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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约十七、八岁,身上穿着一袭寻常的衣衫,但头上却有着唯有贵族或王室才能佩带的剑型“皇冕”。可是尽管如此,从他身上乃至于眼神中,却见不到丝毫皇室该有的气质,更严格说来,就算他身上穿着再怎么华丽的服饰,只怕大家仍旧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一阵暖风吹过,将他手中的书页翻乱,他索性将书本阖上,轻轻放在一旁,并且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一点贵族该有的仪表都没有呢?崆流。”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从远方走了过来,并且用着冷俊的语气说着。 突然出现的少女年纪大约与崆流相当,头上也戴着六角星型的“皇冕”,但是在衣着与气质上,却远远的比崆流更要有皇族的气质。甚至可说,即使没有身上的配件附加,这位少女依然可以在人群中展现耀眼的光采。 听见了少女的话,崆流并没有回答,只是赶忙把自己张开的大嘴闭了起来。 这时,少女已经走到了崆流的前方,用着严肃且冷酷的语气说道:“你今天又翘课了。” “抱歉,因为这里的风实在太舒服了,比起王宫里那种让人闷得要死的气氛,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这。” “跟我道歉没有任何的作用,而且这也不是理由。”少女说着,双手交抱在胸前,看来有些微怒地说道:“导师们都已经不打算再教你了,你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教也罢,反正我天生就没有学魔法的资质,而且也没有像蒂妲公主你所拥有的那种强而有力的‘GUARDIANANGEL’在守护自己。” 崆流说着不禁苦苦一笑。他口中的“GUARDIANANGEL”是对“守护天使”或“守护神”的传统称呼,而所谓的“守护天使”,顾名思义,就是平时跟在人们的身旁,在危急时会主动或着接受命令现身帮忙的一种存在。 与阴阳师常使用的“式神”类似,但却会从出生到老死都跟在主人的身旁。在湿婆大陆里,唯有具备王族血统的人才有可能拥有正统的“守护天使”。 但是由于近年来王族血统越见淡薄,因此拥有一出生便即跟在自己身边守护天使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了。而崆流眼前的蒂妲,却是被人称之为百年来难得一见纯王室血统的拥有者。 “这不应该是理由,你应该有听导师他们解释过了,即使拥有‘守护天使’充其量也只不过是……” 就在蒂妲用着严肃的语气正色地说着之时,崆流赶忙接着说道:“我知道!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比别人多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罢了,跟魔法的强弱还是没有非常直接的关系。这些我都懂。” “既然如此,为何还是不愿意去上课呢?” “刚刚不就说了吗?因为这里的风实在太舒服了。” 说完,崆流微笑着,但蒂妲似乎完全无法接受他的说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难道你连一点身为贵族的自觉都没有吗?” “很抱歉,贵族这封号是父亲被送上断头台前硬塞给我的,而且身为亡国之君,这贵族的封号几乎是等于不存在嘛。” 说着,崆流不禁苦笑。而蒂妲像是察觉到他隐约显露的悲伤般,默默地转过头去,不再多说什么。 看着蒂妲远去的背影,崆流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对着距离已经有些遥远的她大叫着:“谢谢你来提醒我!” 但不知是蒂妲根本没听到还是不愿回答,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看样子我又惹她生气了……”看着蒂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崆流不禁如此感叹地想着。 他原本是“渊明城”南方不远处附属小国的王子,但却在大约十二年前被送来这里,表面上是“和平大使”,其实就是变相的“人质”。 但就在他才刚来到这里不到五年后,他所属的国家由于人民叛乱推翻了原本的王室,而他的父亲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从此,他的处境也越加恶劣,虽然在湿婆大陆的律法上,即使国家被灭,只要崆流活着,他依旧有着那块土地的永久继承权,而子子孙孙也都拥有着伯爵的身分。但虽是如此说,可是已经无家可归的他,在这里的地位,根本跟一个多余的食客没两样。 每次的筵席中,他的位置总是在门口附近,而住所也都是在王城中最偏僻的地方,就连每日的食物供给,几乎都是与一般的平民无异。与其说他是个名义上的王族,倒不如说他是个身分稍高的平民还好听些。 但是尽管处境如此险恶,崆流倒是出奇的看得开,也许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日时,就从没想过自己能有掌握霸权的那一天,也正因如此,对于此刻的生活,他可说是相当的满意。 相对于崆流而言,蒂妲却是渊明城国王的掌上明珠,不但魔法、剑术一流,其所拥有的气质与天资,更是渊明城中人人视为荣耀的存在,比之魔法、剑术皆乏善可陈的崆流,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 “竟让那位被人称为‘曙光之星’的公主生气,搞不好明天我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一边如此想着,崆流不禁再度苦笑。 “算了,比起思考这种事,我还是好好的睡个午觉比较有意义。” 说完,他将双手枕在头上,就这么在草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距离中午大约又经过了约略一两个钟头,王宫里又开始了下午的课程。 只见一个广阔的大厅中,正坐着三十来位的王族子弟,而蒂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身为魔导大陆的王室,但其实所要学习的不只是魔法,包括天文、地理、数学甚至体育,全都是王室子弟所必须学习的项目。而此刻前方一位苍老的导师所教的,就是这块大陆的历史。 “……因此呢,在这些国家的合作下,我们所在的这块大陆四周,就被半永久的结界所包围……” 就在蒂妲专心一致地聆听着老师所讲述的内容时,一个只十公分大的鸟儿突然飞到她的前方。 “……”看着不断在自己眼前盘旋的鸟儿,蒂妲并不诧异,她伸出了手掌来让鸟儿飞入自己的掌心,接着,鸟儿突然消失,化作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蒂妲公主。” 但是尽管如此,蒂妲却当作没看到般,只是把纸条放在一旁,继续听着老师的上课。 又过了许久,今日的课程总算告一段落,每个人都站起身来,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身为贵族的青年挡住了正要离去的蒂妲的去路。 “可以请你让开吗?” 蒂妲冷酷地说着,这种表情比之与崆流说话时更加了一层冷冽的感觉。 但那名男子却不以为异,用着充满自信的口吻说道:“美丽的公主啊,相信你一定已经看了我给你的信息吧?” 听到男子的话,蒂妲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才从口袋中拿出了刚刚那张纸条问道:“这就是你传过来的信息?”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但就在他要继续开口说话之时,蒂妲却用无情的语气说道:“上课就是上课,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我本来是想拿去给导师的,既然你来了,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 语毕,她将纸条还给了眼前已经哑口无言的男子,并且转身离去。 就在蒂妲走出了教室而来到了连接学院与宫廷的长廊上之时,一个身型娇小的女子突然跑到了她的身旁。 “真不愧是被人称作‘冰封宝石’的蒂妲姐耶!连面对那位娆承公爵的儿子时也是这么酷。” “沙罗,请注意你的用词。而且我并没有对那位公爵的儿子作出任何失礼的行为,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蒂妲依旧不改冰冷的语气对身为自己妹妹的沙罗说着,她是蒂妲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拥有一半相同的血统,但是比起在个性上被人称之为“冰封宝石”的姊姊,沙罗却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 面对蒂妲的指责,沙罗只是伸出舌头来可爱的笑了笑,接着问道:“蒂妲姐难道不想知道他信中的内容吗?” “为什么想知道?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大可以在刚刚直接告诉我,根本用不着拐湾摸角的传达。” 一面走速地行走,蒂妲一面如此地说着。 “搞不好是想做得浪漫一些也说不定。” “为什么要浪漫?我跟他根本毫无瓜葛,如果他对我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会让我困扰罢了。” 说着,蒂妲终于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接着转头对沙罗说道:“如果还要跟我说这些,就等下次吧。不过……希望下次也不要是这类的谈话。” 说完,她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大门。 “什么嘛!蒂妲姐也真是无情!” 彷佛是为了让蒂妲听到般,沙罗故意放开音量说着,并且用力地跺了跺脚。 但过了片刻,蒂妲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沙罗这时才大声地“哼”了一声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而这时的蒂妲,则是已经坐在床旁的书桌前,仔细地开始整理着上午与下午两堂课的笔记与资料。 虽然蒂妲有着白皙照雪的肌肤,银灰色如同星光般的长发与出众佼好的面容,但是她的房间却见不到女孩子不可缺少的梳妆台,而一旁也只有个小小的衣柜,里面摆着她平时与正式场合需要的几件衣服。 而在其他物品的布置上,若是以一个普通女孩的标准而言,她房间中的摆设实在是有些过于简陋,除了一张床、书桌、书柜、衣橱以及一个用来换衣的屏风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就连床头前也没有放任何的装饰品。 但尽管如此,总体上看来,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女孩特有的纤细感以及优雅的格调。 就在她将所有的课程都重新复习过了一遍之后,她总算阖上了书本,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且闭起眼睛稍稍休息着。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从这里往窗户外看去,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而再稍稍过去一些,就是刚刚与崆流对话的地方。 她眼神直直地看向那去,接着闭上了双眼,轻声念道:“……‘天使之吻’!”说完,从她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由淡银色的光芒所型成的天使,那正是她专属的守护灵──“天使之吻”。 “银伶,去帮我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蒂妲才刚说完,那位被她昵称为“银伶”的天使倏地便飞出了窗外,如一道银光般,急速向前飞去。 不到数秒的时间,银伶再度回到了屋子里,并且低下身来,将自己的额头与蒂妲相互碰触着。这是所有拥有守护天使却还无法使祂自由发言时用的沟通方式。 根据使用者的天资与守护天使的特性,每种守护天使都会有不同的成长阶段与力量,而蒂妲在五岁时天使就已觉醒,经过了十数年的练习,此时虽然未能与祂完全的心意相通,但比之一般人,却已是远远凌驾于其上。 “我知道了,谢谢你。” 蒂妲说完,银伶微微一笑,随即回到了蒂妲的背后消失无踪。 当银伶消失之后,蒂妲再度看向窗外。 “他又到哪去了呢?” 正当心中如此想着,她却突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管他干嘛?干嘛要管那种人……” ※※※※※大约于此同时,被蒂妲称之为“那种人”的崆流,却以一枚金币为代价,买通了大门的守卫,一个人跑到了王城外上的市集上。 “唷!伯爵大人,您又来啦?” 才刚走出城外没多久,一个在市集上摆摊贩卖水果的小贩一见到他便大声地叫着。 面对他人如此失礼的叫着,崆流却不以为异,只是苦笑着说道:“这位大哥啊,拜托不要叫这么大声好吗?万一被王城的巡逻骑士们发现,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一听到这句话,那位小贩却更大声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哈哈哈!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啦!我们这群小老百姓,可是只有耳朵没有口舌的,就算别人问起,我们也永远当个被奴役的哑巴,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喂!说话还是保留些比较好吧?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伯爵,你只怕难逃一死喔!” “就是因为是你我才敢说!平常连个小小的男爵都难得可以见到一面,看到你这个伯爵怎么能不趁机吐些苦水,也算是出口气。” “怎么不只是王城里的贵族喜欢欺负我,连这里的平民也是?”崆流心里想着,不禁露出了些许苦笑,接着却对小贩说道:“我是不在意啦,不过倒是你还真得小心些,如果有个闪失,不是连夫人还有孩子们也遭殃了?” 略带语重心长地说完,崆流微微一点头,便从小贩的摊子前离去。 “我常听说有很多嗜好怪异的贵族存在,但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过,真是个风格特异的贵族啊!” 崆流才刚离去,原本站在小贩一旁的老妇人突然感叹地说着。 “甭说你这样想了,只怕在他心中,从未当过自己是贵族呢!” “话虽如此,但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我倒希望我们是被他这样的人统治。” 说着,两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真是伤脑筋呢!看来真的跟蒂妲说的一样,我连一丝身为贵族的自觉都没有。” 一面如此调侃着自己,崆流一面走入了一条古老的小巷中。 那是一条专门卖些非法的三流魔法器具的小巷子,每个店前都没有招牌,只是放了块写些奇怪文字的小牌子。崆流就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分,堂堂正正地走入了其中一家牌子上画着一个五角星的商店中。 刚走入店中,崆流就因迎面而来的发霉味而捂住了口鼻。稍稍环顾四周后,他对着里面大叫:“老师!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深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崆流你来啦?等我一下!这个东西很快就好……” 但是话还未说完,只听见一阵巨响,随即自里头喷出了一阵黑烟,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老师!你没事吧?” 一面叫着,崆流赶紧跑入了里面。只见就在这时,一个全身白袍的老人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差点跟崆流撞个满怀。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制作的‘焰气炉’又爆炸罢了。” 老人一面用衣袖胡乱擦着脸上的灰尘,一面笑着对崆流说。 眼前的老人是崆流在数年前混入市集中闲逛时所认识的,由于被老人商店中号称以“科学”所制造的器具所吸引,崆流于是与老人成为莫逆之交,平时称之他为老师,向他学习许多不同于魔法的特殊知识。 “就为了做吨饭,一定要搞到这样天翻地覆吗?” “这什么话?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湿婆大陆处于封国状态,而所有能源都是靠着地下的‘魔导矿物’来维持,倘若有一天……” 听到老人又要发出他的长篇大论时,崆流赶忙接着说道:“倘若有一天,魔导矿物用光,人们就需要找替代的能源,例如你刚刚说的‘焰气’对吧?” 魔导矿物是一种特殊的结晶矿物,可以供应极大的能源,光是一块手掌大的矿物,就足以让一艘战舰不借人力与气流,航行一整个月以上,但是由于近来产量越来越少,渐渐地已成为贵族才能得手的珍品。 老人点了点头,但却又说道:“其实不只是‘焰气’,最近我在地底下还发现到一种黑色的油,似乎是古代生物遗骸经过长期的时间而变成的,也同样能够当作燃烧的能源,还有一种地下的黑色矿物,不但可以燃烧,而且最好的是连烟都很少。” 一面说着,老人边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来。接着说道:“从成分看来,应该也是地下的树木变成的,但是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上次我还发现到,原来让一克的物质完全释放出能量,就可以发挥出……” 正当老人说着兴起之时,崆流赶忙说道:“老师,你不是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我赶快来吗?” “喔!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快点进来!” 说着,老人兴奋的将崆流拉入了刚刚爆炸的小房间,接着开始在柜子上翻找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拿出了一叠破碎的古文书,接着对崆流说道:“这是上次我闯一个住在地底的魔法师空门时候找到的,上面似乎写着有关于你的‘守护天使’的相关资料。” 说着,他摊开了那叠破碎的古文书,指着其中一张画像说道:“你把你的守护天使叫出来,跟这个图比对看看。” 看着老人认真的态度,崆流不好拒绝,也只有叹了口气,接着将右手掌伸出,闭起眼睛说道:“……‘默世录手札’。”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光汇集于他的掌心,一本像祭司常用的法典般大小黑皮书本出现在他手中。 一般而言,守护天使在型态上分为四大类:“神格”、“兽型”、“物化”与“特殊”。像蒂妲的“天使之吻”就是“神格”的最佳代表,而沙罗所拥有的“来自雪国的呼唤”则是“兽型”,但崆流却是莫名其妙的拥有着这个名为“默世录手札”的奇怪物化系守护天使。 而在能力上,“神格”与“兽型”都是属于不受限制,但“物化”与“特殊”两种型态的守护天使,其能力往往都是有着某些奇怪的限制与特殊的功能。 “说真的,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守护天使……” 看着手中这本奇怪的书本,崆流不禁苦笑着。他是在自己父亲死去之时,守护天使便觉醒的,本来许多人对如此早觉醒的他有着深深的期望,但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手中的书本不但没有自己的意识,就连想翻开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拥有特殊能力? 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崆流清楚的告诉自己,自己根本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资。 “我拿出来了,现在呢?” “你把它跟古文书中的图像对比一下。” 闻言,崆流低下头来,果见到图片中的物品真的与自己手中的书本有些许神似,但是对比大小却比自己手中的小上许多。 只听老人继续说道:“你看看旁边的字,能够说出来意思吗?” “……我怎么可能看得懂啊?连你都要翻译半天了。” 听到了崆流的抱怨,老人原本兴奋的情绪顿时跌落谷地,只听他自顾自地说道:“没道理啊,古文书上说,这东西可以翻译超过十六国的文字,还拥有发音及玩游戏的功能……你手中的比这个还大,怎么可能不行呢?” “算了啦,老师,仔细想想,这个超上古文明遗留下来的文书,说实在的也不大可能会写出跟我这本书有关系的讯息的。” 看着老人一副失落的神情,崆流反倒是用着轻松的语气安慰着。 因为对他而言,自己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像往日这般,平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是万幸了。 “不行!我决不放弃,尽管试了一百次都不成功,至少我可以排除那一百次的失败,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功的!” 说着,老人再度拿起了古文书,继续看着里面的文字。 “多国语言翻译……内藏……录音功能……魔术方块……这什么啊?” 看着再度沉迷在研究中的老人,崆流不禁笑了笑,迳自走出了研究室中。 “守护天使吗……那种东西是跟我无缘的……” 看着自己手中还未收起的“默示录手札”,崆流不禁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 的确,他也曾梦想过能够像蒂妲或沙罗那样,驱使着“银伶”或“银雪”使出炫目的魔法与敌人作战,但那仅止于孩提时的幻想罢了,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地有了自知之明,再也不去妄想那些事情了。 但就在这时,不知为何,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蒂妲在上次魔法竞试时与守护天使一同作战的英姿。 “就当作个永远不能成真的美梦好了……”仍旧一如往常的,他如此地告诉着自己…… ※※※※※晚饭之后,刚与父王与母亲共进完晚餐的蒂妲,本来是打算回到卧室中预息明日的课业。 但却突然被父王派遣使者前来,再度莫名其妙的被召回了大殿上。 只见在大殿上坐着的,是蒂妲的父亲“雷斯五世”,而坐在一旁的,则是蒂妲的生母“艾思”。 走到了玉座前的台阶下,蒂妲半跪下来,用着正统的礼仪行着礼,并且问道:“父王,您找我有事吗?” “蒂妲,你过来,我跟你引荐一个人。” 听到了这句话,蒂妲心中虽然有些困惑,但却依旧走到了国王的身前。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国王背后的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位金发的青年……正是今日被蒂妲拒绝的那位男子。 “他是娆承公爵的长子‘其亚’,你们有见过面吗?” 就在蒂妲刚要回话之时,其亚却抢先说道:“陛下,公主早已与我相识许久了。” “……”听到这句话,蒂妲不禁秀眉一皱,原本已经冰冷的神情,此时更加上了一层霜雾。 “喔,是这样吗?我倒是从没听她提起过。” “这是当然的,像公主如此拥有着不凡美貌的人,怎么能随口说出我一届凡夫之名呢?” 说着,其亚装出谦卑的态度微笑着,这不禁更让蒂妲感到不悦,但国王却似乎完全相信了他这套言论。 “两个人在唱独角戏时,你除了鼓掌外,还能做什么?”……蒂妲不由得想起了崆流曾经跟他说过类似这样的一篇叫做“心理测验”的东西,当时自己因为不想接触与“科学”有关的东西而拒绝回答了,但现在想起来,却不由得由嘴角发出了丝丝的微笑。 但不知蒂妲真正想法的其亚,却似乎误解为那是对她展露的微笑,当下立即对国王说道:“陛下,很抱歉还劳烦您替我将公主找来,其实今天我没有别的来意,无非只是希望公主能够参加我于明晚的生日宴会。” 其亚说着,用着充满情意的眼神看着蒂妲,但这种眼神,却让蒂妲觉得不悦。 只听这时其亚接着又说道:“其实本来想在今日下课时邀请公主的,但我希望这个邀请函能够用最慎重的方式递出,因此特地请父亲帮我请求陛下的接见,还请陛下海量,不要见怪。” 看着其亚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谎话,蒂妲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其亚大落落的走到了蒂妲身前,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递出了一张装饰华丽的邀请函。 “……”蒂妲先是犹豫了一会儿,转头却见国王正用着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不得已之下,她也唯有接过了邀请函。 “期待明晚您的大驾光临,公主。” 说着,其亚抓住了蒂妲的手背,正欲吻下去之时,蒂妲却突然抽回了手,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其亚说道:“既然是宴会,我应该能选择男伴吧?” “呃……这个……当然。” “好,多谢你的邀请,明晚,我会准时至您的宅邸赴约的……带着我的男伴。” 说完,蒂妲在国王没注意到的时候,狠狠瞪了其亚一眼,随即对国王与王后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大殿。留下了感到错愕的其亚与国王两人。 而看着这一幕的国王,不禁疑惑地看着在自己身旁的妻子,却见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轻声在国王耳边说道:“孩子大了,有些事,咱们老一辈还是别管吧。” ※※※※※严格说来,在这个封建体制下,蒂妲有着毫不封建的父母,虽然对于城下的子民们,雷斯五世用着高压怀柔的手段,但是对于蒂妲与沙罗以及其他儿女,却是相当的放任,但却不至于溺爱。 只是蒂妲身为长女,未来甚至要担任渊明城的女王,外在与自我的期许总是不会少的。 也正因如此,在如此重大的责任之下,蒂妲一直有着一种想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到最好的想法。不论是课业上,或是行为上,她都有绝对不能让父王与国家丢脸的深刻执着。 但是这却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对她而言,父母与国家的期许,就是等于自己的想法罢了。 倘若在刚刚,她一口回绝了,那势必会让父亲与娆承公爵交恶,所以她才会勉为其难的接受。 但这却不代表着她会如此屈就自己,也正因这个理由,她才会提出那个让其亚错愕的要求。 不过说也奇怪,当自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出那个要求之时,蒂妲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最不被自己所认可的崆流。 “真是的,怎么会想到那种人呢?” 一边这样想着,蒂妲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崆流被分配居住到的宅邸前。 似乎是因为他目前已是亡国之后,原本派驻在这里把守的士兵都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蒂妲没有经过任何的盘问,轻易的走入了其中。 经过一片年久失修草木杂茂的院子后,蒂妲这时才来到了崆流所居住的小房子前。 那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普通房舍,若严格说来,几乎与宫外家境比较富裕的平民住家无异。仅仅只有一层楼高,与其他贵族的石料建筑不同,这栋房舍几乎是用木头建造的。 走到了门前,蒂妲环顾了四周,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说道:“怎么连一个侍者都没有?” 就在她才刚说完这句话时,突然听到上头传来了崆流的声音:“不好意思,侍者太贵,请不起。” 闻言,蒂妲退后了一步,并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崆流此时正躺在微斜的屋顶上,手中拿着一个酒杯,身旁放了一个酒壶。 “你在上面干什么?” 面对蒂妲的问题,崆流轻松地说道:“赏月啊,老师跟我说过一首诗,其中两句好像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但没想到第四人竟这么快就出现了。“ 一面笑着,崆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这样悠闲的神态,原本神情严肃的蒂妲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突然跃起,抓住屋檐,一个翻身便上到了屋顶上。 “明明旁边就有楼梯,干嘛这么麻烦?” 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蒂妲,崆流笑着说。 但是蒂妲却没有回答,却一把抢过了他身旁的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 眼见这一幕,不由得让崆流感到有些惊讶,只听这时,放下酒壶的蒂妲,突然有些微怒地说道:“这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难以下咽?” “我们这群小老百姓私酿的酒,当然比不上宫廷的佳酿好啊。” 说着,拿回了酒壶,直接就口灌了下去。 凝视着崆流这副完全不顾身份的模样,蒂妲突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 像是心事突然被看透般,蒂妲感到有些慌乱,但依旧镇定的回答着。 “‘当你心中的包袱与别人交换时,才会晓得自己是多么的轻松’……老师是这么教我的。” “这难道也是你所谓的科学吗?” 蒂妲皱起眉来问着,科学在湿婆大陆上,一直是一种次等学问,甚至被许多人视为异端邪说,而尽管崆流的声望不高,但他毕竟还是个贵族,倘若有人存心追究起来,只怕他会首当其冲的受害。 但是虽然蒂妲曾多次劝告,崆流依旧是毫不放在心上,仔细想想,自己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开始与他疏远的。 “不,科学是用来接近真理的。我所说的,比较像是哲学……解析真理。” 看着崆流展露出的笑容,蒂妲不由得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她抱着双膝,轻轻坐到了崆流身旁。 “仔细想想,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谈话了……有一两年了吧?” “两年又二十五天……”对于崆流的问题,蒂妲看着夜空,喃喃的回答着。 “是吗……有这么久啦?” 说着,崆流又拿起酒壶来灌了一口。 “喝这么多,小心明天头痛。” 看着如此牛饮的崆流,蒂妲恢复了原来的冰冷语气,用着接近命令般的口吻说着。 “其实我是想故意喝到头痛的。” “为什么?” “因为老师前几天给了我几粒治疗头痛的药,说是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我想试试看。” 听到这句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话,蒂妲生气的站起身来,便想离去。 但就在她从屋顶跳下地面之时,崆流却也追了下来,并且说道:“对不起啦,不要生气,但是我说的话是真的喔。” “我生气跟你没什么关系。” 蒂妲冷冷地说着,并且转过身去。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你生气啊。” 听到这句话,让蒂妲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接着突然转过身来,对崆流说道:“你把身子转过去。” “啊?”虽然有些疑惑,但崆流依旧转过了身子。 “把手伸到背后。” “该不会是要从背后刺杀我吧?”崆流不禁如此胡思乱想着,但却依旧把手放到了背后。 就在这时,蒂妲取出了那张邀请函,放到了他的手心。接着说道:“在我离开前你敢看我就杀了你。” “……”崆流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有点了点头。 接着,只听身后从稍远处又传来了蒂妲的声音:“等一下看了之后,不愿意就算了,那张东西就撕掉吧。” 说完,她像是用奔跑般,快速离去了。 确认了她已经离去后,崆流才战战兢兢的拿起了那张邀请函。看了上面写着的内容,崆流很自然地便了解了蒂妲意指为何。 “……该去吗?” 正当他这样想着之际,蒂妲那句话却又突然在脑中回荡,这时他才发现,刚刚最后的那句话的语气,竟然是如此的有着情感起伏,完全不同于平时那种冰冷的腔调。 “算了,去去也好。”他这么告诉自己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收入怀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随即走入屋内。 ※※※※※已经接近深夜了,但位于王城内,娆承伯爵得豪宅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的。 与同样身为伯爵的崆流不同,娆承伯爵是因战功而破例升格为贵族,因此本身并无王室的血统。但尽管如此,处事手腕向来十分高明的他,却在贵族之中得到相当高的评价。 但实际上,即使别人在心中都对他的贵族身分有着相当的认可,然而,他自己却依旧对于无法拥有王室血统感到介怀。甚至为了增加些许身为王室的证明,他还不惜花下大笔的金钱,让魔导师们在自己儿子身上“依凭”了守护天使。 他之所以如此的努力,原因却十分的单纯,只是希望能让自己的家族更像纯正的王室罢了。 这个时候,娆承伯爵仍如往常一样,正处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无法把事放心下属的他,总是会把所有大小文件在深夜重新看上一遍。 正当他拿着鹅毛笔沾着墨水振笔疾书之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 当他连头也不抬地说完后,亚其打开门走了进来。 “父亲大人,您找我吗?” 亚其恭敬地问着,但娆承却依旧低头看着手边的文件,并随手指了指前方,说了声:“坐。” 面对父亲如此冷漠的态度,亚其就像是习以为常般,乖乖的坐到了父亲桌前的椅子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娆承突然像问道:“要你办的事成功了吗?” “嗯……”他有些犹豫的点头回答,但随即又补充说道:“但是……公主她……” 像是突然听到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似的,娆承加在手上的力道,使笔尖端刺破了白纸,墨水就这样散了开来。 “公主她怎么了?难不成因为我是个不纯正的贵族,所以不卖我的情吗?” “不、不是这样子的!”看着父亲有些愤怒的神情,亚其不由得露出了难得的紧张神态,赶忙解释道:“公主她……她要求要带自己的男伴前来。” “原来只是这种小事,你放心吧,这些你都不要管,只要尽你的可能把公主追求到手即可。” 娆承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只古老的烟斗,并且刁在嘴中,大大的吸了几口。 “父亲大人,难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担心你没有能力让公主爱上你吗?” “不是这样子的!只是……真的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就为了贵族这个名字……” 听到儿子如此说着,娆承突然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指着其亚说道:“你这小子懂什么?没有王室血统的贵族,不管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人人都当你是一锅粥里的老鼠屎般,这种滋味你懂吗?” “没有这样说过您啊!” “他们当然不敢当面说,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就是那种:”这个人只是个次等贵族‘的样子!“ 娆承大吼着。也许是以前身为武将的心情使然,最重视尊严的他,决不容许自己的名誉有任何的污点,但对他而言,身为贵族却未拥有王室血统,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看着儿子低着头不再继续回应,娆承这时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用着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对亚其说道:“儿子啊,你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娶了公主,就算日后无法得到王位,但你的儿女就不会像我一样,被人称为杂种最族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走到了其亚身旁,从背后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说着。 然而,其亚也只有默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语,尽管他知道,父亲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的强制被害妄想,但身为儿子的他,却也只能如此毫不抵抗地接受着。 在与父亲道过了晚安后,其亚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才刚走入了卧室中,他就不由得展现了一副疲惫的神态,现在的他,看起来,就与一个普通的人差不多,没有贵族的傲气,也没有平时所刻意庄出的高雅神态。 “身为一个王室贵族,不论面对如何的环境,都一定要保持着高雅的神态与睥睨一切的自信。”父亲总是对他说着,也就正因如此,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扮演着“高雅且具绅士风度的贵公子”类似这样的角色。 但是这样的他,却在面对真正身为王事的蒂妲时,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挫折感。 平常而言,只要他几句温柔的言语,一般女性纵然不为之倾心,也会大有好感,但唯读那位公主,彻头彻尾,他都彷佛从未将自己看入眼中。 “这样也好,如果是被公主拒绝的话,父亲应该就不会怪我了吧……” 一边这样想着,其亚一边靠着墙坐倒在地,也许对他而言,整日装成那种样子真的是太累了。 就在他呆呆地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之时,后方门旁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 就彷佛已经知道是谁一般,其亚也不起身,只是如此回应着。 随即,一个下仆打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看着坐在地上的其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带泪光的凝视着他。 “抱歉,朵丝,我还是没有办法鼓起勇气拒绝父亲……” 其亚低下头来,躲避着她的眼神,口中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地说着。 被称为朵丝的女孩没有回话,只是跪在他的身前,温柔地抱着他…… 合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二章来自雪国的呼唤 翌日清晨,崆流因为一个梦而醒来。 严格说来,其实也不是什么恶梦,只不过是一些令人觉得很奇妙的回忆罢了。 若不是这个梦,他可能一直都想不起来吧……原来自己与蒂妲从小便是相当好的朋友…… “头好痛……看来昨天真的喝多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的书桌前,将昨晚早已准备好的两粒药和着口水咽下。 “希望会有用……”他心里不禁这样祈祷着。 看向窗外,只见强烈的阳光从窗口照射在屋内的地板上,发出刺眼的反光,看来今日又是个炎热的一天了。 崆流的房间,简直可用简陋两字来形容,被褥随便铺在地上就成了床铺,一旁的书桌上堆了厚厚的灰尘,窗台上放着一束早已枯萎的火朵,若是不了解的人看了,八成会以为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吧。 而其他的房间也好不到哪去,从会客室、厨房到仓库,全都积了厚重的尘埃,唯一还算是可以住人的,也许就是他平常用来打发时间的书房了吧。但是最近沉迷在科学研究中的他,搞不好哪天会不小心把书房炸了也未可知。 走出了屋外,崆流来到了一口井旁。与其他同样身为贵族的人不同,崆流的一切生活琐事,除了三餐之外,其余一切都要自己来打理。 若是让蒂妲看到这种情景,八成又会怪他毫无一点贵族自觉了,但是尽管如此,面对如此的处境之下,能保留一点生活的自由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是什么贵族的自觉云云呢? 就在他将满桶的清水从井底拉上之时,无意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却又再度回忆起了昨日那个过往的梦境。 早已数不清楚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的崆流就与其他小孩般,是个丝毫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鬼头。 但也不知道是自己思想太幼稚还是其他人成熟过头,从很久以前开始,贵族们的小孩就已经懂得要选择对自己有益的朋友交往了。 简单说来,得势的贵族诸侯们,他的小孩身边总是会聚集了一群其他官员或贵族的小孩,而从来与得势两字挂不上边的自己,有时候连想跟他们说句话都不行。 但在那个时候,崆流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朋友的,因为有个女孩,她总是和自己一样,每次都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 也许基于同病相怜的想法之故,崆流有一日,总算鼓起勇气,上前去与那女孩说话…… “你在干什么啊?” “别吵!我在跟我的守护天使说话。” “原来你也有守护天使了?” “……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你也有?” “嗯,对啊,我还没跟别人说喔,不过我真的能把它叫出来了。它叫做‘默世录手札’喔!”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奇怪吗?” “非常奇怪。”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而且我也不会讨厌奇怪的人。”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就当个好朋友吧!我叫做崆流。” “……朋友吗……也好,我叫做蒂妲。” ……当然,崆流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蒂妲的身分竟然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一个人一生,或多或少都会作一些事后想来很愚蠢的事情,但崆流却没有想到,自己竟是会如此的愚蠢。 “用那种失礼的态度去对待一个国家的公主,事后想来,你没被砍头还真是命大啊。” 一面指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说着,崆流一面露出了苦笑来。 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人生就起了小小的改变,被人欺负或着被孤立时,蒂妲虽然从不安慰自己,但总是会用她特有的方式来鼓励自己,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崆流在面临了这些年来的苦境时,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决不以贵族之身为荣的他,其实在心里深处,却以有着蒂妲那样的朋友为荣。 如果可以的话,崆流真的很希望自己有能力替她做点事,而不是一昧的只能让她保护着自己,但可惜天不从人愿,拥有着那种废物守护天使的他,也只能平淡的结束自己的一生吧。 如此地想着,崆流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女孩却突然走到了崆流的身后,大力地推了他一把后说道:“嘿!你在叹什么气啊?” 突然被吓到的崆流,差点就这么摔下井底,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后,他这才转过头来对着突然出现的少女说道:“沙罗!你不要每次都这么的突然出现好不好啊?” 看着脸上满是笑意的沙罗,崆流就觉得很难发火,只是装出生气的模样。 自从认识了蒂妲以后,不知为何地,沙罗也常常主动来找自己说话,日子久了,两人也就成为了交情不错的朋友。但是崆流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沙罗一直是以整自己为乐。 “谁说人家突然了,从你刚刚站在水井旁发呆时我就叫了你好多次了,可是你都不回答,害我以为你要投井自尽了。” “如果你刚刚推的更大力些,我可能真的会如你所愿了。” 一边笑着,崆流却不由得稍稍自井旁移开。 “崆流你今晚会参加宴会吗?” 沙罗突然说出的问题,让崆流着实吓了一跳,好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听沙罗继续说道:“我也有被邀请耶!可是还少一个男伴,干脆你陪我去好不好?” 说着,沙罗甜甜的一笑,并且用着水汪汪的大眼凝视着他,这样的眼神让崆流感觉不大自在,本想低头避开,但却发现到沙罗此时身上穿着的竟是睡衣般的衣物,丰满发育良好的身材从些许透明的布料中隐约显露出来,一时之间让崆流的视线真不知该放在哪好。 “呃……抱歉……因为我……” 面对一直向自己走近的沙罗,崆流有些慌张地说着。 但就在他试图想解释着拒绝的理由之时,沙罗却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因为你讨厌我,所以不愿意跟我去是不是?” “呃……该怎么说呢……因为……这……”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刚才为何不干脆摔到井底去了,两手慌张的笔划着,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其实若是说一句:“蒂妲已经先跟我约好了”事件容易至极的事,但只怕到现在,他根本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这件事,更何况是别人? 但就在他站在井前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后,沙罗突然开始笑了出来,并且抬起头来,用着开朗的语气说道:“骗~你~的~!”接着咯咯娇笑了起来,哪里有哭过的样子? “原来……我又被你骗了啊。”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跟蒂妲姐约好的事情了,所以才这样跟你说的,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来约你呢?”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能当沙罗公主的舞伴,我排十年的队都等不到,对吧?” 崆流自嘲地说着,虽然有些夸张,但事实上,身为二公主的沙罗,虽然不急姊姊蒂妲那般优秀,但个性却是比蒂妲容易相处的,也正因如此,许多不敢接近被人偷偷称之为“冰封宝石”蒂妲公主的公子哥们,都将目标放在沙罗身上。 面对崆流夸大地说着自己,沙罗也没有反对,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当然,不过如果是崆流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少排几年的队。” “喔,那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虽然口中如此说着,但是崆流脸上却明显得没有那种喜悦。 “等一下,为何你会知道我跟蒂妲的事情?” “呃……这个嘛……” 看着沙罗像是恶作剧被抓到的小孩般,眼光闪烁地说着,崆流不禁笑着说道:“偷窥别人可是不好的行为喔。” “人家才没有偷看呢!是银雪告诉我的!” 说着,沙罗伸出手来,一只白色的貂顿时从她的衣袖中钻了出来。那是被沙罗昵称为“银雪”的守护天使──“来自雪国的呼唤”。 “怎么……你都把他随身带着啊?” “那当然,除了睡觉之外,银雪跟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喔!” 沙罗笑着说,并且将银雪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轻轻地磨着。其实像是“物化”与“兽型”两种型态的守护天使,虽然在平时招唤出来时,没有“神格”型态的守护天使来得消耗精神力,但若想长时间维持,却依旧是需要多年的苦练以及过人的天资的。 “崆流不会吗?把那本……‘默世录手札’带在身边?” “我也很想啊,只不过这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事,它既不会翻译多国语言,更不会帮我去偷窥别人。” “什么嘛!都说人家那不是偷窥了!” 沙罗娇嗔地说着,但脸上却满是笑意,而崆流也不禁笑了起来。 今天上午的课程安排,是一个月一次的“守护天使”的成长试验。 由于守护天使通常是具有王室血统者所拥有的专利,所以许多贵族们,暗地里也将守护天使的操控能力视为拥有者的资质优劣。 试验方式很简单,由受试者走入魔法阵中,再由评分的魔导师们判断学生的程度优劣后,招唤出适当的魔物来,并藉由学生将魔物打倒的方式、时间以及其他各大小评分事项来进行鉴定。 虽然乍看之下是种野蛮的竞赛,但比起用些可以作弊的方式来进行测验,这样的比赛的确是公平了许多,而且更可以增加学生们彼此相互激励的作用。 “下一位受试者──蒂妲!” 当其中一位裁判官喊出了她的名字时,蒂妲立即站起声来,用着不急不徐的脚步走到了魔法阵前。 “蒂妲姐!加油喔!”沙罗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但蒂妲却恍若未闻般,并未转头回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以蒂妲的实力而言,面对这种挑战是毫无意义可言的,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奇才的她,虽然不见得如此夸张,但远超于标准以上的实力却还是有的。 “若是用了魔法或守护天使以外的攻击方式就会扣分,如果真的打不过,就必须要求停止比赛,绝不可以逞强,知道了吗?” 当面前的裁判官讲完了千篇一律的说明后,蒂妲无言地点了点头,接着走入了魔法阵中。 “预备……三……二……一!比赛开始!” 正当裁判官宣布比赛开始的瞬间,只见蒂妲的对角线方向,突然从地底下冒出了一只足足有两公尺高,像是石像做成的蜥蜴一般的生物。 而就在此同时,位于后方观众席上等待测验的学生们也叫了起来:“那是上等的魔物‘Gargoyle’!” 所谓“Gargoyle”是一种设于大型建筑物上的雕像,而经由魔导师们用魔法灌注生命后,就成了此刻出现在蒂妲眼前的怪物。一般而言,像是这样庞大的石像怪,最少也需要具有三十年以上经验的魔导师才能打倒,也正因如此,在后方的同学们才会如此的惊讶。 但相对于其他人的反应,蒂妲与后方观看着的沙罗却显得过于冷静了些,原因很简单,因为两人都晓得,这样的魔物还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突然间,石怪摆动着庞大的身躯像蒂妲奔来!尽管蒂妲一个闪身避开了,但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仍旧让许多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只见闪身躲到怪物身后的她,将手一举,口中念出了呼叫守护天使的咒语:“天使之吻。” “出现了,那是蒂妲公主的守护天使!”后方的同学兴奋地叫着。 但也许是因为这鼓譟的声音之故,石像怪察觉到了蒂妲的动作,瞬间回身,用自己的尾巴扫向了蒂妲。 在一阵尘土飞扬与惊叫声之下,蒂妲却突然自众人眼中消失。 “她在上面!”一个眼尖的学生突然这么大叫,大夥也随之向上看去,果见蒂妲在银伶的协助之下,凌空高高飞起。 但这次石怪的反应却没有这么迅速,就在它四处寻找着敌人踪迹之时,蒂妲一面从空中落下,一面念出了咒文:“深红染满天边,一切皆在眼前,神之光,化作圣炎。”突然间,银伶身上发出了激烈的金光,随之冲破了石像怪的身躯。 而这个时候,蒂妲也已安全的落到了地面。而眼前的石像怪,突然就像是化作尘土般,飘散在空中。 在一阵欢声雷动之下,裁判官高声宣布着:“测验结束,胜者──蒂妲!” “蒂妲姐!你好酷喔!” 才刚走回了队伍中,沙罗就兴高采烈的对她说着,与脸上毫无喜悦的蒂妲对比之下,倒像是立场相反似的。 “没有什么酷不酷的,只是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说完,蒂妲转回头去,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什么嘛!人家可是在帮你喝采耶!” 看着蒂妲冷酷的背影,沙罗不禁如此地嘀咕着,但脸上依旧是十分喜悦的神情。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随着裁判官的宣布,其亚也走入了魔法阵中。 “其亚加油啊!” 同学中一群女孩们如此叫着,而他也用着那副充满自信的微笑来回应着众人的热情。 但就在他的眼神与蒂妲触及到的瞬间,其亚的冷色变得有些僵硬,但却随即恢复了原有的神态。 而看着他如此地变化着的蒂妲,却依旧像是视若无睹般,用着冰冷的神情凝视着前方。 战斗开始了,同学们不禁起了些许的骚动声,因为其亚所面对的魔物,竟然与蒂妲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其亚的能力跟被称为天才的公主不相上下啰?”也许是因为带着类似的想法,同学们一齐转头看向了蒂妲,但见她依旧毫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就像是全然不在意般。 而就在这时,石像怪突然用着与对付蒂妲时同样的攻势,向其亚冲了过来。 其亚一见,连忙向右一避,但谁知,石像怪却突然止住前脚,用后尾顺势向他打来。 这突然的转变,着实让他荒了手脚,但却仍旧向上一跃,勉强躲过了这记攻击。 但就在他身子凌空的瞬间,石像怪却如早有预料般,将头向上一抬,彷彿想要将他咬入口中般。 “小心啊!”那群女学生们尖叫着。 却见其亚竟像是尚有余裕般,对她们微微一笑,接着伸出手来,在手掌刚碰触到石像怪的瞬间,使出了自己的守护天使:“沙漠之冬!” 突然间,只听见一阵巨响,由他手中冲出了一条石龙,重重的打入石像怪的体内,瞬间将它四分五裂。 “比赛结束!胜者──其亚!” 在裁判官宣布结果的瞬间,再度听到了那群女孩们的尖叫,而其亚也如同方才般,对着观众席这里回应着热情的微笑,但这种轻浮的态度不禁让蒂妲感到有些不悦,索性将头撇了过去。 注意到蒂妲举动的他,脸色再度变得十分僵硬,但却仍旧强制保持着原来的神情,走回了队伍中。 “蒂妲姐,我问你,若你跟其亚对决的话,谁胜的机率会比较高?” 侧眼偷看着同位于队伍远处的其亚,沙罗不禁如此问着。 “不知道。”蒂妲仍旧冰冷的回应着,但随即却又补充道:“没有打过,根本不该妄下断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那就是打的过啰?”沙罗不禁这样天真地想着。但实际上,对蒂妲,考虑自己会输的这种结论根本没有用处,与其想着自己会怎么输,倒不如用全力思索自己该怎么赢,这就是蒂妲的习惯。 全部赛程结束后,今天的课程也到此为止。 只见还未直接回家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先前观战的心得。 “真不愧是第一王女耶!不但力量超强,也且动作也很优雅!” “就是说嘛!‘天使之吻’的力量没话说,而且配合的也很自然。” “但是我觉得,其亚还有沙罗也很强耶!” “对啊!虽然沙罗的那个‘来自雪国的呼唤’是兽型的守护天使,但力量却不比姊姊逊色到哪去。” “但若光看破坏力的话,我想其亚应当可居首位吧?” “说的也是,那招‘沙漠之冬’的破坏力真的是太可怕了,竟可以把石像怪打得粉碎。” 正当学生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之时,不远处的登记分数的魔导师不禁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今年的水准似乎比往常高耶,像是石像怪那种魔物,只怕一般魔导师也很难对付呢。” “表面上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更重要的却是每个人对自己守护天使属性的延伸。” 其中一个黑袍导师说完后,随即大大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补充道:“其他学生们,力量虽然足够,但却没有将自己的守护天使做最有效的配合,如此一来,虽然现下还看不出差别,但再过了两三年,只怕有半数的人都会被淘汰了。” “是吗?我倒觉得没有特别的差异……” 一位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白袍导师说着。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代表最高级魔导师的红色袍子的年老导师走了过来,对着他说道:“你还没发现是应该的,毕竟这不是光凭知识就能判断的。” 当两人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老人时,都不禁站起身来叫道:“院、院长!” “不用多礼,我只是想看看这次的测验,所以就过来罢了。” 被称为院长的老人说着,并露出了平易的微笑。他正是渊明国中,皇家魔导学院的院长,也是全渊明国被公认为魔法最强知识最渊博的魔导师──“提斯”。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一面轻拍着白袍魔导师的背,提斯一面如此问着。但也不等他的回话,提斯便立即解释道:“魔导师不同于战士,他必须要处于最有利的空间,掌握最有利的时间,使出最有效的攻击,打倒最强大的敌人。因为不管如何强大的魔导师,吟诵咒文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战士的攻击却不用。” “可是,有守护天使的话,不就能缩短时间差吗?” “这个自然,不过却非上上策,因为守护天使的作用不是主动攻击,而是作为紧急或是防禦时的武器。如果让守护天使主动攻击,就会让敌人更有趁隙而入的机会,在这场打斗中也许不容易察觉,但是一但面对着数万大军,缜密的计划对魔导师而言是需要的。” “如果这样说的话,刚刚战斗的结果,不一定能代表完全的胜负啰?” 听到了白袍导师这样说着,提斯不禁露出了微笑,欣慰的说:“你开窍了,这次的鉴定结果只是做给贵族与大臣们看的。若真的在实战的情况下,蒂妲公主的力量绝对能比亚其更占优势。” “……您的意思是……?我懂了!”说着,白袍导师就像想到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来说道:“因为弱点……” 听到这句话,提斯与一旁的黑袍导师都点头笑了。 石像怪的弱点就是在于“光”,蒂妲用了火焰引发的光攻击,但其亚却用了与石像怪同样属性的力量攻击,虽然乍看之下两人实力相当,但若是在长久战之时,可以掌握敌人情报与迅速分析的人,无疑的是占有最大的胜算。 “总有一天这群孩子们必须知道,战斗是需要智慧的,但在那之前,无数次的失败却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就像是对着包括白袍导师在内的所有人说着般,提斯缓缓地说着。 在这同时,崆流却像是往常一般,一个人独自坐在树下乘凉。 “差不多应该测验完了吧?” 看着已经位于自己正上方的太阳,崆流不禁如此想着。 “下次要不要去参加看看呢?”才刚这样想完,他却不禁苦笑了出来。 “怎么参加?用那本打不开的手札打魔物?” 一面这样调侃着自己,崆流一面打开了手中从老师那里借来的书本。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白色的物体飞到自己头上,接着瞬间钻到自己的衣服里。 “哇!”因为感觉到那物体冰冷的气息,崆流惊吓地跳了起来,试图把那怪东西甩掉。 但就在他慌忙的跳上跳下之时,不远处却传来了沙罗清脆可爱的笑声。 “哈哈哈~~~崆流你好好玩喔!人家的银雪跟你撒娇也要吓成这样。” 说着,沙罗勾了勾手,只见一只银白色的小貂顿时自崆流衣领中跳出,回到了沙罗的手上。 “怎么,一天整我一次还不够吗?” 看着沙罗笑语盈盈地看着自己,崆流不由得苦笑着。 “天气这么热,我怕你中署,所以特定让银雪来帮你冷却一下啊。” “好意心领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只需要一阵凉风即可。” 轻轻笑了笑,崆流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再度翻开了书本。 但是沙罗彷佛还整得不够似的,跑到了崆流身边,也这么坐了下来。 “跟你说喔,我和姊姊今天都赢了喔!” “这不是挺平常的吗?如果你们输了倒才奇怪吧?” 看来不跟她说说话是无法把她打发走的……崆流于是阖上了书本,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才不只是这样呢!这次的魔物真的打的好辛苦耶!” “喔?是什么会样的魔物让你陷入苦战呢?” “石像怪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对付,虽然看蒂妲姊打的很轻松,但我做起来就不是这回事了。” 说着,一旁的银雪也点了点头,像是附和着沙罗一般。 只听沙罗用着紧张的语气叙述道:“真的好惊险呢!只看到它一直朝我冲过来,可是银雪和我的魔法又无法将它完全冻住,前后接连用了四五次才好不容易将它冰冻起来,这才能用风系咒文将它打碎。” “怎么用这么胡来的打法呢?”一面如此想着,崆流不禁笑了笑。 “哼!你笑这什么意思嘛!难道你就能作的比我好吗?” 看着崆流的表情,沙罗气愤地嘟起嘴来说着。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想如果你改变一下攻击方式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才是。” “啊?攻击方式?” “蒂妲应该就不是单纯地用直接攻击吧,我想以她的习惯,应该是属于反击形式,而且也不会直接面对敌人。” “……好厉害喔!你怎么知道?”沙罗高兴的拍手说着,但随即却又怀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跑来偷看吧?” “冤枉啊!我这只是理所当然的推测罢了。” 说着,崆流转过身来对着沙罗说道:“蒂妲的能力偏向于火、光之类的攻击,而这恰好是石像怪最怕的,但是根据测验时的场地而言,却没有足够念完咒文的距离,也就是说,她必定会在攻击前先被敌方攻击。” “可是这两种咒文我没办法像蒂妲姐那样用守护天使来增福啊!” 在属性而言,银雪比较偏向冰、风、水三种,虽然也能用火系咒文,但却不能像蒂妲那样强劲。 听到了她的抱怨,崆流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也不是只有这种方式,就拿你来说吧,石像怪外壳坚硬,你的火系咒文不够强,冰系却又没那么有效,所以你该要把这两个咒文交互使用。” “啊?可是这样不就是抵销了吗?” “正好相反,像是石像怪那种干燥的身体,一但遇到了高温与低温的交互攻击,就会产生龟裂,这时候用风系咒文冲击,包准它立即粉碎。” “真的会这样吗……?” 沙罗似乎有些怀疑地看着崆流,但崆流却一反常态地用着自信的口气说道:“不然就拿那边那块石头来试试吧。” 说着,他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从大小与质地看来,似乎真与石像怪差不了多少。 “好!我就试试,但是不行的话你要怎么办?” “任凭你处置。可是如果成功的话……” “成功的话……我就亲你一下喔!” 说完,沙罗突然站起身来,跑到了那块石头的前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对着石头使出了火系咒文。 只见一团火焰冲向了石块,没多久的功夫,石块就已经冒着烟,并且呈现些许的火红。 “银雪!”沙罗一声娇叱,银雪立即冲上前去,伴随着一道寒风,撞击向石块。 正当沙罗要接着使出风系咒文之时,却听见一声砰然巨响,眼前的石块竟然就这么崩裂了开来。 “看来我估算错误了,光是冷与热的急速交替就可以将石块崩解了。” 一边说着,崆流一边走到了沙罗的身旁,只见她似乎正因眼前的景象而在错愕当中,尚未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沙罗才转过身来,高兴地对着崆流大叫:“成功了!成功了耶!”但接着却又疑惑地问着:“为什么都没来上课的你会比我们更清楚这种事呢?”从表情上看来,她似乎有些不服气。 “因为我有一个奇怪的老师啊。”崆流笑着说,接着又解释道:“他总是教我一些魔法没有解释,可是日常生活却会发生的现象,像是雷电的成因,水的导电或是热涨冷缩之类的怪理论,虽然我们都认为理所当然,但是若是找出确切的原因,但我而言也挺好玩的。” 这时候的崆流还不晓得,其实从那位怪异的老师那里学到的,并不仅止于科学或常识,而是一种在湿婆大陆早已被许多人遗忘了的某个特殊技能…… “嗯~~~这样啊……” 听着崆流的解释,沙罗不由得点着头,但就在下一瞬间,沙罗却突然垫起了脚尖,趁着崆流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朝他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崆流除了呆住以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反应。 “今晚的宴会最好早点准备喔,蒂妲姐可是最不喜欢别人迟到的唷!” 就好像刚刚那瞬间发生的事都是崆流的幻想般,沙罗笑着转过了身去,踏着轻盈的脚步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傍由于昨晚事后就没有再见到蒂妲,崆流所幸遵照着沙罗给的意见,在太阳还未完全西沉之时,便来到了蒂妲所住的闺房前。 其实一般而言,纵然是伯爵或是公爵以上的阶级也无法擅自进入公主所居住之处,但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因为两位公主的许可,从很久以前,崆流便有着能够自由出入的奇怪特权。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正当崆流在门前犹豫着该不该敲门之时,没想到蒂妲却已经走了出来并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来得太早了吗?” 也许是因为很少参加正式的宴会之故,崆流实在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到场才算准时。 “因为我不想待太久,所以晚点到也无所谓,不过也好,反正我正想去找你,现在走也可以。” 蒂妲说着,露出一丝丝难得的喜悦神色,虽然稍纵即逝,但却让崆流不禁感到轻松了许多。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这么准时?” 还没走上几步路,蒂妲突然有些疑惑地问着。 “我……会准时难道很奇怪吗?” 面对这个反问,没想到蒂妲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很奇怪。” 料想不到答案竟会如此直接,崆流一下子呆了几秒,但随即却笑着说道:“因为有个人……用了种很令人难忘的方式提醒过我。” “原来如此。” 若是平常人也许会追问个几句,但是崆流深知,蒂妲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有时会有问题,但却不喜欢深究,就与她自己一样吧,想回答时就会回答,不想回答时根本不该浪费时间追问。 “这里就是伯爵的宅邸啊?感觉好像很气派呢。” 当走到了娆承伯爵住所地大门前,崆流不禁看着这座豪宅感叹地说着。 “听你的语气,倒像是自己是个平民似的。”说着,蒂妲稍稍抬头看了几眼,接着说道:“这种大小在其他拥有更大领地的伯爵眼中可是毫不起眼的。” “反正也差不了多少,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庶出,当个普通人还比较好。” “这种玩笑不该乱开。”虽然崆流是用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蒂妲却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道:“根据我国的律法,除非你有重大的罪行,否则头衔是不会被剥夺的。” “是是是!我想我的地位还没重要到可以犯什么大罪吧。当然……也没想过去犯什么罪。” “知道就好。” 伸手挽住了崆流的手,两人在门前侍者的引领下,走入了饶承伯爵的豪宅中。 “欢迎公主大价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如果这是‘寒舍’,那我的家到底算什么?猪窝?狗笼?” 看着迎面而来的承饶伯爵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这些迂腐毫无新意的台词,崆流不如此嘀咕着。 “多谢你的邀请,但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露出了毫无喜悦可言的冰冷笑容,蒂妲就像是对伯爵的微笑与迎接视若无睹般,迳自走入了宴会厅中。 对于这样失礼的举动,承饶似乎是怒在心头,但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仍旧强制维持着已经在抽搐的面部神经,继续跟在公主身后。 而相对于身为众人目光集中焦点的蒂妲,崆流的存在明显的太过薄弱了些。 宴会才刚开始之际,一群身着高贵华丽衣裳的世绅名流们,便将公主团团围住,当然承饶与他儿子其亚也身在其中。 “呃……我去拿点饮料……” 而被一群人墙完全地阻隔在外的崆流,虽然如此说着,但似乎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他,崆流唯有苦笑着又继续说了句:“并且顺便到一旁开始自暴自弃。”接着就默默地走开了。 “公主怎么会有应邀来参加这个生日宴会呢?” “看来公主似乎与伯爵儿子的感情不错嘛。” “说的也是,两人年岁差距也不多,简直是郎才女貌。” 围着蒂妲的一群贵族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语气中俨然是刻意将蒂妲与其亚硬是凑成一对,而一旁的承饶伯爵则是随口用着模棱两可的话语应答着,反倒是其亚却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着。 而在一旁的崆流,反倒像是坐在“观众席”般,只是拿着手中的高脚杯,悠闲地喝着难得可以喝到的好酒。 “话说回来了,这里的男性似乎也太少了吧?”举着杯子,透过了高脚杯的视线折射,崆流用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环顾着四周。 却见四周所见,虽然都是身为贵族的先生与女士们,但是与崆流年龄相仿的男人,除了其亚以外,却是一个也找不着。 反倒是女孩子们却是特别的说,除了沙罗与蒂妲外,还有一群似乎也是自己同学的女孩们,甚至连下人们也都以女性居多。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反正这是个生日宴会嘛,邀请的自然也是些平常有交情的朋友。”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将杯中红酒一次倒入口中。 再度走到了放满了酒的桌旁,正当崆流想拿起另一只酒杯之时,却突然见到了沙罗与一群女孩们正在开心地聊着天。 每个时代与国度的衣着都有着不同的潮流,在这里,女士们多半流行着强调曲线的服装,但也不知是顺应着潮流还是自己的喜好便是如此,沙罗此时的打扮依旧是刻意地强调着身体的曲线与女性的魅力,虽然与其他女孩们的衣装类似,但却别有一番韵致。 看着她们开心地说着话,出于好奇与无聊双重作用之下,崆流不禁偷偷侧耳倾听着她们谈话的内容……“告诉你们!我跟他接吻了喔!”其中一个崆流不认识的女孩子说着,不过实际上说来,除了沙罗以外的女孩,崆流一个都不认识。 “那有什么!我已经跟他‘那个’了喔!” “啊!这么快啊!感觉怎么样啊?”女孩们开始有些吵杂地讨论了起来。 听到这里,崆流不禁耳根发红,脸忙随手拿了一杯酒,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 “原来现在的女孩子们已经这么开放了啊?”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不能适应地思考着之时,却听到后头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沙罗呢?该不会连接吻都没有吧?” “才不呢!人家今天也接吻了喔!是初吻喔!” 听到沙罗开心地说着,崆流却像是被银雪冰冻住般,僵立在当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佣刚好经过了崆流身旁,看着崆流奇怪的举动于是问道:“请问怎么了吗?” “呃……没事……” 说着,崆流微微地一笑,并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是不是喝第一杯时就醉了?”一面这样自问着,崆流一面深呼吸了起来。 在这里,男女的适婚年龄是从十八与十五开始的,加上风气开放,也不像许多国度很重视什么别人眼中的道德性,因此若说的过分些,其实男女关系对他们而言并无这么拘谨与严肃,但是也许是崆流个性自闭之故吧,他对于刚刚的话题还是无法释怀。 “初吻吗……?”崆流有些苦恼地思索着。其实那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被沙罗突然的亲吻吓到罢了。但是在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后,崆流不禁开始感觉到了些许的迷惑。 对他而言,沙罗就像是个朋友或着是喜欢整他的妹妹一般的角色……至少原本一直是如此的。可是一个女孩会将自己的初吻给一个只是普通朋友或着只是比较亲密的人吗? 但就在他不顾身份地抱头苦思之际,两位贵族男士却走到了他身前不远处悄悄对谈着。 [奇^书^网][q i].[ s u][w a n g ].[c C] 也许是崆流本身的存在太过于不显眼也未可知,两位男士们的音量虽然小,但却依旧可以让坐在不远处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是不想去管他人这些巷议街谈的他,却突然被其中的内容吓了一跳…… “听说伯爵有意让自己儿子跟公主结婚耶!” “这是当然的啊!毕竟两人的身分年龄都差不多,而且这位伯爵希望能够晋升正统贵族的想法是众所皆知的呢!” “但是公主可不是个可以勉强得来的人吧?我想两人之间应该有些好感也说不定。” “这就难说啰!承饶伯爵的行事手腕可是高明的很呢!” 说着,那个男子冷笑了几声。 听到这里,崆流只觉得很不舒服,但却也不想两人之故而离去,索性将头撇了过去,转移注意力。 就在这时,方才与她说过几句话的女佣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只见她不知为地,用着像是刻意不被人注意的动作,一面偷偷环顾四周,一面拿着手中装满酒的托盘走到角落无人处,接着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不知什么东西,虽然这时崆流的视线已经被女佣的身躯挡住,但看来,女佣似乎加了什么东西到了其中一杯酒中。 “她到底在干嘛?”一面这样怀疑着,只见女佣开始装作若无其事般,端着托盘走到了人群之中。 感觉到事有蹊跷的他,视线继续跟随着那女佣,却见她走到了一群人前停了下来。 “难道……”当他看到了站在女佣身前的男人时,崆流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只见那男人……承饶伯爵转过身来,与那女佣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她则是指了指其中一个酒杯,接着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也许是因为崆流现在注意力全放在伯爵的视线上,因此并未察觉女佣的脸上竟是如此的悲伤。但见承饶拿起了其他酒杯,一一分给了在场的众人,最后才拿起了女佣所指的杯子,递给了蒂妲…… 看到了承饶瞬间狡狯的眼神与亚其略带紧张的神情,崆流一咬牙,也不管是否是自己的误会与否,当下便站起身来,穿过了众人,笔直地走入了围着蒂妲的人群中。 “该走了,公主。” 一边说着,崆流顺手打掉了蒂妲手中的酒杯,深红如血般的液体溅了承饶一身。但崆流却似乎视若无睹般,抓起了蒂妲的手向外走出。 不但计划被阻,而又被当众羞辱的伯爵,怒不可止的向门旁的侍者们使了个眼色。 突然间,三个黑衣侍者冲出,并用着微笑与凶狠的眼神向着崆流而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再多待一会吧。” 带头者说着,并且手缓缓伸向了崆流的背上…… “抱歉……让开!” 就在一瞬间,令人骇然的事发生了,崆流竟突然出掌一推,手掌下方重重地撞击了侍者,将他打倒在地,而随之在众人吃惊的瞬间,两人便快步走出了伯爵的宅邸中。 “可以放手了吗?” 当两人走到了距离伯爵家已经有些距离之处时,蒂妲突然如此说着。 “对、对不起!” 像是突然恢复意识般,崆流急忙放开了紧握着蒂妲的手。 “你也真奇怪,为什么对他作出这么失礼的事呢?” “他拿给你的那杯酒……” 本来想解释,但却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什么证据也没有,于是只有低头不语。 “八成是加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吧,听说最近在贵族中很流行,不过我本来就没有喝的打算。” 蒂妲说着露出了冷酷的恐怖笑容来,似乎是对于承饶的行为感到相当不悦。 “你知道?” “这是当然的,由一个身为主人与贵族的人来为他人递酒,除非他是你这种人,否则怎么看都不大自然。” “我该说多谢夸奖吗?” “嗯,这是夸奖没错。” 说着,蒂妲从冰冷的面容下,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但随即却又恢复了原来的严肃表情说道:“但是就算如此,没有证据的你,到了明天,事情传开,只怕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反正都已经做了,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倒希望在上断头台前,能够喝杯好酒。” “嗯,虽然上断头台的机率不大,但是我会准备好最上等的葡萄酒地。” “我该说期待这一天快点到来吗?” “不该……”突然间,蒂妲的眼神有着一丝丝的柔和,她轻轻地说道:“……当然,我也并不期望这一天会到来。” “深深感谢,至少确定,我不必自己一人,静静地追悼自己了。” 说着,崆流用着传统的道别方式,弯腰向蒂妲行了个礼。 “想不到你的动作还满像样的。” “难得穿得整齐一次,索性就用贵族的方式为自己疯狂的一天作个结尾。” 正当崆流道别完要转身离去之时,蒂妲却突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该用正统的方式来与你道别吧。” 说着,蒂妲突然走上前吻了崆流的脸颊。 虽然同样的情形发生已经是第二次了,但崆流依然只能呆住。 “晚安,崆流伯爵。” 蒂妲道别的声音仍在耳中缭绕,但人影却早已消失在眼前了。 摸着自己的面颊,崆流不禁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天之内被两个公主吻了,该不会过两天我就要死了吧?” 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崆流此时却不知,他这句话,无巧不巧的正好部分符合了明日将发生的事…… 合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三章沙漠之冬 虽然说早已就已经预期到的事,但似乎还是来得太唐突了些,但是尽管如此想着,崆流却依旧必须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国王派来的使者带领之下,进入了宫殿之中。 “禀告陛下,崆流伯爵带到。” “让他进来吧。” 当国王的略具深沉的声音传出后,两旁的守卫们这才举起了档在崆流身前的铁枪,让他走了进去。 才刚走入大殿中,崆流稍稍向两旁与前方望去,却见前方的玉座上,国王正用着严肃的神情看着自己。而在他身后的则是几位大臣、下人,而蒂妲与沙罗则是在自己的左前方,似乎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 相较于两位公主,崆流左方却分站着饶承伯爵与其亚。但见原本似乎正语儿子窃窃私语的饶承,一见到崆流走入,便立即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用着充满敌意与挑衅意味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早知道会来得这么早,我就应该快点吧放在仓库里老师送我的那瓶水果酒喝完的。” 一面这么想着,崆流当下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并且露出了一个令其他人感到错愕的微笑。 “崆流真是的,怎么这种场合也笑得出来?难道他看不出大家严肃的脸色吗?” 看着崆流突然露出的微笑,沙罗不禁有些担心与责怪地说着,但站在她身旁的蒂妲却用着冷冷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会懂得看人脸色的话,他就不是崆流了。” “这样说也对,但是蒂妲姐难道不会担心吗?” 沙罗转过身去,皱着眉头地对蒂妲如此问道,但蒂妲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崆流。 “崆流伯爵,你可知道你是为了何事而被请来这里的吗?” “请?两个士兵拿着两把长剑,直接把你从床铺上架来这里,这种方式叫做请?”听了雷斯对自己说的话,崆流不禁产生了这个疑问,但尽管他再怎么的不进入状况,但总算还是知道这话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口的,当下便开口答道:“启奏陛下,我并不清楚原因。”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雷斯似乎显得有些头疼。 今天一大早,雷斯自己就因饶承的到来而被迫从床上爬起来接见,而两人才一见面,饶承便像是条疯狗般,一下说自己是多么的忠心为国,一下却又多崆流是多么仗着他身为正统贵族的地位来羞辱自己,吵得雷斯不得不立即把崆流传来,早些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吧,毕竟贵族间冲突的问题,其对错正反,本来就不能只用一方的言论,你们两个就各自解释一下自己的立场吧。”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国王自然也不例外,若是能选择的话,他倒希望两边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深知饶承个性的他,自然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善罢甘休的人,当下也只有如此的决定。 却见正当崆流试着开口想说些什么之时,饶承却率先发言了。 “陛下,我这十余年为这个国家付出多少心力与热血,相信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为什么开头要先讲这句话啊?崆流不禁皱着眉头想着,却听此时国王则像是敷衍般的随口回答:“是,这个自然,我相信在场会没人会对你的忠心有着错误评价与怀疑。” 其实若真严格说起来,尽管饶承在性格上是个近乎小人的角色,但是他对于渊明国所付出的心血以及中忠诚,倒也的确是许多一出生便注定享尽荣华富贵的贵族们所无法想像的。 这也正是为何明知饶承是如此小气量的个性,而雷斯依旧特例封他为贵族的原因之一。 但当国王说完之后,饶承突然话锋一转,瞪着身旁的崆流怒喝道:“但正如我方才所言,这小子……崆流伯爵不但不请自来犬子的生日宴会,而且还对我作出了极为失礼的行为,这倒不要紧,更重要的是,他对公主的态度也让人怀疑对这个国家的忠诚。” “如果那种事跟忠诚有关,那被两位公主吻了一下的我,看来是该叛国了吧?”崆流用着若无其事的眼神回应着饶承,并且如此想着。 而这个时候雷斯则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蒂妲与沙罗问道:“你们两个当时在场,我问你们,饶承伯爵说的话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沙罗看了一下身旁的姊姊,接着率先回答道:“当时场面混乱,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确定,崆流伯爵并未对姊姊作出任何失礼的事。” “是这样啊……”听着沙罗的证词,雷斯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接着改向蒂妲问道:“蒂妲,你呢?” 换自己被问到时,蒂妲轻轻的向前走了半步,接着用着一贯的语气说道:“也许在他人眼中,崆流伯爵当时的行为,对于饶承伯爵或是对于我而言,都是一种相当失礼的事……” 说着,蒂妲转头冷冷地看向了饶承与其亚,接着说道:“然而,我可以相信,崆流伯爵当时的行为,是完全出自于保护我的好意。所以在我的立场而言,我个人并不认为,饶承伯爵所说的话全然正确。” “……你所说的意思是……当时会发生任何危害到你的事情吗?” 似乎听出来了蒂妲话中别有所指,雷斯微微一笑地问着,并且转头看着涨红着脸的饶承。 “唉啊,明明是自己捅出来的楼子,怎么却是一堆人帮我收拾啊?” 正当崆流这样想着之时,却听蒂妲又继续说道:“……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能相信,崆流打翻的那杯酒之中,被下药的可能性很高。以就是说……” 才刚要接下去说着之时,饶承则是大叫道:“荒唐!荒唐!真是可笑至极!公主言下之意,难道是暗指我是那种会在客人的饮料中下迷药的人吗?” “有人恼羞成怒啰!”沙罗在后头不禁窃笑着。 而蒂妲则是秀眉一皱,接着答道:“请阁下注意您的语气,否则的话,我怕自己会误认为这是你因为被我说中时而想掩饰的态度。另外,我并暗指,而是根本的明说,请阁下不要作无意义的文字扭曲。” “附带一点,蒂妲她刚刚也没说是‘迷药’,只是下药罢了。” 毫不容易终于可以插上一句话地崆流,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但却被蒂妲与饶承都瞪了一眼,感到无辜的他,只有再度进入沉默中。 却见饶承面对蒂妲足可称之为咄咄逼人的语气,一介武夫的他,尽管拥有一肚子的坏水,却也无从发挥,只能恨恨的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其实若是平心想想,只要知道事情完整的始末,任谁都会知道,不论饶承如何的一口咬定,最后也一定自己先理亏,但可惜,尽管有这样想过,然而他的个性实在难以忍下这口气。 看着场面渐渐由紧张发展到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雷斯,连忙说道:“蒂妲,不要这样说,我相信伯爵的为人……那就事情就这样吧……你们两人……” 正当雷斯思索着该如何判定才是最公平的时候,饶承突然抢先说道:“陛下,我看不如这样,这件事情的对错,就让犬子其亚与崆流伯爵在”神圣竞技场“中一较高下,由公平之神来决定吧。” 这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吧?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这样想着,但对饶承而言,若不能帮自己找个台阶下,并且顺道把崆流这个臭小子教训一吨,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气,于是便立即想到了这个提议。 连“公平之神”这样的名字都搬出来了,纵然是身为国王的雷斯也无法多说什么,因为自古以来,贵族之间由于不能直接性的兵戎相见,因此律法规定,凡是所有争执,最多也只能在“神圣竞技场”中交由神来裁决。 当然,另一方不见得需要接受对方的挑战,但是这却会是终生的耻辱,而倘若接受挑战,凭着崆流那点魔法与毫无作用的守护天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敌过几乎与蒂妲能力相当的其亚,因此不管哪条路,饶承都算是出了口气。 “好吧……如果你执意的话……”雷斯此刻也只能这样说着了,倘若这时还是帮某一方说话,日后铁定会被人传为偏袒。 “多谢陛下成全。” 说着,饶承走到了崆流的面前,恨恨地说道:“明天中午,我们会在竞技场等着,就看阁下有没有胆子来!” 说完,饶承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跟在后头一直不发一语的其亚,像是想说什么似的看了看崆流与面无表情的蒂妲,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转身默默离去…… 当饶承还没离去多久后,崆流索性也趁着大家不注意之时离去了。 也许本身真的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之故吧,竟然可以在没有任何人阻止的情况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宫殿外。崆流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下便苦笑道:“如果昨晚也是像今天一样,倒是不会惹出这些许事了吧?” 但就在他这么想着之时,突然有个人在后头对他说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真能如此啊。” “呃……是你?” 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崆流出奇地感到有些许的惊讶。 因为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即将要与自己一决生死的人……其亚! “有时间吗?想跟您说几句话。”不同于父亲的凶恶神情,其亚出乎意料的诚恳。 “我可是男的耶。”半开玩笑地说着,但看着其亚依旧是正经地注视着自己,崆流也只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狗窝虽然有点远,但是倒是偏僻到挺适合密谈的。” “这里就是您的宅邸?” 当崆流带着其亚来到了自己的住所之时,其亚不禁惊讶地说着。 因为若是真的说起来,只怕崆流这整栋房子加起来,还不到自己家后院或书房的大小。 “所以才说是狗窝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期待?” 崆流似乎对其亚这种失礼的举动丝毫不以为异,一边笑着,一边带他走入了许久没人走入过的厅房中。 “抱歉,没有什么佳茗或仙酿,只是洗衣服用剩的井水罢了,请别见怪啊。” 一边说着,崆流一边将手中的杯子端给了身前的他。 “您真爱说笑。” 露出一丝笑容后,其亚轻轻的啜了一小口。但就在这同时,崆流却说道:“我是说真的喔。” 一瞬间,只见其亚像是突然噎到般,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尽管如此,但仍旧故作镇定的将杯子轻轻搁下。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了吗?” “当然,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 说完,其亚却低下了头来,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其实自己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这么说吧,您可以说说您对我的看法是如何的吗?” “……怎么换我来回答你了?”皱眉说着,但崆流却仍旧回答道:“饶承伯爵的儿子,嗯~~~受人欢迎的公子哥,感觉有些花心,在男人的角度上看来很欠揍……大概是这些之类的吧……”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种形容,也许会不悦吧。但其亚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微笑说道:“果然,来找您说话是对的。” “不要再用”您“这个字了,说得好像是我比你老多少岁似的。”崆流苦笑地说着,接着又问道:“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其实,也许正如您……你所说的,我不过是个……欠扁的人罢了。但我能保证,我这生,真心真意的想与之共度一生的,只有那仅仅一人。” 听到这样的话,崆流起先有些讶异,虽然明日即将要对决得敌人此刻坐在自己身前谈话,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已经与常理不符了,但是他现在所听到的话,惊讶却更胜于前。 “这不是很好吗?” “我……其实,我真想说的是……我对蒂妲公主……没有任何意思,甚至该说……我会打从心理怕她。” “不用在意啦,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怕她啊。” “难道……你还不瞭解我的意思吗?” 其亚皱着眉头说着。而这时崆流才止住了开玩笑的语气,用着严肃的神情说道:“既然要我瞭解,那大家还是坦白的说吧。” 说着,崆流拿起了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但却突然说道:“那时杯中装的,应该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吧?” 也许是因为一下子语气的突然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其亚呆了半饷后,才低头说道:“虽然不清楚那杯中装的究竟是什么成分,但我想,八成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总之,你跟你父亲是想造成既定的事实,来让蒂妲与你结婚吧?” “……虽然这样说像是在推卸责任,但我能保证,我绝对不会对蒂妲公主有那种想法!” “……如果蒂妲听到有人这么确切的这样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其亚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不认为父亲对女人的看法是对的,也许在别人眼中,我可能是个轻薄的人,但实际,我只是想对女性们,更多一点的关心罢了。” 说着,其亚却抬起头来,开始像是说故事般地说道:“我喜欢的女孩,是个从小与我在一起,陪着我读书长大,像是个朋友或姊姊一般的人。虽然身分悬殊,但我们依旧相信自己能得到父亲的谅解。” “幸好我父亲已经比我先走上断头台了,要不然连娶老婆都得听他的话还真麻烦。”崆流半开玩笑地插嘴说道。 但其亚就像是没听到崆流说的话般,继续说道:“父亲是个平民武将出生的人,虽然一直想要成为真正的贵族,但却只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所以他希望,我能娶一个拥有纯正王室血统的女孩。” “弄得像是狗配种干嘛?”崆流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淡淡地说道:“也就是说,他希望你娶蒂妲,而且是不择手段的。” 语毕,崆流却迳自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前,看着门外一成不变的景色,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终于说道:“我想你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来与我心情分享的吧?” 听到这句话,其亚这时也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门外,接着转头说道:“明日的决斗,在父亲的指示下,我必须全力以赴,纵然两者之间有一人必须死,我也不会在意。但是……希望你能帮我说情,就算我死了,也不要让任何指责加于我父亲或我的家族。” 照传统说来,当决斗输的那一方,也就是公平之神裁决为错误的人,也即是说,倘若其亚真的输了,那蒂妲先前对于饶承伯爵的那些怀疑,都会被当成真的。虽然仅仅只是些蜚短流长,但其亚知道,纵然只是如此,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父亲所带来的伤害会有多么的高。 “我想这点很难做到,因为你父亲八成是事先知道我的实力后才敢下挑战书的。” 崆流苦笑地说着,但接着却严肃的说:“但是基于世上无绝对之事的想法下,我能以人的身分担保,纵然你输了,我也从没打算过要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至于蒂妲……我会劝她的……但是相对的,我也有个要求。” “直说无妨。” “……给我一瓶最好的红酒跟我一起摆在棺木里。” 说着,崆流笑了,而其亚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彷彿两人一瞬间,都从陌生人、敌人转变成为了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就算是知道明天自己可能会发生不幸,但今天的日子还是要正常过下去,抱着这样奇异的想法,与其亚分别后,崆流依旧像是往常那般,来到了王城外,老师的秘术店中。 但谁知道,老师见到他开头的第一话便是:“都要决斗了,你怎么会还有心情跑来这里啊?” “为什么……老师你会知道这种事呢?” “你当守卫们都没有嘴巴吗?只要平时多与皇宫守卫抬槓,上至军事机密,下至国王长痔疮,都可以瞭若指掌。” 说着,老师开始大声笑了起来。但相对于他的狂笑,崆流却不禁苦笑地想着:“这些话真不晓得让军机大臣听了会作何感想?” “你这小子也真不简单,平时看起来这么呆头呆脑的,没想到做起事来竟然这么疯狂。” “什么意思?” “你竟然敢去你死对头的家中赴宴,更用酒洒在他身上。大家知道之后都不禁为你捏一把冷汗呢!”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于是问道:“什么时候我多出了个死对头来了?” “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从很久以前开始,在外头还有皇宫里,都流传着饶承伯爵与你誓不两立的流言呢!” “原来我自己这么被看得起啊?可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崆流半开玩笑的自嘲着,平时在王城中并没有什么朋友的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贵族与下人们在底下讨论的小道消息。 “你怎么连这种小事情都不明白,你试着想想,你与饶承都是伯爵,但是比起喋血战场数十年的他,你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这个头衔,叫他如何不恨你呢?” “原来是这么幼稚的原因啊。”崆流皱了皱眉头,接着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这头衔又不是自己要的,更何况我的父亲还被送上了断头台耶!” “难怪大夥都说你不像是贵族,要知道,生活在那种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永远不要小看人类的一种渺小思想。” “哪一种思想?” “忌妒啊!不论男女,不论贤愚、圣邪,只要心灵被忌妒心占满,人的行为就会变得幼稚且疯狂。” “原来如此……现在想起来还真的觉得这整件事的发生的确有些幼稚且可笑。” 说着,崆流不禁仔细的想了想,果真发觉到,这整事情的发生与进展,若用一般人正常眼光来看,实在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若用着自己最欠缺的贵族角度看来,这样的情形也不是说不过去,毕竟对许多而人,活着似乎就是为了那种应该学习舍弃的尊严与一口气的。 看着正在沉思着的崆流,老师微微笑了笑,接着突然念道:“多余且不必要的宿命,唯一的价值就是学习舍弃,明知如此,却又为何要努力呢?……这是外大陆那里一个古代哲人说过的话。” “可是,这句话并没有答案啊。” 崆流有些疑惑的问着,但老师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接着说道:“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介于放弃与执着的两者之间,像是尊严这种东西,对你而言似乎不怎么重要,但却也是种许多人类所必须拥有的。” “这么说的话,我应该为了满足他的这种对尊严的欲望,而被其亚杀死啰?” 崆流突然笑着说道,而老师则是大大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却又不同了,如果今天他的尊严没去影响别人也罢,但是今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说着,老师转身走入了仓库中,不久便听见了敲敲打打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一个盾刀走出。 “记得上次你曾说过不愿意用剑,那这盾刀应该很适合你吧?” 由于某种原因,崆流从小就对剑有种莫名的恐惧与心理障碍,这也正是为何运动神经应该不算弱的他,在剑术上却是奇差无比的原因。 正当老师将手中那个圆形上面附着尖刀的盾牌递到他身前之时,崆流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缩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抬起头来怀疑地问:“这该不会是被诅咒过的武器之类吧?” “笨蛋!我怎么会有那种昂贵的东西?这是我用铁盘子和菜刀之类的东西拼成的。” “……你觉不觉得我直接用皇宫中的武器存活率……全尸率可以大一些?” 说着,崆流将盾刀拿在手上挥了几下,但却突然发现到,在盾刀后头的握柄上,有个奇怪的按钮。 “这该不会是……自爆装置之类的东西吧?” 崆流狐疑地说着,并且更加仔细的检查着盾背面上的装置,但除了那个按钮外,却找不出任何的异样。 “说这什么傻话?我像是那种坏心眼的炼金术师吗?” “……你一定要我扯破脸来回答吗?” 崆流皱眉说着,虽然老师在研究上,既没有让死人复活、把人变动物,也没有替贵族们制造媚药或毒品,但是若是瞭解了他平日研究的内容,就实在很难不去把他与一些疯狂的行动画上等号。 “……好啦!我承认趁着别的魔导师不在家去偷东西是不对,在别人的荒地上试爆上次跟你说的物质毁灭炸弹也是我的错,但是你好歹相信我一下,这盾牌不会对你有害的啦!” 一边用着奇怪的神情笑着,老师一边将盾刀拿了过来,接着指着背后手把上的按钮说道:“记住,这个按钮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须是你的盾与敌人的肉体或刀剑武器相碰之时。” “……就算这个东西不危险好了,可是用这种机关不是有些阴险吗?” “根据‘塔尔尼底斯之板’的法则,人是可以为了自己活着而牺牲别人的。” 看着老师露出了有些残酷的笑容来,崆流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想:“……还是尽量别用这按钮好了……” 而就在崆流还在王城外闲逛之时,刚刚结束了课程后的蒂妲,却碰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知道一般人擅自闯入宫殿的下场吗?朵丝小姐。” 蒂妲用着冷冷的语气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孩……朵丝。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正当蒂妲从学院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之时,却突然被偷偷潜入宫殿中的朵丝给拦住了去路。但尽管如此,蒂妲却没有立即让守卫将她带走,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其实对于自己这种异常的举动,即便是蒂妲本身也无法解释,但是尽管这样,蒂妲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行动。 “对不起,公主,但是比起因为擅闯宫殿而被处死,我说什么也希望见您一面!” 说着,朵丝跪下身来,但蒂妲却像是没有看见般,冷冷地看着前方,接着却转过了身来。 “公主!请您等一下!” 在朵丝的哀求之下,蒂妲却没有回头,只是用着冰冷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想把话说到一半时就看见你被守卫抓走了,真有什么事的话,就到我那边谈吧。” 语毕,蒂妲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而朵丝则是再呆了几秒后,连忙起身跟上前去。 “我不想看到有人跪在这里,你还是坐着吧。” 坐在桌前的蒂妲,对着一进屋便跪倒在地的朵丝如此说道。 “你的茶要几匙糖?” “呃……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 说着,朵丝连忙起身想拿起身前的杯子,但却被蒂妲冷酷的阻止了。 看着蒂妲如此严肃与执着的神情,朵丝无法可想,也只有不大自在地接过了蒂妲亲自为自己所倒的茶。 正当蒂妲拿起了手中的杯子轻轻凑近嘴前时,她却突然抬起头来对朵丝说道:“我可不希望再冒那种会被人下药的险。” 一听到这句话,朵丝显露出惊吓的脸色,并且连忙再度跪在地上,因为朵丝正是昨晚被伯爵命令在蒂妲酒中下药的女孩。 “你现在的动作,我可以当成是你对饶承伯爵昨晚的错误行为作出指证吗?” “呃……我……”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起来。所谓对王室血统的尊敬,不是用这种迂腐的形式来表达的。” 连看也不看朵丝一眼,蒂妲就像是在跟空气对话着一般,这种唯有王室才能拥有的傲气,不由得让朵丝觉得如同置身再寒原般,稍一不慎就会被冻死。 其实蒂妲之所以如此冷漠,除了原本的个性使然外,昨晚的事自然也是原因之一,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尽管她晓得眼前的女孩正是昨晚下药的佣人,但是她就是有点好奇,好奇这个人究竟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看着低头坐在自己前方不敢发话的朵丝,蒂妲仿佛是为了自己愚蠢的抉择般地叹了口气,接着才说:“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但是我话先说在前头,破例与你见面的我,并不希望你说出那些饶承伯爵交代你的话。” “呃……不是的!我来这里的事,跟伯爵大人毫无关系,只是……” 停下了话来,朵丝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般,迟迟未发一语。 “如果妄想用沉默就可以解释一切的话,我可能必须要请守卫把你安全地送出去了。”说着,蒂妲轻轻地搁下了杯子,过了几秒后才又说道:“跟饶承伯爵之子有关是吗?” “我……我是在伯爵大人的家中长大的,从小便陪伴在其亚少爷的身边,看着他长大,与他分享快乐……和痛苦。” “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种话?” 蒂妲有些不悦地看着朵丝,但是尽管脸色上多么的生气,然而蒂妲却感觉到,自己在心底深处,或多或少的确被朵丝现在的话所吸引住了,于是当下便道:“看在你勇气的份上,快点把这些累赘的话说完吧。” “是的!其实我来……我是希望公主您能给其亚少爷一个机会,让他有与与您结婚的……” 话还未说完,蒂妲稍稍用力地拍了桌子,接着用仿佛足以冰冻一切生物的眼神看着朵丝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此时的请求,似乎太过分了点呢?” “对不起,但是我……我真的不想见到少爷这么痛苦,就为了一个贵族的头衔,老爷总是处处苛求着少爷!” “难道说与我结婚,就可以让其亚不被父亲责备了吗?” “我知道我所说的话公主必定会认为荒谬至极,但事实正是如此,虽然老爷总是对外人宣称其亚少爷是他的骄傲,但实际上,他却只是把少爷当成他实现梦想的工具……就为了永远拥有贵族这个名誉。” “……我的确对于伯爵对贵族的称号有着近乎于疯狂的执着此一事略有耳闻,但是你所谓的梦想……我实在难以理解。” 听着蒂妲的话,朵丝难过地摇着头说道:“除了伯爵外,谁都没办法理解,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看到少爷继续痛苦下去。但是只要您愿意与少爷……一但如此,相信老爷就不会继续苛求少爷了!” “饶承伯爵真的是过于偏执了,即时没有王室血脉,只要他不犯大罪,贵族之名也不会离他而去的。”一边如此想着,蒂妲不禁看向了眼前已经落下泪来的朵丝。 对于她的悲伤而感到有些不解的蒂妲,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哭,是为了其亚?” 朵丝没有回答,只是拭去了泪珠,并点了点头。 “因为喜欢他?” 当说完这句话时,蒂妲也感到莫名其妙,对于他人的事总是漠不关心的她,竟会想要去追究眼前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下人的心。 但见朵丝再度点了点头,但这样的回答却让蒂妲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你喜欢他却来对我作那种要求?而且……还愿意替伯爵作那种事……” “因为……比起爱他的心,我却更希望见到他能够活在自由之中……” 说着,朵丝突然破涕为笑,那笑容竟然是那么的幸福,幸福到让蒂妲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朵丝那副仿佛无比幸福的微笑,蒂妲竟然有种莫名的不悦在心中产生,因为她实在无法了解,为何这样痛苦的举动,竟会给人如此的快乐。 在安全的将朵丝送出宫殿外后,蒂妲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看着桌上仍旧放置着的两个杯子,蒂妲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意识地走到了窗边,看着眼前一片的绿意,蒂妲恍若视若无睹般,只是轻轻地说道:“他现在应该不会还在哪里吧……” 语毕,蒂妲却转过身来,再度看向了身后的小桌子,闭起眼来,朵丝的话再度于耳边响起。她唯有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不自觉地想:“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能这么直接的把自己的情感表现出来呢?” 时间已经是夜晚了,崆流又像是往日那般,提着在市集买的便宜酒与老师给的盾刀,用着毫无仪态可言的脚步走回了住所。 但却没想到,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家中,却多了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 “你每天究竟是上哪去了呢?” 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蒂妲,用著有些生气的语气说着,但是比起平日那种冰冷的神情,却已是柔和了许多。 “我想奶是不会想知道的。” 说着,崆流笑了笑,并且拎起了手中的酒壶说道:“跟前天一样的烂酒,要喝吗?” 蒂妲没有立刻回答,她举起了手来,指着拿在崆流另一只手上的盾刀问道:“那是什么?” “奶是说这个吗?我想……应该算是应付明天的秘密武器吧。” “你明天真的打算参战?” 蒂妲用着些许感到不可思议的语气问着,她本来以为,以崆流平时的性格,照理说来是不会答应饶承伯爵的挑战才是。 “怎么,我还以为,奶是要来这里劝我参战的。”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说着,蒂妲走向了崆流,如宝石般的盼子定定的凝视着崆流的双眼。 却见崆流先是笑了笑,接着却一本正经地答道:“奶不是总怪我没有一点贵族的自觉吗?所以我想,偶尔当一次真正的贵族也不错。” “笨、笨蛋!为什么这种时候才要逞强呢?” 突然间,蒂妲用着激动的语气说着,但随即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神态。却听得崆流这时淡淡地说:“其实我本来是真的打算不去的,大不了一辈子被其他的贵族与人民们在背后偷偷嘲笑,对我而言,真的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如此,又洛un改变心意呢?” 说着,蒂妲走到了崆流身前,将手中拿着的酒瓶交给了他,并且说道:“就当提前帮你吊唁吧,这可是父王珍藏的百年好酒。” “谢啦。”接过了酒瓶,崆流接着说道:“因为我想到,如果今天我逃了,那只怕会让事情更加的扩大,而所牵连的人也会越多。” “会关心别人的想法,似乎不适合你这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 “这不是基于关心别人的立场,我只是希望,如果到最后都要一死,我宁愿能够作到‘死不害于人’。” 其实崆流之所以会选择接受挑战,主要还是因洛u迨W时与其亚的谈话,尽管他并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死来帮其亚脱离父亲的控制,而且他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基于两人之间那种“朋友”的感觉,崆流决定参战,但是他并不打算愚笨的牺牲,而是希望赌赌看那渺小的机率。就算赌输了,也比从未努力过而却必须要背负着背叛“朋友”的自责心理活着要来的好。 听到这句话,蒂妲不由得显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接着却说道:“对我而言,你这样碍眼的活着,已经是害了很多人了。” “也许吧。”崆流开朗地笑着,并顺手把酒瓶上的软木塞使劲拔起,在大大地喝了一口后才接着道:“我不想为了别人而活着,更不想为了别人而死,今日的抉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能毫无牵挂地活着或死去罢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总之……”蒂妲犹豫了一下,渐渐地把头低了下来,用着带着些许悲伤情感的语气说道:“总之……能选择继续活下去就不要轻言死亡。” “想不到奶这位‘冰封宝石’竟然会说这种话。” 崆流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蒂妲却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道:“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但是看着蒂妲这样生气的表情,崆流却用着温柔的微笑回应着,拿起了酒瓶递给了蒂妲后,他接着说道:“别谈这些死不死的了,趁着我还能喝酒的时候,还是赶快畅饮吧。” “真是个令人不能同的理由。”蒂妲说着却接过了酒瓶,高举着说道:“敬这个……你难得拥有的贵族自觉。” “本来以为人在死之前会有很多事要做,但没想到如今的我却似乎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 看着四周一如以往的景物,崆流不由的苦笑着,不知为何,他现在竟然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丝的压力,心情甚至轻松了许多,就彷彿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了一般,他想紧张却也紧张不起来。 “这样看来……搞不好就连死神都会嫌弃我这个没用的人呢。” 说着,崆流脸上露出了难得带有自信的微笑,加快脚步走向了竞技场中。 “你还是来了。” 才刚走入竞技场时,蒂妲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看来观众似乎不多嘛。”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 环顾着四周广大的场地,除了看台上站着的饶承伯爵、其亚和担任裁判的祭司外,就只剩下自己身前的蒂妲。 “其他贵族们还没有无聊到想观看一个胜负已定的比赛,他们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参加罢了。” “那你呢?为什么会来?” “因为沙罗拜托我来,她说,除非你仍旧活着,否则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伤脑筋呢,看来支持我活着的人也不少。” 说着,崆流开心的笑了出来。但蒂妲却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到现在还笑得出来。” “因为与其担心自己会死,还不如考虑怎么赢不是比较好吗?” 听到这句话,两人都不禁相视着微微一笑,因为这句话正是蒂妲告诉崆流的。 此时,祭司宣布了比赛即将开始,于是崆流便走到了场地中央,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其亚,崆流微微地向他一笑。 “如果是因为我昨天对你说的话才让你来此赴约的话,我真的无法接受。” “不关你的事,只是偶尔,也想逞逞强罢了。” 就在这时,祭司宣布了决斗开始,两人都举起了彼此的武器,毫不松懈地看着对方。 突然间,其亚举剑崆流冲来! 只听见瞬间的剑刃破空之声,崆流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躲开了其亚的初次攻击! “被父亲当成傀儡的日子真的这么好吗?” “这与你无关!” 一面大声叫着,其亚反身一剑刺向崆流,但却被崆流往后躲开。 “我只是不懂,为何这种事能让你如此拼命罢了。” 一面说着,崆流接连闪身避开了其亚接连刺来的数剑。 也不知为何,崆流这时突然发现到,其亚的速度也不是特别的快,虽然剑刃增长了攻击距离,但是每一击他都能勉勉强强的避开。 然而,尽管如此,手中只有盾刀的他,在这样的距离下是无法进行攻击的,而倘若冲入其亚的身前,却又有着被守护天使攻击的危险,因此,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能够让这场比赛以平手收场。 “战争真的有意义吗?为了那种尊严?” “你说的话我也不懂,但是对我而言,父亲的命令是必须遵守的!”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其亚似乎开始有些急躁了起来,曾经跟随父亲在战场杀敌多年的他,却渐渐因为崆流的话而开始慌了手脚。 看着已经陷入了痛苦思索之中的他,崆流终于不再说话。 因为他终于瞭解到,每个人活着的目的与理由都是不同的,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根本不该有什么对错可言。 但也正因为如此,即使自己被他杀了,也不会为任何事带来任何的改变。 一边这样想着,崆流不知不觉的用出了比平常高出了许多的速度,也许因为自己总算想清楚了吧。 自己之所以会在此刻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朋友,不是为了尊严,而是……他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 “对你而言,也许父亲的命令就是答案吧。” 一边想着,崆流不禁感到一丝的悲伤。 仔细想想,自己不就是一直都为了寻找自己所渴望的答案而活着吗?向老师学习科学与各类知识也是,他只是想找出一个能继续说服自己活着的理由,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正因为这个缘故,在他尚未找到真正的答案前,他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突然间,崆流瞬间跑入了其亚的身前,用盾面抵住了他胸前的铠甲,按下了手把上的按钮。 只听见一声淒厉的哀嚎,其亚顿时被盾刀上传来的强力电流冲击,整个人如麻痺般倒在地上。 这突然的情形不禁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蒂妲眼中散发出一丝喜悦的神情,而饶承伯爵的额头上更是流下了几滴冷汗。 “就当平手吧,我不想因为自己活着而杀了你。” 用着盾刀抵着其亚,崆流用着正经且严肃的口吻说着。 “我……” 其亚说着便开始犹豫了起来,但就在他放下了剑的瞬间,突然见到了看台上父亲严肃且阴沉的表情。 “……对不起!” 瞬间,其亚举起手来,对着崆流使出了“沙漠之冬”,只见一条石龙从他手中窜出,重重的撞在崆流的盾刀上,不但将盾刀打散,更把他整个撞向了后方的石墙上。 “父亲……我……” 看着台上木露凶光的父亲,其亚本来想说的话顿时止住了。 “杀了他!”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亚就像是被催眠似的,缓缓向崆流伸出了手。 而在这时,崆流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但是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加上手中的盾刀又已经散掉了,如果再被其亚攻击一次,他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你这个笨蛋,宁愿自己死也不杀人?” 蒂妲冷冷地说着,但是眼神中却传出了极为混乱的情感。 不可思议地,明明距离这么远,崆流却像是有听到般,向着她再度微笑。 “请不要怪我……‘沙漠之冬’!” 用着悲伤且沉重的语气,其亚手中飞出了石龙,用着令人战栗的速度冲向了崆流。 “现在我似乎也只有等死了……”正当他这么想着之时,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来,用着最后的力气喊道:“……‘默世录手札’!” 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作用,但崆流还是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将那本打不开的书呼唤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奇迹却发生了,只见手札开始发出黑色的光芒,并且浮在崆流的身前,开始自动翻页着。 突然间,已经冲到崆流身前不到两尺的石龙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便传来一阵嚎叫,石龙就这么被收入了手札中。 “这、这是……” 说着,崆流不禁用着怀疑的态度去触碰书本,但就在这一瞬间,石龙却突然又自书中冲出,但这次却向着其亚冲去。 感到事情不对劲的崆流,连忙阖上了书本,而这时那条石龙便瞬间消失,再度回到了手札中。 但光是那一转暂的变化,却已使得其亚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是他抛下了手中的剑,茫然的跪倒在地。 再次试着招唤出“沙漠之冬”来,但却怎么样也是徒劳无功,这时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守护天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变成了崆流所拥有的了。但是尽管如此,其亚却没有一丝悲伤,甚至不由得开始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如此的转变,饶承伯爵大声的怒喝着,随即跳下了竞技场中,抓住了其亚大声骂道:“你疯了吗?还不快杀了他!用剑杀了他啊!” 但是其亚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笑了笑,接着对饶承伯爵说道:“父亲大人,算了……我不想再打下去了,而且我……我想我是打不过他的了……” 说着,不顾父亲的命令,其亚就这么转身离去了。 “你应该还没死吧?” 这个时候,蒂妲走到了崆流身前如此说着。 “嗯……是没死,但却差点被这本书吓到了。” 看着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翻开了石龙被吸入的那一页,只见原本应该是全部空白的地方,此时却出现了类似图鉴般的画像,图像上写着“沙漠之冬”,而下面则写了什么魔力、攻击方式、弱点之类的文字。 “这……难道就是这本书的力量吗?” 看着手中的手札,崆流不由得这么想着。但却因突然对这力量感到有些惧怕,于是赶忙把手札收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能继续活下去。” 蒂妲冷冷地说着,但这却让崆流心中有种软暖暖的感动。 凝视着蒂妲,崆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不希望我能继续活下去吗?” 蒂妲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走了几步路后,才缓缓说道:“笨蛋,你活不活都跟我没关系……但是,活着的你总比死掉的你还要让人顺眼些吧。” 满足你的需求=努力的目标 第四章默世录手札 虽然有句话是说“晚到总比不到好”,但是想着自己迟了十多年才正是被发现的能力,崆流心中着实是五味杂陈。 “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能得到这么稀有的能力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看着一脸愁容的崆流,老师大力地拍着他的背,并且像是安慰般地说着。 “老师……难道你刚刚还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吗?这手札的能力既不是攻击也非防禦,而是‘偷窃’耶!说更难听点就是‘抢夺’!” 当他还是处于期待着自己的守护天使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时期,他的确也曾经幻想过,虽然可以确定无法像沙罗的银雪或是蒂妲的银伶那般,有着自由性极高的能力,但是他却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拥有些稍稍特别的能力。 但现在愿望实现了,他却宁愿自己的“默世录手札”是本只拥有多国语言翻译的普通书本。 “别这么计较嘛!根据我的调查,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守护天使与你的‘默世录手札’拥有同样的力量,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老师,如果你突然得到了一笔巨额的钱财,但却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试问你会安心使用吗?” “呃……在我的情感上……这个不理智的行为上……” 面对这个问题,老师语气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说:“我应该是……会良心不安的……吧……” “这不就对了?就算我的能力真是偷取他人的能力,但怎么说起来我也很难安心使用啊!” 若今天被他偷走的人不是其亚,而是沙罗的银雪或蒂妲的银伶,这要叫崆流以后如何有脸去见她们。更何况,将心比心,倘若换作自己,一个与之相处十余年的好友突然被带走,相信自己也会非常难受的。 “这样好了,你以后就不要用‘默世录手札’去偷别人的守护天使,而是直接去‘搜集’守护天使如何?” 正当崆流有感而发的开始苦思之时,老师的回答如同一道极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崆流用着一脸狐疑的表情看向了老师,并且颤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乱说话骗我吧?” “谁有那个心情骗你了,总之,你先跟我过来再说。” 说着,老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拉着崆流再度走入了仓库之中。 “在你拿出任何会自动爆炸的物品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打算拿什么东西出来啊?” “你这什么话?上次给你的那个电流盾刀不是很好用吗?” 一面嘀咕着,老师一面从仓库里放在最角落的木箱中东翻西找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高兴地叫道:“可终于可我找着了。”并转身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面怀疑地问着,崆流不由得拿起了那个东西仔细端详着。那是一个看来平凡无奇的小木盒,只比手掌略大,也没有任何的花纹,感觉上就像是平常放些小零件的木盒。 “你打它给打开看看。” “……还是你来吧。” 说着,崆流将木盒递环给老师,并且随即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的距离。 “跟你说过了多少次,这个是不会爆炸的啦!”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老师随即便将盒子打了开来。并且对着崆流笑道:“你现在可相信了吧?” 确认了盒子现阶段不会爆炸后,崆流才将信将疑地走到了老师身旁,并且注视着盒中的物品。 只见盒中的绒布上,固定着三颗卵形看来像是宝石一般不同颜色的石子,但与一般常见宝石不同的却是,仔细去看的话,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看来应该是用魔法制造的物品。 “你该不会连这东西也不认识吧?” 一边笑着说道,老师一面将三颗石头取下,放在了崆流的手上。 瞬间,崆流只觉得有种细微的电流就像是心跳一般,一阵一阵的传到自己身体中,而石子发出的光芒也彷彿随着这一阵阵的频率再自己手心中一明一暗着。 崆流难以致信地抬头看向了正对自己笑着的老师,并且用着有些不确切的语气问道:“这该不会是‘天使命石’吧?” “不错嘛!”老师笑了笑,接着说:“看来你起码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有的……如你所说的,这就是魔导师们用来存封他们所创造出的守护天使的‘天使命石’。” 由于近来越来越多的贵族或王室们因为血脉过于淡薄或其他原因,而没有与生俱来的守护天使,因此为了满足这些贵族的需要以及自己的研究,许多魔导士们开始研发“人工守护天使”,而崆流手中的石头,正是用来封着他们的特殊容器。 “这是我在一次上山挖掘回程的途中,碰到一个受重伤的旅行商人,我救了他之后,他答应我可以从他的商品中随便挑选一样当作报答的。” “老师……以前你不是跟我说过,‘施人慎勿念’吗?” “没办法啊,谁叫他知道‘受施慎物忘’。一定要我挑样东西当作报答。” “所以你就选了这个东西?” “不是,我本来是挑‘贤者之石’的,但是因为他嫌东西太贵,说什么也不愿意给我,于是就把这盒‘天使命石’送我了。” “……搞了半天,你们两个都挺自私的嘛!” 听到这里,崆流不禁叹了口气,不过想来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也许反倒是自己想得过于天真了吧。 “你先别追究这些小事了,既然现在有现成的守护天使了,不如就试试看你这本的能力吧。” “啊……?等、等一下啊!” 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老师就推开了放在仓库中心的木桌,并且拉开了铺在地上的老旧地毯,开始画起了魔法阵来。 “根据正统仪式,要用‘传承’的方式来得到守护天使,必须要先把石上的封印解开,接着再用寄主的血供给养分。” “要用我的血?我可不干!” “说这什么傻话,偶尔流一点血促进身体循环嘛!”说着,老师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小刀扔给了他,接着说道:“你是要自己割点血出来呢,还是要我用最新发明的回转链刀来砍你几刀呢?” “……看来我是没得选择了对吧?” 一面说着,崆流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手中的小刀,在尽可能的小范围中,刺了自己手指尖一刀,并且用力挤出了几滴血放在身旁一个顺手取来的玻璃器皿之中。 而这个时候,老师也已经魔法阵完成,并且把三颗“天使命石”放在魔法阵的正中央。 准备就绪后,老师又从柜子中找出了一柄又旧又脏的木丈,开始对着魔法阵念起了咒文:“呃……开始要怎么念?我想一下……啊!对了……连结深暗与……” 才刚念几句,老师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 “刚刚念错了,那是‘禁断毁灭术’的咒文……” “……你确定我不需要先去别的国家逛逛后再回来比较安全吗?” “只是念错而已,又不会死人!先让我想一下啦!”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师才高兴地叫道:“我记起来了,这次绝对不会错了!” 说着,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接着倒转手中的杖子,用力插入了地面上,开始大声念着:“跨越六极之间,穿梭命运界限,服从三界之约,以及新生与毁灭,在生命之树与黑暗奈落的边缘,吾赐与汝等……苏醒之权!” 顷刻间,三种耀眼的光芒照耀着这整间仓库,只见魔法阵中三颗石子缓缓上升,并且开始如同冰一般的融化。 接着,石子中闪着更为明亮的光点,慢慢地光开始黯淡,但光点却变得更为扩大。 还不到几十秒的时间,只见原本仅有指甲大的光点化作了足足有半个人这么大的奇怪物体。 三个物体形状都十分特殊,第一个闪着红色的光芒,形状有些类似数个齿轮组合起来的物体,而第二个闪着绿光,但看起却没有实体,只是一堆烟尘,而最后一个则是闪着诡异的黑光,从外观上看来就像是一把长满刺的黑色铁球,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崆流!把你的‘默世录手札’拿出来!” 闻言,崆流连忙将手札拿出,但就在他要把刚刚挤出来的血洒在三个守护天使之上时,没想到那三个物体却如同刚苏醒的猛兽般,穿过了魔法阵,朝着崆流冲来。 就在崆流还未来得及反应与避开的瞬间,那三个物体却无声无息的被吸入手札之中。 “崆流!你没事吧?” 说着,老师看向了崆流手札中被翻开的那页,接着说道:“看来你这本书就连正统的仪式都不需要,只要被赋予生命的守护天使都会被吸入其中,成为你所拥有之物。” 一面自顾自地点着头,老师一面诉说着如此理所当然的结论。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该不会……” 说着,崆流抓着老师的衣领,脸色突然一变,生气地说道:“那我刚刚的血不就是白流的吗?” 由于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崆流告别了老师,走出了秘术店。 但就在他才刚刚自小巷子中走出时,抬头却见到一个全身穿着黑色斗篷就连面貌都盖住的人站在自己前方。 但是令人奇怪的却是,看到身前如此怪异的人,崆流不但没有感到惊讶,却露出了笑容来说道:“啊!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穿斗篷的人微微一笑,并且把盖着脸的布拉起,露出了白皙且美丽的脸庞来。令人不可思议地,这个穿着奇异的人竟然是个俏丽到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可爱女孩。她看来仅只有十七岁不到,但是眼神中却露出了聪慧与精明的光辉,让人不禁有种只可远观的感觉。但真的说起来,却又跟蒂妲那种完全不能走近的感觉又有些许的差别。 “本来我是想来看看那老家伙死了没有,既然见到你了,我想这应该表示他还活着吧。” 说着,女孩向着崆流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橘小姐,请等一下!” 崆流一面叫着,一面跟上前去。而这时,被称之为橘的女孩则是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有事吗?” “严格说来其实也是没什么事啦,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喝一杯呢?” 露出了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崆流如此说着。 “身为贵族,难道你请别人喝酒都是来这种小地方吗?” 当两人走入一间旅馆兼营的酒吧中时,橘不由得这么抱怨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请别人喝酒,就请你将就点吧。” 随便坐到了吧台前的位子上后,崆流对着老板说道:“我就照老样子吧。而她……一杯最贵的红酒好了。” 看着崆流毫不在乎的模样,橘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坐到了他身旁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相信什么?” “你是第一次请别人喝酒的事。” 听到这句话,崆流忍不住笑了出来,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酒后说道:“信不信随你,但至少我相信。” 仔细想想,崆流这倒是真的第一次开口请人喝酒,因为蒂妲通常都是直接把自己的酒抢过去,而沙罗又是滴酒不沾。 “那今天怎么会有这雅兴来请我这个不怎么熟识的人喝酒呢?” “因为今天不想喝太多,所以需要有个人在旁边帮我节制一下。” 崆流说着笑了笑,并且轻轻地啜了几口杯中的白酒。 听到这句话,橘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拿起了身前的酒杯,也同样喝了几口。 “那老家伙……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橘突然这么问着。 “你说老师?他一切都很好,只不过似乎是太好了些。” “是吗?也对……反正就算只有他一人,光是有那些怪东西陪在他身边其他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橘用手轻轻地在高脚杯的杯缘上旋转着,发出了有些刺耳的音乐声来。 “你说的话的确没错,身为局外人的我,也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崆流用手撑着头,偷偷窥视着身旁面露出些许悲伤的橘。 “讨厌啦,不要偷看我的表情嘛!” 发现到了崆流的视线,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并掩饰了原本的表情。 但还没过多久,她却又有些感伤地说:“我父母的忌日……就是今天……那家伙可能都忘了吧……” “所以你今天会从‘练金术士协会’那边回来是因为……” 崆流口中的“练金术士协会”与王城中的魔导士学院类型相同,但主要是为了训练练金术士们而成立的。与一般魔导士学院不同的地方在于,学院比较开放,而协会则是采取强制住宿制,除非放弃或着五年进修结束,否则不论谁都不可能自由出入。 “不,并不纯粹是因为这个原因……”橘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边的研修课程完毕了,现在是我实习的时间。”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恭喜你啊。” 崆流笑着说道。感觉上自己与橘第一次在老师家见面至今并未过多久,却没想到五年的时间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真想不到啊,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只有这么高的小鬼头呢?” 将手举在自己的腰上,崆流有些感叹地说着。 “这什么话嘛!你只不过才比我大上一两岁耶!” 彷佛是勾起了橘往日的回忆,她虽然装出了生气的表情,但语气中却充满了笑意。 “女人不是要看起来年轻点好吗?在我眼中,你总像是一直长不大似的。” 感觉上,比其冷酷的蒂妲与总是搞不清楚心中想法的沙罗,橘在崆流眼中反倒是个比较正常的女孩,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崆流就一直把橘当成自己的妹妹那般的角色看待。 因为虽然表面上看来,橘比实际年龄成熟,但是崆流却知道,在某种角度看来,只怕橘有着比沙罗还要更为幼小的心灵。 “什么话嘛!说得像是我有多么孩子气似的。” 嘟嘴说着,橘却突然将身子挨近了崆流,双眼直视着他问道:“还觉得我长不大吗?” “……你看来像是喝醉了。” 一面笑着,崆流尽可能避开了橘的视线。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下榻的地方在哪?需要我送你去吗?” “你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啊?这一两杯酒我是不会醉的。” 有些逞强地说着,而崆流则是不由得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喔。” 就在他转身想走出酒吧之时,橘却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脚。 “怎么了吗?” 转身问着,但却见橘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接着才说道:“……没、没事!再见……” “好吧,那就明天。” 说完,崆流便走出了酒吧。 看着崆流离去的方向,橘再度拿着酒杯用手指尖在杯缘轻轻画着,接着叹了口气道:“真是个比石头还要迟钝的笨蛋!” 因为中途在外头多停留了一会儿,崆流比平日的时间稍晚了些,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但就在他才刚走入门口时,一幅令人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的景象却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见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家中,正有个少女抱膝坐在门廊前,彷彿正等着崆流回来般。 稍一走近后,崆流这才赫然发现,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有数日不见了的沙罗! “沙罗……?” 试着更加走近些呼唤着,但沙罗却像是睡着一般,闭着双眼,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柱前。 就再崆流考虑着是否要叫醒她之时,沙罗却像是感应到了崆流的走近一般,蓦地睁开了双眼。 “唔……?” 大概是还没有清醒吧,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侧头看着身前的崆流。 两人就这样有些尴尬地相互注视了好一会儿,沙罗才突然笑着说道:“早安啊!”并且站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面对这样的回应,崆流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力感,他叹了口气后问道:“小姐啊,怎么跑到我这个破房子来睡午觉了。” “哪有啊?”装出生气的样子娇嗔着,接着随即用着一脸无辜的神情说道:“人家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罢了,虽然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你还活着的消息,但谁知道你是不是断手断脚或着濒临死亡?” 对于这样的问题,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的崆流,也唯有露出一贯的苦笑说道:“……多谢你的关心,没有你的许可,我还真不敢死呢。” “知道就好!”沙罗突然开心地粲然一笑,接着却又嘟起嘴来抱怨道:“你今天一整天到底跑到哪去了嘛?人家一整天跑遍了王城中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你。”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一整天?你们今天的课程……” 话还没问完,只见沙罗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般,低下头来嘟着嘴说道:“我翘课了啊!” “呃……”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呆了一会儿,随即赶忙问道:“你说……你翘课了?” “怎么样?不行吗?平常我看你都没来上课,还以为翘课会多好玩呢!谁知道……什么事都没得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一边这样说着,沙罗却将头垂得更低了,看来她似乎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了吧。 “但愿她这句话别说给蒂妲或国王知道。”一边这样祈祷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可能不大适合说这种话,但我还是必须要告诉你,这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喔。” 说着,崆流就像安慰她似的,轻轻地摸了摸沙罗的头。 其实自己的立场,也并不是十分反对其他人翘课的,因为对他而言,学院的迂腐教条以及百年不变的封闭思想,对于自己绝对是弊远大于利的,但是这仅止于对他自己而言。 不过他也多少能够瞭解沙罗的想法,毕竟谁都是渴望自由的,对蒂妲而言遵守着规范的自由,却不一定能同样对沙罗有用。也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沙罗才会试着想做一些与平日不同的事情吧。 “可是我一直很羨慕崆流……” 正当崆流在思索着之时,沙罗突然对自己这么说道。 “因为崆流总是好自由,而且又好快乐,而我……却一直都不知什么事是我真正该做的……” 听着沙罗如此自白着,崆流不禁感到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个在自己眼中一直是鬼灵精般的女孩,竟然在她那娇小的身躯下,同样有着一般人都有的烦恼。 “沙罗……其实我自己也是……也是没有任何目标的……” 一边如此说着,崆流却不禁也将头缓缓低了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的日子何尝不也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什么梦想、理想目标之类的,彷彿都已经被自己丢在遥远的童年一般。 看着本来想安慰自己,却反而心情也变差的崆流,沙罗不由得轻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赶忙抬起头来,崆流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其实……若真说起目标来,我也不是没有……就在不久之前发现到的。” “那……是什么呢?” 一反平日天真的语气,沙罗用着成熟且温柔的语气问着。 这种反差感让崆流有些诧异,但依旧微笑回答:“老师曾说,事出必有因,我想……我之所以拥有了”默世录手札“这个新的力量,也许就是代表着我将为了什么事而改变或着改变什么事……至少有那一瞬间我是这样觉得的。” 说着,崆流抬头望着星空,露出与那日决斗前同样自信的微笑。 从那日战斗之后,崆流就感觉到一种以前未曾有过的感受,这种感觉彷彿驱使着自己继续战斗下去,他决定随着自己的感觉走,因为也许,在战争的最后,他能够瞭解到什么吧…… 看着这样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崆流,沙罗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砰然心动的感觉。 “觉得你突然变得好酷喔!” “呃……有吗?” 难得听见如此的形容,崆流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沙罗也同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无意中,崆流的视线不自觉的停留在沙罗的朱唇之上,想到了那日中午发生的事以及后来在宴会上偷听到的对话,崆流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我……问你一个问题,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是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 “可以啊……不过如果是很过分的问题人家还是会想生气啊。” “不是很过分……应该吧……” “好,那就让你问吧。” 说着,沙罗微笑着看向了崆流。 但是崆流却避开了沙罗的视线,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问道:“……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吗?” “嗯,我想每个女孩子多少都会吧……蒂妲姐除外。” “呃……有时候的问题,会变得比较隐私些……对吧?” “也许吧,如果都是好朋友的话。” “那……呃你在宴会上的时候,不是有跟别人讨论到关于……这个……” 怎么说也说不出“初吻”两个字,于是崆流指着自己的嘴唇,支支吾吾地说着。 看着崆流的举动,沙罗先是侧头思索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生气地双手叉腰说道:“你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呃……不能算偷听,只不过刚好……这个……” 看着崆流手忙脚乱的模样,沙罗这时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是骗她们的呦!” 沙罗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 “女孩子,总是喜欢比较一下嘛,比起随随便便的一个对象,总是要说得好听一下的嘛。” 说着,沙罗像是跳舞般,在小小的庭院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对崆流说道:“我该走了,明天再见啰!” “可不要在翘课了!” “知~道~了~啦~!” 随着声音的渐小,沙罗也慢慢的离开了崆流的视线。 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沙罗,崆流不由得感到有些松了口气,虽然对于刚刚的回答,自己不知该是用遗憾还是释怀来形容,但无疑的,至少原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如今却终于落了地,心情感觉通畅了许多。 次日清晨,按照惯例,原本应该是要到草原上睡回笼觉与看书的他,却心血来潮地跑到了城外。 却没想到,才刚走出了城门,橘却像是事先预知般的,出现在自己前方。 “你来的正好,省得我跑进去找你。” “有什么事吗?” “怎么回应得这么冷淡啊?” “因为从你的眼神看来,似乎是要我做些会危害到生命的事情。” 崆流苦笑说着,但不幸的却是,橘似乎露出了“被猜中了”的惊讶表情来。 “……看来我还是回去好了。” “等一下啦!” 橘一面叫着,一面把想转身离去的崆流拉住。 “好歹先听我把话说完吧?” “好吧,反正我也认了。” 一边叹了口气,崆流开始仔细听着橘的话。 “其实我是听说渊明国领地的东方山谷的村子,那边的‘练金术士分社’传来了一些坏消息。” “坏消息?” “其实我也不能很确定,但听说他们那边的水源已经全被污染了,不管怎么煮沸消毒,喝下水的人都开始出现了中毒症状。” “可是就算如此,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还不懂吗?帮人民解决这些战争以外的问题,就是练金术士的工作之一。” “经你这么一说,以前好像曾经学到过……” 崆流侧头回忆着早已遗忘了许久的资讯,记得印象中,所谓的练金术士,并不是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机构,而是一个为了全部人民福祉而建立的跨国系统。除了一般练金术士会在每个村庄替人治疗疾病外,举凡各种天灾人祸或着许多被人称之为天谴的灾难,练金术士都有义务前往勘察与解决问题。 看着崆流思索着往事的表情,橘不禁抿嘴一笑,接着又说道:“算了,你的迟钝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早就习惯了。” “那真是谢谢你的雅量啊。” 崆流苦笑的回答着,接着又说道:“照你话中的意思,你是打算前往那个村庄进行勘查工作啰?” 橘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是由于沿途需要经过两座山岭,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替我提行李还有当保镳……你别走啊!” “听到这句话我不走就是白痴!如果说协助研究也就罢了,但是提行李和当保镳……抱歉,找别人吧!” “这么说的话,你答应协助我研究啰?” 橘说着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眼光,而崆流这时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也许是天性使然吧,向来做事听天由命的崆流,这时也索性不再推托了,干脆就这么答应了这份工作。 “那你什么时候要启程?” “今天。” “今天?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吗?” 崆流皱着眉头问着。但橘却是理所当然的回答:“刚刚我听分社的工作人员说,已经相继有三个练金术士的见习生前往,如果不快点的话,就会被人抢先一步了。” 或许是因为天性总是不服输之故吧,橘似乎有种十分不喜欢被人赶在前头的想法。而深知如此的崆流,也唯有苦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好吧,反正我失踪个几天王城里也不会有人管的,索性就豁出性命陪你这次吧。” 大约一个小时后,橘将一切行李打点完毕,与崆流走出了城外。 根据橘从分社那里取得的资料显示,事发的小村子距离两人此刻所在的地点约有十公里的路程,但是由于中间必须横越两座小山,因此若不能趁着早上走完山路的话,就可能需要多花一天的时间。 虽然崆流的贵族头衔是个近乎于空号的存在,但是再怎么说都还是个贵族,加上他并不希望当自己回来后会被蒂妲臭骂一吨,基于这些考量之下,他的脚步就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道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前方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高耸的大山伫立在前方,四周的景物虽然并不能以鸟语花香来形容,但偶尔走在这样的道路上,也有种不同的乐趣。但是这样的闲情雅致,对于身负重物的崆流而言,是几乎不存在的…… “看不出来你这个贵族的少爷还满能吃苦的嘛。” 橘看着身上背负重达二十公斤补给品与器具的崆流,不由得笑着说。 “你难道不打算帮我分担一点吗?” “看你还这么轻松,我没有帮你再加一点重量就很不错了。” 橘微笑说着,但说归说,她却将原本背在崆流背上的一个小袋子拿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肩上,接着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算了……上有总比没有好。” 崆流没好气的回答,但说也奇怪,虽然明明身上是背了二十公斤以上的物品,而脚下的路又是颠簸且倾斜的山路,但崆流竟然不会感到多么的吃力,虽然没有说能够健步如飞,但至少也不会感觉到疲惫。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阵子,崆流依旧是大气也不喘一口,但相对的,一旁明明没什么负重的橘,却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侧眼看着一旁的橘,只见她此刻已无暇与自己说话,只是专心一致的拖着看似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 看着这样的情形,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 用着简短至极的语气的回答着,但从表情上看来,只怕光是回答就已经是十分吃力。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耳边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而橘的脚步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这时候的崆流,终于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随即停下了脚步,并且说道:“我很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好吗?”接着随即坐到了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了起来。 而这时候的橘,像是终于可以喘口气般,随之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低下头来调整着呼吸。 “要水吗?” 等到橘看起来呼吸总算是平稳些时,崆流从背包中取出了水壶递给了她。 只见橘二话不说,接过了水壶便开始喝了起来,看样子她的体力着实已经透支了许多。 一旁的崆流,看着眼情的情形,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橘的性情各方面都算是不错,就可惜每每只要牵涉到与她爷爷,或是任何有关于胜负的事,她往往都是极不愿意服输,倘若刚刚不是崆流先开口要求休息,只怕橘还会就这么继续死撑下去呢。 终于恢复了大部分体力的橘,这时终于忍不住对一旁的崆流问道:“你怎么都不会累?” “呃……我也不知道耶。” 崆流苦笑地说着,但却引来了橘没好气地说道:“该不会是迟钝到连身体都不知道累吧?” “搞不好喔。” 崆流苦笑着,而橘却也不禁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崆流的笑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他向四周的树林望去。 “怎么了吗?”察觉到了崆流神情有异,橘这时也随之向四周望去。 “是我多心了吗?”在往四面八方巡视了一遍后,崆流不禁如此想着。 不知为何,他突然听到有些异样的脚步声从某处传来,但向周围望去,却一无斩获。 “算了,应该是我搞错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背起了行李,崆流不禁抬头看向了天空,依阳光的照射角度与目前的所在位置看来,快的话应该可以在日落之前赶到村庄。 但就在两人才刚踏出几步时,突然一个影子从树林中冲出,直直扑向了崆流! 面对这如闪电般极速的瞬间,崆流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猛然向右一跳躲过了那个物体。 当他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之时,崆流这才发现,袭击自己的,竟是一只像是山猫般的生物。 “崆流!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心!” 就在橘赶来至崆流身旁时,那只山猫却又突地朝橘冲去! 情势危急刻不容缓,但橘却像是早已经预备好了般,转身伸出手来喊道:“‘圣者的假面’!” 突然间,一个半透明椭圆形的物体横隔在山猫与两人之间,并且将山猫用着同样的速度与力道反弹了回去。那正是橘的守护天使,可以反弹一切物理攻击的“圣者的假面”。 只见被反弹的力道冲击到的山猫,就像是失去力量般,厌厌一息地倒在地上。而橘一见到这个机会,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但就在她想一刀杀了山猫之时,却被崆流连忙阻止了。 “不要杀了它!它不是什么猛兽。” “你再说什么傻话,它刚刚可是要攻击我们耶!” “至少它平常不是猛兽,这动物叫做‘水溪山猫’,平时都是在溪水边抓鱼为食,这里离最近的水源还有段距离,我想它是因为太饿了才会来袭击人类的。” 一边说着,崆流轻轻地抚摸着它垂死的身躯。接着说道:“有三处轻微骨折……” “这是干嘛?难不成你要替它看病?” “已经没时间了……所以……”一边说着,崆流伸出了左手来,唤出了“默世录手札”。 “你想用那个不能使用的‘守护天使’做啥?” 崆流没有回答橘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念道:“‘存在合成’。” 突然间,手札像是被风吹着一般,翻到了其中一页,接着一个发着绿光的淡色烟雾从他手中发出,并且覆盖在山猫的身上。 那道雾正是老师给他的三个守护天使之一,具有可以将小范围以内的事物恢复原状的“存在合成”。依照老师先前所言,这个守护天使是在原料许可的情况下,小范围的恢复物体原有的型态,原本崆流只以为可以用来修补些简单的器具,但没想到如今拿来给生物使用竟然也有类似的效果。 “它应该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的生存,就是要靠它自己了。”略带着些许的哀伤说完,崆流转过身来,却见橘正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吗?” “你变了。” “呃……有吗?” 说着崆流不禁摸着自己的脸,但橘却赶忙解释道:“不是说你的外在!而是心态与行为。” 语毕,橘的视线看向了兀自昏迷不醒的山猫。 “我只是……看不贯无谓的杀生罢了……” 将头撇了过去,崆流淡淡地说道。其实他在行动前也搞不清楚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也许以前的自己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橘杀掉而坐视不理,但是这时的他,却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驱使着自己用自己的力量来救治它。 “这……就是那家伙所谓的科学吗?” “不……这种行为称不上是科学,但同样都是老师告诉过我的,人必须拥有抑或是与生俱来就有的恻隐之心。” “这样啊……” 说完,橘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心中轻轻地念道:“我身边又多了个笨蛋……”但尽管这么想着,她却依旧转过头来,对崆流笑着说道:“继续赶路吧,还是说……你想陪它更胜于陪我呢?” 虽然在路上因为山猫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但是在两人加紧赶路的情况下,也总算还是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了目的地“维水村”。 “我是从‘练金术士协会’来的见习生,这次来此主要是想调查水源的问题。” 一面说着,橘一面将戴在自己左手中指上刻着蛇型符号的戒指露出给门口的守卫看。 “欢迎您的到来,请先至分社登记。” 说完,守卫这才将橘放了进去。 但就在这时,原本想跟着进去的崆流却被挡在门外。 “你是什么人?” “呃……我是……替她提行李的……” “不要开玩笑了!从没听过练金术士身旁还需要提行李的!” 守卫大吼着,而橘却不知为何,就像是想看好戏般,只是笑着望向这里,不出来为崆流解围。 “呃……可是我……算了……”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怕就算崆流说破了嘴,这位守卫都不会轻易放行。 “反正你是故意整我的就对了……”一面这样暗想着,崆流叹了口气,伸手拨开了盖着额头的黑发,象征着王室的“剑型皇冕”。 “伯、伯爵大人!” 一看到这象征着伯爵地位的记号,守卫吓得跪倒在地,接连磕头说道:“是小人有眼无珠,把您当成了想混入村子里的投机份子,还请伯爵您原谅,原谅小人!” “没关系啦,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村子也要把守这么严密呢?” “呃、是、是的,事情是这样的,由于近日来在村子的后山发现到了大批‘火瞳兽’的踪影,为了防止他人盗猎,所以管制特别严密。” “原来如此,谢啦!” “哪里的话!能够帮上伯爵大人的忙,小人就算是……” 没空继续听这些逢迎谄媚的话,崆流连忙将头发梳下,盖住了皇冕,并且走入了村中。 “表现的不错嘛!伯爵大人!” “你还敢说啊?我生平最恨三件事,一是喝不到酒。二是没有自由。三就是需要我自动承认贵族身分!” 崆流有些不悦地说着,但橘却像是撒娇似的,摆出了无辜的脸来说道:“对不起嘛,下次人家请你喝个痛快就是了嘛。” “算了……”崆流叹了口气,接着苦笑道:“我就是最怕你这个样子。” 对崆流而言,橘就像是个妹妹一般,因此不管这个妹妹撒娇或闹彆扭,当哥哥的也只有苦笑着接受了。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决定明日再进行勘查,因此在与分社登记完毕后,两人便来到了村中唯一的旅馆“山海亭”中投宿。 “这名字取得倒是挺壮阔的嘛。” 看着店门口的大招牌,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在听到了老板的话后,崆流对这里的印象却完全改变了…… “欢迎两位光临‘山海亭’,但是很不巧的,本店只剩下一间房间了。” “呃……有马厩、狗笼或猪窝之类的吗?总之可以让我住一晚的就好了。”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老板与一旁的橘先是一呆,接着老板笑着说道:“这位客人还真是爱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请客人住那种地方呢?既然两位同行,我看就睡在同一间吧。” 说着,崆流感觉到了老板露出的误会眼光。但无计可施的他,却只有转头看向了橘。 但谁知就在他话才要刚说出口之时,橘却大方地说道:“嗯,就这么办吧。” 听到这句回答,这下子换作崆流呆住了,但橘却赶忙转过头来羞红了脸对着他说道:“你可不要给我想歪了,毕竟是我抓着你来的,再怎么说也不能真让你去睡什么马厩狗窝之类的地方吧?” “其实我是无所谓啦。”本来想这么说着崆流,却因为看到了橘认真且严肃的眼神,因而只有点了点头默默不语。 在老板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唯一一间剩下的房间,而崆流这时也总算是明瞭了没人住的原因…… “四楼第四间客房,这还真是个好数字啊。” “客人别这样说嘛,顶多我房钱少算一点就是了。” 老板露出一副标准生意的微笑说着,但别无选择的两人,也唯有将就了。 “啊,对了,忘了跟您们说,浴室与餐厅酒吧都在一楼,欢迎你们光临。”说完,老板便离去了。 “姑且别论房号,这间屋子倒是挺干净的嘛。” 环顾着四周,却见不论是床铺桌椅,具都是像全新的一般,但崆流转念却想到了理由:“应该是没什么人住过的缘故吧。” “现在时后还不算太晚,你打算做什么?” “嗯~~我去酒吧那里看看好了,也许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好酒也说不定。” “这样啊,那我就先去洗个澡了。” 点头说完,橘转身褪下了身上的斗篷,一袭寻常的衣装顿时呈现在崆流眼前。 虽然说是寻常的衣装,但是由于今天赶路的缘故,稍嫌淡薄的衣料早已经贴在皮肤上清晰可见。 一时之间,崆流傻眼了一下,但随即转过身去,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往一楼走去。 才刚来到了位于一楼的酒吧,崆流对这间旅馆最后一丝的期望瞬间全毁了。 与渊明城那边纯粹的酒吧全然不同,眼前尽事些冒险者、猎人之类的人,远处似乎是一群人在赌博,而在身旁四周穿梭着的,又全都穿着火辣身材佼好的年轻女孩。面对这样的画面,想不将这里与非法二字画上等号只怕比登天还难。 但尽管如此,崆流依旧尽可能地找了个不会被人发现到的位子坐了下来。 “请问要什么?” “你们这里最上等的酒是什么?” “‘槐斯’出产3360年的红酒。” “就来一杯吧。” 也许是因为比预期中所想的要好之故,崆流总算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来。 “您的酒来了。” “谢谢。” 接过了装着深红色液体的杯子,崆流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并且仔细品尝着这如同干露般的滋味。 但就在他原本以为可以闹中取静,享受片刻清闲之时,却突然有位女子坐到了他的身旁。 崆流原本皱了皱眉头,但转念却想:“算了,反正这里的位子是自由的,我也没权力左右他人的选择。” 当下便不去理会,迳自喝着自己手中的美酒。 “你真是没礼貌呢?” 就在这时,身旁的女子却突然如此说着。而听到这句话,尽管崆流感到莫名其妙,却也只有说道:“呃……对不起。” 但是听到了崆流的回答,女子却像是有些生气般,皱着秀眉说道:“看到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女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你难道都不会表示些什么吗?” “……她疯了吗?”对于这类事情总是迟钝异常的崆流,第一个想法竟是如此。 他转头看向了身旁这位自称“美女”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看似与自己差不了多少岁数,但是脸上浓妆艳抹,穿着又是与这里其他的小姐们不惶多让,紧身的短衫与黑色开叉长裙,整体散发出一种妩媚且美艳的气息,虽然比之蒂妲少了份高雅,比之沙罗少了份纯真,但是自称美女却是绝对可以被接受的。 看着这样的景致,崆流不禁咽了口口水,但随即连忙转过了头去。 面对这样的态度,女子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身子更挨近了崆流,并且用著令人产生无限遐思的声音说道:“你应该是冒险者或赏金猎人吧?我从你身上可以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力量。” “你的感觉一定出了大问题了。”崆流不禁这样想着,随之试着将身体稍稍远离了那个女子。 “我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男人陪我上山当我的保镳,你愿意接受这工作吗?” “说到男人,你站到外面去不就有一堆志愿军了吗?” “我才不要那种粗鲁的笨蛋,而且他们只是表面上强而已,我需要的是个真正的战士。” “……很不幸的,我是个跟战士两字扯不上关系的贵族。”──很想这么说,但实在不想再度暴露自己身份的崆流还是忍住了。 女子看着崆流沉默不语,以为她正在考虑着,于是连忙接着说道:“当然,酬劳不会少给你的,一天三枚金币还有……” 一面说着,女子挑逗般地将手缓缓滑过了崆流的背,像是只蛇般,轻轻的滑向崆流的胸膛…… 但就在理智感到有些难以负荷之时,崆流突然站起身来,先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后,接着才尽量客气地说道:“好意心领了,已经有人先雇用我了。”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那个人的酬劳给的会比我好吗?” 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头痛,但却不想多解释什么,快步走出了酒吧中。 满足你的需求=努力的目标 第五章圣者的假面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令人烦躁与兴奋的场面,崆流决定去好好洗个澡,解除些许这一整日以来所累积精神与身体上的疲劳。 旅馆是一座“ㄇ”型的四楼建筑,而从自己位于西南方的酒吧出来,通过了长型的走道,不久后便来到了浴场的入口处。 “这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温泉啊?” 走入了浴场中后,崆流不经如此惊讶地想着。 由于这个村子的北方,是一座休眠火山,虽然百年来从未听过有火山爆发的现象出现,但是丰沛的地热却为村中带来了许多温泉。 从小便待在王城中的崆流,由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听闻已久的特殊景管,所以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整个浴场大致上是由石头构成,虽然没有像宫殿那种的大型雕刻作为装饰,但由于放眼望去四周都陷入一片烟雾之中,感觉起来也别有一番独特的趣味。 “想不到这辈子竟然有机会洗到热水澡,看来这趟行程虽然是被逼的,但已是值得了。”整个人浸入了温热的水中,崆流不禁在心中如此感叹地想着。 由于渊明城那边处于盆地地形,加上又有濒临海洋的暖流与季风冬夏季交互影响之故,天气总是温暖中带着些许燥热的,能够在平时用热水洗澡的,只怕也只有蒂妲、沙罗一类的女孩或是其他地位更显赫的贵族才有可能,而只是身为挂名贵族的他,更是连想都没法想了。 就在他闭起眼来享受这不可多得的空闲时光之时,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拨弄水的声音,而隐约也能发现前方似乎有个人影。 崆流这时才突然记起,橘不久前也说要来洗澡的。 “这下糟了,她都已经说过了,我却还来这里,这下子误会可大了。”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不由得慢慢地移动到后方,但就在他正要站起离开时,一个声音却突然叫住了他。 “是崆流吗?”这正是橘的声音。 “呃……对不起!我刚刚忘了你说要来洗澡,所以就……我立刻就离开了!” 一边说着,崆流再度试着离开水面。 “没关系啦……” “呃……可是……” 尽管橘不在意,但崆流似乎还显得有些犹豫,对于这样的情形,橘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既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反正雾这么大,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一个人在这里洗澡还有些可怕呢。” “呃……说的也是。” 强笑出来掩饰着尴尬的神情,崆流随之看向了四周,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时间太晚之故,偌大的浴场中,此时竟然除两人之外,再也没看到其他的客人。 就这样子,两人遥遥相对却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四周的流水声却映衬出更加无声的气氛。 “……你可以稍微过来一些吗?”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橘的一句让崆流错愕许久的邀约。 但尽管如此,崆流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橘的要求,缓缓移动到与她距离不到三公尺之处。 “这样就可以了,刚刚跟你说话却见不着你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喔。” 橘抿嘴笑着说道,而崆流也随之笑了起来,这一瞬间,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似乎舒缓了许多。 事实上,对于男女观念不算拘谨的这块大陆而言,成年的男女彼此裸呈相见并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行为,但也许是崆流本身的自闭个性之故,对于这种他人视之为寻常的观念,他依旧会感到尴尬。 “今天真的是非常谢谢你,答应我这么任性的要求。”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橘用着平时未曾用过的温柔语气说着,让崆流有一瞬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关系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若是能帮到这个村庄的人民,那也是件好是啊。” 说到这里,崆流突然想到,既然根据橘的情报显示,这村庄中的水源已经全被污染,那为何自己所处的温泉…… 似乎是察觉到了崆流的疑惑,橘说道:“刚刚去这里分社重新确认过了,现在污染的情形已经被抑制了。这里的水源与饮用水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了,我还以为自己等一下就要中毒了呢。” 崆流笑着说,接着随即问道:“那现在还要继续调查吗?” “嗯。”橘点了点头,接着答道:“虽然污染被抑制了,但如果不调查清楚,难保下次不会再爆发。” “那污染会是什么呢?矿物毒?植物毒?还是……” “我也不知道……”橘说着摇了摇头,“但是从原本记载的病情看来,病患的症状似乎太过复杂了。” “复杂?还有……什么叫做‘原本记载’?” 对于橘的用词,崆流感到有些疑惑,当下不自觉的走近了几步问着。 “因为病人会有幻觉与攻击性情绪失控,所以已经被村长集中医疗隔离了。而根据原本的记载,病患们除了心理上之外,在身体上则会有体温过高、易渴、四肢不听使唤的问题。” “听起来似乎……” 崆流不由得喃喃说着,因为记得老师曾经告诉他一种症状,似乎与橘所说的病情有些雷同。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只不过老师他……” “别跟我提起那老家伙!”突然间,橘生气地转过头去说着。如果是她自己提到的也就罢,但是她却十分不喜欢有人擅自对自己提到自己的爷爷。 “抱歉……” “不……是我太冲动了……”橘低头说着,神情似乎有些悲伤,“我知道这样的我很任性……但我希望……别在这种时候提到他……” 看着仿佛已经将要掉下泪来的橘,崆流不禁也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算了,不提这个了。”过了一阵子后,橘有些强颜欢笑地说着,“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根本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崆流笑着说道。 “是吗?比如说关于你守护天使的事……” “喔,你问那东西啊?其实严格说来也没什么……” 一面笑着,崆流开始把他近日来关于“默世录手札”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当然,是把某些部分删去之后。 “欸~~!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恭喜你,想不到你竟然会拥有这么特别的力量。” “也甭提什么恭喜的啦,现在我倒宁愿自己不晓得这个能力的存在。”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特殊能力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想到要去抢夺别人的能力来增强自己之时,我就很难开心的起来。” 崆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今日用老师送给自己的“存在合成”来救治了一头山猫,让崆流心中多少有些雀跃,但是抢走了其亚的“沙漠之冬”一事,却一直在他心中难以释怀。 “既然如此,你就用‘搜集’的嘛!” 橘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禁让崆流感到不可思议,看来血缘上的关系还真是无法抹灭,尽管橘不愿意承认,但在思考方式上的基础上,橘与老师似乎有着极其相近之处,以致于面对同样的事情会说出类似的话来。 看着崆流一副惊讶的表情,不知其因的橘说道:“你不知道吗?虽然说大部分的守护天使都是在有宿主的情况下出现,但是根据我们那里的典籍看来,有相当多数量的古代守护天使,目前都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甚至有许多,在无宿主的情况之下,就会以神兽或魔物的形式出现在各个地点。如果你能遇到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得到祂们了啊。” 橘越说越起劲,而两人的距离相对的也越来越近。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呃……我……”面对崆流的问题,原本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橘,却突然语塞了起来。 其实橘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主要是因为她在“练金术士协会”这五年间,除了本身的修业外,其余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努力地向其他高等练金术士或是找书籍来查询关于守护天使的情报。 而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目的,为的就是希望能帮崆流找到使用“默世录手札”的方式。 正当橘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之时,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对崆流高兴地说:“对了,说到这个,我有个东西正好可以给你!” 说完,橘自颈上取下了一条坠子,并且伸手递给了崆流。 “这是……” “‘天使命石’啊,虽然不晓得里面是什么样的守护天使,但我想应该对你多少有些帮助吧。” “可是,你怎么会……?”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这次上次练金术士的比赛的奖品,但是因为我已经有‘圣者的假面’了,所以只能当成纪念品挂在身上。” 一般而言,一个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个守护天使,虽然传说古代也有几个伟大的魔导师或王者,可以一次拥有复数个,但是像崆流这样毫无限制的,倒是件破天荒的奇事。 “可是,这怎么说都是你努力得到的成果,我就这样收下,不太好吧?” 说着,崆流想把墬子递还给橘,但却遭到了拒绝。 “没关系啦,反正这对我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与其让我当装饰,还不如物尽其用的好些。” 语毕,橘将崆流的手推回。但就在这时,两人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原本三尺的距离,如今却已经近在咫尺了。 发现到这样的情形的崆流,像是吓到般,连忙要退后,但却因一个不小心差点往后滑去,幸好被橘连忙拉住。 “谢谢……啊!我现在就退后……” 正崆流再度想退后之时,橘却像是不愿放开似的,用着轻柔却让人感到坚决的力量抓着崆流的手。 “我……没关系的……” 说着,橘羞红了脸,缓缓低下头来,从握住自己的手中,崆流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与仿佛将燃烧起来般的体热。 一瞬间,崆流只觉得脑中视一片空白,加上橘的雪白的香肩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已是清晰可见,而水底下的玲珑有致的娇躯也是朦胧中可以看到些许隐约的景致,让崆流不知该把视线往哪放,当下唯有闭上了双眼,尽可能克制自己的遐想与维持理性。 两人一时间里,又陷入了沉默中,只不过这种沉默却是充满了诱惑与无奈。 就在这时,门口处却突地传来了一群男女的说笑声,看来是一群客人进入浴场中了。 直到这时,两人才分别各自退后了一步,无言地望着彼此…… 最后,橘早一步先离开了浴场,而崆流则是在比其晚了约两刻钟的时间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只见不知何时,原本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突然多了张单人床,也许是橘要求老板般来的吧。 此时,橘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看着她熟睡的可爱姿容,崆流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了浴场中那幕诱人的景象。 一想到这里,崆流连忙举起拳头来重击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这些胡思乱想自脑中驱离。 感到心烦意乱的他,无心睡觉,索性坐在桌前,望着摇曳着的灯火,开始将繁杂的思绪统整起来。 他宁可自己是自作多情,但是橘对自己的态度,就连对这种事以迟钝自称的自己,也多少有些感觉。至少,那绝对不是自己所想的,妹妹与哥哥的那种关系…… 此时,身后的橘发出了模糊不轻的喃喃梦语,让崆流的思绪顿时中断了几秒,但随着声音的消失,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开始继续思考着。 也许正如橘守护天使名字那样……“圣者的假面”。每个人都戴着一种被自身塑造的面貌而活着,就算是那些被称为圣人的人,也总是逃不出人类七情六欲的掌握,更何况是自己? 但这种想法却不是该用来被当成借口,崆流不禁责怪着自己。 明明总是戴着“看来似乎很好相处”的温柔面具,表现出对这世间一副冷漠神态的他,不知何时,也懂得关心其他事物了起来。 但是到头来,自己却又迷惑了,就像一条被分为多条岔路的通道般,他站在前方犹豫着,直到天亮…… 翌日清晨,崆流被突然施加的自己背上的重量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却见橘正凝视着自己,而被上传来的温暖与重量,是她替自己盖上的被子,隐约还传来了橘所残留的香气与体温。 “抱歉,吵醒你了?” “没关系,我已经睡够了,谢谢。” 说着,崆流站起身来,一面伸着懒腰,却不禁侧眼看着橘的表情。 但见橘正专心的整备自己的研究工具,认真的神情与态度,让人怀疑她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昨晚的事。 “看来反倒是我显得小心眼了。”一面苦笑着,崆流不禁如此想着。 仔细想想,沙罗跟蒂妲好像也是如此,总是把情感与理智分类的很好,而身为男人的自己,却一直耿耿于怀,想来就有些让崆流觉得无地自容。 “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我希望能进快开始调查工作,可以吗?” 橘说完,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这正是崆流最熟悉的橘。 “当然,不然我干嘛陪你到这里来。” 笑着说完后,崆流自动地提起了那一大袋的行李,并随即笑道:“这袋子昨天背了一整天,现在感觉倒是习惯了不少。” “好啊,下次让你习惯背更重的。” 用力的拍了崆流的背,橘说着抢先崆流一步走出了门口。 旅馆距离两人目的地所在的水源地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由于两人搭了村子里樵夫用来拖木材的牛车,因此倒是挺不费力的就来到了目的地。 “想不到还有这招,怎么我们当初来的时候不干脆雇辆马车代步呢?”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⑨ ⑨ . c o m 听到了崆流的抱怨,橘轻轻抿嘴一笑,接着说道:“有不花钱的佣人,我何必要多付钱雇车呢?” “……”面对这样残酷的回答,崆流哑口无言,只能苦笑地说道:“若你要这样说也对啦……” 勘查工作开始,橘从崆流搁在一旁的袋子中,取出了一些玻璃管子以及一些用来检验水质的魔导矿石。 两人此刻所在的地点,是位于山顶附近的淡水湖旁,据村中人所说,这里应该就是村中主要水源的发源点。 崆流向四周望去,只见这里被树林环绕,隔着广大的湖面另一端,也是一大片阔叶树林,虽然里面可能有更源头的水源点,但想深入其中,以现在的人手与工具看来,似乎稍嫌不足。 “话说回来,这里的景色这么美,怎么来的人却这么少?” “听说是村长因为担心有人再度中毒,所以要求村民们不要到这里来的。” 由于手边正进行着研究,橘的回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崆流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寻思:“如果污染的是水源的话,只是来到这里应该不会有事,村长似乎太小题大作了些……” “对了,不是说全村水源都被污染了吗?那为何看不到其他病患呢?” “中毒最深的那些人都已经被隔离了,而其他人中毒不深,调养几天就都恢复了。” 一面说着,橘一面看着试管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吗?” “完全不行,我对这里的水试了三种魔导矿物,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用了哪些矿物?” “测验生物含量的‘生机石’,检测大部分植物性毒素的‘缘木石’,就连检测魔导能源残留量的‘魔核石’也用了,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面说着,橘一面将三个试管举起摇晃了几下,果真见到放在试管水中的石头没有丝毫的反应。 “三个矿物都没有发光,这么说来……有三个可能,一水源已经零污染了,二污染水源是少见的植物毒,三污染水源的是这三种以外的物质。” 崆流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湖面。接着又道:“有可能是矿物引发的毒吗?” “我想不大可能。”橘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这里的地质根据协会记载的资料看来,从没有任何矿物存在的迹象。而且如果真是矿物毒的话,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吧?” “说的也是……”崆流点了点头,心中想道:“不能用煮沸与消毒的方式来净化,这样看来虽是比较像矿物毒,但是正如橘说的一样,矿物毒的机率太小了……” 就在崆流思索着其他可能的当儿,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女性的尖叫声。 一听到这声音,两人立即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跑向声音的来源处。 大约跑了一百多步的距离,两人走到了一条山道上,而往前方看去,只见有个女性拿着木杖正与一头野兽对峙着。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崆流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正是昨晚在酒吧遇到的女性。 似乎是察觉到了崆流等人的到来,女性对两人大叫道:“还看什么啊?快点过来帮忙啊!”但这一个闪神,却见野兽抓准了机会,向女性扑来。 “小心!”虽然对这女性并不算有好感,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崆流立即奔上前去,左手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右手则放出了“沙漠之冬”! 只见一道石龙自他手掌中延伸而出,随即入迅雷般,自那头野兽的面前晃过。 但尽管如此,野兽仍旧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惊吓到一般,立即掉头奔逃而去了。 “干嘛不杀了它?” 想不到被崆流所拯救的女性,非但一声道谢也无,开头便是如此指责。 “因为它是‘沙克雷斯’。” “那又如何?就算是巨龙或雷蝎,攻击人类的动物难道不该杀吗。” “它的个性虽然不算温驯,但依照习性而言,若不是人类先攻击,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不能吃的食物的。” “你这什么话?” “难道拥有这一身曲线美丽无可挑剔身材的我,会是不能吃的食物吗?” 也许是自尊心最遂吧,女性刻意挺起胸膛展现着她的身材说着。 但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崆流只觉得有些头痛,并且解释道:“‘沙克雷斯’的智力介于高等魔物与兽类之间,算是很聪明的野兽,正因如此,它们不会笨到去吃天底下最毒的生物,也就是人类的肉。” 依稀记得老师曾说过,人类因为食物的范围无限制扩张,常常导致许多毒素以循环的方式在体内累积,久而久之下来,虽然人类的肉不见得真的是天下最毒,但吃下去绝对也不会对身体有益的。 就在这个时候,橘却突然走上前来,用着没好气的声音对女性说道:“难道你希望野兽都喜欢吃你的肉吗?” 一见到橘,女性的声音也瞬间高了起来,并且说道:“总比你这个天下男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身材来的好吧?” “难不成……你们认识?” 崆流惊讶的问着,但是两人却都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吵了起来。 “穗!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那些男人我只不过是还看不上眼罢了,谁向你啊,一天到晚对那些男人抛媚眼!” “哎呀,我可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啊,只是他们自己被我的美貌与诱人身材吸引罢了,不过说这些你是不会懂的,谁叫你还是个发育不完整的小女孩嘛。” “我的身材叫匀称!而且也比你胸大无脑来的好!” “总比你毫无可取之处好吧?而且女人啊,没有魅力可是不行的喔。” “你那哪叫魅力?根本是淫荡!” 两个女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吵了起来,而被夹在中间的崆流,想说话劝阻,但无奈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去。 就在此时,没想到这位被称为穗的女性却将话题转到了崆流的身上来…… “原来你说雇用你的人是她啊?” “呃……” “崆流,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表示他是个笨蛋,两者相比较之下,孰优孰劣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楚。” 一边说着,穗一边抓住了崆流的手,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而一见到此举的橘,也不甘示弱地拉住了崆流的另一只手。 就这样,两个女性的战争又多牵扯到了一个无辜的人。 “崆流你不要去里那个低智能的哺乳类动物啦!” “哼!自己没有还敢说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们两个够了!” 对于两女的口舌相争已经忍无可忍的崆流,用着难得发怒的语气叫着。 也许是因为太过突然之故,两女同时皆松开了抓住崆流的手。橘则是一脸错愕与惊讶地看着崆流,因为在她记忆中,崆流从来就没有发过怒。 而发现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的崆流,连忙说道:“呃……我……有点累了,先回村子里去。有事再通知我。” 语毕,也不等两人的回答,崆流便转过身去,离开了这个女人的战场。 “看来就算这个山里有什么魔物应该都会被吓得不敢出现了吧。” 虽然已经走远了,但依旧能听到她们争吵的声音,崆流不禁如此地想着。 不过令崆流感到奇怪的事,橘平常虽任性,但绝不至于如此无理取闹,而那个叫做穗的女孩,从昨晚的印象看来,应该也不是这么没风度的女人,但怎么两个人一碰到面,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般,互相言语攻击个没完。 “也许她们本性上就不相容……” 一边半开玩笑地想着,但崆流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般,转身快步跑向了刚刚所在的湖边。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他像是寻找什么似的,不断的向四周张望着,隔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他才喃喃说道:“……果然如此!” 记得老实曾经说过,要在无疑处有疑,而所怀疑的事物则需要实验或证据来证明,如此一来,怀疑的事物才会确定成为事实。 正因如此,抱着些许怀疑与疑惑的崆流,用着不同于往日的速度,快步跑下山来,并且赶往了村长的家门前。 “请问……您有事吗?” 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后,一个像是仆人般的女孩走了出来,并且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有点事情想要找村长,不知道是否可以帮我传达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陌生的面孔之故,女朴表情显得有些怯懦与疑惑,但依旧点了点头答道:“……可以,但是老爷他可能不见得会愿意见您……” 看着她露出了面有难色的表情,崆流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道:“又要用我最不喜欢的方法了……”一面这样想着,他一面拨开了自己前额的头发,将原本被盖着的“剑型皇冕”显露了出来。 “请帮我转达一下,就说,有位从渊明城来的伯爵来找他了。” 说着,崆流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是因微笑还是因身分之故,眼前的女朴露出些许不同之前的开朗神情,点了点头后便立即跑入了门中。 又过了没多久,女朴跑了回来,并且说道:“老爷愿意见您了。”随即引领他来到了村长家的大厅中。 “欢迎您来,伯爵大人,请坐。” 当女朴退下之后,一个坐在兽皮椅上的老人用着苍老的声音说着。 如果今天是一个同样身份的贵族遭到村长如此不礼遇的对待,也许是会发怒的吧,但是崆流却反而感到十分习惯的乖乖坐了下来。 “不知伯爵大驾光临,老身为有远迎,实在失礼了。” “不,我只不过是陪朋友来这里逛逛的,原本实在也不想来打扰您的。” “既然如此,那么伯爵此番前来是……?” “是这样的,刚刚我问了几个村人,这个村子是否有收藏古典文献的地点,但是我得到的回答都是在您的家中。” “实在抱歉,小村子,经费不足,实在没有钱可以建造那种贵族才会想到的浪费建筑。” 任谁都不难听出村长话中的嘲讽与批评的语气,但是崆流就像浑然未觉般,微笑地说道:“方便的话,可以让我看看那些资料吗?” “……蕾嘉!” 村长大喊着,而刚刚那个女佣则是快步又跑了进来。 “带这位伯爵到我的书房。” “……是的。” 语毕,被称之为蕾嘉的女孩走到了崆流的身前,并且说道:“这边请。” “那我就先失陪了。” 微微点了点头,崆流便在蕾嘉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前。 “这里走进去就是书房了……” “谢谢你。” “那我就先退下了……” 蕾嘉说完,却仍旧站在原地,像是犹豫着什么似的,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接着小声地说道:“请小心……”随即便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小心?小心什么?” 一边这样想着,崆流一边推开了房门,走入了其中。 才刚走入其中,一阵书霉味与飞尘便迎面扑来,让崆流在咳嗽之余,不禁回想起了老师的那家秘术店。 “她叫我要小心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崆流不由得想着。 在灰尘的无情攻击下,崆流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本记载着关于村子历史等事物的书籍。 在被无数书柜所遮掩的后方,刚好放了桌椅,崆流所幸把搜集到的书籍,全都堆到了桌上,随之坐了下来,开始一一详阅了起来。 在一堆史料典籍专研了几乎有六个小时之久后,他突然像是惊觉了什么般,狂翻着身旁一堆已经看完的资料。 “没有……” 他喃喃的自语,并且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开始苦思了起来。 “感觉上……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说完,他苦笑起来。接着随手拿起了手边一小叠整理好的资料,在未与任何一人道别的情况下,快速地走出了村长家中。 但在走出了村长的豪宅中后,崆流这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接近傍晚了。 “怎、怎么这晚了啊?” 崆流望着天边的夕阳心中不禁这么叫着,似乎由于刚刚查阅资料太过专心之故,他完全忘了时间。 “……算了,还是先回去山海亭再说了。” 说着,崆流于是打消了原本的念头,转身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当他回到房间之时,橘的那一大袋行李已经放置在角落了,看样子,橘应该已经先回来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尽管这样想着,但崆流此时却也只有苦笑。 也不知此刻应该干什么的他,索性又坐了下来,再度开始翻阅起了从村长家中带回来的资料。 崆流从村长家中凌乱不堪的无数点籍中好不容易将所需要的资料整理了出来,但尽管如此,最关键性的资料却无论如何也找不着。 “真是糟糕呢,最重要的东西偏偏却没有找到……” “什么东西找不到?” 正当崆流苦自言自语之时,却未察觉到,橘早已站在她身后许久了。 “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崆流惊讶地转过身来问道,但听到这句话时,橘的脸色一下子却阴沉了下来。她用着略带怒气的眼神瞪着崆流说道:“我早就进来很久了!难道你都没发现吗?” “呃……抱歉……因为我……” 也不等崆流解释完,橘便自顾自地开始说道:“这也难怪嘛!反正我就是身材不好,一点魅力都没有的女人!”说着,橘用力地坐到了崆流正对面的椅子上,开始生起闷气来了,看来橘似乎相当介意今早穗对她的那些话。 但是完全不了解这复杂女人心的崆流,看着她生气地板着脸,只有感到些许的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才好,只有继续翻阅着自己手边的资料,企图在里面多找些自己尚未发现到的线索。 看着崆流这副完全忽视她的态度,橘感到更加不悦,当下忍不住便问道:“难道你都没有话要跟我解释的吗?” “要解释什么?” “呃……好比说……为什么偷偷跟穗见面之类的事情啊……” 不知为何,橘的态度突然自生气转变成了略带些许的扭捏,她一面低下头来问着,一面却不时的偷看着崆流的表情。 “喔,原来是那个啊?这有什么需要特别说的吗?” “这……也不是特别需要跟我说啦……只不过……” 看着橘支支吾吾地说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开始把遇见穗的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根本是她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说一堆奇怪的话,我根本就不怎么认识她,甚至到你说出来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真的吗?” 听着崆流的解释,橘却依旧半信半疑地问着。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何必骗你呢?” “这么说……你有没有跟她……”那个“啰?” “什么这个哪个的?” 崆流皱着眉头问道,但橘却未回答,只是开心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但临走时,却又回头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楼下的餐厅帮你拿上来吧。” 语毕,也不等崆流的回答,橘便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真是奇怪的女孩……” 一边笑着,崆流转念却突然想到。若没有橘的提醒,自己从昨日以来,除了路上喝了些许的水以及几块干粮外,自己几乎没有再吃任何的食物,甚至于,明明只睡了几刻钟还不到的时间,虽然多少是有些疲惫,但却似乎没有原本应当的那么严重。 但就在崆流思索着之时,房门却又再度被打开来。 “抱歉,这里人正常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餐厅只剩下些剩菜剩饭。” 一边带着歉疚地说着,橘一面将手中的托盘端到了崆流身前的桌上。 “没关系,谢谢你。”说着,崆流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前方所谓的剩菜剩饭,并且感叹地想着:“总觉得好像已经比我平时吃的丰盛了……”并不由得露出了苦笑来。 但实际上的情形倒也没有崆流想的这么严重,由于请不起专用的厨子,崆流的三餐总是在城外的小馆或是皇宫中供骑士守卫们专用的食堂里解决,因此并不算是很差,但再怎么说,都是些未经仔细调味过的大锅菜,在口味与外观上,的确是比眼前的饭菜略为逊色一些。 “够吗?要不要我再去厨房要一些来?” “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用筷子大口地扒着碗中的饭菜塞入口中,说来也奇怪,本来并不是感到特别饿的他,食物才刚一入口,肚子就真的饿了起来。 “该不会我的肚子也便迟钝了吧?”一边半开玩笑的想着,崆流不禁露出像是发呆般的傻笑。 而不知崆流在想什么的橘,看着崆流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感觉上,好像是回到以前了喔。”橘突然对着崆流这么说着,“以前你也是这样,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吃起饭来却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橘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一笑。记得那时由于崆流常常跑来老师的店中学习,常常到了很晚都忘了去吃饭,而每次就在这时,橘总是会准备些饭菜来招待他。 “若不是因为你,我也许早就离开那个家了。”……橘想要这么说,但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而丝毫不瞭解橘心意的崆流,则是半开玩笑地说道:“现在想来也真要感谢你呢!那时后若是没有你,搞不好我真的会不知不觉的饿死也说不定。” “但是……我走了之后……” “不仅是没东西吃了,而且感觉也很寂寞,像是少了个重要的家人似的。” 崆流微笑地说着,但橘却低下了头来,轻声地问:“什么样的……家人?” 看着橘已经红透的耳根子,就算崆流再怎么的迟钝,多少也察觉到了橘话中的涵义。而脑海中却又很不合作的浮现出了昨晚的景象,他不禁怀疑,当昨晚的事之后,他还应该说出原本想说的答案吗? “呃……这……” 正当他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回答之时,橘却抢先说道:“不用告诉我了!” 她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只要知道能当你的家人已经很足够了。” 当崆流吃过晚饭,由于橘想要再次分析检验自己带回来的水源,因此打算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而不知该做什么来打发时间好的崆流,这次却不敢再到酒吧去,于是索性拿起了换洗的衣物,走入一楼的温泉中。 今日的温泉比昨天还要热闹些,也许是因为现在时间刚好的关系吧。 由于四周都没有熟识的人,崆流干脆一个人躲在角落,继续思考着那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来。 “刚刚问过橘了,看来就连分社也没有那份资料……但如果村长那边就是最完全的资料收放所,那还有哪里有可能会有那份资料呢?” 一边想着,崆流一边舀起了淡乳白色的温泉水,往自己的脸上泼着,试图激发些灵感来。 “可恶,该不会是蠹鱼把那份最重要的资料蛀了吧?”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崆流仍不禁这样想着。此刻的他,心情实在说不上是好,明明所有的证据与线索都已备齐了,但却偏偏少了关键性的证据来串联。 也许是因为被老师灌输的想法吧,崆流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十拿九稳之前,不喜欢妄下断论,也许此刻的资料,对于某些转断独行的审判着而言,已经是十分足够,但对崆流而言,却依旧无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自己的推论。 “从村长的态度加上典籍的完整性来看来,那资料应该不会在他手中,也许只是个巧合吧。但是那女孩说的”小心“,到底做何解释呢?” 聚精会神的思索着的崆流,却没有发现到,正有个影子,慢慢靠近着自己……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唷!” 突然,一个女子娇媚柔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崆流背上也随即感觉到一种温软柔软的特殊感受。 “…………啊!” 在发呆了三秒钟后,崆流才猛然惊觉到,随即往前一跨,离开了女子的身边,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穗。 “这是什么态度嘛!好像把人家当成妖魔鬼怪似的。” 看着崆流一脸惊讶的表情,穗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说道。此刻的她,与今日早晨那一副蛮恨泼辣的态度截然不同,彷彿又恢复到了原来那种娇媚诱人的神态,并且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眯着眼凝视着崆流不放。 被这种透视般的眼神看着而感到有些不自在的他,只有撇过头去,并且问道:“有事吗?穗小姐。” “哎呀,干嘛叫得这么生疏嘛,你可以直接叫我穗就好了嘛。” 一面说着,穗却向着崆流步步逼近。 “那么……穗,请问有什么事吗?” 崆流说着,不禁自然而然的看向了穗的方向,但却因为被映入眼帘的画面吓的赶忙转回头去。 由于这区域的温泉只到一般人的腹部上方的高度,所以崆流是用蹲坐着,只将头部下方一点的部位露在外头。但谁知,眼前的穗,竟然毫不在乎地将自己的上半身露出在水面上,白皙且佼好丰满的身材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登时展露无疑,这叫崆流如何敢正视? “怎么了?”看着崆流的态度,穗不禁微笑着,并且藉机更靠近了崆流几步。 “难道你就不能保守一点吗?” “哎呀,这么美好的东西呈现在你眼前,你却不知道珍惜吗?” 露出自信的微笑说着,穗却还是蹲了下来,崆流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听橘说,你是个伯爵,这是真的吗?” “名义上算是吧……” “真想不到呢,我还以为伯爵都是些又老又丑的怪物,没想到也有你这种人存在啊。” “这句话该算是夸奖吗?” “嗯……”穗点了点头,随即又轻轻地靠了过来,“而且是大大的夸奖唷……” 听到这柔若化骨般的声音,若是一般的男人也许早已意乱神迷了吧,但好巧不巧的,今日穗引诱的对象却是足以堪称全渊明国最迟钝的崆流,因此效用实在非常有限。 其实若在平常,崆流也许多少会有受到影响吧,但是今日情况却大不相同,心中那个疑惑与思索一直都未得到答案的他,纵然眼前是什么天女下凡,也许都会视而不见吧。 穗眼看着如此的攻势依旧是讨了个没趣,不由得感到些许的不悦,当下便更进一步的走到了崆流的后身,轻轻的将身体靠在他身上。 “对了,从你跟橘说话的内容听来,你应该也是练金术士吧?” 没想到竟然会提起这个的穗,先是一呆,但却随即点了点头。 “你应该也是为了调查水源的事情才会到这来的吧?” “起初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却后悔了。” “为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调查,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困难,用尽所有方法但水源中就是检验不出特殊的物质,加上这里又没什么好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却又被劫途先登了。” 穗指着崆流说着,而崆流也只也苦笑地说:“那可……真是遗憾啊……” “身上带的所有检验物质都用过了,但就是什么也找不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但是如过就这么放弃的话,在协会那边却又会留下不良纪录,这分明是要让我闷死嘛!” “……看来她得到的结论也是如此……”听着穗的话,崆流不禁这么思索着。 如果穗与橘两个练金术士都得到了一样的结论,那么之前所归纳出来的结论又会增加几个可能性,也就是……大家的想法根本上的就错了!以及……这件事并非是偶发的,而是有着引动的人为因素。 想到这里,崆流不禁闭起眼来反覆思索着。 “先将水源之事归纳的三个结论结合,成为一个总结。那么第四个可能性就是第二种可能方向……”他开始将自己所有得到的资讯整理着。若遇到想不通的事,就从头到尾将事情再演译一遍,错误也许就在最初的小地方,这是老师教他的法则。 倘若根据橘与穗的结论,加上自己从村长家那里得来的资料,那么也许可以假定原本的假设被推翻,也就是说……水从一开始就没有毒! 但是这种想法的成立,却需要一些足够的证据才行…… “啊~~若是没有这温泉,接下来的几天还真不知该怎么过啊。” 在崆流思索着之时,一旁感到颇为无趣的穗,却突然这么说着,并且舀起水来滑过自己的手腕与颈部的肌肤,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姿态来,试图吸引着崆流的注意力。 但却见崆流果真如穗所预期的,真的看向这边来,但接着却问道:“温泉……水从哪里来的?” 说着,他走过了穗的身旁,并且向地面上看着,后来才发现到,温泉的水是从一个木头管子接到这里来的。 “原来,温泉不是这里冒出来的啊。” “你不知道吗?”穗皱着眉头问着,接着解释道:“上面的山是休眠火山,因为地热之故,将山上涌出的地下水与其他雨水煮沸,再由挖掘者用地下水脉与木管的方式运来各处的。这工程可是由协会命令分社斥资的喔!” “这么说来……应该有一个人作为工程的总规划啰?” “这是当然的,不过那个人似乎是当地的居民,不是我们派来的练金术士。” “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有地下水脉的分布图啰?” 崆流说着,激动地转过身来,紧抓着穗柔滑的双肩。 这种像是主动的态度,让穗感到有些惊讶,但依旧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下子就可以有希望成功了!” 说着,崆流开心的站起身来,也不顾穗的呼唤,迳自走出了浴场。 “什么嘛,真是个迟钝到极点的人,人家可是都表示的这么明白了耶!” 随之站起身来的穗,不禁跺脚说道,而不远处的客人们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出现在自己眼前,都不禁大大地咽了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穗的身子猛看。 而穗就像是毫不在意般,只是看着崆流远去的方向微笑着,并且轻轻地自语道:“这样的男人……出乎意料之外,还满合我意的嘛!”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欢迎您的光临 第六章幻灯蝶蛾 向旅馆老板打听到了村子里唯一一个水利工程师可能地址后,崆流本来打算立即动声前往。 但就在这时,橘的一句:“天色这么晚了,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见得醒着”打消了他一头热血且过于积极的念头。 其实不论是谁,只要仔细考虑一下都应该晓得,现在的时间已经如此晚了,村子里一般的人家都应该早已睡去,而即便是崆流要找的人真的还醒着,但天色已经如此昏暗,崆流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迷路就已经万幸了,更何况是找人? 也许是因为整天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今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崆流神情显得有些兴奋,才会没有详细考虑到这些事情来。 “看你这么激动,到底是调查出什么来了?” 橘皱着眉头说道,言语中,似乎对于崆流一直隐瞒自己进行调查一事,感到有些不悦。 也许是察觉到了橘的想吧,崆流连忙解释道:“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调查出什么来,只不过是有些其他的怀疑罢了。” 说着,他开始对橘把整个事情概略的解释了起来…… “从你的检验中,河水应该是没有任何可以检测到的毒物,但我后来不禁开始想,到底是谁跟我们说水里真有毒的?” “你在胡说什么啊,分社那边的消息……” 看着橘的表情慢慢从笑容化作了惊讶,崆流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是检查水源中的毒物,而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从一开始就抱着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那就是……” “‘水里有毒’……是吧?” “嗯,但是当我得知你的检验结果之时,我就不禁开始怀疑,水里是否真的有毒。” 也许是因为本性使然吧,向来不喜欢去学校上课的崆流,对于由其他的人所供给的情报,一直抱着不全然尽信的态度,也正因这个令许多魔导师们烦恼的个性,崆流才会察觉到这个可能性。但这种想法对于橘这种对师长之命毫不怀疑的人而言,就像要在一只有四个选项的选择题中选出第五个选项来一般的荒谬。 “你还记得吗,那个水中,似乎隐约还有一些鱼群及其他生物在水底游着。”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有……” “看到这一幕我就更加怀疑,如果水源真的有毒,而水中的生物又没有失去数量上的平衡,那么可能性只有三个。” “三个?” “对。一,水中曾经有毒,但是不影响水中的生物平衡。二,水中的毒虽有影响,但是生物已然恢复平衡。三,水中根本没有毒。” “这样说的话,一跟二应该都可能可以删去。” 橘沉吟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因为若真相是一,那么自己应该能检测的出来,若是二的话,时间上绝对不可能。因此最有可能的答案,应该就是三,或着其他更加复杂的理由了。 “所以我才会为了证明这个怀疑,跑到村长家中,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些可能有支持性的证据。” 一边说,崆流一边指着桌上的资料。接着开始解释道:“从你跟我提起的第一批中毒者的症状看来,我想到了三个曾经存在过的病例。但一个是生活在沙漠中的‘火魌蝎’的毒,另一个是一种名为‘狂心降邪’的诅咒魔法,而第三种则是一种特殊药物的副作用。” “特殊药物?” “嗯……”崆流拿起桌上的书籍,翻到了其中一页,指着书中的绘画图片解释道:“这是一种栖息于温暖潮湿之地的寄生虫‘魔蚎虫’,他们寄生于动物之上,而它们的屍体,则可以当作暂时增强精神力与体力的昂贵药材。” “你的意思是……” “我从资料中发现,这个村庄刚巧在数十年前曾经爆发过一次这样的疫情,若只是巧合,似乎运气也太好了点。” “这么说来,那群中毒的人,是被寄生了啰。” 橘一边喃喃地说着,但却突然抬起头来皱眉问道:“这也不对啊,如果真是被寄生,分社给的消息也太过偏差了吧?而且跟水源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跟水源有没有关系要看了那张地下水脉图才能晓得,但是……” 说着,崆流突然沉下了脸色来。察觉到他神色有异的橘,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不,没事,我想这些事情,应该这两天内就会大白的了。” 语毕,崆流露出了有些违心的微笑来,看样子,他似乎依旧有些事情没有对橘说清楚。 “真的没事吗?” 远比崆流还要懂得察言观色的橘,自然会察觉到崆流的表情不对劲,于是不死心的再度问着。 “真的没事啦……”崆流强装出笑容,接着连忙岔开话题来说道:“对、对了!你之前不是给我了一颗‘天使命石’吗,反正现在有时间,干脆现在就帮我解开封印吧。” 说着,崆流从口袋中拿出了昨日橘所赠送的那条项炼来。 “你应该会画那个魔法阵吧?” “当然!” 看着橘毫不怀疑的接过了“天使命石”,崆流不由地松了口气,并且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来。 “跨越六极之间,穿梭命运界限,服从三界之约,以及新生与毁灭,在生命之树与黑暗奈落的边缘,吾赐与汝等……苏醒之权!” 用手边的道具就地在房间的地板上画出魔法阵后,橘开始念颂着与当日老师相同的咒文。 突然间,就如上次一般,原本金色的宝石慢慢融化,并且从里面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点。 但与上次不同的却是,原本应该变大的光点却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散发的金光更为增加罢了。 “只是这样吗?”崆流半信半疑的想着,但还是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并将这个像是光点般奇怪的守护天使收入其中。 “这是……”心念甫动,“默世录手札”便自动翻到了刚刚更新的那一页,崆流指着其中的一页喃喃说道:“幻灯蝶蛾……?” 说着,崆流用着一脸迷惑的神情看向了一旁的橘,并且小心翼翼地问道:“呃……刚刚……应该是……成功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能力吗?” “不、不……当然不是,只不过……” 一边说着,崆流一面盯着书中写的“幻灯蝶蛾”的那一页瞧,似乎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般。 看着崆流的举动,橘不禁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这是我的直属指导员亲自制作的实验性守护天使‘幻灯蝶蛾’,是属于特殊类的守护天使,虽然没有像神格或兽型那种活用性,但却有其他守护天使没有特殊能力。” “什么特殊能力?” “据说可以发光、照明、引路……” “……就是说我得到了一个随身型的火吧啰?”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却不敢说出口。 但也许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法想之故,橘赶忙接着说道:“你不要露出这么鄙视的表情啦,那时候指导员就有跟我说过,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守护天使,他除了可以做到刚刚的功能外,最大的作用是可以为使用者完全抵挡一次物理或魔法的攻击,但是……” “但是什么?” “……一天最多只有一次……” 说着,橘不禁也低下头来。其实当初制作者的本意,是给那些没有受护天使的练金术士能够在危急中保住性命,而不是让崆流这种可能需要一直处于危急中的人使用的。 “对不起……我也只能帮上你这个小忙……” 橘似乎有些不开心地说着,不仅是指今日这个守护天使,而是自己离去多年来的所有事情。 看着橘的悲伤神色,崆流不由得对刚刚自己的态度感到有些后悔。 “没关系啦!这样的守护天使也很不错了啊。” 说着,崆流轻轻微笑着说道:“搞不好哪天,我还要因此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呢!” 看着崆流如此地安慰着自己,橘心中不由得感到异常的温暖,并且也随之开朗的笑了出来。 深夜时分,本应是村庄里如往常一般寂静的沉睡夜晚。 但在此时村长的家中,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息。 深夜的大宅中,出乎意料的宁静,由于村长的命令,因此仆人们都在太阳下山之后都离去了,此刻的这里,几乎可说是空无一人。 而在宅院的后方,有个小小的水池,村长此时就像是失了魂似的,站在水前发呆着。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罐粉末,并将它倒入池水之中,黑暗中,但见那白色的粉色在水面上闪着奇异的光芒。 忽然间,自水面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长型影子。就像是蛇或蚯蚓般,那影子不断的扭曲且延长着。 但看到眼前这副诡异景象的村长,脸色却无一丝的惊惧。 “一且都照你说的办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村长似乎显得有些焦虑地问着,随即又说道:“虽然跟你说得一样,会有人来调查水源的事,但是那个人可不是个普通的练金术士,而是个王城的贵族啊!” “不要紧……”黑影缓缓的回答,“那个人……身上拥有的力量,比起我所吞噬过的所有魔导士都高……只要有他……也够了……” “可是这跟我们当初约好的不一样啊!而且那个人可是个贵族耶!” “我们的约定……只有我给你权力,你给我力量……还是说……你害怕了?” “我……”村长本来想辩解,但最后却依旧沉默着。 “你答应过……找四十九个拥有力量的人类给我,我就给你统治这块大陆的力量……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当然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一人了……加上这位伯爵……届时……你我都会拥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切都按照着我的剧本就可以了……” 说完,也不等村长的回话,黑影便瞬间消失无踪了。 夜晚,再度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早晨,崆流醒来,彻夜未眠的他,为的就是能够在橘醒来前,先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但现在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有点危险了……” 看着橘依旧熟睡的面容,崆流在心中如次说着,随即便转过身来,快步地走出了旅馆。 依照老板昨日所给的地址看来,这个村中唯一对于水利工程与水脉系统有着深入了解的学者,就住在湖旁不远处的小木屋中。 也不知为何,崆流心中一直有种莫名的不安,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打算瞒着橘,尽快找到那位学者来证实或推翻自己的一切推论。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只是不想妄下断言罢了,但是若是自己的一切假设成立,那么水源有毒的事件乃至于“魔蚎虫”的事情,都不难看出,这其中必定有个幕后的指使者,而且那个人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自己。 不知不觉中,崆流的脚步又更加快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今日身上并没有揹着那些笨重的装备之故,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更加轻盈了许多。但无暇去细想这么多杂事的他,只是专心地步入了树林之中。 其实严格说来,就连见多视广的旅馆老板,对于那位学者的住所也没有说得很详细,所以没有确切目标的崆流,也只有尽可能的以湖为中心范围,向四周走着。 “早知道应该找个人来带路才对的,说是在湖旁,但这么大我要怎么找啊!”像一望无际的四周看去,崆流不由得叫苦连天,这样下去,自己瞒着橘偷偷前往的举动,看来几乎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若是有什么守护天使的能力是能带路就好了……”穷极无聊的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虽然橘曾说过“幻灯蝶蛾”拥有引路的能力,但却必须是曾经来到过的地点或着是被自己所寻找的目标所答应时,方可引路,简单说来,就跟吸血鬼一样,在没有受到邀请时,不能擅自进入别人灵魂所守护的领域。 就在他已经围着湖边走好半圈却全无斩获而萌生放弃念头之时,突然听到,远处有声清厉的咆哮声传来。 崆流立时猛一抬头,而手中也随即拿出了“默世录手札”以备不时之须。 却见过了好一会儿,一团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物体缓缓从远处往这里走过来。 也许是因为那物体靠近的速度并不甚极之故,崆流这时慢慢放下早已戒备着的双手,试图走上前去观察那物体。 正当崆流才刚走了两三步时,那物体突然对他发出了类似狮虎般但却更为雄壮的咆哮声来,接着却随转过身去,缓缓的向另一头走去。 “该不会……是要我跟着去吧?” 正当崆流喃喃自语着之时,那动物又再度发出了低吼声,像是在回答崆流的话一般。 虽然有些顾虑,但此刻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纵然是陷阱,当下也只有闯他一闯了。 于是崆流快步跟上前去,而前方那头奇异的野兽,似乎对于崆流跟上的速度颇为诧异,当下就像是想试试他般,也加快了脚步再林中穿梭着。 也不知走了多远之后,崆流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间小木屋,而原本带路的野兽,此刻也已经不知去向了。 为防万一,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心念甫动之时,手札已经自动翻开了“沙漠之冬”的那一页预备着。 “请问有人在吗?” 走到了小屋的门前,崆流大声地喊着,但是等了片刻,却没有人回应。 于是崆流伸出手来,稍稍用力的敲了几下,但没想到,木屋的门却就这么被打开了。 “没有上锁?难不成只是个废弃的小屋?” 虽是这样疑虑着,但崆流却依旧推开了木门,战战兢兢的往里面走去。 但就在他才刚踏入其中,却没想到,突然有个人从背后用刀架住了自己,并且说道:“你在干什么?” 这一瞬间,崆流着实被惊吓住了,但随即却感觉到,背后那人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是怀疑大于敌意,而且其中也带有着些许怯懦的语气。于是当下便连忙解释道:“我……我是来找这间房子的主人的。” “找他干嘛?” “我想找他借个东西……是关于地下水脉的资料……” “为什么要找那东西?” “因为我想找到线索……” “什么线索?不老实说的话我就杀了你!” “我是想要能够证明这里水源中毒事件的真相的线索!” 当崆流说完,身后那人似乎沉吟了好一会儿,但最后终于把架住崆流的刀收了起来,并且说道:“抱歉,对您如此无礼,伯爵大人” “……怎么是你?” 转身看着刚刚几乎想杀了自己的女孩,谁知竟然便是昨日在村长家中的那位女佣……蕾嘉。 “我的事并不重要,只不过这房子原本的主人……他已经失踪了……” 蕾嘉说着,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像是强忍住悲伤般。 “失踪……难不成是因为水源之事的关系?” “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蕾嘉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解释事情的始末。 原来住在这房子里的,原本是她的恋人“哲尔”。 正如旅馆老板所言,哲尔是一名从事水源调查工作的学者,村庄里不论是温泉或灌溉的工程,几乎都是他所包办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变得很奇怪,整天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也不肯跟我说……” 蕾嘉哀伤地说着,但不可思议的,崆流竟然多少能够体会哲尔的想法。 “他失踪的前一天,原本说是要去找村长的,但是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所以你才会待在村长家中调查?” “不是的,我本来就是村长家中的帮佣,但我相信,村长一定跟他的失踪有关。” 蕾嘉说着,拿出了一叠资料,交给了崆流,接着说道:“这是他所留给我,要我交给来此调查的人。他说他已经寄信通知王城的人了,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您吧?” 崆流一听,颇为吃惊,但转念一想,却晓得了,那封信只怕早已经被拦截下来了吧。 没有明确的回答,崆流接过了资料,并且详细翻阅着。 如同自己所预料的一般,哲尔所留下来的资料,几乎已经是足以证明了自己的一切假设。突然,崆流像是领悟到什么般,抬头对蕾嘉问道:“蕾嘉小姐,请问一下,之前我听人说村长下令不许闲杂之人进入村中,这是真的吗?” “嗯,没错,村长为了防止别人私猎‘火瞳兽’所以吩咐要管制人员进出,但是……” “但是,村长其实还是有秘密的让人进入对吧?” 崆流回想起了旅馆老板的话,试问,如果真的限制人员进出,那么又为何会有住宿客人多到旅馆客满的情况呢?由此可知,与其说管制人员进出,倒不如说是选择人员的进出。 “嗯……好像是从‘火瞳兽’出现的那日开始,村长家中就不断出现一些奇怪的旅行者拜访。” 听到了蕾嘉的话,崆流一瞬间把所有破碎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连结起来了,“火瞳兽”的出现、哲尔的失踪、水源的中毒与否以及……村长所隐瞒的真相! 崆流当下拿出了纸笔来,快速地写了几句话,交给了蕾嘉,并且说道:“请你拿去给在‘山海亭’中一个叫橘的旅客。” “好……可是你……” “由于昨天我鲁莽的行为,只怕村长早已经有了准备,如果现在再不阻止,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从村长那日带有敌意却又故做泰然的情形看来,他也许真的把崆流当成了王城带来了调查者,虽然当下不敢发难,但这样的举动会刺激他行动的时间提前却是无疑的。如果崆流料想的没错的话,只怕村长已经开始打算要湮灭证据了吧。 “你记住,如果我没有再出现,也不要轻举妄动,把这份资料与你所知的事情都告诉橘,这样自然会有人来解决了。” 说完,也不等蕾嘉的回话,崆流便转身,朝着湖的那方飞奔而去。 才刚到了湖旁,崆流开始向湖底处望去。 “这样子根本不行,干脆……”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一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纵身一跃,跳入了水底。 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湖的深度比想像中的要深,以崆流那点微末的泳技,只怕根本无法游到最底层。 大约潜到了约一半的深度时,崆流终于找到,在下前方大约三十公尺处的湖底,有一个像是洞穴一般的入口。 然而,就算看到了,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也无法能够到达。 就在此时,他突然心生一记,在水中拿出“默世录手札”并且随之招唤出了“沙漠之冬”。 突然间,石龙自他手中窜出,随着崆流的意念,祂在水中一个回身,将崆流重重的压入水底更深处。 “……比想像中来的痛。”他不禁如此的想着。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承受着前后的压力与冲击,终于进入了洞穴之中。 经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平行隧道,崆流上方终于出现了一丝的光明,已经快要没气的他,加紧速度向着出口方向游去。 突然间,他猛然探出了水面,并且大口的吸着仿佛睽违已久的空气。 爬上岸边后,他向四周看去。 从自己刚刚游的距离与位置看来,这里似乎树林底下的中空洞穴。头上是厚厚的岩层,而脚也是砂石,两旁也都是坚硬如铁的石块,从墙壁上挂着的几个熄灭的火把看来,这里应该是古代的遗迹或是近代人隐居的洞穴。 由于光线不足,眼前尽是一片漆黑,崆流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恐惧正蔓延着自己的全身。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用到了……” 看着原本带来的火种都已经湿透了,崆流不禁苦笑地说着,并且将“幻灯蝶蛾”使用了出来。 突然间,一个小小的光点自他手中飞出,并且在他头顶上放出强烈的光芒,把四周的景物一下子全都照映了出来。 但没看到还好,一看到前方的景物,崆流不由得整个人呆在原地,惊吓到难以思考。 “这是什么啊?” 看着身前的景物,崆流不由得发出了略带恐惧的疑问。 只见放眼望去,尽是一整片黑色的稻田,除了中间的走道与自己所站之地的四周,其他地方都被这种黑色的物体所占据。 走近一看,崆流这时候才发现到,眼前的物体,根本就不是什么稻子之类的作物,而是一些如同水螲或水蛇之类的黑色软体动物。 但见它们以万为单位的在如稻田般的土地上摇晃着身躯,崆流不由得有种极度想呕吐的恶心感。 “这些是……‘魔蚎虫’?” 崆流喃喃地说着,这样看来,自己的推论已经确立了一大半了,但尽管如此,他却不会感到丝毫的高兴。因为这些虫的存在,其实也证实了自己最坏的推论。 “伯爵大人,欢迎您大驾光临啊!” 突然间,村长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不可思议的,横越过“虫田”的他,却像是被保护般的,没有受到虫的攻击。 “果然是你!” “真是可惜,这句话被你先说走了,老实说,我真不敢相信一个贵族竟然会敢只身来到这里。”说着,村长露出诡异的神情,并且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打算要活着回去了吧?” “就算杀了我也已经太晚了,你的作为事情一定会被王室那边发现的!” “恕我失礼,对于你这样毫无根据的指控,我实在很难承认呢。” “想不承认也可以,但不如就看看我手中的证据吧。”说着,崆流从怀中取出了已经被水泡烂的资料,接着说道:“为了培养‘魔蚎虫’,你借用了这里的湖水来供给它们需要的水分以及只有火山地带的水中才有的特殊物质。但却百密一疏,没想到虫的未成熟卵却随着水倒流回了湖中,接着又被这里的鱼所吞下,在那些鱼的体内开始了假寄生并且成熟,虽然只是微量,但却足以让那些抓鱼来吃的人们被寄生。” 崆流说着,不禁看向了前方的虫田,果见一条小河沟引着湖中的水注入其中。 “那些被寄生的人类,慢慢开始发作了,并且随着虫的习性,回到了湖回旁,但却因体质无法承受虫的力量,而在湖旁昏去。” 其实崆流有件事一直瞒着橘,那就是……“魔蚎虫”只会寄生于人类身上,而且至今还无在不杀死宿主的情况下把虫消灭。也因此,知道这次的行动太过冒险的他,才会刻意趁着橘还没醒来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接下来……由于一群人在湖边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水中有毒’,而不是只有栖息在这湖中的鱼体内有毒。” 也许是人类先入为主的观念之故,就连崆流一开始,也都没有考虑到这个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向,而是一昧的思索着水中的毒素。 “为了掩饰这个事件,你派人在其他的水源中下毒,来造成‘水中有毒’的深刻印像。但是你却忘了,或着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水源包含温泉在内,并不同出一源!也就是说,你想造成的假象反而弄巧成拙了!” 说着,他展开了手中那张已经破烂的水脉表来。 崆流的证据也就证明了,为何那些第一次中毒的患者们要被隔离,以及中毒事件已经结束的原因。由于水源地湖中的生物,向来被视为圣物,内地人是不会去捕捉来吃的,也因此,从那之后起,在出入的管制下,并无其他外人可以自由入内,更别提是在湖中抓鱼了。 “接着再说说关于你对出入的禁令吧,一开始我完全都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联性,但在看到你书房中对于村子的记事后发现,你的行为竟是如此的矛盾!” 听着崆流的话,迟迟不发一语的村长,此刻露出了一种令人战栗的微笑,用着仿佛就像是一头猛兽看着即将死去的猎物那般的眼神来看着崆流,似乎是很有兴趣听着崆流的证据。 “你一直隐瞒自己的恶行,但却忘了最显而易见的证据!‘火瞳兽’自古以来都是守护着你们这里的神兽,但做贼心虚的你,对于它们的出现,非但不保护,反而偷偷的让猎人进来猎杀,试想,谁会不注意到这里的旅客变多的情形呢?” 当崆流说完时,村长突然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贵族就是贵族,脑袋也灵光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不必我解释……” 村长露出邪恶的笑容,突然间,虫田中的虫开始汇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你、你是……什么东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物体,崆流不禁感到莫名的恐惧,因为根据自己的资料,“魔蚎虫”应该是没有任何智力才对。 “接下来就让我来解释吧……”黑影说着,“之所以会用选择性的让人进入,乃是因为我对于粮食是有选择性的……为了要复活,我必须吸收四十九个有足够程度能力的人,以及五个守护天使……” 黑影开始解释着,而崆流这时不禁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因为原来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是跌入它的陷阱之中了。 “旅馆的人只是个小小的障眼法,真正的目标,其实就是包括你在内,所有来此的魔导士与练金术士们。” 像是不屑般,黑影尖声怪笑着,接着说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吗?” “你、你说什么?” “你所看到的一切……自已为找出的真相,全都是虚假的……” 话才刚说完,黑影化作了旅馆老板的模样,接着说道:“怎么样?客人,还满意里吗?” 语毕,他又变做了之前遇到的守卫、在酒吧中的小姐、之前借给两人牛车上山的樵夫以及……蕾嘉! “你、你到底是……?” 崆流不禁大大的退了一步,并且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着。 “还不懂吗?早在几年前,这个村子就已经成了死城,一切都是为了吸引像你这样不请自来的客人到来……当然,包括你所找到的一切资料以及你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所创造出来的,你所遇到的,也都在我的剧本里……” 崆流瞪着那物体,好半响说不出话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从进入村庄后,的确是没有跟几个人做过接触,往往都只有听到声音,以及他人所提供的错误情报。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啊!就像我的这位伙伴一样,他渴望着权力,而我想拥有更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现在还不晓得吗?哈哈哈……”恢复成了黑影的模样,他开始狂笑起来。 “因为封印,我的身躯不能离开水面,但只要吃了四十九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后,我就能获得自由,而当我再吞噬了五个守护天使后,我就可以拥有接近神的力量!” 不请自来的客人,指得自然就是像自己一样,从他所给的错误情报中找出线索,而来到这里的人,至于五个守护天使……只怕就是指包括自己“默世录手札”在内的五个守护天使! “真是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你的能力的确很强,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一个能这么快就发现到这里的人。”说着,黑影开始极度的扩张开来,“但是……这场戏也该结束了!” 突然间,黑影自四面八方向崆流袭来! 一瞬间,避无可避的崆流,本来只能闭上眼睛准备等死,但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头上的“幻灯蝶蛾”却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将黑影击退。 “可恶!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力量!” “我自己也想不到……”本来想这么说的崆流,却打消了这个念头,趁着黑影惊惧“幻灯蝶蛾”的力量时,赶紧想到逃出这里的方法。 但谁知,就在此时,“幻灯蝶蛾”的光却渐渐消失了,崆流这时才蓦然想起橘曾说过,这力量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哈哈哈……这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突然,黑影再度包围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上头传来了震天巨响,整个洞穴也顿时为之撼动着。 下一刻,天上突然被像是火焰般的光芒烧融开了一个大洞,直达地面。 正当崆流还搞不清楚此时的情况之际,刚刚指引他找到小木屋的生物再度出现了,并且用爪子抓起他来逃出地面! “崆流!你没事吧?” 正当崆流才刚回到地面之时,橘与穗朝他这里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全村人都消失了,然后祂就出现,带着我和穗来到了这里。”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了吗?” 穗有些不耐烦地说着,看样子,她似乎完全对此事毫不知情。 就在这时,在众人身旁的那头野兽竟然开口说话了。 “很抱歉,人类啊,让你受苦了,但唯有如此,我才能找到它的藏身地点。” “你会说话?” “我族,被人类名为‘火瞳兽’,而唯有身为一族之王的我,才具有说话的能力。”祂说着,接着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大洞说道:“本来应该守护着村庄的我们,却因为村庄被‘魔蚎王’占领了,所以就被迫驱逐到这块小小的树林里。” “你说的,就是地下那个鬼东西?” “是的。”祂点了点头,“几年来,我族已经被捕杀的所剩无几了,只有我与几位遗族侥幸逃过,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为了我族的荣耀以及与人类的契约,我必须要把它消灭,也因此,很抱歉,一直让你处于危险之中,但唯有如此,它才会降低戒心,让我因你而找到了他巢穴的位置。”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消灭掉他,根据当初的封印,只要他在吃掉四十九个有能力的人之前,本体都无法离开,我只要把这里毁了,它自然就会被消灭了。” “哈哈哈……”但是就在祂这么说着的同时,地底深处却传来了邪恶的笑声。 忽然间,又是一阵巨响,地面猛然破了开来,而由黑影化作如巨蛇般的怪物也随之窜了出来! “怎么可能?封印明明还差一个人才能破解不是吗?” “村长……村长不也能当成第四十九个人吗?”崆流恍然大悟地说着。 “人类啊!想不到你还会用头脑,虽然力量不强,但至少他的力量也足以让我破解封印了!”说着,它转身看向了火瞳兽,恨恨地说道:“火瞳王!留你们一族的几条小命,没想到却还跑过来送死,真是愚蠢至极!” “身负一族使命的我,就算死,也要完成与人类的契约!” 说着,火瞳王猛然一跃而上,并且张口喷出了强烈的火焰,但却被魔蚎王躲开了。 “人类对你我而言,不过是个微小的生命,凭什么拥有这个世界!” “至少比起你来,人类还愿意与这块大地共存!” 听到了火瞳王如此说着,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身为人类的自己都没信心保证的事,竟会被一只野兽毫不考虑地说出。 但也许是受到这句话的激励之故,崆流立即转身对还不是很懂此刻状况的穗与橘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办法用手边的道具制造出最强的酸来?” “啊?可以是可以啦……但是……”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快去就是了!” “可是……你呢?” 橘有些担心地看着崆流,因为她大概晓得了崆流想要做的事。 “我现在去帮祂!” 说完,也不等二女的回话,崆流便冲上前去了。 “人类,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我与它的战争,没必要伤及无辜。” “反正你打不赢我们也是会死,倒不如就拼拼看好了!” 说着,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而看到手札散发出的黑色光芒,火瞳王显得有些惊讶,但随即又点了点头,“好吧,我也有几百年没有跟人类并肩作战了。” “那真是我的荣幸啊。” 语毕,崆流手一举,猛然放出了“沙漠之冬”。 就像是已经商量好了般,火瞳王跟在石龙的身后,也朝着魔蚎王冲了过去! “别想耍小聪明!” 突然间,自魔蚎王充满绿色液体的口中,喷出了像是冰般的气体,将石龙粉碎! 但就在下一刻,躲在石龙身后毫发无伤的火瞳王,突然张口,喷出了一道红色的光线。 只见光线扫到之处,瞬间起火,魔蚎王庞大的身躯,也有大半烧了起来,并且发出了“滋”的声音与让人忍不掩鼻的恶臭。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突然间,地面再度开始震动,随之,从土地中冒出了一只又一只的大型魔玥虫,并且向崆流所占之地顷巢而出! “人类小心!” 说着,火瞳王飞至崆流身前,将他再度带离地面。 “你就骑在我背上好了。” 一边说着,火瞳王口中再度放出了强大的火焰,将地面上一部份的虫烧死。 另一方面,骑在火瞳王背上的崆流,则是不断放出“沙漠之冬”来,尽可能的将眼前所见到的魔蚎虫一一辗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攻击到它本体的核心才行。” “它的核心在哪?” “身体正中央,但被它的身体保护着。” “……你可不可以飞近那里,我可能有办法把它肚子开一个洞。” “……我就试试看吧。” 稍稍考虑了一会儿后,火瞳王做出了相信崆流的决定,一个转身,躲开了魔蚎王的寒风攻击,笔直得朝着中心处冲了过去。 “大概只有两三秒的时间,准备了!” “没问题!”说着,崆流心念一动,手札翻至自己先前从未使用过的一页…… 但就在即将到达指定目标的瞬间,却见橘与穗手中各拿了个瓶子向这里跑来并且大叫:“崆流!我们做好了!” “糟了!” 只见魔蚎王就像是早已算记好了般,驱使着众多的魔蚎虫们向两人冲去! “可恶!看我的!”用力的吸了口气后,火瞳王自口中射出了一团能量光线般的火团,将袭击二女的魔蚎虫全部清光。 “白痴!”但谁知,魔蚎王这举动完全是为了使火瞳王疏忽,大吼一声后,一道寒风袭向火瞳王与崆流! 一见到此攻击来势汹汹,崆流连忙将手札一翻,使出了“沙漠之冬”。但见石龙窜出,将崆流身前的寒气打散,但是其余的寒风,却依旧将火瞳王的半个身躯冰冻住了。 瞬间失去了飞行能力的祂,与崆流一起重中地跌落在地面上,而火瞳王原本已被冰冻的身躯,顿时遭到魔蚎虫无情的侵袭,但尽管如此,祂还是尽可能的用自己还能动的身躯,赶走攻击向崆流的虫。 “你没事吧?”看着火瞳王紧咬着兽齿,看似痛苦的模样,崆流着急的说:“我现在就帮你把虫拔出!” “不行!”祂挥爪打开了崆流伸向自己的手,“我已经没救了,现在最要紧的事,你们快点逃走,让这家伙得到了五个守护天使,就没有人能对抗得了它了。” 在这个时候,橘与穗同时赶了过来,橘使出了“圣者的假面”将不断侵袭而来的魔蚎虫阻断,但是已经寄生在火瞳王身上的虫,却已经深入他体内,无法可治了。 “你们快走!我应该还能再挡他一下。” 看着一旁低头沉默不语的崆流,火瞳王如此地说着。 “不行,我不能走,会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任何人的缘故,而是……我必须要打败它!” 一瞬间,崆流像是恍然大悟般,自己并不是因为单纯想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才会来到这里,而是为了一种使命感,彷彿被自己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带领着一般,一种莫名的责任驱使着自己,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战! 他转身夺去了穗手中的两瓶强酸,接着对火瞳王说道:“只要几秒就好了,你有办法帮我开路吗?” “……你找死吗?”他大吼着,但看着崆流的表情,他只有叹了口气,“五秒左右,我的极限。” “应该够了……”转身看着努力维持着“圣者的假面”的橘,崆流说道:“等我数到三,就解开防禦网。” “可是……”橘试图阻止着崆流,但也许同样被他坚定的神情影响吧,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心点。” 崆流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看向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魔蚎王,接着开始数道:“一……二……三!” 瞬间,防禦网解除,崆流用着自己也难以想像的速度跑出,而火瞳王则是勉强立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量,自口中射出了火焰团与红色的光线。 在火瞳王强力的掩护下,崆流躲开了布满在地面上的虫,接着来到了魔蚎王身前,用力一跃,手向地面打出了“沙漠之冬”,并藉着这力量跳到了它的中心处。 “只有一瞬间,一定要成功!”他如此的祈祷着。 突然间,魔蚎王的中心部位已经近在眼前了! 崆流闭上眼,集中精神,使出了一个初次使用的守护天使“人体纹章学”!这也是老师给他的三个守护天使之一,但是由于老师告诫过,这个守护天使的威力虽强,但若是操控不当,自己可能会同样受到伤害,因此崆流才迟迟未使用。 突然间,只见他手中出现了一个长满刺的铁球,用着急速旋转着,随之深深刺入了魔蚎王体内,绿色的血液也随之喷出! 当它体内被打开了一个洞之时,崆流将手中的两瓶强酸塞入了魔蚎王的身体中。 “拜托啊!一定要成功!” 说着,他解除了“人体纹章学”的力量,用着不到一秒的速度,再度打出了“沙漠之冬”! 当崆流落到地面,只听到像是玻璃破碎般的声音,随即魔蚎王开始哀嚎了起来,看来那两瓶强酸已经发挥作用了。 “幸好老师没有乱说,魔蚎虫真的会怕强酸。”他不禁这样的庆幸着。 看着慢慢开始融化成一滩死水的魔蚎王,崆流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转身看向了火瞳王。 “你没事吧?” “很可惜,我无法跟你回答没事……” “你撑着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没救了,其他魔蚎虫失去了能量来源,自然会死亡,但是已经寄生了……” 火瞳王沉默了,因为接下来的答案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了。 但崆流依然不死心的转头看向了橘与穗,“你们说句话啊!你们不是练金术士吗?” “崆流……”橘看着悲伤已极的崆流,却无法回答他任何的话。 “人类……你叫崆流是吧?” “是……” “虽然时间太短了,但是能跟你一起作战,实在令人高兴……” “我……我也是……” 崆流说着,强忍着悲伤,露出了微笑来。不知为何,在这段短的一点时间里,崆流已经跟他有了相当深厚的情谊,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能生死与共的夥伴吧。 “把你的手札拿出吧……” “……”崆流有些讶异,但还是照着做了。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这个人类朋友的东西了……” 说着,火瞳王慢慢发出了红色的光芒,身体开始消失,并且进入了手札中。 “记着,我们活着,就是有些责任,有些宿命,找出自己该做的事,就算死了……也不会后悔……” “可是……你的使命还不该结束啊!” “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换你帮我告诉世人,力量能给你的,虽然是无上的权力,但是却是像魔蚎王那般,只有着空虚,望着这做死寂村庄,我不禁怀疑,人类究竟是为何要拥有可以操纵他人的权力?” “一切都是欲望与自私,纵然虚假,但是能拥有假的事物,对某些人而言,却比真的却得不到来得更加有价值。” “也许吧……但是我无法了解这些人的想法,我只知道,拥有这个守护村庄使命的我……很快乐……” 当这句话说完,火瞳王鹫这么消失了,只留下手札中多了一页的“炎之咆哮”…… “我们回去吧……”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之久,崆流才自火瞳王消失的地方站起身来,并且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说着。 “崆流……”橘担心地看着他,虽然无法体会他真正的感受,但橘心中,却也同样伤痛着。 “回去吧,把这些事情公布出来。让人们不要再犯下相同的错误了。” 说着,崆流看着手中的“默世录手札”,接着抬起头来,“连一只动物都能明瞭的事情,同样也必须要人类知道!” 不知不觉中,崆流在心灵上有了成长,因为他总算知道,自己活着的些许意义,以及,活着的人身负着的责任…… 第七章自然灵假面 在回到了渊明城之后,崆流并没有按照往常的惯例,跑到酒吧中去喝一杯睽违多日的好酒,而是在与橘分别后,赶忙回到了皇宫中。 “突然不告而别了个几天,看来这次是被蒂妲骂定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自己还算是身为“半个贵族”加上“四分之一个人质”与“四分之一的普通人”,照理而言,应该是绝对不能擅自离开皇宫中的,但亦不知是幸或不幸,在父亲被暴民抓上断头台,封地被夺走了之后的几年,崆流的身分顿时从“美其名为贵族的人质”,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下等贵族。 但严格说来,还拥有人质身分的自己,擅自出外的罪名,其实可大可小,轻则毫无惩处,重则却可以试图谋反的罪名处死。 “虽然有点想要装成害怕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来,似乎也没有人会有这个闲时间把我抓去治罪吧?” 一面笑着自己多余的担忧,崆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有些黯淡的微笑,说来也真好笑,身为皇宫中最无地位的贵族的自己,却是比所有贵族都拥有着自由,相比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两位公主,似乎连脚踏出城门都有可能被痛骂一吨,究竟是谁比较幸福,崆流实在无从比较。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光是出外一趟,就可以遇见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有机会的话,还真可考虑多出去旅行。” 回想起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崆流心理既是悲伤又是欣喜,悲的是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自己全然想像不到的邪恶与恐怖,喜的却是,自己因此而增广了不少的见闻,而且又使得橘似乎愿意开始多跟老师聊聊了。 “希望他们两人能藉此合好,否则老师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想到此事,脸上不禁露出了有些担心的神情来。 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却见到蒂妲正从远处朝他的方向走来。 “啊!惨了!” 一看到蒂妲的身影,崆流立实呆了几秒,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是该往后逃跑呢?还是该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被“天使之吻”烧成灰烬? “呃……为了世界和平……还是逃跑好了……” 但就在他得到了这个结论,正想转身跑走之时,蒂妲却已经发现到他。 “崆流!”出乎意料的,蒂妲没有立刻攻击,反而用着有些焦急的语气叫住了他,“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 “呃……这个……说来话长了……” 仔细想想,要解释也挺诡异的,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因为被一个女孩抓去当跑腿,而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子中,结果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最后无意间还干掉了一个想占领世界的大魔王”这样的话吧?而且话说回来了,就算说了,谁又会信呢?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我现在不想跟你鬼扯这个。”蒂妲看着正试图用傻笑来掩饰尴尬的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沙罗?” “没、没有啊,我可是刚刚才进来的。” “也对,这件事的确不大可能跟你有关系。”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沙罗她……失踪了。” 蒂妲依旧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但是深知她个性的崆流却能感觉到,在说这话的同时,她的心理有多么的焦急。 “失、失踪了……?” “嗯……”蒂妲点了点头,瞬间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昨天……应该是下午之后吧,父王传唤她的时候,她却迟迟没有出现,后来派下人与侍卫们搜索,但是整个城中都没有她的影子。” “会不会是……跑到了外头的酒吧喝酒,结果就醉倒在那里了?” “那是只有你才会做的事!”对于崆流开玩笑般的回答,蒂妲显然是十分生气,“沙罗虽然任性,但却绝不会私自跑出城外的,除非……是有人带她出去……” “等一下!你说就说,干嘛刻意瞪着我?” “会擅自出皇宫的贵族,数片全宫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闲,若不是你这几天不在,否则我第一个就找你。”说着,蒂妲又瞪了他一眼,“但是我已经让我的守护天使寻遍了整个城市了,若是她在城中,只要她的‘来自雪国的呼唤’还跟在她身边,照理说,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她才是。” “这么说的话,有两个可能,一,她不在城中。二,她没有让守护天使跟在她身旁。” “但是二的可能几乎是零啊!”蒂妲说着用力的摇着头,显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来,“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会把‘银雪’带在身边,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样说来,她既然不会出外,一的可能性就很小,二也不可能……” 突然之间,崆流想到了第三种可能,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样的想法,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你也应该想到了吧?”看着崆流错愕不已的表情,蒂妲突然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如果一二的假设都不成立,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们忽略掉了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一面大吼着,崆流一面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约过了几秒后,他再度重新开始思索,正如同老师曾经教导过他的一样,当事情的结论无法定夺之时,就开始把所有的资料再重新整理一次,如此反覆数次,最后一定能得到与最初并非完全相同的结果。 “不在城中……不在城外……不在城中……不在城外……不在城中……不在城外……” 也不顾什么贵族的礼仪,崆流就这么坐在地上,开始苦思了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蒂妲,“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跑到皇宫的后山玩耍,结果迷了路,搞到最后,城中还派了整批的‘护国圣骑士’才把我们救了出来?” “……那个时候……父王还臭骂了我们一吨,说绝对不能再跑到里面去,因为……那里所涵有的魔力太强……只要在里面迷路……就算是魔导士用‘魔导探源法’都无法找到我们。”一面说着,蒂妲一面看着崆流,“这么说来……沙罗她……” “八成是跑到里面去了吧。”说着,崆流原本紧张的神情终于有些许的松懈,“现在只要再像以前一样,请国王派遣骑士团进去,一定就能把沙罗就回来了。” “……没办法……” “啊?”听到蒂妲的回答,崆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办法?” 一面说着,崆流下意识地紧抓着蒂妲的手,但随即却又连忙放手。 “最近骑士团正为了某件重要的事而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找人。” “这是什么话?”崆流生气的大吼着,“沙罗可是公主耶!不,就算不是公主,就算只是个人,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比人命重要吗?” 听到崆流的话,蒂妲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她突然发现,在这短短几日之间,崆流的心智,已然成长了不少。 “就算你这样说……父王也不会同意的。”蒂妲摇了摇头,眼中泛着崆流从未见过的泪光,“这次的事情,几乎关系着整个湿婆大陆的兴衰,父王决不会只是为了一个公主救使许多人民因此牺牲。” 听到了蒂妲的话,突然之间,崆流感到十分矛盾。 为了救一个人,而去牺牲无数人,以及,为了救无数人,而去牺牲一个人,这样的选择,不论如何,对他而言都是两难的。 但就这样的思索之下,崆流突然想到,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 “既然没有其他人能帮忙,那就由我一个人去吧。” “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们国家最高级的魔导士进去,只要没有别人的帮助也是凶多吉少,你难道这么想死吗?” “赌一赌吧,反正一命换一命。”说着,崆流不禁露出了平静的微笑,“反正我这命本来救不值钱,输了也不亏多少,赢了就当我赚到……” 就在崆流才刚自嘲地说完之时,没想到蒂妲举手便是重重的一个巴掌往他脸上甩去。 “你真这么想死,干脆明天我就请父王把你送上断头台好了!” 突然之间,崆流还真被蒂妲的语气吓到了,因为这是自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蒂妲这么生气。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现在又还能怎么办?” “……我去。”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崆流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着,“你刚刚自己不是也说了,就算是最高级的魔导士也进去不得,怎么这回儿却自己想送死了?” 一瞬间,蒂妲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低下了头来,“……这跟你没关系……” “你今天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讲理?” 对于今天蒂妲的表现,崆流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小与她认识,记忆中,她总是比任何人都要理性,就算今天发生事情的是自己的至亲,蒂妲却总是能比自己更快的冷静下来,并且想出最好的解决方式才对。 但看着她那副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神态,崆流不禁觉得既是心痛,又是疑惑。 “……沙罗她……是为什么原因而失踪呢?” 感觉到事有蹊跷的崆流,尽可能地用着平淡的语气,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说着,蒂妲却将头低了下来,“但是我想……应该是跟我昨天说的话有关吧。” 也不等崆流的追问,蒂妲迳自开始叙述起昨日的事情来…… “昨天……沙罗没有来上课……” “她又……翘课了啊?” “下课之后,我用‘天使之吻’找到了一个人独自待在皇宫北侧的草原上的她。” “嗯?那不是我专属的睡午觉地点吗?”崆流不禁这么想着,但并没有笨到会说出口。 “但是当我到那边想去带她回来时,我们却发生了一些争执……” “争执?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蒂妲的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按照常理判断,她们两人应该是在“翘课”的这件事情上起了冲突,但是蒂妲却不言明,而以“争执”二字来解释,让人感觉到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的单纯。 “……是什么事情不重要,总而言之,沙罗会失踪,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既然我并不知道争执的原因,我自然无法判断谁对谁错……”看着蒂妲一脸的自责与哀伤,崆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但是我想,与其在这里责怪自己,还不如赶快想办法把沙罗找回来的要紧。” 听到崆流的话,一时之间,蒂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来,整自己原本混乱的情绪重新整理。 “好多了吗?”看着蒂妲又再度恢复以往冰冷的神情,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果然,比起悲伤的你,我还是比较习惯生气时候的你。” “笨、笨蛋。” 蒂妲皱着眉,瞪了崆流一眼,这时的她,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精神与神情。 看着她恢复原来的神态,崆流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接着却又道:“时候也不算早了,你该去上课了吧,等你上完课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如何把沙罗找出来。” “……嗯。”稍稍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蒂妲这才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我现在先去找老师,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行。” 说着,崆流转身,再度朝着城门口走去。 虽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了,但是蒂妲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导师们讲授的课程虽然一直灌入她的耳中,而手上的笔也依旧马不停蹄的抄着每日固定的笔记,但是不知怎么着,蒂妲的心,却一直回绕在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上…… 正如同与崆流所言的一样,那一日课程结束后,因为沙罗没有来上课,所以蒂妲跑到了原本是崆流固定睡午觉得地方找她…… “姊姊……” “已经第二次了……你没来上课。” “……对不起。” “这句话不应该是对我说,而是跟导师们说才对。”蒂妲依旧不改原本的冰冷语气,像是用着对陌生人的口吻般,冷冷的陈述着事实,“导师们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果你做得太过分的话,任谁也帮不了你。” 听着蒂妲的斥责,沙罗轻轻地低下了头来,但口中却说:“崆流他……到底去哪了呢?” “……反正那小子整天就只是东奔西跑的,就算失踪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足为奇。” “姊姊好过分喔!”突然间,沙罗抬起头来,嘟着小嘴不悦地说着,“怎么能这么说崆流呢?” “我并没有特别的责备他……”蒂妲缓缓地说着,语气仍是那么的冰冷,“只不过倘若真的说起来,崆流伯爵,本身的确是太过缺乏了身为一个贵族该有的自觉。” “是这样啊……”沙罗喃喃地说着,但却突然忍不住低头微笑着,“但是总觉得这样的他,比其他那些正统贵族们更要让人亲近呢……” 一面说着,沙罗不禁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我现在才发现,从这里看着天空,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比起在皇宫中用‘魔导光明体’发出的光辉,还要更让人舒服呢……就像崆流一样。” “是这样吗?”对于沙罗说的话,蒂妲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见,“那家伙只是个过度迟钝的人罢了,并没有让人感到……什么温暖的。” 蒂妲口中虽是这样说着,但是也许是被沙罗的影响吧,一瞬间,自己竟然回忆起了崆流看着自己时的微笑。 “也许吧,但是您难道不觉得,崆流迟钝的很可爱吗?”说着,沙罗甜甜的一笑,“就好像小动物一样,总是会乖乖待在你身旁,悲伤时却又会安慰着你,如果跟这样的人永远在一起生活……” 说着,沙罗却越说越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一定会比嫁给什么他国的王子更加幸福吧……” 听到了沙罗的话,一时之间,蒂妲不禁傻了眼,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讶异神情来。 身为姊姊的她,自然是能够听出沙罗话中有多么的认真,再加上沙罗的十六岁生日也即将到来,而母亲似乎也颇有意想替沙罗找个匹配的对象,当然,最后决定依旧在沙罗本身,但是此刻听着沙罗用害羞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之间,还真叫蒂妲难以接受。 但是她自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胸口很闷,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激荡在心中。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崆流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但是父王与母亲一定都不会认可这种事情发生。” “没关系。”突然间,沙罗像是恶作剧般的一笑,“那我就找崆流去私奔,让大家都找不到我们!” “沙罗!” “呃……对不起……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啦!” 沙罗说着,脸忙又低下了头来。 “开开玩笑倒也无所谓,但是最好不要整天说着这样的话。”蒂妲用着严肃的神情掩盖着自己心中无法解读的思绪,“你也已经不算小了,最好还是不要整天跟崆流走在一块,以免别人会说什么闲话。” 自己究竟是为何而说这些话呢?甚至连蒂妲本身都不知道,担心沙罗的情绪是无疑的,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有种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看着沙罗的神情,是如此的快乐,身为姊姊的自己,不是也该跟着高兴吗? 希望承担起一切的责任,而让自己的妹妹能够活的更加自由,蒂妲总是如此的为沙罗着想。 对于向来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的她而言,这样默默的承受一切痛苦,就是她能够做到最大的努力了。 虽然这个妹妹与自己只有一半的血亲关系,但是这却不影响她对沙罗的关心,虽然有时会气她太过的任性,但是看着她的微笑,蒂妲总是能忘却一切的烦心。 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此刻无法高兴呢?……蒂妲再度自问着。 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蒂妲的神情,沙罗依旧迳自高兴地说着…… “怎么会说闲话呢?虽然崆流在皇宫中并不是很显眼,但却是公认的‘人畜无害’呢!” “就算如此,难道你现在的行为不是在仿效他吗?” “呃……其实崆流也叫我不要再翘课了,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很舒服耶!”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张开双臂,高兴的转了一圈,“风好凉,天好蓝,景色也是这么的美好……姊姊您也可以来喔!” “我不会做这种没有实质意义的事。”蒂妲皱了皱眉头,索性将头撇过去说着,“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他是个对于未来几乎是放弃掉的人,就算跟着他能够快乐一时,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美丽的收场的。” “姊姊你好过分喔!”突然间,沙罗终于忍不住生气的叫着,“崆流也没有得罪过您,而且不仅如此,她也总是处处维护着您,您怎么能够这样说他呢?” “不要说了!”面对着沙罗的责问,蒂妲只是冷冷的回应着,“反正这些事跟我跟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干系,我本来就无法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幻想着这些美梦。” 听到这句话,沙罗瞬间难过地掉下了泪来,“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痛苦吗?”才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就转身跑走了…… 此时的崆流,来到了老师的店里,却没想到,眼前呈现了一幕自己不大能相信的画面。 只见才一进门,眼前顿时焕然一新,原本堆满灰尘的店里,竟然都被整理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原本的霉味,都被一层像是花香般的淡淡香气取代。 “崆流,你怎么会又跑出来了?” “橘……”崆流看着突然从后头跑到他身前的橘,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地方……该不会是你……” 看着崆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橘不禁露出了一抹害羞的微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原本在离开前,我不也是负责整理这里吗?” “对喔……我差点都忘了……” 一面说着,崆流不禁苦笑着,但随即却突然想到今天自己来此的目的。 “橘,老师在哪?” “你找他有事吗?他在后面……但是里面正在……” 也不等橘回答完,崆流便往前走入了老师用来作实验的仓库中。 “老师!你有没有什么……” 才刚走入仓库的瞬间,崆流只觉眼前一道火蛇来朝着自己冲来! 看到这一幕的崆流,先是呆了零点一秒不到的时间,随即连忙趴了下来,这才躲过了火蛇的吞食。 “老师!你现在是该不会是在实验毁灭性武器吧?” 一面大叫着,崆流一面放出了“幻灯蝶蛾”,以防真的遭到什么致命性的攻击。 走入了烟雾弥漫的里头后,突然间,一个全身满是火药味的老人从更里头跑了出来。 “崆流啊,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说着,老师却转过头来,看着被他搞乱的仓库,露出了骄傲的神情,“看来这次我的发明,一定可以能够把那群老古板的魔导士们吓死的。” “这次又是什么发明了?” “这是我根据古代文献记载的武器,叫做‘铳’。原本用火药爆炸的力量,打出管中的钢珠,来造成伤害。但是现在经过我的改良,将火药用‘魔导矿物’替代,更将钢珠改成了特殊宝石矿物,造成更大的破坏力。” “……您该不会想这东西直接去炸‘魔导学院’吧?” “怎么可能嘛……”说着,老师大笑了三声,“若是要炸那个地方,就要用我上次从古代文明终挖出来的‘反物质弹’,包准瞬间毁灭。” “……不要逼我必须请护国骑士团来逮捕您好吗?” 说着,崆流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他还真搞不懂,老师究竟是个天才呢?或只是个喜欢幻想的老头。 “对了,我今天来不是跟您鬼扯这些的,您这边可有任何能够找到失踪的人的方法吗?” “找失踪的人?那种事情找魔导士用‘魔导探源法’不就好了?” “如果真这么轻松就好了,那个人现在应该在皇宫后方的森林中,因为自然魔导力太强,根本无法寻找。” “这样啊……”老师说着,皱了皱眉头,“不如……用‘降灵法’如何?” “……老师!我找的人还没死!” “没死啊……那……就用……” 一面说着,老师一面又开始翻箱倒柜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上面绑着细绳的水晶。 “这是原本湿婆上古文明流传的手法,但是却经过长久的时间而失传了,现在却由外头传了回来,算是科学中的探测学的一种。”说着,老师用手抓着细绳的一端,将水晶悬吊在半空中,“只要你对水晶发问二选一的问题,它就会用移动方向表示答案。” “……您该不会只是唬弄我吧?”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多疑了?总之照我说的就对了啦!”老师没好气地说着,神情看来相当认真,“表面上看来,看似没有任何的根据可言,但事实上,这其实就是所谓的‘超心理学’,让人用自己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找出答案或事物来。” 看着老师如此认真确信地解释着,崆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并且接过了老师手中的水晶,接着又问了水晶的使用详细方式。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啊?” “呃……一只走失了小猫。” 说完,崆流笑了笑,便急忙朝着门口跑出。 但就在这个时候,老师却要赶忙叫住了他,并且将一个奇怪的物品递给了他。 “这是……?” “是经过改良的古文明‘铳’,就姑且称之为……‘炎铳’吧。”说着,老师又大略解释了一下使用细节,“威力你刚刚应该很清楚了,但是要记住,这把‘铳’,我只剩一发子弹,也就是说只能使用一次,非到最后关头,绝不要轻易使用,知道吗?” “我知道了……” 崆流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但就在才刚走出店门口之时,他却又突然转身,对着橘说道:“身为见习练金术士,你应该可以申请出入皇宫吧?” “呃……可以啊。” “那好,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皇宫,请侍卫帮忙转告蒂妲公主,就说……‘崆流暂时离开,但是两人一定会平安回来’。”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蒂妲,但是崆流依然抱着回来后被蒂妲痛骂一顿的决心,进入了皇宫后头的“徬徨森林”中。 “名字取得这么好听,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这里?” 看着四周的怪异各类莫名植物,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听魔导士们的解释,这里怪异的生物种类,是因为上股某位邪恶练金术士留下来的事物,但是据老师的说法,这里之所以会有这么怪异的生态,似乎是因为魔导士们为了试验新的药方,结果留下的后遗症,最后却怪给其他人。 “希望这东西真的有用……” 一面在心理祈祷着,崆流一面照着老师教导的方式,向着四个方向试验,如此反覆数次之后,就可以找出正确的方向。 由于森林中的树木都参天巨木,因而虽然时间是中午过后不久,但是在这里却已形如傍晚。 崆流索性放出了“幻灯蝶蛾”,用来照明兼防御。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的路程,在老师所教的方式引导之下,崆流半信半疑地走着。 但见四周的生物型态越来越怪异,刚开始还有些崆流讲得出名字来的爬虫与蕨类,但是此刻,崆流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还是走在正常世界的范围。 更令人厌恶的是,由于长期被温暖潮湿的气候环绕着,使森林之中本身的树木与杂草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几个小时下来,崆流已然感到有些头昏眼花。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他渐渐开始感到有些灰心丧气之时,突然间,手中的水晶开始起了剧烈的反应。 只见原本应该是乖乖垂摆在地面的水晶,竟然像是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一见如此,崆流连忙紧抓住细绳,并且随着那股力量,朝着水晶的指引往前走去。 不可思议的,水晶此时发出了微弱且细小的哀鸣声,虽然崆流知道那只是单纯的共鸣声,但是听来却像是一个女性垂死的求救般。 如此一想,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赶紧加快了脚步,朝着水晶指引的方向飞奔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渐渐感到天空上的光线开始明亮了起来,料想应该是靠近了山顶附近比较寒冷的区域,而原本脚下蹋着的烂泥,此刻也成了干燥黄土。 但就在他才刚刚庆幸着视线总算明亮的同时,突然间,一片大雾忽起,几乎完全遮碧起了崆流前方的视线,他朝着自己的手掌看去,也仅勉强能看到双手最远的距离。 这一片浓雾实在是来的太过奇怪,使崆流不禁停下了脚步,寻思,依老师曾经教他的知识,山上的雾多半是在温度有很大差异时才会产生,但是此刻自己所处之地,却没有感到明显的气温变化,如何能起雾? 一想当此,崆流不禁呆立原地,脑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关于“徬徨森林的三个传说”。 “‘守护亡者之门的独眼巨人’、‘水源地出现的美丽妖精’……还有……‘浓雾中的死亡招来者’……”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不禁退后了几步,虽然理性上并不是很能接受这些传说的真实性,但此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能够解释现在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对了!如果用冰系或风系魔法的话,搞不好能够把这些雾除去……” 才刚得到这个结论,但崆流却不禁随即放弃了实行的可能性。因为已经对魔法荒废多年的他,此时的等级,还停留在大约十一、二岁孩童的等级,只怕光是能够把一张纸吹起来就不错了,更何况是这片掩蔽了前方数百公尺视线的浓雾? “这时候若是沙罗在的话就好了。” 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崆流却不禁怀念起了沙罗与她的银雪。 然而,就在他才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雾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身影…… “沙罗?沙罗是你吗?” 崆流一面大叫着,一面对着前方猛挥着手。 但却见那位身影看似如沙罗一般的女孩,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只是向崆流招了招手,随即便迳自往远方跑去。 而此时,崆流手中的水晶也更增强了反应,几乎是用着连崆流也抓不住的力量向前飞。 “不会错的!她是沙罗!” 崆流一面在心中暗自想着,一面连忙加紧了脚步,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了,就连刚刚想起了传说也抛之脑后,一心只想怪快些把沙罗找回来。 于是乎,他越走越快,几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所走的方向或所处的位置了,只知道随着手中水晶的只是向前奔去。 大约走了有十分钟之久,突然间,水晶再度停止了反应,而崆流抬头看向前方,却见到那个女孩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果然是沙罗! “沙罗……”看到了沙罗的脸,崆流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别再闹别扭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说着,崆流伸出了手来,试图抓住沙罗。 但就在这个时候,沙罗却突然像是浮在空中一般,向着后方移动了一步,并且从眼中流出了盈眶的热泪来。 “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哭呢?”崆流一脸讶异的问着,并且为了走近沙罗,而再向前走了几步,“是因为与蒂妲吵架吗?放心,她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她比我还要更加担心你呢。” 却见沙罗并没有因为崆流的话而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崆流,口中轻声地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啊?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要我救你?” 崆流激动地问着,但是沙罗并未回答,只是迳自不断的向后移动。 若是崆流此时还保持着完整的理性,必定会发现到此时的沙罗型如鬼魅一般,但是无奈,此刻的崆流,脑海中的理性早已被激动的情绪所掩盖。 跟着沙罗的方向,崆流不断地朝前方追去。 “沙罗!” 一面大喊着,崆流所幸朝前方猛地纵身一跃,试图想抓住不断退后的她。 但就在这一瞬间,沙罗的身子突然消失,而原本的漫天大雾也突然瞬间消散,眼前的画面,顿时由一片白茫,取而代之为无底的悬崖! 看着这一幕的崆流,只能错愕的看着下方,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身子往下落去…… 第八章自然灵假面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距离崆流掉落至谷底之时,又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从昏迷之中悠悠转醒的崆流,先是用着尚不清醒的意识看了看四周的一景一物。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⑼ ⑼ . c o m “奇怪……我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撑着酸痛刺骨的身子,崆流勉强站起身来,又检起了掉落在自己脚旁的水晶,抬头看着无法望达最点的断崖,崆流这时才猛然惊觉…… “对了,我刚刚从悬崖上摔了下来……” 一面说着,崆流自己也不禁开始怀疑着这个判断的对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各处,除了感觉到一种过度疲劳而带来的酸痛外,其他哪里有什么从悬崖上摔下的迹象? “我到底是……” 按着自己的脑袋,崆流试图整理出对于此刻的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照理说来,自己是摔下了山谷,并且随即因冲击或是过度的惊恐而失去了意识,但是从身上的状况看来,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常人受这么大的冲击,不是早就该……” 突然间,他总算是想到了原因,因为橘送给自己的“幻灯蝶蛾”从他进入森林之后就一直放在自己身边,而当自己落下悬崖即将撞向地面的一刹那,他本能上的求生意志,引发了幻灯蝶蛾的运作,因而抵销了最强大的一次冲击,而自己身上之所以有这些疼痛,多半是因为昏迷时,被地下散落一地的骨头所造成的。而此可看来,自己似乎不是第一个从上头摔下来的人。 “已经被这东西救了两次了,回去真的该好好谢谢橘……如果回得去的话……”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一面看向了山谷的四周。 似乎是由于水源并不在这里流过之故,山谷的四周比起“徬徨森林”干燥了许多,但是同样的,空气却也反而比较让人适应。 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壁,想徒手攀爬而上,绝对需要过人的力量或着找死的愚昧,遗憾的是,崆流两者皆无。 知道想由下面爬上去是不大可能的,崆流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转向地面上看去。 但见山谷四面都被巨石环绕,若想以人力开山,纵然可以用毅力取胜,却不知须等到何年何月。 就在他感到稍稍有点灰心之际,却赫然发现到,就在自己正前方不远处,一个被巨石遮掩着的地方,似乎有个隐藏似的山洞。 走到石壁前方,崆流这才发现到,巨石虽然看似把山洞封闭,其实只是虚掩着,勉勉强强刚好可以让崆流挤着身子进去。 进到了山壁之中,只见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虽然这早已是意料中之事,但还是冷不防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但由于“幻灯蝶蛾”的力量已经丧失,在明日曙光出现前不能再次使用,崆流索性拿出了预先备着以防万一的两块“照明用魔导矿石”,轻轻的互相撞击一下后,矿石顿时产生了不甚耀眼但却足以照明的亮光。 山洞比想像的深,阴冷的环境加上四周偶尔听到的水流声,崆流暗咐,这里也许会有什么人居住也说不定。 但是他转念却又不禁想,若真有人,那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倘若此人是自愿隐居倒也还好,但若是被迫长期定居于此,那总不成自己从今天开始要当他的百年老邻居吧?但是没有人的话,那不也就是等于告诉自己,没有人会来救援了吗?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抱持着这有些矛盾的想法,他继续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洞中的走道越来越狭窄,而坡度也越来越斜,到最后,崆流甚至得要用爬行的方式,才能继续往上走去。 “原本用走的,刚刚用飞的,现在又要用爬的,接下来该不会要游泳了吧?” 想着自己这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崆流不禁半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爬了多久,山壁从原本的半斜坡,已经几乎成了直角的斜度,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崆流依旧勉强的抓着壁上的岩石向上攀爬。 不过令他惊讶的却是,自己的体力竟然还有办法支撑到这个时候,平时就在草原上全速奔跑着一圈就会气喘如牛的他,如今竟然会用着如此意想不到的速度在山壁上攀爬着。 终于,就在他第十一次停下来喘口气的同时,忽然见到自己的头底上,有着一丝微弱的亮光。 虽然那光线有些微弱,但是崆流可以确信,那并非自己的幻觉,当下便收起了原本咬在口中的“照明用魔导矿物”,双手更加使上了十足的力量,努力的往上爬去。 也许是因为有个目标之故,崆流用着惊人的速度,不一会儿便到了光线的来源处,猛然向上一跃,眼前景色顿时开朗了起来。 只见四周不再是单调的石壁或黄土,而是无数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花朵开满了整片。 此刻的崆流,宛如身处一个花园中般,被花香以及淡金色的光线覆盖着。 “等一下,这里究竟是山洞里还是……” 一想到此,崆流抬头向上望去,却见到天空竟是一片淡金色,就与落在自己身上的光芒一般。 崆流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处的地方,依旧是在山洞之中,只不过山洞顶上生长或依附着可以发光的物质罢了。 “看来要出去也不是很容易呢……” 看着大约有五个自己高的洞顶,崆流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谁又能晓得,这个“又一村”结果却也只是另外一条山穷水尽之路罢了。 脑中这样想着,但他随即将这消极的想法排除,继续搜寻着四周任何可能的出口。 就在他环顾着四周之时,却猛然见到有个女孩……沙罗!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 但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崆流,自然不会笨到贸然冲上前去,他先是一面盯着“沙罗”不放,一面却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以防万一。 在确认着自己脚下所踏的是实地之后,崆流一步步地朝着“沙罗”的方向移动。 “……沙罗……” 听到了崆流的呼唤,“沙罗”并没有回答,只是依然念着与之前一样的话。 “救救我……救救我……” “你不回答,我怎么救你?” “好可怕……好可怕……” “究竟可怕什么?” 崆流不禁对着“沙罗”大吼着,但却一丝效果也没有。 就在此时,崆流突然察觉到,原本挂在自己颈上的水晶又起了反应。 他索性将水晶拿下,但就在这一瞬间,水晶却从他手中脱出,随之掉落在身前不远处的脚下,正好是“沙罗”所站之地,而在这个的同时,“沙罗”却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崆流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去,正当他低头想拾起水晶之时,却赫然发现到,地下的花丛中,有一具身着女性衣着的白骨! “沙……沙罗?” 一时之间,崆流差点跪倒在地,但忽然发现到,这具白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沙罗。 姑且不论白骨身旁的服饰跟沙罗完全不相似,光是看这白骨的状态,少说都要死个百八十年才有可能做到,试问,如何可能是沙罗呢? 得到了如此结论的崆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却又随即视察着眼前这具白骨,试图找出一丝的线索。 但是很遗憾的却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除了可以从衣着确定它的性别外,其他所有的资料,都早已毁坏。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惆怅地看着这堆白骨之时,突然间,有个女孩出现在他身前。 “你是……” 抬头望向她,瞬间,崆流莫名的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孩,正是原本这堆骨头的主人,更是刚刚假扮沙罗吸引自己来到此地的人……或着是其他东西。 “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吗?” 崆流问着,但见女孩依旧没有回答,从那秀丽清新的脸庞,再度落下了两行的泪来。 “救救我……救救我……” 依旧是原来的那句话,语气依然是如此的让人断肠。 听到这样的语气,即便事素昧平生的崆流,也不禁开始为她感到神伤。 “你是要我……帮你安葬吗?” 崆流这时突然回想起了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所谓的鬼魂,与妖魔异兽不大相同,他们都是因为对某种事物的“执念”而存在的,本身不见得有思考能力,但却会为了某个目的,或着是某个原因,重覆做着相同的事情。 “好可怕……好可怕……” 女孩依旧说着那两句话,看样子,崆流似乎没有搞清楚女孩的要求。 “那……你是要我帮你报仇吗?” 女孩还是没有答话,只是不断地落下泪来。 看着这一幕的崆流,不禁感到异常的难过,他缓缓的伸出手来,试图要触碰眼前这女孩安慰着她。 但就在他碰触到女孩头部的一瞬间,他眼前顿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流入了自己的脑中,那是女孩的记忆…… 原来那个女孩,她本来是个百年前小有名气的“天使匠师”,专门负责创造一些守护天使出来,让身为贵族却血统薄弱的人使用。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皇宫中人对于像她这样的“练金术士”并不尊重,加上又有个公爵的儿子想要逼着与她结婚,在不堪其扰的状况之下,她跑到了深山中,却不幸跌落了谷底。 虽然仗着强大的力量,她并没有受伤,但是由于自己的处境,她于是决定在这里隐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回忆到此,却已中断了,崆流一脸茫然,而女孩依旧是悲伤的哭泣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已经隐居了吗?你还有什么害怕的?还有什么悲伤呢?” 崆流不解地问着,但却迟迟没有得到答案。 看着女孩的泪珠自双夹滑落至地面,崆流除了不忍外,又有着无限的憾恨与无奈。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再度蹲下身来,说了声“失礼了”之后,便拨开了白骨上的衣物。 “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呈现的事物,崆流这才明白了一切。 只见衣服下,位于心脏的部位,上头插着一把金色上面刻着象征智慧符号的蛇型匕首,而在匕首的握把处,却是由她自己亲手握着…… “不要再害怕了……”明白了一切后,崆流站起身来,用着自己最温柔的微笑看着她,“寂寞……一定比任何事物都要可怕吧?” 不知不觉中,他也落下了泪来。 “不需要再害怕了……”握住了女孩的手,瞬间,女孩停下了泪来……“你已经不是孤独的一人了……” 说完这句话,崆流轻轻地将女孩抱入怀中。 “……谢谢你……” 空气中,彷彿传来了这句话,女孩的身影随之消散在空气中,但却型成了一小粒光点,并在崆流身旁绕了几圈后,飞入了他手中的“默世录手札”中。 “你已经不寂寞了……不必再害怕了……” 看着手札多出的名为“自然灵假面”的那一页,崆流落着泪,但却也在微笑。 ※※※※※把女孩的尸骨埋葬以后,崆流再度开始思索着如何从这里脱困的方式。 这个山洞似乎是用魔法开凿出来的,距离洞顶最近的距离,大约有三个崆流这么高。 但是由于周围山壁上并没有可以攀爬的裂缝,而这些蔓生的花朵藤蔓,再怎么看也不可能足以支撑崆流一个人的重量,一时之间,他的思考陷入了瓶颈之中。 “‘沙漠之冬’顶多可以把上面炸个大洞,‘存在合成’根本没用……‘人体纹章学’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用了是找死……” 一面细数自己目前拥有的“守护天使”,崆流一面苦恼的抓着自己的脑袋。 “要是这个时候蒂妲在的话就好了,她的‘天使之吻’可以带我们直接飞出去。” 口中说着这些不大可能实现的假设,崆流顺手翻阅着手中的“默世录手札”。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自己早已遗忘的“守护天使”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正是老师送给他的三个“守护天使”之一的“永久运动机关”。 “对了……老师说过这个东西的功用……” 崆流不禁开始回忆起了老师说过的话,这个“永久运动机关”似乎是某位练金术士的失败作,原本是想用来解决近来“魔导矿物”越形匮乏的问题,试图做出一个能合成复制所有物品的守护天使,但实验失败,最后却只能拿来复制或塑造些简单的器具,而且因为使用者本身的问题,似乎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相同效果。 简单而言,若是拿出一把剑来,他可以暂时复制出另一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剑,而若是将足够的材料给他,则可以做出使用者本身心理所想的物品来,但是至于力量与用处如何……就只能期待朝令夕改的老天保佑了。 更令人跳脚的是,这“守护天使”功用虽不大,限制倒是挺多的,第一,无论是想复制或创造物品之时,四周不可有一丝阳光。第二,凡是想复制或创造的物品,都只能由限定的一人持有,否则会在短时间内自动毁灭。第三,最多复制三个物品,当复制出第四个物品的同时,第一个物品会自动毁灭,以此类推。 看着手札中显现出来的各个条件,崆流不禁心中一阵乱骂。 “真不晓得这东西制造出来究竟是为了方便人类,还是为了烦死人类?” 说着,崆流合上了手札,看着四周的景物,突然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再度翻开了手札。 “如果原料够的话……应该就可以制造出那个东西来吧?”一面暗自思索着,崆流开始解下了身上带的行李,“不管他了,总之先试试看再说!”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从原本背在后头的小包袱中,拿出了许多物品。 一包已经压坏的干粮,一壶用木头装着的水,一个装着酒的小铁瓶,一把小刀,以及其他许多在森林中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个可以……这个不行……这个……”突然间,他拿起了那个用来盛装酒的铁瓶,脸上先是露出了面有难色的神情,接着又只好忍痛放到了一旁,“……可以吧……” 好不容易,他从自己的行囊中挖出了不少布类、麻类以及铁器,并且将其放在一个用刀子在地上画的小圆圈中。 “再见了……我心爱的酒壶……跟了我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一面叹着气与多年老友诀别,崆流一面打开了“默世录手札”,并随即呼唤出了“永久运动机关”! 突然间,只觉四周一片黑暗,一个像是大大小小齿轮构成的奇怪物品,突然出现在崆流面前,并且发出了类似骨头与骨头摩擦的声响。 “拜托!一定要成功!” 就在崆流不断的祈祷着之时,他开始动作了。 只见“永久运动机关”开始将崆流在圆圈内所放的物品,用着彷彿是野兽在进食的方式,一股脑的全卷入了自己的体内。 在这同时,齿轮的另外一端,也慢慢开始型成某种物品,就像是沙粒汇集而成的一般,只见那物体,由原本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开始变得更完整。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吃”完了崆流的食物,并且停止了动作回到手札之中。 而崆流则是连忙走上前去,抓住了他所留下来的物品。 “看起来比想像中的要来得好嘛。” 看着手中的道具,崆流不禁半自嘲的苦笑着。 只见在他手中的,是一个类似腕爪的大勾子,正是崆流的酒瓶所构成的部分,至于其他的物品,则是构成了一条接连着勾子的粗绳。 “希望不会这么容易断……” 先是用手柆扯了几下,确认了绳子的坚韧度后,崆流这才走到了那个距离洞顶最近的小丘上。 抬头看了看上头,只见这里虽然比其他地方略矮,但是少说仍有五公尺的距离,就算是想用“沙漠之冬”的辅助力,将自己打上去,只怕也是有些勉强,至于用“炎之咆哮”……崆流却还没有笨到想被烧死。 “应该够长吧……” 将那条绳子来开,崆流大略的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勉强可以构到上方才是。 “接下来,就祈祷这里的岩石不要太厚了!” 说完,崆流再度打开了“默世录手札”,并且随之放出了“沙漠之冬”! 只听在一阵巨吼声之下,一条石龙从崆流右手中飞窜而出,瞬间将崆流头顶上的岩壁撞出了一大洞。 “真是谢天谢地。”看着由洞中露出的黑暗天空,崆流这会儿终于露出了稍微轻松的神情,但随即却又正经地看着上方,“接下来……就看这东西是否管用了。” 于是,他开始拉起了绳子,用力的绕着圈,并随即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将铁勾扔向空中! 但是第一、二次,铁勾都是无功而返,第三次甚至是差点砸到了崆流的头,直到第五次,只见得铁勾用着完美的抛物线,拉着后头的绳子,穿出了洞中。 用力拉了几下后,崆流确信铁勾应该已经勾住了石块或木头一类的东西,暂时不会脱落,于是这才拿起了剩余的行李,拉着绳子,向上爬升。 由于并不确定绳子的支撑力如何,崆流唯有小心翼翼的爬着,不敢一次向上爬昇太多。 然而,就在他爬到大约离地面两公尺不到之时,突然间,绳子开始有些松动了起来! “天啊!怎么绳子不断,但是上头的东西先松了?” 处于这种不下不上的位置,无法可想的崆流,却唯有硬着头皮,一面向着从没打过招呼的神明祷告,一面向上爬去。 但就在他距离洞顶只有半只手腕的距离之时,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突然间,崆流只觉到自己手中的绳子失去了向上的支持力道,随之,他整个人便即将要往下跌落! 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突然有只手自上方猛然伸出,并且抓住了崆流的手……是沙罗! “……沙罗?”看着突然出现的沙罗,崆流又惊又喜,一下子几乎都忘了自己所处的情况,“你怎么找到我的?” “……先上来……再说!你……好重喔!” 虽然这么说,但是沙罗依旧涨红了脸,努力的抓着崆流的手,死也不放。 “喔!抱歉!我立刻上来!” 语罢,崆流赶忙一个用力,另一手随即攀住了岩洞的石壁,这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地面上来。 “真是谢谢你啊!”崆流一面喘着气,一面高兴地说着,“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要隐居在那了。” 却见面对着崆流的微笑,但沙罗却只是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随即,忽然朝着崆流倒了下去…… 经过了许久的时间,沙罗依旧是昏迷不醒,并且全身高烧不退。 对于医药知识并不是十分了解的崆流,现下唯一的方式,也只有抱起了沙罗,找一个适当的地方安置,接着再想办法治疗。 所幸,在走了没多久之后,他便找到了一间似乎是用来供人避难用着无人空屋。 走进小屋中,不出意料的,又是一阵灰尘扑鼻而来,料想这里应该至少有十来年无人进入了。 好不容易把地上腾出一个干净的空地后,崆流将自己所剩的少许备用衣物,配合着堆放在地上的稻草,尽可能的平整堆好,接着又缓缓把沙罗安放到上面。 “沙罗!沙罗!”崆流一边轻轻的摇晃着沙罗,一边轻声地问着,“你能回答吗?” “……崆流……”虽然已经处于半失神的状态,但是沙罗却依旧勉强自己露出了微笑,回应崆流的问题,“你好傻喔……怎么会跑到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看着沙罗虽然痛苦,却依旧露出笑容的神情,崆流也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忍,勉强地笑着。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尽快回来救你!” 说着,崆流便想转身,但却被沙罗阻止了。 “不要……不要走……留在这理陪我,银雪不会出现了……我好怕喔……” 听到崆流要离去,一时之间,沙罗几乎是要哭了出来,用着剩余的力气抓着他不放。 此时,崆流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倘若现在立刻离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找人来救沙罗,这个方式无疑的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但是看着此刻沙罗哀求自己的神情,教崆流如何狠得下心丢她一个人在这? 但是看着沙罗此时的情况,光是由过高的体温以及苍白的脸色看来,怎么也无法说是简单的风寒造成,就连对于医理并不甚熟悉的崆流也知道,倘若不能及时找到人来医治沙罗,只怕她是凶多吉少…… “乖,不要闹彆扭了。”崆流轻轻的抚着沙罗的头,试图安慰她的情绪,“你先睡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不要!”沙罗用尽力量大叫着,“万一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崆流说着,眼中却流下了泪来,因为他同时想起了在山洞中的那个女孩,不也是跟沙罗一样,带着寂寞的心抑郁而终的? 的确,一个人若是在死前,能够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那也比孤独的活着要好上百倍。 崆流多少能够了解沙罗不想要一个人孤独死去的心情,但是此刻,自己却是陷入了矛盾的抉择之中。 “若是……我真的死掉的话怎么办?以前妈妈就跟我说过,一但被‘死亡守护者’找上的人,永远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说……那个‘守护亡者之门的独眼巨人’的传说吗?” “嗯……”沙罗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即用着软弱且颤抖的声音开始叙述着自己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我因为……跟姊姊吵架了,于是便负气跑入了这片森林中,我在溪水边发呆了很久,但当我气消了,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经迷路了……后来……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始终找不到出口……结果……” “结果那个独眼巨人就出现了?” “嗯……”沙罗再度点头,脸上露出了当时的恐惧,“我好害怕,但是脚就是动不了……银雪想去攻击……结果却被它抓住了……我怎么也招唤不回来!” 说着,沙罗害怕的流下了泪来,崆流见状,连忙将沙罗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慰着她。 “结果那怪物……对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语言,之后我就昏了,好久以后,醒来就是这样……” 说完,沙罗像是精疲力竭般,闭上了眼,但手依旧仅抓着崆流。 崆流试着在不惊动到她的情况下,空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来,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并且对着沙罗使用出“存在合成”。 虽然老师曾经说过,“存在合成”尽管能够治疗某种程度内的外伤,但对于由毒或魔法诅咒造成的病痛并不能够完全治疗,顶多只是能稍解疼痛罢了。然而,这对崆流而言,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了。 看着因疼痛稍减,而缓缓进入睡梦中的沙罗,崆流的心并不因此而稍有松懈。 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沙罗的身上后,崆流一个坐到了墙角,开始思索了起来。 寻思,关于“徬徨森林”的三个传说,虽然一直都被自己当成是无稽之谈,但是此刻,自己却已经经历了“浓雾中的死亡招来者”的传说,而沙罗则是见到了传说的“守护亡者之门的独眼巨人”才会发病。如此想来,第三个传说的真实性,应该也是相当的高。 “‘水源地出现的美丽妖精’吗?”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一面回想着以前听到的传说…… 跟另外两个传说不大相同的是,这一则传说是正面的。据说在上古时代,这片森林有着妖精族的栖息,他们居住在这里,并且过着祥和的生活,但是到了后来,却因为某种黑暗力量的入侵,使他们被迫躲避到神圣之湖的水底,千百年来再也不曾出现。 而在传说中,当有人找到了妖精们隐居的神圣之湖,并且将自己诚心的贡献丢入水中后,妖精女王将会出现,并为那人实现一个愿望。 记得以前曾经有一阵子,国内的贵族,曾经带着一大批人来到徬徨森林中,并且扬言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神圣之湖──碧朵加之镜”,但是尽管那位贵族,把自己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宝石,全部都丢入了水中,妖精女王却始终没有出现,而这个传说也就慢慢的让人们所淡忘。 顺道一提,根据传说中,那位贵族之后派人下去打捞,结果不但宝石都已经找不回来,即便是他所派下去的人,却也一去不回,这于是也更加速了人们遗忘这则传说的速度。 “诚心的贡献……” 崆流喃喃地念着,随即转头看向了尚在熟睡中的沙罗。 如果不是因为病痛,她此时的睡姿应该更加的甜美吧?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悲伤。 若是自己能够早些赶到,若是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知识与能力,她就不必这么痛苦了吧?崆流在心中不断的责怪着自己。 沙罗的个性,一直以来是如此的任性,但却又如此的让人温馨。对崆流而言,沙罗就像是自己的好友,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不论如何,他都实在不愿意见到沙罗如此的痛苦。 突然间,他像是下定着什么决心般,猛然站起身来,拿出了手中的水晶,往屋外跑去。 走到了森林之中,崆流一面沿途做着记号,一面依照水晶所指示的方向,在森林中奔走着。 若是“自然灵假面”也可以用水晶来指引方位,那么照理说来,“碧朵加之镜”的所在位置,应该也能用相同的方式找出。 一面在心中默念着,崆流一面依照的水晶所指引的方向,朝着可能的方向走去。依照沙罗熟睡的程度,自己大概还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只希望,能够在这有限的时间中,尽快找出神圣之湖的所在,并且呼唤出妖精女王来。 虽然若是赶紧跑到森林外头求救也不失为一种方式,但是来回所耗费的时间,却势必会超过三个小时,崆流并不想失信于沙罗,更不愿意让沙罗感受到那种被自己背弃的孤单,因而他毅然决然地作出了这个荒谬的决定,将这场胜负交给了天来定夺。 向来并不会真心求助于天的崆流,此时还真希望,奇迹能够降临在沙罗的身上。 但是与其枯等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到来,崆流还是想要拼上自己的全力,与这块彷彿拥有魔性的森林放手一搏。 不可思议的,在这长途跋涉下来,已经几乎有一整天都没有阖眼的崆流,此时并不感觉到一丝的疲惫,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出神圣之湖的所在,不顾一切! 突然之间,也许是守护着森林的妖精们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吧,水晶开始如前次一样,产生了极为夸张的反应,并且拉着崆流,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用着远远比当初更快的速度,崆流在这片幽暗的森林里,不顾一切地跑着,眼中,彷彿只见得到那个目标的神圣之湖一般。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分,更不知自己跑了多远,崆流终于来到了一大片湖泊之前。 “这就……神圣之湖……?” 看着手中的水晶,只见原本牵引着水晶的力量现在却已消失,这情况更加让崆流产生了信心。 望向湖水,只见真如同镜子一般,银白色的湖面只能反映出水面事物的倒影,完全看不到水底任何情形。 湖的四周,就像是畏惧着这股神圣的力量般,没有任何生物的生长,就连野兽脚印或栖息的痕迹也全然无法看见。 眼中的一切,彷彿是这个森林在向崆流证明……证明这个湖正是“神圣之湖──碧朵加之镜”一般。 “接下来……就是把最诚心的贡献丢入水中……” 一面这么想着,但是崆流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露出了一丝悲淒的微笑来。 当初那个贵族贡献了数不尽的珠宝,却依然无法达成心愿,那么自己又是如何呢? 身为贵族,却几乎是身无分文的他,能拿出几枚金币来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了,更何况是什么宝石之类的珍贵物品呢? 数来数去,除了自己那条暂时难以舍弃的命之外,崆流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珍贵的物品…… “再见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依旧感谢你的帮忙……但是……不属于我的,终究不该属于我……” 语罢,崆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苦笑,并且伸出手来,将“默世录手札”丢入湖中…… 第九章死亡守护者 当崆流将手札丢入水中还没过得几秒之时,突然间,水面上开始闪烁起了起异样的光芒。 随之,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开始在湖面上浮现出来,并且越见清晰。 不到顷刻之间,整个水面上充满了金黄与白银色的光芒,并且相互辉映着。 “人类啊!” 突然之间,一个优雅却又充满着威严的声音字湖面上传来,随之,一个美丽且令人感到神圣不可逼近的女性,突然自魔法阵中出现。 看着那位女性神异的美貌,一时之间,崆流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个女性,手中拿着崆流丢下水中的“默世录手札”,并用着像是冰冻般的冷酷视线,直视着崆流。 “把这个,邪恶、黑暗且备受诅咒的神圣之物丢入我族所守护与栖息之处的人,就是你吗?” “……应该就是……我……吧……” 听着女性充满怒意与斥责的语气,一时之间,崆流还真的不大敢承认。 “你知道在做什么吗?” “呃……人类什么时候确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说的没错。”也许是因为回答正确了吧,祂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些,“吾乃栖息与这片彷徨森林的妖精女王,人类啊!你又是什么呢?” “呃……这个……应该算是……普通人吧……” 听到这句话,妖精女王皱了皱秀眉,随即把手中的“默世录手札”还给了崆流。 “吾之使命,只是为了见证着这世界的秩序与混乱,吾之权力,只是为了能够继续观察着这个世界,人类啊!吾等皆已如此让步,让人类族群得以在这片森林中恣意破坏,你们究竟又为了什么还想继续污染着这块仅剩下的神圣之地?” “我们族人……这么说的话,传说中,某种黑暗力量的入侵,指得就是……我们人类?” 听到了妖精女王的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世界上唯一无法与自然和平共处的生物,似乎也就只有人类了。 “如果你愿意将人类视为与你同族的话,那么……你的答案就是如此。” 说完,妖精女王似乎不愿意再与崆流对话,而即将再度走回魔法阵中。 “请等一下!我有个朋友病了,需要你的帮忙。” “吾之使命,仅在于引导着平衡,而你……” “我不管什么使命!” 突然间,崆流生气的大吼,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没错,人类是很愚昧,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你难道不晓得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命型态,拥有着力量的人,会试着用这力量支配所有生物,人类如此,山林中的野兽毅然,难道你能说,当自己还拥有这块森林之时,与万事万物都是和平相处吗?” “这……” 突然之间,妖精女王还真的呆了一下,随即便沉默不语。 “曾经有个死去的朋友,祂告诉我,他依然相信人类,我自己也不能相信祂所说的话,但是我想,有些人类,仍然是愿意与这大地和平共存的。” “为何你能如此确定呢?” “因为我是人类!难道,我就不能对自己的人格,有着一丝丝的信心吗?”崆流大吼着,随即却泪流满面,“眼看着,我又有一个朋友要远离了,对你而言,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我们几千几百万的人类,在你眼中,也许只是渺小如沧海一粟罢了,但是……对于每个个体而言,我们都只有那唯一的生命!” 语罢,崆流不再说话,只是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似乎正在思索着的妖精女王。 也不知过了多久,祂的神情依旧像是冰封般,毫无一丝的起伏,但就在崆流即将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始说话了…… “我懂了……姑且就……相信你一次吧……” 说完,只见祂一挥手,从湖面上顿时升起了一道彩虹色的流水,接着飞到了崆流身前,化成了一颗七色的石子。 “对着这‘碧朵加的美貌’许愿,只要你的心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还多时,它就会达成你的愿望,但只有三次……” 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妖精女王便从崆流身前消失了。 崆流原本想说话,但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只听到耳边又响起了女王的声音…… “希望你不要让我再度失望……彷徨中的救赎者……” 一拿到了“碧朵加的美貌”,崆流便连忙赶回了避难小屋中。 所幸,这时候的沙罗,还是处于昏睡的状态。 看着沙罗甜美的睡姿,崆流这时终于露出了一抹欣喜的微笑。 他站在沙罗身旁,并将双手紧握住了“碧朵加的美貌”,在心中,开始祈祷着。 虽然说是祈祷,但是崆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许愿,只不过,看着沙罗还不时地展露出难受的神情,在这不知不觉中,他感觉到一种悲伤与怜悯。 突然之间,“碧朵加的美貌”开始散发出光辉来,并且射出一道笔直的光芒,将如同奇迹般的能量灌入了沙罗的体内。 时间感觉是如此的长,却又是如此的短,只见沙罗的脸上,慢慢恢复了红润的血色,而原本的睡姿,也变得更加的甜美。 又过了好一会儿,沙罗悠然转醒。只见到意识尚不清醒的她,用着朦胧的眼神看着已然泪水盈眶的崆流。 “崆流……?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哭呢?” 一面说着,沙罗一面伸出手来,轻轻的替他拭去了泪水。 “没、没事……” 崆流微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抱住了沙罗。 一时之间,沙罗对于崆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有些讶异,但随之,惊讶的神情却转变成了温柔与害羞,低着头,任凭崆流紧抱着自己。 “你这几天……跑到哪去了?”突然间,沙罗推开了崆流,嘟起了小嘴问着,“害人家到处都找不到你!” “呃……我……这……” 一时间,崆流还真无法回答沙罗的问题,只有再度用傻笑试图瞒混过关。 但是很可惜的,同样的招式虽然对蒂妲管用,然而却似乎对沙罗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只见沙罗板起了脸来,用手捏着崆流的手背,“下次再这样不告而别,小心我就永远都不见你了!” “我下次不敢了!”语罢,崆流却突然露出了微笑来,双眼直视着沙罗的双眼,“一想起以后差点都见不到你那还真是……很痛苦呢!”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沙罗一时之间呆住了,不自觉的放下了捏着崆流的手,害羞地低下了头来。 “姊姊她……该不会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跑出来的原因吧?” “啊?嗯……”崆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蒂妲的确提到过了那么一点,但是也没有说清楚是为什么。” “是这样啊……”一面说着,沙罗一面露出了些许安心的微笑,“那就好……” 她用着细若蚊鸣的声音说着。说来也是奇怪,或许是个每人类的天性吧,当对一个人有好感时,对着其他人的面,往往说的多么真情流露都无所谓,但当面对着原本口中所提到的那个人时,原本侃侃而谈之词,却一下子成了哑巴似的。 一时之间,沙罗只是低头微笑着,什么话也不说,侧着身子依在了崆流的身旁,闭起眼来静静的享受着属于两人的时间。 而崆流也只道沙罗是大病初愈,现下还不是很有气力,索性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两人开始说着些平日的闲聊之语。 究竟,沙罗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呢?崆流并没有仔细想过,他只知道,为了沙罗,他可以抛弃掉生命以外的一切。就如同这次的事件一样,虽然多少有些不舍,但是若是拿自己的守护天使与沙罗的命交换,崆流会相当乐意地舍弃掉自己的守护天使……尽管那已经是他剩下最后一点的力量了。 但是蒂妲呢?她在自己心中,究竟又是什么地位呢?当沙罗的发香刺激着崆流的嗅觉之时,不知为何,崆流却突然想起了蒂妲来。 蒂妲是个与沙罗刚好相反的人,但是对崆流而言,两人却是一样可爱的,甚至于,在崆流的眼中,蒂妲是个比沙罗更加寂寞的人。 每次看到蒂妲那副冰冷的神情,崆流就不禁感到有些不忍,为什么一个女孩,却要将自己的思想逼入如此的死胡同中呢? 她笑起来,一定是很美丽的吧!突然这么想着的崆流,却因为实在无法想像出蒂妲的笑容,而不由得露出了半自嘲的苦笑来。 “怎么了吗?”发现到崆流的反应,沙罗好奇的问着,“从刚刚开始就在傻笑。” “呃……有吗?” 崆流说着,连忙收敛起了笑容。 “……真是个笨蛋……” 沙罗笑骂着,却挪了挪身子,更加依偎在崆流的身旁。 “怎么了?会冷吗?”崆流不解风情地问着,“要不要我去生点火来?” “不……不用了……”沙罗先是露出不悦的神情,但接着却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只要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好吧,但是如果真的冷的话,就要跟我说喔。” “讨厌啦!你的语气像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似的!”沙罗轻轻的捶着崆流抗议着,“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可以结婚了喔!” “是这样啊……”崆流侧头思索着,因为在崆流的感觉,沙罗依旧像是个小女孩般,是如此的天真活泼,“不经你这么一说,我差点都忘了呢!” “什么嘛!” 沙罗嘟起了小嘴,娇嗔地说着,抬头看向崆流,没想到他也正看着自己,两者目光相接的瞬间,沙罗赶忙了头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沙罗不禁在心中问着,一想到那时多少有些赌气才与姊姊所说的那些话,现在再看崆流,却突然无法毫不在意的直视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沙罗也真的变了好多喔,原本只是跟在蒂妲后头的小女孩,如今却让人感觉成熟了许多。”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轻轻的摸着沙罗的发丝。 “跟姊姊比起来……你认为谁比较成熟?” “呃……这个……蒂妲她是……沙罗你是……” 一时之间,崆流根本想不出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只好依旧用傻笑来敷衍过去。 所幸这次沙罗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崆流说的出答案,那么他就不是崆流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份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温柔,让他总是对情感如此迟钝吧,但也许更是因为他的迟钝,所以总是能够不分轻重的对待着两人,比起着眼中只会注视到一人的崆流,也许沙罗更喜欢,那个总是陷入两难思考的崆流吧。 “只要像现在一样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靠在崆流的身上,沙罗对自己这么地说着,并且缓缓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由于森林中本来就不甚光亮,加上昨日过度的劳累,两人直到大约中午时分才悠然转醒。 “早安啊!” 看着在自己一旁,从香甜的睡梦中悠然转醒的沙罗,崆流不禁微笑地望着她。 “早……早安……” 也许是才刚清醒之故吧,意识到自己依偎在崆流的身旁,沙罗突然感到有些许的难为情。 “你身体好多了吗?”崆流突然这么问着,并且用着担心的眼神凝望着她,“能够走路了吗?” “……嗯……”沙罗点了点头,但却随之又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呢?” 沙罗问着,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相当复杂,似无奈,又似欣喜,更有些担忧。 看着这样的她,崆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旁。 “放心吧,蒂妲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就会生气的人。” “……人家也晓得,但是……”一面说着,沙罗一面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其实跟姊姊吵架完了之后,自己真的好后悔,但是我就是无法让自己去跟她道歉,所以我才会一直跑,一直跑到了这里来。” 看着沙罗难过的神情,崆流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师跟我说过,人的情绪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积压了许多的不满,久而久之,人们的情感就会因为这些不满而变质,生死之交,可能因为一点小误会大打出手,彼此深爱的情侣也可能因任何的问题而产生口角。” “我……我没对姊姊有什么不满啊……” “我不是在责备你。”崆流微笑着,并轻轻的拍了拍沙罗的头,“吵架的本身,并不一定就是因为感情不好或是有任何的过节,你可能因为关心对方,甚至是深爱对方,而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在他人的行为上,当那个人不如你意时,也许现在不会有察觉,但是小小的芥蒂,却因此而生了。” “那我……我该怎么跟姊姊道歉呢?” “不必这么介意,其实你只要有这样的心意就够了……”崆流摇头说着,“每个吵架的彼此,之所以关系越行恶劣,都是因为双方不肯各让一步,因此只要你有心,蒂妲也绝不会继续生气的。” 语罢,崆流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又道:“当蒂妲跟我说你失踪之时,她那副紧张的神情,可是我这十多年来都不曾看到过的呢!” “是啊……姊姊也会为了我而紧张啊……” 沙罗说着,却不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微笑。 看着沙罗的微笑,崆流心知此刻的沙罗,已经有足以回去的勇气了,于是便道:“现在时间还算早,若是此刻上路的话,也许能赶上晚饭也不一定。” “晚饭……”听到崆流这样的话,沙罗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好久都没吃东西了……” “那,我们现在干脆就……”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声巨大的咆哮声打断了崆流原本想说的话。 仿佛整个森林都在撼动似的,这咆哮声中显露出了怒火、怨恨,以及深深的痛苦。 当听到这个似兽似怪的巨吼声之时,沙罗脸上原本轻松甜美的微笑,转眼间充满了错愕与恐惧,她的手不由得紧紧抱住了崆流,像是深怕着崆流会远离一般。 “沙罗……”注意到了沙罗神情上的异样,崆流突然心中一凛,“那个……难不成就是……‘死亡守护者’吗?” 只见得沙罗听到了崆流说出了这个名字时,害怕的像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用着颤抖的身躯更加紧靠在崆流的胸膛,用行动取代了言语的说明。 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一瞬间,崆流表情显得异常的冷静,他隔着避难小屋的木窗,头头向窗外窥视着。果然见到大约距离自己有数十公尺处的远方,正有个巨大的身影,一边排开了阻挡他的古木,一边向这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那巨大的物体看似与人类的外观类似,但高度却是崆流的五六倍大,而从它举手之间,参天的古木便应声而倒的这点看来,它的力量必然也与外观成正比。 “‘Giant’……”崆流喃喃地说着这个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所谓的“Giant”是泛义的巨人族,其中包括着“Atlas”,祂们多半都有着高度的智能,而其中的“独眼巨人”甚至专精于锻造的能力。 但是另崆流无法理解的却是,根据老师所言,一个地区栖息的物种,除了人类之外,几乎都不会破坏其生长的环境,然而看着前方那个巨人不断破坏着树林的行动,令崆流怀疑,祂究竟是不是原生于此的生物。 “崆流……” 沙罗软弱且无力的声音将崆流自思绪中拉出,他望着那个正在走向两人的庞然大物,脸上竟不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苦笑。 三个传说,竟然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都被他遇上了,虽然难以将此视为一种幸运,但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幸。 “你还好吧?”崆流转头担心地看着沙罗,“还有办法走吗?” “嗯……” 尽管脸色看来十分的苍白,但是沙罗还是点了点头,并勉强地露出了笑容来。 “那就走吧。”说完,崆流站起身,顺道也拉起了沙罗,“我可没兴趣当那种东西的午餐。” ※※※※※两人自跑出了木屋之后,便根据水晶的引导之下,朝着与“独眼巨人”相反的反向奔跑着。 一开始,“独眼巨人”像是没发觉到崆流两人的逃离一般,用着与方才相同的速度继续走着。 然而,就在过了没多久,原本以为终于摆脱掉了巨人追逐的两人,却突然又听到了身后数十公尺处再度传来了巨人的怒号声。 于是,两人又继续赶路,在崆流的引导下,一路上两人尽量选择狭小的弯曲路径,用以加长巨人通过的时间。 但是,就在不久之后,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原本少说应该已经距离巨人有一百尺的两人,却突然又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巨人的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罗害怕的大叫着,因为这种无力感,加上敌人紧追在后的紧张感,似乎已经让她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不要着急。” 崆流缓缓地说着,比起沙罗来,他显得似乎有些过于冷静。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害怕,相反的,他其实是怕得要命,但也正因如此,他更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必须维持更冷静的判断力。 老师说过,凡是事情的发生与结束,都是因为有个因与有个果,“独眼巨人”会找上自己,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巧合,只要想通了这一切,两人还是有机会逃出升天的。 “只要我们继续走,他就无法伤害到我们。” 一面安慰着沙罗,崆流一面快步地走着。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果真如崆流所言,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且重覆发生,但是“独人巨人”却也没有机会伤害到两人,宛如拉锯般诡异的追情形依旧持续着。 在这一路上,崆流不间断地思索着。 他开始将脑海中的线索与问题统整出来,并且试着找出答案。 首先,为何巨人总是走在自己身后?其次,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之前也说过了,任何有稍高智商的生命,都不会笨到去吃人类的肉,所以绝对不会是因为单纯的觅食习性,而像“魔蚎王”那样,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守护天使”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从他此时的动作看来,似乎也不全然是那么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沙罗突然累地倒在地上。 “怎么了吗?” 崆流赶忙上前问着。却见沙罗揉着自己早已红肿的脚踝,眼眶中含着因疼痛而产生的泪水,却迟迟不发一语。 “脚扭到了吗……”蹲下身来,崆流一面问着,一面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对不起……”沙罗有些悲伤地说着,“我还可以走……没关系的……” “不要逞强了。” 说着,崆流不禁露出一丝悲哀的神情,他不禁责怪自己怎么没注意到,一个平时足不出户的女孩子家,就算是有着惊人的活力,但是跟着他大半天的长途跋涉下来,体力终究还是有个极限的。 “你稍微忍一下……” 说完,崆流轻轻地拉起沙罗的裙摆一小角,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将“存在合成”使了出来。 只见一道淡绿色的轻烟,顿时从崆流手中溢出,并且覆盖在沙罗的脚踝之上,不到十数秒的时间,却见原本已经红得如同出血的脚,顿时恢复了原本的白皙。 然而,崆流知道,“存在合成”只不过是能够稍稍减轻痛苦罢了,沙罗的体力已经到极限的事实,却是完全不能改变的。 当下,他索性蹲下了身子,背朝着沙罗,“上来吧。” “啊?” “你应该已经走不动了吧?还是由我来揹你好了。” 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沙罗原本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在稍稍迟疑了几秒后,她还是搭住了崆流的肩膀,整个人紧紧依附在崆流的背上。 “……谢谢你。”沙罗轻声地在他耳边说着,“我会不会很重……” “……放心吧,你很轻的。” 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其实也没有说谎,沙罗的身体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加轻盈,在他身后,彷彿感觉不到一丝重量般,因为比起之前因为她生病而感受到的压力与痛苦,崆流倒是对此刻的事甘之如饴。 又走了许久,情况依然如此,既不恶化,也没有脱离险境。 抬头望着天空,眼看着天已经要黑了。由于刚刚为了要躲避巨人的追逐,崆流刻意走了许多的远路,导致现在距离森林的出口,少说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就连原本最是冷静的崆流,也不禁感到有些焦急了起来。 因为天空上飘散着细细的雨滴,看样子,再过不久之后就要下起大雨来了。 “可恶!这是什么怪森林?” 为了不影响到沙罗,崆流只能在心中暗骂着。 稍稍回过头去,却见巨人依旧照着往常的速度走着,有时甚而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着崆流似的。 “浑蛋!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一面暗骂着,他一面向四周张望着,却赫然发现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山洞。 这个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普通的树木根本就遮不了雨。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崆流望了望身后已经熟睡的,又望了望后头彷彿是等着自己的巨人,崆流终于一咬牙,带着沙罗躲入了山洞之中。 这山洞的入口不大,仅能容两人并肩出入,加上是由厚重坚硬的山壁构成,料想巨人是无法攻入。 山洞本身的规模并不深,看来应该是天然型成的岩洞,也没有人或动物穴居的痕迹。 将沙罗轻轻的安放在地后,崆流将在路上随意检起的柴薪堆积在一块,生了一团火焰来。 “这女孩睡的可真安稳啊。” 崆流一面半开玩笑地说着,一面看向了外头,像是守候着自己走出去送死的独眼巨人。 “真搞不懂你这老兄要的是什么?” 一边说着,崆流一边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在毫无预警的瞬间,便使出了“炎之咆哮”! 只见一声如同龙吼般清厉的吼声,随着一团鲜红的火焰自崆流手中朝着巨人飞窜而出! 本来估计这出乎意料的一击,纵然不可以伤到祂,却还是能让祂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但谁知道,巨人不避不闪,只是拿起了手中一个像是骨头般的金色权杖,朝着“炎之咆哮”猛然挥下! 突然间,只见到一阵刺眼的光芒在前方爆了开来,随即,光芒消散,巨人却依旧安然无事的站在原地,虽毫发无伤,却也未有准备还击的迹象。 “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 崆流喃喃地说着。记得在那个“守护亡者之门的独眼巨人”的传说之中曾经提到过,巨人手中的黄金权杖“冥王的威严”,是具有破坏一切魔法咒术的宝物,而且据说,只要人类能得到此宝物,也能获得与“死亡守护者”等同的力量。 理所当然的,在这样的传说刺激之下,自然有许多人都觊觎如此的宝物,但是不论那些人派了多少的人马出动,在没有造成不了一丝伤害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人伤得了这庞然大物一根寒毛的。 尽管这巨人一时之间对自己与沙罗并不会造成直接的威胁,但总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吧? 一想到如此的崆流,不禁一咬牙,股起起勇气,走出了洞外。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看着近在自己咫尺之间的巨人,崆流先是吞了口口水,随即严肃地说着。 “如果你会说话的话,就请你回答吧!”崆流大声呐喊着,试图用声音排除自己的恐惧,“擅自走入这片森林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但若是要惩罚,也请你干脆说个明白,一昧的装神弄鬼,也表示你比人类好不到哪去!” 崆流心想反正是豁出去了,索性把话都说明白来。 但却见独眼巨人没有立即反应,只是由口中传来嘶嘶的低吼声。 “我……一直都在等你……黑暗中的……就赎者……” “啊?你……你刚刚说的是……” 崆流讶异地看着祂,却见独眼巨人突然露出了如同人类般绝望且痛苦的神情,定定地望着崆流。 “救我……让我自由……救我……让我自由……” 巨人不断的重覆着同样的话,但是崆流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间,巨人突然停止了话语,抱着头,大声的叫出了超高频率的哀嚎。 一瞬间,崆流感觉到,仿佛整个山中的灵魂都在震撼着一般,从这听不见的声音中,传出了无尽的毁恨与痛苦。 长达数分的吼叫结束,巨人这时突然拎起了手中的权杖,开始朝着崆流攻击! 这一下子反倒是崆流慌了手脚,所幸仗着平日训练有素的反应力,猛然往后一跳,勉强的躲过了这灭顶的一击。 但却见此时巨人就如同发了疯似的,口中一面吼着似人似兽的奇怪语言,一面朝着四周乱挥着权杖。 眼看着这样下去,只怕就连山洞都会被祂弄垮的崆流,索性大喊一声“我在这里”,随即朝着与山洞的反方向奔去。 果如崆流所想的一样,巨人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己,此时只见祂如发狂似的,一面槌着两旁的树木,一面朝着崆流奔来! 眼看着巨人用着远远超乎自己所想像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拉近了与自己的距离,崆流不禁从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寻思,自己最大的武力就是守护天使,但是这巨人在权仗的守护之下,几乎所有魔法都对祂无效,自己此刻看来也只有逃命的份。虽然自己身上也有把小刀,但试问,就连一群佣兵与骑士都对付不了的怪物,自己又有几成的把握能在祂手上活命?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但随即却又连忙摇了摇头,把这样的思绪抛开。 “不要慌张!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会还有办法的!” 一面如此告诉着自己,崆流一面在黑暗的森林中奔跑,在这不知不觉中,他的视力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许多地上的枝条树木,都已经能看见并避开了。 就在察觉到这事的瞬间,他猛然心生一记。 虽然这法子只是随意想到,也未经过深思熟虑,但此刻正值危及存亡之关键,崆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下他便转过身来,猛然朝着巨人的方向跳起! 只见巨人一见如此,拿起了权杖便往他头上顺势砸来,但却在这刻不容发的瞬间,被崆流凌空躲过。 却见得崆流此刻,紧抓住了巨人的手臂,再度纵身一跃,须臾间来到了巨人的头部,随即便伸出手来,一手拿出“默世录手札”,一手猛然使出了“幻灯蝶蛾”! 经过了一昼夜的时间,“幻灯蝶蛾”已然恢复了原来的能力,只见它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朝着独眼巨人如拳头般偌大的眼珠,猛然发出了刺眼的亮光。 祂猛然压着自己的眼珠,大声的怒吼着,这一下跟魔法全然无关,是所有生物的自然反应,原本已经极为适应了黑暗中环境的它,再加上本身拥有的超人视力,一瞬间受到如此的刺激,自然是极为的痛苦。 但是这样的痛苦时间持续并不长,在不到数秒钟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大半的视力,并试图寻找着崆流的位置。 他一张眼,只见到崆流就站在自己的右手边,当下也不仔细思索,举起权杖便猛然朝他脑袋劈下! 然而,就在眼看着崆流即将头破血流横死当场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 原本巨人所攻击的那个崆流,瞬间却变成了一团光,随着权仗的打击散了开来!……那正是崆流昨日才刚得到,能够暂时复制一切事物虚像的“自然灵假面”。 正当巨人对着这瞬间发生的事情尚处于错愕中之时,真正的崆流却趁机绕到了它的后方视线死角,手中拿出了老师临行前所赠与的武器“炎铳”! “拜托!一定要有用!” 一面暗中祈祷着,崆流一面扣下了板机,只见到一道火红色的光线从眼前划过,并用着仿佛足以撕裂黑暗的光芒,穿透了独眼巨人庞大的身躯。 只听得一声既兴奋又痛苦的哀嚎声,独眼巨人就这么应声倒地。 “赢……赢了?” 看着巨人的尸体,就连崆流自己都有些不大敢相信。 但看着从巨人心脏部位不断流出泊泊的鲜血,崆流却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耳中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继承我的愤怒……得到我的力量吧……” “谁?谁在跟我说话?” 崆流向四周看去,却见不到任何的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本巨人手中握着的权杖,突然浮了起来,并且闪着如心跳一般一明一灭的光线。 “救赎者啊……继承我吧……我会给你力量……统驭一切的力量!” 那声音仿佛充满了魔性,在在引诱着崆流。 就如同半催眠了一般,崆流下意识向着权仗伸出手来…… “崆流?”就在这时,沙罗突然来到了他的身后,“你在干什么?” “沙罗……” 一瞬间,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沙罗的声音,崆流恢复了一丝的理智,但就在这时,权杖再度说话了…… “不要理会那女人……继承我吧……我给你的力量……能让你得到天下间所有的女人!” “是谁?谁在说这种话?” 崆流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大叫着,而一旁的沙罗,则因为听不到权杖说的话,而只能错愕地看着崆流。 “我是你的欲望……我是你的希望……只有跟我合作……你才能达成自己的梦想……” “开玩笑!梦想之所以为梦想,就是因为人类希望由自己来实现!” “崆流?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沙罗说着,想走近崆流,但却被崆流举手阻止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吗?我可以帮你达成……只要你……” “付出我的自由意识而变成怪物吗?”突然间,崆流摆脱了权杖的控制,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一句话,办不到!” 语罢,崆流再也不去理会权杖的话,迳自转身,望着正担心地凝视着自己的沙罗,“我们走吧……一切都结束了!” 第十章炎之咆哮 由于此时已然是夜晚了,经过了一番考虑之下,崆流最后还是决定,在这森林中多待一晚,等明早再启程。 也许是因为打倒了独眼巨人之故,银雪突然又回到了沙罗的身边,天上原本下着的滂沱大雨,此时也已经渐渐转弱了。 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才经过没多久的时间,一切原本如此严苛的状况,此时却都渐入佳境。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许莫名的不安,该不会,此刻眼前安详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恐惧铺路吧?又或许是,跟那时遇上“魔蚎王”一样,所有都是幻影…… 就在崆流越想越是黑暗之时,沙罗与银雪嬉戏的声音将他自沉思中拉回。 侧头看向了一旁开怀笑着的沙罗,崆流不禁也露出了一丝安心的微笑。 “管他的呢!反正姑且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得到了如此结论的崆流,总算是感到了稍稍的放心,其实仔细想想,刚刚那种考虑,何尝不是自己吓自己呢? 然而,尽管此刻他能感到稍稍的心安,但是方才那声音对自己所说的话,崆流却久久难以忘怀。 “……我的梦想吗?” 一面喃喃自语,崆流一面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轻轻的摸着手札封面上的奇怪花纹与刻印。 记得以前,自己也曾经一度期望着自己能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特殊力量,但是说也奇怪,当真正拥有这力量时,却不如当时的那种期待更加雀跃。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他,因为这力量而带来的烦恼,比起拥有这力量而有的快乐还多。 然而,唯一令他值得庆幸却是,自己终于有保护他人的力量了。 虽然这时候的自己,依旧处于迷惘之中,不知该身归何处,更不知自己的力量究竟是因何而生以及为何而生,但有一点他却可以知道,那就是……只要使用得当,自己的力量也可能够帮助到其他的人。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我想保护的人……” 一面说着,崆流不禁再度侧头看向了沙罗。 就在这时,原本在沙罗怀中的银雪,像是察觉到了崆流的视线,用着可爱的叫声通知着它的主人。 沙罗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了这时也正望着自己的崆流,并且害羞的微笑着。 “已经都没事了吧?” “嗯……”崆流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也不大相信,但从伤势看来,独眼巨人必死无疑,“等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不知道姊姊还是不是在生气……” “放心吧,之前不也说过了吗?蒂妲不会是那种小气的人。” “嗯……人家也知道……”沙罗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却看似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我对姊姊……也许一直有着某种不满吧……”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从小……姊姊都很照顾我,尽管从不见于颜色,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把我这个跟她只有一半血缘的人,当成亲妹妹看待的。” “蒂妲总是这样表现情感的。”崆流不禁在心中这么想着。 “但是……也许是我太贪心了吧,其实从小……我总是喜欢跟姊姊抢东西……” “……”听到这话,崆流尽管有些讶异,但却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记得以前老师也曾跟自己说过,其实忌妒心也是爱的一种表现,沙罗会喜欢去跟蒂妲争,多半也是因为对蒂妲的情感之故吧。 “然而……姊姊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不论是臣民贡献的珠宝,还是邻国运送来的布料……姊姊总是故意最后再选,但是我知道,她其实也是喜欢那些东西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蒂妲是因为天性就不爱女孩子玩意的。”崆流一面想着,不禁露出了苦笑来,记得当日参加其亚的生日宴会时,尽管蒂妲穿的衣服不算差,但是却总是不及沙罗耀眼。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也不愿意这样,只不过……不知不觉中……我总是喜欢上了姊姊喜欢上的事物还有……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楞了一下,蒂妲有喜欢的人?崆流不禁开始为那个人祷告。 但是尽管说是这样说,崆流却不禁感到有种异样的心情在心中激荡,在他意识过来的同时,他却已经问出了原本不打算说出口的话…… “那、那个……你说蒂妲喜欢的人……是……是谁?” 突然间,沙罗猛然抬起了头来,用着惊讶的神情,一副难以致信地看着崆流。 “该不会……难道……你真的有这么迟钝吗?” “啊?什么……?” 看到了崆流露出这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呆滞神情,沙罗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姊姊她在皇宫中,是出了名的‘冰封宝石’,不论任何男子的邀请,她都从未接受,更别提是邀请他人陪自己参加,或是两人单独在一起喝酒了……你说,我们皇宫中谁又有这个荣幸呢?” “呃……听起来好熟啊……” 崆流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彷彿是被独眼巨人直击了一般,什么事情都无法正常思考。 一直以来,他只是觉得,蒂妲在自己心中,是个极为重要的人,只不过,他却从未仔细想过,此刻沙罗所分析的这些事。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看着崆流依然一副茫然的神情,沙罗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认识崆流,知道他迟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她说什么都没想到,崆流对自己……尤其是跟感情有关的事情,竟然会是如此的迟钝。 “虽然姊姊没有亲口说过,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姊姊早就喜欢你很久了!” 被宣告这个答案的瞬间,崆流仍旧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只不过,却比刚刚多少还松了口气。 看着崆流,沙罗轻轻的叹了口气,“为什么姊姊谁不喜欢,偏偏要想不开喜欢上你这呆头鹅呢……害得连我都一起想不开了……” 说着,也不等崆流的脑袋恢复运转,沙罗迳自起身,走到了崆流的身旁,轻轻地坐了下来,并且依偎着他。 看着沙罗,崆流并没有说什么,心中非常的矛盾,也非常的混乱。 “你不必勉强回答,不要紧的……”也许是看透了崆流的心思吧,沙罗温柔地说着,“不管你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语罢,沙罗将头轻靠着崆流的肩上,并且握住了他的手。 “你跟姊姊……已经‘那个’了吗?” “……”一瞬间,崆流再度呆住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用着似乎已经麻痺的身体,稍稍的摇着头。 虽然在湿婆,尤其是被称为“曙光之城”的渊明城,对于男女情爱之间的思想,已经是相当放得开。只不过也许是崆流天性如此吧,他目前对于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想都不敢想,更何况是跟蒂妲? 看着崆流的回应,沙罗甜甜的一笑,随即却低下头来,满脸通红的紧抓着崆流的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跟你……” 翌日清晨,崆流自一个甜美又有些带着罪恶感的梦中醒来。 转头看着正枕着自己手臂香甜地睡着的沙罗,崆流感到一股温暖。 经过了昨夜,沙罗此时依然还是裸着身体,崆流尽可能的将所剩的毯子都盖在她身上,一个人站了起来,并将衣服穿回。 “早安……” 就在这时,沙罗也悠然转醒,抬头望着崆流,她的神情中有着一丝喜悦与害羞。 “呃……早安。” 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崆流却迟迟没有办法说出口,只是简单的应答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场气氛异常的尴尬,但尽管如,两人依旧是没办法如往常般,进行着自在的对话。 “已经早上了呢。” “是、是啊……” “还是先上路吧……”崆流尽可能的用着平时的语气说着,“大家……一定都很担心我们吧。” 沙罗点了点头,于是便站起身来。 但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发现到,此时的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 “啊!对不起!”一见到如此,崆流急忙转头,“我、我先出去……等你、你穿好衣服再叫我。” 语罢,崆流便想走出山洞,但就在这时,沙罗却一咬牙,上前猛然抱住了崆流。 “沙、沙罗?” “我并不后悔……就算姊姊会生气……我也不会后悔!”说着,沙罗又抱的更紧了,“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如此介怀,所以……希望我们都还是好朋友,不管是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或是之后……” “沙罗……”崆流这个时候,总算露出了原本那种自然的微笑,并且轻轻的拍着沙罗的头,“赶快换衣服吧,我们还有段路要赶呢。” 过了几分钟之后,两人正式上路。 这次没有独眼巨人在后头跟着,两人神情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虽然两人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刻意的避开,但是却已经渐渐恢复了以往那种自在的感觉了。 根据崆流的计算,自己昨日所走的路程,扣去了为了躲避巨人而绕的远路,此刻与森林出口的距离,大概还有约一个小时的路程。 也许是因为昨日下过雨的缘故,此刻四周的景物在崆流的眼中,已经不如先前的那么令人害怕,反倒是觉得有些有趣。 “看到了!看到出口来!” 突然间,沙罗开心的大叫着。 闻言,崆流向那望去,果见到大约距离自己几百公尺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大片阳光普照的草原。 两人相望了一眼后,随即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边奔去。 然而,就在两人才刚上前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吼叫声…… “……‘死亡守护者’?” 看着身后朝着自己以及速奔来的独眼巨人,两人同声发出了惊呼。 只见到与昨日相同的独眼巨人,此刻正一面大吼着,一面用着远胜于昨日的速度,朝着崆流冲来! “难道是因为那个权杖的缘故?”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昨晚竟然因为害怕,而没有将权杖毁了的疏忽。 “怎么办?” “不用害怕,总而言之,先走出这森林再说!” 说完,沙罗也同意地点了点头,两人随即便转身朝着另一端的出口飞奔而去。 原本以为,巨人的速度由于树木的阻挡,再怎么也快不过两人,但谁知,就在这时,独眼巨人突然纵身一跃,背上延伸出了一对如蝙蝠般的翅膀,朝着两人俯冲而来! 就在巨人即将命中沙罗的这一瞬间,崆流猛然一转身,左手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右手几乎同时放出了“炎之咆哮”! 但见一到鲜红色的光芒打向巨人,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感,而朝着另一端飞去。 “沙罗!你先走,这里我来挡着!” “可是……” “别说这么多了!走!” 崆流大吼着,沙罗纵然无奈,却也只能流着泪,往出口方向跑去。 所幸巨人的目标似乎只有崆流,对于先走一步的沙罗,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你这怪物,到底要的是什么?”目视着沙罗离去后,崆流转身怒视着它,“现在在我眼前的,应该不是本来那个独眼巨人吧,而是你这奇怪的权杖所操控的意识。” “救赎者……我要你继承我……我要你的身体……” “还是那句话,办不到!” “由不得你……” 说完,巨人再度朝着崆流冲了过来。 此时,崆流的“炎铳”已经用完了唯一一发子弹,魔法攻击也对他几乎是无效的,所以崆流此刻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死了也要拉你一起!” 一面想着,崆流一面准备好了“人体纹章学”,由于此守护天使是以物理性的尖刺攻击,所以应该能在自己被击中的瞬间,同时攻击到它。 眼看着巨人的袭来,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道火红色的光,却突然从崆流身后飞来,并且以半物理半火焰性的攻击,重重地撞在巨人的身体上。 “这、这是……‘天使之吻’?” 就在崆流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却见到,其亚这时也举着一把巨大的宽刃剑,紧接在“天使之吻”后冲来,瞬间将其一刀两断! “其亚……你怎么会……橘……蒂妲?你们……怎么都来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沙罗、蒂妲、橘与其亚,崆流不禁感到又惊又喜。 “一听到你这笨蛋自己要进森林,怎么能不想想办法帮忙呢?” 蒂妲对崆流冷冷地说着,从神情上看来,似乎还对于崆流的不告而别有些不悦。 在经过了橘的解释后,崆流才知道,知道了崆流一个人闯入森林中,蒂妲本来是想要即刻冲入,但是却碍于国王的命令,使得她只能待在森林旁徘徊,等着崆流与沙罗的归来。 至于其亚则是自愿来帮忙的,虽然经过了上次的决斗,但是从其亚的态度上看来,似乎反而对崆流颇有好感,也许崆流从他身上取走了“沙漠之冬”,对他而言,反倒是种解脱吧。 “真是……对不起,让你们大家担心了。” 说着,崆流却抬头正视着蒂妲。 “谁、谁担心你了。” 蒂妲说着,突然硬拉着身旁的沙罗,随即便转过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的其亚,不禁苦笑了两声,接着对崆流附耳轻声说道:“不说您不知道,蒂妲公主在你离开的这几天……” 就在其亚说着的同时,却听到远方传来了蒂妲冷冷的怒斥:“其亚同学!请慎重考虑你的言词!” 听到这句话的其亚,像是被吓到般,连忙尴尬的从崆流身旁离开了。 “该不会在这几天里,他们都成了朋友吧?”心中这样想着,崆流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了独眼巨人的尸体,“差点都忘了,还有你这个东西活着。” 崆流走到了权杖的前方,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东西。 “救赎者……不要再迷惘了……快继承我!” 此时,权杖的声音继续传来,然而,这时的崆流,却已经能够不加以理会的。 由此看来,权杖本身的力量,也许只有在处于森林深处之时,才能引出最大的力量,否则刚刚其亚也无法一刀斩断独眼巨人了。 “你先别吵,让我想一下该怎么处理你。” 说着,崆流开始侧头思索起来。 就这么留在这,也许还会像这次一样,再次引来危险,但是崆流却隐约有种感觉,倘若交给了魔导士们来处理,只怕也会造成某些危机。 “这权杖……怎么了吗?” 尚未离去的橘,看到了崆流的神情,便走到他身旁关心地问着。 “呃……没什么……对了!”说着,崆流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橘并且问道:“你身上,是否有带着强酸或是燃烧剂之类的物品吗?” “……有啊。”虽然有些许的讶异,但橘还是点了点头,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两瓶青色与红色的溶液,“这两种加在一起,就会成为强酸了。” “谢啦。”接过了两瓶药剂后,崆流转头看向了权杖,“现在我就来看看,你的身体是否能够撑过跟魔法无关的强酸腐蚀。” 说着,崆流也不理会权杖继续在自己脑中的大叫,迳自将药剂倒了下去。 随即,只听见一阵像是燃烧一般的声音,并且由权杖身上冒起了阵阵的白烟,顷刻间,每个冀望权力的人都想拥有却求之不可得的珍宝“冥王之威严”,就这样,在崆流的手中,化作了毫无作用可言的金属块。 “这下看你怎么吵我……”就这崆流这么想的同时,却赫然发现到,在被溶解的权杖中,似乎隐藏着一颗刻着奇怪文字的石头。 由于感觉到权杖本身的意志已经消失,崆流索性放大胆子,随手拿了块布,轻轻的将石头拿起,并且包了起来收入怀中。 “也许这可以为我带来一点线索吧……” 不知为何,崆流心里突然有着这样的想法。 虽然已经很多日没有回到那个睽违以久的破屋了,但是崆流却还是在回家前,先来到了皇宫外,老师的商店之中。 “……总而言之,这次还真是多谢您的水晶了……虽然严格说来功用不算太好……不……应该是说好过头了……” 大略说完了在森林中发生的事情后,崆流将水晶递还给了老师。 “不用还我了,你收着吧。也许以后还用得到。” “呃……这样好吗?”崆流皱了皱眉头,随即看着手中的水晶说:“这东西……由色泽看来,应该不便宜吧?” 听到这句话,老师突然大笑起来,“这是上次逛二手货店,跟老板用两瓶贵族用的壮阳药换的。” “……您还在帮贵族们做禁药啊?” “什么禁药?那可是我伟大的发明之一啊!” “是是是!我不跟您说这个了,今天来,主要的目的,可不是找您抬槓的。”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却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呼唤出了“自然灵假面”。 突然间,只见到一个与崆流一模一样的幻影,就这么出现在两人的身前。 “这是我在‘徬徨森林’中得到的守护天使‘自然灵假面’。”说着,崆流转头对他下了个指令:“恢复成为原来的型态吧。” 说完,却见那个幻影般的“崆流”,在毫无征兆下,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当光逐渐黯淡,却见两人身前出现了个女孩的影像。 “如您所见的,她……本来是个人类……练金术士的‘天使匠师’。” 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老师,崆流迳自解释着,并且将那时从女孩骨骸中得到的记忆,完完全全都说了出来。 “嗯……原来如此……”听完了崆流的叙述,老师不禁点了点头,“从这种力量波动的情形,这女孩……生前的确有很大的力量,所以在死后,才会变成鬼魂之类的存在。” “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只不过……”说着,崆流不禁看着那个女孩,却见女孩就像是一幅画般,对崆流的视线丝毫没有反应,“……人类死后……会成为‘守护天使’吗?” “这个嘛……崆流,你知道‘守护天使’又叫做什么吗?”老师一面问着,却也不等崆流的回答,迳自说道:“‘招唤兽’、‘契印天使’……依照各国的习惯称呼别名,但是最古老的称呼却是……‘守护灵’。” “守……护……灵?” “嗯,没错……所谓的‘守护灵’,通常指得就是一些死去的灵魂或神只,庇祐着某个人的意思。而这个解释,就是最早的‘守护天使’──‘GUARDIANANGEL’的由来。”说完,老师走到了老旧的书柜前,拿出了一本暗红色书皮的古书来,“传说中,在远古以前,世界上的魔力浓度还是很高的时候,只要是稍有力量的人,就可能在死后保持所谓的‘元灵不灭’,进行守护或着是投胎转世的轮回,但是后来由于魔力浓度渐渐减少,原本魔力吸收力就不如其他生物高的人类,自然就无法继续进行着如此的动作,而无法继续维持着精神体的存在。” “……‘佛灭’吗?” “有一点类似,但却不尽相同。”老师点头说着,“就像许多古代灵一样,他们依旧,只是能量太弱,没有人类主动接触,根本无法找到他们,‘神格系’与‘兽型’的守护天使指得就是这些,无法依自由意志行动,而需要依附在人类精神中的守护天使。除了某些拥有能够不经由人类,主动吸收能量的存在以外,多数的守护天使,都是与人类进行着‘互利共生’。” “那……‘物化’和‘特殊’呢?” “‘物化’和‘特殊’两个系,九成都是后人用练金术或‘契约’制作而成的,除了曾经在古书中记载的‘因果律星’、‘和平粉碎者’与‘不死的天堂’三个守护天使外,其他几乎都没有自我意识。” “那么这女孩是……” “这女孩应该是属于‘神格系’与‘物化系’的混合,但情况却稍有不同,她因为拥有极强的力量,加上本身制作守护天使的能力以及‘徬徨森林’能量的辅助,而成为了像是怨灵一样的存在。” “怨灵……”崆流听了不禁皱着眉头,“您这样说,不是太伤这女孩的心了吗?” “伤他的心?” “对啊……”崆流点了点头,随即不禁用着有些悲伤的神情看着“自然灵假面”,“她只是……很寂寞罢了,想要接近他人,却被他人伤害,想要帮助他人,换来的却只是冷言冷语,就连死的时候,依旧是这么的孤独无依。” 听着崆流的话,老师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青出于蓝了,伤心……研究守护天使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到,应该用人类的心去平等对待他们。” “……老师您不是说过吗?不论是魔导还是科学,虽然殊途,但却同归,都是为了让每个生命,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依归。” “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梦想,但是……谢谢你,崆流,从你的身上,我的确是看到了一点……梦想实现的影子。”说着,老师看向了“自然灵假面”,“我也许总算了解了,为什么你会拥有这本‘默世录手札’。因为对你而言,得到天使,并不是只因为能力。”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也许吧。”崆流心理想着,但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老师的期许是否正确…… 傍晚,崆流这才回到了家中。 一面啃着从城外带回来的面包,他一面端详着手中的石头。 原本想要拿去给老师,请他帮忙鉴定的,但是崆流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害怕,害怕老师真的从古书中找出了一丝线索,一丝关于自己以及关于“救赎者”的线索。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发现到,自己与人类开始有了一层奇怪的差异,当然他自己无法说出个所以然,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开始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害怕。 看着手中的石头,崆流不禁入了神。 他这时才发现到,这一个戒指大小的石头,上面不但刻着满满的古代文字,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文字宛如天然成型般,毫无雕琢的痕迹。 “这是什么文字啊?”崆流喃喃的自语着,“既不像是古书的文字,也不像是平常的外来文字……” 只见石头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大约有一千字左右的数量,然而崆流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不像是古字,也不像外文……是暗号吗?但是……好像在哪有看到过……” 一面凝视着石头,崆流一面喃喃自语着,并且闭起眼来,仔细回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崆流突然睁开了眼睛,用着一副对自己脑海印象半信半疑的神情,转身走入了堆积着书本与灰尘的书房中。 “我在这部分似乎已经学到老师的真传了。” 一面看着堆积如山且混乱不堪的书本,崆流不禁半自嘲地笑着。 “记得好像是摆在这里……” 说着,崆流开始向着某个特定的地点翻找起来。 一个人住的好处,不只是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就连每当要找东西时,不管那东西放了多少年,往往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找到。 “找到了!” 突然间,他从即将崩坍的书山中,挖出了一个木盒。 木盒大约有两尺长,但宽却只有四寸,整个盒子是由桧木制成,光从外观上看来是很平常的盒子。 “仔细想来,真的好多年了呢!” 看着盒上所堆积的尘埃,崆流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盒子是当年被人从父亲身边带来渊明城当人质时,父亲亲手交给自己的,父亲虽然说那是传家之宝,然而里头其实不过就是把断了一截的长剑罢了。 崆流打开了木盒,只见那把断剑依旧安稳地躺在盒中,既不像是传说中有“魔神契印”的剑那样,可以自动再生,也不像是什么传说之剑那般,有着耀眼的光芒,不论崆流怎么去看,这把断剑终究还只是把断剑罢了。 轻轻地自盒中取出了剑来,崆流将眼睛凑上前去,仔细看着剑刃上的刻纹。 “果然……” 经过了反覆再三的比对之后,崆流可以确定,剑与那石头上文字,的确是同一种形式的。 但是尽管如此,这却只能表示着这颗石头跟自己有些许关系罢了,若是没有将文字翻译出来,还是完全不能理解剑与石头所代表着的意义。 “还是根本无法了解嘛!”经过了许久的奋斗后,崆流最后还是放弃了要把这从来没见过的文字翻译出来的打算,“仔细想想……就连老师要翻译已经被解读大半的古文有时候也要数把个月,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看懂嘛?我还真是个笨蛋啊……” 就在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将断剑与石头一同收入了木盒之时,突然间,身后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知道自己是笨蛋的人,我想多少还有救吧。” “蒂妲……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看,你这个笨蛋还在不在,本来想,搞不好又失踪了也不一定。” 说着,蒂妲露出了崆流睽违许久的冰冷笑容。 “怎、怎么会呢?”崆流傻笑着,并不由得低下了头来,“那个……之所以不告而别,其实是因为……这个……” 面对蒂妲如同冰冻灵魂一般的目光,崆流的语气越来越小声,而也愈发断断续续。 其实并非无法解释,原本早在进森林前,崆流便早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藉口,并且做好了被“天使之吻”烧成灰烬的心理准备,但是每当他才一张口,在森林那晚,沙罗对自己所说的话便浮现在脑海中,让他原本平静的思绪,顿时混乱了起来。 “算了。”看着崆流这副模样,蒂妲幽幽地叹了口气,“反正本来就不期望你有什么很好的解释。” 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蒂妲却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酒瓶来,递给了崆流。 “这是……” “‘槐斯’送来的礼物,我不是很懂,但听父王说,这种有三百年以上年份的白葡萄酒,就连‘槐斯’本国所剩都不超百瓶。这个……就当作是你带沙罗回来的酬劳吧。” “该不会……”听到了蒂妲的话,崆流兴奋的抢过了酒瓶,并且看着瓶上的文字,“果然!这是‘香花飞絮’,连一杯叫价都超过百枚金币的好酒!” 看着酒瓶上的文字,崆流难忍心中喜悦之情。 “原来真的这么珍贵啊,我还以为库藏大臣是骗我的。” “啊?”听到蒂妲没来由的这句话,崆流不禁呆了几秒,“这真是……贡品啊?” “不然呢?”看着崆流一副难以致信的神情,蒂妲皱了皱眉头,“我可没你那种,整天追着酒跑的嗜好,怎么可能会没事去收藏这种东西?” “可是……” “不必担心,这是我向父王报告后,替你要来的奖赏。”说着,蒂妲禁忍不淡淡一笑,“若非我跟沙罗的阻止,本来父王是打算要送你那把‘崩云剑’的。” “还好……幸亏有你们两个在。”崆流不禁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情,“若真送我那种东西,我顶多只能拿它来砍砍柴、切切菜吧。” “拿有神之契印的剑去砍柴,只怕你会先遭天谴。” 说完,蒂妲便欲转身离去,但却突然被崆流拦住了。 “如果现在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喝一杯呢?”崆流试着露出了平时的微笑来。 “这样好吗?”手上拿着盛着酒的水晶杯,蒂妲不禁这么问着,“不是说,这个酒很昂贵吗?” “是很昂贵啊。”崆流不假思索,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酒就是要喝的,若只是一昧地收着,有酒无酒不也是一样?” “若是一般人的话,好歹会选个特别的日子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是古代封国前,从遥远的东方古国传来的诗句。” 说完,崆流毫不客气地,将杯中的酒倒入了口中。 看着崆流喝酒的神情,蒂妲突然露出了些许的微笑,“你好像……变了……” “啊?有、有吗?” 崆流说着,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不是外在……”蒂妲直视着崆流,“感觉上,从这两次的失踪回来以后,你变得……比较稳重了。” “呃……这话的意思是说,以前我是……” “以前的你,让人感觉太随性了,就像是个没人管的小孩。” “呃……你这话叫我该怎么回答?” 崆流不禁半开玩笑的苦笑了起来,但是蒂妲却依旧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虽然从眼神,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悲伤与徬徨,但我现在才发现……” “……发现什么?” 两人突然四目相交,过了几秒,蒂妲侧过了头去,“你的眼神……让人感觉温柔。” 说着,蒂妲突然放下了已经空了的酒杯,蓦地站起了身来。 “嗯?要走了吗?” 蒂妲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只是迳自向前走了几步,“刚刚忘了跟你说,父王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够到那个你已经很多年没进去过的‘皇家魔导学院’一趟。” 第11~20章 第十一章焰气狂龙 翌日清晨,天色还有些阴暗,但崆流却已依着蒂妲的话,而来到了那个自己早已近而远之的“皇家魔导学院”之中。 由于今日的课程还没开始,学院里除了一些对崆流冷眼而视的修行者外,其余见不到任何的“正常人”……至少崆流本身是如此认为的。 因为身分之故,崆流是由侧门走入了学院正殿之中,前方不远之处,就是当初蒂妲、沙罗等人接受测验的竞技场。 “总觉得每到这种地方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崆流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语着,记得生平第一次参加测验,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之时,是在五年前,那时候崆流由于没有办法使用“默世录手札”,再加上先天上又不适合魔法使用,结果在没拿武器的情况下,被一只小型侏儒追着满场跑,还成为大家的笑柄。 第二次则是发生在最近,也就是与其亚的一战。 总观前两次的战役,崆流怎么说也很难对这类圆形竞技场有着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吧。 尤其是看向两旁的观众席之时,崆流愈发感到诡异。也许对其他人而言,看别人战斗是件愉快的事,但对他而言,不论是屠杀或是被屠杀,崆流都实在不怎么愿意见到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也许就因为这种在别人眼中足可称之为“愚善”的想法,才会让他因洛u灾v的力量而感到相当的烦恼吧。因为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倒希望能找到一个与魔物异兽和平相处的方式,而不是相互残杀的手段。 “这样的打斗……真的会有意义吗?” 信步走到了竞技场的正中央,崆流不禁对着地下尚留着的斑驳血迹而凝视出神。 他不禁有些感到恶心,尤其是一想起大家在这里,看着人受伤或怪物被毁灭而拍手叫好之时。 记得老师曾经提到过,其实在这竞技场的怪兽,除了像是“Golen”……等类用人类练金术制造的怪物以外,其余多半都是由魔导士们强制招唤或着是由怪物商人捕捉运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它们都能说话的话,也许会痛骂人类,为了一己之私,而抓了无数它们与其同类来屠杀也不一定。 “仔细想想……老师整天喊着说要炸了这里,好像也不是这么没道理的事情。” 若是这样的想法被听到了,老师跟自己大概要一同走上断头台吧?一想到此,崆流不禁苦笑着。 其实在这个湿婆大陆中,“魔导学”一直都是优先于各家的学说,甚至可以说是罢绌百家,尤其在多年前,甚至还有一群练金术士们,因为试图研究科学,而被扣上了“异端者”的名号,被流放到充满魔物的外岛,如今大概都已经没剩几人了吧。 而在现今,尽管已经有许多所谓“开放”的声浪出现,但是在这渊明城中,“皇家魔导学院”以及所代表的权威性质,依旧是绝不容置疑的。 但是,也许从来自由惯了吧,当一群人盲目的追逐着某物之时,崆流却喜欢钻研起大家视之不屑的学说来。 然而,至今他却从未后悔,跟着老师的这些日子,崆流觉得很充实,并不只是科学知识上的累积,而是在各个思想的领域中,崆流都有了崭新的发现。 正当崆流呆呆地站在场中思索着的同时,突然有两人从他身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崆流伯爵,你终于来了。” 闻言,崆流转身,只见两个身穿着正统魔导士红袍与黑袍的人,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而且他更认出,刚刚对他发话的红袍老人,正是“皇家魔导学院”的院长──提斯。 “请问找我有事吗?” 崆流用着不卑不亢的语气问着,但这样的态度似乎让黑袍男子有些不悦。 “你难道就是这样跟身为最高等级魔导士的提斯院长说话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莞尔一笑,尽管魔导士的地位在社会上极为尊贵,但是在名义上其实还是比崆流的爵位低的,眼前黑袍男子所有,似乎颇有些自视过高……抑或是他压根就把崆流视为平民。 “我不认洛u灾v有什么僭越身份的言词,若是有的话,还望您能指证。” “这、这个……” 一时之间,黑袍男子倒还真回答不出来。因为崆流的言词都很正统,虽然没有歌功颂德之词,却也没有失礼的言论。唯一让他不悦的,可能就是崆流这种一视同仁毫无敬畏的语气吧。 “不要在意,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说话的态度,相信崆流伯爵是没有任何恶意的。”阻止了男子的发言后,提斯转头对崆流说道∶“时间尚早,可以与我一谈吗?” “当然。”崆流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只要不是提到跟我没来上课有关的事情。” 于是,在两人的协议下,提斯便领着崆流,支开了黑袍男子,并来到观众席的最高处。 “方才实在失礼,那小子就是心高气傲了点,没别的用意,请别见怪。” “哪里,我从没去在意过这种事。” 崆流说着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与一般人的客套之言不同,崆流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然而,崆流这时却不禁开始怀疑,究竟提斯找自己所谓何事?不但要来到这个四下无人之处,更要支开身旁的所有人。 也许是察觉到崆流神色上所流露出来的疑惑吧,只见提斯微微一笑,“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之所以会与国王一同请你来到这里,主要是因为一个计划。” “计划?” “你应该听过,曾经有人在湿婆大陆散布谣言,说是未来五十年内,魔导矿物会有严重不足的情况吧?” “你是说……那些要求开放封国政策的人吗?” “严格说来……的的确确是有少部分的人,以此洛uW,试图开放封国政策谋取暴利。然而……坦白说来,当初那个谣言,已经慢慢开始成真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不惊讶,因为事实上,崆流早已听老师说过不下百次了。 “根据最新的统计结果,这个月内魔导矿物的开采量,已经只剩七百五十KMP不到了……大约是十年前一日的开采量不到。” 听到这里,尽管心理已经有了个底,但还是忍不住惊讶,因为七百五十KMP,倘若换算成“照明用魔导矿物”的能源,顶多只能维持这整个湿婆大陆一天的用量。 在这样下去,不但有许多魔导系统,别说是诸如“护城结界”、“通讯符文力场”、“远程传送魔导装置”……等这些国防上的系统无法使用了,恐怕就连想要用医疗的“生命容纳器”也无法正常使用了。 崆流实在不敢相信,当那种日子来临时,自夸为魔导大陆的湿婆,究竟会有何种的灾难降临。 “你也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提斯看着崆流一脸严肃的神情,稍稍点了点头,“一但我们面临真正的能源匮乏,届时,封国的结界力量减弱,外来者直接以武力强制攻入湿婆大陆,那我们就是万劫不复了。” “你说的我懂……但是……说这些给我听,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不但魔法不强,也没有可比美骑士们的武力,就算他们想藉助科学的力量,那也不应该找上自己吧? “……其实,我们已经开始调动人马,准备出使各国,试图协调其余五个国家,一同将封国结界解除,并出外寻找新能源。” “原来上次蒂妲说的,就是这件事啊。” 崆流不禁如此想着,却听提斯接着继续说道∶“我们统计过,现今库存的魔导矿物量,大概还勉强能维持一年的国防。但是许多魔导武器系统都无法使用,正因如此,‘护国骑士团’与‘魔导学院’这两方,只能派出约两队的人马分别由东方山路与北方海路出使各国。” “可能……会来不及吧……除非有第三队从南方出发。” “你正是抓到重点了……实际上,我与国王商量过了,最后考虑,第三队,可能由蒂妲与沙罗公主担任领导,从南方海域出发,前往‘铁尔’与‘槐斯’两国。” “怎么可能?光派她们吗?” “请你放心,我们‘渊明’和‘槐斯’与‘铁尔’本来就有长久的合作关系,不必大军的护卫,应该就可以谈成。” “既然如此,这样还不够吗?” “虽然两位公主才能出众,但毕竟未经世事,又是女孩子家,只怕力有不逮。所以……” 突然间,崆流感到有些不大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耳中却听得提斯继续说道∶“由于两位公主似乎颇为认同你的能力,所以国王希望,可由你随行出使。” “呃……这……” 一时之间,崆流呆住了,虽然听到能前往产酒名国的“槐斯”颇有些心动,但是突然要自己离开,似乎太仓促了些。 “如果我也随行的话……只怕你们的脸上,都会挂不住吧?而且……我想其他的贵族们,应该也会颇有微词的吧?” 听到崆流的话,提斯微微一笑,“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就为了这件事而找您来的。” “……找我来,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要逼着我读完之前上课没听的份?” 崆流这么想着不禁冷汗直流,因为要他乖乖地坐在桌前,听着自己不想听的课程还不准打瞌睡,这对他而言,简直比上十次断头台还累。 却见提斯这时,一手指着下方的竞技场,一面说道∶“我希望你能参加明日的守护天使成长试验,并且打败我所准备的魔兽,那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受这个命令。” 中午之时,崆流依旧与平日那样,坐在草原中的大树下,悠闲地睡着午觉。 然而,这时候的他,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每一闭眼,提斯告诉自己的话,以及自己站在竞技场中屠杀着怪物的幻影,便是久久挥之不去。 想来实在也有些讽刺与可笑,先前还一副正气凛然地思索着这些问题的他,此时却也被这问题缠上了。 姑且不论自己是否愿意出使他国,但只要一想到要站道竞技场中央,与怪物厮杀,感性上,实在很难以让人接受。 倘若出现的敌人是人造的怪物也罢,但若是由怪物商人抓来的魔兽,那自己真的有资格为了那一点点私人的利益而去杀它吗?崆流不由得开始烦恼了起来。 正当他抱头苦思的同时,抬头却突然见到,蒂妲与沙罗,此时正从远方朝着自己走来。 “院长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崆流你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外国吗?” 姊妹两人同时同地用着不同的语气询问着,让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 “说是说了,但是还在考虑当中。” 崆流简单的回答完后,不禁又叹了口气。 “啊~~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这样好无聊喔,跟我们一起去啦!” “沙罗,不要强迫他。”蒂妲用着一惯冷酷的语气说着,“像他这种人,只要不想去,拿刀逼他也没用。” “那可真是……多谢夸奖啊。” 听着蒂妲如此传神的形容自己,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不过蒂妲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实在,崆流的专长之一,就是在法规使导师们忍无可忍,而开始对他感到放弃。 “反正如果你不去的话,也只是在这里整天混吃等死嘛,就跟我们去嘛!” “呃……沙罗公主您形容的还真是贴切呢。” “人家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 沙罗嘟起了小嘴,一脸不满地望着崆流,眼神中,似乎祈求着崆流答应与她们同行。 崆流看了看沙罗,又看了看蒂妲,只见她们两人虽然神情不一,但似乎都期望着自己答应,一想到此,他不禁再度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就算想去也不一定可以去啊!” “嗯?为什么?” “因为院长大人说,希望我能在参加了明日的测验并得到胜利后,名正言顺地接受这个使命。” “什么嘛!这有什么难的?”沙罗说着,突然天真地笑了起来,“只要你拿出上次在森林对付‘死亡守护者’的实力,那种招唤出来的小怪物,一定一下就解决了啊!” “话虽如此,可是我做不到啊!”崆流不禁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来,“严格说来,我是用诡计赢得胜利的,而且给于致命一击的,还是老师给我的‘炎铳’,倘若我把这种由科学制造的东西拿出来在魔导学院的竞技场使用,甭说胜利了,光是不必送上火刑场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样啊……”沙罗瞬间神色变得有些失落,并且转头看向蒂妲,“……那要怎么办?”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㈨ ㈨ . c o m 却见蒂妲并没有立即回话,她只是稍稍摇了摇头,随即走上前,定定地看着崆流,“我想就算不靠科学的道具,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还是能够打赢那些怪物的吧?” “……也许吧……” 看着蒂妲认真的眼神,崆流不由得照实说着。 “既然如此,那崆流你还担心什么啊?” “不是担心……只是觉得矛盾罢了。”崆流淡淡地说着,也不等两人的发问,便即解释道∶“只是觉得很奇怪,那些怪物今日跟我无冤无仇,也不是要攻击我,照道理来说,我们彼此都应该是相安无事才对,既然如此,又洛un互相兵戎相见呢?” “你这想法好怪喔!因为它们是魔物啊!” “魔物、怪物,都是人类在称呼的,它们其实跟人类一样,每天为了活着而努力,而当有人进入它们的安全范围时,则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与他人发生打斗。难道跟人类做同样的行为,就是错的吗?” 听到这句话,沙罗不禁低下了头来,因洛u灾v每次在测验时,的确从来没想到这些事情,她总是还以为,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魔物,全都是咎由自取罢了,但是此刻听到了崆流的话,她却不禁也开始感到有些的悲伤。 却见蒂妲依旧不改原本冰冷的神情,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了头。 “真搞不懂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思索之中。” “也许是……家族遗传吧。” 崆流半自嘲的苦笑着,不过仔细想来,自己的父亲好像也正是因洛ub武力镇压与怀柔政策之间难以取舍之故,而遭到叛乱的暴民们屠杀的。 “……也罢,反正我们对于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个性也习惯了……”蒂妲微微地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你平常鬼点子不是很多吗?难道就不能想出个可以不把怪物杀了,却让它无法继续战斗的方法来吗?” 翌日早晨,崆流像是毫无准备似的,赤手空拳地来到了竞技场的观众席上。 在那里,其他的学生们都已经就位了,只见他们三三两两的一边准备着装备,一边开始偷偷地讨论着…… “明明不久前才考过,怎么今天又要测试啊?” “就是说嘛!距离上次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又来得这么快?害我都没有心理准备。” “话说回来了……那边坐着的那个人是谁啊?”其中一个同学偷偷地指着崆流位子的方向说着,“是新同学吗?我怎么好像都没看过他啊?” “你难道忘了吗?他就是崆流‘伯爵’啊。” 另一名同学回答着,语气中,似乎充满了对崆流的藐视。 “原来是他啊!那个被称之为‘次等贵族’的伯爵。” 也不知是刻意或无心,另一人用着毫不顾忌的语气说着,就彷佛是要让大家都听到似的。 “没错没错!就是他!但是……他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我记得他好像已经放弃学业了嘛。” “谁知道呢?搞不好是想来参加测验也不一定。” “他想参加测验?别开玩笑了!他真以为测验出现的怪物会是他那种人对付得了的吗?” “我看大概一上场就跪地求饶了也不一定!”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说着,而尽管崆流听在耳中,却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去理会这些冷嘲热讽。 “所以我就讨厌来上学嘛!” 他不禁在心中如此抱怨着,与皇宫外的一般学校不大相同,身为贵族的子嗣们,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从小就学会了狗眼看人低的本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像狗这类有智能却不甚高的生物,喜欢将自己与主人和他人的地位做出个排列,对这些人而言,自己的父母就是饲主,而国王或着高阶的贵族,则是饲主的饲主,至于崆流在他们眼里……顶多是条没有主人的流浪犬吧。 “总觉得这样的比喻好像连蒂妲她们也都一起骂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崆流不禁苦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裁判官与其他高阶魔导士们从看台另一处的入口走了进来。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由提斯宣布测验正式开始。 也许是因为提斯难得会在现场监督吧,学生们虽然口里抱怨连连,但却都特别的努力,一连三场下来,几乎都是由学生这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原来他们真的很厉害嘛!” 看着方才毁谤自己的人,崆流却由衷的赞叹着。 只见那个人一边操纵着不知其名的守护天使,一边在最短的时间理念完了咒文,随即便以一道强大的雷电,俐落地将眼前的“Kobold”打倒。 而接下来的另一个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见他一面用着物化系守护天使牵制着“Gnome”的行动,一面驱使着真空之刃,将敌人在远距离毁灭。 “原来如此……守护天使配合魔法攻击,这样的确比直接单用魔法或守护天使要来的保险多了……” 一面看着,崆流不禁开始侧头思索了起来。 “如果是我的话……会用什么方式来获胜呢?” 他不由得这么想着,如果今天,他是为了要屠杀怪物而战斗,那么会用何种的方式取得胜利呢?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一瞬间,像是突然醒悟般,他的脑中浮现出了无数种的作战方式。 “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赶忙停止了思考,崆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也不是为何缘故,崆流感觉到一股恶寒,不喜欢战斗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会兴致勃勃地策划作战的谋略了? 他不禁感到有些许的不安,因为若是在一个月前,自己绝对不可能有现在这种想法的,然而,似乎是跟随着“默世录手札”的力量觉醒,崆流感觉到,自己心中,仿佛有一丝丝期望战斗的血液,此刻正悄悄地加温着。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手指,试图收敛心神,把这些不该有的思绪从脑中撇开。 就在这个时候,排在自己前头的人都已经测验完毕了,裁判官正大声喊着崆流的名字,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反应。 “崆流!崆流!换到你了!” 刚刚才测验完的沙罗,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过来。 直到沙罗喊了第三次之后,崆流才如恍然大悟般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并且抬头看向了四周在正注视着自己的人们。 “已经……轮到我了啊?” 崆流没头没脑地问着,随即便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走向了竞技场中央。 就在崆流才刚走入了竞技场时,那些人又再度开始了藐视的言论。 “该不会是吓呆了吧?” “我看根本就是腿软了不敢上场吧!” “说的也是,像那种从来就没上过课的人,怎么可能跟我们这种人比嘛。” 就在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的同时,原本站在人群中不发一语的蒂妲,突然转过头来,“身为一个贵族,希望你们的言行能表现得更像是人类。” 冰冷且带着些许怒意的语言,如同冻结了所有人一般,使他们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姊姊……”就在这时,沙罗走到了蒂妲身旁,并用着担心的眼神看着远方的崆流,“他应该……能赢吧?” “我不知道……但是……他呆归呆,至少在关键时刻,从来都不曾让人失望。” 听着蒂妲的话,沙罗终于露出了微笑,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只听得裁判官下令测验正式开始。 只见崆流正前方的角落,突然浮现了一个魔法阵的图形,瞬间,地底下冒出了一头巨大的生物…… “是、是……‘焰气狂龙’?” 刹那间,全场发出了惊叫。 因为所谓的“焰气狂龙”,并不是一般测验中该出现的生物,祂拥有一对震动时足以吹翻马匹的强壮双翼,可以轻易撕裂钢铁的利爪与尖牙,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在不经咒文的导引下,使出比美“电浆火球”的巨大火焰团。 原本这种生物,只存在于西方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但是由于此种生物在黑市中价格昂贵,所以许多不法的怪物商人,便会试着冒死捕捉。虽然风险高,但是只要抓到一只,就足以让一整个村子富足十年。 而在皇室眼中,则将此类生物视为权位的象征,平时训练来战斗,或着是作为“护国骑士团”中“魔导圣骑士队”的入队考验。 “怎么会让崆流跟这种神兽作战?” 沙罗尖叫着,因为就连自己或是蒂妲,不论是在任何情形下遇到相同的敌人,都是丝毫没有一点胜算的。 却见提斯这个时候猛然站起身来,先做了个手势要大家安静,接着对崆流说道:“崆流!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一但你打赢了祂,我就将‘魔导士’的名号赐给你!” 这句话,再度引起了全场众人的震惊,甚至连提斯身旁其他的魔导士都露出了难以致信的神情。 所谓的“魔导士”,除了是给予一般会魔法者的尊称外,也是代表从“皇家魔导学院”完成了十六年的学业与考验而毕业之意,一但崆流拿到了这个称号,那他就是仅次于六十多年前传说中的天才魔导士“流卡”之后,第二个在二十岁前就得到“魔导士”封号的人了。 然而,这对崆流却像是没有任何一点诱惑力一般,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焰气狂龙”。 就在提斯将龙身上的禁制魔法解除之后,只见祂突然大吼了一声,将在场半数以上的吓得心惊胆战。 但是崆流却如充耳不闻般,只是用着落寞的神情看着祂.“龙……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崆流不禁想着,而就在这时,祂开始对崆流像发了疯似的攻击。 由于整个场中被结界围住,祂的行动不大方便,只能不断地吐出火团来,如陨石般砸向崆流。 火焰陨石的速度很快,但是崆流躲得更快,他用着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反射速度,左闪右避的,躲开了数次的攻击。 “龙不是应该……象征着魔法的威严,无拘无束地生活在自己的领域吗?” 虽然是在逃跑着,但他脑海中却充满着无意义的疑问。 “如果要打倒祂的话……”一想到这里,崆流却突然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到底是谁规定人类可以残杀他类的?” 崆流突然抱着头,不断地对自己问着。 他不禁感到害怕,因为当自己动念的瞬间,脑中早已拟定好了三、四个“屠龙”的计划。然而,这却不是他的本意。 其实原本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战斗中,趁机使用昨日请橘调配的强力麻醉剂,试图在不杀怪物的情况下,把祂打败。 然而,一上场的瞬间,他才蓦然惊觉,自己的心竟然变质了!不但充满着对战斗的渴望,更是堆积着无意义的杀戮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在心中呐喊着,瞬间停下了脚步。 “崆流!你在发呆什么啊?小心龙的火焰啊!” 但谁知就在这时,龙却也跟崆流一样,停下了攻击的动作来。 “你是……神吗?”突然间,崆流听到了龙的声音直接传达到自己的脑中,“你……是神吗?还是恶魔?” “我……我只是个人类。” “你是什么都好……请杀了我!”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力量控制自己的行动,人类用了奇怪的器具,将我的思绪占领,千年来的知识,如同风中的尘埃,原本该翱翔于空中的翅膀,如今也如冬木落叶般,在寒风中凋零。我老了……老到会被人类捕捉,但是我的同胞……我不愿在我的理智消失之后,带来了与祂们兵戎相见的命运……” “以龙制龙吗?” 崆流喃喃地说着。由于购买龙的价格过于昂贵,于是许多贵族们异想天开地发展出了如此的手段,他们用龙不愿意与同类争斗的特性,强制使其自相残杀,最后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崆流记得对于这种想法,老师就曾经批评过:“想出这种鬼点子的人,真他妈的该绝子绝孙不得好死!” “请……杀了我……否则……” 话还没说完,祂再度发出了无意义的怒吼。 看着这一幕,一瞬间,崆流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倘若杀了祂,自己就等于通过了测试,也得到了众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名号。但是若不杀他,自己不但无法通过,更有生命之危。 乍看之下,似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然而…… “可恶啊!”突然间,崆流大吼一声,随即一跃而起,朝着龙的额头使出了“人体纹章学”来。 霎时,只见崆流手前的巨大铁刺球,将龙的额头挖出了个手掌大的洞来,龙的血,溅了崆流一身。 原本以为龙会就此倒下,但谁知,崆流却将手伸入了它的伤口中,并且挖出了一颗上面刻满着咒文的石头来,那正式提斯用来控制龙的“命龙石”。 “抱歉,让您痛苦了。”崆流说着,又使出了“存在合成”将龙的伤口癒合,“没有了这东西,您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 “崆流!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治疗他?” 看着两人对话着的提斯,不禁皱着眉头生气地大叫着。 “因为他不是敌人。” 崆流回过头去,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人类……为何要对我这个异类付出心力?” “嗯……因为您比我年长,知识也比我高。老师说过,人可以自傲,但还是要对智慧充满着谦虚。” “呵呵呵……”听到这话,龙竟然开始笑了,“真希望有一日能见见你口中的那个老师,但是……其他人类似乎是不愿意放我走的。” 他将视线环顾了四周,只见已然有无数的魔导士围了上来,以防自己逃走。 “是因为有结界,所以无法离开吧。”一面说着,崆流却一面走到结界的边缘,“如果用你的火焰,加上我的火焰,搞不好能破坏这个结界呢。” “崆流,你敢?”听到这句话,提斯身旁的魔导士们赶忙大叫着,“你知道你放走一匹龙,会用掉多少人民的税金吗?” “开这什么玩笑?”崆流突然转过头来,怒视着那名黑衣男子,“强制要求收税金的,不正是我们这些人吗?” 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回答,崆流便与龙一同开始朝着同一面攻击! 只见在“炎之咆哮”的增幅下,原本就已经强劲无比的龙之火焰,顿时增强数倍,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得一阵剧烈的强光,结界应声而灭了! “真是感谢你……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难道你真的只是人类吗?” “我……我当然是人类啊。” “真是让我惊讶,原来人类中,还有心灵没有腐败的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欣慰的一笑,“如果你愿意尝试,相信还能找到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我深深期待着。”龙看了看四周,接着开始鼓动起了双翼,“我得走了,但是我与我族的灵魂,会为你祝福的,有着如王者般救赎之心的人类啊,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崆流。”说着,崆流往身后的正缩成一团的学生们看了看,随即微微一笑,“是个普通的‘次等贵族’。” “呵呵……好个次等!比起那些衣冠禽兽,你的次等远胜他人之上上等!”说完,龙再度开始大笑,“朋友……我流在你身上的血,就当成是见面礼吧,相信有一天,它会对你有帮助的。” 说完,龙开始振动双翼,瞬间一跃而上,直入云端。 “小心点啊!别再被抓了!” 崆流朝着天空大喊,但是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在裁判官目瞪口呆之际,崆流走下了竞技场。 “看来这次测验铁定试过不了了……算了!还是回去乖乖的喝我的酒好了。” 一面这想着,崆流一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抬头望着蒂妲与沙罗,却见沙罗脸上并无责难,而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注视看着自己。至于蒂妲,虽然依旧不改冰冷的神情,但眼神看来,却有着些许的柔和。 “我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不知为何,虽然在测验上是失败了,但是心中却有着一种满足感,他并不会为自己有些鲁莽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抱歉了,院长。”走到了提斯的正下方,崆流淡淡地说着,“承蒙美意,但是也许是我天生没那个命吧。” 语罢,崆流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衣男子看了看一语不发的提斯,又看了看即将离去的崆流,突然间一咬牙,大声说道:“全体魔导士听令!将崆流伯爵捉拿下来,等待国王与院长商议后发落!”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追求无止境 第十二章千黯之暗 “原来这里就是那个‘异端监禁所’啊?” 看着自己被囚禁起来的地方,崆流不禁讶异地说着。 在那名黑衣男子不由分说的情况之下,崆流就被那群魔导士们强押入了这里来。 虽然提斯似乎原本打算要帮崆流说话,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崆流被押入了大牢之中。 据老师所说,“皇家魔导学院”原本就是个监禁着“异端者”的集中营,后来改革的声浪渐渐扩大之后,才为了削减民怨,而将囚犯全都流放。并且为了隐藏这段历史,而将此地改为学院。 而此刻崆流所处之地,就是当年监禁异端死刑犯的“异端监禁所”。 “除了空气之外,其他比想像中还好嘛。” 一面喃喃地说着,他不禁一面苦笑了几声。 监禁所是蜂巢式的建筑,每一间只关一名犯人,长宽大小也只有约一比一个水缸稍大,屋顶高而露天透空,中午时正好可晒到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艳阳,倘若下雨时,因为室中排水不良,据说水会淹至颈部。 崆流依稀冀得老师曾经说过,当年由于无法以正统名目处死异端者,因此便用许多其他手段来逼死他们,简单的就是要他们做苦工,女的则是当军营中的慰安妇,至于思想危险且会动摇众人信仰者,则会被关到这个地方来。 原本崆流还觉得纵然被关到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很痛苦的事,但他现在却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这里空间极小,让人几乎完全丧失了自由,每日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是由狱卒从上头倒下,倘若这天狱卒心情不好,可能整天没水没饭,甚至于丢几只毒虫下来。 但真正最让人感到恐怖的,却是“孤独”。 因为这里完全隔音,想大叫也没人能听到,更不会有人回答,在这种情形下,长久生活着,普通人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他们该不会当真想把我关一辈子吧?” 崆流半开玩笑地喃喃说着,但心中却有着些许的不安。 对一般人而言,崆流犯的这个错,可能跟打破个昂贵的花瓶没啥不同,但事实上,龙象征着国家的威严,以及国家的财富。倘若失去了龙,人民的心就会被动摇,流言也会四起,因为对许多人而言,龙是一种祥物,象征着国泰民安的神兽。 不仅如此,龙从皮毛至血液,都是难得的珍宝,但让魔导士们最为重视的,却是龙的身体。 因为龙的皮对各类魔法都有很高的抗性,加上龙本身的攻击力,倘若将龙的尸体以魔导力作成了“丧龙”之类的兵器,则会发挥更大的战斗性。所以崆流将一批活生生的龙放走,等于是把一个守护国家用的超级兵器给破坏了。 “若是真有这么多余裕来抓龙,倒不如把这些钱用来养活那些飢饿的人民不就得了?”崆流不禁这么想着,但他随即却又想:“话说回来了,为什么给我的测验就是一头龙呢?” 一般而言,就算真是给正统魔导士们授与资格的测验,也顶多就是些“Harpy”之类的魔物,怎么说也扯不到龙的身上去,怎地一个毫无实力可言的自己,就要只身对付那种等级的神兽?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没有要我对付‘Salamander’之类神级的魔物就很好了。” 想到此,崆流不禁半自嘲地笑了。 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上头传来了蒂妲的声音:“不过你愿意对付的,恐怕也只有‘Slime’之类的东西吧?” “蒂妲?”一听到了的声音,崆流猛然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正上方的蒂妲,“这不会是我的幻觉吧?” “你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吗?”蒂妲冷冷地说着,但语气中并没有一丝责怪,“院长与父王等人此时都在开会,他们正在商量该如何处置你。” “随他们去吧……”崆流摇了摇头,随机露出了担心的神情看向了蒂妲,“你怎么来的?照理说来……魔导士们应该不会放行才是啊。” 听到了这个问题,蒂妲没有回答,但却突然将头撇了过去,避开崆流的视线。 “蒂妲……?” 看到蒂妲的举动,崆流先是一阵错愕,但随即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什么好笑的。”嘴里虽是这样地说着,但崆流依旧难忍笑意,抬头看着蒂妲一副恼怒的神情,“你还是一样,每次做了什么犯规的事,就喜欢装出不理人的样子。” “我……我只是……” 蒂妲试图要辩解着,但却因为与崆流的目光相接,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应该没问题吧?”崆流突然用平静的语气问着,“如果被那些迂腐的魔导士们发现你的潜入的话那就糟了。” “不会有事的……我看过了,似乎是算准了你逃不了,他们并没有把守的很森严。” “真伤脑筋呢……”听到了蒂妲的解释,崆流突然苦笑了起来,“这时候却又被他们看轻,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难道就不能有一刻正经吗?” 蒂妲突然皱起了眉头来,并用带着些许斥责的语气说着。 “如果这个时候正经严肃的话,那我是不是该嚎啕大哭或是拼命吼叫呢?” 一面说着,崆流却尽可能的露出了微笑。 因为事实上,说不怕是骗人的,平日总是把什么断头台、死刑之类挂在嘴边上的他,此刻其实是紧张的要命,但不知为何,每当自己越接近死亡,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像是分泌一种麻药般,将他的恐惧转换成一种……近乎兴奋的快感。 “对不起……” 看着崆流固做镇定的笑容,蒂妲突然这么说着。 “为什么要道歉呢?” “……说来说去,这整件事也多半是因我而起,如果那日我没有让沙罗跑入‘徬徨森林’,而你也不用进去找她,那么这一切事情……” “还是会发生的。”崆流抢先拦截住了蒂妲的话语,“我的存在对那些特权者而言,就像是个难以界定为毒药或废物的存在,正因如此,不管我是如何的躲避,终究还是会遇到类似这样事件的。” 也不知何时开始觉醒的,崆流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不合理,但人类却奉为真理的事情。 因为信仰不同,主流可将非主流名为“异端”并且给予非人道制裁。因为是拥有最大武力之生物,便将其他生物视为自己的宠物,并将这块难以掌握的世界,都当成自己的财产。 崆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人类吗?倘若真是人类,那为何又会为这些人类视为理所当然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崆流不禁怀疑,当初的那些异端者,究竟是用种何种的心情在此等死的? 同样是人类,却因理念不同而备受迫害。 多少假称正义之人,多少假称爱国之辈,却不如这些被称之为异端者的人,拥有更宽广的远见与胸怀。 “崆流……”蒂妲轻声的低语,将崆流自思索中拉回现实,“如果最后的结论……是你要被斩首的话……那就逃走吧……我知道你能够逃走的。” 用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语气,蒂妲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哀伤。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即将要转身离去的同时,却突然被崆流叫住了…… “等一下!”突然间,崆流大声地叫着,并且装出了微笑凝视着蒂妲“……你很美丽。”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玩笑!” “就是因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所以才要说!” 崆流淡淡地说,同时也苍凉地笑着。 “只是觉得,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那我还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好了。就算你不愿意听,我还是会继续地说。” 崆流说完,凝视着蒂妲,却见她并没有要反驳或离开,只是定定地看着崆流,似乎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似的。 “打从与你相遇开始,就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你总是对自己与别人都如此的严苛,但是你的心,在我看来却比谁都温柔……” 语罢,崆流突然停下了话语来,双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好奇怪,明明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为什么我还是只会说这种言不及义的话?” 说着,崆流举起手来,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算了……反正我想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只希望,如果我有幸,能够在有生之年,从那遥远之处,看到你登上皇位,戴上属于至高者的冠冕就好了……” “笨蛋!”听到了这句话,蒂妲突然愤怒地吼着,“你以为跟我说这种理所当然的话,我就会高兴了吗?其实我……我……” 蒂妲咬紧着双唇,口中原本想说出的那句不知深藏在内心多久的话,但却始终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明明知道,不论生死,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但他们却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来。 他们只是呆呆地对望着,放任着无情的时间流逝…… 回到了房间中的蒂妲,却见到,此时沙罗也早已在自己房间中等候多时了。 “姊姊……” “怎么样了?他们讨论出结果来了吗?” “还没有……从银雪传过来的消息看来,父王他们似乎还在商量着。” “这样啊……” 蒂妲索性坐了下来,双手紧握着,试图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姊姊……如果崆流他……崆流他被……” 沙罗欲言又止地说着,但却被蒂妲阻止了。 “不要瞎猜了,答案没出来前,我们根本没必要下这些论断。” “可是……”低下了头来,沙罗眼中不禁泛出了泪光,“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随便跑到‘徬徨森林’中,如果不是我在父王前跟他夸将崆流的话……” “沙罗,别说了。你根本没有错,只是我们可笑的律法本质上错误罢了。” “姊姊……” 听到蒂妲说的话,沙罗用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并且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啦……”说完,沙罗却依旧忍不住继续笑着,“总觉得姊姊好像被崆流传染似的,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 “你在胡说什么?”听到这句话,蒂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不但学他翘课,而且这副不知所谓的笑容,难道就不是从他身上学来的吗?” “看来我们两个都一样,都被崆流影响的很深了。” “这实在很难说是件好事。” 蒂妲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看着沙罗,却见她也与自己一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不觉中,崆流平素的自在言行,每个回忆,从她们脑中闪过,压抑了对未知明日的恐惧,彷彿浸沉在幸福中一般,她们开始交换着自己对崆流的回忆…… “仔细想想,那时候对他的印象,好像只是一个烦人的奇怪小孩罢了。” “……若是崆流听到了姊姊这样形容他,不知他该做何感想。” 语罢,沙罗露出一丝惆怅的微笑,很奇怪的,就算明知道姊姊心中的想法,但是沙罗就是无法对她产生一丝的妒意。 就算知道,崆流对姊姊的情感,也许比对自己还要高出了许多,但是沙罗依旧是不会感到一丝的哀伤。 仔细想想,她喜欢崆流,也喜欢蒂妲,但是比起这些,沙罗却更喜欢与自己姊姊在一起时的崆流,还有与崆流在一起时的姊姊…… “如果我们三人,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沙罗不禁在心中喃喃的祈祷着这个不可能的愿望…… ※※※※※翌日清晨,崆流在睡眼惺忪下,就被人戴上脚镣手铐从监禁所中压了出来。 在五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严密把守下,崆流再度被带到了竞技场之中。 但与昨日不同,此时的竞技场中,没有任何的围观者,也没有其他的受测者与考官。 当侍卫们离去之后,整个偌大的场地中,就只剩下了崆流以及昨日下令拘捕自己的黑衣男子。 “大早就把我从梦中叫醒,要凌迟处死也好歹让我先睡个饱嘛。” “你真厉害。”黑衣男子冷冷地说着,并且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普通人被关在那种地方,至少也要呆上个十天半个月后,才可能睡着。” “可能我天生适应力就高吧。”无视于男子充满挑衅意味的神情,崆流用着一如往常的神态回应,“跟你说话也讲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你还是有话直说吧,看是要把我送上断头台,还是流放外岛都随你吧。” “如果能的话,我倒还真希望把你这种无视于国法的人当场处死。” “无视国法?”听到这句话,崆流不屑地笑了出来,“跟老师说的一样,越是不爱国的人,越是喜欢把爱国两字挂在嘴边,越是胡作非为者,也越擅长以法律压榨他人。” “死鸭子嘴硬!你难道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吗?放走了龙,这是多么有损国威的事?也会让院长成为其他人的笑柄,这样下去,明年他就可能被其他派系的人斗垮的啊!” 黑衣男子生气的大吼着,这点倒是让崆流有些惊讶,原来这人也是个挺为自己老师着想的人。 在“皇家魔导学院”中,一共有三个派系角逐院长一位,但在数十年前,呼声最高的天才魔导士“流卡”离去后,就只剩下提斯与另一个人竞争了。 但是由于提斯年高德邵,平素修养也高,所以已经蝉连了数届的院长一职。 然而此番崆流所捅下的蒌子之大,只怕会让另一人有机可趁,夺回院长一位。顺道一提,这也许正是,提斯一直对崆流既想放又无法放的原因。 “就只是为了这一点点明哲保身的想法,就可以牺牲其他生物吗?” “难道你忘了古书上教的话吗?人乃万物之长,可以享用天地间的资源,以此回归于神……”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我只知道,人埋了顶多也不过就是一尺见方七呎见深的土地,何来统驭万物之有?自以为拥有的,其实不过就是幻觉罢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动物之间,都会用气味或是其他方式来划定地盘,就为了争那方寸之地,而人类也不例外,为了多占有一点点的领域,甚至会有些无能且弱智的领导者,带领着人民,向湖要粮,挖山为田的,但最后却得到了可笑且可悲的下场。 “像你这种话,若早个十年说出来,小心被人当成异端者。” “蜗牛角上争何事?为了那一点不认同他人的想法,人类就争个你死我活,倘若如此,那么只要心中稍有一点道德心的人,岂不都成了异端者?” “早闻崆流伯爵别的没有,就是一张嘴皮子厉害了,如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倒希望一见不如别见。”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来,“斗嘴斗完了,也该告诉我判决了吧?” “我直说也无妨,原本院长对你的期望,是希望看到你能用那莫名其妙的力量来打赢龙的,因此昨日发生的事,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现在我们所讨论的,就是必须要确定,你究竟有没有那个可以弥补你所犯之错误的实力。” “那要怎么看呢?再抓一头龙来给我放走吗?” “当然不是……”说着,黑衣男子突然从身后取出了一柄用钢铁制成,上面刻满花纹与符号的权杖,“我已经跟院长说过了,只要你能打赢我,就表示你有那个实力,如果你无法打赢我,你的下场就谁也埋怨不得了!” 说着,男子一挥手,崆流身上的枷锁顿时全数碎裂。 “你可以去那边选择你要的武器,但是不要妄想自己逃得了。”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武器好用的。” 崆流一面回答,一面松了松这一整天来无法伸展的筋骨。 其实此刻对他而言,眼前的男子无疑是个极具威胁性的角色,提斯的嫡传弟子,十年后也可能是院长的接班人,其所使用的魔法绝对不会像是其亚那种等级的。而且身旁也没有像是“火瞳王”那般的强援,更不可能像之前对付独眼巨人那般,用“炎铳”予以致命的一击。 然而,不知为何,崆流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的紧张感,感觉上,眼前的敌人,似乎远比自己想像中更加没有威胁性一般。 “我话先说在前头,院长对你的期望虽高,但是我却绝对不会承认的,然而,如果真要对决起来,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男子像是恨极了崆流般,咬牙切齿地说着,“就算被院长斥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将魔导士的名誉蒙羞的!” 用着彷彿霍出去的口吻,男子眼里充满了愤怒之情。 对他而言,魔导士是个接近神的职位,是个凌驾与一般生物之上的顶点,他深深以身为魔导士为荣,也就正因如此,就算是触犯院长的命令,他也绝对不能让崆流这种倾向于科学的人成为魔导士,因为一但如此,这就表示着自己这个高贵不可侵犯的世界开始崩溃! “其实我自己也没说要当魔导士啊。” “你给我闭嘴!” 话才刚说完,男子便大吼一声,随即开始吟诵起了咒文来…… 男子吟诵咒文的速度极快,就在崆流还未即时做出反应的瞬间,只见他举起了手中的权杖往下一挥,一道火焰之墙顿时朝着崆流劈来! 崆流连忙侧身,躲开了这道火焰,但却见被火墙所劈到的石板地,竟然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寸的裂缝。 “真不愧是正统魔导士,光是这种不需要花时间念咒文的魔法都能有如此威力。” 正当他这样想着之时,却见男子已经念完了第二段咒文。 只见他又是把权杖一挥,无数颗火球如同箭弩般,笔直的朝他飞来! “可恶!”崆流在心中暗叫一声,随即连忙使出了“沙漠之冬”来! 但见一头石龙在崆流身前围绕,将火球尽数挡去了! “其亚的守护天使吗?”男子说完哼地冷笑一声,“不是你原本的守护天使,想必也无法操控灵活吧。” 语罢,却见他又快速念完了一段不知名的咒文,刹时,由崆流所在之处的地下,猛然冒出了无数的火刺来!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荒了手脚,连忙用力一跃,藉着“沙漠之冬”的力量,逃开了这一波的攻击。 “可恶,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样想着,崆流当下也不多加思索,举手间便使出了“炎之咆哮”来。 但见一颗如岩块般巨大的火球顿时朝着男子砸去! 然而,男子却不避不闪,嘴上冷冷一笑,随即将权杖插入地上,口中念出了几句咒文。 就在“炎之咆哮”即将撞向男子的刹那间,只见一道半透明的障壁突然挡住了火焰的力量。 “想在我面前玩弄火焰,再等十年吧!” 男子嚣张地吼着,然而崆流却也无法反驳。 寻思,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能造成冰冷的守护天使,而若是提起魔法,自己的冰冻魔法能够把酒冰凉就不错了,哪里可以攻击人? 为今之计,也只剩下用直接攻击的方式,先进入敌人的防守范围再说了! 这个时候,却见到男子再度念完了咒文,一道火红色的波纹顿时朝着自己奔来! 崆流连忙往另一边跑去,躲开了这道火焰流,趁着男子咒文尚未结束的空档,猛然跑到了他的身后。 然而,就在崆流即将要对着他抓着权杖的手使出“人体纹章学”之时,谁知他早有准备,却见那原本看似平常的黑色斗篷外衣,顿时变得如有生命一般,朝着崆流的脸上扑来。 就在崆流尚未做出反应的瞬间,斗篷已经包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瞬间,他只感觉到前方一片黑暗,随即,他的眼睛再也无法见到任何事物,耳朵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是自己的吼叫,而皮肤与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如同被黑暗埋藏住一般,陷入了遥远的寂静中。他此刻剩下的,也只有思想了。 全身如同不属于自己般,完完全全失去了自由,崆流这时候才感觉到,原来被限制竟是如此的恐怖。 “对了,听老师说过,皇家魔导学院的魔导士中,有一个能用名为‘千黯之暗’的守护天使来捕捉各种巨型生物的人,原来就是他啊。” 处于黑暗之中,崆流开始地下心来思索着。 根据老师的解释,其实此刻的黑暗,并非异空间的黑暗,而是“千黯之暗”将人脑与外在的连接完全切断所造成的。而在这里,崆流所感觉到的一整天,就连外头的一秒都不到。因此不论是何种生物,只要被这“千黯之暗”所抓住,不出几秒,就会精神崩溃无力抵抗了。 “如果他来个一整天都不解开,那我可能真的要发疯了。” 崆流一边想着,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 要知道,类似这种无尽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就算他再怎么等待救援,对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罢了。 “不要慌……静下心来……” 他一面如此告诉自己,一面开始了冥想。试图要用自己的意识来破除这些黑暗。 然而,知觉已经失去,只剩下理智与思想还存在的自己,却有种莫名的无力感袭来。 渐渐地,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天彷彿就这样过去了。 他所剩下的理智,已经开始走向了极端,身体无法受控的情形下,神经就如同紧绷了般,任何一丝的情绪起伏,都会让他感到疲惫不已。 “不要慌……一定可以逃离的……” 就在他不知第几千次这样告诉自己的同时,突然间,他有种思绪闪过…… “那些魔兽们……那些生物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抓的吗?” 崆流突然如此地问着。自己就连这一两秒都撑不下,那其他生物又能撑多久呢?十秒?二十秒?甚至是一整天! 这会是多么痛苦?如此无止境的虚无之后,等待自己的却又是被捕捉的命运,为何人类总是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敌人呢? 每种生物,都有为自己活着而做出狩猎行为的权力,但唯读人类可以用生存以外的理由来杀害其他生命。古书上充满着的大道理,总是告诉大家要己所不欲,物施于人,但又为何不能更加尊重其他生命一点呢? 瞬间,崆流彷彿与其他在这黑暗中存在的痛苦连上线了,那种期待着黎明,却只剩下黑夜的痛苦,那种想振翅高飞,却连动也无法动弹的恐怖,崆流深深的体会到了。 “太过份了……这就是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该做的事吗?”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不禁感觉到眼泪自眼眶中留下的感觉…… 突然间,他发现到,自己又有感觉了!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四周的黑暗被撕裂了,他又再度回到了原本的意识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守护天使对你没用了?” 看着崆流恢复行动自由,男子大吼着。本来他是希望把崆流关在黑暗中几个时辰,让他精神崩溃无力再战的,怎料的到,崆流竟然可以在不藉助外力的情况下,打破了就连龙也无法打破的黑暗,重新恢复自由。 “因我懂得去感受,就算身处于毫无自由的黑暗之中,还是有许多东西可以感受得了的。”说着,崆流微微一笑,“就好比说,将心比心的情感……” “放屁!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一面大吼着,无法接受自己自豪的招式被破的这严重打击的他,再度朝着崆流放出了“千黯之暗”。 然而,他却完全忘了,在这种已经让崆流有所防备的状况下,放出自己的守护天使,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原本不想再这么做的……”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随即便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将“千黯之暗”收入了手札之中。 “我的‘千黯之暗’!”一面大吼着,男子也不顾此时的局面,便朝着崆流跑来,“快把它还我!” “喔,好啊……” 闻言,崆流淡淡的回答着,随即一举手,朝着他使出了“千黯之暗”。 但见一团如同黑步般的影子,从崆流手中飞出,瞬间包裹住了男子的脑袋。 “我花了三天才出来,不知道他会花多久的时间?” 口中虽然这样说,但崆流终究是不忍,没一秒多的时间,就把他从黑暗之中解放了出来。 但却见到男子此刻就如同失了魂般,一面抽搐着,一面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念着无意义的话语,一下哭一下笑,就像是疯了一般。 看着男子的这副德性,崆流不禁感叹,“连你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又为何要叫别人承受呢?” 语罢,崆流走下了竞技场,接着又回头说道:“我会要魔导士们赶快来治疗你的,但是很抱歉……看到你的下场……我一点都无法同情。” 就在崆流走出了竞技场的同时,却见到,提斯就像是久候多时般,已经站在前方不远处。 “你果然打败他了,崆流。” “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在意料之中吗?”听到提斯的话,崆流不由的感到有些不快,“姑且不去论我的生死,难道你就没有为你的学生着想一下吗?” “你是说”銢新“吗?你这样做对他也好,就算是个惩罚吧,他太过看重魔导士这个头衔了。” “你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也懒得管什么礼貌了,崆流不禁用着质问的语气说着。 一下是要自己接受考验,一下却又让自己与龙对决,崆流实在想不通,究竟提斯究竟是想测验自己,还是根本就是想陷害自己。 “不管我打什么主意,总之对你不会有害的。” 语罢,提斯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 “这样的回答我实在无法接受。”崆流生气的撇过头去,“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或阴谋,我都不想去参与。” “平凡的人吗?呵呵……也许吧,现在的你的确平凡得紧。” 听到这句话,崆流突然抬起头来,口中原本想要问些什么的,但却仍旧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这时,只听提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人类有很多种,有人天生具有霸者之风,有人天生存着王者之心,魔导士所要具备的,就是与天地一同死生的圣者之心。” “是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崆流用着很不以为然的语气回应着。 因为他认为,人类先天具有的,是某种术业上的天才,而不是所谓的控制与被控制的王霸之心,更没有人天生就是个圣者。 一个人的魔法可以因为原本的天赋,有着惊人的成绩,但是论起道德心来,却非天生所具备的。 真正的圣者与王者,也都是修己身,养己心多年之后,才真正具备其资格的,根本没有人是天生的圣人。 “我也不怕说出来,比起魔导学中的宿命论,我更认为,人的命运不是经由上天掌控的。” “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提斯就像是看小孩子般,嘲弄的笑着,“如果天生下来,你就注定成为神,一但成为了神,你就会了解到,其实人类是授命于天的。” “可惜,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神的。”崆流笑着回应,“当然,如果是酒神的话我还能考虑考虑。” “一但时候真的到了,你就会了解,你该走的方向究竟为何了。” 一面说着,提斯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项炼,交给了崆流。 “这该不会是……” “从此刻开始,你就是一名正统的魔导士了。” “真的还假的?” 崆流不禁问着自己,但是看着手中那条象征着魔导士的蛇型项炼,崆流渐渐感到了这种真实的感觉。 “你想把那东西还给我也无所谓,但是从你接过的那一刻开始,你身为魔导士的资格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了。” 仿佛是看穿了崆流的想法,提斯抢在他有所行动前这么说着。 “难道……你就不能多解释一下吗?” 崆流一面摇着头,一面皱眉问着。因为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个好事,就如同贵族的头衔般,当他拥有之时,带来的痛苦也总是比权力来的多。 却见提斯再度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来,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不管多久,我希望你能够在回来后,正式成为我的弟子,届时,我不但会告诉你原因,更会把我的一切传授给你……包括院长这个职位。” 第十三章绮丽之讣闻 数日后的清晨,出使前的一切准备都已经齐全了。 早上,崆流与蒂妲等人在经过了受勋的仪式后,正式登上了大型魔导战舰──“Faust”。 这艘战舰是由一般商业用运输船强化改造而成的,虽然在火力上远远不如一般配有“碉堡式魔导炮”的主力战舰,但在机动性与平衡性上,却堪称是渊明城所有船舰之最。 在移动性上,除了原本就有配备的三面主要风帆外,也加上了百余名的人力,以及在必要时可用来脱逃的“神风推进桨”。 而在装甲方面,整艘“Faust”几乎都由练金术所制成的强化金属与木头混合建造,料想一般海盗船舰的火炮绝对无法穿透。 至于主要成员方面,除了原本预定的崆流、蒂妲和沙罗外,还有不请自来的橘,自告奋勇的其亚,以及由皇家魔导学院所派来的一位名叫“雾生”的苦修教士与十来位护国骑士。 所谓的“苦修教士”,指得就是一群平时不参与传教布道,而专心强化自己信仰与力量的人。他们平日都是隐藏在皇家魔导学院的深处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刻苦修行生活,唯有在学院或着是国家有危难时,才会出现并助其一臂之力的人。 而根据蒂妲所言,因为提斯担心这次的旅程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险境,因而特定派雾生来从旁协助,但是若不在非不得已的状况之下,她只会当一名不存在的过客。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船刚出航没多久,沙罗便来到了崆流的身旁说着,“那个叫雾生的人,跟她说什么都不会回答,脸上也包的密不透风的,别说是长相了,就连她的性别,若是不先说,根本没有人会晓得嘛!” “不要这样说别人,这样的服饰是她们苦修教士一惯的穿着。”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就算这样,别人跟你说话时,总是要应个两声嘛!” “……你这句话也该去对蒂妲说说。” 一面说着,崆流不禁笑了出来。 仔细想想,跟雾生的表现比较起来,也许蒂妲天生就是个当苦修教士的料呢,当然……崆流并不敢说出口来。 “对了,我怎么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到蒂妲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你说姊姊啊?她从刚刚与掌舵手计划完了航程之后,就一直关在自己的舱房里,我去叫她,但是她还不准我进去。” 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又嘟起嘴来,但脸上却难忍担心的神色。 “这样啊……会是什么事呢?干脆我去看看吧。” “欸?不大好吧?姊姊连我都不让进了……” “放心吧,了不起就是被她的”天使之吻“烧个七分熟罢了。” 一边笑着,崆流一边与沙罗作别,一个人来到了蒂妲所在的房间前。 也不之是幸或不幸,在这次的房间安排中,崆流竟然平生首次的列在上等席,与蒂妲、沙罗、其亚与橘等人都住在同一层的房间中。 他的房间位于船舱的三楼,而蒂妲与沙罗的房间则是分别位于他的正对面与左方。 “蒂妲,你在吗?” 轻轻地敲了敲门后,崆流缓缓地问着。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听到门的另一头传来了蒂妲有些虚弱的声音:“是崆流吗?不要进来……” “蒂妲?你没事吧?” 察觉到她语气有异的崆流,不禁有些担心地问着。 “我没事……” 像是逞强般,蒂妲强装出了平时的语调,但在早已深知蒂妲个性的崆流听来,却很难感到一丝的心安。 然而,他又不想忤逆蒂妲的想法,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禁呆呆地站在房门前犹豫着。 “你还在外面吗?” 过了许久的时间后,蒂妲突然这么问着。而崆流则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就知道你还待在外头……进来吧。” 一听到这句话,崆流连忙开门走了进来。 谁知,才刚一进门,却见蒂妲此时正坐在床铺上,脸色苍白一脸无精打采地看着崆流。 “我有点累了,可以帮我传个话跟掌舵手说吗?” 一面说著,蒂妲还不时地用手压著胸口,一副极为不舒服的神情。 看著这一幕,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走到了蒂妲的身前,伸出手来按著她的额头。 “你在干什麽?不要闹了!” 蒂妲有些不悦地说著,但语气依旧十分的虚弱。 “┅┅”面对蒂妲的斥责,崆流并不答话,只是解下了原本挂在他颈子上的一条紫水晶项链,递给了蒂妲。 “这是┅┅” “老师给我的,上面附法的震波,能安定人体耳内的某个器官,消除拥有者晕船的症状。”说著,崆流不禁微微一笑,“但是现在看来我天生就是那种不会因为环境改变而不适应的贱骨头,所以这东西还是交给奶比较有用些。” 听著崆流的话,蒂妲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稍稍温暖的微笑,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之故吧,此刻的蒂妲,给人的那种疏远感,顿时锐减了许多。 “真的好多了。” 将那紫水晶握在掌心,蒂妲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轻轻地说著。 然而,就在崆流刚刚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见到蒂妲此时竟然便要起身离去。 “等一下!”见状,崆流连忙按著蒂妲的双肩,不许她起身,“奶现在要干什麽?” “什麽干什麽?当然是去掌舵手那啊,我觉得之前决定的航路还是有些地方要修改。” “你告诉我,我传话就好了,晕船症状虽然已经减轻,但却不代表完全消失了啊!” “我已经不要紧了┅┅”说著,蒂妲低头看著崆流抓著自己双肩的手,“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好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不放开手,“生病的人没资格逞强。” “笨、笨蛋!你有什麽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别忘了,国王交代过我的命令,可是要保护奶们毫发无伤的喔。” “那只是父王讲的玩笑话罢了,放开我啦!” 蒂妲生气的娇嗔著,似乎因为身体尚有些许不适,此克的她,不论是脸色抑或是体力,都让人感到仍是十分的虚弱,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寻常女孩般,弱不禁风的神态,让人不自觉得感到怜惜。 “我看笨的人是奶吧?如果现在不趁机休息,等到别的国家後,奶也不可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倘若病倒了,那岂不是有损国家形象吗?” 崆流用著难得的正经且严肃的语气说著,而见到了崆流这副神情的蒂妲,先是呆了半晌,接著才乖乖地说道∶“那我把事情告诉你,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传达给舵手他们,知道吗?” 记下了蒂妲所交代的事情後,崆流又注视著蒂妲躺到床上,这才稍稍放心地走出了房门。 但就在他才刚踏出房门的同时,却见到雾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们口等待著他。 “呃┅┅奶┅┅” 看到雾生正用著冷冷的眼神盯著自己,崆流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该说什麽话来才好。 “呃┅┅公主正在休息┅┅请问┅┅有什麽事吗?” 勉强说完後,崆流好不容易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却见到雾生什麽话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自怀中取出了一小瓶装著淡青色药丸的玻璃瓶,递给了崆流。 “这是┅┅” 一面问著,崆流一面端详著瓶身,却见到再玻璃瓶的壁上,清清楚楚的写著“晕船药”三个斗大的字眼。 “内用,一个小时内作用,可以持续一整天。” 用著比之蒂妲更要冰冷数倍的声音说完後,雾生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留下一脸呆滞还无法弄清楚状况的崆流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跟掌舵手转述完了蒂妲所交代的话后,崆流朝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无意间,崆流与一个穿着看来像是一般水手的人擦身而过。 原本并不会去注意这种小事情的崆流,却不知洛ua往后望去。 只见在那名水手身后,正跟着一个手脚都被铐着的小女孩。 女孩年约十二、三岁,穿着比水手更加肮脏,仅仅一条如抹布的大破布随意包裹着满是伤痕的身躯,让人看了不自觉得有些痛心。 但真正让崆流不得不去注意的,却是那女孩充满着水晶光泽的眼神,就彷佛是早已看透世间虚幻的圣人一般,她眼中反映出的,不同于人类假于眼前看似真正实则虚幻的一切,倒像是直接凝视着千年后的未来一般。 原本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吧,但是在与那名女孩眼神相遇的瞬间,他却不由得追上前去,并且叫住了那名水手。 “抱歉,可以请你等一下吗?” “呃┅┅当、当然!” 转头一看到崆流,水手的神情显得有些慌忙,也许是平生第一次与贵族距离这么近之故吧。 “请问伯爵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别叫我┅┅算了。我要说的是,这女孩子是┅┅?” “喔!您说她啊?她是┅┅是用来给海神的祭品。” “喔┅┅原来如此,是祭品┅┅开什么玩笑啊?” 突然之间,崆流生气的斥责着。 其实对于尚有阶级之分的湿婆大野u荞央A贵族与魔导士是上等人,骑士与练金术士是中等人,而一般的平民则是下等人,至于那些生下来便无父无母的孤儿或弃子,则称为“器者”。 所谓的“器者”不但是取“弃”的谐音,同时也代表着他们的地位仅止于如同器具一般,非但没有自由,一生也注定成为他人不断转手的工具与物品。 然而,身为“最不像贵族的贵族”的崆流,打从心理厌恶这种奴隶制度,也许在别人眼中,牺牲一个器者的生命来祭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对崆流而言,却跟杀了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是谁说要祭品的?出航前的祈祷难道还不够吗?” 一面生气地说着,崆流一面不禁叹了口气。 记得老师曾教过自己,这世上有一种错误的思想,许多拥有这种思想的人,往往喜欢把自己的人种团体或个人,视为神所选者,或是这世界上最优良的人种。不但世界毁灭之时他们可以活着领导群众,除此之外他们更有着要排除其他的人种或思想。 记得老师教过,古代时,曾经出现过一个以这样思想成立的政府以及一个同样思想的宗教,结果他们分别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毁灭。但如今仔细想来,其实在现今的湿婆大陆中,不也正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伯爵请息怒,这是┅┅是我们的惯例┅┅因为接下来的海域中,偶尔会遇到一只名为”Leviathan“的海龙,若是不献上祭品,那就会把我们的船弄翻。” “”Leviathan“┅┅”汪洋独裁者“┅┅” 崆流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印象之中,老师的确有教过,与一般的神灵或地只不同,似乎是远古前自然型成的神兽,力量也比一般神只都高,甚至在许多经典里都曾经出现过。 然而,虽然在那些典籍中,都将其形象恶化,更过分者甚至以一己之狭小视野将他与恶灵邪魔归为一类,但是崆流依稀记得老师曾说,绝不是想像中的那种魔兽。 “请问┅┅伯爵您还有事吗?”水手用着颤抖的声音打断了崆流的思索着,“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还必须把这女孩送到下头去关起来呢。” “┅┅好吧,你可以走了┅┅”看着水手有些害怕的神情,崆流不禁叹了口气,“把这女孩的枷锁解开后,你就可以自己离开了。” “伯爵大人!这、这不合规定啊!” 一面喊着,水手一面紧抓住锁着女孩的铁炼,看来对他而言,生命还是比服从命令重要的。 “我只是想让她自由一点罢了,如果真的不幸碰到海龙的话,我自然会把她交给你的。” 为了让水手安心,崆流刻意这么说着,然而实际上,就算当真遇到了海龙,崆流十之八九也不会真的乖乖把女孩交出去的。 “您这样还是让我很为难啊!” “是吗……”面对着他的激烈反抗,崆流终于放开了手,轻轻地摇头叹气,接着突然又伸出手来放在他的额头上,“如果你现在不把她放了,我立刻就用”轰炎“送你上西天。” 这似乎还是自己第一次威胁别人吧?崆流不禁感到些许的罪恶感,但一想到这女孩的遭遇,一时之间,自己这些许的罪恶感也就算不了什么了。顺道一提,崆流口中的“轰炎”乃是极高段的火焰魔法,以他目前的水准,大概一辈子都使不出来吧。 也许是恐吓奏效了吧,水手一脸不情愿的拿出了钥匙来,将女孩身上的锁尽数解了下来。 “请您别跟别其他人说是我放走她的……” 说着,水手便愁眉苦脸的朝着另一端走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贵族……” 看着水手的背影渐渐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崆流不禁感慨万千地说着。 原本坚持不喜欢用权力武力来威逼他人的崆流,没想到终究还是用了这个手段,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感到心中萌生出一丝的罪恶感。 然而,就在他低头看着那名暂时被自己从死亡关头救出的女孩之时,心中那层罪恶,也渐渐地被女孩澄撤的眼神所消去了。 “你有名字吗?” 蹲下身来,崆流看着女孩,并且露出了自己平生最温柔的笑容。 “……弃……” 过了很久,女孩才缓缓地说出了这个根本不该当成名字的名字。 听到这个答案的崆流,不由得感到一丝的难过。 也许是因为出生之后便是孤儿或被抛弃吧,女孩没有任何人帮她取上名字,只是用个简单且带着讽刺意味的代号来称呼着他。 这难道就是人类该做的事情吗?崆流不禁感到有些生气,一般而言,若是君王想实行王道,就该要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但是崆流所见,阶级的分划竟然是如此的明显。 想来自己也算是幸福的过头了,虽不至于养尊处优,但也还真是不曾饿过,也不曾冷过,但是反过来看看眼前的女孩,衣不蔽寒,体不胜风的,哪里像是个曾经被人道对待过的人? 看着这女孩,崆流不禁怀疑,人类究竟是为何能很下这个心,把一个应当还有数十年生命的女孩,就这么简单的当成了用来献给海龙的祭品或人柱? “你听我说……”用着温柔的语气,崆流用着衣袖擦去了女孩脸上的污泥,“弃……不该当成名字,更不该是你的名字。” “……”听着这句话,女孩像是听懂了般,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我……没有……名字。” “对啊……也不可以没有名字……”说着,崆流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才缓缓说道:“这样好了,在你没有办法自己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前,我就叫你……呃……灵心好吗?” 于此同时,原本预定由山路横越“燃渊山脉”通往“燃罗城”的“护国骑士团”们,此刻也已经走路的崎岖了山路之中。 “燃渊山脉”乃一以怪石巨木所构成的山林,平日往来者以行商居多,极少数有像今次一般大批的人群经过。 这群由渊明城所派出的使者们,大体上是以骑士为主,负责通讯、防御与治疗的魔导士各四人。 由于此处地形险恶山势曲折,魔导士们的体力恐难负荷,加上四周环境极为狭窄,许多通道往往只能容得一二人并肩而行,因此需要极长距离与时间才可发动攻击的魔导士,实际上是非常不适用于此地的情势。 反观骑士们,虽然因为山路崎岖而无法乘马,但是每个人身上依旧披着重达三十余斤的“圣战铠甲”,手持着“护国之剑”与“争战之塔盾”,再加上临行前,许多魔导士们在武器与装备上给予的“附法祝福”,料想一般的魔兽都无法伤他们分毫。 “团长。” 就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了第一个山领后,位于最后方的传令兵突然跑到了骑士团团长的身旁。 “怎么了吗?” “报告团长,后方有些新兵已经呈现疲态了,如果继续以这个速度的话,只怕会造成人员落后的危险。” “真是的,现在的新兵怎么这么不耐操呢?”听到传令兵的话,团长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声地嘀咕了几声,“传令下去,全队休息十分钟。” 语罢,在传令兵一个接着一个的传令之下,人数多达百来长,长达十余尺的军队这才一齐停下了脚步。 “再翻过三个山头,就可以到达与燃罗国的边界了。” 一面看着地图,团长一面对着身旁几个副手说着。 “如果依这个速度看来的话,三天之内应该就可以到达燃罗的首都了。” “话虽如此,可是辛苦的却在后头呢。” “说着也是……自从去年那里发生内乱之后,燃罗就被分成了两边势力,虽然不知道目前的情况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我们先去与哪一边联络,他们其中另一方可不会乖乖的听话的。” “难不成……是想要我们靠武力镇压吗?” “别说笑了,区区百名的骑士,怎么可能跟他们的万余民兵对抗?此番前去,也只能拼拼我国的声威,先位他们找出一个平衡之道再说。” “倘若真能如此顺利就好了,最近消息传来,好像是当年”炽炎骑士团“的许多成员,如今都转行成了佣兵,使得四处战火更加横溢,如今看来,只怕要简单消弭这整件事还不是普通的艰困呢。” “纵然困难,也只有先去做再说了。”说着,团长叹了口气,“毕竟我们可是身负着国家兴亡的”护国骑士“呢!” 就在团长用着充满荣耀的语气说着这句话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明陌生的男子…… “很好的志气,只可惜……”说着,男子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鲜红色的长剑,“你们全部都将埋葬于此。” 听到这句话,众人连忙转头看相声音的主人。 只见那名男子脸色苍白,眼神锐利却无机质,白色如死灰的长发,搭配着一袭比夜空还要黑暗的大衣,脸上带着一丝丝诡异的微笑,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恶寒。 “你是……” “很抱歉,虽然对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说出名字是一种对于死者的尊重,然而……”一面说着,男子一面缓缓举起了剑来,“碍于命令,请恕我无法告诉你们。” “等一下!阁下不愿告知其名也罢,但可否告知来意,倘若是误会一场,对两方的没有好处。” 团长冷静地说着,然而一旁的几个副手们却有些急躁了起来。 “团长!不要跟这种人闹了,难不成我们这群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搞错?哼……不会的,我手中的”不朽王之泪“清楚地告诉我,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 一面说着,男子就像是毫无畏惧一般,一步步地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可恶!就算你没搞错,我就不相信你那把破剑能对付得了我们”护国骑士团“!” 看着男子如藐视般的笑容,其中一名年轻的骑士终于沉不住气,也未等团长的指示,举起了手中的巨剑便朝他挥去! “不要过去!” 就再团长的声音才刚刚自口中传出之时,但却为时已晚了。 却见那男子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顺着那骑士的动向,平平地刺出了一剑,便轻而易举地透过了那厚重的铠甲,将他一剑穿心。 “真是伤脑筋呢……”男子看着手中的长剑,喃喃自语着,“虽然轻松解决敌人是很好,但是我可不喜欢这种等级差异过高的杀戮。” 也不顾其他人对自己同伴的死所发出的痛苦叫喊,男子踹开了那骑士的尸体,继续朝着他们走来。 “阁下究竟是何许人也?阻止我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趟行程是为了拯救整个湿婆大陆吗?” “拯救?”听到这句话,男子猛然停下了脚步,并且开始冷笑了起来,“所谓的拯救,只是为了人类一个种类的生命罢了,你们妄想继续荼毒其他国度的野心,必定会被我们”圣光十二众“所阻止。” “圣光……?” 听到这个从未听过的奇异名字,团长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寻思,在自己的印象之中,从未听过有什么“圣光十二众”的团体,更没听到过湿婆大陆上有类似男子的这号人物。 “抱歉,我说太多了,现在该办正事了。”一面说着,男子再度举起了手中的“不朽王之泪”,“这把剑是摄魂之剑,当刺入心脏的瞬间,就会夺去你们的生命,所以请放心……你们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战斗……其实根本就是杀戮,仅仅只维持了十余秒便结束了。 男子独自站立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之中,放眼望去,四周所见,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环顾着四周的景物,男子眼中不自觉地落下了原因不明的泪来。 “到底还要杀多少人?一百?一千?一万?” 他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开始将四周的尸体尽皆堆叠起来。 “我想说声抱歉,但是当我拿起了”不朽王之泪“时,杀戮的心就这么自然产生了。” 就如同自言自语般,男子搬尸的动作依然未曾停止。 “我不喜欢杀戮,但是我的剑却是渴血的,这样说似乎是在逃避责任,但是……我总有一天也会到地狱接受制裁。” 就在男子一面说着,一面想抱起一具魔导士的尸体之时,却没想到,原来这名魔导士只是诈死。 只见他猛然起身,朝着男子扔出了手中的权杖,随即拔腿便往另一边逃去。 然而,就在他才刚奔得几步之时,却见原本插在地上的剑猛然飞起,当胸穿过了他的身体,连喊叫的时间都没有,他就这么地倒在地上了。 “又是一个该死的人类……” 接住了飞回手中的剑后,男子冷冷地说着。 这个时候,几只鸟儿从树林中飞出,开心地飞绕在男子的身旁,用鸟啭编织着不明的曲调。 “你这边这么快就解决了啊?”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黑纱的年轻女性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不喜欢杀戮的感受,而且死的越慢……越痛苦。” 一面说着,男子转过身来,用着冷冷的语气问着女性:“你呢?第二只船队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放心吧,”Saver“的命令,我怎么可能不遵守呢?” “如果真的是”Saver“的命令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主人他还会骗我们吗?主人不正是”Saver“所选择的继承人吗?” “……我只是怀疑罢了,难道真的只有杀光人类,才可以达成我们的目标吗?” “什么嘛!你说话怎么跟”Saver“当年越来越像了?”说着,女性却泛红了眼眶,并用着感伤的神情看着远方,“”Saver“……要是您还活着的话就好了……” 奉命出使“圻加”的船队,此时自然尚不知道自己上一队全灭的消息,此刻依然平稳地在海中航行着。 这一队多半是由魔导士们组成,虽然肉搏战上稍有不足,但相信,在空间广阔的海中,他们的能力足以抵抗所有的外敌……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深信着。 由皇家魔导学院派出的魔导士们,大多是由资历高于五年以上的中级魔导士组成,与骑士团那边一样,清一色都是男性。 距离他们出航的时间已然超过了五个小时,目前一路上毫无波涛,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度轻松的状态。 “想不到这次任务竟然如此轻松呢!”其中一个魔导士这么说着,“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护国骑士团“的骑士们,但是跟他们比起来,我们这趟旅程可能与出外旅行都没什么两样吧。” “小心乐极生悲啊!谁知道这海中会有什么魔兽出现?” “怕什么?只要不是海龙一类的怪物,管他什么”Kraken“的,我保证在我的”奥丁之符号“底下,通通来一个杀一个!” 那名魔导士说着,还刻意挥了挥手中青白色的权杖。 “真是这样就好了……” 另一名年纪较长的魔导士,与多保留地说着。 因为不之是何原因,从刚刚开始,他便与第一队的魔导士们失去了联络,虽然这样的状况在距离过远或是深处森林时常常发生,但是他的心中依旧由自主的产生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真是的,老人家做事就是这么拖泥带水,总是没事瞎操心。” 年轻的魔导士不禁偷偷对着一旁的伙伴抱怨着,而那名较老的魔导士虽然也听到了,但却只是叹了口气,不予理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三人突然察觉到甲板那里起了一场激烈的骚动。 三人对望了一眼,纷纷露出了惊疑的眼神,随即朝着事发地点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一面叫着,那名年轻的魔导士一面挤入了人群之中。 但就在他才刚踏入人群中央时,猛然却见到,一名身着透明黑纱,身材佼好的女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面对这突然呈现在眼前的美好光景,他不禁先是与其他人一样,在原地呆了数秒,随即才猛然惊醒过来。 “你……你是什么人?上这艘船来干什么?” “唉啊!不要这么生气嘛!”女性用着甜腻腻的声音说着,语气之柔,仿佛把众人的心都缠住似的,“人家只是过来传个讯息罢了嘛!” “胡、胡扯!”男子猛然摇了摇头,随即用手中的权杖指着女性,“我们这是秘密行动,除了本国之外,谁还会传讯息给我们?” 强制着自己不去注意女性的美好的躯体,男子像是聚精会神般地说着。 不仅是在他眼中,就算是其他人看来,眼前这名女性都美到不像是平凡的人类了,虽然对于她的美,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在在都让这群平素清心寡欲的魔导士们按耐不住性子。 而女性就像是刻意诱惑着这些人似的,脸上刻意装出了仿佛弱不禁风的哀容,半闭的双眼与半开的朱唇,让人引发了数不尽的遐思。 “别用那种东西指着人家嘛!” 女性像是恶作剧般,用着更加温柔甜美的语调说着,一时之间,许多修行尚浅的魔导士们,差点就忍不住要扑上前去,幸好即时被其他人制止。 “这、这位小姐!请别再跟我们开这玩笑了!” “什么嘛!你诬赖人家!人家哪有跟你们开什么玩笑嘛!” 突然间,女性遮住了脸,开始似真似假地哭了起来。 听到就连哭泣都这么甜美的嗓音,一时之间,众人心都软了。 “好好好!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呜~~~道歉有什么用?人家的心都已经被你伤了!” “那、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一面喊着,一面向四周环顾,却见不知何时,众人已经对他投以带有敌意的视线。 就在他感到不之所措之时,先前那名年老的魔导士却突然走上前来…… “这位小姐,请不要再闹了。若真有事,不妨直说。” 老人一面说着,一面却紧握住了手中的权杖,虽然脸上充满着和蔼的笑容,但是心理早已戒备异常了。 “好啊!我就跟你们坦白说吧……” 说着,但女性却突然缓缓的解开了胸前黑纱,并且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这是我为你们带来的讯息……”绮丽之讣闻“……” 突然间,只见到女性胸口前猛然窜出了许许多多如魂魄一般的物体,一时之间,这些鬼魅便围住了整艘战舰。 然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却是,这些身处其中的魔导士们,一个个脸上都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反倒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 只见他们就像是自愿似的,主动迎上前去,任凭鬼魂贯穿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生命取走,但是脸上始终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大约还不到一分钟,整艘船中,将近百来名的魔导士,以及其他的水手们,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死去了,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不自觉的感到诡异与羡慕,因为那种笑容,竟是如此的愉快,如此的开怀。 “祝你们都有个好梦……” 女性说着,并且在那名老魔导士的额头上浅浅的一吻。 “也许对人类而言,瞬间的死亡,倒不如是……美好的死亡吧。” “我可从不记得”Saver“有教过我们这种事。”突然间,原本那名手持红剑的男子也出现在女性的身旁,“我只记得”Saver“曾经说过,生命是美好的,死亡是空虚的,每个生命都有资格逃离空虚,追求美好。” “是吗?”女性轻轻的一笑,“还真是像祂那种人会说的话呢。” “祂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到死都不曾改变过。” “也对……所以我才会深爱着祂.” “……要说这话前,还请你先把衣服整理好。”说着,男子摇头叹了口气,“仔细想想,你这奇怪性格也不知是怎么产生的。” “哪里奇怪了?” “……懒得跟你说了。”说完,男子转过身去,但却突然又回头,“别说我没提醒你,主人说我们暂时不能去跟第三船队的那些人见面,你可别又多事了。” “知~道~了~啦~!”女性嘟起嘴说完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反正他们航行的方向正好会遇到”汪洋独裁者“沉睡之处,搞不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先死一半了。” 第十四章汪洋独裁者 傍晚之时,大家都聚集在船中一处大厅用餐,但也许是自小便孤单惯了吧,崆流并没有加入其中,只是跑到伙房中趁乱拿了一些现食以及一瓶红酒,之后便跑到了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洋面喝起酒来。 灵心就在一旁,正在默默不语地啃着与崆流分半的白面包,两人很有默契似的各自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稍嫌寒冷的海风。 说也奇怪,明明将自己的大衣给灵心披上了,但崆流就是感觉不到如何的寒冷。 喝了口中手的美酒后,他也不细想什么,望着洋面,暗自心道:“常听人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万卷书读不成,但万里路倒也是开始走了。想我一个俘虏身分,能得有今日,命运女神的性子也当真是古怪得很呢!”想着想着,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来。 转回头去,却见灵心依旧缓缓咬着手中的面包,但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寻思:“像她这些被当成牲品的人,照理说来应该害怕至极才是,怎么会如此处之泰然?再说,饱受饥寒的她,为何当有食物之时,却不会狼吞虎咽?” 但他随即一转念,便已明白其中缘故,当下便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如果饿的话就尽量吃吧,嫌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偷来就是了,用不着如此俭省。” 灵心听他此言,先是一怔,望了望他的双眼,似乎还在犹豫,但过得一会儿,便开始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崆流心想:“这孩子会有这般心境,大概是长年穷苦所致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人人像他如此,也许这场能源的危机也不会如此刻不容缓了。” 看着灵心的瘦弱模样,以及她那时而疑惑,时而哀凄的眼神,崆流不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心道:“我以为自己已经活的够痛苦了,没想到远胜于我之人比比皆是,如此看来,我这些年来所受到的,也当真是连屁都不如了。”想着不禁苦笑起来,只觉自己原先是幼稚得紧。 突然间,灵心抬起头来,看着眼神有些伥恍若失的崆流,突然将手伸了过来,往他手上轻拍几下,并担心地望着他。 崆流微微一惊,心想:“这小女孩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当下连忙露出笑容,对她道:“别担心,我没有事的。” 汪洋之上没有其他灯火,崆流抬头望月,心知时候已然不早了。当下对灵心道:“你也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才是……”说道此处,崆流这才发觉到:“糟了!我倒忘了,这里可不是皇宫,我要到哪里去找多余的地方给她住?” 虽然说自己的房间不是不可多容纳一个小孩,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就算别人不在意,他却可在意了。 当下苦思量久后,崆流想不到其他方法,也唯有试着找沙罗求救,看看能不能暂且收留她几晚,等船靠岸了,再找人安置她即可。 带着灵心来到了沙罗门前,崆流却突然犹豫起来了,他暗想:“虽然这要求大概不会被拒绝,但却不知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然而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也唯有硬着头皮了,当下便轻敲了沙罗的房门。 这个时候的沙罗,刚刚回到了房间,此时正在更衣,但才刚把外衣脱下,却听到门外传来微微的叩门声,于是停下了动作,下意识的将衣物抱在胸前虚掩,问道:“是谁?姊姊吗?” 听到了沙罗的询问,崆流应了一声。 一听到是崆流,沙罗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想来自从那日打森林逃出后,两人就没有时间单独说话,怎地这时崆流会突然跑来,一想到此,沙罗脸上不禁飞红满面,心道:“不晓得他来找我做什么?现在时间都这么晚了……”接下来的事,沙罗却是羞得想也不敢想了。 “等我一下喔!”对门外这么说着,沙罗披上了搁在床旁的一件轻纱,就这么转身,将门打开。 把门打开的瞬间,却见到崆流与灵心四只眼睛望着自己,当下先是一楞了一楞,随即问道:“这孩子是谁啊?” “呃……说来话长……其实也不长啦。”说着,崆流带着灵心走入房中,并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一面说着,沙罗一面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与靦腆,心道:“真是的,崆流只是来请我帮忙而已……人家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嘛!” 但崆流哪能体会这少女既是娇羞又是多变的心?看着沙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的神情,心中只道:“她该不会又想出什么来跟我恶作剧了吧?”当下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定定地注视着沙罗以提防她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见到崆流这么凝视着自己,沙罗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似的,脸一下红的跟什么似的,久久不敢抬起。 就在两人俱都沉默不语之时,低着头的沙罗,目光突然与抬头望着她的灵心相接。 看着灵心那如宝石般光泽闪亮且透彻的眼神,沙罗不禁有种莫名的好感,当下便想去拉灵心的手。但谁知,灵心却突然像是被吓到似的,发出了“嘤”的一声,随即躲到了崆流的身后。 “什么嘛!姊姊有这么恐怖吗?”对着自崆流身后偷偷窥视着自己的灵心,沙罗装出了生气的神情,但脸上却都是温柔与笑意。 虽然自己贵为公主,被人这么面对应当生气才是,但是一来沙罗个性本就随和,二来又见灵心长得如此灵秀,因此非但无丝毫气恼,心中只道:“大概是这小女孩怕生吧……唉,若是人家有这样一个妹妹的话,一定会很有趣吧。” 当下,沙罗又说了几句话想逗灵心笑,最后甚至还拿自己头上的金制发饰想诱她出来,但她却依旧躲在崆流身后不发一语。 崆流看着这样的情形,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道:“应该是她还不敢与像你们这样的贵族同处吧,我还是带她去找橘或雾生小姐试试好了。” “好吧……”沙罗说着,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但是依旧低着头对灵心笑着道:“如果你想要这里玩的话,姊姊随时欢迎喔。” 看着沙罗的温柔神情,一时之间,崆流不禁有些错愕与感动,印象之中,总是身处“妹妹”身份的她,似乎未曾出现过如此的神态。 走出了沙罗的房门后,崆流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找谁是好,往左是橘的房间,往右是雾生的房间,至于往前……暂时不列为考虑对象。 在这三条路上苦思着的崆流,心中想道:“撇去其亚。橘也多半会答应,但仔细想来,灵心跟雾生的性格似乎满类似的……”如此想着,崆流不禁低下头来,对着灵心问道:“撇去我之外,你倒是决定一下自己的方向吧。”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谁知,灵心先是往左看了看,又向又望了望,最后竟然抬起头,定定的瞧着前方的房间……也就是蒂妲的房间。 “呃……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看着灵心的决定,崆流显露出了一丝难色,他心道:“其他人都好讲话,但唯独蒂妲……倘若她知道了这孩子的来历,不知会怎么做呢。”心中虽然相信蒂妲不会如此狠心,但却又不敢尝试,崆流也只有望着正前方的木门大大叹了口气。 但就在崆流牵起了灵心的手要走向橘的房间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不会这么巧吧?”就在他这么想着之际,身后随着传来了一声冰冷的呼唤:“崆流?” “呃……蒂妲……这……”转身望着蒂妲,崆流就像做坏事被抓到般,试图将灵心藏在身后。 但这种微末的小招式,又怎么能瞒得住心细如发的蒂妲?却见她望了灵心一眼后,随即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的事,我都听负责管理的船员们说了。你也不必这么躲躲藏藏了。” 说着,蒂妲却没露出生气的神情,迳自蹲下了身来,冰冷的视线望着灵心的双眼,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呃……我自己暂时取的,叫灵心。” “灵心……好名字。光看着这灵彻的双眸,倒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心看透似的。” 说着,蒂妲不由得伸手抚摸着灵心的头发,但见灵心这次却不害怕,乖乖的让蒂妲摸着自己。 “那么……灵心,你要住姊姊这里吗?” “呃……蒂妲……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还会有什么意思?”说着,蒂妲抬起头来看着崆流,“难不成,让这个小女孩跟你这个大男人同一间寝室吗?” 语罢,蒂妲微微一笑,虽只仅仅一瞬间,但却让崆流感到无比的温柔。 翌日早晨,在船的摇晃下,崆流悠然转醒。 更衣梳洗完毕后,他来到了甲板之上。 远眺着前方一万无际的汪洋,崆流顿时感到心胸开阔,说不出的畅快。 虽然说每日总面对一成不变的景色是会让人厌烦,然而海洋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瞬息万变,到也让崆流不敢寂寞。 虽然百般不愿,但是崆流却还是来到了大家聚集用餐的大厅。 因为这算是艘小型战舰,自然不会有什么豪华的大厅,大约四个卧室大的房间中,摆着一张圆形桌子,中央放着花,周围则是随意摆了些装饰品来美化。 此时,蒂妲已经带着灵心坐在桌前,而沙罗正与橘聊着天,其亚不知跑去哪里,雾生也没有来用餐。 “崆流!”注意到了崆流,沙罗高兴地叫着,并且挪出了与橘之间的座位来,示意要他坐到两人之间。 “呃……”看到这一幕,崆流不禁苦笑,望了蒂妲一眼后,最后只有乖乖地坐到沙罗与橘的身旁。 早餐的菜式很普通,荷包蛋、薰肉、白面包、木梅与橘子果酱、葡萄汁、生菜沙拉,皇宫中典型的早餐。 难得与众多人一起吃饭的崆流,一时之间似乎显得有些无法适应。 看着蒂妲、沙罗等人规规矩矩地吃着,崆流不禁心想:“真是麻烦啊,若是我一个人时,用手抓起来吃就可以了,干嘛动刀动叉的呢?” 用餐完毕后,众人没有即刻离开,因为在海上无事可做,又不用上课,自然就聚在一起,说着些有的没的。 出乎意料之外,沙罗与橘相当合得来,只不过所聊的话题,似乎以崆流所发生过的糗事为多。 不方便参加这样话题的崆流,当下便凑到灵心与蒂妲那边。 “你们两个相处的好吗?” “怎么会不好?” 随口应答着,蒂妲脸上的神情竟是无比的温柔。其实崆流也知,蒂妲性格向来外冷内热,表面上看来对大家一视同仁,然实际上却是相当好恶分明,她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相当喜爱灵心才是。 “这孩子……似乎还不大会说话。” “我见到她时就是如此了,实在不怎么说话,但是应该是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也不像其他小孩有哭闹或是大笑呢,看来似乎受过了不少苦。” 看着蒂妲温柔的轻抚着灵心的脸,坐在一旁的崆流心中不禁一动,暗想:“若是以后他有儿女家室的话,一定也会露出如此的柔情吧。”想到此,当日彷徨森林中,沙罗对自己所说的话不禁又回荡在耳,崆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阻止这一切胡思乱想。 “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是在想,这孩子跟你还真像呢!”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话,崆流毫不细想着便这么说,但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然而,这次蒂妲却竟没气恼,只是微微一笑,幽幽地说了声:“对啊,真像呢。” 就在这时,沙罗却突然插话道:“也难怪她会只跟着姊姊了!” 看着灵心与蒂妲之间甚是亲匿,又想起了昨晚对自己的态度,一时之间,沙罗心中大感不悦,赌气的话自然就说出口来。 但见蒂妲没说什么,而崆流也只有苦笑,沙罗心中更是闪过一丝淡淡醋意,心道:“什么嘛,怕人家怕得要命,跟姊姊就能处得这么好。” 就在沙罗又想说些赌气话之际,突然间,外头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察觉到情况有异,除了灵心外,四人均互相望了一眼,随即便朝外头奔去。 一到外头,蒂妲便拦住了一个船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船员一见是蒂妲,先是一惊,随即吞吞吐吐地说道:“呃……呃……这……几个船员们抗议,说没有祭品不能驶过这段航程。” 原来经过一天的航行,船此刻已经来到了那个“汪洋独裁者”出没的区域,现下许多船员正在抗议,希望能将灵心抛入海中,以求能平安渡过这片海域。 “开什麽玩笑!要祭品,难道牛、羊、猪不行吗?干嘛一定要让个小女孩来牺牲?” 蒂妲用著冷冷的语气说著,心下却暗道∶“看这局势,他们似乎非要人出来当祭品不可,倘若硬是不答应,只怕无法继续航行。”但是转念却又想到灵心那令人怜惜的眼神,一时之间,公私之间,孰轻孰重,倒也无法分得仔细。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崆流走来,对著船员问道∶“难道不能避开这段航道吗?” “也不是说不可以┅┅只不过┅┅「汪洋独裁者」所经范围甚广,如果真打算避开的话,最少也得再花半个月的时间才行。如果您们不急的话┅┅” 也不等船员将话说完,只觉心烦意乱的蒂妲便一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随即又转头对崆流说道∶“我去掌舵的那边看看有什麽折衷的方法┅┅” 还不等蒂妲交代完毕,崆流便立即说道∶“放心吧,我会试著跟他们谈谈,就算不行,也绝不会让他们伤害灵心的。” 听到这句话,蒂妲心中稍感轻松,但随即又将神色紧绷起来,转头离去。 等蒂妲走後,崆流来到了那群抗议人士的面前,大声说道∶“各位,请姑且请听我一言。” “没什麽好说的!若是要我们继续航行的话,就把那女孩当成祭品交过来,否则免谈!” 带头的独眼老者发言完,身後百馀人一齐附和著。 “难道你们忍心为了自己的命,就牺牲他人吗?” “嘿!我说伯爵大人啊,牺牲一人就可以救一群人,这难道不值得她去牺牲吗?” 听到这种歪理,崆流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好了啊!” “这、这┅┅小人都这把年纪了,骨头松了、牙也散了,只怕离死不远,您还要小的去牺牲吗?” “那不正好?反正横竖你都死,不如牺牲自己救了大夥,以後传出去,不是正好可以流芳百世?” 独眼老者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一阵铁青,若非碍於尊卑之别,只怕早就冲上前去给他一刀了。 见到老者的气势减弱,崆流连忙趁胜追击,说道∶“如果今天没人愿意自己牺牲,那有关祭品这话大家都甭提,倘若有人愿意牺牲,那就自个往下跳便可,我想也不必多说什麽吧?” 一面说著这歪理,崆流心下暗想∶“我就不信这群人会有愿意牺牲之人,姑且赌一赌运气,倘若安全,那是最好。倘若真被碰上,那就┅┅”崆流一时却也无法想到什麽好法子,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天下事无巧不巧,就在崆流好不容易安抚住群众之时,突然间,海洋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吼叫声。如同龙吟般,吼声撼动著海洋,将洋面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众人俱是一惊,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不看也罢,这一看,差点没有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只百公尺来长,如蛇型般的蓝色巨兽在海域中浮浮沉沉著。头顶有著一只血红色的角,长度几乎可以刺穿一般战船,全身覆盖著身蓝色的鳞片,与海洋的颜色相近,若非浮出海面,否则真让人无法注意到。 “真了出现了!真了出现了!”每个人的心中口中都这麽喊著,即便是崆流,此刻脑中一时也没了个主意,只盼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恶梦。 当下,数百名船员们俱都开始惊慌失措了起来,就连有相当资历的老船员们,也都因为生平第一遭这麽近见到“汪洋独裁者”而开始惶恐了起来,一时之间,甲板上群众们乱成了一团,原本应该是具有纪律的船员们此实全成了被恐惧支配的难民。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却突然有几个年轻的船员,拾起了身旁的铁叉,一步步朝著站在门边的灵心走去。 “还不住手!”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沙罗连忙赶来,张开双臂挡在灵心身前,银雪则是张牙舞爪地威吓着那群人。 “几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女孩,你们羞也不羞?” 橘说着,便使出了“圣者的假面”保护着三人,以防他们在这混乱中突然发难。 “生死交关,谁还管什么羞不羞?我可不要在这里海中!” 说着,一个壮汉便想挺叉而上,但却被银雪口中的冰冻结了脚。 “你们只要胆敢再进一步,纵然不会被淹死,我也让他冻死!” “前后都是死,我偏偏要拼他一拼!” 大吼一声,又有数人往前冲! 眼见如此局势,沙罗心下也怯了,自知银雪一时无法阻止这么多的人,倘若硬要如此,说不得,只有杀人了! 然而,就在沙罗开始犹豫不决之时,突然间,一个人横剑冲来,打断了群众手中的铁叉,却是其亚! 只见其亚握紧了手中碧色长剑,挡在群众面前悠然说道:“虽然我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若要对二公主不利,倒请你们先问问我手中的”光风斋月“!” 由于其亚失去了守护天使,雷斯索性便以借为名,将渊明的四大镇国神剑赐给了他,让他能够自保与保人。他手中的“光风斋月”正是此神剑,传说中,此剑乃是以天上星星殒落之石粹炼而成,不但削铁如泥,而且一但本身受到冲击,就会发出震波攻击敌人,就算是想围攻,也必然得不到好处。 这群乌合之众自然是不知此剑来历,但见到剑光逼人,锋利无比,却也没一个人敢贸然上前送死。 “这样草菅人命,称得上什么贵族?” 一个看来比较精灵的船员这样说道,大家一听,也随之同声附和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们就不是在迫害他人吗?” 崆流生气的大吼着,寻思:“我压根都没将自己当成贵族,也不愿用他的权力来享什么好处,怎么今日倒成了是我在仗势欺人?” 就在这时,蒂妲突然走了出来,朗声道:“崆流说的没错,但你们也没有错。贵族固然是有权力,但也不能草菅人命,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允许自己为了苟且偷生,而去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刚刚已经跟船长商量好了,怕死的人都下船离开罢,我们决不强留!” 听到这句话,船员们各各相互望了望,又看看了身后正在接近的“汪洋独裁者”,衡量了几番后,便纷纷开始抢小艇,准备离开。 一时之间,人员惊慌逃窜,抢到小艇,搭着小艇远走高飞,没有抢到的,索性拿了个舢板便跳入水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十之八九的成员们一股脑的都跑了。 看着蒂妲毫无畏惧的傲立于船首,崆流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说道:“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天。” 听到这句话,蒂妲也不气恼,只是幽幽地道:“跟你学的啊。那时心中什么也没仔细想,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这么做罢了。” “现在船员都跑了,我看纵然躲过了”汪洋独裁者“,这趟旅程也唯有作罢了。” “管他的,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说这话时,蒂妲刻意学着崆流平时那份洒脱的语气,虽然在她口里说来总有些格格不入,但崆流听来倒也有趣得紧。 “哈哈!说的没错!” 没过多时,“汪洋独裁者”已经来到了距离“浮士德号”数丈之前。 只见祂猛然仰起了上半身,单独一颗巨大如蓝宝石般的双眼,以逼人的神气看着下方的众人。 眼见如此庞然大物,蒂妲心中不由得有些怯了,双手紧握着,只待待会儿能在祂发难之前先攻个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蒂妲这么思索着之时,崆流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时之间,蒂妲感到有些错愕,但看了看崆流的神情,只见他眼里尽是平和,并且轻轻的对自己摇了摇头,当下蒂妲便了解了崆流的用意,于是便放松了握紧的手,心道:“是了,跟他在身边,就算天大的难事,难道两人就不可能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汪洋独裁者”突然大吼了一声,在如此的距离之下,顿时将众人震得几乎无法站立。 但,在这全场骇然之际,崆流却像是浑然未觉般,问道:“您该会说话吧?” 突然间,祂停下了吼声,低头瞪着崆流,片刻之后,竟真开口答道:“人类啊,为何你能知道此事呢?” “因为似您这般的神兽,理应会通晓各类语言才是,否则又怎能被称为神兽?” “既然知道我是神兽,又怎敢擅自闯入我所栖息的领域?” “这倒真是我们的错了,还望您能见谅,姑且放我们过去。” “既然要通过,那也该知道规矩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往灵心看了一眼。 但是崆流只当没听见这句话,当下问道:“……冒昧的问一句,您吃人吗?” “笑话!海中生物数之不尽,我又何必来吃你们这些人类?”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祭品呢?”语罢,崆流微微一笑,也不等祂的解释,迳自说道:“以我之愚见,您多半是要立个威严,让大家不敢小歔您,所以才与他人定下如此的规定,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听他如此问,不禁暗暗感到担心,但崆流说此话之时,背上也是冷汗直流,心道:“倘若祂是个讲理之神倒也罢,如果是个无理霸道的神祇,恐怕我们只有弃船的一途了。”但是为了救灵心,说不得,只能放手一搏了。 果见祂像是震怒一般,突然大吼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子!你当真不怕我?” “怕!怎么不怕?但是比起一条人命,纵然多么害怕,现在也只能忍住了!” 听到这话,祂先是一怔,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趣,千百年来,栖息于此地的我,所遇到的,不是那些只会鞠躬哈腰的小人,便是以正义之师自命,而想把我驱逐的鲁莽之徒,如今没想到会遇上你这小子!好样的!好样的!” “这么说的话,您愿意……” 就在众人感到可以松了口气之时,祂却突然变了语气,说道:“这倒是两回事,若今日平安放你一干人等通过,以后我还想要安宁吗?这样吧,我姑且就给你三道题目,答出来了,我就放行,答不出来……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崆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但见沙罗与橘轻轻点了点头,而其亚则是露出信任的微笑,因为他们都知,眼下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与其硬战,倒不如把希望放在这个常常莫名其妙带来奇迹的崆流身上。 然而,尽管大家都如此支持,崆流却多少有些犹豫,心想:“倘若今天就我一人,除死也无大事,但今日,我身后却背负着如此多人的命运,这倒是不可以有半分的大意。” 察觉到了崆流了心思,一旁的蒂妲幽幽的叹了口气,稍稍握紧了崆流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感到蒂妲的体温与心跳自掌心传来,崆流心中一动,抬起头便道:“好,我接受这个挑战,不过我有两个额外条件。” “一齐说了吧,” “首先,这海洋既非你我所有,也自不属于任何人,你只用让我们过路便想换我们的命,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你又有什么要求?”祂一面回答,一面心想:“这小子倒也伶牙俐齿,且让我问他三个就连我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很简单,我们船员都跑光了,所以如果你输了,就必须送我们全员至下一个港口。” “这个简单,别说下个港口了,只要你能把我问题尽数答出,便是万里航程我也奉陪!” “第二个条件……只有你问我答倒也无聊,不如我们各问三题,看看谁答不出谁的。但如果平手的话……” 听到这话,祂蓦然大笑,说道:“你这小子也太小看我了,千年以来,我都在真理与学问的沉思中打转,想要问倒我?好!如果平手的话,也就算是你赢了罢!” 面对祂这样的回答,崆流心中一乐,心下已经想出了数个应对之法,于是便道:“好,尊重您是长者,就由您先出题吧。” “……我问你:”生命是什么?“” 此言一出,除了崆流以外,每个人都面有难色,寻思:“此题怎么说怎么对,但怎么说也怎么不对,哪里有解答?” 然而崆流却像是毫无惊恐般,淡淡的反问道:“那我倒问您:”生命不是什么?“” 这回答也当真狡猾得紧,如果祂答了,无疑是帮崆流说了答案,但如果祂不答,两人就是平手。 于是他当下便道:“好!就算你对,下一题可没这么简单了!”说完,祂却开始沉思,似乎想找个最难的问题来问倒崆流。 “……注意了!我问你:”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千年来无数哲学家所思考的问题,祂怎么样也无法看穿,如何也无法想透,心想崆流一介毛头小子,自然是无法回答出来。 但谁知,崆流突然一笑,反问道:“那您倒回答,”你不是什么?“” 又是如前题一般的反向问法,然而此中涵义却比前者更深,这让祂不禁一怔,心中暗道:“我不是什么?我不是什么?我不是什么……”苦思良久之后,蓦然领悟其中真意,当下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此题就算平手吧!但是下一题可不会这么简单喔!” 已经连续平手两题,祂心中暗想:“这小子倒也不简单,但这第三题可也不能再让他取巧了,且让我想个他反问不得的方法。”稍一沉吟,祂脑中便想到了个计策,于是开口说道:“小子,前两次都是我出题在先,这次倒换你先出题试试。” 听到了这话,崆流先是一怔,心道:“这老家伙也真狡猾得紧,担心我再用此招取巧,索性就要我先出题?”但虽然知道了祂的想法,但是一时之间,崆流还真想不出什么可以难得倒祂的问题,心中转过千百个稀奇古怪的题目,但却都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问倒祂.“怎么了?难不成你是想认输吗?” 看见崆流面露难色的神态,祂的语气中似乎显得有些得意。当下更夸口道:“想我活了不只你的百来倍,看尽这世间大小奇观,想要找个我试不得的事物,对你而言,只怕难如登天罢。” %51%69%53%68%75%39%39.%63%6f%6d 谁知,听到了这话,崆流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笑容,心下道:“你不说倒也罢,这下说了反而让我想到了个连我也全然不得要领的玩意儿。”当下手一伸,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但也不等崆流开始发问,却见到祂突然“咦”了一声,就如被吓到似的,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也当真让人紧张不已,众人不禁心想:“这下糟了,看祂的样子,十之八九知道”默世录手札“的来历。”一想到此,其亚、沙罗、橘都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武器备战,而蒂妲则是担心地看着崆流。 但谁知,大笑之后,却听他说道:“好小子!有这东西怎么不早说?光是看在这东西与那位尊驾的面子上,别说过路了,就算要我追随万里也自当奉陪到底!” 突然间,也不等崆流的反应,“汪洋独裁者”突然化作一道光,顿时包围住了整艘船。 当刺眼的光芒渐消,众人只见祂已然消失,但船首却多了个龙型雕像,而船的两侧竟然多了双大鳍,就好似这整艘船成了一只大鱼似的。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船首的雕像突然开口说道:“从今天起,我”汪洋独裁者“──”利贝亚森“就寄宿在此船上,您说要东我就东,您说要西我就西,便是血海也敢航行!” 说完,也不等崆流下命令,祂便像是夸耀自己的能力般,摆动着双鳍,顷刻间,船竟然如腾空飞起般,向远方航去,其速度之快,远胜先前数倍有余。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做个书生万户侯。^o^ 第十五章窥视命运的魔女 是日夜晚,吃过了晚饭之后,沙罗一个人独自在甲板上吹着风。 远眺海湾,但她却没有欣赏祂的这等闲情。 “唉……” 突然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椅着船桅,她脑中想得却尽是今日白天的事情。 那时场面混乱,很多事情她都没有注意,但她就是忘不掉,当崆流手紧握着蒂妲之时,蒂妲脸上所露出的表情。 “崆流……崆流……” 她轻轻地唤着这名字,脸上时而欢笑时而忧伤,一想起那日那晚,在彷徨森林中的事情,她的脸上又是满布着红晕。 “如果那时站在那里的人不是姊姊而是我,他会像对姊姊那般对我吗?” 一面暗想着,她一面闭起眼睛,脑中幻想着崆流的体温与心跳由手掌传到自己的心。 “如果我是姊姊的话,我铁定会心跳快得像爆开似得吧?” 不知不觉间,沙罗早已是对崆流情根深重,眼睛望着的是他,心理想着的也是他,彷佛这世界上,就只有崆流一个男人似的。 就在沙罗脑海里打转着这些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听到了一旁传来了脚步声。 她一惊,往声音方向望去,却见到,灵心此刻正躲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船桅后,有些胆怯地望着自己。 “原来是你啊。怎么了吗?” 沙罗说着,却没有走进灵心,因为她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突然吓到她了。 “蒂妲……姊姊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灵心摇了摇头,却慢慢走了过了来,虽然有些恐惧,但还是到了沙罗的身前,轻轻地拉了拉沙罗的裙摆。 “有事吗?” 灵心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大大地点了点头,小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沙罗先是一怔,但随即微笑说道:“不用道谢,换作是任何人,也都会愿意救你的。” 语罢,沙罗轻轻地蹲下身来,轻抚着灵心黑色的发丝,叹了口气后说道:“姊姊就是这样,自己不会打扮,连你也给忘了去。” 一面说,她一面将自己头上的纯金发饰摘了下来,温柔的戴在灵心的头上,“瞧,你这样可不美丽了许多吗?下次你来姊姊这边,我再替你好好打扮打扮,但可不许再这么怕我了喔!”说着,沙罗又再度轻抚着灵心的头,不知不觉间,两人之的隔阂已经慢慢化解了。 ※※※※※※※※※※※※※※※※※※※※※※※※虽然浮士德号上的船员们大部分都已经离去了,但是得到了“汪洋独裁者”──“利贝亚森”的帮助,却反而使崆流等一行人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更早许多而来到了“铁尔”的港口──“米斯里”。 由于“铁尔”的经济命脉乃是以各式武器为主,因而航运遂成为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建设之一,位于三条河道交会出海口的“米斯里”凭着广大的腹地与各国船只必经航线的几个优点,成为了“铁尔”的第一大港口。 在文化上,铁尔人个性刚硬,不喜欢与他人妥协,皇家的“铁血骑士团”更是以雷厉风行的作风闻名于世。但是另一方面,这却也代表着此国国民作风的热情与执着。 多年前,铁尔由于国王继承权的问题曾经闹得不可开交,后来是经渊明王雷斯从中协调,这才拥立了“莱奇二世”为新一任的国王。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多年来,渊明与铁尔双方关系一直非常密切。 当崆流嘱咐了利贝亚森要祂把船恢复原状后,众人这才缓缓靠上了岸边。 在渊明,港边总是异常的热闹,此处自当也不例外,放眼望去,便见到飘着各国国徽的大小船只的旗帜与浮士德号并列,陆地上,人们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有正努力搬货的,有沿路叫卖南北杂货的,也有一些身着半透明轻纱的风尘女子正在岸边,等着那些久久停靠陆地一次的水手们的光临。 沙罗一面开心的四处张望着,一面兴奋地说道:“人家总以为渊明的”哈德亚港“已经够大了,但跟这里比起来,却似乎还是逊色了些。” 对于沙罗这样有失贵族身份的行为,蒂妲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加以纠正。心下只道:“我们从未出过自己的国家,也难怪她会这么开心了。” 就在大伙儿感染到了此种热闹气息之时,崆流却似乎感到有些个不对劲,望了望四周之后,他不禁心道:“虽然说这次的行动是半机密的,但怎么连一个代表都没派出来迎接?以渊明和铁尔的关系之深,难道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吗?” 然而,想归想,没过多时,他便把这份思虑抛之脑后。 向港口边的商人问了个路后,一行人来到了专门管理外国船只与宾客的“港理司”。 那“港理司”是栋二楼的建筑物,大约有一间饭馆这么大,比崆流在渊明的家还要大上一些。 “是从哪儿来?来干什么的啊?”一走入了大厅,迎面而来办事的人员用着一口混杂不清的语言问着。 蒂妲拿出了一封盖着渊明国印的公文递到了他面前,并用着公式化的语气说道:“我们是从渊明城来的使者,希望求见你们的国王一面。” “使者?没听说过!想见国王?行!一旁慢慢等着,自会轮到你的!” 听到这句话,蒂妲不禁皱了皱眉头,但是苦于此处非自己国家的领土,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当儿,原本站在最后方的其亚却突然走了过来,对着办事的人员笑着说道:“不知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说这句话之时,他手中却暗藏了三枚金币,偷偷塞到了办事人员的手上。 只见那办事人员先是一怔,待得分清了手中之物后,原本绷紧神情,一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敢说是大哥呢?你们想见国王?现在的局势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说不上是什么天大的难事,等我让我跟上头通知好,应该就可以了。” 说着,那办事的人员便转过身子,朝着里头走去了。 “看来我们国家的国印连三枚金币都不如啊。” 目睹了办事官员前后态度差异的崆流,不禁有些感叹地说着。 早先就曾听过老师提及有关这类的事情,起先倒也不在意,却没想到今日在异国碰上了,倒也感到挺不是滋味的。 对于崆流如此毫不避讳的言论,蒂妲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不可以少说两句吗?”但在心中,却也对于崆流的话多少有些同意。 等了许久,却也不见再有人来招呼众人,为了节省时间,于是蒂妲当下便决定,由自己与沙罗继续在这儿等,其亚则是先到旅馆找几间房间,并且请人运送行李。 至于橘,则必须先到“练金术士”的分社报到,雾生要去此地的魔导学院联络,而崆流则是……负责到市集上挑几件灵心可以穿的衣物。 “让我身负这么”重要“的任务,我还真怕无法达成这个使命呢。” 面对蒂妲的工作分配,崆流不禁半自嘲的苦笑。 但这样的态度却又使他被蒂妲瞪了一眼:“如果你嫌工作太轻松的话,我看就由你来取代我跟沙罗的工作好了。” “这倒也不必,我对于需要用到自己身分或是地位的工作,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语罢,崆流便携起了灵心的手,两人一同走出了港理司。 而在交代了几句后,其亚、雾生、橘也都纷纷上路,整个港理司的大厅中,顿时只剩下沙罗与蒂妲苦等着。 “他们都走了呢。” “……那又如何呢?” “没怎么样啊……” 说着,沙罗却嘟起了小嘴来,开始有些不安分的走来走去。 “听说铁尔的市集那边有卖当地才有的饰品耶!” “喔,这样啊。” 像是故意吊沙罗胃口般,蒂妲用着毫不在意的口气回答着。 碰了一鼻子灰的沙罗,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有继续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依旧坐立不安的沙罗,蒂妲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想去逛逛的话,那我一个人在这儿等也行。” “真、真的吗?不大好吧?姊姊这样太辛苦了……” 看着沙罗依旧是面有难色,蒂妲不禁心想:“她天性活泼,能陪我站这这么久已经算难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处理的了,干脆就让她开心玩吧。”蒂妲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反正我一个人也能处理得来,你就去吧。” 崆流来到了市集上后,便找到了家裁缝店,让店员比对了尺寸之后,他便买了几件适合的衣物,并且让灵心立即换上。 脱下了原本以破布缝补过的衣物后,灵心穿上了店里卖的孩童服饰,俨然就是个优雅端庄的小女孩,哪里还有半分落魄的模样? “你这样子也真好看,比起我来,只怕更有七分像贵族呢!” 崆流不禁如此赞美着,虽然有些半开玩笑,但其中却有三分为真。 却见灵心就像是听懂了崆流的赞美似的,轻轻地低下了头来,左手掩着嘴巴,似乎正在笑着。 看到这副模样,崆流心中一动,心道:“从她的举手投足看来,只怕这孩子当真是什么大家闺秀的遗孤之类的。” 走回了市集之上,无事好做的崆流索性带着灵心信步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上。 “从”槐斯“进来的上等的丝绸!不买也来看看啊!” “远从”渊明“进货的魔法护身符,不灵免钱啊!” “飞龙鳞制成的手套,包管耐火耐寒!” “大贤者生前所著的魔导书誊本,今天大拍卖啦!” 一路上摊贩云集,从小吃、古董甚至魔导具一应俱全,不禁让崆流看得眼花撩乱。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像这类的市集,在行家的眼中是个宝库,但在外行人看来,却只是个乱花钱的地方。 倘若像老师那种眼光的人来看,也许可以碰着运气找到些没被人认出的宝物,但是若给外人来,通常都会因为外表上的华美,而花一堆冤枉钱却拿到不值一文的烂东西,因此崆流这一路走过去,也不怎么刻意去挑选,只是看看便罢。 但就在两人经过了一个破旧的小摊子前之际,灵心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蹲在摊子前。 “怎么了吗?是累了吗?” 崆流柔声问道,并且自然而然的将眼光移到了灵心所注视的物体上。 只见灵心这时从地上众多五颜六色的石子中,拿起了一颗拇指大毫不起眼的白色石子,并且仔细端详着。 崆流也凑近一看,但见这石子虽然表面黯淡无光,但是仔细凝视,却可见到一丝丝微光透石而出,若更仔细看,甚至可发现到,那光线就有如心跳一般,一下一下的明灭着。 崆流顿时一凛,心道:“这该不会是”天使命石“吧?”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崆流脸上却故作镇定,冷静对老板问道:“请问这颗石子怎么卖?” 老板看了崆流一眼,接着又指了指摆在地上的木牌,只见上面写了斗大的几个字:“铁尔名产,七彩情石,两粒十铜”。 对这老板如此冷漠的态度,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早被人忽视惯了,但是这个老板的态度也真是稍微过份了点,原本不想占他便宜的念头顿时打消了,当下只付了十枚铜币,便将那粒白石子连同随意挑选的一粒七彩石子都取了去。 又在外头留连了好一阵后,灵心神情渐渐露出了疲态,崆流心知她虽然懂事但终究还是个孩子,于是回到了众人下榻的旅馆,将她安置在房间里休息,并且请刚从练金术士分社回来的橘代为照顾,而自己却又走出了旅馆。 其实原本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因为突然想到老师在自己临行前所交代的事情,于是只好又走出了旅馆。 沿途问了几个路人之后,他便依着指示走到了一条给人感觉有些暧昧的街道上。 这里就是被人称之为“花街”的地方,只见明明是大白天,但是道路两旁却站着许多穿着火辣曲线玲珑的女孩,不断地对着行人们搔首弄姿。 “幸好我没有把灵心带来。” 一面暗自庆幸着,崆流一面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着画得有些潦草的地图上。 “花街”的巷道狭窄,但其中却大有文章,崆流也数不清自己究竟拐了几个弯,绕了几个圈,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占卜屋──“宿见馆”。 根据老师的说法,他有个老朋友在这里头替人占卜,多年不见,希望崆流能将几样事物转交给那位朋友。 原本以为是一件简单至极的小事,但在走入了宿见馆的瞬间,他才知道自己又被老师骗了。 才一走入,便立刻有两个杀气腾腾的男子,手中持着长剑挡在自己的身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面对这样严厉的质问,崆流不禁心道:“我才想别人帮我解释我为何会笨到来这里呢!”但口中却也只有乖乖答道:“我是奉老师的之托,来见个朋友的。” “老师?你老师是谁?” “呃……你这么问还真考倒我了,我那个老师的脾气很怪,教我这么久,便是连名字都不许提。” 听到这句话,两个男子只当崆流是在戏弄自己,当下便要发作。 然而,就在此时,两男子身后的小房间里,却传来了声柔美的女性声音:“休得无礼,既然是称做朋友,就该放他进来。”那声音的主人听来只怕不到二十,但是语气中却含着极大的威严,让那两名男子丝毫不敢有第二句话,左右一退,便让崆流进了去。 走入其中后,崆流这才发现,原来又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四周毫无阳光,所仰赖的只有一整排蜡烛微弱的光线,而那女孩却是在这条长廊的尽头,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对闪亮的眼眸,身前漂浮了一颗占卜用的水晶球,正在发出丝丝微弱的冷光。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请恕罪。” 女孩用着不大适合她年龄的语气对崆流说着,但崆流也不以为异,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我是老师要我来的,他希望我将这个东西交给这里的占卜师。” 说着,崆流从怀中涛出了一个从中心裂开来的半圆形护身符,交给了那女孩。 女孩轻轻地接了过来,并且也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半的护身符,将两者合了起来,说也奇怪,原本裂开的护身符,竟然就这么合了起来,像是完好如初般。 “果然没错,尊师的确是先母的老友。” “先母?” “嗯。我母亲……也就是你老师的朋友,早就七年前就去世了。”说着,女孩语气中闪过了一丝悲伤。 “我很遗憾……”注意到了女孩的心情,崆流也有些难过地说着,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心下却不禁想自己要是能早个七年来此就好了。 “很感谢你的帮助,相信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崆流微微一笑,但见女孩眼神中依旧有些感伤,便不由得说道:“不过想来也真是理所当然呢,想想我老师那一个老头子,怎么会跟你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是多年好友呢?” 说完这句话,崆流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但却见女孩也未恼怒,只是幽幽地说道:“我美吗?你又没见过。” 听到女孩这么问,崆流不假思索的答道:“蒙着面都美了,那不蒙面一定是更美了。” 其实崆流也非花言巧语之徒,只不过总是喜欢逗人开心,加上平素又是伶牙俐齿辩才无碍,敌对时可以把别人骂得狗血临头,此刻赞美人时,自然也可以说得天花乱墬。 但他却不知道,也正因为自己这装疯卖傻,幽默洒脱的个性,总是让他特别容易吸引那些平素端庄贤淑的女子,让她们意乱神迷。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般奇怪?蒙着面你又见不着,美不美又与你何干?” 女孩表面上虽然是斥责,但语气中全却无怒意,她毕竟是个少女,被人称赞美又怎么会不喜? 看到了女孩总算是开心了起来,崆流不禁松了口气并露出笑容来,也不知怎么,他就是不喜欢见到别人悲伤。 望了崆流的微笑,女孩忽然说道:“都怪你跟我东扯西扯,害我都忘了,母亲说过,她希望将几样事物交给替她把护身符带回来的人。” 说着,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女孩便从身后取出了个手掌大小的暗红色桧木盒,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一并交给了崆流。 接过了木盒后,崆流将它打了开来,但见木盒中放了个红色的锦囊,里面放了一枚蓝色的戒指以及一张白色的咒符。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但见戒指通体蓝色,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然而内面却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而那张白色的咒符上,则是画了个像是魔法阵一般的圆环,但不同于湿婆大陆一般见到图样,圆环的中央却是个正五芒星的花纹。 “这是……” 将戒指拿起放在掌心,崆流只感觉到一股浅浅的波动不断传来。 “这戒指名叫做”心灵神远“,是附法戒,戴上它的人,不论是否会魔法,都可以在六尺的距离限度以内瞬间使用”心念传动“的能力。”说着,女孩却隔着黑纱浅浅一笑,“不过我从你身上的能量看来,你应该是个极强的魔导师吧,这样小孩子的玩意儿,大概也只能当作个玩具来看待吧。” “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活这么大,连个让茶杯飞起来的小魔法也没学好呢。” 听到崆流的诚实以告,女孩只是不禁浅浅一笑,只道他又在跟自己说笑了。 虽然知道女孩定是误会了,但一时之间也难以说清楚,崆流于是决定将错就错,便也没多解释什么。 “至于这张符咒名叫”五芒醒命“,是我母亲早年到外大陆旅行时,一个自称为”阴阳师“的人送她的,详细用法我也不懂,但似乎是可以事先告知敌人的攻击。” “这个好,遇到有人想攻击赶快逃走,这可是我最求之不得的事了。” 崆流依旧不改半开玩笑的语气,这次倒让女孩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只见她按着肚子忍笑说道:“就当我求你,别再逗我笑了啦!” “好,没问题。” 语罢,崆流连忙正襟危坐,装成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但不装还好,一装,却见女孩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崆流并不知道,其实这女孩自小跟着母亲训练成为占卜师,原本该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以最透明的心境去看穿未来与过去,平日总面对些达官显要自然也笑不出来但是她毕竟是少女心性,,今日遇着了年龄相访的崆流,竟然一下子就把平日假装冷酷的假面具都给撤去了。 听着女孩的笑声,崆流不禁心道:“平时我这样跟别人说话多半只会遭人白眼,怎么今天这么有用?” 但见眼前的女孩虽然蒙着脸,可是笑声亲切,眼光温柔,大有令人想多多相处之感,当下不由得傻傻说道:“如果这戒指可以抓取千里之外的事物就好了……”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若是可以这样,我就能把你抓来,便天天都可以听到你的笑声了。” 崆流此言倒也没什么特殊用意,只是怎么想便怎么说罢了,但他却不知,自己就是在这装疯卖傻之间最能抓住女孩的芳心。 只见女孩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之娇嗔道:“怎么把我当成事物啦?我哪有可能让你抓来抓去的。” “说得也是呢。” 说完,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问道:“对了,你刚刚说千里之外,这样说来,你应该还要继续旅行啰?” “嗯。虽然不知在这儿会待多久,但是接下来我还必须要跟着其他人到”槐斯“一趟。” “原来如此。那不如……让我在此为你占卜看看,也随是个临别的见面礼吧。” 女孩用着平常的语气说着,但崆流却不知,平常纵使多么达官显赫的人,想要在这“宿见馆”占卜一次便是千金难求的好运,而且每人一生最多也只有三次机会,因而崆流这段机缘也当真羡煞旁人。 “都已经收了礼物,还让你作白工也太过份了,不如这样,多少让我付你一些钱吧。” 听到崆流天真的话,女孩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都说是朋友了,当然不该收钱,如果你执意的话,随意给我给礼物就好了。” “这样啊……”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开始掏起自己的口袋,都说钱不行了,白水晶自己还要用,老师临行前送他改良后的炎铳是他的救命道具,数来数去也只剩下刚刚连同“天使命石”一起买的七彩石子了。 “这个……应该可以吧?” 接着过了那七彩螺旋花纹的小石子,不知为何,女孩先是微微的一怔,但随即又稍稍低下头来,幽幽地问道:“当真送我?” “呃……不可以吗?” “没有……可以……”女孩回答的声音很小声,最后那句“可以”更是细如蚊鸣。 但见她收下了石子后,便摸了摸身前的水晶球,接着道:“请把手伸出来。” 崆流照着她的指示,将双手放在她的手心,一时之间,只觉得女孩的掌心温热异常,但是向来迟钝的他倒也不以为异。 “闭上眼,深呼吸,放任自己的思想,让我看到你的未来。” 就像是催眠般,女孩的声音轻柔的在他耳边唤着。崆流只觉得自己像是沉睡般,一切事物都远离了自己。 但就在没过多久,女孩却突然“啊”一声,随即将手抽离,眼神中难掩惊讶之情。 “怎么了吗?” “好奇怪┅┅总觉得┅┅你的未来,有一半丰富,却有一半苍白。” “那还是说丰富的好了,反正苍白的部分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你的未来好大,好遥远,也好奇怪,有能在空中飞的铁鸟,天上浮着的都市,发出光线的箱子,感觉起来,就像是古代文明那样。” 女孩接着又说了许多奇怪的景象,但是就连崆流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当下也只能傻笑以对。 又聊了片刻,但觉时候不早了,也是自己该回去的时候了。 但就在他向女孩告别即将离去时,却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对了,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做崆流,不知可否┅┅告知我奶的名字呢?”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侧了头,幽幽地说道∶“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就怕你听了之后就再也不敢来见我。” “怎么可能嘛?就算名字再奇怪,也一定不会可怕到哪去的。” 望着崆流的微笑,女孩像是得到了勇气,轻声地说道∶“┅┅我叫”琳丝“,外头常说的那个”窥视命运的魔女“就是我┅┅” ※※※※※※※※※※※※※※※※※※※※※※※※几乎就在与崆流等人到达的同一时间,有三个“存在”同样也来到了铁尔之中。 除了那日毁灭了“护国骑士团”与“魔导士使团”的两名男女之外,又多了个身型将近有三公尺高的巨大男性。 那名男性虽然驼着背,但依旧十分高大,手长过膝,看来就像是只巨大猿猴似的。 他们此刻,正站在全铁尔城最高的“咏叹之塔”的顶端,凝望着地面的一切。 在距离数百公尺的状况下,他们自然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当然,就算真被人发现,凭着他们非人的力量,也绝对有能力对付这一整个国家的兵力。 “真搞不懂,主人究竟要我们在此等待些什么?” 女孩大声的嚷着,而另一名灰发剑士则是冷冷的答道∶“雀,主人的命令,听从就够了,不需要理由。” “哼!就是有向灰狼你这样的东西活着,这个世界才会这么无聊的!” “如果这世界的人都活得像奶一样,整天吵吵闹闹的,那我情愿去死算了。” 被称洛uコT的男子依旧是冷冷的回应着,这种态度却让雀更加的不悦,于是便大声的嚷着,“无聊啊!好无聊啊!真是无聊啊!” “奶够了没?”突然间,灰狼大吼一声,随即抽出手中的长剑来,“你敢再说一次,就别怪我的”不朽王之泪“无情了,话可是说在前头,早就很想要吞噬奶的灵魂了!” “那、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绮丽的讣闻“会对你毫无作用!” “既然如此,要不是试试?看是奶先把我精神消灭,还是我先将奶灵魂吞噬。” 语罢,灰狼便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而雀则也是不甘示弱的准备迎战┅┅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要开始战斗之时,一旁那个原本不发一语的巨人,却突然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抓起了雀,并且按下了灰狼举起的剑。 “好痛喔!快放我下来啦!” “白猿!不要阻止我!” “灰狼、雀。你们也该适可而止了。” 那名被称为白猿的男性,用着十分苍老的声音说着。 “Saver曾经说过,不过如何的意见分歧,也绝对不能用赐给你们的武器与能力打斗,否则便会引发世间的大灾难降临。” “人类的死活跟我无关!” “灰狼啊,你愤世忌俗的心情我不是不能体会,但是难道你忘了,Saver也曾经身为人类的这个事实吗?” “就算如此,Saver也远比一般人来得高贵!” 灰狼毫不犹豫地说着,而雀也在一旁同声附和着。 “况且,若不是因为人类的咎由自取,也不至于┅┅” 说着,灰狼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而雀也渐渐变得沉默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岔开话题,白猿看着下方,缓缓说道∶“好多年了,真没想到,人类把这里摧残的如此不堪入目。真怀念从前,魔导能量丰沛之时,就连最低等的元素精灵们都可以随处可见,现在┅┅唉!” “白猿爷爷,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啦,现在的主人一定会继承的意志,重现当年”约定之都“的!” “希望真如奶所说的┅┅但是,并非是我杞人忧天,如今的主人,似乎与当年Saver的性格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看了发问的灰狼一眼后,白猿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主人招唤我去见他,你猜他问了我什么?” “这┅┅难不成是┅┅跟┅┅”永劫之塔“有关?” 看着灰狼紧张的表情,白猿微微一笑,“你猜的没错,主人问我,要如何把”它们“给放出来。” 听到了这句话,就连雀都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忙紧张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吗?如果”它们“都给跑了出来的话,那、那┅┅” “先别紧张,一来我并没有告诉主人永劫之塔的封印解除法。二来┅┅我相信主人应该会有自己的打算才是。” “相信吗?”灰狼有些疑虑地说着,“我只知道,对主人的忠诚,跟信任无关,一切只因当初与Saver的约定,只要那”救赎者的圣戒“在他手上,我就必须相信他是Saver所选的继承者。” 语罢,灰狼的眼神看向了一旁与前方的白猿与雀,似乎想询问两人的意见。 只见雀起先是沉默不语,接着抬起头来,幽幽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反正我┅┅除了对Saver的爱以外,什么都无所谓。” “至于我嘛,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语罢,白猿再度深深叹了口气,“也许是我自己多心了吧,但是我怎么样也无法相信,Saver会选择一个想以战争与武力来达成目的的人成为继承者。” 就在白猿这么说着之时,原本一旁蹲下身来看着地面的雀,却突然没来由得“哇”了一声。 “怎么了?干麻没事大呼小叫?” “没事啦!”说着,雀不禁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刚刚好像突然看到一个长得很像Saver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女孩走在市集旁┅┅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第十六章彼岸花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走出了“花街”之後,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觉得肚子有些饥饿的崆流,索性也不回到旅馆了,在港口的路旁随意找了间路天餐厅坐下,并且点了一些寻常的食物。 由於气候环境差别不大,渊明与铁尔两国的饮食习惯也是大同小异的,不过由於早年长於争战,铁尔的人似乎还是比较偏好可以补充大量能量的肉类食物,所以崆流乾脆就入境随俗,点了一客只需要七十五铜币的牛排套餐与一瓶当季生产的便宜红酒。 不一会儿的功夫,沙拉、小圆面包、蔬菜海鲜浓汤、以及主菜的牛肉都上桌了。 一面望著宽广的海景,崆流一面吃著桌上的食物,只感觉这样平淡的生活还算挺惬意的。 然而,似乎命运注定了他是不可能享受这样的平淡,才刚喝完了放满了蔬菜与碎鱼肉的浓汤後,他却突然听到了身後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奶这女人不要太过分了!”只见一个大约比崆流高出半个身子的巨汉正抓住一个女性大叫著,“刚刚在旅馆不是已经跟老子谈好价钱了吗?怎麽如今奶倒不认帐了?” “反正我又没拿你的钱!快把你的脏手放开!” 女性甩开了男人的手,并用著高傲的神态说著。这女性大约也不过十七八岁,她有著碧蓝色的眼珠,锐利如刀的眼神,红色的短头发以及白皙俏丽的脸庞,身上虽然只是穿著一件寻常女孩的衣物,但是却掩饰不了身上散发的高贵气息。 “奶想赖也没用!这个港口附近的窑子都是老子在管的,敢得罪我的话┅┅嘿嘿。”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崆流都觉得有些令人作呕,实在很难想像洛uo麽不光彩的事情可以让人这麽堂堂正正且毫不顾忌地说出。 “得、得罪你又如何?反正我根本不是妓、妓┅┅” 说来也真是奇怪,女孩语气虽然泼辣,但就是怎麽也说不出“妓女”二字来。 原本崆流其实并不想牵扯入这件事情的,但是也不知怎麽地,他却被那位女性的神态稍稍吸引了注意力。事後想想,也许是因洛uo与蒂妲和沙罗一样,同样有著王族气息之故吧。 只见得事情发展得越演越烈了,男人的眼神与动作开始带著相当的无理与粗鲁,而女性尽管想不甘示弱的反击,但从神态上看来,似乎颇为扭捏,感觉起来,好像不大习惯与人如此争吵。 到了最後,想来男子已是恼羞成怒了,只见他抓起了女性的手,二话不说便想把她枪拉了去。 见到了如此毫无法纪的事情发生,却无一人懂得出面制止,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下暗道∶“这女孩虽然跟我非亲非故,但如此袖手旁观还能算是个人吗?” 就在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诳u僭_了琳丝送给自己的“心灵神远”,只见他一个动念之间,戒指附法之力猛然发动,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股力量朝著男性的脚踝冲去,瞬间让这位身型庞大的男性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仅让众人哈哈大笑,而那女子则是趁著这个机会冲出围观的人群,朝著崆流这个方向逃去。 “别想逃!”男子一面爬起,一面大吼著,“来人啊!把这婊子给我捉起来!” 突然间,港口旁无数搬运的工人听到了这句话,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货物,冲上前来,将女性团团围住。 这时的状况相当的混乱,女性身前是十数名的船员水手,身後则是那名壮汉,而崆流则是呆呆地坐在三者之间。 也许是这个时候的崆流显得特别的碍眼吧,男性皱了皱眉头,随即便走上前来,说道:“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 语罢,那男子却也不等崆流的反应,迳自举起手来,便朝着崆流甩了过来。 原本只是为了吓他而来的虚晃一招,但崆流哪里会知道男子的用意?但见他的粗大手掌打将过来,崆流动念之间,“心灵神远”突然产生作用,一股强大的力道顿时朝着男子撞飞出去,只见他以抛物线的形式,迅速落入海中。 看到这一幕,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崆流也呆了,他压根都没想到,这戒指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但他却不知,“心灵神远”的附法力除了有距离界线外,尚有着一个特点,那就是当物体距离近时,移动就会相对提升,物体远时,移动力就会下降。 方才让男子跌倒时,自己与他尚有五尺左右的距离,却已可以让他跌个四脚朝天,如今是近在咫尺,自然力量会大得异常了。 而在场的旁人九成九都是不知此戒来历的普通百姓,见到崆流连咒文也不需念便瞬间打飞了壮汉,只道崆流是个一等一的魔导士,当下便不由得露出钦佩与恐惧的眼光。 就在其他船员们害怕崆流的力量而不敢上前之时,那名女性却见机躲到了崆流身后,大声说道:“这个人可是第一等的魔导士喔!你们哪个人不怕死就来捉我啊!”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下暗暗叫苦:“小姐啊!你可别把我也扯进去了,我这点微末技俩可是连最下等魔导士都称不上的啊!”但是当下却也不能示弱,于是只好跟着女性的话对众人说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本来就不想滥杀无辜,你们就请赶快离去吧,否则……” 说道这里,崆流心中却不禁暗想道:“否则我能如何?难不成要说:”否则我就逃跑“吗?” 但见那群水手们见到崆流暗自沉思,还真以为他是在念着些什么恶毒的咒文诅咒自己,当下哪里还敢逗留?转身拔腿就跑,连回头也不敢望上一眼,就只怕这一回头,崆流放出的“强大魔法”就要把自己打得尸骨无存。 “刚刚真是谢谢你啊!” 女性一面笑着说,却一面坐到了崆流正前方的位置上。 看到女性这么直率的笑容,崆流自己也不禁莞尔一笑,“一般而言,你不是应该早点走掉会比较好吗?” “又没关系,反正有你在啊。”说着,女性又笑着补充道:“这里的人其实很怕权势的,只要你说自己有魔导士或贵族的朋友,他们就不大敢动你。” 听到这个回答,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个头疼,虽然说被人施于期望并非坏事,但对他而言,这份期望似乎是负担过大了些。 “不是我想危言耸听,只不过…………你在看什么啊?” 本来想跟女性解释的,但却见她对自己的话完全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倒凝视着自己身前的食物不放。 “呃……没有啦!” 只见女性突然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避开了崆流充满疑问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崆流赫然发觉,这个女性虽然雍有高贵的气质,但是面色憔悴,身子看来也有些虚弱,像是许多不曾吃饭似的。 “我还没吃过,你如果想吃的话就拿去吧。” “这什么话?你当我是乞丐吗?” 不知为何,女性生气地说着。 但崆流倒也没有跟着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心想:“看来她相当的有骨气嘛。” 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说道:“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最好也别在这闲逛了,快些回去吧。” 说完,他微微一笑,向女性点了点头,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听到了崆流说的话,女性低下了头,幽幽叹道:“回家啊……我要是能回的话早就回了……” 就在这时,她却突然见到,自己身前的桌面上,不知何时竟然放了枚金币,她用着颤抖的手将金币拿起,回身想找寻崆流的身影之时,却发现他早已消失于人海之中了。 回到了旅馆后,才刚走入大厅,一眼却见到其亚、沙罗与蒂妲三人,正聚在大厅前的一处,似乎在商讨着什么事。 “崆流,你去哪了?” 一见到崆流,蒂妲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问着。 “没什么……只是随处逛逛罢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言一出,三人却互望了一眼,接着才由蒂妲代表说道:“发生了一点事情,国王卧病在床,而原本应该代理他的公主现在却失踪了,整个皇宫中一片混乱,现在是靠着铁血骑士团与国王的弟弟才勉强稳住阵脚的。” “听起来总觉得阴谋感十足……” 崆流不禁这么喃喃说着,但却被蒂妲瞪了一眼。 “你在本国内要说些什么话倒也无所谓,但是在这里可得小心,据说越接近皇宫之处,当权者的眼线就越多,要评论什么、策划什么,还是小心点为妙。” 蒂妲的语气虽然甚为冷淡,但眼神却隐藏不住担心的神情,她只希望,崆流可别真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公主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究竟只是使者的身分,尽管有什么其他传言,也都跟我们无关。” 其亚说着,不禁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接着才道:“从刚刚自港理司出来后,我就感觉到有人在监室我们,此刻还是多堤防些好。” 一听到其亚说的话,沙罗便忍不住将眼珠子乱转,朝前面张望着,果然察觉到有几个陌生的人正窥视着自己这边。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整天把自己关在旅馆或船里吧?” “嗯,说的也是。但是却也不可以贸然行动……我看这样吧,还是先联络渊明城那边,看看要怎么办。” 就在蒂妲说完,大家点头称是之时,雾生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众人的身旁,用着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刚刚我去魔导学院用”通讯符文力场“试着联络过了,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发出的讯息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句话是用着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使得众人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过来,但过了几秒后,众人这才突然一齐惊讶地望向雾生。 “该不会……渊明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听到了雾生带来的消息,沙罗首先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原本与雾生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她,此时却不禁抓着她的手,慌忙地追问着。 “详情我也不清楚,不过听那里的人表示,通讯力场已经故障些许日子了。” 崆流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却反而放心了许多,当下对沙罗说道:“不用担心了,我想事情应该还不算严重,因为若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不能通讯,也大可以用古代遗迹的”远程传送魔导装置“来派人传话,再怎么样也绝不至于会音讯全无的。” 听到了崆流再情在理的分析,沙罗这才稍稍放心,对崆流露出了笑容来。 最后众人商议的结果,于是决定先静观其变,等一阵子后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夜晚,众人在用过餐后,便各自回到房间中休息。 原本崆流想要挑灯夜战的读书的,但是在整理衣服时却突然发现到了今日白天时在市集无意间寻得的“天使命石”,他于是便想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脆就把里面的天使解封好了。” 如此想着,他当下便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橘的房门前。 因为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他弯着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木制的房门。 三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却听得房里传来橘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谁啦?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好不好?” 似乎是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办理练金术士分会的事情,从橘的声音听来,便不难知道她已经累坏了。 于是崆流便赶忙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累,我明天再来找你就好了,你先睡吧,晚安。” 说着,崆流便打算转身离去。 但就再此时,却又听到房里传来了橘急忙回答的声音:“啊?是崆流吗?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了!” 说着,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只听得房里传来了一阵声响,没过得多久,身穿着轻便睡衣的橘便打开了房门,微笑地看着崆流。 “抱歉,让你久等了。” “你不是很累了吗?还是去休息吧,不要勉强了。” “不、不会啦……”说着,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呃……是这样的……” 说着,崆流便将事情的概要告诉了橘,并且把“天使命石”递给了她,接着问道:“如何?这是吗?” 却见橘没有立即回答,她先是端详了石子片刻,之后突然开心地笑着说道:“恭喜你!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使命石“,而且从外观上看来,似乎还是天然型成的喔!” “天然型成?” “嗯!所谓的天然型成,就是那些本来应该能自己吸取天地间能量的守护天使,因为种种的因素,无法继续获得足够的能量,因此就将自己像是冬眠一样封印住,等待有人能供给祂继续存活的能量。”说着,橘凑将身子凑近了崆流,指着石子解释道:“你看,石头上没有一般魔导士用来封印的文字符号,这正是代表祂为天然型成的最佳证明!” “经你这么一说,之前老师和你给我的人造”天使命石“的石子上,好像都有文字……” 就再崆流还在思索着之时,橘却开心地拉着他来到了旅馆后头的一处空地,准备举行解开封印的仪式。 “怎么你脸上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即将看到天然型守护天使复活嘛!” 一般而言,天然型守护天使的天使命石价值远超过普通人造守护天使的数倍,即便是待在练金术士协会这么多年的橘,也从来不曾见到过一次,对她而言,就像是个小孩刚买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叫她如何能忍心中喜悦之情? 没过多时,橘便用手中的蓝色权杖画出了一个圆形魔法阵,接着才对崆流道:“这是我根据我学的魔法阵改良的,我想应该可以用来解除天然型的封印吧。” 一面说着,橘一面将天使命石放在魔法阵中央,接着开始念起了咒文来…… “……以及新生与毁灭,在生命之树与黑暗奈落的边缘,吾赐与汝等……苏醒之权!” 突然之间,只见石子放出强烈的光芒,接着像是融化一般,慢慢在空气中消散。 然而,却不似以前的情形那样,有什么守护天使的形体出现,甚至是一个影子都没有! “咦?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橘感到有些奇怪而想走上前去查看之时,突然间,泥土地上暴出了无数的藤蔓将她缠住! “橘!” 眼见如此,而想上前搭救的崆流,却没想到,自己也已经瞬间被藤蔓缠住而无法脱身了! 就在橘想挥动权杖扯断藤蔓之时,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心中一惊,叫道:“这东西会吸取他人的能量!” 同样的情形自然发生在崆流身上,他只觉自己越是用力,力量也流失的越快,而藤蔓的力道也越是强劲,不到片刻,藤蔓竟然已经如手腕般粗大,并且还长出了许多小花苞来。 “可恶!得想个办法才是……” 就在他预计要呼唤出“默世录手札”并用“炎之咆哮”烧毁藤蔓之时,他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便停止了挣扎,并缓缓的唤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原本因为崆流的停止挣扎而不再增生的藤蔓,此刻更因“默世录手札”的吸引,一瞬间,全部都爬入了手札之中。 终于松了口气后的崆流,在扶起了四肢无力的橘之后,便望向了手札增加的那一页。 “”彼岸花“……” 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随之低下头来,摸着黑找寻着地下的事物。 没过多久,他拾起了几粒小指般大小的果实,并且递给了橘,“吃下这个吧,如果书上没写错,应该可以恢复你被夺走的力量。” 语罢,为了不让橘冒险,崆流率先吃下了一粒果实。而橘也跟着将果实送入嘴中,刹时,只感到一股芳香在口中散开,初时甜如蜜,咀嚼了一会儿而后便感到全身有股暖流,就像是被人怀抱住一般,一下子精神大振,原本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甚至胜于先前。 “真是奇怪的守护天使,怎么一下伤人,一下却能生出这些果实来?” “祂叫”彼岸花“,可以吸收他人的生命力凝聚成果实,如同双刃剑,但只要使用得当,也可以做到帮人的功效。” 听到了崆流的解释,橘不由得羞红了脸低下头来,因为她突然想到,原来自己全身这股温暖的感受,正是崆流的生命力怀抱着自己。 “怎么了吗?还不够吗?” 看着橘的神态,向来迟钝的崆流自然是不会了解个中原因,还以为橘身体依旧不适,连忙紧张地问着。 “我、我没是啦!”橘连忙答道,似乎为了扯开话题,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她便立刻问道:“这守护天使也算很珍贵了,不知道你是在哪找来的啊?” “……说来也挺好笑的,是我逛市集时,无意间在贩卖”七彩情石“的摊子中以两颗十枚铜币的价值买来的。” “两颗?” “对啊,本来我不愿意让老板太亏本,只想取走一颗,但我看他态度恶劣,就干脆多挑了一颗普通的七彩情石带走了。” “原来如此啊……那另一颗石子呢?” “呃……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物……我……也不晓得丢哪去了。” 因为倘若把琳丝的事情说出,又要牵扯许多,还要提到自己进了“花街”一事,因此崆流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瞒过不说。 但却见也不知为何,听到崆流把七彩情石弄丢之事,橘显得有些不高兴,接着问道:“你难道不知七彩情石的典故吗?” “呃……我不知道,是怎么样?” 听到崆流的回答,橘这才露出微笑,接着说道:“我就猜你不晓得,告诉你吧,这是我听别的练金术士提起的……在铁尔的习俗中,如果男子要让一个女孩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男子们就会送出一枚七彩情石作为礼物,倘若女子收了,就表示她接受这份情感,否则就是拒绝……呵呵,如果你弄丢的石头是给小猫小狗刁了去,这可真是有趣了!” 橘说着不禁咯咯娇笑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崆流脸上错愕的神情…… ※※※※※※※※※※※※※※※※※※※※※※※※隔天一大早,原本想干脆睡到中午的崆流,却被房门外一阵吵杂且混乱的声音所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 用最快速度穿上衣服来到房间外的他,对着比他还早醒来的雾生问道。 却见雾生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楼下。 崆流依着手指的方向走到了栏杆旁往楼下一看,却见将十数名身披金色铠甲手持宽刃长剑的骑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旅馆的大厅之中。 “这……这不是”铁血骑士团“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正当崆流感到疑惑之时,只见一个胸前印着一把血红色剑型图样的骑士,高高举起手中绘着血液图形的剑,对着整个旅馆的旅客朗声说道:“大家请别惊慌。我们是”铁血骑士团“的成员,接到线报,有名罪犯潜逃至此,她的同伙也可能藏匿于此,所以现在请大家合作,让我们搜查一下你们的房间!” 这话才刚说完,那名带头的骑士也不管店家或客人的应声与否,大手一挥,便带着人从一楼的客房开始搜索起。 “真是没礼貌,人家睡的正舒服的说!” 当人群的混乱稍稍平息,睡眼惺忪的沙罗来到了崆流的身旁,用着慵懒的语气撒娇似地说着。 听到了沙罗的声音,崆流便转头望去,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原因无他,大概是沙罗个性与习惯之故吧,方才被外头吵杂的声音惊醒,二话不说便从床上跳起走了出来,连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什么也管不着。此刻的她,身上竟然是一丝不挂,紧紧拿着一条床单虚掩着身体的几个部位。 一见如此,崆流连忙将头撇开,尴尬地说道:“呃……那就……再去睡吧,一楼少说也有十几二十间……客房,暂时应该……还不至于搜查到这里吧。” “什么啊,我们也会被搜查吗?我们可是渊明来的大使耶!” 就在沙罗不服气地说着的同时,蒂妲却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 与崆流和沙罗便慌张跑出的情形不同,蒂妲不论何时,身上穿着的衣物总是整整齐齐。 看到了沙罗的身上竟然没穿衣服,蒂妲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沙罗,要自称自己是代表渊明的使者前,还是请先把衣服穿上吧。” 听到了姊姊的话,沙罗这才发现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顿时满脸通红,但却先是瞪了崆流一眼,小声骂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才跑入房间之中。 “呃……这也能怪我啊?” 说完,他不禁看着蒂妲一眼,却见蒂妲依然是一副冷冷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喜怒。 “你也别发呆了,快点去换好衣服。”说着,她不禁露出了一丝瞬间的微笑,“虽然没沙罗严重,但你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了房间之后,原本想立即换上衣服的崆流,却因为楼下传来铁血骑士团的声音而停下了原本的动作。 由于旅馆本身主要是木造建筑,虽然左右的隔间都有加厚隔音,但是一楼与二楼之间,其实仅仅只隔了一层三公分的木板,因此只要声音大一些,便不难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基于好奇心之故吧,崆流索性用耳朵贴紧着地板,试图听到楼下的对话…… “你是来干什么的?”一个骑士怒喝着。 “我……我是商人……”相对于骑士的吼声,另一个人则是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商人身上干麻带这么多把剑?” “我……我是卖剑的商人……身上当然带剑啊。” “那你干麻来这里卖剑?” “因为……因为我听别人说……这里有不少懂剑的人,所以我想……我这些附法剑应该可以卖给那些识货的人,也能有个好价钱……” “岂有此理!你明知道我们铁尔是以盛产武器闻名,为何还想来此卖剑赚钱?” “我……我……我总要讨个生活吧?” “你要生活难道我们国人就不要吗?来人啊,把这些剑没收,顺道把这个人撵出这个国家!” 由于地板是密实的结构而使崆流无法看到现场的景象,但是从两人对话的语气,却已经不难感觉到铁血骑士团成员的蛮横行为。 然而,崆流此时此地的身分,却是什么事也无法做,现下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来,走到了衣橱前。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我房里没什么让他没收的,既没有钱,也没有剑,而他们要找的犯人是更不可……” 原本如此轻松地想着的他,却在衣橱打开的瞬间呆住了。 只见到昨日那位女性,竟然突然出现在衣橱之中,并且尴尬地笑望着自己。 一瞬间,崆流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手不由自主的关上了衣橱,接着又打开,再关上,又再打开,如此数次之后,却见那女性依旧在自己眼前。 “怎么你还在啊?” “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鬼,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说着,也不管崆流的反应,女性迳自走出了衣橱。 “那群骑士团也真是的,平日看来总是呆呆的,没想到这次这么机灵。” “等一下……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们找的人就是……” “嗯。对啊,他们找的人就是我。” 女性点了点头,并用着气定神闲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然而,崆流所表现的态度却一点也不气定神闲。 “昨天我在港口出手帮你……该不会……他们把我当成了……” 听到了崆流的话,女性粲然一笑,接着答道:“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同伙吧。我今天来就是要你堤防的,没想到倒被他们抢先了。”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突然之间,崆流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他心下不禁暗道:“总觉得我好像又会被扯入什么事件的感觉……” 察觉到了崆流的表情,女性突然从笑容转变成了担忧,“抱歉┅┅我现在就走了,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应该就不会继续搜查了。” 说著,女性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但谁知,就连窗户下方也站满了骑士与士兵。 “糟了!怎麽才一下的时间,他们连这里也派人驻守了?” 就在这时,两人却听到了房门外传来了铁血骑士团的声音┅┅“我来搜那一间,你们两个去搜这一间!” 一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一凛,心知大事不妙,正在著急地苦思著办法之时,女性却二话不说,将崆流扑倒在床铺上。 “呃┅┅你┅┅这┅┅我┅┅那┅┅” 瞬间,崆流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女性的体温与肌肤柔软的触感隔著两块薄布传给自己,让他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先不要说话!” 说著,女性竟然就这麽脱下了上半身的衣物,毫不遮掩地展示在崆流面前。 而正当这个时候,两个铁血骑士团成员也打开了崆流的房门,而女性则诳uㄖC下身来亲吻著崆流,由於从门口的角度看来,骑士们只能见到女性赤裸的背影,以及隐约见到女性身下的崆流,但想上前搜查,却是有些过於尴尬。 见到此光景,两个骑士先是对望了一眼,随即说道∶“呃┅┅抱歉,打扰两位了。”接著诳uㄗ咱X了房外。 只听他们一面走出房门,嘴巴还一面嘀咕著道∶“真是的,大白天就这麽搞起来了┅┅” “他们走了吗?” “呃┅┅已经走了!可不可以┅┅请奶起身呢?” 听到这句话,女性突然满脸绯红,连忙跳起身来,转过身子,不敢正眼直视崆流。 “抱歉┅┅情急之下┅┅不得不┅┅” “呃┅┅没关系啦┅┅我也┅┅呃┅┅反正没关系就是了。” 一面说著,崆流一面往门口望去,接著道∶“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奶还是找个机会赶快逃走吧。” “嗯┅┅我想也是。” 语罢,女性却连头也不回,缓缓地走向门口。 然而,就在她把门打开的刹那间,却见到门外站著一个身披铠甲的骑士。 “奶果然在这里!”说完,那骑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随伸出手了来,“快点跟我走!” 看著骑士伸出手来抓向自己,女性竟然呆呆地站著,丝毫不能动弹,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眼中却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就在女性将被骑士抓住的一瞬间,崆流突然跑到了两人之间,并同时拍了他伸来的手。 “小子!这里跟你没关系!若要碍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抓起来!” “我也很希望是真的没关系。” 崆流说著,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他不由得开始责怪自己,洛u髂`是靠著直觉想也不想的便行动了? “既然如此,你就让开吧,我保证不会为难你的。” 骑士说著,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来。之所以会如此说,乃是因为他并不清楚崆流的实力,但光从他拍开自己的那一掌看来,这骑士似乎已经认定了崆流并非简单的角色,眼前任务在身,自然不能多树立敌人,所以才有心对崆流如此容忍。 “真是个诱人的提案呢┅┅” 说著,崆流却突然发现到,身旁女性正抓著自己的衣角,害怕地颤抖著。 他直觉地可以感觉到,这绝对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恐惧。 看了看女性憔悴且恐惧的神情,又转头看了看那名骑士嚣张的神态,崆流一咬牙,心中暗道∶“管他的,拼就拼了!” 突然间,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瞬间呼唤出了“幻灯蝶蛾”! 刹那间,整个房内顿时光芒四射,让骑士与女性都看不到前方的事物。 而已经预备好了的崆流,则诳uㄥX著这个机会,拉著女性的手,冲出了房间。 但在在他才刚走出房门之际,却正巧遇上了蒂妲! 看到了两人,蒂妲什麽话也没说,只是望向了崆流,像是交换著讯息一般,两人的目光相接。 “对不起┅┅”崆流轻轻说著。 “小心点。”蒂妲淡淡地说著,但眼神中却传来了谅解与担忧的神情。 看著蒂妲的双眼,崆流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转过身去,跑下了楼,向旅馆门外冲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骑士也终於恢复了视力,随即大吼著跑出门外。 “谁知道他们跑到哪去了?快去抓他们啊!” 一听到长官的话,许多原本依旧在搜查的骑士们诳uㄥ]了出来,但是由於不了解状况,使得原本就已经不稳定的场面更加混乱,没有一个人知道两人往哪逃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蒂妲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朗声说道∶“铁血骑士团的各位,你们要找的人往窗口跳下了,快点去追啊!”也许是身为公主之故,蒂妲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有种让人不得不从的威严。 听到这句话,众人先是一怔,随即还真的一个一个往窗口跳下,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去追捕两人。 而看著骑士们的背影,蒂妲一瞬间不禁感到百感交集,她真不知,自己是该祈祷崆流不被抓到,抑或是祈祷骑士们能够早点抓到犯人。 第十七章牺牲者之祭坛 由于对此地的环境不甚熟悉,崆流索性让女性跑在自己的前方,一方面带路,一方面还可以不断放出“自然灵假面”来扰乱敌人视听。 然而,崆流却怎么也想不到,女性对此地的熟悉也比自己好不哪去,好几次差点都走入死胡同。 所幸此刻天上虽不至于昏暗,但也不似渊明那般烈日当空,“自然灵假面”的能力能够发挥八成以上,这才使他们渐渐摆脱骑士们的追捕。 终于,在经过不晓得几个弯之后,两人跑入了一处类似贫民区的小巷子中,歪七扭八的道路,加上骑士们本身因为不屑也不曾来此,对此地不熟,遂使他们逃过一劫。 “他……们……走了……吗……?” 躲到了一处废弃的小屋后,女性一面喘着气,一面如此问着。 崆流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先比了比禁声的手势,接着悄悄探出头去,确认了骑士们的位子。 大约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崆流可以确定,骑士们都放弃了对此地的搜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女性点了点头。 “暂时不会有事,只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个久待的场所。” 说着,崆流不禁侧头望了望四周正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贫民们一眼。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生物的习性总是牺牲他人来养活自己,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就算此刻跑去找骑士们告密以领取赏金也不是什么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但才一想到此,崆流突然摇了摇头,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下暗道:“怎么搞的?我什么时候疑心病这么重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对于人类以外的种族异类,崆流总是能用平等的心情对待,但是对于许多人类,他却似乎没有那层雅量。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听到女性问自己的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心道:“到底是谁比较熟这个国家啊?” 看了看四周,自己却是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哪里能够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呢? 正当他在沉吟之时,突然间,有条纯黑色的小猫,缓缓地走到了崆流的脚边,并且睁着铜铃般大的双眼望着自己。 “呃……我可没有食物给你喔。”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并且拍了拍身上的口袋,这才发现,自己慌忙之间,竟然真的什么也没带,全身上下,唯一就剩下那只“心灵神远”的附法戒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猫竟然开口用女性的声音说出话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连这个时候都有办法笑得出来?” “呃……你……呃……你是……?” 崆流一呆,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一时之间,还真猜不出是谁的声音。 “就先别管我是谁了,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吧。” 说着,猫儿却跳上了崆流的肩膀,用抓子指着前方说道:“往这个方向走。” 闻言,崆流却不立即起步,而是先回头望了望女性。 “呃……它……可以相信吗?” “嗯……至少我愿意相信。” 听到了崆流的回答,女性先是一怔,随即却点了点头,两人便朝着猫儿所指的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捉人工作全无斩获的骑士们,回到了崆流原先住宿的旅馆之中向队长报告。 “混帐东西!这么多人却连两个小鬼都抓不到?国家养头猪都比养你们好!” 听到了团员们带来的坏消息,队长勃然大怒。 但是站在一旁不远处的沙罗,却偷偷说道:“自己是猪队长也好不到哪去嘛。” “是谁?是哪个找死的在偷笑?” 原本只是一句小声的玩笑话,谁知道竟然被他听到了。 如果沙罗就此禁声倒也罢,但身为公主,平日性子使惯了,听到了这么没礼貌的话,加上崆流走掉心情不好,于是想也不想,当下便说道:“是我啊。” 语罢,她便从人群之中走到了队长的前方。 ※※※※※“就是我说的,那个找死的人就是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后,沙罗还刻意的走上前一步。 但却见原本队长满脸的怒气,就在看到沙罗之后,竟然全转成了笑意。 原本他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小鬼在偷骂自己,本想把一肚子的火都发在他身上,但此刻却见到走出来的人竟是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孩,再加上那份身为王族的高贵感与凌人的气势,顿时让他眼睛为之一亮。 其实这位脾气火爆的男子,名叫“法尔”,正式统驭全骑士团的队长,也是当今国王弟弟的独生子。娇生惯养的他,总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自命风流,然而实际上,倘若铁尔有票选“十大最不想跟他发生关系的男性”的话,他当是冠军的不二人选。 就在法尔看着沙罗的美貌怔怔出神的同时,一旁的团员却突然走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这话一说完,却见法尔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大声问道:“我大人有大量,你偷骂我的事情就不计较了。但是我问你,刚刚帮助他那犯人逃走的小浑蛋,可是你们的朋友?” “崆流才不是小……” 就在这句话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瞬间,蒂妲突然走上前来,阻止了沙罗继续说下去。 法尔见到又是一个美女走出,当场差点没有把口水都滴了下来,只听他用着让人恶心语气,轻轻地问道:“小美人,你又是谁啊?” 虽然说女性总是不会讨厌被人赞美,但这却必须是赞美者本身是属于有智能的生物的情况下,听到了法尔的话,蒂妲微微一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但却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将自己与沙罗等人的来意大致说出。 “原来如此啊,你们都是来自渊明城的啊,好!好!太好了!各有各的美!” 法尔的眼睛就如同爬虫类的舌头般,缓缓自沙罗、蒂妲、橘的身上舔过,让人只觉得恶心想吐。 就在将三人眼神中性骚扰过一遍后,法尔才用着难看的笑容说道:“你们可知你们的伙伴,那个叫崆流的,他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吗?” “愿闻其详。” 说着,蒂妲却将头撇了过去,试图避开那让人难受的眼神。 “这个嘛……现在人多嘴杂……不大方便,倒不如你们三人跟我去皇宫,让我慢慢地说给你们听。” 说着,法尔淫邪地笑了起来。别说女性了,只怕连男性都会因他的态度而感到羞耻。 只见他一面笑着,一面却走到了沙罗的身前,伸出手来便要抓向蒂妲的肩膀。 但就在这一瞬间,其亚却突然栏到了两人身前,并轻轻地拍开了他的手。 “实在失礼,我国的习惯,跟交情不熟的人,是不能勾肩搭背的。” 其亚笑着说,那风度偏偏的微笑正好与法尔形成强烈的对比。 “管这么多干麻?你没听过入境随俗吗?” “我想这种如此失礼的行为,应该不会就是铁尔的风俗习惯吧?” 其亚用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反问着,顿时让一肚子草包的法尔哑口无言。 “呃……这……你这小子又是谁?是不是刚刚帮犯人逃走的同伙?” “我跟她们一样的身分,一样的来历,至于帮犯人逃走,我看你和你的部下倒是比较在行吧?” 听到这句话,法尔先是一怔,过了半晌,才蓦然惊觉其亚是在取笑自己,当下不禁勃然大怒。 只见他二话不说,拔起剑来,先一剑挥向其亚这才叫道:“接招!” 看到了这拔剑挥剑一气呵成的动作,其亚不禁暗道:“原来他也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随即便也从腰间抽出剑来,用剑鞘挡住了他的第一击。 由于失去了守护天使,其亚近些日子反将练习目标加重于剑法上,加上本身天资就适合习剑,又有神剑“光风霁月”,登时如虎添翼,竟然可以与身为“血铁骑士团”队长的法尔打得难分难舍。 却见一个人群型成的小圆内,法尔举着宽刃重剑横批直砍,活像个屠夫,而其亚则是走轻灵一路,纵上跃下,身形就有如蜻蜓点水,片刻不留,虽然明眼人可看出两人论实力难分轩轾,但是在视觉上,其亚却是远胜于法尔。 ※※※※※“姊姊,要不要帮其亚啊?” 在一旁,沙罗悄声问着,并且已经将银雪准备在自己的肩上。 “不需要。一来,这是身为剑士之间的比赛。二来……你难道没注意到,其亚并没有真正使用‘光风霁月’吗?” 这句话才刚说完,却见法尔大剑一挥,逼的其亚往人群旁躲开。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就像早已计划好的一般,原本只是在一旁的观战的骑士们,却突然伸出脚来试图绊倒其亚。 原本预计这个小动作没有人会发现,但谁知方才一语不发的雾生竟突然喊道:“小心脚底。” 多亏了雾生的告知,其亚总算躲开了骑士们的暗算,但是一转头,却见到法尔的巨刃已朝他头顶砍下…… 刹那间,其亚想也不想,拔出了“光风霁月”,挥来挡住了他这致命一击。 突然,“光风霁月”上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波,重重打在法尔的身上,将他往后打飞,撞到身后一张桌子上,汁水羹汤顿时洒了他一身,好不狼狈。 “真是抱歉,情势所逼,不得不用这剑上的附法之力,得罪莫怪。” 说着,其亚伸出手来,作势要将他扶起,但却被他一手拍开。 在无数油水菜肴中奋斗了好一阵子后,法尔这才站起身来,恨恨地说道:“你的剑很不错嘛!”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胜利全凭剑来占上风。 “哪里,过奖了。你的部下更不错。” 其亚说着,再度露出了微笑来,但这态度却让法尔更加怒火中烧,然而已经如此狼狈,自知再缠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当下“哼”了一声,便率了骑士团走出旅馆。 临走前,他却还又回头说道:“你们可别急着走啊,改日还让我能有机会好好的招待招待你们!” ※※※※※大约在这个时候,崆流与女性两人,在猫儿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接近郊区山边的一处圣堂之中。 与常见到的教堂或寺庙不大相同,圣堂的外观是以哥德式建筑为主,感觉庄严中带了点阴森。 走入了圣堂之中,崆流抬头一看,却没有见到任何图画或人像,只有一个巨大的十二芒星摆在圣堂的正中央,而地上也画着同样的图案。 “这里是‘救赎之厅’,一般探索魔法都无法看穿此地,你们在这里应该很安全才是。” 听到了猫儿说的话,崆流心中一凛,心底深处,仿佛有些事物正在悸动着。 “那个……猫……小姐……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在膜拜什么人吗?” “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我的祖先曾经受过了这个人的恩惠,所以才会盖了这座圣堂纪念祂.” 听到了猫儿的话,崆流不禁笑了起来,“猫的祖先……盖了这座圣堂……?” “谁跟你猫的祖先了,你还真把我当成猫啊?我是说,真正的我的祖先,不是现在借用这形体的我。” 说到这儿,猫儿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由彩绘玻璃中射进的阳光。 “我该走了,傍晚时候我会派人来送饭的。你们就暂时待在这,等到有办法能解决此事时再出来吧。” 说完,猫儿却像是蒸发了一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此刻,现场就只剩下了那名女性与崆流留在这空旷的圣堂之中。 崆流走到了窗户旁,拍了拍窗台上的灰尘后,就直接坐了下来,双眼不时往窗外张望。 而那名女性则是坐在圣堂大厅中其中一排的长椅上,低下头来,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事。 像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缓慢,明明只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对两人而言却像是数个时辰一般的冗长。 “你难道不想问我吗?” 终于,在经过了许久的沉默之后,女性开始说话了。 “面对我这个把你卷入如此麻烦事件中的人,你难道什么话都不问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笑着回答:“又有什么好问的呢?而且严格说起来,其实也是我自己要淌这混水的啊。” “就算是这样……你真一点都没有疑惑吗?” “也说不上是没有疑惑啦……”说着,崆流不禁傻傻地笑了笑,“我想不管是谁,突然莫名其妙的被铁血骑士团追捕,一定都会感到一头雾水的吧。” ※※※※※“既然如此,又为何你……?” “也许是习惯了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自己的国家也是天天闯祸的。” 听到这句话,女性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而崆流也不一同笑了起来。 但就在女性笑声稍停之后,她突然抬起头来,严肃的对崆流说道:“我叫‘丽莲’……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突然听到了这个答案,但不知为何,崆流脸上就是做不出惊讶的神情。 也许从第一眼便看出来了吧,因为那种气质与沙罗和蒂妲太类似了,是只有真正拥有王室血统之人才会散发的气息。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会被追捕,还跑到这种地方来。” “呃……其实还不算太奇怪啦,因为我也有碰过公主跑到森林中差点还死掉的例子。” 并不清楚崆流在说什么,丽莲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继续说道:“其实……本来我一直都待在位于城中数百里的‘铁尔皇家学院’里接受王室教育的,直到上个月,我听到了父王生病的消息,于是便赶了回来,但是到了皇宫后,叔叔说他患了奇怪的传染病,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见父亲,不仅如此,还要我……” “呃……该不会是还要你嫁给他儿子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丽莲抬起头来,用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崆流。 “听到了你前面的话,想不猜到都难呢。” 说着,崆流不禁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崆流除了男女情感之事异常迟钝之外,其他事情却敏感的很,他依稀记得书上曾经提到过,铁尔因为百年前曾有一位名为“莱嘉”的女王,据说非常的聪明与崇尚和平,于是在她统治的期间,曾经带动了三次的大改革。 首先,她将全国人民,包括资本家与贵族的财产没收,希望能重新分配。接着,又将所有古圣先贤的著作律法销毁,改用自己定的法制,打算让全国统一思想。最后,他甚至规定每个人民的工作,让大家都能有适当的安排。 然而,尽管她的立意正确,但这三次的改革,却带给了全国人民难以想像的浩劫。 于是,已经无法忍受这样死板生活的人民与贵族们,冲入了皇宫,将依旧执迷不悟的的莱嘉女王送上了断头台。 从此以后,又过了数百年,铁尔的政治才慢慢走回原路,但是因为前一次的教训,于是律法中便规定,唯有男性能继承皇位,而国王若只有一位女性继承者,则是她的丈夫来负责继承。 “看来你叔叔,是打算要自己的儿子当上下任国王吧。” “嗯……应该是这样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答应,因为一但答应,父王他……” 说着,丽莲开始掩面哭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你们国家没有兄终弟继的法律,也就是说,只要他没有抓到你并且逼你结婚,他就不可能得到王位。” 根据铁尔的法律,国王死后,如果下任国王没有办法立即继位,就会由元老院的三位总理大臣来暂时替代,直到找出合适继承者为止。 “正因为是这样……里昂那晚……才会带我逃走的。” “里昂是……?” “铁血骑士团的副团长……好像是某位伯爵的遗孤,他父亲被杀后领地被别国夺去后,就被送到这里来……算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吧。” 丽莲说着,眼神中似乎露着一丝娇羞与喜悦。 但是在崆流心理,却不禁暗暗说道:“怎么觉得这种背景好熟悉……” “那……那位叫里昂的人,他此刻在哪呢?” “这就是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的原因……”说着,丽莲抬起头来,直视着崆流,“可不可以请你……跟我一起到皇宫的监牢里,把里昂救出来?” ※※※※※傍晚之时,那只猫并没有再度出现,但是却派了一位女孩送了饭菜来。 崆流本想问问那女孩,试图打听一下那只猫的本尊为何,但是那女孩只是呆呆地笑了笑,并指着自己的嘴巴与耳朵,示意她是又聋又哑,无法听到与回答崆流的问题。 “看来这位高人还真的是神‘猫’见首不见尾呢。”崆流说着,不禁苦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已是意料中的事,但崆流还是不禁怀疑,究竟是何等的人物在暗中帮着自己。 ※※※※※打开了那女孩送来的竹篮后,只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蓝子里下层放着饭,上层放了大大小小的五个碟子与两瓶葡萄酒,清一色都是素菜,但是不论色香味,都远远超过一般饭馆的水准,饶是吃惯了宫廷中的料理的两人,也不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崆流稍稍歇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站起身来。 “你确定里昂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嗯……这是我用钱向士兵买来的情报,据说法尔那家伙,以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关入皇宫中的大牢里了。” “你能够把皇宫的路线都画出来吗?”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撕下了衣袖,并且捡了块石头,沾了深红色的酒,递给丽莲。 “呃……应该没问题……” 说完,她接过了石头,但就在才刚画起第一笔时,却突然又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需要地图?我们不是说好要一道去吗?” 面对丽莲的问题,崆流没有回答,只是迳自走到了窗边,看着已经接近夜晚的宁静景致。 “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在今天午夜前,里昂应该就能回到你身边了吧。” 听到这句话,丽莲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只是突然站起身来,生气地看着崆流。 “难道你想一个人独闯皇宫?你难道不清楚,在没有人的带领下,一个人闯入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一个人冒险总比两个人去的好。” 崆流微笑且毫不在意地说着,但是这样的态度似乎让丽莲非常无法茍同。 “该不会你们这种贵族遗孤都是一群笨蛋吧?你跟里昂一样,没事总抢着送死!” 说着,丽莲竟然开始哭了起来,“我实在不懂,为何你们会这么消极的看待人生?好像以为没有人会在乎你们一样,里昂也是这副德性,每次战争,总是自愿代替法尔当前锋,结果呢?非但多次九死一生,就连功绩都被别人抢走了,这又是何苦呢?” 看着丽莲流下的泪,崆流心中一动,终于了解了自己为何会被她气质所吸引的原因。 因为丽莲,就像是沙罗一样,是个个性倔强的妹妹,让人很想去帮她的忙……但说起保护她,这却不是崆流的工作了。 “我是不清楚里昂这个人啦,不过我想……与其说我们是消极看待人生,不如说我们过分积极了。” 说着,崆流不禁再度苦笑着。 “因为我们自知自己的命不值钱,所以总希望能换得值钱的人生。仔细想想,反正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又有什么牵挂呢?” “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样的想法!”丽莲突然大吼着,“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跟你一道去!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离开,当我从来没有请你帮过忙好了!” 两人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又争执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同意双方各让一步,崆流让丽莲与自己一同去,但相对的,当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之时,在情况许可的情形下,丽莲必须要与里昂先逃走。 于是,达成协议的两人,在夜晚深暗的遮蔽之下,悄悄地由城外的密道潜入了皇宫之中。 “这原本是逃亡时用的密道,小的时候我跟里昂玩抓迷藏时发现的,后来就用它来偷跑出宫玩。” 一面说着,丽莲不禁拿起了照明用魔导矿物,将两人孩提时刻在石壁上的涂鸦照映出来。 “听起来似乎很方便,干脆我回到渊明后也来找找看好了。”崆流说着,不禁笑了笑,随即补充说道:“当然,先决条件是我回得去。” 由于逃生密道是用来躲避敌人与追兵,因此四通八达,若是不熟悉皇宫地形的人准会迷路,但是丽莲早已走习惯了,因此很快便来到了距离牢房最近的出口前。 侧耳倾听了一下,确认了外头没有人以后,两人这才悄悄地走了出来,并且随即躲入一旁草丛中。 “那里就是牢房了。” 随着丽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四方形毫无美感可言的建筑,就这么特立在皇宫之中,让人感觉异常的突兀。 ※※※※※从外头看去,牢房本身竟然毫无窗户,也只有一个出入口,随时都有两位卫兵拿着火把看守着。 “听那位提供消息的士兵说,里昂就被关在最里头的牢房中。” “最里面吗……看来把守不怎么森严呢。” “我们国家会关在黄宫牢房的犯人本就不多,所以向来只有两个人把守。” 一面重复着丽莲给的情报,崆流一面开始思考了起来,“如果是最里面的话,也许可以绕到后头用‘沙漠之冬’破开墙壁……不,这牢房多半有保护结界,我这点小小的力量应该无法破坏,但这样的话……方法就只剩一个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苦恼。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直接潜入,并且顺利救出的里昂的方法,然而,这却必须动用到一个他如何也不愿意去使用的守护天使……“千黯之暗”。 “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看到了崆流露出犹豫的神情,丽莲担心地问着。 “不……我没事……你先站在这里,等我打手势后你再过来。” 说完,崆流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调适一下心情与身体,并且心中暗想道:“如果只使用一瞬间的话,应该只会让他们休克而无生命危险吧。” 一面这么安慰着自己,崆流一面站起身来。 但就在他即将要朝着前方走去的同时,路的另外一头,却突然走出了两个提灯巡逻的骑士。 崆流连忙再度蹲了下来,并且用疑惑的神情看向丽莲。 却见丽莲自己也是惊讶的连连摇头,崆流这才皱了皱眉头,转头继续窥视着前方。 这个时候,两名骑士与卫兵们已经互相打了个招呼,但他们却不立即离开,反倒是讨论起什么来了…… “最近也真辛苦,白天得在街上找公主,晚上还得来充当巡逻。”一个骑士这么说着。 “这也没办法啊,谁叫现在他们父子俩掌权,我们这些下手门,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啊。” “唉!不是我爱说,但我还真怀念之前国王的统治……真希望公主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这样也许能让我们好过一些。” 听到了这句话,丽莲不禁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这是作梦吧?你又不是不知,我国法律是没有女皇的,如果公主回来,也得她嫁了个丈夫才行,不过从现在的情势看来,只怕法尔那家伙他……” 说着,那名骑士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最可怜的只怕还是我们副队长吧。” 听到了骑士们提起了里昂的消息,丽莲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倒也是,也不知如何莫名其妙的就被捉起来。” “嘿!难道你连这都不晓得吗?里昂大人其实是因为与公主之间的感情而被法尔忌妒,所以才被捉起来的。” “原来如此啊!我还道是他真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才会被关入‘牺牲者之祭坛’的。” 突然间,丽莲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如同是心灰意冷一般,眼神中竟然从原本的欣喜成为冷漠。 她转过头去,冷冷的对崆流说道:“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崆流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过来,但是丽莲却已经朝着密道口走去了。 急忙跟上前去的崆流,慌忙中只听到后方的声音继续传来……“真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走入了密道中后,崆流好不容易追上了丽莲,并且抓住了她的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被关入那个什么‘牺牲者之祭坛’的人,就真的没法救出来了吗。” 面对这句问题,丽莲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凄凄地笑着。 崆流当下又再度问了一次,突然间,丽莲竟然流下了泪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已经没有人有办法救他出来了啊!” 丽莲压低着声音,不断的重复着崆流无法理解的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个祭坛有什么吃人怪物吗?怎么会出不来?” 崆流的这个问题,丽莲过了好久以后才缓缓开始解释…… 原来,祭坛本身象是个圆形的冢,只有一个出入口,整个建筑也被数百层强大的古代魔法结界包围了起来,除非汇集数千位最顶级的魔导士,否则难以破开结界。 然而,这却不是祭坛最让人害怕之处。 那唯一的出入口,并没有任何对外的阻挡结界,三岁小孩都可以轻易进入,但却绝对出不去。 祭坛中心,有个魔法机关,只要一个人按住它,出口就可以打开,但是倘若放手,出口也就立即关上。 也就是说,如果想救一人,就必须牺牲另一人。 根据丽莲的说法,那里本来是用来让战俘自相残杀用的,后来自己的父亲嫌此法太过不人道,于是便把那里封闭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却……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听完了丽莲的叙述之后,崆流沉吟了半响,接着头起头来看着她,“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你能相信吗?” “你该不会是想……” “放心吧,我不会没事一个跑去牺牲的,我发誓,我有把握,能够让两个人都从里面平安走出。” 说着,崆流举起了手来,对空发誓着。 看到了崆流如此的动作,丽莲这才相信崆流也许真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于是便怀着一线希望的,带他来到了“牺牲者的祭坛”前。 来到了祭坛之前,却见什么卫兵与巡逻都没有,再一遍杂草曼生的树林里,赫然耸了一个圆形的建筑物。 就如丽莲的叙述一般,这祭坛外观看起来就如同超大型的冢,只最前头有一个出入口,前面放了张告示牌,上面写着:“一但进入,后果自负”。 “走吧。” 说着,崆流便想往里头走去,但却被丽莲拉住了。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出来?” “放心吧。”说着,崆流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不是跟你保证过,我一定能让两个人都出来吗?” 看着崆流那坚定的神情与轻松的态度,丽莲这才相信,于是这才跟着他走入了祭坛之中。 进入里头的瞬间,崆流只觉得自己似乎进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四周的空气甚至于时间,彷佛都被冰动住了一般。 回头往外看去,却见毫无异状,依旧可以见到外头的景象,就连声音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当他试探着触摸门口之时,突然感觉到一层象是透明玻璃般的东西阻挡着自己。 “原来是真的出不去啊……” 崆流喃喃地说着,这话并没有让丽莲听见。 又往里头走了没多久,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只见一个圆形的大厅突然呈现在眼前,大厅地下,满地都是尸骨与衣物,有新有旧,甚至有孩童的腐尸,一时之间,只让崆流觉得恶心异常。 “……里昂!” 就在这时,丽莲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即向祭坛中央处跑去。 朝着那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着骑士铠甲,相貌平易近人里却带着三分憔悴的男子就这么倒在祭坛旁的地上。 “公主……这是我在作梦吧?你怎么来了啊?” 里昂有气无力地说着,脸上却也同时露出淡淡的微笑。 却见他勉强自己站起身来,用手按住了祭坛上的魔法装置。 “赶快……我支持不了多久,你赶快走吧。” 说着,里昂再度露出了微笑,但丽莲却是泪流满面。 看到这一幕,崆流二话不说,走到了里昂身旁,小声地说了句“得罪了”,随即便将他打昏,接着将他交给丽莲托住。 “我先把按着装置把门打开,你们赶快走吧。”说着,他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粒“彼岸花”地果实,交给了丽莲,“等到了安全之处,让他吃下这东西,应该可以让他暂时恢复体力才是。” “呃……可是你呢?” “放心吧,我不是说过我有办法吗?” 说完,崆流露出了微笑,但看到他的笑容,却让丽莲感到更加的不放心,因为那笑容正与里昂方才的一模一样。 看到了丽莲露出怀疑的神情,崆流赶忙说道:“赶快走啊!我这方法你们越早离开越容易成功,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事乱牺牲的人吗?” 崆流加强语气地说着,并且挥着手要他们赶快离去。 “记住,你到了外面后,再到上次那家旅馆,找一个叫蒂妲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一下她的忙。” “我知道了……”丽莲点了点头,随即扶着里昂往门口走去,但却又突然回头,担心地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放心……我不是说了吗,让两个人都平安出去。” 说完,崆流却侧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眼光,“赶快走啦!再待在这,可会害我们三人都无法出去的!” 丽莲虽然有些担忧,但最后还是说了句“保重”,随即就与里昂一起走出了祭坛。 目送着两人出去之后,崆流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中按着的装置。 “这下子……两个人都出去了呢。” 说完,他不禁苦笑了起来。 “接下来,只希望丽莲能代表铁尔帮蒂妲解除了锁国的封印,这样一切都完美收场了。” 说着,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仔细想象这也不是什么牺牲,用我一人的命,去换得两三件事物的圆满,怎么想也是值得的嘛……只不过……看来槐斯当地产的美酒我今生是无缘再尝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做个书生万户侯。^o^ 第十八章圣灵魔法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皇宫中早已经是一片寂静。 然而,这对向来风流成性的法尔而言,淫靡的飨宴却才刚刚开始。 位于皇宫的一角,在他的私人宅第中,法尔此刻,左手正拥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右手则是搂着另一名长相冶艳身材漫妙的女性,正在痛饮着两人替他斟上的美酒。 如果崆流在场的话,八成会叹息如此好的美酒却给猪喝去了吧。 在他的前方,另有着七名身着透明轻纱的女性,配合着“旋律魔导石”发出的音乐,正在那翩翩起舞着。 这些女子,除了他抱着的两个以外,其余的都是从外头顾来的妓女、舞姬。 只见那些女性,一个比一个性感,穿着也一个比一个大胆,她们舞动着手中的纱,半露酥胸,本已短窄的群摆下,在起跳之际还隐约露出了里头光滑的肌肤,并不时用眼角余光挑逗着法尔,让他欲火难耐。 也许是注意到了法尔的眼神一直盯着跳舞的舞姬们不放吧,他两旁的女性不约而同的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左右胸膛上各捏了一下,并且挪着柔软的身子,不断的在他身上摩擦,让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自己身上。 现场的状况,若是给不晓得的人撞见了,只怕还真以为是什么帝王才能享受的余兴节目,但是这对法尔而言,却早已是每晚的固定习惯。 但就在法尔继续地享受着这荒淫的宴会之时,突然间,一名骑士慌忙的冲了进来,打断了法尔的“好事”。 “浑蛋!我不是说不准在这种时候打扰我吗?” 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但法尔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将手在女性身上上下游移着,让身前那位骑士尴尬的不知该把眼光摆在何处。 “对、对不起!因为有急事,所以特定来向您报告!” “有什么事快说吧!”一面说着,法尔却一面嘀咕道:“真是的,偏偏选在这节骨眼上。” “是……刚刚皇宫中的‘魔导守卫装置’显示,有人……进入了‘牺牲者之祭坛’……” 此言一出,法尔顿时一惊,站起身来大赫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管自己的言论是否前后矛盾,法尔当下再不留恋,迅速穿起了战甲,提起了长剑,便朝着门外走去。 “公主……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逃走了!” 一面在心理暗自想着,法尔脸上一面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然而,他却压根也没想到,牺牲自己而将里昂放出的,却是一个即将被蒂妲称作湿婆大陆头号笨蛋的次等贵族……崆流。 此刻的崆流,正一个人独自坐倒在祭坛旁,看着周围发呆。 从刚刚开始,他便将祭坛的魔法装置研究了一番。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任何魔法装置,都不外乎是“约定”与“交易”两种形式。 简单来说,就象是“返生术”必须要用其它人的灵魂与支配复活的神进行“交易”,而象是封印或结界之类的力量,往往就必须要某方面或双方面遵守“约定”。 从祭坛装置上魔法阵的文字里,崆流已经简单归纳出了此魔法装置所制定的“约定”形式。 这整个祭坛,就象是没有灵魂的巨人一般,为了维持对内的结界,就必须要有一人的灵魂进驻在此。 也就是说,想要以非武力的方式解除结界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有一人愿意牺牲,二就是进驻在祭坛内的人死去……崆流再怎么没脑子,也绝对不会考虑第二种方法。 刚刚他也试过了,在这个祭坛之内,所有魔法与守护天使的效果都会减低至无法破开结界的程度。 因为一但进驻在祭坛中的灵魂释放出强大的能量,祭坛本身的禁制结界也会吸收其法力并随之增强,此消彼长之下,无论崆流能使出多强大的魔法,都不可能破开结界。 当然,他也想了数个“犯规”的方法,然而稍加思索之后,却也全部宣告无效。 “……炎铳不在身边,而且火力可能也不够。‘沙漠之冬’、‘炎之咆哮’也不行,‘人体纹章学’当然更不用说了……” 一面喃喃思量着,崆流一面抓着头。 “啊……!烦死人了,要是能找老师借上次那个什么‘反物质炸弹’来炸掉这里算了。” ※※※※※大声抱怨着,他索性站起身来,试着按下了那个装置。 在毫无声息之下,他感受到结界的解除,然而就在他才刚离手而打算冲到门口的瞬间,结界再度恢复了。 “大约有十分之二秒的时间……就是说……我若一秒能跑一百五十公尺就好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 说着,他不禁叹了口气,并且再度颓然坐下。 从祭坛上的文字可以知道,那个魔法装置的“约定”形式相当严苛,如果牺牲者不是自愿而是受到强迫的,结界也不会解除,当然,更别提把别人的手砍下来之类的奇怪方法了。 “真搞不懂究竟是哪个吃饱没事做的人跑来作出这种没品的装置?” 一面咒骂着,崆流一面踹了祭坛一脚。 但是这一脚踹出,原本再祭坛下方的老鼠与蟑螂顿时四窜,差点把崆流吓得倒在地上。 就在这同时,他却听到了祭坛之外,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公主!奶跟里昂都在里面吧?”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呆,随即才想到:“对了,铁定是他以为丽莲会为了跟里昂在一起,而待在这儿不愿意走。”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却听到外头法尔继续喊道:“奶先出来!我会有办法把里昂带出来的!” “我想出来也出不来啊。” 崆流想着,不禁苦笑了起来,说也奇怪,明明自己面对的是个几乎与死别无异的永久囚禁,但自从他走入祭坛之后,心中竟然比想像中平静。 “里昂!你是这么自私的人吗?牺牲你一个人让公主出来,难道不是骑士该有的责任吗?” 听到了法尔在外头依然喊着他那奇怪且破绽连连的理论,崆流不禁觉得好笑。 他索性来到了门口,隔着透明的结界说道:“抱歉,这儿没有公主、骑士,只有一个笨蛋罢了。”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公主呢?里昂那小子呢?” “……我就算说了我是谁也跟你没啥相关吧?至于怎么会在这里,那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我并不想跟你说。若说起丽莲跟里昂的去处的话……你以为我会说吗?” 说完,崆流不禁轻松地笑了起来,神情中哪里像是个将被终生监禁的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崆流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即便转身,想回到祭坛中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眼尖的骑士赫然大叫道:“队长!是他!是上次那个帮公主逃走的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反应,依旧缓缓地向前走去。 但在这时,法尔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原来就是那几个小美人的伙伴啊……” 听到这句话,崆流突然停下了脚步,但却依旧没有回头。 “我记得你叫崆‘六’什么的吧?你的几个朋友们看来很担心你呢!” 虽然被叫错了名字,但崆流并不介意,他唯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行动将会对蒂妲他们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她们担心也罢,不管我死活也好,反正我只是个没事胡乱牺牲自己的笨蛋罢了。” 说完,崆流凄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可惜啊,如果她们知道你的消息,一定会非常慌张,搞不好还会脱光衣服央求我救你也说不定呢!” 听到这句话,崆流顿时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脑中只觉得一种名为“理性”的线正在慢慢断裂…… 但法尔丝毫不顾崆流的神色,依旧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是个美人呢!若我当上国王的话,一定会把他们纳入后宫的,那个叫橘的可以当个妃子,至于沙罗可以成为我的专属奴隶,最后那个叫蒂妲的……”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听见祭坛里传来一阵巨响,随之听到了石块崩落的声音。 “小子!你做了什么?” 说着,法尔与一干骑士们一同吃惊地看着崆流。 “没什么啊……”崆流微微笑着,并且举起了手中的“默世录手札”,“我只是把那个可以用来开门的装置毁掉罢了……” 此刻,他眼睛里散发着一丝疯狂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众人,他突然有种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然而,这一瞬间却稍纵即释,崆流拍打着自己的脸,恢复了原本的温柔神情。 “祭坛毁了,就算你再有方法,也不可能救我了,当然……更别想用我的生命去威胁任何人!” 说完,崆流大踏步的回到了祭坛中央,随手又放出了“沙漠之冬”来,索性将整条长廊全部毁掉。 在一片尘埃之下,“牺牲者之祭坛”地入口就这么被土石掩埋了,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在此进出。 法尔呆呆地望着被破坏的祭坛,一时之间,他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讶异,天底下竟然真有这种宁死也不愿意危害他人的人存在…… ※※※※※凌晨,由于崆流至今仍无下落之故,蒂妲根本无心睡觉,多次躺下,却又因外头的脚步声而醒来。然而,结果自己依旧是空欢喜一场。 于是她索性不睡了,一个坐在房间的化妆台前,侧头思索着。 她这整日以来,持续将“天使之吻”放出,希望能找出崆流的踪迹,但是却依旧徒劳无功。 心里的害怕,慢慢地扩张着,虽然不断告诉自己,“那个笨蛋运气特别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她就是无法禁下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店外忽然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老板,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蒂妲的女孩住在这儿?”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蒂妲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走出了房间,往楼下的柜台望去。 却见一男一女此刻正在柜台之前,用着急迫的语气在询问着刚刚自睡梦中被惊醒的旅馆老板。 这个时候,同样一夜未眠的橘、沙罗、其亚甚至是雾生,也都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门。 一时之间,宁静的早晨开始热闹了起来。 由于担心此处有法尔的眼线,因此在稍微自我介绍完了之后,众人一齐来到了其亚的房间里。 “崆流呢?他到底跑到哪去了?” 才刚进入房间,沙罗与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抓住丽莲急忙问着。 “沙罗……不要这样。” 蒂妲冷静地对沙罗说着,但那种冷静的表情却完全无法掩饰她语气中的焦急。 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丽莲用最简洁的方式,将崆流与自己所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最后真的跟奶说,他有办法从那里出来?” 沙罗一脸疑惑地问着,而丽莲则是点了点头。 “嗯,他的确是这样说没错,他说一定会让两个人都平安出来……” 说到这里,突然之间,丽莲总算是想通了崆流所说的话。 而在场深知崆流个性的众人,自然也早已听出了话中的玄机,一时之间,每个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个人都平安出来……这个笨蛋还真是笨得彻底。” 蒂妲幽幽地说着,而橘与沙罗则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其亚问着。 “当然是把崆流救出来啊!”沙罗与橘不约而同的大喊着。 然而,蒂妲却没有同声附和,虽然在感性上同意这个说法,但是在理性上,她却知这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他真的希望你们去送死吗?” 就在这时,雾生用着异常冷静的言语将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如果情况跟丽莲公主说的一样的话,那他的打算已经很明确了。崆流先生他应该打算要牺牲……” “才不是这样!奶乱讲!” 雾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沙罗的话语打断了。 然而,光是雾生那短短的几句话,却已足够让众人再度沉默。 渐渐地,大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蒂妲的身上。 “姊姊……父王在临走前交代,要我不可以任性,要乖乖听奶的话……但是我……不论奶如何决定,我还是想去救崆流!” “我只是随行的练金术士,照理说,我的行动是不需要依照王室命令的……不管奶们如何决定,我也是要去救他!” 看着意志坚定的二女,其亚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没继承父亲的地位,而且身为一个绅士,岂有让女性独自去冒险之理?” 看着三人分别用着各自不同的理由说出相同的话,蒂妲不禁叹了口气,“怎么你们一开始,好像就以为我是打定主意不去救他似的?” “呃……可是姊姊……封印那边的事情……” 面对沙罗的问题,蒂妲没有立刻的回答,只是看向了丽莲,“奶能够代表国家答应我们,不管我们的生死,都要将封国的封印解除吗?” “我……我以铁尔国的荣耀立誓。”说完,她却突然疑惑地问着,“难道你们都是跟他一样的笨蛋吗?现在王宫戒备森严,光是想闯进去就不易了,而且就算你们能到达祭坛……那最后的结果又会是……会是……” “也许吧……我们都被那笨蛋传染了。” 蒂妲淡淡地说着,而其他人则不禁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要……” “请不要忘了奶刚刚立下的誓言!”蒂妲突然用着严肃的语气打断了丽莲的话。 ※※※※※“我们现在的行动,已经等于忽视自己国家的存亡了,如果连你也参与,那么我们国家所赋予我们的任务,将会完全的失败。” “可是……再怎么说来……他也都是因为……” 面对蒂妲那义正严词的态度,丽莲感到有些语塞,但却不希望就此罢休。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默默待在后方不发一语的里昂,突然走上前来,说道:“既然如此,公主,就让我去吧。” “里昂……” 里昂并不直视丽莲,而是向着众人,说道:“对身为骑士的我而言,公主是我的第一生命,而我的生命只是在其次,如今崆流伯爵不但救了我,也救了比我性命更重要的公主,如此说来,我的生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想他应该不希望你为他去送死吧。” 也许正因为里昂跟崆流是很类似的人吧,所以蒂妲能够感觉出,他语气中,似乎传来了想要再度与崆流交换性命的预感。 “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结果啊!怎么样都会有人要牺牲,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 沙罗焦急地说着,虽然她也希望能把崆流平安救出,但却不希望用其他人的牺牲来做交换。 正当众人苦思而无对策之时,突然间,窗户被打开了一个小缝,一只黑色的小猫突然跳了进来。 “是昨天的猫!”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了那只黑猫。 却见小猫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原本嘴上叼着的小纸人,接着才说道:“这是外大陆的‘阴阳师’所用的‘护币’,只要上面滴了使用者的血,就可以暂时幻化出一个与使用者相同的替身出来。” “你的意思是……可以用这东西来解开祭坛的封印?”丽莲问着,语气中充满着喜悦。 “我没试过,也许会有用……也许不会。总之……是命。” 猫儿用着女性的声音幽幽说着,语气之中,似乎也在责怪崆流地鲁莽与冲动。 “谢谢你的帮忙……但是……你究竟是……?” 魔导大陆的高等魔法中有所谓的“身灵术法”,可以将自己的思想幻化成其他的物体或着自己的分身,料想眼前的猫儿也是由人的魔法所化,只是不知崆流究竟何时认识了如此高人。 “我是谁根本没必要知道,若是知道了也许你们还会希望自己忘掉,所以还是不提也罢。”猫儿用着凄凉的语气说着,接着抬头望向蒂妲,“如果这法子成功,麻烦请转告他,不要再一直抢着牺牲自己了,否则……是会有人会伤心的。” ※※※※※就在蒂妲等人正开始讨论起该如何救援崆流的行动之时,远在“宿见馆”中的琳丝,却突然从如同睡梦般的冥思中恢复了神智。 缓缓睁开双眼后,她不由得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希望那个东西会有用……” 正当她幽幽的自语着之时,突然间,那只黑猫出现到了她的身旁。 “难道你无法算出他接下来的命运吗?” 猫儿缓缓地问着,不可思议地,在两相比对之下,它的声音竟然与琳丝一模一样。 “我是占卜师,可以预知所有人类的命运,但是我……” “他不是人类吧?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中充满着无法看透的浓雾。”说着,它就如人类般地叹了口气,“正如以前那些存在一样……” 听到这句话,琳丝突然低下了头来。 “我还是不懂,为何我们一族的命运中,总是会出现那样的人?” “为何不懂呢?只是因为自己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吧?正因为你我跳出了因果,也才得以透知因果。” “但这样痛苦的命运……我实在无法接受啊!” “总之……是命。” “命吗……”说着,琳丝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我们一族总是预言天命,但自己,却也逃不过命啊……” “既然你能了解,那现在就结束吧。都已经把代代相传‘护币’给了他,你所作的,已经不比无数先代少了。” “结束……没有开始,何来结束呢?” 听到琳丝这样幽幽地说着,猫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快去睡吧,因为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忘却一切。” 说着,它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姊姊……” “我现在不是你姊姊,在你睡醒之前,我都是你的影子,一个名为魔女的影子……” ※※※※※已经是深夜了。 不知是恶魔或神的赠礼,此刻的天空竟布满了乌云,让月光与星光都因而遮蔽。 根据里昂的计算,此时正好是卫兵交替的时间,于是便带着蒂妲、沙罗以及最后决定参加的雾生等五人,从密道潜入了皇宫之中。 也许是大家救人心切之故,每个人都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通往祭坛的密道出口前。 “我先出去看看情形,你们听到我的暗号后再出来。” 说着,里昂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悄悄打开了密道的门,从里面探出了头来。 然而,就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将眼光看向了祭坛之时,一个令他无法反应的画面却突然呈现在他眼前。 只见那原本应该是连接一条长长走道的祭坛门口,此刻竟然堆积着无数的石块瓦砾,行如废墟一般,别说救人出来了,只怕想要走入都是十分困难。 察觉到了里昂的表现有异,沙罗哪里还管什么安全危险的,与橘两人互望一眼后,便急忙从密道口走出。 “祭坛在哪?祭坛在哪里啊?” 一面四处张望着,沙罗一面焦急的质问着里昂。 其实在沙罗理智中,也许早已知道了答案,然而她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就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眼前一切的里昂,也只能呆呆的看着身前废墟般的祭坛,并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这个时候,蒂妲、其亚与雾生也依序走了出来,并来到了里昂的身前。 “那、那里……本来应该是祭坛的入口才对……” “可是现在呢?”沙罗生气的大吼着。 就在众人开始发生了些许混乱之际,雾生突然转过头去,看对着身后黑暗的树林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语毕,突然间,一个身穿蓝色铠甲,手持巨战长剑的男子……法尔,领着一批弓箭手、骑士与长枪兵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哈哈哈……最近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真多啊!先是个自愿送死的笨蛋,如今又来了一群妄想搭救笨蛋的笨蛋。” 法尔狂傲地笑了起来,声音随着四周围的火把摇晃在空中,让人感到一种不安的预感。 然而,尽管面对着众多士兵与弓箭手的虎视眈眈,沙罗却像是浑不在意似的,走上前去,对着法尔质问道:“说!崆流究竟在哪里?快说!” 不知该说是出于勇气还是蛮横,沙罗丝毫不改平日任性的语气,毫无畏惧地看着法尔。 “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你要找你那个朋友,现在已经被我给抓了出来,如果你跟你姊姊还有几个女孩肯跟我走,我就让你们见见面,如何?” “真的吗?” 听到崆流被救出的好消息,一时之间,沙罗还多少有些信以为真。 然而,就在法尔一面大笑着,一面要将沙罗拉过来之时,其亚突然拔出了剑来,再度横在两人之间。 “沙罗公主,这个人的态度比我以前还恶劣,你说他的话能信吗?” “又是你这小子!凭什么说我的话不能信?” “那还不简单?”其亚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因为从这些石块碎瓦的状况看来,造成这样破坏的,是一个守护天使,而那个守护天使……我还挺熟的。” 再怎么说“沙漠之冬”也是其亚操纵多年的守护天使,稍稍一观察,他又如何不能分辨得出来? “这个通道八成是崆流自己从里面加以破坏的,试问你们如何能够把他抓出来呢?”说着,其亚稍稍望了表情失落的沙罗一眼,接着又补充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找到其他出去的方法,所以索性破坏这条通道,避免以后再有人进入吧。” 其亚的这几句话是在情在理,让沙罗略一思索后,也觉得十分可能,于是总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既然这里没事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其亚便想带着众人离去,但是法尔又怎么可能同意?当下一挥手,全数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对准了其亚等人。 “男的可以留下,但是女的……嘿嘿……” 听到这句毫无气度的话,里昂不由得叹了口气。 “想不到你益发变本加厉了。” “我说是谁啊?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怎么着?不服从我的命令,如今带着人夜半前来想行刺我吗?” “我无意跟你争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因果循环,容不得你扭曲。” “容不得我?好!老子就试试,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能耐!” 语毕,一挥手,为数将近百名的士兵朝着众人步步逼近。 一面到敌人来势汹汹,众人连忙一退,相互靠着背,围成一个向外的小圆,作出了临敌的准备。 严格说来,这是众人第一次共同对敌,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战斗,除了其亚、里昂与雾生外,其他三人脸上多少都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橘放出了“圣者的假面”以防弓箭手的攻击,而沙罗则驱使着“来自雪国的呼唤”尽量在不杀伤对手的情况下退敌,而蒂妲则是以“天使之吻”与火焰系魔法相互使用,试图毁掉敌方的刀剑武器。 但是相对于三女,其亚的手段却是迅速残忍的多,只见他游走于“圣者的假面”所保护的边缘,不时的出剑,将所有的敌人与兵器全数斩断! 虽然相比之下,里昂的实力看来没有什么特色,然而稳重且密实的剑法,却刚巧补足了其亚剑法中的缺点。 一时之间,原本黑暗的森林顿时光芒纷乱,雪的银白、火的深红,还有“光风赍月”的夺目剑光将此处染成了耀眼的修罗场。 然而,虽然我方实力均不弱,但终究是敌众我寡,加上大家几乎不愿杀人,因此没过多久的时间,众人便露出了疲态。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是如同观望般的雾生,突然对着橘说道:“橘小姐,可以请你强化一下结界吗?只要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呃……我尽力试试。” 说完,橘点了点头,开始加强“圣者的假面”的力量。 所幸今日是“无月之夜”,“圣者的假面”能够发挥的力量比往常都高,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原本透明的薄壁,已经便得清晰可见了。 而在此同时,雾生也将自己手中的杖子插入土中,开始念起了咒文来。 “LU……RA……SA……KA……NI……MIJI……DA……KA……DES……LI……KI……SUUN……LI……KA!” 一串众人从没听过的咒文念完后,雾生的手凭空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古文字。 突然间,古文字中散出一道道光芒,注入了每个人的体内。 “这是……” 其亚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光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出。 “……古代语圣灵魔法?” 蒂妲不可思议地说着,并且看向了雾生。 所谓的“圣灵魔法”,是指用来祝福、祈祷的特殊魔法,一般都是在战场中使用,以此加强士兵能力的魔法,而此类魔法之中,更以古代语为最难学会也最难得到的,谁知道雾生竟然拥有如此的实力。 “这是”英灵殿女神的思慕“,可以持续到我死亡。” 说完,雾生将双手握紧着手中的法杖,像是不断祈祷着般,将力量源源不断的灌入大家的体内。 听到这句话,大伙心中一凛,知道雾生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力量,于是赶忙打起精神,试图尽快结束此战。 “可恶……这样根本打不完啊!” 一面说着,沙罗一面使唤着银雪又冻住了一个士兵。 这时,她突然发现到,由于雾生魔法的影响,自己的魔法实力等于提升了一级,于是灵机一动,便也开始念起了咒文来:“倾听着往昔,回忆着余音,在冰雪狂风的见证之下,请指引我辈,开启下一个黎明!” 念完咒语,突然间一颗闪耀着银白光忙的冰球汇集于她身前,沙罗手一指,只见那球瞬间冲出,接着暴了开来,锐利的冰尖刺入了敌人地铠甲,将他们全数冻住。 “成功了!这招”冰封黎明“我是第一次成功耶!” 沙罗开心地叫喊者,然而,就在这个时,远方却传来奇怪的咒文声…… “贯穿苍穹,雷光的弓箭手啊!在我微不足道的要求下,请赐与眼前之敌,毫无怜悯的裁决!” 咒文完毕的瞬间,只见无数道小落雷砸下,象是警告般的,打穿了结界,却没伤到任何一人。 “父亲!你终于来了!” 法尔开心的叫者,众人都向那望去,只见一个貌不起眼的小老头,手中握住一只长长黑色铁杖,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 “阿尔大人……想不到你也来与儿子淌这混水了。” 里昂看者老人,用带者相当敌意的口气说者。 “哼!里昂!我早就看你这个次等贵族很不爽了,如今上天也真给我机会,让我可以亲手制裁你!”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心里不禁同时冒出了个想法:“什么跟崆流的情形这么像?” “制裁我吗?要说这话时,可否请你与你的哥哥……也就是国王一起面对面说呢?” 突然之间,阿尔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法尔!其它几个魔导士我来对付,你把这小子把杀了!但不要砍坏了他的头,我要用他的头来找出公主的下落!” “是的!”说者,法尔举起了剑,朝着里昂这边走来。 这个时候,在众人的努力下,弓箭手与士兵们都清得差不多了,但是新出现的敌人却不是个小角色,初逢大敌的众人,脸上不禁流出了泠汗。 当下战局分成两个,其亚与里昂对付法尔,而其它四个则负责对付阿尔。 “之前败给你,是因为你有那柄怪剑,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就算是你们两一起上我也不怕!” 法尔自信满满地说着,而里昂则在其亚耳旁说道:“小心他身上穿的,是我们铁尔皇室最强的战甲”天空的牢笼“,可以将敌人的大部份攻击反弹。” “放心吧,我手上的,可也是渊明城最强的神剑之一……”光风斋月“!” 说完,其亚挺剑上前,而里昂虽然身为骑士,但此刻事态危急,也顾不得骑士信条了,当下也立刻跟上前去,希望以人数取得上风。 就在这个时后,地面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然而大家却都没有察觉。 而在这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另一边也呈现胶着的战局。 在魔导大陆中有句俗话:“两个不相伯仲的魔导士,他们的决斗是无聊且毫无意义的”。 因为不论是再强的魔导士,通常要打破敌人的护身结界都需要一段时间吟诵魔法,然而吟诵魔法的时间中,魔导士全身上下都是弱点,因此两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招,在如此的情形,想要分出胜负,几乎只能等着对方不支倒地了。 原本阿尔以为这些乌合之众,只要自己一两个中等的魔法便可以打发,然而他却没料到,四女一人守、一人辅、一人攻、一人扰乱对方,虽然四个分开都不算强,但是一经合作,实力却也能与自己一较长短。 无可奈何之下,阿尔只能一面缠斗,一面放出小小的攻击魔法,试图等到她们体力不支或是儿子的战局结束赶来帮忙。 果然,时间一久,原本体力便较为不济的沙罗露出了疲态,原本满场跑来跑去的她,如今却减慢了许多。看到如此好机会,阿尔那里肯放过?当下便开始对沙罗进行猛攻! “沙罗!” 一见到沙罗遭遇到险境,蒂妲心中暗叫一声,便想冲上前去对付阿尔,但谁知他早有准备,一个回身,举起铁杖便朝蒂妲挥来…… 就在这时,众人所站之处开始震动,地上猛然冒出火焰,以及一声野兽的咆哮! 只见一道红色的波流自地下冲出,并打掉阿尔手中的武器,接着又将蒂妲包在火焰之中。 “姐姐!” 沙罗大叫着,但却见火焰之中除了平安无事的蒂妲外,又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是崆流! 第十九章背德的旋律 身处火焰中的崆流,脸上神色自若地望着蒂妲,又看了看四周的众人。 “怎么这么热闹啊?难不成……是打算来救我的吗?” 听到这句,众人原本紧绷着的神情,一下子,便感到了轻松许多。 “笨蛋!你活不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但是……活着我总比死掉的我更来的顺眼,对吧?” 说着,崆流对着蒂妲微微一笑,但蒂妲却将头撇了过去,并不直视崆流的双眼。 但崆流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出了火焰之中,望着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阿尔。 “小子!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能从那个千百年都无人逃出的祭坛中出来?” “我?我是渊明城的次等贵族……平凡的人类……崆流。” 语罢,崆流缓缓地朝着阿尔的方向走去…… 一见到崆流的举动,沙罗立时冲上前去,紧抓着崆流。 “崆流!不要送死啊!你对付不了他的!” 然而,崆流只是转过头来,轻轻地拍了拍沙罗的头,“放心,他的力量我刚刚看得很清楚,我想……我应该能对付得了他……吧……” 语罢,他温柔的将沙罗推开,接着伸出手来,握紧了戴着一只黑色铁手套的右拳。 就在这个时候,阿尔见到了崆流手上戴着的黑手套,一瞬间,他的神情丕变,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般,睁大双眼,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小子!你……你这手套……该不会就是……就是‘背德的旋律’吧?” 阿尔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听在铁尔人的耳中,却如同雷声般的震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朝着崆流的方向望去。 “喂,那个‘背德的旋律’是什么?为什么你们这边的人都这么惊讶?” 其亚凑近到里昂的身旁,悄声地问着。 却见里昂先是呆呆地看着崆流的右手,接着才回过神来回答:“那是……铁尔历代以来,三样神兵中最强也最恐怖的武器。” 这话才刚说完,却见法尔突然跑到崆流的前方,用剑指着他大喊:“小子!我不管你从哪里偷来这东西,聪明的话快把那手套献上,我就能够饶你们不死!” “不要给他!他身上已经穿了‘天空的牢笼’,如果再得到‘背德的旋律’,那在场就没人能赢得了他了!” 里昂大叫着,法尔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崆流就像是无视于法尔的存在般,缓缓地说道:“这东西,是你们的王暂时借我的,我也答应过,绝对不能交给其他的人,所以……抱歉了。” 原来崆流自从把祭坛的出入口破坏了之后,原本想继续待在祭坛里等死。 然而,就在他将祭坛中心打个粉碎之后,却突然发现到了一条狭窄且隐密的通道。 崆流不知,这是当初制造这祭坛的人所留下来的一线生机。 照常理而言,被关入祭坛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法子让他人代替自己成为替死鬼。 但是这个机关却是在你毁掉了自己出去的机会之后,才会出现的。 试想,普通之下,能够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又有多少呢?所以崆流如今能有此遭遇,也多亏了他天生所拥有的慈悲心。 走入了通道之后,他发现到,那是一条回旋式的阶梯,下方一片黑暗,不知究竟会通道何处。 崆流心想:“死都死了,还怕他什么?”于是索性放起胆子,一步步地向下走去。 也不之走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不断的绕在这圆形的轨道上,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何事看不开?何路走不完?” 起初,他不以为异,当成只是自己的幻听。 但是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让他难以忽视。 不断的绕着圆圈,像是向下,又像是向上,似有尽,似无穷。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前方,是否真的有个终点? 这个时候,声音再度传来,他感觉不到声音从何而来,只知道,那声音离自己非常的近…… 在一片漆黑之中,就连“幻灯蝶蛾”的光芒也无法照亮此间。 他不停的绕着圈,但每走一步,对前方的绝望却也加深了一点…… 就在这时,声音又再度传来,他蓦然停下脚步,并且用着半信半疑的眼神,望着旋梯中央理应是完全中空的部分。 突然间,他像是觉悟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双眼,猛然朝里面一跳…… 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是会向下摔成粉身碎股的自己,竟然结结实实的踏在地面之上。 他双眼一睁开,一道刺眼的亮光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赫然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哪里有什么旋梯?四周所见,尽是雕功精细的石壁,以及闪着夺目光辉的珠宝。 往自己踩的脚下看去,只见一个奇怪的正八角型图案将自己包在中间,而自己所处的中心,却是一个半黑半白的圆形,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正如阴阳,是代表宇宙生生不息的图案。 “这该不会是……老师以前提到过的……‘八卦’吧?” 崆流喃喃地说着,但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答…… “你的见识还不差嘛,知道这是‘八卦阵’。” 崆流猛然回头,却见一个女性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女性的长相神似丽莲,然而却多了几分英气,也多了几分美丽,然而,让崆流感到诡异的却是,女性的身体……竟是半透明的,而且还浮在空中。 “呃……如果我说错的话,还请你见谅,不过从这情形看来,你……该不会是……鬼吧?” “嗯,我是啊。” 完全不顾崆流的感受,女性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呃……算了,也不是没碰过。” 出乎意料之外,崆流这次格外的冷静。 他放弃了大喊大叫与逃跑的念头,迳自走出了八卦图中,开始环顾起了四周来。 “你是要找什么吗?” 也许很少有访客会来到吧,女性也好奇地跟在崆流后头。 “不瞒你说,我是来找出口的。” “喔……这么说的话,你不想要这里超过十亿以上的珠宝啰?” “那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我拿了也只会买酒,无所谓。” “那……这里放着的数百本禁断魔法书,你也没有兴趣吗?” “听起来是不错,但是那种好东西对我而言,跟地摊上卖的初级魔法书没两样。” “嗯……那这些呢?这些兵器随便一样,都有着能够横扫千军的力量,难道你也不想要吗?” “如果有一把可以轻松挖出逃生地道的铲子我倒是很希望能拿到,至于战场杀敌的兵器……我还是少碰为妙吧。” “真是奇怪的人,难不成你是笨蛋吗?能够来到这里的人,照理说都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的耶!”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也许我真是笨蛋吧,但是比起你说的那些宝物,我更希望能够有个带来和平的咒语。” “你真的是笨蛋,只要这世界上的人类还存有自私的心,和平是永远不可能到来的。” 说着,女性不知为何地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色,“所以这世界上……才需要有统治者……” 察觉到女性语气有异,崆流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她。 “你也是……无法离开这里吗?” “无法离开……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那你究竟是……” “我只是在守护着这里,让闯入这里的人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罢了。”说着,女性指了指堆在角落的一堆白骨,“在祭坛还没有盖成之时,这些人都曾经来此争夺刚刚那些你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的东西……” 顺着女性的手望去,却见到数以百计的骨头,以及无数的兵器、法杖与盔甲堆叠在哪里,就如同一个百年前的战场一般,“他们……都是因为争夺那些东西而死的吗?” “大部分是,剩下的一小部份,则是为了讨伐……被监禁的魔王怨灵……” “这里……有魔王的怨灵?”说着,崆流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 “你说的……那个魔王啊!”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古怪异常,女性满脸笑容的望着神色茫然的崆流,哪里像是什么“魔王”? “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该不会……是你要把我杀了吧?” “为什么?你既不是小偷,又不是来攻击我的人,我为什么杀你呢?”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魔王’吗?” “谁规定魔王没事就要乱杀人的?” “经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自古以来被讨伐的魔王,好像也没犯过什么罪耶……” 严格说起来,往往都是人类自己去杀掉一个盘据在某处循规蹈矩的其他种族,然后再将他传为魔王或是邪恶的一类。 “在人类的角度看来……你真是个奇怪的魔王啊!” 听到这句话,女性粲然一笑,“那在魔王的角度,你也是个奇怪的勇者啊!” “勇者?我?哈哈哈……别说笑了,我崆流只是个小小的人类,称不上什么勇者的。” 看着崆流的笑容,不知名的女性的神情露出了一丝怜悯。 “很痛苦吧?” “啊?” “装出跟谁都是友好的样子,实际上,在心理却想远离他们,这样的人生,真的很苦吧?” “我……我没有……” “害怕让他人痛苦,害怕让别人哭泣,所以你希望能够找一个地方独自一人死去。因为对众人的内疚,你总希望,能找个方式赎罪。” “内疚……我?” “难道没有吗?你害怕自己会再一个不小心,又夺走了他人最重要的事物。”说着,女性露出温柔的微笑,“你的内心,非常的温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心。但是……你的内心,却总是抓着死亡不放,罪恶感,让你觉得对不起别人,让你……忽视自己的生命。” 说着,女性突然一挥手,一柄黑色的剑突然浮在她身前。 那剑形状十分古怪,黑色的金属打造成的剑与剑鞘,外面却缠绕着无数道符咒,像是不准他人拔剑似的。 “我本来以为,这世界上已经不可能有带来和平的人了,但是你……却让我见到了一丝希望,这把‘暗黑的游戏规则’就借你,等这个世界和平之后,你再还给我吧。” 说着,女性将剑递向崆流,但他却避开不接。 “抱歉,你还是把它送给能用的人吧。”说着,崆流露出了苦笑,“如果你能看透人心的话,应该会知道,我真是碰不了剑的。” 听到这句话,女性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接着却又叹了口气,“也许……这些事物冥冥中都自有安排了吧。” 说着,她收回了剑,却又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铁手套来。 这只手套黯淡无光,上面也无花纹,看起来极不起眼。 女性将它捧起,轻轻地吻了一下,接着拉起了崆流的手,将手套套入他的手中。 突然间,崆流感觉到,手套就像是活的一般,自动伸缩调整了一下大小,不一会儿,原本有些过大的手套,就成了刚刚手适合崆流的尺寸,就如同量身打造一般。 “这是‘背德的旋律’,可以强化使用者某个特定的力量,不过请你记住,首先,这手套的威力随着距离这里的远近而增减,第二,这手套在铁尔人的灵魂深处中具有相当崇高的地位,如果不幸给别人夺去,那他就等于掌控了整个铁尔。” 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女性又一挥手,天花板的石壁顿时变成透明,地面上的情况清晰可见。 “蒂妲……沙罗……她们怎么都……” “你还不懂吗,就算你要寻死,就算你想牺牲,还是会有一群人哭,还是会有一群人抢着救你的。” 说着,女性一弹指,崆流只觉四周一阵晃动,彷佛一瞬间,包围着这里的结界都消失了。 “快走吧,他们等着你呢。” 女性微微一笑,而崆流则不自觉地招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将右手高举于天空。 这个时候,他见到了蒂妲正与阿尔缠斗,并且身陷险境,心中感到一阵焦急。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电流穿过全身的剧痛,随之,在动念之间,“炎之咆哮”就如同一匹发狂的野兽般,从他手中窜出,并且把上方的岩石烧出了个大洞。 “好了,快上去吧,要是晚了,这洞就会自动恢复的。” “谢谢你……可以告诉……你的名字吗?” 女性笑而不答,一挥手,便将崆流送上地面。 在崆流身不由己的向上飞升之时,突然听到女性远远地传来声音……“我叫做莱嘉……铁尔国……最后一个女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如蒂妲她们所见,崆流在这片火焰之中,再度现身了。 “小子!你不要胡说!我哥哥现在还是卧病在床,哪里有可能把这神兵交付于你?” 阿尔说完,却不等崆流回答,毫无预警之下的将杖子一挥,突然间,一个绿色的骷髅头朝着崆流冲来! “小心!那有毒!”里昂大叫着。 阿尔本身虽然没有守护天使,但是他手中的“盗墓者之背叛”却有着能够瞬间使出“亡者剧痛”的能力,原本他是想将此招当成对付四女的最后杀手,如今一见到崆流手中有他朝思暮想的“背德的旋律”,哪里还管什么原先的计划,只求能够立即杀死此人夺取神兵。 但却见崆流依旧恍若未闻般,只是缓缓举起右手来,挡在自己的身前,口中念道:“退下!” 突然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骷髅头赫然停止,原地打转了一会儿后,便凭空消失了。 “那果然……果然是‘背德的旋律’。”看着这一切的里昂,兴奋地说着。 阿尔的“亡者剧痛”是利用吸收四周的游离灵魂来攻击,然而“背德的旋律”却对整个铁尔的灵魂有着无比的威严,因此阿尔自豪的能力在崆流面前,是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可恶!我一定要把这东西给抢到手!”看到了“背德的旋律”如此神奇,阿尔心中更增加了几分想夺得的心,当下便舍弃了“亡者剧痛”不用,而改用一般的攻击性魔法。 然而,他却没想到,“背德的旋律”距离铁尔皇城越近力量越大,而如今他们皆身处其中,一般力量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只见满场之间,火焰与雷电四处流窜,而崆流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攻击形式一般,全部的攻击都轻松躲过。 “崆流什么时候变得这快了?”看着这场华丽的战斗,沙罗不禁兴奋地说着。 “是‘背德的旋律’将他的力量给提升了。” 里昂解释着,而此刻另一边的三人也早已忘了战斗,专心地看着这场比赛。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速战速决吧!” 崆流心下暗自说着,突然间,他再度躲开了阿尔放出的火焰,一个欺身来到了他的身前,右手猛然放出“炎之咆哮”! 突然间的冲击与高热,将阿尔痛得失去了意识,当场便倒了下来。 “爸爸!” 见到了阿尔倒地,法尔大喊一声,立即想冲上前去,但却被里昂与其亚一同挡住了。 “我们这边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呢。” “好!我就先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说着,法尔重新握住了剑了,于是战斗再次开始。 “你攻左边,我攻右边。” 其亚在里昂的身旁如此说着,但是里昂此时却摇了摇头,“可以把他交给我来对付吗?” 听到这句话,其亚先是一呆,但看到了里昂露出的坚定神情之后,他便微微一笑,随即将剑收了起来,“那就交给你了。” “多谢。”里昂朝着其亚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接着又看向了前方的法尔。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直到你对公主那样做之前。” “哼!现在说这些话想求饶吗?” 这个时候,崆流、其亚、蒂妲、沙罗、橘、雾生全部都来到了里昂的后方。 “从现在情势看来,我想求饶的人应该是你吧。”其亚冷冷地说着。 “不要高兴的太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此刻护城军队一定已经赶来了,到时候……嘿嘿……看求饶的究竟是谁?” 就在他说完狂笑之际,突然间,密道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丽莲! “如果护城军到了,你想他们是会帮谁呢?是想要谋反的你们呢?还是我这个国家正统的继承者?” “公主,你怎么……” “抱歉……我本来的确是想实现承诺,到‘钢灵之塔’去解开封印的,但是现在所有的港口船只,都已经被他们强制掌控了。” 由于封国的封印之地都是在距离内野u闭q距离的外岛,因此想要前去的话,就非得搭船或其他可以在水中航行的交通工具不可。 然而,阿尔却事先看出了他们的可能行动,而命令所有士兵管制住港口,不许任何船只随意出入。 “那就是说,现在只要把他打倒,两件事情就等于都解决了。” 其亚的话提醒了众人,使他们一齐看向了法尔。 这个时候,法尔才真正感觉到了何谓绝望。 一直以来,都是让父亲来规划一切的他,此刻,也终于面临到了最无助的时刻。 “公主!”正所谓狗急跳墙,面对如此危及的情势,法尔当下突然大吼一声,随即想朝着丽莲冲来! 然而,却被里昂突然挡在其间,并且用力地推开。 “你身为渎职骑士,凭什么阻止我?” “里昂不是渎职骑士,他……他是……”突然间,丽莲露出了几许的娇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他是即将成为铁尔下任国王继承者的人。” 这句话说完,里昂先是一呆,随即转头望向了丽莲。 “公主……你……你说的是……” “我都已经讲这么明白了,你还问那么多干嘛?”说着,丽莲不禁把头低了下来,“总之,你要打赢他,敢输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这个……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有……拼死一战了。” 说完,里昂面向了法尔,“根据铁尔国的律法,骑士之间的怨恨,必须要在三位王室的见证下,一对一的公开比赛,如今,公主还有其他渊明城来的大使都是拥有皇室血统的人,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挑战了。” “一对一?哈!正合我意!我让你这狂妄的小子看看,我法尔的实力!” “你的实力?我看是铠甲的实力吧?”说着,其亚走到了里昂的身旁,将剑递给了他,“请用这把剑吧。” “谢谢你的好意,然而……我有能够不靠任何武器便胜过他的把握。” 说着,里昂朝着丽莲望去,两人脸上都同时露出了笑容来,“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我的守护天使,将永远只为公主一个人而战。” “……正因为我们命运相连,所以我们才会拥有……” 突然之间,两人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声呼唤……“最后的勇气”! 刹时,只见两道一红一蓝的能量由两人体内涌出,结合为一头如狮子般的能量生物体,随即,那头狮子又回到了里昂的体内。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而法尔却激动的大喊:“不可能的!为什么你可以用公主的守护天使?” “不是公主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 一面说着,全身释放出强大斗气的里昂一面走向了法尔。 里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对此时的法尔而言,都带来了莫大的恐惧。 然而,他却极力想排除心理这份恐惧,大吼一声后,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剑来,朝着里昂的脖子砍去! 本来见到里昂不避不让,以为这招定会让他身首异处,但谁知,剑砍到他肉体的瞬间,却像是砍到了水晶或宝石之上,只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但别说身首异处了,只怕就连个小伤口都找不到。 “不、不可能的!” 一面吼着,法尔又连续砍了多剑,然而效果依旧如前。 “当然有可能……在共生守护天使……‘最后的勇气’之下,一切物理或魔法攻击都会无效。” 说着,里昂抓住了法尔砍来的剑,用力捏碎,随即又握住了法尔披着铠甲的手。 “‘天空的牢笼’是任何武器都无法毁坏的铠甲,但却不代表,能够把拥有他的人变成不死之身……” 里昂缓缓地将右掌贴在因害怕而无法动弹的法尔身上,突然间,他扭身一推,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顿时由掌心透过铠甲传入法尔体内,将他全身的关节粉碎! 当法尔倒下之后,里昂才如松了口气般,转头朝大家微微一笑,随即自己却也倒地不起了。 不久之后,护城军们赶来,在丽莲的命令之下,他们将已成废人的法尔与阿尔以反叛之名收押,并且将被下咒软禁的国王救了出来。 于是,笼罩着铁尔城的阴谋总算是结束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折腾了一天的众人于是决定先把还安置在旅社中的灵心接了进来,并在皇宫中休息一日,等到体力恢复之后再去解开封印。 里昂因为用了“最后的勇气”而暂时陷入沉睡,但是在丽莲的照顾之下,已经渐渐恢复了体力。 下午之后,大家突然被国王唤入了宫中。 “事情我都听丽莲说了,友邦来的使者们啊,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身体依旧有些虚弱的国王,在一名俾女与丽莲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说著。 现年四十五岁的国王莱奇二世,脸上散发著慈祥的神情,虽然脸色依旧带著些许病气,但却让众人不由自主的油生尊敬之感。 “这只是我们该做的事情罢了。然而,我们来此的目的却是┅┅” 就在蒂妲正要说出主题之时,国王却抢先说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我也听丽莲说了,对於封国解除一事,坦白说,我也十分赞成,然而┅┅” 由於国王说话的速度缓慢,心急口快的沙罗忍不住追问道∶“然而什麽啊?”但却被蒂妲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察觉到了大家的神色,国王微微一笑,“我并没有反悔的意思,事实上,就算我不允诺,只要丽莲答应了你们,在我国的律法之上,就已经等同於我答应了你们,所以这点你们倒是可以放心。” “既然是如此,那您的意思究竟是┅┅?” “这事我从没跟外人说起甚至连丽莲都不知情,但如今却非说不可了┅┅” 语罢,国王拿出了个用来储存机密的“印象水晶”来,并手指比了比,突然间,一个高塔的立体幻影从水晶中射出,浮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钢灵塔」的设计图┅┅塔一共分三层,而封印就在第三层的中央。” 也许是觉得好玩吧,沙罗不禁将脸凑上前去瞧个仔细。 而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麽似的,皱眉问道∶“如果说错的话还请见谅,但从这张透视图看来,这个塔┅┅似乎没有通往上一层的道路。” 听到这句话,国王露出了微感诧异的神情,“阁下的眼力惊人,这正我要说的事之一。” “其实当初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他人任意触动封印而制造,所以各层之间,都是用段距离指定传送魔法阵来互通,并且在每个魔法阵前,都设了一只守护神兽┅┅” 听到这话,突然间,橘、沙罗与崆流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咦”的声音。 也许是三人都有类似的经验吧,一听到“守护神兽”之类的名词,心理不禁感到有些不妙。 “该不会┅┅又要解决了守护兽之後才能上去第二层吧?” “这个请放心,你们带著我给的敕令进去,守护兽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究竟是出了什麽问题呢?” “┅┅说来惭愧,由於前几年的战乱,「钢灵塔」疏於管理,原本掌控结界的魔导士都调来参战了,导致魔力失衡,许多战死的亡魂受到塔中力量的吸引,都纷纷集了过去,成为徘徊在塔中的魔物。” 凡是正能量累积之处,必会吸引负面能量,因此许多神圣的陵墓里反而有许多负面能量的累积,而这种能量累积多了,就成了亡灵,它们没有很复杂的思想,除了对於生者的一种集体憎恨外,它们没有第二个目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好由我们自己前往了,我想,以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普通的亡灵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其亚说著,握住了自己腰上的剑,他的脸上,散发著期待大战一场的光辉。 其实并不只是其亚如此想,即便是蒂妲也打算如此。 因为从现在的局势看来,骑士团与军队想要维持秩序已经很不易了,更何况是无端出兵?因此当下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由自己与众人一块进入塔中,如此虽然有些冒险,但在时间与可能性的考量上,此法方为上策。 “都已经受到如此恩惠却还让你们如此冒险,我真是感到惭愧┅┅虽然我也曾经想过派兵去把它们都消灭,或是请几个懂得神圣魔法的魔导士将它们净化,然而,这一切却都因我弟弟的阴谋而┅┅” 说到此,国王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似乎对於阿尔的行为颇有惋惜。 “其实我也曾提过把地位让给他就算了,然而他却不相信我,还一定要丽莲┅┅唉!也罢,如今的他,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说著说著,国王却开始感叹了起来。 “爸爸,您不是说,要赐给他们一些礼物吗?”丽莲温柔的声音,将莱奇从惋惜中拉回。 “对,奶不提我差点都给忘了,请众位随我来吧。” 说著,国王转身,带著众人,一起来到了位於皇宫一隐密处的石室之中。 从外头向里看,这是一个相当隐密的房间,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又有重重守卫与结界保护,一看便知是放置重要器物的场所。 进入石室中,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里,两旁排满了各是各样的武器,战甲,而在最前头,摆了四个金色的台子,然而上面却是空无一物。 “这里是我铁尔皇城的宝物库,除了”背德的旋律“与”闇黑的游戏规则“两件神兵外,其余的武器都摆在此。” 听到这话,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望向了自己手中的“背德的旋律”。 察觉到了崆流的反应,国王不禁微微一笑,对着崆流说道:“阁下得到我们先祖的庇祐,那武器自然是您的,不需要介意。” “无法出兵帮你们,我为此感到深深的歉意,只希望现在我给你们的武器,能对你们此行有所帮助。” 说着,国王手一招,一面手掌大的黑色小圆盾便从台子上飞了过来,落在国王的手中。 “其亚阁下,这个面盾是由龙皮所制,质轻且软,装在手上不但不会碍事,而且也可抵挡一般小魔法的攻击。” “多谢国王。” 道谢之后,其亚顺手便将盾装在手上,挥了几下,果然感到这盾就如同自己的衣服一般,毫无负担。 接着,国王又取来了个上面绘着苍龙还镶着一颗蓝宝石的金色发饰,看向了沙罗。 “沙罗公主,你看来并不适合使用武器,而且听说你是偏好使用冰风法术,所以我就此”冰雪之音“送给你。” 一看到那发饰如此美丽,沙罗道谢之后便开心地接了过来,并要求崆流替自己戴上。 接下来,与先前一般,国王将一只短法杖赠与雾生,又将一柄短剑送给了橘,而崆流则是以已经得到了“背德的旋律”为由,婉拒了国王想赠送给自己的“染血的霸者之剑”。 最后,国王看向了蒂妲,“蒂妲公主,老实说该送你什么最好我实在也没有把握,不如说说你需要什么吧。”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您不必麻烦了。” 尽管到了他国,蒂妲依旧表现出平日那份无欲无求的态度,崆流看了,也唯有摇头苦笑,索性说道:“蒂……公主是偏用火系的术法,国王您倒可帮她找找有什么适合她的。” 这句话才说道一半,蒂妲便用往常那冰冷的视线瞪着崆流,但却见崆流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执意如此,并还对着蒂妲露出了微笑,过了好一会儿,蒂妲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同样对崆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 就在这时,国王总算从诸多宝物中千挑万选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束发荆环来。 那束发通体红色,上面没有什么花纹,但是却在朴素中透露出一丝高雅与神秘的气质感,正适合蒂妲给人的印象。 因为担心蒂妲又来个“无功不受禄”,崆流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过了束发后,便与沙罗互望一眼,两人合力替蒂妲戴上。 “你们不要胡闹了!”对着沙罗说完,蒂妲转向崆流,“怎么连你也在跟着起哄?” “为什么?姊姊你戴起来很好看啊!”说完,沙罗却向恶作剧似的,用手肘顶了顶崆流,“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跟我比起来谁好看呢?” 突然被点名的崆流,一时之间呆住了。 却见到这时除了雾生跟撇过头去的蒂妲之外,大家都认真地看着自己,似乎希望自己回答。 “呃……这个……这个藏宝库真大呢!看来天下最好的宝物都放在这里了呢。” 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的崆流,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了。 也许是国王有心帮他吧,当下微微一笑,“阁下言重了,说起最好的宝物,就算是不提东大陆的”封神铳“、”太极图“、”杀生石“,中大陆的”荒无的世界“、”四圣五神刀“、以及失传以久的三神器,这里最好的武器,也仅仅只能从第五开始往下排。”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微感诧异。 铁尔在魔导大陆的六大国中,一直都是以武器打造与收藏最为自豪,然而如今竟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国王再度微笑,“请众人随我来一观便知。” 神剑遥想第二十章美丽的梦魇1-4节—— 一群人走到了最前头的空台子处,好奇心向来旺盛的沙罗,率先伸手朝着平台上摸了摸,但是正如眼前所看到的一般,什么也没有。 “好奇怪喔,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该不会是不诚实的人就碰不到吧?”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被满脸通红嘟起小嘴来的沙罗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四个台子上好像都有刻字。” 心思细腻的橘,比众人早一步发现到了台子上看似雕刻的纹路里所隐藏的古代文字。 “让我想一下……这台子上的字是……”深红“?还有左边这个上面刻的是……”千泪“?” 说完,橘抬头看向国王,似乎希望得到他的解答。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这四个台子,是祖先在建造此宝库时,为了避免遭受天谴而特地立的。” “天谴?这四个台子又跟天谴有什么相关了?”沙罗好奇地追问着。 “是这样的……历代祖先们向来以武器收藏自豪,所以建立这个宝库,一来收藏,二来是为了颜面,然而,虽然夸称天下最强的武器都在此间,但是祖先们也知,其实与真正的神兵,这里所有的武器,也不过是凡铁罢了。所以便立了四个虚位,以免干犯神怒。” “真正的神兵?您是说……刚刚所提到的那几样东西吗?” “不是的……诸如”封神铳“、”太极图“一类宝物,力量虽强,终究不是此大陆的武器,渊源不深,祖先设此四虚位,是为了另外四个神兵……或着该说是超神兵。”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多多少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在众人眼中,不论是“天空的牢笼”或是“背德的旋律”都已经是一等一的武器了,只怕整个大陆都难找到能与之比肩的兵器,如今国王却将这四个兵器说得像是远胜前者,在理性之上实在很难相信有这样的事物存在。 这个时候,却听国王开始解说了起来…… “其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有那样的兵器存在,但是毕竟是老祖先定下的规矩,我们自然也当遵守了。”说着,国王指着身前的台子说道:“这上面刻着的名称为”深红“,传说此剑通体红色,乃是上古”黄泉一族“数万生灵的血铸造而成,乃是集天下间所有的恨意与悔意,持有者,倘若不被此剑认可,一碰立即吸收成为此剑的一部份。” 国王口中的“黄泉一族”,是远远早在魔导大陆六国之前的神话,在文献上早已不可考,只偶尔有人能在遗迹壁画中发现一点间接的线索。 “第二个武器,正如刚刚橘小姐所言,明曰”千泪“,乃是一把弓,是传说中”哀怜世界的女神“所使用的兵器,但是来历与力量却早已无从得知。” 这也是另一个神话,不过时间更早,传说是开天辟地之时,崆流等人小时后多少都有听过,但说起可性度……那也是没有人说的准的了。 “第三个,此武器从来没有人真知其名,但因为使出来便是一道万丈光芒,所以大家索性将其称之为……”极光“。传说之中,是”神之战神“所用的武器。但严格说来,此武器并非神兵,而是为了平衡神的力量而存在的”杀神之武“。” 国王口中的“神之战神”,真正的意思为“万神顶点之上的战神”,就如同人间有神一样,许多人相信,也有个顶点的神能够掌握世间所有的神,以防其他神祇胡作非为。然而这却也是个早过了数千年的神话,甚至拿来吓三岁小孩都稍嫌不足。 “第四个武器,可以说是年代最近但却最少人知道的,事实上,就连拥有者的来历我们也都没法考证,只知道在精灵与半人等族的口中,将他称之为”救赎者“。” 突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崆流一愣,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口中不自觉地喃喃说道:“……淡梦。” “没错,这武器正是名为”淡梦“。” “崆流你好厉害喔,这么难的古文也都懂!” 没注意到崆流脸上僵硬的神情,沙罗高兴的赞叹着。 ※※※ 而面对沙罗的一派天真,崆流也只有勉强点了点头,并露出了笑容来。 “对于”淡梦“的形式与力量,我国的历史学家可所是众说纷云,有人说是一把长枪,有人说是把剑,但也有人说是只斧头,总而言之,没有人能确定”淡梦“的真正型态,至于力量,我们除了知道祂能带来和平外,其余一切都是个谜。” “带来和平?这样的力量也太抽象了吧?”沙罗皱着眉头抱怨着。 “这就是所谓的传说,随大家怎么胡诌都可以。” “怪了,姊姊你好像不大喜欢这个传说似的。”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只是我觉得,既然是武器,就没有可以带来和平的道理。” “公主的见解倒是挺独到的,我国多位学者也曾对此传说提出质疑,至今却仍无一个定论。” 国王说着,却叹了口气,“但我想……传说的背后,总是带着民众们对这社会的期望,如此看来,大多数的人们,依旧还是会希望,在战争的最后,会有和平的降临。” 看着这位和平主义者的国王,众人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然而,这时的崆流,却像是呆住了般,怔怔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台子凝视出神。 ※※※ 经过了一整日的休息后,早晨,众人整装待发,登上了国王所准备的运兵船上。 “钢灵塔”所在的岛屿“梅迪卡斯”距离铁尔本国约有十五里的距离,是一座无人且废弃的荒岛。 根据历史记载,那座小岛本来是铁尔初代的祖先们开采铁矿与魔导矿物的场所,然而近百年来由于矿产已经贫乏,加上火山又有爆发的迹象,因此才会渐渐没落。 “干脆我们都别去了,等着火山爆发把封印解开如何?” 崆流半开玩笑的话,却引来了蒂妲的狠狠一瞪。 曾经有人传闻,说在那荒岛上看到了奇异的种族,然而这样的说法却被视为无稽之谈,并不足以采信。 经过了几小时的航程,众人总算是登上了小岛。 “这里感觉起来比铁尔城还热耶!” 才刚下船,沙罗便不禁这么抱怨了起来,只见她一面说着,一面还拉起了自己的前襟扇了扇,“真是讨厌啦,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这个动作原本应该是相当的不雅,然而沙罗的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无限的娇媚,从胸襟处微微露出的白皙肌肤以及那丰满的隆起,让其亚看了不禁咽了口口水,而崆流则是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这一趟旅程下来还真是收获匪浅呢。”其亚半开玩笑的在崆流耳边悄悄说道。 “我只是怀疑她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是男性……” 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路下来,成员大部份以女性居多,本来以为会同行的里昂却因为身体未复原而无法加入,这也就罢了,但却没想到,现在却还更加了个丽莲,整个队伍完全呈现阴盛阳衰的奇怪组合。 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崆流的尴尬之情,沙罗突然用着卷起了袖子,露出许多白皙肌肤的纤纤玉手,指着前方。 “那里就是”钢灵塔“了吗?” 闻言,众人朝那里看去,却见一个高塔耸立在远处,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之故,上面爬满了藤蔓,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是那里没错,根据地图看来,现在我们要穿过这片森林,到达塔的底部。” 于是,在丽莲的带头下,众人走入了森林之中。 这个岛屿的九成以上都是森林,当年的矿区则是由西部边缘的山洞中,一直延伸涵盖至大半个岛屿。 火山位于岛屿的东方,虽然从地质学上看来,矿区与火山是完全不同的山脉,但是再怎么说,像这样与一个随时会冒火的东西比邻而居,实在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就在森林里走着的同时,突然间,崆流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视线似乎正窥视着自己与众人。 他蓦然停下脚步,但却因为如此,使走在他身后的雾生朝他背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啊……”只见雾生一面隔着面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面发出了少女般的惊叹声。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包括蒂妲在内全都呆住了,因为他们万万也难以想像,原来雾生也有这么女孩子的一面。 ※※※ 但却见雾生连忙止住声音,瞬间恢复了原本严肃且拘谨神秘的姿态。 “刚刚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停下来?”细心的橘对崆流问着。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崆流摇了摇头,并且继续朝着塔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众人穿过了湿热泥泞的森林,总算来到了钢灵塔的入口处。 “终于到了啊……”衣服已经湿成一片的沙罗有气无力地说着。 由于此地有火山,再加上属于海岛,湿气与热气自然比铁尔与渊明都重,向来娇生惯养的沙罗,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气候。 “姐姐~~我们等天气凉一点再来好不好?” 沙罗用着半撒娇的语气慵懒地说着,她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只小猫般。 “不要说这种话,我也热啊,而且不只我,大家都很难受。”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的向彼此身上看去,却见除了沙罗外,蒂妲也早已香汗淋漓,蓝色便装也早因汗水而将曼妙的曲线表露无遗。 而身着轻型盔甲的其亚更惨,完全不吸汗的料子,让他的汗珠在身上流下,说多难受就多难受。 橘因为常年的旅行,比大家都习惯,加上身上穿的黑袍是练金术士特有的,所以看来比大家轻松。丽莲则是早已适应,看来也不算太惨。 然而,最诡异的,却是崆流与雾生两人。 “你们两个怎么一滴汗也没流啊?”沙罗娇嗔地说着。 但身为苦修教士的雾生不会流汗也就罢了,却不知怎么地,崆流身上也是一滴汗也没有。 “呃……会不会是因为衣服的关系?” 崆流这时突然想起,这件衣服,正是当初与焰气狂龙作战时身上所穿的,虽然在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情况下已经把上面的龙血都洗掉了,但此刻崆流却隐约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能量正在自己的周身保护着自己。 “啊~~不管了,还是早点解开封印早点回去好了,这次我要泡在冰水里一整天!” 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就这么走了进去,而众人则是不约而同的快步跟上。 走入了一楼,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广阔的大厅,除了出入口外,前方只有唯一的一条通道。 然而,就在大家才刚往前踏上第一步的瞬间,刹那间,一群半透明的物体就像是洪水般,自前方拥来。 “是”Stalker“!” 橘一面叫着,一面连忙放出了“圣者的假面”。 “大家小心点,我的守护天使只能防御它们的物理攻击!” 橘大声叫着,然而这句话似乎同样也提醒了它们,只见一大群闪着异样光芒的半透明物体,突然从体内发出了类似雷光一般的攻击。 众人眼见局势危险,连忙分向左右一跃,躲开了这记攻击。 然而,就在因爆破而飞扬的尘沙渐渐平息之际,众人却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沙罗指着身前无数个“沙罗”与“崆流”大叫着,不仅如此,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有无数个自己与他人。 “小心点,这是它们化成的。他们在等我们疏神!” 丽莲如此叫着,然而,其他无数个丽莲也同声这样喊着。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连自己人也打吧?”其亚说着,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幻影,却见到那些幻影却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但是更不能耗在这里吧?”其亚身旁的橘这样说道,然而谁也无法确定谁才是真的。 “崆流!你不是能用”背德的旋律“命令他们吗?” “刚刚就试过了,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灵魂深处的理智了!” “那要怎么办?你赶快想办法啊!”沙罗任性地叫着。 “奶说想办法,但是我哪里可以……”就在这时,崆流突然灵机一动,高声叫道∶“大家不用管其他人,只要攻击自己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先是一呆,随即不禁点头同意,因为真正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人,也只有自己而已。 “有意思,这倒是我第一次”自杀“!” 说完,其亚拔出“光风赍月”瞬间抖出无数剑花,将每个自己的胸前都开了个窟窿。 “严格说起来,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自杀了。” 同样笑着,崆流使出了“炎之咆哮”来,将无数个自己烧成灰烬。 在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将无数个自己消灭了。 而那些被消灭的分身,同时也如轻烟一般,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 “这样杀自己,感觉还真是奇怪。” 崆流笑着说道,然而在场至少有三人都异口同声说道:“你不是很习惯了吗?” 在国王给的印象水晶与敕令的协助之下,众人顺利的通过了第一层守护兽,并以魔法阵到达了第二层。 然而,第二层的地形却远远比第一层还要复杂许多,光是看着印象水晶中的地图资料,就已经足够让人头晕眼花的了。 一般而言,只要是正常的迷宫,即时再怎么复杂,也只需要用手按着墙,依着墙壁前进,就会有找到出口的一日。 然而,钢灵塔第二层之中的迷宫却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走出的。 迷宫本身就如同当初在祭坛困住崆流许久的八卦阵一般,并非是普通的复杂路线,而是以魔法连结起同一个区域内的无数空间。 每一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都需要十分的小心谨慎,有的时候甚至多走一步,就必须要重头来过。 “我们这层还要逛多久啊?”沙罗有些不耐烦地说着,然而脚下还是依旧小心翼翼地听从丽莲的指示走着。 “根据这张图看来,应该再一下子就够了。” 正当丽莲这么说完的时候,但就在这突然间,四周化作了黑暗,接着一个宛若四面大镜子一般的物体,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镜中望着自己与众人,其亚不禁疑惑地问着。 “是陷阱吗?”沙罗对着丽莲问道。 “没道理的!我确定自己有照着地图走啊!”语罢,她将水晶高举在众人眼前,“你们自己也看看,照理说再下去就会到达第二层守护兽”Cerberus“位在的大厅之中啊!” 就在丽莲转头说这句话的同时,崆流却突然指着前方,缓缓说道:“可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是”Cerberus“。” 闻言,众人猛然看向崆流所指的方向,这才发现到,在镜子照映的暗处,正有个“东西”缓缓走来。 那个东西有着如人类少女一般的美丽脸孔,但却带着一丝邪气,身材佼好且诱人,配上了亮黑色的皮制的衣物虚眼着身体几处的重要部位,这样的搭配更让她增添了许多艳丽,红色的眼珠子发着奇异的光芒。 当女性缓缓走近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她的头上长了一对如羚羊般弯曲的角,而身后,更是有着一对如蝙蝠一般的黑色翅膀。 “恶……恶魔?”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恶魔,丽莲指着她难以置信地说着。 “什么恶魔不恶魔的,人家我可是有名字的喔。” 那名恶魔用着高傲的语气说着,但是这时沙罗却忍不住说道:“谁管你叫什么名字,反正你赶快走开,不要挡我们的路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是你们没事闯入我的地盘,竟敢还叫我走开?” “谁闯入你的地盘啊?刚刚她不是也说了,这一层的守护兽是”Cerberus“啊!关你什么事了?” “……谁叫大人说,”Cerberus“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无法一直待在这里,才会派我来的,否则你以为我想来啊?” “既然如此,你就让开啊!” “才不要呢!大人叫我守护这里不让闯入者通过,我怎么能违背大人的意思呢?” “我们这边有国王的敕令,这样总可以了吧?” “敕令?谁会相信你这个没长尾巴的猫说的话啊?” “什么嘛!你、你才是……长角的蝙蝠!” “长坏的茄子!” “烂掉的苹果!” “发臭的橘子!” “过期的柿子!” 在这一场激战中,崆流等人丝毫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任凭这两人,就这样用着诡异的形容语句互骂了将近十分钟。 “是不是每个个性相冲的女孩都会这样互骂啊?”崆流不禁这么想着,因为记得当初橘与穗见面时,两人也是这样喋喋不休的互骂着。 过了十多分钟,这个两个女孩终于因为喘不过气而停下了话语。 “哼哼……想不到人类之中也有像你这样,嘴巴这么毒的女孩。” “彼此彼此……恶魔之中也有像你这么幼稚的女孩。”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做个书生万户侯。^o^ 神剑遥想神魔领域第二十章5-7 「奶说什麽?我哪里幼稚了?」说著,那位恶魔挺起胸膛,「奶看!我的身材可发育的比奶要好唷!」 「身材好又怎麽样?奶的思想太幼稚了。」 「你说什麽话?」 「实话!」 「可恶!有本事就别耍嘴皮子,直接看真本事吧!」 「好啊!谁怕谁!」 说著,两人都作出了攻击前的准备。 然而,一见如此,崆流连忙冲上前去档在两者之间,「奶们可以够了吧?」 「崆流!是他先骂我的啊!」 「崆流!是这女孩先不讲理的啊!」 「啊!奶凭什麽喊他崆流?」 「你可以喊我为什麽不可以喊?」 「我不管!反正奶就是不能喊!」 「谁管奶啊?我偏偏要┅┅」 就在两人的骂战又再度开始没多久,夹在中间的崆流突然忍不住大吼∶「闭嘴!」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两人像是小女孩被骂似的,乖乖闭上嘴,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而趁著这个控档,丽莲则诳uㄓW前说道∶「抱歉,无异冒犯,我们只是希望能到达第三层解开封印,这里也有国王的敕令,还请奶能够放行。」 「我才不要呢!封印被解开後就没人会来了,不如你们都留在这里陪我吧!」 「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原本只是不发一语的蒂妲突然说话了,「就与奶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任务,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一定要解开封印。」 「什麽嘛!你们不要仗著人多欺负人少喔!」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如此,这样吧,奶说说看奶的条件,只要合理一点,我们都能够接受。」 「那┅┅你们就把他留下来吧。」说著,她举起手来指著崆流,「只留下他一人的话,应该算合理吧?」 「啊!奶怎麽这样!」 面对这条件,率先发出抗议之声的是沙罗与橘,但却见那恶魔对著沙罗做了个鬼脸,很明显的,她的条件是针对沙罗而来的。 「崆流,看来你的非人类缘挺高的呢。」 其亚半开玩笑地说著,但却同时感到三道无形的杀气朝自己传来,於是连忙住嘴。 「不管怎麽样,你不让崆流留下啦!」说著,沙罗嘟起嘴来,手却指著其亚说道∶「换成他好不好?」 「才不要!我就是偏偏要他留下,奶能拿我怎麽样?咬我吗?」 「奶太可恶了!」 说著,沙罗却举起了手来,作势要开始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崆流一个疏神,却被恶魔的尾巴卷住脖子,蒂妲等人想出手阻拦,却已不及,只见崆流就这麽朝後被拉去,消失在奇异的黑暗空间之中┅┅※※※※※※※※※※※※※※※※※※※※※※※※ 当崆流被卷入了那黑暗空间的瞬间,他曾一度失去了意识,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恢复了原本的神智。 「这里是┅┅?」 睁开双眼後,他茫茫然地看著四周。 但尽管用力的用眼睛探索著前方,但却也只能见得一望无际的黑暗,唯一能见到的,就只有自己周身极近的位置。 此时他身上被捆著一道如黑影般奇怪的绳子,让他的手脚无法动弹。 而他所处的地方,就有如一个宇宙空间般,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重力的维持,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声音与光线,他甚至怀疑,这里是否有时间流动。 有点像当初被卷入「千黯之暗」之中时有些许的类似,然而,却有一点点不大相同┅┅「啊!你怎麽这麽快就醒了啊?」 突然间,那个恶魔察觉到了崆流已经醒来,於是拍著自己的黑色双翼,如同一只小鸟般地,飞至了崆流的身前。 「┅┅托奶的福,睡得还不错。」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她,竟然当真似的,愉快的笑了起来,并且用双手撑著下巴,开心地看著崆流。 发言人「路西法」E-mail日期2002/05/3023:04 摘要神魔领域第二十章6IP61.59.150.87—— 回本讨论区|写新话题|上一则|下一则|最後一则|则次:396/398.回留言版目录→到精华区 作者前言∶由於负责此书主编的同意[请大家为这位主编拍拍手^^],我终於能够再次贴文,此书目前会以日连载的方式,每天贴上一节,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应该能够继续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那恶魔┅┅或著该说是位女孩,她充满笑容的脸庞与崆流距离的很近,也正因洛up此,他更能够清清楚楚地见到了她那毫不虚伪的笑容。 「呃┅┅可以问奶个问题吗?」 「可以啊,为什麽不行?」 「┅┅奶真的是恶魔吗?」 崆流不禁满脸疑惑地说著,因为几乎不管在任何一本的文献中记载,恶魔都是邪恶的代表,但自己眼前这位恶魔,似乎已经打破了以往的惯例。 「你这什麽话啊?我哪里不像了?」 一面说著,她一面拍著双翼在崆流身前转了一圈,随即又指了指自己身体几处,「你看这双翼、这尾巴、还有这对角,我哪里不像恶魔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的意思是┅┅奶的态度真的不像恶魔┅┅」 「态度?」 「该怎麽说好呢┅┅感觉起来┅┅恶魔要不就是邪恶一点,要不就是该凶狠一点,再不然┅┅好歹也该骄傲些┅┅」 崆流一面想著,一面说著空洞且不实际的观点,这样的态度,似乎让眼前这位奇怪的恶魔相当有兴趣。 「┅┅总而言之┅┅奶给人的感觉真的不像是所谓的恶魔。」 「啊┅┅」突然间,听到了崆流结论的她,竟然落寞的叹了口气,「人家还以洛u灾v很称职的说┅┅没想到┅┅」 话才说道一半,却见那个恶魔竟然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呃┅┅不要哭好不好?奶┅┅很有潜力,只要努力,一定能够当个称职的恶魔的┅┅大概吧┅┅」 「真的?」听到崆流的话,她顿时停止了原本的落寞神情。 「┅┅我想┅┅应该┅┅极有可能┅┅是真的。」 突然之间,崆流感到有种莫名的无力感,一个需要他人建立信心的恶魔,只怕翻遍了世上所有的魔导书都不曾记载吧? 「太好了!这样我就有可能回到大人身边了!」 只见对这句话信以为真的她,开心地抱著崆流大叫著。 突然被她抱住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十分尴尬,但却因手脚无法动弹,而只能任凭她抱著自己。 「抱歉┅┅打扰奶开心的情绪,但是┅┅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原本想趁她看来心情不错时提出这个请求,但谁知她却放开了崆流,并且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把你放开了,你就会逃走,我又会很无聊了。」 「那这样好了,我答应奶不逃走,你把我放开,这样总行了吧?」 「既然你不打算逃走,那洛u鞲S要我放开你呢?」 「呃┅┅算是种心理因素吧,至少┅┅感觉上是自由的。」 大概是不很了解崆流所说的话吧,她像个小女孩似的侧头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抬起头来笑著说道∶「┅┅好吧!我相信你!」 说完,只见她一弹指,那道绑著崆流黑影便消失了,而他也恢复了手脚的自由。 「你说过你不会跑的喔!」 「┅┅」看著这女孩天真的神情,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原本打算是自己被她放开後立即逃跑的,然而此刻面对她这样信任自己的态度,一时之间,崆流竟然对自己原本的计划充满了没来由的罪恶感。 「洛up想把我留在这儿呢?」 「因为我太无聊了啊,平时难得有人来,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却总是看到我就跑了,都不跟人家说话。」 「奶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奶说话,所以才抓了我?」 「对啊!刚被大人派到这个世界来,我有好多好多事情不懂,好多好多事情想问呢!」 「例如呢?奶究竟是想知道什麽呢?」 「呃┅┅这个┅┅」听到了崆流的问题,她竟然无法立即回答,只见到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後才说道∶「对了!我一直搞不懂,什麽叫「爱」,那是种魔法吗?还是武器?」 听到这个既天真却又有些发人深省的话,崆流不禁也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坦白说,奶的这个问题也同样是人类千百年来都想寻求的,因为爱的模式实在太多了,任谁也说不出个正确答案来。」—— 「啊~~~那这东西不就连存在不存在都不确定了吗?」 「一定存在的!」不知洛uA崆流突然坚定地说著,「只要相信,就是存在的。」 「唔┅┅人家还是不懂┅┅乾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呃┅┅我的?」崆流有些诧异地问著,却见她点了点头,於是崆流只好开始沉思该如何回答。 「就我而言的话┅┅希望让某个人能高兴,能永远快乐┅┅能够不再被老式的教条所局限思想┅┅能够更坦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愿望┅┅」 「就是爱吗?」 「不┅┅我自己也不晓得。」语罢,崆流露出了苦笑,「总而言之,我想等奶能因想著一个人而感到心满意足时,那就离所谓的爱不算太远了吧。」 「想著一个人啊┅┅」听到了崆流,她不由得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抬起了头,但随即又满脸通红的捂住了脸,「要是能早点回到大人那就好了。」 「你说的大人是┅┅?」 「人家的主人,也就是猊下啊。」 「┅┅「猊下」┅┅该不会是┅┅」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一个有些骇人的答案,「该不会被人称作是┅┅「晨曦之星」吧┅┅」 「嗯?好像┅┅听过耶,不过大人不喜欢别人乱叫的名字,所以我和那六个君主都称他为猊下或大人。」 听到了她的解释,崆流已经感到脑子有些空白了,因洛up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恶魔,以及她口中的「大人」,八成是来自整个恶魔世界中的顶点处,那样的层次可绝非一般的神魔可比美的。 「你怎麽啦?好像呆掉似的?」 一面说著,她一面伸出手来,在崆流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崆流恢复了意识。 「我没事┅┅托奶的福,只是神智有些错乱罢了。」 「是吗┅┅那就好!」 语毕,她露出灿烂的微笑来,依旧是那麽的不像人类印象中的恶魔。 看著她笑容的这个时候,崆流才突然发现到一个很好玩的事实┅┅「奶感觉跟沙罗好像喔。」 「沙罗?那是谁啊?」 「就是刚刚跟奶吵架的那个女孩。」 「什麽啊!不要乱说!人家才跟那种人不像呢!」 她虽然是这麽极力的否定著,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崆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她真正想找来陪自己的人,并不是崆流,而是像沙罗一类的人吧。 就像沙罗一样,能够和她一起吵吵闹闹的好朋友,虽然这对一个恶魔来说有些奇怪,但是对於从来就没什麽种族概念的崆流而言,他倒是认为这两人一定能成洛un朋友的。 「奶让我走吧,这样的话,等我们一结束了任务,一定有机会成为朋友的。」 「才不要呢!谁要跟那种人成为朋友啊?」 「果然┅┅连这种耍性子的方式都很像。」崆流不禁在心中这麽想著。 「有的时候,换个角度去看,也许你刚开始很讨厌的人,反而会成为你的朋友喔。」 「┅┅真的吗?」 「嗯,我能保证,至少我就有这样的朋友。而且┅┅若是奶愿意且可以的话,一定能跟大家成为朋友的,这样的话,奶就不会再寂寞了。」 也许是被崆流的话语中的真诚打动了吧,她的态度开始动摇了起来。 「那┅┅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这里真的好无聊,而且你们解开封印之後,一定就不再有人会来了。」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呃┅┅应该是可以啦,只不过奶被「大人」交代的工作┅┅」 「放心啦!大人可是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快点走啦!你的同伴一定都在等了!」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她便拉起了崆流的手,带他朝著有一丝光明处飞去┅┅ 第二十一章──封印的试练 当崆流被带回到了原本的空间後,才知道那竟然只经过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呃┅┅总而言之,这位┅┅恶魔她希望以後能跟我们一起旅行┅┅」 在向众人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後,崆流试著用最不引起注意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来。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一瞬间全都瞪大了眼,似乎不大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崆流┅┅你该不会被控制了吧?」橘一面说著,一面担心地看著他。 另外一边,沙罗的反应更是直接,只见她生气的跑到了恶魔的面前质问道∶「快说!奶对他做了什麽?」 被沙罗这麽一问,女恶魔顿时也生起了气来,但正当两人又要开骂之时,崆流却连忙走到了两人之间。 只见他用手指著两人的额头,轻轻的将原本已经面红耳赤的两人推开,「好了啦,就当做是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吵了可以吗?」 听到了崆流这麽说,她们不约而同地对彼此哼了一声,随即便转过头去,当真乖乖的不再吵下去了。 看著两人如此相信的举动,崆流不禁露出了一丝放心的微笑,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缓缓抬起头来看著蒂妲。 只见她这时也刚好看著自己,冰冷的视线让崆流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呃┅┅蒂妲┅┅我┅┅这┅┅」 想要说些什麽却总说不出口,崆流唯有支支吾吾的试图好歹说些话出来。 这个时候,却见到蒂妲幽幽地叹了口气,「增加同伴我是不反对,不过┅┅还是要问问大家的意见。」 一面说著,蒂妲一面将视线转到了雾生身上,因洛ub正常观点上看来,身为一个苦修教士的她,应该是最有可能反对与恶魔同行的吧。 察觉到了蒂妲与其他人的视线,雾生缓缓的转头看向了女恶魔的方向,「┅┅我没意见。」 「我也是,如果崆流这麽决定的话,我赞成。」橘附和著。 「对於这麽可爱的同伴,我向来是不会排斥的。」其亚半开玩笑地说著。 此时,除了没有决定权力的丽莲之外,唯一还没说出自己意见的便是沙罗了,只见大家一齐望向了她,等待著她的决定。 「唔┅┅┅┅」被大家看著,沙罗顿时觉得压力倍增,「我不管了啦!反正大家都已经决定了,就我一个人反对也没用,要加入就加入嘛!」 听到了沙罗的话,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知,虽然沙罗依旧嘴硬,但依她的个性,未必就是讨厌这个恶魔。 「对了,奶好歹说一下名字吧,总不能我们总是用「恶魔」来称呼奶吧?」其亚突然这样提议著。 「我全名好像叫做┅┅「罗希嘉儿」,但是大人和其他人都是叫我做「嘉儿」。」 「哼!什麽叫做「好像是」啊?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沙罗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著。 「像名字这种千百年用不到一次的东西当然会忘啊!」 「千百年啊?原来奶已经这麽老了,是个老太婆了。」 「奶说什麽啊?人家才不老呢!在恶魔之中┅┅」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两个人又即将吵了起来,对此已感到疲惫无力的众人,在丽莲的提议下,继续向塔顶前进┅┅ ※※※※※※※※※※※※※※※※※※※※※※※※ 在经过几番波折,这七人外加一恶魔总算是到达了塔顶。 钢灵塔的第三层与前两层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接近封印之故之,此层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魔物与敌人。 此层的墙壁都是由如钢铁一般的物质组成,据丽莲解释,这是因洛u鸲匮h的「金之封印」在这数百年中慢慢将此层钢化之故。 「从这地图看来,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塔的中央了,封印就在那儿。」 丽莲收起了印象水晶,指著前方唯一一条路说著。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稍稍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来,为了解除这个封印,众人这段旅行算是历经无数波折了。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中。 这是一个半径约七尺的圆形空间,从地板、墙壁乃至於天花板,都是由银白色与金色的钢铁构成。 在大听的中央,是一个小圆形的祭坛,上面摆著一颗金色的宝石。 那宝石约比拳头略小,闪著耀眼的金光,并且还不断从其中分泌出了像是液体一般的能量流,沿著祭坛上的刻纹缓缓流下,到达了地板上之後又依著花纹描绘出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 「这是┅┅立体型的魔法阵?」 突然间,橘不禁惊讶的叫了起来。 一般而言,由於计算复杂且绘制困难,魔法阵都是以平面居多,唯有在极为复杂的魔法使用时,才会动用到立体型的魔法阵。 「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们那边几个君主,每个人随手都能画出这种东西来啊。」嘉儿不禁这麽想著,但却还是乖乖的不发一语。 「现在我必须要解开封在「金星之玉」上的封印,并且将之取下。届时,可能会产生一点震动,请大家自己小心。」 一面说著,丽莲一面走到了祭坛前,拿出腰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液滴到宝石之上。 突然间,宝石的光芒更盛了,耀眼的金光几乎让众人无法睁开双眼。 缓缓地,方才那滴血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涡流,将丽莲整个包了起来。 当涡流将她完全包住後,丽莲将双手合掌,闭起眼来,开始了咒文┅┅ 「守护吾等之灵,今已自由之名,解放汝等。剑与铠甲之心,巩固成的钢铁领地,今已王者血脉之命,敲醒无远弗届的圣铃!」 当咒文念毕之时,突然间,涡流开始倒转,渐渐地,四周原本钢化墙壁都恢复了原状,而原本流窜於四周的能量,都随著这股逆旋的涡流缓缓回归到了宝石之中,而丽莲则是诳uㄠN宝石拿起,紧握在手中。 「成功了吗?」 当一切都稳定了下来之後,沙罗走到了丽莲身後问著。 但谁知,丽莲突然一声不响的便往後倒去,所幸沙罗赶紧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封印┅┅已经┅┅解开了┅┅」 倒在沙罗身前的她,有气无力地说著,看样子,解开封印似乎已经消耗掉她大部分的体力了。 「奶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 一旁的嘉儿这麽问著,但是却被大家用讶异的眼神注视著。因洛ub一般人的印象中,恶魔应该是个不会去关心别人死活的种族才对。 「怎麽了?人家说错了什麽话吗?」 「不┅┅没事。」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著,而在这时,却听到丽莲用著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不用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封印解开的这里┅┅不安全┅┅」 话还没说完,她便像是累倒似的缓缓沉睡去了。 「┅┅既然她这麽说了,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其亚一面这麽说,一面从沙罗手中接过丽莲,将她背了起来。 「等一下,那个传送魔法阵是单向的,我们现在该如何回去?」察觉到此事的橘,有些担心地说著。 「你们现在要出去吗?」嘉儿突然飞过来对众人问著。 「废话!难不成要住在这儿吗?」 「沙罗,不要这样,她已经算是我们的一员了。」蒂妲说完,转头看向了嘉儿,「奶有什麽出去的方法吗?」 突然间被蒂妲用冰冷的眼神注视著,不知洛uA嘉儿竟然没有一丝不悦,「是有捷径可以出去啦┅┅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 一面说著,嘉儿一面伸出了手来,一瞬间,地下出现了个复杂的传送魔法阵。 「大人给我的能力是穿梭平行空间,所以只要你们进入我的空间後,我就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去。」 看到嘉儿脚下这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众人不禁都感到有些错愕,原本以洛uo只是个普通的下等恶魔,却没想到,她的实力却似乎是超越了在场的众人许多。 「那麽┅┅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看到大家脸上多少有些顾虑,崆流於是便率先走入了魔法阵中。 而其他人尽管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都一一跟在崆流後头,进入了嘉儿所张开的魔法阵中。 顺利的走出塔外後,众人来到了距离钢灵塔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才刚走出魔法阵中,突然间,嘉儿发出了尖叫声。 「啊~~~什麽东西这麽亮啊?」她指著自己头顶上的太阳大叫著。 「不会吧?奶连什麽是太阳也不知道?」沙罗吃惊地看著嘉儿。 「啊?那就是太阳啊?果然跟大人说的一样,是个讨厌的东西。」 一面说著,嘉儿一面躲到了崆流身後,并且抓著他的背,「崆流,你的影子借我躲一下,等夜晚我再出来。」 说完,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只见嘉儿便一溜烟的窜入了崆流脚下的影子里。 「真是的,当我的影子是什麽啊?」 看著自己的影子,崆流不禁苦笑著,此时对嘉儿的感觉,倒像是多了个顽皮的妹妹似的。 在山丘上休息一会儿并确认了方向之後,众人朝著船靠岸的地点前进。 由於封印已经解除,众人此时的警戒心松懈了许多,也正因如此,在场除了崆流之外,都未尝察觉到,有种敌意正逐渐逼近┅┅ 神魔領域第二十一章3作者:路西法 「你們看!已經到岸邊了!」 好不容易穿過了溼熱的森林,沙羅指著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形體的弑蠼兄瑫r也加快腳步朝前奔去。 然而,就在這時,崆流卻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彷彿,有些什麼事情不大對勁…… 正當他想停下來思索的瞬間,只聽到前方傳來了沙羅害怕的尖叫聲! 眾人互相望了一眼後,便立刻朝聲音的方向奔去,但由於崆流此刻腦中依然想著事情,而沒有立刻跟上。 「沙羅,怎麼了?」 一面問著,蒂妲一面朝著沙羅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到,在那送眾人來此的弑希谷惶芍鴥蓚屍體! 屍體是正面朝上,神色看來驚慌錯愕,似乎是在瞬間被殺死一般,而從他們胸前的三個大窟窿看來,凶器應該是火叉、魚叉一類的兵器。 「他們……是剛剛幫我們開船的人。」 才剛恢復體力醒來的麗蓮,看到這怵目驚心的一目,差點再度昏去。 「……這是陷阱!」 突然之間,其亞猛然大叫著,但正當大夥意會過來之際,突然從海面上浮出了無數像是半魚人一般的生物。 「是「Merman」!」 「怎麼可能,這裡應該不是牠們的活動範圍啊!」 就在麗蓮與橘彼此交換了意見的瞬間,數以百計的半魚人大軍卻已經將眾人團團圍住。 只見牠們手上都拿著大鐵叉,那尖銳且帶著絲絲黑光的刀鋒,讓人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半魚人們就如同一群訓練有素的軍隊似的,全都不發半點聲音,只是包圍著眾人,並用叉抵在眾人身前,卻無進一步動作。 「現在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樣?也只有拼了,殺一個算一個。」其亞握緊了手中的劍,面對如此多的敵人,其亞心裡明白,此戰必然是九死一生,就算能夠逃出,那也絕對不會是大家都平安無事。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之際,突然間,魚群們讓開了一條路來,只見一個人,手持骨杖,滿臉得意,從不遠處緩緩走了過來…… 「法爾!你怎麼會……」 麗蓮話才說道一半,卻突然趕到眼前的法爾有些不對勁,彷彿,眉宇間又多了更多的邪氣…… 「呵呵呵……」看著麗蓮,法爾突然用著恐怖的聲音笑了起來,「不愧是公主,這麼快就發覺到了……我是阿爾。」 一面說著,法爾一面用手摸著自己的臉與手臂,「我這笨兒子,雖被里昂打成了廢人,但是對我而言,倒卻還是件不錯的「鎧甲」。」 眾人聽到這句話,無不駭然,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卻沒想到阿爾竟然會狠下心來殺害自己的兒子,將其當成自己的工具。 原來阿爾那日雖然被擒,但是卻在自己於皇宮內的餘黨幫助下,不但逃出了皇宮,還吸收了自己兒子的身體,並且再度奪走「天空的牢弧埂?br/ 「現在的我,除了有這十幾年來辛苦養成的獸兵,更擁有騎士的身體,魔導士的法力,還有最強的甲冑,現在只要把那小子手中的「背德的旋律」奪來,我就可以……」 話才說道一半,阿爾這才猛然發覺到,被自己包圍住的人之中,哪裡有崆流的人影? 「那小子呢?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呢?」 他大叫著,而就在這時,他的後方卻傳來了崆流的聲音…… 「我在這!你要的東西也在這兒。」 一面說著,崆流一面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背德的旋律」,朝著阿爾走了過來。 「讓他們走。」 「你先把手套丟過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小子!這樣的情況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 「當然有。」說著,崆流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你應該曉得吧,當背德的旋律沒有被使用時,它只是隻普通的手套罷了,只要我一動念,立刻就可將其燒成灰燼.」 「你敢?」 「如果你腦中有法爾的記憶的話,應該猜的出我敢不敢吧?」 崆流微微一笑,那竟是如此從容的笑容,讓人覺得他有持無恐。 「好,我相信你,你要我怎麼做?」 「要你的魚人們全部都上岸,等到他們離開到安全的距離時,我自然會把手套給你。」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做个书生万户侯。^o^ 神魔领域第二十一章4作者:路西法作者前言∶由於负责此书主编的同意[请大家为这位主编拍拍手^^],我终於能够再次贴文,此书目前会以日连载的方式,每天贴上一节,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应该能够继续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听到这个提议,一时之间,阿尔有些犹豫,看著崆流的神情,彷佛是早已计划好什麽似的,但却怎麽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麽药。 「怎麽了?这里都是你的人,而且又是海岛,难道你还怕我这个臭小子算记你吗?」 崆流的这句话,刚好正中了阿尔的痛处,他咬牙切齿的想∶「可恶的小子,先把你千刀万剐後再把公主这群人追上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便一挥手,吩咐鱼人们全都上岸,让丽莲等人得以离开。 「崆流,你又想逞英雄了吗?」蒂妲看著崆流,冷冷地说著,语气中充满了不谅解。 而其他人,则是一语不发地望著他,沙罗好几次想冲上前去,但却都被其亚与雾生抓住了。 「放心吧,崆流不是每次总会大难不死的吗?」橘柔声地说著,但众人明白,这句话并不仅是说给沙罗听,而是让她自己也能够相信。 渐渐地,船驶远了,阿尔恨恨的望著船,这才转头看著崆流,「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那就┅┅」一面说著,崆流一面伸出了手,像是要把手套递给他似的,但却在阿尔即将接过的瞬间又缩了回来,「再见了!」 就在阿尔还搞不清楚状况之时,猛然见到,在後方树林的方向,竟然另有一个崆流在向自己招手! 阿尔这一惊非同小可,瞪了自己身前正在微笑的「假崆流」一眼,口中咒骂了几声後,随即手一指,大喝一声「追!」顿时之间,无数鱼人与阿尔一齐朝著「真崆流」的方向奔去。 就在阿尔与鱼人们追入了森林的後的不久,留在原处的「假崆流」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人笨的话,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得了的。」 一面说著,崆流一面收起了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并且戴上了手套。 其实方才站在阿尔身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真正的崆流,而後出现在森林旁被当成真崆流的,却是自然灵假面化身的幻影。 由於自然灵假面无法说话,也无法接触物体,在今日的大太阳下更会露出极大的破绽,於是崆流急中生智,来了这「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的怪招,这下果然,阿尔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的真崆流不抓,跑去抓假崆流了。 就在崆流打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之时,谁知远处森林里又传来了阿尔率领著人鱼兵杀来的声音。 「怎麽这麽快?」 没料到阿尔竟然这麽快便会察觉到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不之所措。 原来阿尔刚刚追入了森林之後,一直赶不上崆流,心里一急,便使出了魔法攻击,虽然只是小魔法杀不了崆流,但这样一来,自然灵假面的能力却也被破解了。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这边又人单势薄,崆流自然不会笨到去送死,当下便拔腿就跑。 然而阿尔哪里会容许崆流多次的愚弄自己?看到崆流就在眼前不远处,索性把心一横,使出了「瞬像传动」的魔法来。 在湿婆大陆中,像是「瞬像传动」一类的移动型魔法是相当消耗精神力的,而且也容易缩短寿命,因此就连极为高强的魔导士一生也不会用上数次,然而阿尔此刻早已经豁出去了,他现下只管能否抓到崆流,其他什麽也不在意了。 万万没料到阿尔还留有这一手的崆流,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他,一时之间竟然呆了几秒。 只见到阿尔狠狠地看著他,挥动起了手中的骨杖,突然间,一道电流从骨杖尖端的骷髅头前窜出,眼看就将打向崆流┅┅ 就在这一瞬间,嘉儿猛然自崆流的影子中伸出手来,瞬间朝上飞去,并将他拉上空中。 「别想逃!」 阿尔大吼一声,随即又是一挥,闪电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朝两人追去,由於此是太阳极为旺盛,嘉儿看来已经有气无力,尽管那道雷电虽然不如真正的雷电迅速,但却也远超两人的速度,眼看著自己与嘉儿即将遭受雷击之际,崆流索性一咬牙,反手将背德的旋律抛出! 瞬间,只听到一阵巨大的爆裂声,背德的旋律在空中炸了开来,强烈的光芒使阿尔一时失去了视线。 而趁这个机会,嘉儿则是卯足了劲,朝著森林的方向飞去。 「真是多亏有奶,否则我铁定被轰成烟灰了。」 眼见与阿尔的距离渐渐远去,崆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并对嘉儿笑著说。 但谁知,嘉儿此刻却露出了无力的笑容,「抱歉┅┅飞得太急┅┅太阳又大┅┅好像快┅┅掉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嘉儿一个失神,便与崆流一同朝著森林里头了下去┅┅ 第21~30章 第二十一章封印的试练 当崆流被带回到了原本的空间后,才知道那竟然只经过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呃……总而言之,这位……恶魔她希望以后能跟我们一起旅行……” 在向众人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后,崆流试着用最不引起注意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来。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一瞬间全都瞪大了眼,似乎不大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崆流……你该不会被控制了吧?”橘一面说着,一面担心地看着他。 另外一边,沙罗的反应更是直接,只见她生气的跑到了恶魔的面前质问道:“快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被沙罗这么一问,女恶魔顿时也生起了气来,但正当两人又要开骂之时,崆流却连忙走到了两人之间。 只见他用手指着两人的额头,轻轻的将原本已经面红耳赤的两人推开,“好了啦,就当做是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吵了可以吗?” 听到了崆流这么说,她们不约而同地对彼此哼了一声,随即便转过头去,当真乖乖的不再吵下去了。 看着两人如此相信的举动,崆流不禁露出了一丝放心的微笑,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蒂妲。 只见她这时也刚好看着自己,冰冷的视线让崆流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呃……蒂妲……我……这……” 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说不出口,崆流唯有支支吾吾的试图好歹说些话出来。 这个时候,却见到蒂妲幽幽地叹了口气,“增加同伴我是不反对,不过……还是要问问大家的意见。”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将视线转到了雾生身上,因为在正常观点上看来,身为一个苦修教士的她,应该是最有可能反对与恶魔同行的吧。 察觉到了蒂妲与其他人的视线,雾生缓缓的转头看向了女恶魔的方向,“……我没意见。” “我也是,如果崆流这么决定的话,我赞成。”橘附和着。 “对于这么可爱的同伴,我向来是不会排斥的。”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 此时,除了没有决定权力的丽莲之外,唯一还没说出自己意见的便是沙罗了,只见大家一齐望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唔……”被大家看着,沙罗顿时觉得压力倍增,“我不管了啦!反正大家都已经决定了,就我一个人反对也没用,要加入就加入嘛!” 听到了沙罗的话,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知,虽然沙罗依旧嘴硬,但依她的个性,未必就是讨厌这个恶魔。 “对了,你好歹说一下名字吧,总不能我们总是用‘恶魔’来称呼你吧?”其亚突然这样提议着。 “我全名好像叫做……‘罗希嘉儿’,但是大人和其他人都是叫我做‘嘉儿’。” “哼!什么叫做‘好像是’啊?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沙罗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着。 “像名字这种千百年用不到一次的东西当然会忘啊!” “千百年啊?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是个老太婆了。” “你说什么啊?人家才不老呢!在恶魔之中……”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两个人又即将吵了起来,对此已感到疲惫无力的众人,在丽莲的提议下,继续向塔顶前进…… ※※※※※ 在经过几番波折,这七人外加一恶魔总算是到达了塔顶。 钢灵塔的第三层与前两层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接近封印之故之,此层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魔物与敌人。 此层的墙壁都是由如钢铁一般的物质组成,据丽莲解释,这是因为位于此层的“金之封印”在这数百年中慢慢将此层钢化之故。 “从这地图看来,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塔的中央了,封印就在那儿。” 丽莲收起了印象水晶,指着前方唯一一条路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稍稍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来,为了解除这个封印,众人这段旅行算是历经无数波折了。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中。 这是一个半径约七尺的圆形空间,从地板、墙壁乃至于天花板,都是由银白色与金色的钢铁构成。 在大听的中央,是一个小圆形的祭坛,上面摆着一颗金色的宝石。 那宝石约比拳头略小,闪着耀眼的金光,并且还不断从其中分泌出了像是液体一般的能量流,沿着祭坛上的刻纹缓缓流下,到达了地板上之后又依着花纹描绘出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 “这是……立体型的魔法阵?” 突然间,橘不禁惊讶的叫了起来。 一般而言,由于计算复杂且绘制困难,魔法阵都是以平面居多,唯有在极为复杂的魔法使用时,才会动用到立体型的魔法阵。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那边几个君主,每个人随手都能画出这种东西来啊。”嘉儿不禁这么想着,但却还是乖乖的不发一语。 “现在我必须要解开封在‘金星之玉’上的封印,并且将之取下。届时,可能会产生一点震动,请大家自己小心。” 一面说着,丽莲一面走到了祭坛前,拿出腰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液滴到宝石之上。 突然间,宝石的光芒更盛了,耀眼的金光几乎让众人无法睁开双眼。 缓缓地,方才那滴血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涡流,将丽莲整个包了起来。 当涡流将她完全包住后,丽莲将双手合掌,闭起眼来,开始了咒文…… “守护吾等之灵,今已自由之名,解放汝等。剑与铠甲之心,巩固成的钢铁领地,今已王者血脉之命,敲醒无远弗届的圣铃!” 当咒文念毕之时,突然间,涡流开始倒转,渐渐地,四周原本钢化墙壁都恢复了原状,而原本流窜于四周的能量,都随着这股逆旋的涡流缓缓回归到了宝石之中,而丽莲则是赶忙将宝石拿起,紧握在手中。 “成功了吗?” 当一切都稳定了下来之后,沙罗走到了丽莲身后问着。 但谁知,丽莲突然一声不响的便往后倒去,所幸沙罗赶紧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封印……已经……解开了……” 倒在沙罗身前的她,有气无力地说着,看样子,解开封印似乎已经消耗掉她大部分的体力了。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啊?” 一旁的嘉儿这么问着,但是却被大家用讶异的眼神注视着。因为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恶魔应该是个不会去关心别人死活的种族才对。 “怎么了?人家说错了什么话吗?” “不……没事。”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而在这时,却听到丽莲用著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不用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封印解开的这里……不安全……” 话还没说完,她便像是累倒似的缓缓沉睡去了。 “……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其亚一面这么说,一面从沙罗手中接过丽莲,将她背了起来。 “等一下,那个传送魔法阵是单向的,我们现在该如何回去?”察觉到此事的橘,有些担心地说着。 “你们现在要出去吗?”嘉儿突然飞过来对众人问着。 “废话!难不成要住在这儿吗?” “沙罗,不要这样,她已经算是我们的一员了。”蒂妲说完,转头看向了嘉儿,“你有什么出去的方法吗?” 突然间被蒂妲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不知为何,嘉儿竟然没有一丝不悦,“是有捷径可以出去啦……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 一面说着,嘉儿一面伸出了手来,一瞬间,地下出现了个复杂的传送魔法阵。 “大人给我的能力是穿梭平行空间,所以只要你们进入我的空间后,我就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去。” 看到嘉儿脚下这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众人不禁都感到有些错愕,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下等恶魔,却没想到,她的实力却似乎是超越了在场的众人许多。 “那么……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看到大家脸上多少有些顾虑,崆流于是便率先走入了魔法阵中。 而其他人尽管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都一一跟在崆流后头,进入了嘉儿所张开的魔法阵中。 顺利的走出塔外后,众人来到了距离钢灵塔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才刚走出魔法阵中,突然间,嘉儿发出了尖叫声。 “啊……什么东西这么亮啊?”她指着自己头顶上的太阳大叫着。 “不会吧?你连什么是太阳也不知道?”沙罗吃惊地看着嘉儿。 “啊?那就是太阳啊?果然跟大人说的一样,是个讨厌的东西。” 一面说着,嘉儿一面躲到了崆流身后,并且抓着他的背,“崆流,你的影子借我躲一下,等夜晚我再出来。” 说完,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只见嘉儿便一溜烟的窜入了崆流脚下的影子里。 “真是的,当我的影子是什么啊?” 看着自己的影子,崆流不禁苦笑着,此时对嘉儿的感觉,倒像是多了个顽皮的妹妹似的。 在山丘上休息一会儿并确认了方向之后,众人朝着船靠岸的地点前进。 由于封印已经解除,众人此时的警戒心松懈了许多,也正因如此,在场除了崆流之外,都未尝察觉到,有种敌意正逐渐逼近…… “你们看!已经到岸边了!” 好不容易穿过了湿热的森林,沙罗指着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形体的运兵船大叫着,同时也加快脚步朝前奔去。 然而,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仿佛,有些什么事情不大对劲…… 正当他想停下来思索的瞬间,只听到前方传来了沙罗害怕的尖叫声!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后,便立刻朝声音的方向奔去,但由于崆流此刻脑中依然想着事情,而没有立刻跟上。 “沙罗,怎么了?” 一面问着,蒂妲一面朝着沙罗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到,在那送众人来此的运兵船上,竟然躺着两个尸体! 尸体是正面朝上,神色看来惊慌错愕,似乎是在瞬间被杀死一般,而从他们胸前的三个大窟窿看来,凶器应该是火叉、鱼叉一类的兵器。 “他们……是刚刚帮我们开船的人。” 才刚恢复体力醒来的丽莲,看到这怵目惊心的一目,差点再度昏去。 “……这是陷阱!” 突然之间,其亚猛然大叫着,但正当大伙意会过来之际,突然从海面上浮出了无数像是半鱼人一般的生物。 “是‘Merman’!” “怎么可能,这里应该不是它们的活动范围啊!” 就在丽莲与橘彼此交换了意见的瞬间,数以百计的半鱼人大军却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 只见它们手上都拿着大铁叉,那尖锐且带着丝丝黑光的刀锋,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半鱼人们就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似的,全都不发半点声音,只是包围着众人,并用叉抵在众人身前,却无进一步动作。 “现在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样?也只有拼了,杀一个算一个。”其亚握紧了手中的剑,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其亚心里明白,此战必然是九死一生,就算能够逃出,那也绝对不会是大家都平安无事。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际,突然间,鱼群们让开了一条路来,只见一个人,手持骨杖,满脸得意,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法尔!你怎么会……” 丽莲话才说道一半,却突然赶到眼前的法尔有些不对劲,仿佛,眉宇间又多了更多的邪气…… “呵呵呵……”看着丽莲,法尔突然用着恐怖的声音笑了起来,“不愧是公主,这么快就发觉到了……我是阿尔。” 一面说着,法尔一面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与手臂,“我这笨儿子,虽被里昂打成了废人,但是对我而言,倒却还是件不错的‘铠甲’。” 众人听到这句话,无不骇然,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却没想到阿尔竟然会狠下心来杀害自己的儿子,将其当成自己的工具。 原来阿尔那日虽然被擒,但是却在自己于皇宫内的余党帮助下,不但逃出了皇宫,还吸收了自己儿子的身体,并且再度夺走“天空的牢笼”。 “现在的我,除了有这十几年来辛苦养成的兽兵,更拥有骑士的身体,魔导士的法力,还有最强的甲胄,现在只要把那小子手中的‘背德的旋律’夺来,我就可以……” 话才说道一半,阿尔这才猛然发觉到,被自己包围住的人之中,哪里有崆流的人影? “那小子呢?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呢?” 他大叫着,而就在这时,他的后方却传来了崆流的声音…… “我在这!你要的东西也在这儿。”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背德的旋律”,朝着阿尔走了过来。 “让他们走。” “你先把手套丢过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小子!这样的情况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当然有。”说着,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你应该晓得吧,当背德的旋律没有被使用时,它只是只普通的手套罢了,只要我一动念,立刻就可将其烧成灰烬。” “你敢?” “如果你脑中有法尔的记忆的话,应该猜的出我敢不敢吧?” 崆流微微一笑,那竟是如此从容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有持无恐。 “好,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做?” “要你的鱼人们全部都上岸,等到他们离开到安全的距离时,我自然会把手套给你。” “……”听到这个提议,一时之间,阿尔有些犹豫,看着崆流的神情,仿佛是早已计划好什么似的,但却怎么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怎么了?这里都是你的人,而且又是海岛,难道你还怕我这个臭小子算记你吗?” 崆流的这句话,刚好正中了阿尔的痛处,他咬牙切齿的想:“可恶的小子,先把你千刀万剐后再把公主这群人追上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便一挥手,吩咐鱼人们全都上岸,让丽莲等人得以离开。 “崆流,你又想逞英雄了吗?”蒂妲看着崆流,冷冷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谅解。 而其他人,则是一语不发地望着他,沙罗好几次想冲上前去,但却都被其亚与雾生抓住了。 “放心吧,崆流不是每次总会大难不死的吗?”橘柔声地说着,但众人明白,这句话并不仅是说给沙罗听,而是让她自己也能够相信。 渐渐地,船驶远了,阿尔恨恨的望着船,这才转头看着崆流,“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那就……”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伸出了手,像是要把手套递给他似的,但却在阿尔即将接过的瞬间又缩了回来,“再见了!” 就在阿尔还搞不清楚状况之时,猛然见到,在后方树林的方向,竟然另有一个崆流在向自己招手! 阿尔这一惊非同小可,瞪了自己身前正在微笑的“假崆流”一眼,口中咒骂了几声后,随即手一指,大喝一声“追!”顿时之间,无数鱼人与阿尔一齐朝着“真崆流”的方向奔去。 就在阿尔与鱼人们追入了森林的后的不久,留在原处的“假崆流”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人笨的话,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得了的。”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收起了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并且戴上了手套。 其实方才站在阿尔身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真正的崆流,而后出现在森林旁被当成真崆流的,却是自然灵假面化身的幻影。 由于自然灵假面无法说话,也无法接触物体,在今日的大太阳下更会露出极大的破绽,于是崆流急中生智,来了这“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的怪招,这下果然,阿尔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的真崆流不抓,跑去抓假崆流了。 就在崆流打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之时,谁知远处森林里又传来了阿尔率领着人鱼兵杀来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 没料到阿尔竟然这么快便会察觉到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不之所措。 原来阿尔刚刚追入了森林之后,一直赶不上崆流,心里一急,便使出了魔法攻击,虽然只是小魔法杀不了崆流,但这样一来,自然灵假面的能力却也被破解了。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这边又人单势薄,崆流自然不会笨到去送死,当下便拔腿就跑。 然而阿尔哪里会容许崆流多次的愚弄自己?看到崆流就在眼前不远处,索性把心一横,使出了“瞬像传动”的魔法来。 在湿婆大陆中,像是“瞬像传动”一类的移动型魔法是相当消耗精神力的,而且也容易缩短寿命,因此就连极为高强的魔导士一生也不会用上数次,然而阿尔此刻早已经豁出去了,他现下只管能否抓到崆流,其他什么也不在意了。 万万没料到阿尔还留有这一手的崆流,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他,一时之间竟然呆了几秒。 只见到阿尔狠狠地看着他,挥动起了手中的骨杖,突然间,一道电流从骨杖尖端的骷髅头前窜出,眼看就将打向崆流…… 就在这一瞬间,嘉儿猛然自崆流的影子中伸出手来,瞬间朝上飞去,并将他拉上空中。 “别想逃!” 阿尔大吼一声,随即又是一挥,闪电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朝两人追去,由于此是太阳极为旺盛,嘉儿看来已经有气无力,尽管那道雷电虽然不如真正的雷电迅速,但却也远超两人的速度,眼看着自己与嘉儿即将遭受雷击之际,崆流索性一咬牙,反手将背德的旋律抛出! 瞬间,只听到一阵巨大的爆裂声,背德的旋律在空中炸了开来,强烈的光芒使阿尔一时失去了视线。 而趁这个机会,嘉儿则是卯足了劲,朝着森林的方向飞去。 “真是多亏有你,否则我铁定被轰成烟灰了。” 眼见与阿尔的距离渐渐远去,崆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并对嘉儿笑着说。 但谁知,嘉儿此刻却露出了无力的笑容,“抱歉……飞得太急……太阳又大……好像快……掉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嘉儿一个失神,便与崆流一同朝着森林里头墬了下去…… 当崆流与嘉儿一同在空中朝底下墬落而不之所措之际,崆流突然灵机一动,瞬间招唤出了“幻灯蝶蛾”来。 然而,幻灯蝶蛾的能力仅能一日抵挡一次冲击,但是此刻却有两个人都将要跌落森林。 “死就死吧!”最后,崆流把心一横,将幻灯蝶蛾推至昏迷不醒的嘉儿身边,让她能够平安无事。 而另一方面,不打算这么早就放弃希望的崆流,开始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在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他试着将身体转向,让自己能看到陆地上的情形,并且试着用自己身上的衣物与周围的气流,调整着落下的地点。 就在这刻不容发之际,崆流猛然瞥到了在陆地的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小湖泊。 仓促之间,也无法细想,他立刻拿出怀中的“炎铳”来,并借住着火焰的反作用力,孤注一掷! 瞬间,他的墬落角度开始偏向,下一刻,他便在些与陆地许的差距之下,顺利的跌入水中。 虽然第一步骤是成功了,然而落入水面瞬间的冲击力也够他受了,这股庞大的力量不断地将他推入水中,眼看就在达到湖底了……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湖底发出了光芒,勉强睁开双眼,却见水底正有个像是图腾般的印记在发光着,随之,一股柔和且强大的力量自水底升上,将他推出了湖面,并且跌落在湖泊旁的平地上。好不容易可以松了口气的他,就这样躺在地上缓缓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当崆流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竟然躺在一个用草料堆成的小堆上。 他从草堆上坐起,看了看周遭的景物,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之地,竟然是个像是古代遗迹一般的村落。 旧式的草屋,年代久远已经渐渐风化的建筑以及那已然无法看清原本型态的石像,一瞬之间,崆流突然有种时光错乱般的感受。 “您醒来啦?陌生的旅者。” 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崆流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正杵着柺杖,一步一步地朝他缓缓走来。 “您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面说着,他一面环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与他一样落下的嘉儿。 也许是察觉到了崆流的疑问吧,老翁用着不急不徐的语气说道:“您的同伴刚刚来过了,她现在应该正在后山里帮您采药。”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这才稍感放心,但转念想到嘉儿身为恶魔却竟然如此愿意帮助人类,而阿尔身为人类,却总是做些残害人类的事情,一想到此,崆流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百味杂陈。 “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们‘铸族’所剩下的最后一个村落……‘每特’。” “‘铸族’……?” 崆流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依稀记得老师曾经教过他,铁尔最早的发源地其实并不在湿婆大陆本地,而是由外岛名族迁移并且经过长久的文化民族融合后的结果。 而最早最早的铁尔人血统,其实就是一支名为“铸族”的特殊种族。根据传说,他们也是最早学会制作工具的民族。 然而,由于湿婆大陆的统一思想总是鄙视着异族,而铁尔人的自尊心却又奇高,因而“铸族”的存在与否,如今早已成为了铁尔人避而不提的逸史。 “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们会在这里,而不是前往湿婆大陆生活呢?” “祖先曾经说过,此地为我族圣地,因此必须要有人守护,而且最好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来到此地。” “既然如此……那为何让我……” 话才说到这里,突然间,有两只火红色如小狮子般的生物跑了过来,有如撒娇一般,在崆流的脚边摩蹭着。 “这就最好的证明。” “什么?” 对于崆流的疑问,老翁笑而不答。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嘉儿的声音。 抬头一看,只见嘉儿手上提着一个竹篮,里头装满了不知名的草药,远远见到崆流醒了,便立即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差点还以为要去地狱把你找回来了呢!” “呃……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对于嘉儿毫无心机的话,一时之间,崆流也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啊!对了,刚刚我到后山时偷听到鱼人们的对话,大家好像又被抓了。” “大、大家?你是指……蒂妲他们……?” “嗯!” 看到嘉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崆流不禁感到一阵混乱,“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崆流此时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墬落下森林之后的没多久,不知情的众人,为了拯救崆流,竟又折返了回来,至于结果……自然就如同嘉儿所转述的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有蒂妲在,为什么还会让他们这么乱来呢?” 崆流不禁焦急地说着,但他并不知,提议要折返拯救自己的人,正是蒂妲。 “那些鱼人们还说,明日正午的时候,阿尔要用大家的鲜血,呼唤出封印在这岛上的古代亡灵,然后一举攻下铁尔。” 当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先做出激烈反应的,却是一旁的老翁。 “他们真的有这么说吗?” “呃……嗯!”由于老翁神情激动,使得嘉儿感到有些胆怯,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老先生……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吗?” 崆流站起身来,看着老翁。却见老翁脸上神情一脸惊恐,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害怕的回忆似的。 “那是我孩提时代的事情了……记得那年我十一岁,那时村子里,大约还剩下几百民壮丁……包括我的父亲。那一日,我永远也忘不了……村里头的几个年轻人,带领着大伙,说是要破除迷信,便带着工具,到了岛上南方的‘牺灵崖’,准备把祭坛毁了。” 老翁缓缓地说着,但不知怎么的,语音越来越颤抖。 “起先大伙是抱着好玩与多事的心,不顾村中巫师的反对,一个个都跟了上去……我也跟在人群后头,但也正因如此……我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地狱景象……” 就在老翁说道这里时,嘉儿突然“啊”了一声,并道:“您也来过我们……”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崆流捂住了嘴巴。 “记得……就在他们把祭坛稍微敲出了一点裂痕时,那个不断阻止我们的巫师,突然跑了过来,拿起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我还记得,那时大家都吓呆了,只见到巫师的血,缓缓流入了祭坛的裂缝中,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数血红色的亡灵喷发而出!” 一面说着,老翁的手一面在身前比画了起来,“大伙除了逃跑以外,什么都做不到,运气好的,回到了村子里,运气差的,都被亡灵们抓入了祭坛底下。” “那为何……独独这个村子里没有被亡灵攻击呢?” “因为……这里受到了‘试练神殿’的守护。” 随着老翁的视线看去,只见到村子的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石料建筑,那是与周遭相同的材质与图样,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那座神殿却丝毫没有受损,依旧完好如初。 “亡灵在村外咆哮了整整一天一夜,带走了无数的生命,留给我们无法抹灭的恐惧,而在那之后,为了不让悲剧再度发生,我们这群人就封闭起了村子,守护这片遗迹,为的就是,不要让亡灵再度现身残害世人。” “呜……好伟大喔……!” 看到了老翁执着的意念,嘉儿十分感动地说着,虽然身分有些不妥,但是那份心却是真诚的。 “可是如果亡灵被控制,反去攻击铁尔,难道您能让大家都跑来这里吗?” “不知……您是否有听过铁尔的一句俗语……‘当绝望出现,希望并将因运而生’。” “您的意思是……” “我从很久以前就在等待了,当我发现到了有人潜入岛中并且试图解开亡灵的封印之时,我就等待著有一个能够接受‘试练神殿’考验的人,能够得到力量的人,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能够阻止这场浩劫。” 说完,老翁看向了崆流这边,而崆流却是回头望了望,“呃……您等的人……在哪儿啊?” “是不是他啊?”嘉儿一派天真的话,打破了崆流想欺骗自己的心。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很愿意帮忙,但我绝对不是什么接受考验的人。” 也不知为何,崆流实在很排斥类似的东西,他不喜欢相信命运,更不认为自己比别人特别,对于许多事情,他可以甘愿的去做,许多痛苦,他可以欣然的一人承担,然而,他却不喜欢那种大家寄予厚望的感觉,尤其是这种跟生死有关的大事。 简单说来,比起功勋卓越、拯救国家的大将,他倒希望自己是个幕后默默地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的小兵。 “我想应该是错不了的,因为……”一面说着,老翁一面低头看去,“从不亲近外人的‘红焰狮’,竟然会如此对您友善,而且不仅如此,当您在湖旁昏过去之时,也是它们带我们找到您的。” 看到了崆流脚旁的生物,嘉儿开心地想要抱起,但却真如老翁所言,祂们对嘉儿这个陌生的恶魔非但不理,甚至挥爪攻击。 “呜……它们不理我……”嘉儿哭丧脸说着。 “这是因为……对了这是因为我身上有龙的血。” 突然间,崆流想到了老师曾经提到的传说。 龙的血其实分成两种,一种是当龙带着恨意时所喷出的血,虽然含有剧毒,但却可以强化物质的魔法力,而且如果被血溅到,且能中毒不死者,更可以得到长生的肉体,因此被称为“霸者之证”。 而第二种血则是正好相反,乃是龙以感谢之心所赋予其上的鲜血,虽然受者无法长生不死,但却会得到名为“王者之证”的力量。 然而,王者之证究竟为何,这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毕竟这世界上霸道者不胜枚举,而可以像崆流一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话虽如此,崆流却也从未将自己当成王者,他只当这是衣服上的附加能力罢了。 然而,正当崆流想极力解释的同时,却见到,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朝他这边走来。 也许是因为听信老翁的话,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用着像是膜拜着神一般崇敬的眼神看着崆流。 这样的眼神,对崆流而言,竟是如此的沉重,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重要人物的他,此时只觉惭愧得有些无地自容。 “哇……你好像真的很伟大耶,他们看你的神情跟那些崇拜者看大人的神情一样。” 丝毫无法体会崆流心情的嘉儿,依旧用着她那恶魔式的天真言语说着,但这无疑是给崆流又来个第二冲击。 “各位……承蒙你们的厚爱,但我真的不是……” 话才说道一半,只见有几个孩子们已经露出了快哭出来的神情,一瞬间,崆流领悟到,自己所代表的存在,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重要。 他们都等待着那个恶梦的终结,但是却迟迟等不到,最后就在恶梦中,了却残生…… 一想到此,崆流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缓缓抬头,看着老翁真诚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仅跟自己与蒂妲等人有关了,若不打败阿尔,那么非但是自己与大家会死,更有可能让铁尔城无数居民遭受浩劫。 然而,崆流此时,已经不敢对自己的力量有任何自信了。 守护天使在阿尔的防护结界与闪电魔法之下,几乎是不堪一击,而这时背德的旋律又已经被打碎了,更何况此时的阿尔又拥有了法尔的肉体与铁尔最强的铠甲,而自己这边,除了默世录手札与烂命一条外什么都没有了,只怕即便是想与他交易都不大可能。 在利害权衡之下,崆流终于做出了决定,哪怕是平凡的自己也好,他也要拼着接受考验,因为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对付得了阿尔。 “我知道了……虽然我无法给你们承诺,但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朋友,我会接受考验。” 第二十二章第一封印 做出了决定的崆流,在老翁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自己方才跌落的湖旁。 他这时才发现到,原来整个神殿就是一个搭建在湖上的建筑,然而奇怪的却是,整个神殿下方竟然没有任何支架,就仿佛是浮在水面上一般。 “这……这里是……” “试练的神殿共分两部分,一个是您现在看到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另外一个,则是水面之下的里神殿。” 听到了这句话,一瞬之间,崆流突然想起了,刚刚自己跌落水面之时,从湖底发出来将他救起的力量。 “从这里开始,就必须由您自己来走了。” 带着崆流走到湖畔,老翁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柺杖插入水中的一个机关上,突然之间,湖水被分开成了两边,从中浮现出了一个连接底下的阶梯。 “里头会给您五个难题,至于答案为何,就请您自己去思索了,不过请您记住,您是为了什么而进入神殿中的。”老翁说完,便向后退了一步。 崆流看了看阶梯,又看了看身后目视着他的村民与嘉儿,只见他们眼光中似乎充满了期待。 无法接受此种压力的他,转过了身去,随即就像是想逃开似的,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约莫走了近百来步的阶梯,崆流总算到了湖底的一扇大门前。只见门上绘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图腾,那正是方才在水底发亮的印记。 奇怪的是,门上并无任何机关或是握把,崆流试着一推,但是门却像是完全钉死似的,纹风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些声音,猛一回头,却发现到身后原本是分成两道的湖水,此时竟然开始重新合了起来! 但见那汹涌的水势,正如猛兽一般,朝着崆流迅速的冲来,转眼间,阶梯已然被淹没大半了。 情急之下,崆流本来打算要使出“沙漠之冬”来将门打破,但转念之间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突然发现到门旁写了一排小字:“想进者,进不来。想出者,出不去。” 仓促中也无法仔细思索,他当下把心一横,照着自己的直觉行动,转过身来,被靠着门,双眼无畏地凝视着朝他涌来的水流…… 突然之间,强大的水压击中了他,但却也将他推入了身后的门中。不可思议的,那到门就像是只让崆流进来似的,完完全全地将水排除在外。 “呼……真是危险。”隔着门,依然能听到水流的波涛声,崆流不禁为自己的举动捏一把冷汗。 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处之地,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房间,身后是进来的那扇门,身前是面光滑的墙壁,仔细看了看,却能发现上头有着不大清晰的花纹。 在他左手边,是一扇钢门,上面写着“心”。而右手边,同样也是一扇门,但门上却写着“智”。 “心与……智吗?” 看着门上的文字,崆流开始思索着。 心是一身之主,也是人类思想的基础,而智则是人类进步的泉源,理想实现的工具。 如果崆流猜的没错的话,这两道门的出现,就是在问自己:“智慧与心灵究竟该何者为重?” 在湿婆大陆而言,他们的学术思想的基础,就是在于魔导学的研究,而这些学说之后所隐藏的涵义与意象,却非是主流的研究了。 而在这样的时代中,一般人面对此问题,必然会去选择“智慧”,因为唯读拥有智慧,方能掌握力量。 然而,正当崆流脑中在思索着之时,突然间,他想到了老师曾经讲过的话:“智慧是一种有价值的物质,但心却远重于物。” “心重于物……” 他喃喃的重覆着这句话,并且随之走到了那善名为“心”的门前,将其开启。 走入了下一个房间中,他又见到了两扇门,但这次两道门与墙壁上却画着一幅巨大的图画,在画的中央上方,则写着“审判”二字。 画中是一半的黑夜,一半的光明。在光明那面,阳光普照,每个人辛勤地工作着,而一个像是神一般的帝王,却在高高的台上受人膜拜,并且挥着权杖操纵平民的生死。 另一半的画,里头是黑夜的景象,但是仔细一瞧,每个的安静地躺着,就如死去一般,就连原本高高在上的王者,此时此刻,也跪倒在地,就如同祈祷死神不要降临一般。 这下崆流却毫无头绪了,所谓的“审判”,究竟指得是什么? 帝王决定着人民的命运,在湿婆大陆里,这是传统君权神授与神王思想的观念,帝王就是神,或是神的直属,而人民则是帝王的一部份,必须听从其命令决定生死,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人敢去质疑。 然而,即使知道如此的崆流,却不知怎么地,被那幅夜晚的图画吸引。 “黑夜……死亡……”他侧头思索着这两者间的关系。 夜晚必将来临,正如明日太阳将会升起一般,而死亡亦是,没有任何人类能躲过,甚至于在各种一神教以外的经典里,几乎都有出现过类似“诸神的黄昏”、“佛灭”、“天人五衰”之类描写神逝去的段落。 “所谓的审判,必定是公平的,天与人与神,都不可逆,不可逃,不可躲……它并非是神……而是种时间的必然性。” 一面这么想着,崆流一面闭上了双眼,伸手打开了象征黑夜的门。 第三个房间里,出乎意料之外的,却只有一扇门。 门上同样画着一幅画,上面写着“战斗”,那是战争的场面,两方是兵在两边指挥官的指示之下,兵戎相见,只见全场血流成河,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痛苦,除了那两个指挥官以及后方正在观战的王宫贵族外,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 “难道这意思是除了战争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崆流怀疑着,因而迟迟不打开那唯一的一扇门。 他缓缓的退了一步,背靠着原本进来的门,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思索着。 厌恶战争,因为战争是毫无意义的事物,不管是为了荣耀、信仰或是自由,只要是挑起了战争,不论立场为何,每个人都有错。 心中总是如此认为的崆流,又怎么可能让他选择这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呢? 然而,眼下只有一条路,倘若不前进,难道要他退后吗? “退后……”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 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身后的门上,也画着一幅画,那是张自然的美景,一个小小的村落,没有刀剑,没有骑士,更没有魔导士。 各种生物,各种不属于人类的种族,都在一起相安无事,没有人的手中握着权杖,没有人的头上戴着皇冕,万物众生皆平等。 这样的图画,倘若给一般人看,可能会二话不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在多数人心中,人类自己是最高等的,绝不可能与他类平起平座,而一个地方,也绝不可能没有管理者,因为这意味着没有神。 然而,在崆流眼中,这却是个美丽的景致,就在他回神过来的瞬间,他已经打开了身后原本进来的那道门。 谁知,当他再度回到了第二个房间之时,一切景物却已改变了,第二间房间此时竟然化作了第四间房间。 这次的房间里,左右门前分别站着两个女性,左边门前的女性,年约二十来岁,身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看似艳丽无比。而右边门前的女性,年纪与前者相仿,身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比之左边的女性,则是少了点艳丽,多了点清新。 “这……这算什么问题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之时,突然间,他听到了那两个女性的声音同时传来…… “你就是来接受考验的人吗?” “呃……我就是。” 当崆流回答完了之后,左边女性再度说话了,“我跟我另一边的人,一个喜欢说谎,一个喜欢说实话,但是你只能问我们一个问题。” 而右边女性则说道:“当你问我们哪一边是对的选择之时,我们会告诉你答案,但却不能保证对错。” “只有一个吗?” “是的。”两个女性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崆流寻思,倘若只能问一个问题,那么用正常的方式来询问,绝对无法得到确实的答案,因为不管问到谁,都有可能是在说谎。 正当他犹豫着之时,突然见到站在他身前的两个女性,此时竟然相视微笑着。 就像是算准了他无法答对似的,她们一同露出安心的微笑。 但也正因为这个动作,崆流突然想到了一法子……他缓缓走到了黑衣女性的身前,笑着问道:“你认为……另一个人会说哪一边是答案?” “……左边。” “是吗?那么……答案应该就是……右边吧。” 因为这个问题不管问到说谎的人还是说实话的人,得到的回答都会是跟答案相反的,这正是所谓的正负得负,负正亦得负。 就在崆流说出这个答案的瞬间,只见两个女性突然低下了头来,顷刻间,四周化作一片黑暗,门、墙壁、女性,一切都从崆流眼中消失。 正当崆流对此异变感到不知所措时,突然间,四周又再度明亮。 然而,他却发现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像是超大型的西洋棋盘上。 脚底踩着的,是黑与白相间的方格,放眼望去,穷目之所及,竟然都是黑与白的格子。 “这是……最后一个关卡……?” 就在崆流一面转着身,一面观察着四周之时,原本先前的那两个女性,此时突然出现在这个大棋盘之上。 “受试者啊,虽然你是第一个来到此关的人,但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继续走下去的。” 黑衣女郎这么说着,并且一挥手,从自己所站的黑色方格地板下,呼唤出了一把通体深黑的长剑。 “如果你愿意就此放弃,我们可以让你安全的回去,但如果你执迷不悟……” 白衣女郎说着,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呼唤出了一把白色的长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说?难道你们不希望有人能通过测试吗?” 看着杀气腾腾的二女,崆流不解地问着。 “通过测试又怎样?还不就是为了力量、为了权力?” 黑衣女郎说完,突然手一指,那把黑剑顿时朝崆流飞刺过来! 看着这如风驰电叱的一击,崆流心中一惊,连忙往右闪去。 但谁知,那剑被女郎操纵着,就有如通灵了般,见到崆流避开,便立即回剑飞刺! 感到自己后头传来破空之声的崆流,心知不妙,连忙蹲下身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黑剑贯脑之劫。 “等一下!你们好歹说清楚,究竟是禁止人通过考验呢?或者这也是考验?” 虽然想把事情说清楚,但是那两女很明显的没有这个打算,两人两剑同时飞来,顿时把崆流弄得手忙脚乱。 此刻的他,手上已无“背德的旋律”,更没有带着任何可以格挡飞剑的防具,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那天生好得过人的闪避能力吧。 只见满场之间,黑与白交错参杂,两柄剑就如同是同一人在使唤似的,攻击是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就在崆流体力渐感不支之际,突然间,黑剑朝着自己眉心刺来! 仓促之际,崆流不假思索,猛一翻身,躲过了黑剑,但却没发现到,此时的白剑已然在身后等着他了! 眼看着白剑即将当胸穿过,就在崆流唯有闭眼认命之时,突然之间,白剑竟然转了个弯,从自己身旁经过。 一瞬间,崆流呆住了,他确定这绝非她们对自己手下留情,那为何这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 就在崆流这么想着之际,却发现,黑剑又已转过头来飞向自己,并朝着自己膝盖刺来! 崆流赶紧低下头去,但就在他准备要躲开黑剑之时,突然发现到,自己此时的双脚,正好都踩在白色的格子上。 “……我懂了!”转念之间,崆流已经发现到了规则,原来当自己完全踩着黑色方块之时,黑剑无法攻击自己,只可在一旁扰乱视听,而白剑却能,相反的,当自己踩着白色方格之时,同样也只有黑剑才可攻击自己。 一想到了这个道理,崆流心中便感到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他站在黑色的方格之上,专心一意的盯着白剑,对于一旁扰乱自己的黑剑视若无睹。 看到这样的变化,两个女郎都不禁露出了着急的神情,但是越是想要攻击崆流,剑的轨迹越是凌乱,到后来,简直已成强弩之末。 “停止了好吗?我不是单单为了力量而来的!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都有必要通过考验的啊!” 崆流大喊着,但是两个女郎除了露出悲伤的神情外,依旧继续使着剑。 这个时候,两剑的威力早已不济,便是崆流也能轻易接住。 看着双双飞来的剑,又看了前方两个神色黯然的女郎,崆流长叹一声,手一挥,使动“心灵神远”的力量,将剑打落在地。 就在他将双剑打落的瞬间,黑白方格的地板也应声裂开来,而四周的景物,也有如幻影般的破灭了。 再次出现崆流眼前的,不是密室,不是棋盘,而是个广阔的神殿。 长方形的神殿里,两排摆着数以千计的照明用魔导石,正在发出耀眼的光芒。 神殿最前方,是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骑士,虽然因为头盔而看不到脸孔,但是那骑士身上散发的神圣气息,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庄严。 向前走了几步,这个时候,崆流突然发现到,在骑士的左右手边,竟然摆着方才的黑白双剑。 “你已经通过考验了。” 方才两个女性,从崆流身后缓缓走到了骑士身旁,并且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 “这两把剑是我们的本体,只要拥有了祂,就可以得到我们以及主人的力量……成为我们新的主人。” 听到了女郎的话,崆流又走近了几步,这才发现,王座上的骑士竟然早就死去多时了。 “快点拔剑吧,这样你就能得到主人的力量,解开自己的封印。”黑衣女郎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解开封印……?” “你难道不晓得吗?只要能通过考验,每个人都有资格来到这里,得到主人遗留的力量,解开自己的封印。所谓的封印,就是当人诞生之时,体内无法自由运用的部分,只要解开了封印,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力量。” 听到了白衣女郎的解释,崆流这才想到,以前老师曾经提过,其实人类的脑子只有发挥三分之一不到的力量,而剩下的力量,则是靠修练、冥思等方式循序渐进地达成,而此时如果得到了这个力量,自己无疑的就是得到了一般人数十年的苦修之功。 若是一般人,听到了这样诱人的利益,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拔起剑吧,然而,崆流此时却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又怎么了,难道你还嫌不够吗?”黑衣女郎说着,脸上难忍怒意。 “我是个笨蛋,只知道想为自己想,没有想过你们的心情。”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转过了头去。 “我们的心情你会懂?你们人类为了让自己获救,不是牺牲谁都无所谓吗?” “也许真是这样吧……”说着,崆流不禁苦笑,随即看着前方那个像是出口的地方,“从这里出去就是外头了吧?” “你……你真的打算离开,不是要得到力量吗?” “对啊,我是需要力量去对付敌人,然而……我又怎么能够为了力量而让其他人痛苦?” 崆流说着,不禁难过地抱着头。他终于明白了,这两女为何想阻挠自己,为何露出痛恨自己的表情的原因了。 “就算主人已经死了,你们也不愿意离开,那我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而让你们痛苦呢?”说着,崆流淡淡一笑,“什么力量,什么剑的,我都不要了……希望你们能就此永远的陪伴着自己的主人。” 语罢,崆流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为了解救许多人,单独个体的命运往往是会被忽略的,然而崆流却不这么想,借住他人的力量本就是一个投机的想法,倘若为此更加迫害他人,那就是太过自私了。 “你的敌人呢?你不是说是为了救自己朋友才进入神殿的吗?”白衣女郎不解地问着,也许就连身为剑之守护灵的她们,也无法理解崆流的想法吧。 “敌人啊……”喃喃说着,崆流回过头来轻轻一笑,“拼上自己的命,也许会有办法吧。”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类,会讲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是人类吗?” “哈哈……怎么每个都要这么问,讲实话,不论真正的答案为何,我都以身为人类为荣。” 就在崆流即将走出神殿之时,突然间,一柄短匕首飞至崆流的身前。 “这把“断尘”你就拿去吧,将你将它插入心脏的瞬间,可以增强你数倍的魔导力而不死,然而,只能使用一次。”黑衣女郎说完,随即又补了一句,“就当是刚刚对你突然发动攻击的赔礼吧。” 接过了匕首,崆流微微一点头,随即便在这几乎是一无所得的情况下,走出了试练的神殿。 当他走出神殿之时,只见到,村子里所有的人,此时全都跪在神殿的下方,仿佛把崆流当成救世主一般的膜拜。 面对这如此沉重的期望,崆流只感到一种让他无言以对压力。 “我能如何?告诉他们我拒绝了力量的继承吗?” 如此想着,他不禁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 其实崆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只不过他实在不希望任何人痛苦,然而,当他看着这一群村人之时,一股无形却强烈的罪恶感却蔓延在他的脑海中。 于是,他尽可能地避开了所有人的眼光,缓缓走下了神殿的长石梯。 就在这时,嘉儿突然飞身过来,开心的抱住了他,“你终于出来了!” “嗯……”面对满脸欣喜的她,崆流也唯有随口应了一声,并且露出了些许勉为其难的笑容。 “您真的办到了!您果然是有神选之资格的人!” 也不等崆流的说明,老翁便举起拐杖,向众人高声的呼喊着,顿时之间,全场欢声雷动。 看着这群人欢天喜地的模样,崆流不禁感到一种极度的矛盾,想要把实话说出来,但却又无法说出口。 “终于,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终于可以从这场恶梦里醒来了!” 老翁大喊着,然而崆流却也只有低下头来,不发一语…… 从他进入神殿到此时算起,几乎已经过了整整一日,眼看着阿尔所预定的执行仪式时间便要到了。 尽管崆流此刻并未取得神殿的力量,但是不论如何,他还是执意前往援救众人。 “不管如何,不去会死,去了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心中不断这么告诉自己的崆流,更加下定了决心,在村民的目送下,朝着“牺灵崖”的方向走去。 “崆流……我想问你一下……”就在才刚走出村子,进入了森林中时,嘉儿突然如此问着,“你真的有得到神殿的力量吗?”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啊……”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崆流却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平静,“既然如此,为何你刚刚不告诉他们呢?” “这……人家也不知道耶,只不过人家总觉得……让他们失望好象不大好……” “是吗……大概吧……” 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自己与恶魔的思考模式相同,真不知是该说嘉儿不像恶魔,还是自己不像人类。 “可是你既然没得到力量,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你现在的力量……完全打不过那个奇怪的魔导士耶。” 嘉儿毫不顾忌地说着,而崆流此时则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胜算,但是比起逃避,坦然面对,反而更有可能引发奇迹……虽然从我父亲死后,我就不大相信这世上有奇迹了,不过现下除此之外,好象也没别的法子了。” 语罢,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衣服中拿出了那张琳丝送给自己的“五芒醒命”咒符,并且递给了嘉儿,“这个你带着,看准时机,把大家都救走,好吗?” 崆流现在才回想起,当初自己之所以没有被阿尔所抓,之所以能察觉他的埋伏,似乎都是这张咒符在帮助着自己。 “呃……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要怎么办呢?” “我啊……就去跟那个奇怪的魔导士赌一把好了。” 说着,也不管嘉儿是否听出自己的决心,崆流径自转过身去,向着牺灵崖的方向疾行而去。 来到了距离牺灵崖约有百来尺的森林边,崆流与嘉儿藏匿着身型,一面监视着阿尔的半鱼人部队,一面缓缓前进着。 只见此时,崖边的大圆形祭坛上,正立着四根木桩,而桩上则是绑着似乎陷入昏迷的蒂妲、沙罗、橘和丽莲,其亚与雾生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往右边一看,只见阿尔似乎像是等着自己的到来般,满脸得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杯上等的红酒,而半鱼人兵则是围在祭坛旁边。 “……原来他喝酒的品味也不差。” 喃喃说完之后,崆流转身对嘉儿说道:“我先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等到好时机就上前把他们救出,记住,抓了她们就走,不要回头!” “可是……你……” “放心,我天命大,想死都难。”说着,崆流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嘉儿的头,“虽然跟你认识只有几天时间,不过我很高兴,能够认识像你这样如妹妹一般可爱的女孩。也希望你以后能够如你所愿,当个称职的恶魔。” 语罢,崆流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的拉开了嘉儿抓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阿尔的方向走去。 “你终于来了,小子。” “怎么,这仪式还需要我到场才能开始吗?” “哈哈哈~~~你放心吧,我要抓她们,并不是为了把亡灵招唤出来。现在公主和封国的“金星之玉”都在我手上,我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何必藉助于那种东西呢?” “这么说的话,你打算放过我们啰?” “放过你们?哈哈哈~~~小子!不要太天真了!” 说完,他手一比,顷刻间,无数半人鱼兵包围住了崆流。 “你不但多次阻挠我,更你把我的“背德的旋律”给毁了,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呃……罚站一小时你看怎么样?” “去你X的!”阿尔咒骂一声,随即举起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崆流脸上。 顿时之间,血红色的液体布满了崆流的脸庞,但他却连叫也不叫一声。 “你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想要让你痛苦的方法,我少说也知道千百种。” 说着,只见阿尔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像是蚯蚓大小的小蛇来。那蛇体型非常奇特,身体呈现出一圈又一圈的花纹,头底上则生了根圆柱型的尖锥。 “这条“异血蛇”最喜欢喝人类的鲜血,不仅如此,他还会在你体内产卵,并且让无数小蛇吸你的血,慢慢转化成一种酸素,腐蚀你的身体,但是你放心好了,你不会很快死亡的,以你的年纪看来,少说也能够撑个十多年。” 一面解释着,阿尔一面缓缓将蛇拿近崆流…… “住手!” 眼看着蛇头即将钻入崆流颈子的瞬间,躲森林中的嘉儿终于暗耐不住性子,娇喝一声便想冲上前来。 “笨蛋!不要来这里,快点去救他们啊!” 就在嘉儿即将抢入的瞬间,崆流大喝一声,这才使得嘉儿突然转头,以最迅速的速度冲至圆形祭坛之上。 “崆流,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正当嘉儿说完,便打算将蒂妲等人松绑带走之时,突然之间,圆形祭坛上浮现了一个结界,瞬间将嘉儿困住了! “难道你以为,这种调虎离山的计策对我能用上第二次吗?” 话才说完,只见阿尔一弹指,只见八个半鱼人兵便从一旁抬出了个大铁笼来,而蒂妲和沙罗等人则被关在里头。 这时,嘉儿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祭坛上根本只有四根柱子,其他一切都是由幻影构成的。 被关在铁笼中的沙罗一见到了崆流,便激动的张开口来大叫,但是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哼!只不过是让她们戴上了受诅咒的颈环,乖乖地当个不会吠的小狗罢了。” 闻言,崆流看向了蒂妲等人的方向,果见到她们全都戴着一个奇怪的颈环。崆流这才想起,那是以前在战争时代中,为了囚禁魔导士并防止他们以魔法脱逃时用的器具。只要戴上了那东西,别说是说话念咒了,只要是发动魔导力或试图叫出守护天使,都会引起颈环上的“反魔导机制”,至于后果如何,则是由使用者决定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的死期也该到了。” 语罢,阿尔这次就像是忍不住了似的,毫不停留地将蛇刺入崆流的颈子。 只听得“嗤”的一声,蛇瞬间就钻入了崆流的体内。 顿时之间,崆流赶到难以言喻的疼痛,就仿佛一时之间,天底下最难过的几种感觉一齐出现似的。 不仅是痛,伤口附近更有说不出的痒,而随着血液,蛇慢慢地朝下方移动,而那种痛楚也随之增加。 察觉到了蒂妲等人正难过地看着自己,崆流更加咬紧了牙根,试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阿尔示意要半鱼人兵放下崆流,任凭他倒在地上挣扎。 “很难过是吗?只要你求我一声,我就会考虑杀了你的。” 却见崆流虽然痛苦,但是却一语不发,脸上还努力的露出平时的微笑。 “看不出来你海挺能忍的嘛。” 说完,阿尔却转过头来,走向了蒂妲等人身前。 此时的蒂妲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瞪着阿尔的那冰冷眼神,却想是能把人冻死一般。 “不要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嘛,我跟你们谈个条件……只要你们愿意发誓服从我,成为我的人,我就可以考虑救他,如何呢?”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法尔身体之故,原本对女色早已没有感觉的阿尔,此时竟也露出了与法尔那般的淫邪眼神。 “蒂妲……沙罗……你们……不要……千万不要……啊!” 崆流勉强地说着,但是随之却忍不住痛的叫出声来。 看着崆流痛苦的神情,阿尔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接着又转过身来看着蒂妲与沙罗,并且拿出了一只戒指,“如果你们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他,就戴上这戒指,从此之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听到了这句话,沙罗不禁看向了崆流。四目相对之际,沙罗露出了微笑,并且将手伸向了戒指…… 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突然抢在沙罗之前,拿走了阿尔手中的戒指,并且对沙罗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见蒂妲即将要戴上戒指,阿尔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而,就在那瞬间,众人的动作竟然都停止了,现在包括半鱼人们,都一齐看向了崆流的方向。 只见崆流脸上不再痛苦,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小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守护天使对我的“异血蛇”是起不了作用的。” 阿尔笑说着,然而崆流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将手放在了自己颈子的伤口上,使出了“彼岸花”来。 突然间,彼岸花的花藤由崆流手中窜出,深入他的伤口,并且生根,这样的痛楚几乎是可比美方才,然而崆流却像是痛觉消失似的,面无表情的任凭彼岸花在自己体内生长。 大约过了十多秒,突然之间,崆流大喝一声,并且将彼岸花从自己体内连跟拔起。 只见一时之间,无数血液与花藤散落一地,而那条蛇,也同样被花藤缠着在地上挣扎着。 勉强稳住了身子的崆流,抬起头来,用着微笑看向了蒂妲。 看着崆流的神情,突然之间,蒂妲心理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样的恐怖预感,不只是蒂妲,即便是连阿尔和鱼人们都已经察觉了。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到崆流的笑声传来。 “没有会想死,我也不例外,但是比起见到所爱的人死去,我……” 突然之间,崆流抓着头大声叫了起来,随之,他跳上了祭坛,仿佛被某种非理性的灵魂占据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血,洒落在祭坛之上。 顿时,整个山崖开始震动,随即,祭坛烈了开来,只见得有个半透明的物质正从那裂口喷发而出,带着无数的哀嚎与怨恨,将崆流整个人包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黑与白的冲突 在亡灵的里头,崆流看到了难以致信的诡异光景。 四周就仿佛无重力般,所有物体都飘散在四处,放眼望去,随处都可以见到尸骨、铠甲、兵刃漂浮在空中。 而再仔细一瞧,更可发现到,在崆流的左近处,不时的浮动着类似如灵魂一般的能量物质。 崆流用着像是游泳的方式,划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靠近那些能量一些,然而甫一接触,它们却又立即如泡影一般的幻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觉到,不远处的空中,竟然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神殿。 一瞬间,崆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因为那神殿的外观,竟然与每特村里的试练神殿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只有神殿四周多了一层七彩的半透明膜保护着。 突然间,崆流似乎感觉到,正有个声音从那神殿里传出,呼唤着自己,当下他也不假思索,手足齐用地划向了神殿。 一切就如同是早已安排好了似的,他的身子穿透了那层膜,进入了神殿的大厅。 当他踏入神殿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原本的空间般,他的双脚再度踏上了地板。 神殿内部的景物,一如他先前所见的无异,唯一不同的,只有那王座上的骑士身边,并没有一黑一白的两柄剑。 “你是什么人?”突然间,原本应该早已死去的骑士,竟然开口说话了,尽管声音极为虚弱,但却清楚的传到崆流耳中。 “我……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是你把我唤醒的吗?” “……是……是的。” “既然如此,你现在的使命,应该就是要消灭我吧……” “消、消灭你?” 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崆流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一下子都清醒了。 他这时才发现到,骑士的身上,布满着黑色的丝线,而那丝线则从神殿延伸至整个亡灵的体内。 “终于发现到了啊……我就是这个亡灵的主体……正确说来,是亡灵封印的一部份。” 一面说着,只见那骑士一挥手,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崆流拖到了骑士面前,祂用那虚无仿佛失去灵魂的眼神看着崆流。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竟然能拥有着生命却进入其中……” “拥有……生命?”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亡灵的真正身分……” 骑士说完,却不再理会崆流的追问,只是迳自伸出手来,按在崆流的额头上…… 一瞬间,崆流从额头开始,全身布满着如魔法阵一般的光芒。 就在崆流惊疑不定之时,只听得骑士说道:“你的力量还不够……回到我躯壳所在的神殿中,取得我的力量,然后……消灭我。唯有如此,这个梦魇才会停止,无数亡灵与牺牲者门才能安眠……” 说完,只见崆流的身子开始透明化,慢慢地,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瞬间,他就被骑士用那奇怪的力量强制移动回了原本的试练神殿之中。 抬头再度望向王座,却见那副骑士铠甲已经开始崩溃成灰了…… 两的剑之守护灵却向是早已预料到如今发生之事般,冷静的露出微笑,并且在那消失的铠甲之上吻了一下,随之,朝着崆流走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主人不是死了吗?那刚刚的……” “一切都别说了……”白衣女郎说完却流下了泪。 “虽然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但我真的不想……亲手毁灭主人啊!”黑衣女郎捂着脸,大声哭喊着。 就在这时,崆流的脚底出现了魔法阵,而那个骑士则缓缓地从魔法阵中浮现出来。 “这是我剩余的理智,也是你阻止我的唯一机会。” “我根本不懂啊!什么消灭不消灭的,难道就不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这只是你的借口,你自己也懂,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完美的方法。继承我的剑,继承“魔骑士”之名,并且毁灭我,这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一但如此,你与你的朋友都可获救,每个人都再度感受到生命的喜悦,我们……也将永远沉眠。” “我办不到!就算是为了救万人而牺牲一人我也做不到!” 崆流抱头大叫着,也许自己是任性吧,一昧追求那个最美好的结局……然而,对他而言,这却远比悲伤的终结好上千百倍。 却见那骑士不再理会崆流,迳自转过身去,对着两女说道:“光……影……从今天起,你们的主人就是他了,不要悲伤……不要哭泣,因为死亡……只不过是种转戾点。” 语罢,只见那骑士缓缓走入崆流体内…… 突然之间,崆流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似的,每吋肌肤,甚至于每个够成他器官的小单位,一瞬间都停止了动作。 目睹这一切的两女,互相望了一眼后,随即分别举起了自己的左右手来,将那在王座之上的剑呼唤了过来。 刹时,只见她们双手一挥,自己与双剑合体,黑与白的两柄剑瞬间刺入崆流的体内,那种锥心般的痛苦,简直比被异血虫寄生还要痛上百倍。 只见那两把剑化作白与黑的光芒,在崆流内外穿梭着,而无法动弹的崆流却只能咬紧牙根忍住此种疼痛。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剑相互刺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两道剑光在崆流周身仿佛构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光球。 这个时候,崆流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于是不假思索着地将双手往外一推。 不推也罢,谁知这一推,却带动两道剑光刺穿了神殿两边厚实的石墙,在外头绕了一大圈后才又飞了回来。 “这到底是……” 就在崆流看着浮在自己身前的两把剑却还弄不清楚状况之际,突然之间,他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痛,随之,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来,并且跪倒在地。 “主人……您没事吧?” 这个时候,两把剑再度化作人型,并且扶起了崆流。 名为“光”的白衣女郎看着嘴角上沾满了血的崆流,幽幽地说道:“您已经得到了力量,并且解开了封印,但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崆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崆流勉强露出了微笑,伸出食指盖在自己的嘴唇上,“先不要告诉我……等我阻止了亡灵之后再说。” ※※※ 在双剑的力量引导之下,崆流用着远超乎自己想像的速度赶回到了牺灵崖上。 然而,当他来到之后才发现为时已晚。只见四周的草木与土地都像是被挖凿过似的,荒芜一片。 那个巨大的亡灵,似乎已经朝着海对面的铁尔移动去了。 向前望去,景象更是怵目惊心,只见得无数半鱼人的尸首遍野皆是,一股令人做恶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崆流的感官。 看着这一幕幕的景象,崆流不禁想把头撇开,但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他再度转头直视着这个屠杀之后的战场。 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到,远处的尸体堆旁,阿尔正一个人瑟缩在那,而再往他后头看去,却见到关着蒂妲等人的笼子也完好无缺的立在那儿。 一见如此,崆流赶忙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去,来到了距离阿尔有五、六步的距离前停下。 “啊……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原本看着阿尔正极度戒备着的崆流,此时却突然听到他那像是精神错乱般的呼喊声,不由得感到十分诡异。 “被亡灵的能量洗礼过的人,即使不死,也会变成这副德性。” 光走到咯崆流身旁解释着,而崆流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关着蒂妲等人的笼子前。 “你们都没事吧?”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回头看向光与影望了一眼。 却见两女意会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是一挥手,两道一黑一白的剑光顿时便将牢笼劈了开来。 “你们没事吧?” 才刚将众人救出牢笼解开了颈环,崆流便赶忙紧张地问着。 却见到这时,沙罗突然泪眼汪汪地看着崆流,二话不说抱住他,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呃……这应该是没事的意思吧?” ※※※ 被沙罗紧抱着,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尴尬,但却又不忍心推开她。 “也算这个变态做了点好事,刚刚那个东西本来想杀光所有的人,幸好我们在阿尔身后,被他挡着了。” 橘说着,神色中难掩恐惧之情,亲眼见到亡灵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呼喊着,相信这种体验任谁都是无法忘却的。 “抱歉,都是因为我,害你们又受苦了。” 崆流不禁难过地说着,但这个时候,怀中的沙罗却抬起头来,摸着崆流的颈子。 “刚刚的伤不要紧吧?” 一想到刚刚崆流负伤流血那骇人的景象,沙罗的眼泪就又在眼眶里打转了起来。 “我没事了。” 语罢,崆流轻轻地拉开了沙罗的手,看向了在场所有的人,“你们还是先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躲起来,等一下……这场惨剧就将要结束了。” “崆流……你难道打算要去对付那东西吗?”橘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并且大力的摇着头,“不要做这种傻事啊!” “就是说啊!现在铁尔那边应该也会出兵对付了,你用不着去冒这个险啊。” 沙罗说完,就像是深怕他会瞬间消失似的,紧抓着崆流的手。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引出来的,我是不可能会看着他人牺牲而袖手旁观的。” 崆流说着,淡淡一笑,并且再次拉开了沙罗的手。 一瞬间,沙罗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崆流,因为她突然感受到,在这短短时间之中,崆流仿佛成熟了许多。 就在这时,原本一语不发的蒂妲,缓缓走到了崆流身前,“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听到蒂妲突如其来的问题,崆流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点了点头,“活着的我,总比死掉的我更来的顺眼……对吧?” 对于崆流的回答,蒂妲露出了瞬间的微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海的方向传来了炮击声以及魔法能量冲击物体的声音。 众人随声望去,却见到数十艘画有铁尔国尖塔国徽的战船正朝着亡灵开始猛攻。 “已经开始了?” 崆流看着海面上的战力,不禁为如此迅速的作战动员能力感到奇怪,但他却不知,其实这些船舰都是因为早先雾生与其亚回到铁尔调来,本来打算要来拯救崆流等人的。 “不行……没有我们的力量,人类用普通的魔法与兵器,还是无法攻破亡灵外围的结界。” “在这样下去,人类的船舰会全灭的,请主人快点行动。” 原本静静地待在后头等待崆流命令的光与影突然走过来对崆流说着。 “崆流……她们是……?” 突然察觉到两女存在的沙罗,也不管此时的情况,便突然有些不高兴地问着。 “呃……总而言之,说来话长了。” 语罢,崆流连忙转身,看着光与影,并且点了点头。 如此简单的命令下达完,只见光与影再度化作两把剑,随即导引着崆流,快速的飞至亡灵附近,并且落在一艘战舰之上。 “怎么变得这么大?” 看着亡灵的体型,崆流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记忆之中,亡灵大顶多与一栋屋子差不多大,但如今也不知怎么地,竟然膨胀了数十倍之多。 “它的结界会帮吸收所以碰到的生物与能量,如果不打破,它只会越来越强大。” 影说完,看了光一眼,两女齐声说道:“请操纵我们打破结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一时之间,崆流感受到生平第一次被人托付重任的压力。 然而,看着已经有许多船舰遭到了亡灵的袭击,崆流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无法逃避了。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并非只关系他个人,而是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还有一个痛苦宿命的延续。 这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了很多思绪,终于,他抬起了头来,看着两女,双手一指。 顷刻间,光与影再度化成了黑与白的两把剑,随着崆流意志的操纵,猛然如风驰电叱般,朝着亡灵飞去,并且在天空画出了两道螺旋型的黑白线条。 就在亡灵的表体与双剑接触的刹那间,但见亡灵身前数尺处的空间出现了黑色与白色的扭曲,随即,空气中传来了亡灵痛苦的嚎叫。 被这如雷般震耳欲聋的声音给惊吓,原本发着炮弹的炮手、弓箭手与一群不段念咒的魔导师们,都不禁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不可思议的光景。 过了数秒之后,但见那段扭曲的空间距离亡灵本体越来越近,突然,众人眼前产生一片闪光,下一刻,亡灵便停下了前进。 “主人,亡灵外头的结界以破除,请您……” 正当光对崆流这么说着的同时,谁知,原本应该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亡灵,竟然长出了无数半透明的触手,并且开始袭击附近的船只。 刹那间,场面再度变得混乱,原本只是缓缓前进的亡灵,这时如同反守为攻般,用着自己每根触手的分支,刺入士兵与魔导士们的胸膛,快速且毫不留情的吸取着能量。 “这是怎么回事?” “……进化……由于人类刚刚的攻击,亡灵的能力已经被提升了!” 光与影说着,不禁用着极度悲伤的神情看着亡灵,因为亡灵的进化,正是代表着自己先前的主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理智……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还有一个……”光说着,与影望了一眼,“请主人……将我们刺入亡灵的核心里头。这样子……应该可以消灭它……” “那……你们呢?” “请主人不需要担心……我们……” 光与影说着却无法继续讲下去,因为此刻崆流已经是自己的主人,按照着继承的契约,她们是无法对他撒谎的。 而看到了两女的神情,崆流又怎么会有不知道的道理? 他走到了两女的身前,淡淡地一笑,“虽然我们合作的日子不多,但是……真的辛苦你们了。” 说着,崆流突然手一举,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将化做双剑的二女瞬间收入了手札之中。 “抱歉……牺牲是我的专利,我还不打算让给别人。” 说完,崆流微微一笑,并且转头看向了亡灵。 “也许……我代替你的话……就可以重新封印吧……” 崆流喃喃地说着,并且一步步朝着亡灵方向走去。 但就在他即将走到甲板的尽头之时,突然间,从亡灵体内窜出的一个分支猛然刺入崆流的脑中! 这突然的攻击,让崆流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瞬间,却突然感觉到亡灵核心中的骑士在对自己说话…… “我的继承者啊,趁我还有些许理智时,倾听我的话语吧……唯有神圣且洁净的火焰,可以穿过保护着我们的水之空间,方能将我与亡灵以及所有苦痛燃烧殆尽,唯有火焰……可以消灭……我们……” 当骑士的话说完,原本刺入崆流脑袋中的触手也随即消失了。 一时之间,由于无法承受这样心灵直接冲击的崆流,不由得跪倒在地,但仍旧勉强自己站起身来。 “要用火焰……强而有力的火焰……” 正当他按着头,喃喃地重复着骑士告诉他的话之时,突然间,身后竟然传来了雾生与其亚的声音…… “什么火焰?”雾生冷冷的问着,面对这样大的场面竟然还是如此冷静,她的态度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雾生小姐……其亚……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为了救你们,我们能不来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怪物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啊?” 其亚一面说着,还一面挥着剑,斩断了无数根向三人打来的触手分支。 “来龙去脉待会儿再说。”崆流说完,转头看向雾生,“雾生小姐,时间紧迫我无法解释清楚,但请你相信我。请帮我通知所有的人,先停止攻击,等他们在看到亡灵体内出现一条火焰之时,立即用全部的火力打入亡灵体内,不能有一丝的保留!” “……”听到崆流的话,雾生并没立即回答,而是稍稍迟疑了几秒,“……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崆流郑重的点头道谢。 而一旁的其亚看了,不禁凑到崆流身旁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碰碰运气,只希望老师以前跟我说的知识不是再唬弄我的。” 大约三分钟之后,每艘船舰上都停止了攻击,看来雾生的传令已经奏效了。 “接下来……就真的要拼拼看了……” 说完,崆流在其亚的掩护下,来到了甲板边缘,左手拿着手札,右手高高举起,瞬间,放出了“炎之咆哮”! 只见一团远远比以往更强更大的火焰从崆流手掌心里窜出,并且依照着崆流的心意,一面躲避触手,一面打入了亡灵体内! ※※※ 原本照理说,炎之咆哮是不能在水中产生作用的,然而一方面亡灵体内的溶液并非纯水,而是以水为基础架构的空间,二来崆流的封印解除,力量大增加上自己死命维持,这才使炎之咆哮能多在亡灵体内苟延残喘一阵子。 而就在此同时,彷佛是看到了信号一般,在无数船舰指挥的号令下,数以百计的火焰炮弹立即朝着亡灵打去! 一瞬间,原本极为膨胀的亡灵竟然开始蒸发了起来,以水为主要构成的身体,顿时开始减少。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胜利在望之时,却突然见到,原本被黑白双剑破坏掉的保护结界又开始再生了! 但这次那结界并不是防御外来攻击,而是把内部蒸散的水分重新吸收利用。 “崆流!那东西……又要恢复了!” “放心,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语罢,他大吼一声,随即抽出了怀中的“断尘”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一瞬间,匕首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即化为粉末,而崆流则是满脸痛苦的大吼着,但是炎之咆哮的力量却也因此上升数倍! “拜托!一定要能成功!” 他在心理如此祈祷着某件事情的发生,但是,眼看着他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而那亡灵体内却似乎没有产生一点儿改变。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心灰意冷而打算放弃的瞬间,突然之间,他们不远处的船上竟然放出了两道深红色的火焰波! “……蒂妲?” 稍稍往那方看去,却见这时蒂妲也站在另外一艘战舰上,并且用着“天使之吻” 的火焰双翼帮助着崆流攻击亡灵。 一时之间,崆流再度振作,他这次使足了劲,把炎之咆哮的火焰推至极限! 另一方面,原本已经打算静待死亡的士兵们,也因眼前这副光景而再度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每个炮手、火焰弓箭手、魔导士,都一齐用尽全力,使出所有的火焰打入亡灵体内。 又经过了数十秒的漫长支撑,终于,亡灵体内传出了哀嚎,下一刻,结界破碎,亡灵的以水构成的肉体竟然开始猛烈燃烧! “火焰……把水燃烧?”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禁有这样的疑问。但他们却不知,其实只要经过足够快速的反应,水真正的成分将细分开来,变成两种分别可以助然与燃烧的物质。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科学所带来的,一般人连相信都不会相信,更别提实际常识……唯读崆流例外。 但见海面上的天空宛如燃烧一般,而随着烟尘,彷佛每个亡灵都朝着天空消散。 朦胧之中,崆流彷佛见到了那位骑士向他致意。 但就在他微笑着回礼之时,他突然全身乏力似的,就这么倒了下去。 ※※※ 大约是崆流与亡灵对战的同一时间,灰狼却突然出现在牺灵涯上。 他环顾四周宛如地狱般的景象,眼中却毫无一丝的情感起伏。 “人类……终究是如此愚蠢啊……” 转头朝着海上望去,此时铁尔的军队已然与亡灵正面交锋,战争、杀戮与痛苦,彷佛都传到了遥远的这里。 “把“逆”被封印起来的力量解放开来,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人类会去想到吧。” 灰狼喃喃的自语着,但就在这时,从另一边却又走出了另一个人来。 “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跟Saver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突然出现的女性,用着优雅却又略带残酷的视线望着灰狼。 女性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上下,相貌中散发着尊贵且让人无法直视的气质。虽与灰狼差不多高,但是却拥有着细瘦的身段与仅堪一握的水蛇腰,身上穿着的是与她披肩长发相同颜色的亮红色晚礼服,将她的丰满的曲线与成熟的魅力表露无遗。 “Phoenix……呵呵……连你都回来了……” “请叫我“凤”……这是Saver帮我取的名字。” “那么……凤,当初说不想再回到魔导大陆的你,现在为何会突然回来呢?” “你还是一样喜欢明知故问,我回来的原因,难道你还能不清楚吗?”说着,自称为凤的女性优雅的将手交叉在身前,并且转头看着远方的海面,“圣戒出现,“逆”的部分被人唤醒……真是的,我到“轩辕”也不过百来年,怎么一下子就发生这么多事?” “人类……只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灭亡的路程罢了。” “这你可就错了喔。”说着,凤举起手来,刹时,一团火焰字她掌心冒出,“历史的演进我最了解也不过了,就如火焰一般,一面毁灭,一面新生,“逆”被解开封印,是早已固定好了的灾难,倘若硬要躲过,只会让“逆”下次复活时带来更大的力量罢了。” 语罢,凤突然将手一挥,火焰顿时飞至天空,随即迸发成无数星火,降于地面,将地上的尸体与血液烧尽。 然而,就在这些令人作呕的尸块被火化做灰烬的同时,地面上却相继开出了无数鲜红色的花朵,顷刻之间,原本一片死寂的牺灵涯,顿时成为生机盎然的花园。 “死与新生……是会不断交替的。”她轻轻的蹲下了身来,连着泥土挖出了一朵红花来,递到了灰狼面前,“你闻闻,这会是死亡的气息吗?” “……我的嗅觉,除了血腥之外,其它一切都感觉不到。” “也对……毕竟你原本可是“墓地的守护者”呢。”凤突然叹了口气,并且将花摘起,插在自己衣服前襟的开口处,“雀儿都告诉我了,关于新主人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对你多提什么了。” 语毕,灰狼突然转过身去,走向了远处,来到了阿尔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阿尔,因为受到了亡灵的精神攻击,虽然不死,但理智早已崩溃,对于两人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跪倒在地。 “真是恶心……一个身体内竟然拥挤着两个污浊的灵魂。” 说完,灰狼瞬间拔出剑来,将阿尔的头斩了下来。 也许是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感到有些煞风景吧,灰狼后头的凤不禁皱了皱秀眉。 当阿尔的尸体因为失去力量而倒下之时,原本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金星之玉”也掉了出来。 “新主人要的……就是那个东西吗?” 看见灰狼检起了“金星之玉”,凤不禁这么问道。 却见面对这个问题,灰狼并无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太奇怪了,为什么继承Saver的新主人会需要人类魔导力结合的产物呢?” “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你根本是在逃避!难道你真以为,那着新主人哪里天会突然拥有Saver的记忆与一切吗?” 凤突然有些不悦地说着,但却见灰狼依旧不发一语,于是她也只有叹了口气,不再多提。 “算了,这是你的选择。不过对我而言,与其去帮助那个不知所谓的新主人,我倒对那边的人比较感兴趣……”突然,凤转过头去,看着远方正在努力消灭亡灵的崆流,“你难道不会觉得……那股力量……很熟悉吗?” “雀也跟我说过了,不过你难道忘了吗?跟Saver相似的力量,也有可能是“它”。毕竟两者,都是因禁断的知识而诞生的。” “我当然没望,但是这也正是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语罢,凤竟然就这么直接坐在草地上,手轻轻的撑着头,微笑地看着远方的崆流,“像你这样不懂情调的人大概一生都不会了解吧,那个人散发的气质……真的与Saver好像。” “……随便你吧。” 大概是因为对象是雀或是凤这样的少女情怀感到不耐烦了吧,灰狼说完便立即消失了,只留下凤依旧坐在原地欣赏着远方崆流作战的情形。 ※※※ 与亡灵的作战结束,当初为了拯救崆流等人,铁尔城原本一共派出了十二艘主力战舰,炮手、掌舵、浆手等共计千余人,而魔导士与弓箭手则是派出了百来人。 但后来又陆续加派了六艘主力战舰与十艘主力攻击舰,因此共计有三千多人。 而在激战之后,七艘主力战舰被击沉,攻击舰全军覆没,共计九百人受轻重伤,而落下海中与死去的,则将近百余人。 尽管在一场战争之中,这样的伤亡人数已经算是相当的少了,然而,却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感到欣慰。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国王和祭司与神官们,此刻都在岸边,为那些不性丧生的军人祷告。 原本充满活力的“米斯里港”,此刻,竟然安静严肃的如同寺院的祈祷大殿一般。 平台前,排列着将近百具的尸体,每个都被画着“荣耀之盾”图案的红布包裹了起来。 许多丧生者的家属,被亲人扶着,脸上的泪水始终无法消逝。 在众人合掌祷告之下,身为公主的丽莲,走到了中心,开始念起了从古代便被流传下来的祈祷文…… 【命运流转 心灵永存 时光起源 还返于神 悲伤痛苦与血泪 一同回归……】 当丽莲满是悲伤的念完后,其它所有的人,也开始传颂着祷告文,象是为了要让自己同胞的灵魂能够真正安息。 这些祈祷文,同时也传到了就在港口不远处停泊的“浮士德号”上。 突然间,原本尚在昏迷中的崆流,就象是祈祷文被唤醒一般,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船舱中的天花板,随即转过头去,这才见到,灵心此刻,正在床旁看着自己。 与她对望了几秒,崆流可以发现到,原本几乎不大会表达情绪的她,此刻竟是用悲伤的神情看着自己。 “蒂妲她们……对了,祈祷会上,身为王室的她们必须参加。” 一面喃喃自语着,崆流一面坐起了身来,并且对灵心说道:“抱歉……我身体很累,可不可以……帮我去告诉她们说我没事呢?”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对于崆流的请求,只见灵心先是望着崆流,什么也不说,接着才缓缓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门。 当确认了灵心走远后,崆流赶紧将门关上,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突然间,他一挥手,将手札新增的那页“黑与白的冲突”叫了出来。 刹时,只见光与影两把剑从他手中窜出,随即化作了人型,半跪在崆流身前。 “主人……” “请别这么严肃,以后站着跟我说话就好,还有……可以直接叫我崆流吗?”语罢,崆流不禁苦笑,“虽然我是个贵族,但还是很不习惯被人唤作主人之类的。” 看着崆流脸上的微笑,不知为何,光与影的神情却充满着悲伤。 “是的……我们以后就直接称您为……崆流。” 一面说着,光与影一面站起了身来。 这个时候,崆流突然把头转向了“梅迪卡斯岛”的方向,“不知道……那些村民……是否因此而安息了呢?” “您已经知道了?” “从我被解开封印之后就知道了……他们在那一日……都没有逃过……都已经成为宿命与梦魇中的一部份了。” 说着,崆流不禁难过的闭上了眼,想要流泪,但终究还是忍住。 “崆流……您已经帮了他们,没有您,他们的梦魇……还是得继续。” 原本看似冷酷的影,这时也显露出了悲伤,也许对她而言,自己当初也是让自己陷入一个不承认主人逝去的梦魇中吧。 感到两女的悲伤,崆流连忙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提了……” 说着,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要走出门口的瞬间,他却突然又回过头来。 “对了,差点都忘了问……”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又走回了两女的身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啦,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照实回答一下……封印解除之后……我还剩多久可以活?” 第二十四章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 有些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就在如此哀伤的今天,竟然同时也是铁尔国一年一度的“封灵祭”。 传说之中,数百年前,铁尔国曾经遭受到亡灵的侵袭,整个国家几乎陷入了灭亡的危险。 但是根据一般传说的惯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持着黑白双剑的骑士出现,并且单枪匹马的走入了亡灵的发源地,将其消灭。 从此,那为骑士被铁尔城人民视为一种精神荣耀的存在,就连皇宫中也不难见到以骑士形象为基准的铜像装饰。 然而,与传说不同的是,骑士并没有完全将亡灵毁灭,相反的,他也成了亡灵的一部份。 当然,知道这件事实际真相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崆流等几人,而他也并不打算把事实告诉大家。 “封灵祭”几乎可以算是个除了铁尔国庆以外最大的日子,在今日,不论是城内城外,大家都开始了热闹的庆典。 或许……应该说是刻意的营造热闹的气氛吧,因为唯有如此,大家的生活才能恢复平静,加速忘却今日的痛苦。 许多人都说,铁尔国民,各各都是不怕死的士兵,剽悍的民风,从在作战时那视死如归的决心,表露无遗。然而,在崆流眼里,这些说法,其实都只是那些从来不曾接触战争之人的理想论罢了。 没人有会真正喜欢死亡,只不过有些时候,生命的顺位被其他事物所取代罢了。 一想起当时的惨状,崆流的心就像被揪住似的,想要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见到那样的情景,然而自己也知,这只不过是愚蠢的愿望罢了。 在皇宫的宴会大厅里,一个极为热闹的宴会正在进行着。 各国使节、王宫贵族、一些有相当实力的富商以及这些人的子弟们,此刻都齐聚一堂。 而远从渊明到访的蒂妲等人,自然也列在上宾之列,甚至于向来被人当成影子般不存在的崆流,今日也成为了一个特别的角色。 原因无他,在沙罗与丽莲等人的叙述之下,崆流成了第二个毁灭亡灵拯救铁尔的英雄。 然而,对于这般沉重头衔,崆流除了苦笑以对之外,却是什么也无法说出口来。 由于铁尔的民风使然,这里上至贵族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对于“英雄”这般的称号异常崇拜,而这一点,光是从崆流身旁围着的女性数便可以一目了然。 只见无数打扮艳丽相貌与身材都十分艳丽的女孩们,此刻正为在崆流身旁,向崆流询问着他的“英雄事迹”。 “你魔法很强吧?” “你有跟龙作战过吗?”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很强的武器呢?秀出来让我们看看嘛!” 这群贵族女孩们,用着仰慕的神情与语气向崆流撒着娇,而一旁的沙罗,则是嘟起嘴来,完全忽视围在她身旁的贵族子弟,只是一直朝着崆流这方向看。 “你一定杀过很多魔物吧?可以跟我说说你最激烈的战斗吗?” “你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呢?我可以吗?” “你还会待多久呢?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呢?” 眼见问题一个比一个隐私,一个比一个要露骨,崆流几乎无法招架。 就在这时,崆流忽然发现到其亚从自己前方走过,他连忙冲上前去,抓住了其亚。 “我……我的剑法是他教的,魔法是找他学的,亡灵最后是他砍的,龙是他杀的,女性他也比我有经验,你们有什么问题都问他就好了。” 说完,崆流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把其亚推入女孩群中,自己随即一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许还的纠缠后,崆流信步走到了大厅外的阳台前。 从此地往宫外看去,可以见到民众们正为了庆祝“封灵祭”的热闹情形。 ““拯救铁尔国的英雄”……真是厉害啊,跟我这个无所事是的次等贵族比起……还真是天差地远呢。” 语罢,崆流露出了苦笑。 这个时候,远方黑暗的天空,迸开了鲜丽的火花,这是庆典中的第一发烟火。 看着这炫丽夺目的光彩从光亮至消失,崆流一瞬间,露出了机许落寞的眼神。 “一……二……三……四……五……五秒。” 他数了数,这才发现到,烟火由散开至黯淡,竟然只是短短的五秒之间。 将手伸了出来,看了看自己手掌的五根手指,“五……跟我的生命……差不多呢……” 语毕,他又微微一笑。这样的语气倘若在旁人听来,也许会当成一个随口讲出的玩笑话,然而,这实际上却是一个令人无躲避的事实…… 早在一开始解开封印之时他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种力量,再加上光与影说过,自己的身体其实比一般人还多了四个封印,力量过强,身体却无法承受,此刻的他,已经只剩下大约五年左右的生命。 “干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 就在崆流数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而怔怔出神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呃……蒂妲,怎么……你也跑到这里来了啊?”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因为现阶段而言,他实在还不想要告诉其他人关于自己生命的事……尤其是蒂妲。 “被那群问的,觉得很烦,所以就跑来了。”语罢,蒂妲用着冰冷的脸庞露出了些微的微笑,“看来我好像被你给传染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定喔,搞不好哪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喜欢喝酒,没事老跑去送死也说不定。” 说完,仿佛是为了刻意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般,崆流哈哈地笑了起来,但是任谁听起来都不会觉得这是开怀的笑声。 “不准你再说这种话。难道……苦头还吃不够吗?” 蒂妲有些微怒地说着,随即像是为了不让崆流看到自己的表情似的,转身背对着崆流。 “如果……下次还想死的话,记得先告诉我,我会很乐意把你杀死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由得产生了许多感触,他并没有向平日那样吊而啷当的随口回答,而是一本正经的望着蒂妲,“嗯……好的,如果哪天我真要死了……我会让你先杀了我的。” 当这句话传入蒂妲耳中,突然之间,她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冷若冰霜,化作化惊讶与诧异,当她转过身去,却见到崆流这时也背对自己,凝望着夜空。 “不知道……那些人死后,是不是也能见到今晚这样的星空呢?” “我没想过这些。思考死后的事情,对自己的命运一点意义都没有。”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走到了崆流身旁,与他一同望着天空。 “一点意义都没有……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不然呢?你认为思考死后的世界,会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呢?” “这个嘛……至少不会这么悲伤吧。”说着,崆流指着天上的星星,“常有人说,人死后会化作星斗,坦白说,不论在魔导或是科学的立场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然而,一但没有这些无稽之谈的存在,就觉得……生命变得好可悲。” “可悲?” 也许是对于崆流所说的话感到有些疑惑与兴趣吧,蒂妲转过头去望着崆流。 “就好比说今天吧,许多人的亲人死去了,他们悲伤、难过,但也正因为有类似这样的传说,让他们可以稍稍的得到慰藉,然后用最平静的方式继续走上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想法的确没错,我以前倒是没有想到过过。” “其实……这些话……也只不过是让自己逃避的一个借口罢了。” “借口?逃避什么?” “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灾难,还是得归咎于我,不管用什么借口来掩饰,我终究有罪。” 语罢,崆流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却开朗了些,原因无他,他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告诉自己为何只剩下五年的寿命。 ※※※ 害死了这么多的人,被诅咒减少生命本来就是应该的……他试图这样告诉自己,因为倘若不这样想,他怕自己剩下五年的生命中会只剩下空虚与仇恨。 “为什么讲这句话时,你反而笑得出来呢?” 并不明了崆流心态上转变的蒂妲,用着些许疑惑的神情看着他,并且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听其亚说你好像曾被亡灵击中,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没事……他……他看错了,是差点被击中罢了。” “真的吗?为什么你今天整个人好像都不大对劲?” 蒂妲用着几乎接近命令式的语气,神情冰冷地问着,双眼凝视着崆流,从她眼眸中,崆流可以清楚的瞧见自己。 “我……”一时之间,崆流几乎要把真相说了出来,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并且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真的没事,而且……你……认为曾经骗过你吗?” “难道没有吗?” “呃……好像有……” 崆流说着,自己也良心不安了起来,因为仔细想来,他的确是常常骗蒂妲。 “算了……不管了……总而言之,我真的没事。” 说完,崆流轻轻地抓起了蒂妲还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却没想到,这样子的举动却让两人更加接近彼此。 一时之间,两人的双眼彼此凝视,眸中所见,尽皆是彼此的身影。 就在两人这么对望了几秒之后,突然之间,蒂妲稍稍抬高了额头并且闭上了双眼…… 下意识中,蒂妲那涂了淡淡朱红的双唇映入自己眼帘,刹时,崆流心跳变得异常猛烈。 但,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崆流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温柔地将开了蒂妲。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干脆去外面逛逛好了。” 说完,崆流有如逃跑似的离去了,只留下蒂妲一人独自站立于阳台之上,看着崆流远去的背影,蒂妲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 大概是嫌太无聊了吧,原本留在船上的嘉儿,这时也偷偷地藉着别人的影子混进了宴会之中。 她此时穿了从沙罗房间里“借”出来的衣服,并且收起了双翼与尾巴,试图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人类。 然而,并非身为最上级恶魔的她,对于生在头上的双角,却是一点辄也没有。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冒险混入了宴会,并且在人群里四处穿梭着。 “原来人类的宴会是这么好玩啊。” 看着四周穿着华丽衣裳穿梭而过的人们,嘉儿不禁开心地说着。 就在她像是个从没出过家门的小女孩般开心地看着四周之际,突然之间,一个似乎喝醉酒的中年男性从后头抓住了她的手。 “呃……小姐……跟我……喝……一杯……好不……好?” 嘉儿一回头,只见与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年过四十,有些臃肿与秃头的男性。 “对、对不起……我……我不会……我不会喝酒。” 大概是第一次被喝醉酒的无赖人类骚扰,嘉儿神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别……别这……说嘛……一杯……就好了……” 一面说着,男性一面将酒杯向嘉儿靠近。 看到酒杯接近,嘉儿赶紧撇过头去,但是却因为手被男性拉着,怎么也躲不开。 “张开……嘴巴……来……喝!” “我……我不要!” 嘉儿极力抗拒着,但是却不敢大声叫出来,一来是因为怕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分,二来则是因为害羞。 男性仿佛是察觉到了嘉儿无法抵抗,于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不仅逼她喝酒,手还试图朝她丰满的胸前摸去……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另一个男性从他后方走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往后反折,另一只手则顺势将整杯酒倒到男人的秃头上。 “其亚……”看着突然出现的其亚,嘉儿不禁呆住了,“你是来帮我的?” “不然呢?”说着,其亚微微一笑,接着转过头去看向了秃头男,“你想对我朋友做什么?” “无礼的家伙!我只不过是要她陪我喝个酒,你凭什么管?” 挣脱了其亚的擒拿之后,秃头男指着其亚大叫,这个举动,同时也引起了四周群众的围观。 “凭什么管?有三个资格……一,她是我朋友。二,她不愿意。三……”突然,其亚露出了当初在与崆流相识之前的神态,对着秃头男鄙视的一笑,“三……你长得太丑,没资格碰她。” 就在其亚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的嘉儿小力的拉了拉其亚的衣脚,“不要这样说啦……他好可怜喔。” 听到这句话,其亚哑然失笑,这句话不管怎么看,都难以相信是从一个恶魔口中说出口的。 “好吧……喂!死秃子!看在她的份上,我饶过你,但是下次记得,要找人陪你喝酒,就去酒馆、花街什么的,别在这丢人现眼,免得啊……不只头秃,就连头发下的脑袋……也没了呢!” 其亚恶毒至极的话语,配上他那俊美的外貌,更让人感受到一股充满魅力的气质,而反观另一边,怒气冲天面红耳赤的秃头男,两相比较之下,孰优孰劣更是一目了然。 就在其亚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正想带着嘉儿转身离去之时,突然之间,男人拔起了腰上的剑,指着其亚。 “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哼!别开玩笑了。” 说完,其亚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 然而,气急败坏的男性却突然发狠,举起剑便朝着其亚的背心刺去! “小心啊!” 在危急之中嘉儿尖叫了一声,却见这时其亚快速的拔剑转身,众人只见到眼前一阵闪光,下一刻,男性剑就只剩下半截。 “我……我的“燃星”啊~~~!” 一时之间,男人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而一旁的嘉儿看了,则是不断的低头道歉。 “不用跟他道歉了,剑术差还敢乱跟别人决斗,命还在就不错了,还提什么剑?” “其亚……不要再说了啦!” 就在嘉儿两面为难之际,男性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指着其亚,“可恶!你是哪一家的儿子?竟敢惹我这个“神鹰”的公爵?” ““神鹰”?呵呵……我看是“秃”鹰吧?” 其亚毫不留情地说着。其实眼前这位秃头男性,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神鹰”……不过这都是数十年前的历史了。 原本身为骑士的他,因为战功而升为公爵,但是常年的花天酒地下来,当年的实力也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再加上头脑迷糊、两眼昏花,就连传家的宝剑“燃星”也早被家人偷换走了却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里昂带着两名维护秩序的骑士走了过来。 刚来到此,一见到“神鹰”,又看到地上的断剑与躲到其亚身后的嘉儿,一瞬间,已经大致明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里昂!你来的正好!帮我抓住这个混小子!” 一见到里昂,秃头公爵便像是看到自己的部下似的,用着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着。 早些年前,当这位秃头公爵还是个老牌骑士时,就常常欺负像里昂这类新入团又没有靠山的年轻骑士,并且喜欢攀附如法尔那样有靠山的权贵,里昂早已就对他十分反感,再加上法尔叛变时他也有参与,幸亏国王仁慈,没将他流放,但此时又如何会听他的话? “呃……这里没有暴动啊?是谁在乱说话?” 说完,里昂对着其亚与嘉儿点了点头,随即便想转身离去。 然而,秃头公爵哪里会允许里昂就这么离开?只见他赶忙冲上前,想要阻挡他的去路。 但就在他冲上前的那一刹那,里昂却偷偷地伸出脚来,顿时让这位公爵跌了个狗吃屎。 “公爵大人!您没事吧?” 里昂说着,假意扶起了公爵,但就在公爵指着他打算臭骂一吨之时,里昂突然用力一拳朝他肚子打去,将打晕。 “公爵醉倒了,我带他出去,请各位继续喝酒,别担心。” 说着,里昂便与另外两位骑士拖着他走了出去。顺道一提,这位公爵第二日,被人发现全身只穿着内裤睡在城门口。 “刚刚……谢谢你。” 被其亚带到了一个比较不显眼的地方后,嘉儿突然这么说着。 “别这么客气啦,况且我只是心情不好在出气,顺便帮朋友罢了。” 由于其亚刚刚被崆流当成了替死鬼,接受那群女孩们的包围,虽然他个人对于美女总是接近来者不拒,然而,那群女孩中论起气质却还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因此即时是被女性群包围,他也只会觉得很火大罢了。 听到这句话,嘉儿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是……你们的朋友啊?” “怎么?难道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很开心罢了……第一次有人类……愿意接纳一个恶魔……”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还真是荣幸啊。” 如果是以前的其亚,也许会因贵族的身分而极度排斥一个身为恶魔的同伴吧。 然而,自从遇到了崆流之后,其亚渐渐发觉到,原来有很多东西,自己的想法都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就好比说,看到一只魔物或是野兽,他以前第一个法想必定是拿出武器来准备战斗,然而,在与崆流相识日久之后,他却慢慢能够了解,和平解决某些事情有时候比刀剑相向来的好……对付向方才那般的无赖之时除外。 “如果每个人类都像你跟崆流那样就好了,这么温柔,待人这么好。” “我可是一点都不温柔的喔,而且我可是先跟你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可得小心,有的时候人类对其他人温柔,可是别有用意的喔。” “用意?什么用意啊?” “呃……你是恶魔吧?连我在说什么都听不懂?” “对不起……人家只是个不成熟的恶魔……” 一面说着,嘉儿一面神情落寞地将头低了下来。 “算了……不要在意,反正你要记住,男性有很多故意对你很好,其实却满脑子对你有不好想法的人存在。” 虽然说“告诉一个恶魔人性有多么丑恶”,是一件有些愚蠢的事,但是怎么看,嘉儿都还是不懂的。 “是……这样啊……那你呢?你不是也对我这么好吗?” 听到了这句话,其亚皱了皱眉头,眼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嘉儿那玲珑有致且充满魅力的身躯,以及那可爱天真的脸庞。 “呃……大体上说来……你再离我这么近的话,我可能产生那么一点不良的想法与企图。” 似乎被崆流传染了,以前的其亚可是个花花公子,但如今却稳重了许多,只不过花言巧语的能力还在就是了。 大概是压根儿就不懂其亚话里的涵义吧,嘉儿上身前倾,侧着头一脸茫然的望着其亚。 但这么一来,以其亚的身高,却刚好能瞧见嘉儿衣服胸前所敞开的部分,只见那丰满且充满诱惑力的事物便呈现在其亚眼前,一时之间,其亚几乎难以自持,但总算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说着,其亚有些不舍地用手遮住眼睛,并且将嘉儿推了开来,“你难得遇到人类的宴会,还是赶快趁机去逛逛吧,不过要小心别再遇到那种人了。” 语罢,其亚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衣服里拿出条丝质手帕,替嘉儿绑在头上,勉强盖住了露出来的双角。 “这样子,别人就算看到了,应该也会以为是哪一国流行的装饰品吧。” “……谢谢你!” “别再道谢了,你再说的话,我可会忍不住找你要谢礼了……” 还不等其亚的话说完,嘉儿竟然垫起了脚尖,快速地吻了其亚的脸颊。 “你、你在干什么?” “亲你啊。我们那边的姊姊们都说,男人被亲会很高兴的。还是说……我错了吗?” “…………通常,女孩都只会亲喜欢的人。” “那就好了啊,我喜欢你啊。” “呃……这话不要乱说,喜欢这种事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其亚说着,心中不禁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跟崆流一样,喜欢跟别人说教了? “不是随说说的啊……”突然,嘉儿粲然一笑,“我很喜欢你啊,还有大人……Lilith姊姊…………崆流……沙罗……蒂妲……橘……雾生小姐……大家,我都很喜欢啊。” 听到了嘉儿这样天真的话语,其亚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我看你甭作恶魔了,去当天使还差不多。” ※※※※※※※※※※※※※※※※※※※※※※※※ 仿佛像是仓皇逃脱般的崆流,此刻一个人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四周随处可看到人们张灯结彩,各各脸上充满了喜悦的情绪,孩子们拿着仿佛是铁尔传统的玩具在那里跑跑跳跳着,而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也牵着手,欣赏着这样华丽的街景。 各种乐器的声音,人们欢笑嬉戏的喧闹声,以及无数种情绪汇集而成的声音回荡在崆流耳畔。 然而,他却依旧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似的,继续面无表情地走在这条看似热闹实则冷清的路上。 他此刻的心很乱,仿佛是命运之神要他瞬间做出抉择般,一下子所有人生中最重大的几个问题与选择,全都摆在他的面前。 这种极度的压力,就连平素对事物总能冷静以对的崆流也感到脑中异常的混乱。 正当他试图理出头绪之时,突然间,一个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您就是崆流大人吧?” 闻言,崆流转过身去,却见一个大约三十出头身形有些瘦小的男子,此刻正高兴地看着自己。 “……嗯。”对于男子地问题,崆流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果然没有认错人,您还记得我吗?”说着,也不等崆流的思索与回答,男子便立刻接着说:“我也真是的,怎么会笨到问这个问题呢?您是不可能见过我的,我只是一个来此地卖剑的商人罢了。” “啊……我有印象,可是……你不是被骑士团赶出城外了吗?” 崆流突然想起,他便是当法尔带着骑士团来旅馆想抓丽莲之时,遭到牵连而被赶出城外的商人。 听到崆流说出这句话,男子登时笑得合不拢嘴,“我真是太荣幸了,竟然能被崆流大人记得,没错,我就是当初那个卖剑的商人,托您的福,把阿尔父子的阴谋拆穿,不但让我再度回城,而且那些被没收的剑也被国王以天价买去了,这下子我能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也许是高兴过头了吧,男子一下子把关于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而在一旁听着的崆流,连嘴都差不上,唯有露出苦笑。 “啊!我真是的,与您说的太高兴,都忘了找您的目的了。” 语罢,男子解下了原本背再背上的包袱,东翻西找之后,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布帛制成的卷轴来递给了崆流。 崆流接过了卷轴,稍稍加以查看,只见卷轴看似平凡无奇,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也没有什么珍贵的装饰。 “这是什么?” “嘿嘿……不瞒您说,其实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是我当年去买剑的时候,一个老头子硬是要我以一百枚金币的代价,连这卷轴一起买了,那老头胡言乱语的,说什么这卷轴叫做什么“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还说什么可以让用剑之人,习得魔导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剑法。但是我连打开都打不开,自然也分不清那老头子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不干脆连这卷轴也一起卖了呢?” “不说您可能不知,我们商人买卖物品,其实是尽量不去碰触魔法书或魔法卷轴一类的物品,一来是担心危险,二来是因为鉴定不易,加上识货者也少,就算是个史上最强魔法,没碰到懂得的人,也是一文不值。而且更麻烦的是,倘若想要合法交易这些书本卷轴,还要申请一堆复杂的手续,没有靠山门路的商人,是不会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 商人倒背如流的所有原因一股脑的说出,若非崆流的脑筋够快,否则还真无法听得明白。 其实湿婆大陆之上,魔导书籍类的物品是绝对禁止贩卖的,一则是巩固魔法的威严,防止外流于其他大陆甚至于下等平民,二则是为了安全起见,试想,倘若一个普通的魔导师也可以用出极为强大的魔法来,那一场战争只怕死伤人数会增加个数十倍不止。 但事实上,强的魔法往往限制也高,有时需要本身力量,有时更可能是需要牺牲某些事物,没有适当实力与觉悟的人尽管拥有再多的书籍也是没辄,因此六大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主要还是为了减少平民夺取贵族地位的机会。 然而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每个国家的市集或是跳蚤市场里,往往充斥了许多真伪难辨的魔导书籍,而位于铁尔与槐斯两国航路上的海上中立贸易都市“比齐尼思”中的地下拍卖会里,更是有着数不尽的珍贵魔导书籍。 “不过您可千万别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东西卖不出去才送您的,我是想像您这样的人,应该可以知道这东西该如何使用,而且放在我身上也只是浪费罢了。” 一面说着,男性一面硬将卷轴推向崆流迫使他收下。 “糟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答应过别人今晚要将这包矿物送去的……那么,崆流大人,请恕我先告辞了。” 语罢,男性便仿佛是独角戏落幕般,一溜烟的就跑入了人群之中,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面对这样来去匆匆的人,崆流不禁呆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他再度将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卷轴。 “剑法啊……姑且不论是真是假,但是给我却一点用也没有啊” 如此想着的崆流,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眼见男人早已不知去向,想追也追不上,崆流现下也只好顺手将卷轴收入至怀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继续走向前之际,却突然见到四周有不少人正围着他,并且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对自己品头论足着。 “请问……是我做了什么吗?” 崆流不由自主的如此问着,但却见这时,有几名年轻人从人群中朝着崆流走来,“对不起,方才听到你跟另一人的谈话,所以我在此代表大家向你冒昧地问一句……你就是那一位消灭亡灵拯救了我们国家从渊明城来的那位英雄,崆流伯爵吗?” 听到这个问题,崆流顿时又呆了一下,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个“次等贵族”竟然会被人用如此长的头衔称呼,一时之间,即便是他自己都不大能相信眼前男性口中说出的那一长串封号指的就是自己。 “呃……什么消灭亡灵的英雄之类的我是不大清楚,但是……我是崆流没错……” 突然之间,众人也不等崆流把话全部说完,就已经一雍而上,将崆流包围了起来,顿时,在皇宫宴会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再度重演。 只见为数近百来的群众,将崆流围在中心,口中不断的英雄长、英雄短的,仿佛想把他捧上天似的。 然而,面对如此许许多多的奉承与恭维,崆流心理却无法拥有一丝真正的喜悦。 “英雄是个屁!我根本……连个士兵都不如。”每一次被叫为英雄之时,他心中就不禁出现这样的回音两次,仿佛是警惕着自己,但却又像是在自我贬抑。 有时候,崆流真不禁怀疑,那些可以毫不推辞地让人称呼他为勇者或英雄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德性?被这样奉承真的会令人高兴吗?每当崆流脑海里出现了士兵们阵亡的场面之时,他就不禁极度怀疑着这个问题。 英雄、勇者……说穿了,还不就是作战时打不到他,领赏时他有头功的懦夫罢了。就像是法尔原为铁血骑士团团长,而真正有实力且肯付出牺牲的里昂只是副团长的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尽管崆流如此想,此刻,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许,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吧,人们心中总会希望找个借口与理由,而英雄与勇者等头衔的存在,其实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但尽管事实即是如此,却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反对这群民众们在生存中找寻借口与理由的权力。 正当大伙兴高采烈的包围着崆流开心的喧哗着的同时,忽然有个少妇,脸上并未带着笑容,缓缓地穿过了众人,来到崆流面前。 “你就是崆流伯爵吗?就是那个带领大家消灭亡灵的崆流伯爵吗?” 女性用着仿佛失神似的语气反覆说着,而崆流尽管觉得不对劲,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一件事……”说着,女性突然露出了惨笑,“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消灭亡灵!如果你早点消灭掉了它……我的丈夫就不会死了啊!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丈夫!” 突然之间,女性从袖子里拿出了预藏的匕首,朝着崆流猛刺。 刹时,崆流躲避不及,左手腕被划上了一条深深的血痕。但所幸那少妇很快就被其他人拉开来了,因此崆流并没有再中任何一刀。 看着被人带远的少妇,崆流仿佛依旧能听到她嘴里发出的怒吼……“杀人凶手”。 “崆流伯爵……您没事吧。”这个时候,一个女性轻轻的推着崆流,“真是对不起,有时候我们国家就会出现这样不懂得战争有多么神圣的异议分子,希望您别见怪。” 听到了女性极度武断的话,崆流却已经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了,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转过身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二十五章海上之都 当脑子一团乱的崆流稍稍清醒之时,他才发现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已来到了“救赎者之厅”。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的气息让他感觉平静。 走到了圣堂中央,抬头仰望着高高置于上方的十二芒星,崆流心中原本混乱毫无章法的思绪,仿佛渐渐得到了些许的头绪。 就在他闭上双眼,以深呼吸调节着自己身体与心理之际,突然之间,他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女性哼着曲子的声音。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那歌声竟然是如此的令人熟悉,但是不知怎么地,当这首曲子自耳边响起之时,崆流的脑中竟是有着一半平静、一半澎湃的思潮。 一时之间无法明了这究竟是何种感觉的他,蓦然转过身去,突然间,歌声停止了,那天帮自己与丽莲脱逃的黑猫出现在自己眼前。 “是你……” 也不等崆流的话说完,只见黑猫像是瞪了他一眼似的,随即转身就走。 仓促之间也来不及细想,崆流举脚便朝着黑猫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或许是猫儿刻意减缓速度吧,崆流虽然追不上,但却仍旧能够远远地望见其身影。 一直朝着相同方向追了上前,渐渐地,四周的景物由冷清变为热闹,再由热闹化作了华丽。 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已经走入了“花街”之中。 仔细想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在夜晚走入这条花街之中。 与上次白日来此时不同,原本人潮不多的街道,此刻竟然是站满了人。 只见许多气质妖艳的女性,此刻穿着豪放大胆且若隐若现的服饰,不断的对着路过的男性搔首弄姿,有大胆者,更会肆无忌惮的扭着曲线曼妙的身材,用着若有若无的态度,挑逗着每个人的理智。 然而,这对于急着追赶猫儿的崆流而言,如此诱人的景致却有如过眼云烟般,他连正眼都未瞧过。 也不知拐过了几个弯,崆流慢慢察觉到,这条路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的熟悉…… 突然之间,猫儿停下脚步,随即却又一溜烟地走入了一家店中……“宿见馆”。 虽然感到有些犹豫,但最后崆流还是选择了遵照着自己的感觉行事,走入了馆中。 “怎么又是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两名持剑的男子一看到崆流走入,便横剑挡在他面前,生气地问着。 然而,与上次不同的,琳丝并未出言帮崆流解围,正当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之际,左边长满大胡子看似比较冲动的男子却已经抓起了崆流的衣领来,怒目看着他。 “不要以为当了什么英雄之类的就有资格随意进出这里!给我滚!” 语罢,男子便打算粗鲁的将他丢出,然而就在这时,崆流却如同无意识般,抓住了男子的手,并且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 “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让我进去。” “你这小子……怎、怎么……” 突然之间,被崆流直视着的男子显得格外惊慌。 就在情势仿佛一触即发之时,忽然间,另一个男子拉开了两人。 “对不起,我们失礼了,阁下请进。” 说完,男子将路让了出来,目视着崆流走进。 “你干嘛没事对他这么礼让?” 当崆流走远之后,大胡子男性不禁生气的问着另一个男人。 “你还没感受到吗?” “什、什么啊?感受到什么啊?” “别嘴硬了,你满头冷汗的。” “我……我哪有……冷汗?” 原本想要辩解的男性,往额头上一擦,这才发现到,自己竟然满头都是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也许往后琳丝小姐会告诉我们答案,但现在我只了解一件事,那小子变了。” “变了……怪了,怎么只有你看得出来?” “不是形象上,而是气质上,他的确变了,详情虽然无法了解,但可以确定,以后看到他,还是少惹为妙。” ※※※※※※※※※※※※※※※※※※※※※※※※ 再度走入了那黑暗且冗长走道,崆流来到了尽头处。 但谁知,原本应该坐着琳丝的地方,此刻却是什么人也没有。 正当崆流有些疑惑的同时,忽然之间,他仿佛听到前方远处传来了琳丝呼唤自己的声音。 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前望去,却见到那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墙上,此刻正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线。 虽然有些困惑,但他依旧还是半信半疑地走到了那片黑色的墙壁前,伸出手来,试着触摸那丝光线。 然而,光线所在之处竟然远比他所想像的还远上许多,就连墙壁,一瞬间都仿佛不断向后倒退着一般。 崆流扑了个空,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倒去,但就在下一瞬间,他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转变而呆住了…… 只见到原本应该是四面漆黑的密室,竟然转瞬间化成了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往四周望去,只见到草原上,无数不知名的花朵开放着。一旁的几道小溪流,交汇于中心,成为一如镜面般闪亮的湖泊,里头虽然看不到鱼或其他生物,然而水质清澈见底,并且闪耀着如宝石般的光辉。 天上看不见太阳,但整面被云彩包围着天空,却释放着温和且令人平静的光芒。 远方看不到尽头,朦胧中似乎有几座高山,然而却若隐若现,虚无缥缈让人看不出型迹。 湖泊的中心,浮着一座小小的圆形平台,上面摆着像是黑耀石所雕琢而成的桌椅,而琳丝也正在那儿,对崆流轻轻地招了招手。 但当崆流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上几步之时,这才察觉到,湖岸旁竟然没有任何可以通往平台的通道。 “你这要我涉水而过吗?” 一面如此想着,崆流抬起头来,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琳丝,却见她依旧是对自己招了招手,并没多说什么。 “……算了,反正水也不会多深……吧。” 如此想着,崆流姑且把心一横,举起脚来往水面上踏去…… 然而,就在这瞬间,原本应该踏入水中的脚,竟然安安稳稳的浮在水面之上。 “这是……” 感觉到诧异的崆流,蹲下身来查看,这才发现到,原来水面之上竟然搭着一条近乎透明的水晶桥! 如此一来,乍看之下谁都会以为没有通路的湖泊,顿时多了条无相有型的道路。 “你在看什么啊?” 不知何时,琳丝已经来到了崆流的身前,低头凝望着还在查看水晶桥的他。 “呃……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 说着,崆流摸着后脑傻笑了起来。 然而却不知为何,当看到了崆流的笑容,琳丝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悲伤。 两人走到了平台上,相互望着坐在前方的彼此,一时之间,崆流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凝望着自己的琳丝,崆流感到有些无法承受,脑中想到了当日橘对她所说有关“七彩情石”的传统,随之又想起了那时琳丝的反应,一时之间,崆流如同全身麻痹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对了,刚刚我看到一只猫……跑到这里来……不知道是不是……” 为了打破彼此的尴尬与沉默,崆流尽可能的从脑子里挖出了一些话题来。 但就在崆流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琳丝却突然瞧见了他手臂上那到尚在流血的伤口。 “你流血了!” 琳丝小声的惊叫了一声,随即来到了崆流身边。 “没关系啦……只不过是不小心……弄到的一点伤罢了。” 对于这个伤口的前因后果,崆流并不想解释太多,对于那位刺伤自己的少妇,他也没有丝毫的怒气,相反的,他只是感到深深的歉意与悲伤。诚如那时那个女人所说的,如果那时候自己能早一点消灭亡灵就好了。 “真对不起,我并不会治疗别人的魔法……” 说完,却见琳丝突然解开了遮住自己的面纱,并且替崆流包上了伤口。 “这样子的话,伤口应该就不会恶化了。” 说完,琳丝微微一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然而,看着琳丝真正相貌的崆流,却不由得呆住了。 琳丝的相貌,与她的人很像,都让人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也许是常年没有接触真正的阳光吧,她脸上的肌肤异常白皙,甚至带着些许苍白的病容,然而这样却更加深了她那份柔弱却又难以接近的气质。 然而,真正让崆流呆住的,并不仅是因为那种美丽,而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熟悉…… “请不要……一直看着我好吗?” 也许是不习惯以真面目示人吧,面对着崆流的目光,原本应当是对于接见各国使臣都毫不畏惧的她,此刻却如一般少女似的,娇羞的低下了头来。 严格说来,其实蒙着面替人占卜,并非是一个硬性的规定,而是一种百年下来,每个前任占卜师约定俗成的惯例。 然而尽管如此,生平只怕还是第一次被外人看到真实面目的她,又怎么能不感到尴尬呢?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崆流像是突然醒悟似的,赶忙将头转了过去,并以四周的美景来转移注意力。 “这里……真美呢……比上次见到的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好太多了。” “是吗……我觉得都差不多,终究不是真正的外头世界……”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沉默了起来,虽然无法真正感受到她的痛苦,然而一生如囚禁般待在此处,绝对不会是个令人喜悦的感受。 大概是发现到崆流察觉到自己情绪中的起伏了吧,琳丝此时赶忙抬起头来,露出了微笑。 “我现在才发现,你跟我,就像是光与闇一样。” 突如其来的话,让崆流稍感诧异,但随即却笑着说道:“那我八成是黑暗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理所当然是光明。” 没想到崆流此时竟会出言称赞自己的琳丝,不禁害羞的低下头来。其实跟每个女孩子一样,听到了褒美自己的言语,多少都会有靦腆与喜悦的。 尽管由于琳丝长期接触各国王侯,对于什么“美丽”、“高雅”之类的奉承话早已熟悉,但是被人称之为“可爱”,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了。 但其实崆流也并非有心说出此言,只不过是脑海中瞬间闪过此词,脱口而出罢了,当然,他自然也不会知晓,这句话在琳丝的心中,竟然产生了如此之大的涟漪。 “都说别再跟我跟我开玩笑,怎么你说话还是这么像小孩子似的?”琳丝假装微嗔地说着,“都怪你打断,害我差点没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你身处外界,而我则是近乎与世隔绝,你十分真实,而我却如虚幻一般。” “这有什么好分别的?改天我带你出去,或者哪天我跑来住上几天,不就是真实与虚幻没有分别了吗?” 面对崆流的笑容,琳丝再度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心中幽幽地道:“倘若真有这天……那真是太好了。” 看着琳丝再度露出了哀伤的眼神,忽然之间,崆流像是突然醒悟般,凝望着她,“你已经知道了?” 却见她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琳丝早在崆流解开封印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关于崆流只剩五年可活的这件事,只不过,她实在不愿意提起。然而,尽管她如此想着,每当看到了崆流那仿佛早已无视生死的笑容时,她就不禁悲从中来。 “……你别难过,事情还是可能有转机的,当初,我为你占卜之时,也从没察觉此事,这就证明着,你的未来还是可以改变的。” “谢谢你……不过我并不单是为了这件事而悲伤……” 如此说着,崆流眼光不禁看向了自己手臂上已被包扎起来的刀伤。 “也许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吧,但有时候我真希望,再也不要有人在我眼前死亡了。”语罢,崆流不禁傻傻的苦笑着,“这样说来我跟你还真是光与影呢,我总是逃避死亡的真实,而你却总需要看见那些事物。” 正当崆流说完,神情再度显得落寞的同时,琳丝却大力的摇了摇头。 “母亲大人……曾经跟我说过,未来绝对不是只有死亡。就像我的眼睛,每几下呼吸间,都能见到一条生命的黯淡,然而即使是如此悲伤,我却也不能够忘记,在这同时,也有一条新生命的诞生。” 听到琳丝的话,崆流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阻止不了了……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回顾了,现在的我,只有好好走完接下来的人生……谢谢你。” 语罢,崆流深深地呼吸,随即又露出了原本的微笑。 但与平时不同的,他的微笑深沉了许多,感觉上,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成熟。 然而,这样的笑容,在琳丝眼里,却换成了盈眶的泪水。 “怎么换你悲伤了?不要哭啦,往好处想,要死的人是我啊。” 试图安慰着她,却没想到,这更带来了极大的反效果,眼见琳丝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崆流,一下子也急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错,但是不要哭好吗?我真的不想看到……有人为我流泪。” 语罢,崆流不禁为自己可笑的坚持而露出了苦笑。 就在这时,琳丝却突然转过身去,随即,纵身跳入了湖泊中。 “琳丝!”崆流见状,赶忙跑上前去,望着站在水中,尚自背对着自己的琳丝,“你没是吧?” 但见琳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呆立了许久,之后才慢慢转身,露出了微笑,“我没事……我也没有哭喔。” 只见到琳丝此刻满身是水,谁又真能分清,在她两颊上滑动的,究竟是水还是泪呢? 看着琳丝的笑容,崆流总算是松了口气,伸手想要把她拉上来,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出乎意料的一拉而一起落入水中。 “呵呵……” 看着崆流整个人栽入水中的狼狈样,琳丝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而自水中探出头来的崆流,看到了琳丝如此开怀的笑着,不禁也一同笑了起来。 良久之后,两人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答应我……不管如何,别再因为这件事而悲伤好吗?否则,我会更痛苦的。” 面对这个请求,琳丝低下了头来,摇了几下头之后却又停了下来,并且抬头看着崆流。 “如果你希望,我会努力做到的。” 看着她如此坚定地说着,但眼神中却又充满了悲伤,崆流感到十分心痛。 对于琳丝,他总觉得她就如他的一位极要好的朋友般,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是个如自己妹妹一般的亲人。正因如此,不论是看到她悲伤,或着知道她因自己而悲伤,崆流心中都不会好过。 琳丝自然知道崆流的想法,但她却依旧走近了崆流,“可以……吻我吗?听说……这样会让人拥有美好的回忆。” 听到这句话,崆流却不由得感到胆怯,对于感情,与其说他此刻是迟钝,倒不说他有种逃避的心理。 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绝不可能与任何一个女孩在一块,因为……结局早已决定…… 但是此刻的情势,他却又难以逃避,两相为难之,他也只好轻轻的在琳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该走了……明天也许就得出航,如果有机会……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的,再见。” 走出了那个如同仙境般的空间,崆流再度来到了那条黑暗的长廊。 就在他即将迈开步子向前走出之时,崆流眼前再度出现了引导他的猫儿。 “尽管知道自己会死,你依旧还是打算往前走吗?”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我更必须要往前。” “真是愚蠢的行为,难道生命对你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吗?” “并非无所谓,只是生命顺位比其他事物了点低罢了。”说着,崆流摇头苦笑,“况且……为了愚蠢的梦想而牺牲,不正是人类的权力吗?” “你难道把这样的牺牲,当成一种勇敢的英雄式结局吗?” “不是英雄……我只个……平凡的懦夫罢了。” 说完,崆流露出了微笑,不再停留,果断且勇敢地走出了“宿见馆”。 ※※※※※※※※※※※※※※※※※※※※※※※※ 翌日清晨,再铁尔城无数群众的欢送之下,“浮士德号”缓缓的离开了港口,继续开始了这趟旅程。 “一定要再来喔!” 站在岸边的丽莲与里昂,笑着对众人说着。 “希望来的时候可以见到你们的孩子。” 其亚半开玩笑的说着,而沙罗与橘也在一旁附和着,顿时让两人面红耳赤,但丽莲却又不由自主朝着里昂靦腆的一笑。 “崆流伯爵……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再一次向你道谢,非常感谢你为了我与丽莲以及整个铁尔所付出的一切。更希望,当你们结束旅程之后,我们还能见面,到时,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里昂一本正经地说着,但却见崆流像是出神似的,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被蒂妲轻推一把后,他才回过神来。 “……我也很希望,真的能有这么一天,再次回到这里。” 崆流说着,露出了微笑,尽管知道这一天来到的机率有多么渺茫,但他却不希望此时自己心中的彷徨让任何人发现。 船渐渐驶远了,岸边,猛力挥着手的人影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 望着早已经远去的“米斯里港”,崆流不禁感到一股莫名感伤。 回顾数日之前,刚踏入那港口之时,可曾有想到,竟然会在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离去吗? 他渐渐了解,这趟旅行,其实并不只是个旅行,对他而言,其实已经是自己的命运了。 想到此,他不禁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琳丝昨晚的话再度回响于自己的脑海。 “好!就让我继续走完这趟旅程吧!”在心底这么为自己呐喊着之后,他总算是露出了释怀的微笑,“无论如何,与其整日痛苦的等待死期,还不如豁达地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崆流眼中再也没有任何疑惧了,毕竟若横竖都是死的话,还不如开心点比较符合自己的风格。 “若是这样的想法被蒂妲知道了,八成又会痛骂我一吨了吧。” 自言自语地说着,崆流不禁苦笑起来。但就在此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其亚的声音…… “什么想法不敢让公主知道啊?” “什么时候连你都喜欢偷听别人自言自语了?” “那很难说,不过至少……还得先要有人自言自语才行。” 说完,其亚微微一笑,走到了距离崆流有一步距离之处,远跳着眼前的大海。 “很依依不舍吧?离开了这么多美女的国度。”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昨晚还见到你往花街里跑,是不是找哪个女孩道别啊?” “……也算啦,不过可别想歪了,我找的人跟你想像中的不大相同。”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两位公主的。” 其亚说着,再度对崆流笑了笑,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完完全全误会崆流了。 “……算了,懒得跟你解释……等一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进去花街里呢?” “呃……这个……你也知道的嘛!” 其亚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完,转过头来看着崆流,两人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不过我实在搞不懂,你不是已经有了个喜欢的人吗?那又为何,还可以跟其他女孩发生……那样的关系。” “会搞不懂吗?一个男人拥有两三个女人,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其亚理所当然地说着,事实上,在湿婆的风俗之中,他这样的想法是非常的传统与正常,反之,崆流倒却是与常人不大相同了。 “但是……你难道都爱她们吗?” 崆流不禁这么问着,但却见其亚突然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亏你的爵位还比我高,怎么连这个都搞不懂?身体是一回事,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今天我与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也许只是我与她在那一晚那一瞬间彼此有所渴求吧,但是一但这层关系结束,我与她自然又是两个不同路上的人,我们互相拥有的,也只有那晚的回忆罢了。” “……真对不起,难得听你说这么多的话,但是……这样的说法实在很难接受。” 语罢,崆流不禁苦笑两声,而其亚也并未继续解释,“也许吧,就跟我看你一样,也是有很多想法难以接受的。” “这样说来……我们两个能和平相处倒还真是难得。” “说的也是,不过坦白说,跟你相处时的感觉……并不会令人厌烦。至少,你是我见过最肯说实话的贵族。”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心虚,但同时却也有种安慰,仔细想想,原本还曾经当过自己敌人的他,如今也算是朋友了。 “对了,看到你我这才想到……”突然间,崆流翻找着自己的衣袋,并拿出了昨晚商人送给自己的卷轴来递给其亚,“这个东西,听说记载着什么剑技之类的……好像真的有点什么名堂,不过我不喜欢用剑,给我也没用。” 其亚顺手接过了卷轴,正想把它打开之时,突然之间,他感觉到那卷轴竟然像是被火焰烧过似的奇烫无比。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无意识地抛下卷轴的瞬间,却又感觉到,卷轴竟然不烫了。 心里虽然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但他最后还是决定把卷轴拉了开来。 但谁知,足足有一尺余长的卷轴,竟然只有前面一小段部分写着字。 “怪了,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这真的只是假货?” 崆流凑上前看了看卷轴后,不禁如此说着,但其亚却用着一脸疑惑的神情看着崆流。 “里面什么都没有?你难道……看不到这些文字吗?” 一面说着,其亚一面用手指著文字所在的区域让崆流看个仔细,但他却依旧还是摇了摇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 就在其亚露出疑惑的神情并打算更进一步研究的同时,突然之间,远方传来了如同船舰炮击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原本在船舱中的蒂妲等人,都纷纷地跑到了甲板之上。 就在众人试图找寻着声音传来的正确方向之时,利贝亚森突然发话了,“前方不远处,正有人在作战。” 这句话才刚说完的没多久,众人果然见到了,此时正有一艘大型战舰正在攻击着两艘中型的商船。 “那个旗帜……”其亚睁大双眼,试图看清楚远方那艘大型战舰的旗帜,“是“赤罗海盗团”!” 听到其亚的话,一时之间,众人脸上不禁都露出了有些惊讶与不安的神情。 关于“赤罗海盗团”的传说,即便是不了解国家大事的沙罗也小有耳闻,传说之中,那是一群由各式各样的“半人类”所组成的海盗团,以团长“赤罗”为首,专门在海上抢夺其他船只。 但真正让“赤罗海盗团”有名的地方在于,他们强大的力量与累积的财富,俨然就成为了一支海上的霸权国家,不仅是劫掠商船,有的时候甚至连同行的海盗也会被他们所攻击,甚至有些国家为了使自己商船可以自由航行,还得每年缴交赋税给他们,与其称他们是海盗,倒不如说是个海外的新势力较为恰当。 “怎么办?要现在改变航线吗?” 橘紧张地说着,因为根据她小时后听来的传说,“赤罗海盗团”的成员,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距离太近,想要逃走也来不及了,况且……我们这艘船可是代表渊明城的船耶。” 其亚说着,不禁握紧了剑,而蒂妲也则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对他们而言,比起自身安全,国家的尊严却也不能完全抛弃。 “我也不认为该逃,相反的……必须打跑他们。” 崆流的话,让众人感到有些惊讶,但是蒂妲随即却理解了,其实崆流此言并非出于斗志或尊严,只是单纯希望拯救那两艘商船的人们罢了。 “利贝亚森,这是我们第一次战斗,怎么样,你要参加吗?” 崆流说,轻轻的拍了拍船首那座石像。 “当然,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说完,利贝亚森猛然一声咆哮,随即拍动双鳍,瞬间,整艘船开始进入极度的加速状态。 而在这同时,远方正在掠劫的海盗以及商船们,纷纷都注意到了正以极速朝此地驶来的“浮士德号”。 就在双方偋气凝神的瞬间,只见到浮士德号整艘船一个急转弯,用船尾的尾巴朝着海盗团的战舰重重的甩了一下。 这一下威力之大,就连远比浮士德号还要庞大的战舰也承受不住,一时之间,整艘战舰开始倾斜,若非敌方舵手奋力扭转,否则只怕挨这一下就要全军赴没了。 看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崆流这边也不禁暗自心惊,反过来想,倘若当初崆流与祂对峙时惹火了祂,那自己的下场岂不是…… “趁他们一团乱,赶快进攻!” 话才刚说完,其亚便带头纵身一跃,跳上了被海盗占据大半的商船。 只见刹时,剑光缤纷,其亚纵横其间,毫不留情的斩断所有袭击而来的“半人类”。 这群海盗中,大半都是些“牛人”、“虎人”之类拥有怪力的异生命,然而在其亚剑光之下,这些仿佛都已经没有任何差别。 “尽量不要杀人!” 一面说完,崆流一面也同样跳入了商船上,试图用守护天使将海盗们驱赶回战舰之上。 而在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战局。 蒂妲用守护天使尽可能的威吓着敌人,使其知难而退。沙罗与橘则是用些威力不大的魔法攻击,而雾生则是负责替众人以魔法挡住远处战舰上射来的弓箭。 战斗大约进行了十多分钟,眼见海盗们节节败退,正当众人以为可以松口气之时,却见到原本趁机驶到远处敌方战舰上突然发出了聚能的光芒。 “那是……”一时之间,沙罗呆住了,因为她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糟了?为什么他们会有那种大型的“魔导能量炮”?” 其亚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地说着,但他却忘了,凭着海盗们的势力与财富,想要从地下管道弄到几挺国家级的魔导炮难道会是难事? “大家快逃啊!我的守护天使没法挡住这炮的威力!” 橘紧张的大叫着,眼见敌人连战利品都不想要了,一心只想毁灭敌人,她心中不禁感到异常恐惧。 然而,就在大家眼见着魔导炮即将句能完毕的前一瞬间,一发蓝色如同冲击波能量弹的东西打中了魔导炮能源发出口……那是利贝亚森从他那宝石般的眼珠中发出的能量弹! 刹时,只见到一阵异常强烈的光芒大作,下一瞬间,魔导炮的能量被消灭了,不仅如此,海盗的战舰也被炸开了一个大口。从这里更可以听到不少惨叫声,看来这次攻击的结果也造成内部不少的损失。 “你们还不快走!” 眼见到已经被眼前景象吓呆了的半人类,崆流猛然大吼一声,随即放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 只见一时之间,黑与白色的剑光化成数百道虚虚实实的光线,在敌人周身乱窜,虽然并未伤到任何一人,但却已足够将他们全都吓跑。 好不容,把敌人赶跑了,商船中的几个主事者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众人。 原来这条商船队原本应该有七艘的,却因为海盗团的袭击,只有两艘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又被追上,无计可施之下,也唯有硬着头皮应战。所幸崆流等人恰巧经过此地,这才替他们解了危。 “下次小心点,挑远路也无所谓,选个比较安全的航线毕竟还是比较安全。” “您说的是,我们下次会小心的……”主事者说完,却露出了面有难色的神情,在崆流的追问之下,他们这才吞吞吐吐的解释起来,“呃……实不相瞒,其实这两艘船当时为了逃离,已经有多处受损了,所以只怕……” “总而言之,你希望我们送你们到目的地对吧?” 其亚说着,不禁苦笑了起来,其实严格说来,这两艘船还是可以航行,不过倘若下次再遇海盗,就绝对毫无逃脱的可能,因此希望众人能当自己现成的保镳……说来商人还真不愧是商人,如此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面对其亚带有嘲讽的眼光,主事者脸色不禁一红,随即低下了头来。 “你们的目的是在哪?” 沙罗好奇地问着,但谁知那人却正好顺水推舟,连忙答道:“我们这趟是要前往海上都市“比齐尼思”,就离这不远,以您们船的神速,大约一日的航程就可到达,而且那里可说是个人间天国,各地的商品都会通过那儿,不论是什么绫罗绸缎,还是什么珍珠宝石的,应有尽有,而且因为没有赋税问题,价格也合理,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听到商人一下竟然可以把这一大串话说的如此流利,众人一下子不禁呆了几秒。 “只有一日航程的话……” “怎么样?您答应了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崆流不禁把眼光转向蒂妲。 “……如果不会耽误太多的话,我可以同意。只不过大家的意见……” 说着,蒂妲却又看向了崆流,再度把这问题推回给他。 一时之间,崆流倒像成为领导者似的,众人注视着他,等待其决定。 “呃……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想我是同意。” 崆流说完,只见商人们齐声欢呼着,而沙罗与橘也露出了雀跃的神情。 然而,在这时,崆流并未料到,自己所做出的这个决定,竟然直接或间接地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第二十六章海上之都 经过了短短两日不到的航程后,一行人终于看到了远处“比齐尼思”的港口慢慢靠近。 站在甲板上的沙罗,看着远方的港口,脸上难忍兴奋的神情。 海上之都──“比齐尼思”,本身其实是个极小的岛屿。 然而,位于许多航线交会处的她,却是集商业与军事的地理条件于一身,在以往古代的战争中,拥有此处的国家往往都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也正因如此,当湿婆大陆的六个主要国家渐渐型成之后,为了巩固彼此之间势力的均衡,再加上此地住民多半是各国商人迁移之后,因此并不特属于任何一国,六国遂同意,将此地视为一个完全中立的小国看待。 岛国本身,并没有世袭的国王,而是由居住在此地拥有某种程度财产者的表决,来选出一任“责任官”,一任为期五年。 由于此地属于中立国度,对于各国商船收税极低,使得这里成为一个热闹的商业都市。 “利贝亚森,你快一点好不好?” 已经等不及想上岸的沙罗,用力的跺了跺脚,试图使唤着这艘船加速前进。 “奶再跺脚,我就把这艘船翻过来!” 没想到利贝亚森会被这个举动激怒的沙罗,不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随即停下了原本的动作。 “好了,利贝亚森,您就别跟她开玩笑了,加快一点,我想也不成问题吧。” 这个时候,崆流走了过来,笑着为两者之间打了圆场。 “看在崆流的份上,我会尽快的,不过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让港口的那些人类认出我的身分来吧?” 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利贝亚森就收起了自己的尾巴与鳍,让这艘船变回了原来的“浮士德号”。 过了不久后,船缓缓地驶入了港口之中,沙罗与橘开心地跳下了船,而众人则是跟在后头。 但就在个时候,突然四周传来了热闹的音乐声。 在大伙还未搞清楚现在状况之际,突然间,左右竟然出现了一长排的欢迎队伍。 “这是怎么回事?” 崆流说着,不禁看向了身旁的蒂妲与后方的雾生和其亚,但却见他们都只有摇了摇头。 彷佛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似的,正当音乐再度奏起的同时,从欢迎队伍的另一头,走来了一个身穿水蓝色军服的女性。 “欢迎来到‘比齐尼思’,各位渊明城的使者们。”说着,女性用着庄重合宜的态度向众人行了个举手礼,“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现任的‘责任官’──‘密丝蒂’,请诸位多多指教。” 自称为密丝蒂的女性,相貌虽只算是普通的美女,但是深刻的五官轮廓,加上那有些许英气的神态,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剪裁恰当的水蓝色的军服,合身的包裹着她那虽不丰满,但却极为苗窕匀称的曲线。黑色长发束成了辫子,披垂在她的左肩上,加上腰间那柄细剑,在在更是让人对她产生一种敬佩感。 突如其来的大礼,在场立时也只有蒂妲与雾生还没忘记回礼。 “我是渊明城的使者──蒂妲,请多多指教。” “同样职等,雾生。” 也不知是该说礼貌还是简洁,雾生的态度依旧是这般的直接了当。但是再怎么说,都比除二人之外的大伙要好上太多了。 在大略的自我介绍完毕之后,一行人连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半强迫似的送到了行馆之中。 “抱歉,我官邸的客房尚在整理当中,请大家今日暂且先在此勉强住下,等到明日官邸客房整理完毕,我再派人邀请各位。” 才刚走到大厅,就听到密丝蒂亲切地说着,这种感觉虽然让众人有些错愕,但却又有些受宠若惊。 “那个……密丝蒂小姐……” “一般场合,请叫我密丝蒂就可了。” “密丝蒂……与其跟我解释房间住宿什么的,可不可以……先把这个状况说明白些呢?” 由于密丝蒂与人说话时,总习惯着用那锐利的视线直视着别人的双眼,因此崆流在说话之际备感压力。 “对不起,我不大懂你的意思,你要我说清楚的,究竟是什么呢?” 一面说着,密丝蒂的眼神依旧直视着与她说话的对象──崆流。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压力。 “抱歉,我们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准备,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原来是指这个。”听到了蒂妲的话,密丝蒂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蒂妲,“沿途的商船,总是会告诉我们一些情报,当我知悉远从渊明城来此的使者们将光临此地时,我就要大家准备了。不过请见谅……毕竟一天时间还是太短了。” “不,受到如此盛大的欢迎已经使我们受宠若惊了,但是很冒昧的说一句,我们来此地,只是经过,并不能逗留,更无法对你们以及国家作出任何国际上的正式承诺。” 听到蒂妲突然说出的这些话,只见密丝蒂先是呆了几秒,随即却露出了微笑来。 “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双亲,是否也是军人呢?” “……父亲,的确曾经拥有军人的身份。” 倘若是平时,蒂妲也许会毫不理会这个问题吧,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会真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密丝蒂。 “果然是如此!”说着,密丝蒂突然上前了一步,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望着蒂妲,“请别担心,我想做的,仅仅只是招待身为渊明使者的诸位,绝无其他任何政治意图。” 说完,只见密丝蒂突然转身,轻拍了几下手掌,几乎同时,许多男女仆役们,便从大厅两侧的入口处走了进来。 “这些人请随意使唤。我今日尚有些公事没有处理,在此先告辞了。” 说着,她又再度向众人行了个举手礼,这才转身走出了行馆。 ※※※※※ 虽然对这样赶鸭子上架似的做法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经过了一阵讨论之后,众人还是决定在此多待几日。 但说也奇怪,照理说来,面对这样抉择,一般而言总是会持反对意见的蒂妲,这次竟然同意了大家的提议。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听到了自己可以在此多留几日的沙罗与橘等人,却都开心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多想了。 下午,众人在行馆里头用过了仆役们所准备的餐点之后,便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沙罗与橘,兴奋的冲到了附近的市集上,看来这次若不买个痛快她们是不打算回来了。 嘉儿则是脱离了崆流的影子里,躲在行馆的房间睡大觉,等黑夜来临后再出去逛逛。 雾生要去此地的魔导士公会,看看是否能联络得上渊明城方面,以了解目前的情况。 蒂妲此刻带着灵心,正在行馆中的花园闲逛。 至于其亚则是没人知道他跑到哪去了,不过崆流在吃饭倒是有看到他跟其中一个相貌与身材皆不俗的女仆不断的眉来眼去……一想到此,崆流便不由得想为朵丝叹口气。 “仔细想想,我好像是最混吃等死的人……” 崆流喃喃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 信步走到了行馆中央的花园,崆流环顾着四周。那是一个场地还算广大的庭院,院子里有着与渊明风味截然不同的巨石景观,崆流依稀记得,老师曾教过自己,这样的摆设是传自湿婆大陆西方的轩辕,被称作石头庭园。 花园的另一边,则是种植了许多美丽的花木,还有一大片养满了鱼的池塘。 就在崆流随意走上了横越池塘的小拱桥之际,只见到,蒂妲正携着灵心的手,朝着崆流这边迎面而来。 “……”一时之间,两人都停止了脚步,相互对望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彼此。 然而,就在此时,灵心却突然放开了被蒂妲牵着的手,一个人朝着池塘边跑去。 顿时之间,现场就只剩下两人互相望着彼此。 自从上次在铁尔城的最后一晚后,仿佛是刻意回避彼此似的,两人之间其实都没有单独对话过。 “呃……散步啊。” 无法忍受这紧张且寂静气氛的崆流,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毫无意义的问候来。 “要不然呢?” 蒂妲用着冰冷的语气回应着,但这对崆流而言,却比方才那种沉默感要好上太多了。 “很多种可能啊,比方说……要找个地方睡午觉之类的。” “会作那种事的,我们之中,也应该只有你吧?”语罢,蒂妲露出了瞬间的笑容,“或着该说,身为贵族却又有这样想法的人,全天下间,应该也只你吧。” “……这算是种夸奖吗?” “嗯……”蒂妲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种夸奖。” 由于灵心似乎一时之间还不大愿意离开此地,蒂妲于是与崆流双双坐在拱桥的栏杆上,欣赏着此处的景致。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何这次你竟然会同意在这儿多留几天呢?” “很奇怪吗?” “呃……坦白说,真的有点让人觉得奇怪。” 说着,崆流不禁露出了傻笑,倘若是一般人,甚至是一般的贵族,也许怎么样都不会这样回答吧,然而崆流就是这样,尽管知道这样回答有些不妥,但依旧还是照着内心真正的答案去回应。 “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但是……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话,想与那位密丝蒂小姐多说一点。”语罢,蒂妲却又摇了摇头,“看来我并非是一个称职的公主,竟然用毫无根据的感觉去决定这些事情……” 突然之间,蒂妲露出了略带着些许沮丧的神情,这对于崆流而言,是一个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的表情。 “仔细想想,我更是个不称职的伯爵啊,没有自己的领地姑且不提,连剑都不敢拿,跟我比起来,你已经是称职多了。” “说真的,听到你这种安慰,实在很难令人高兴得起来。” 因为崆流的话,蒂妲抬起头来,用着微嗔的神情瞪了他一眼。 然而,看到这样子的蒂妲,崆流却觉得安心了许多,因为他总觉得,这时候的蒂妲比方才要好上太多了。 就在两人默默的看着眼情的景色之际,突然间,后方传来了“扑通”的一声。 两人顿时回头,却见到不知怎么的,灵心竟然落入了水中。 “水……好冰喔。” 从水中站起身来的灵心,尽管满身是水,但却用着天真又带着些许深沉的语气如此说着。 听到这句话,就连蒂妲都不禁淡淡的笑了起来,并且走到了池塘旁,拿出了手中锦帕,替灵心擦拭着。 而站在一旁插不上手的崆流,则是静静的望着两人之间的神态。 “蒂妲……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女皇吧……也会是个好母亲。”想到此,崆流心中除了温暖之外,却又多了点淡淡的哀伤,“我大概看不到那一刻吧,只希望……在我死前,能够再为大家多做点什么……” 如此想着的崆流,不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便以想出外逛逛为由,离开了此地。 ※※※※※ 走出了行馆,崆流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港口边。 就在这时,他却迎面遇上了被自己等人搭救的商人之一。 “崆流大人!”商人一见到崆流,连忙停下了指使工人搬运的动作走了过来,“如何?还习惯这里吧?” “呃……嗯,虽然谈不上是习惯,但起码不会让人厌恶。” 实在很不习惯与人用上对下的态度说话的崆流,面对商人之时,总有总说不出的尴尬。 “那就太好了,这里可说是商业的天堂呢!不仅宝物多,赚钱机会多,而且说起美女……这里可是有个出了名的温柔乡唷。” “……关于这些情报,你还是告诉其亚比较有用吧。” 语罢,崆流不禁尴尬地笑了起来。 由于“比齐尼思”是这样规模庞大的商业都市,自然有许多商人旅客往来,不仅是六国,有时甚至会有从其他大陆的极少数船只进港,因此像是风尘行业自然也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而且据小道消息指出,这里的花街不仅各国女性都有,而且论起水准,更是千挑万选的,但这些情报对崆流而言,却只是听过就罢了。 “……说的也是呢!有这么多美女在身边,崆流大人自然看不上窑子里那些庸脂俗粉嘛!” 说完,商人也不管崆流急欲解释的神态,迳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许是多数人对于贵族总是会产生的误会吧,一般人总容易认为,贵族的生活往往是很荒淫的。 虽然有些无法认同这样的想法,然而无力解释的崆流,对于商人的话,也唯有一笑置之了。 “没什么事,我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再见。” 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次教训了,崆流并不打算再与这位商人多说什么,打了招呼后便想离去。 但谁知,才刚走了两步路,那位商人却又用着臃肿的身躯从后头追赶上了崆流。 “崆流大人!真是抱歉!刚刚只顾着说,我都忘了有东西要献给您。” 一时之间,听到“献”这个字的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为难而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字眼所代表的涵义,几乎是等于着上下位的严格区别,跟这个字相比,崆流倒宁愿是“送”或是“赠与”之类的词还好一点。 但那商人哪里会懂得崆流心理的想法?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个小锦盒,堆满笑意地塞到了崆流手中,“请您放心吧,我会献给您的,绝对是好东西。” “真伤脑筋呢,照他这样的想法,我就算拒绝了大概也会变成是不屑要他的礼物……”一想到此,崆流就觉得心理很烦,看着商人诚恳的笑容,崆流最后也只有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锦盒。 但是就在他被商人要求打开盒子看看的同时,他却因里头的礼物而呆住了几秒。 原因无他,锦盒中的礼物不是别的,正是崆流少数能够使用的魔导物品──“天使命石”。 “如何?您应该满意吧?”商人开心地笑着,“这个东西,可是我的收藏品之一呢,若不是听两位公主说您可能会用得上,否则我可不会轻易转让呢。” 商人夸张地说着,然而实际上,像是这类无法辨别里头为何的“天使命石”,其实很难在商场上卖到好价钱,商人会这么做,无疑只是想来个顺水人情,更可藉此结交像崆流这样的贵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盘算的。 而崆流,自然多多少少明白商人话里的虚实,但也懒得说破,将锦盒收了后,又微笑着随口谢了几句。 “对了,崆流大人,不知您待会儿有没有空呢?” “呃……我待会儿是没什么事要做啦……” 尽管担心眼前的商人会对自己说出什么馊主意,但是崆流最后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正好,傍晚时我们在拍卖场有个定期的大型拍卖会要举行,不如您也来吧?”这话才刚说完,商人也不管崆流是否允诺,就不由分说的将一张看似邀请函的东西塞入崆流的手中,“期待您的大架光临,小人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他到底算是商人还是强盗啊?” 看着商人快速离去的身影,崆流心中不禁充满了如此的疑问。 ※※※※※ 尽管是有些半强迫收下这张邀请函的,但到了傍晚依旧无所事是的崆流,最后也只有选择了参加拍卖会。 所谓的拍卖会,其实也就是竞标会,由于此地的商旅众多,自然识货的人也多,因此许多拥有着一些罕见奇珍异宝或是些什么蹊跷玩意的人,总喜欢来到此地,试图找到好买主来大赚一笔。 在经过了几道守卫的把守之后,崆流与其他参加拍卖会的人们纷纷走入了会场。 与其他国家偶尔举办的拍卖不同的是,由于此地拍卖会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定且频繁的活动,因此形式上,与其说是场拍卖会,倒不如说是个拍卖酒会。 只见广大的会场里充斥着人潮,看每个人的穿着,绝大部分都是富商大贾,再不然便是些上流社会的人士。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刚走入其中的崆流,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真是的,我没事何必来凑这热闹呢?” 才刚进入大厅,看到了这群打扮像是王宫贵族的与会者后,崆流不禁有了如此的想法。 然而,此刻就算选择了出去,也只会多生事端罢了,于是崆流最后还是选择既来之则安之。 就像是崆流偶尔会出席的皇族宴会一般,大家不论看到了谁,听到了任何没听过的名字,都会称上几句“久仰久仰”,或着随意聊些鸡同鸭讲。 而崆流,既不想去与人交际,又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分,于是也只有像往常那样,独自一人在角落喝着酒 “幸好在铁尔的消息似乎还没传到这儿……” 看到在场众人对自己的忽视,崆流不禁稍稍感到放心,但他却不知,在场中的商人们,有大半都听过了崆流的名字,只不过不知道崆流的长相罢了。 就在这时,会场前方的展示台上突然响起了令人注目的音乐声。 顿时之间,每个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前方。 而在此同时,只见到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中年男性缓缓走到了场中,对众人行了个礼。 “欢迎各为嘉宾来到这次的拍卖会现场,如同往常的,我们这个月也有近百件的稀世珍宝,正等着识货的行家来竞标,而且请各位放心,凡是透过拍卖会卖出的物品,保证都有经过数十位魔导师与练金术士们的严格鉴定,绝对不会让大家买到赝品,同时呢…………那么,废话也不多说了,现在就请大家来看看我们这次拍卖会的第一样商品!” 当主持人说完,只听音乐声又再度响起,两个穿着清凉身材曼妙的年轻女性,脸上带着商业性的笑容,合力推出了一个与人等身高的物品。 之所以会称之为物品,是因为它上头还盖了块白布,然而从外观看来,应该是座雕像之类的物品。 “相信来此经商有些日子的人应该都对“蒂爱儿小姐”不算陌生吧,没错,我们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就是她的大作。” 当主持人说到这里之时,只听见台下一片哗然,这让崆流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却不知道,其实那位主持人口中的“蒂爱儿小姐”是个如谜一般的女性,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只知她在这个国度里住着,甚至于连她住在哪都没有任何人能晓得。 但尽管如此,没有参与上流社会任何社交活动的她,却以她所雕琢出来的艺术品,闻名于上流社会。 只不过,她的作品见过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买到的人却又极少,如此更使她的身价更为激增。 等到场面稍稍冷静时,主持人打了手势,只见一旁的女性便合力把白布拉了开来。 一时之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是崆流这样不能说有什么审美观念的人,也不禁因为眼前的景象而目瞪口呆。 台前的雕像,是一个与人同样比例的裸体妖精少女。 其实对于湿婆大陆的艺术创作而言,用人类以外的人型生物当成模特儿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但是看着这样美丽的雕塑,却没有人能够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那少女的形象,宛如是通体以白玉雕琢而成,远远望过去,只怕还真会以为是个妖精少女站在那儿不动呢。 少女的动作有些奇怪,双手高举着,就像是被绳子绑住似的,脸上神情,也仿佛充满了悲伤。 但这样的感觉,在场却似乎只有崆流注意到了,其余的人,都是诧异于雕像栩栩如生的美丽,而没有其他的想法。 就在崆流有些莫名的感受之际,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仿佛传来了少女的声音:“请救救我!” 一时之间,随着这句悲伤的声音,崆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但就在他想再走近一些之际,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就在崆流回头之前,一股媚惑人心的香味便已传入了他的鼻子里,他略带诧异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女性此时正站在他的面前咫尺之处。 那名女性年约二十出头,比崆流略高,五官十分细致但又充满了野性,黑色略带卷曲的长发披垂在后,身穿着一袭水蓝色的晚礼服,胸前还别了朵奇异的苍蓝色玫瑰。 “密丝蒂小姐?”一时之间,崆流突然有这样的错觉,但光看到了眼前女性丰满的身材以及充满媚惑力的举止,正常人其实都可以感觉出她是与密丝蒂截然不同的人。 而对于崆流那十分缺乏的女性审美观而言,他也可以感觉得出,眼前的女性,是他目前见过最妖艳成熟的人。 “你喜欢这个孩子吗?” 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女性,用着充满吸引力的声音,柔声地问着。 “呃……你说的孩子是指……” “不就在你身后吗?” 闻言,崆流转过身去,这才明白,女性口中的“孩子”,指得就是这座雕像。 还不等崆流转身回应,蓝衣女性突然走上前来,用着宛若无骨的双臂,缠绕在崆流的颈子,将他环抱。 “呃……如果方便的话,麻烦请你放手好吗?” “怎么了,觉得不舒服吗?” 女性用着柔柔的声音在崆流耳旁问着,言语之中极具媚惑的魔力,再加上不时的吹到耳畔热气,伴随着浓郁的香水味,在在骚动着他的心,倘若不是崆流这般的男性,只怕早已失去理性了。 “也不能说是不舒服啦……不过我个人倒是不大能够习惯……反正……总而言之,可以稍微不要靠我这么近好吗?” 崆流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比起平时沙罗对自己半开玩笑似的诱惑,或着是嘉儿那种毫无自觉的魅力散发,眼前的女性着实多了种成熟与妖艳,因为她很明了,什么语气最让男人听来舒服,什么姿态,最让男人产生遐想。 然而,尽管如此,对于崆流,作用似乎依旧不大。 被崆流拒绝了之后,那女性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挤在他身旁,自顾自地说着。 “你认为……这孩子,能卖多少钱呢?” “差不多……几千枚金币吧。” 其实对于艺术品的价值,崆流实在也没什么头绪,只不过听主持人公布底价是三千枚金币,于是就索性加了几成。 “我可不觉得喔,这孩子如此的美丽,最起码……也值个一万枚金币。” 听到女性的估价,姑且不管正确与否,都让崆流觉得有些夸张。 “一万枚金币……那可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大钱呢。”崆流在心中,不禁有了这样丝毫不像是贵族该有的想法。 就在他如此想着之际,只听到主持人口中喊的价钱依旧在上升着…… “八千五百……八千五百!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这可是那位蒂爱儿小姐的杰作……九千!这位先生出了九千!还有没有人要……九千五……又有一位识货的人出价了!还有没有人想跟这位先生……啊!一万二!这位先生太了不起了,一万二!” 在经过了一番仿佛是异次元的喊价竞赛之后,那座名为“露卡”的雕像,被一位不晓得哪里来的公爵,以一万两千枚金币的价钱所买走了。 而对于这样的价钱,崆流也只有呆立当场。但原因并不只是为了这样昂贵的价钱,而是感到有种莫名的遗憾,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仿佛在那瞬间失落了什么,但真正的感觉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怎么了?是被价钱吓到了?还是舍不得那孩子被其他人拥有?” 蓝衣女性此时又像是条蛇似的,缠绕在崆流的身旁,并且用着柔软纤细的玉手,似有似无在崆流身上轻抚着。 但是这次崆流却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正在思索女性的话,以及自己心中这莫名的感受。 “我不是舍不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就当我是个笨蛋吧,我总觉得,看着她之时,心理头有种莫名的悲伤……” 听到了崆流的话,女性一瞬间停止了抚弄崆流的举动。 “想要看看,其他真正的宝物吗?” 对于女性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崆流显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来。 “如果想真正的大开眼界的话,那继续留下来吧,等这个拍卖会结束,好戏就会上场啰。” 说完,也不让崆流追问,蓝衣女性便环绕着崆流的颈子,随即扭着他纤细的水蛇腰,上身靠近并朝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那就待会儿再见啰……崆流伯爵。” ※※※※※※※※※※※※※※※※※※※※※※※※ “……是我的错觉,还是自己最近真的越来越没原则了?” 看着最后一件商品完成了交易,崆流不禁产生了如此的念头。 其实他大可以一走了之的,只不过那位蓝衣女性的话,着实让他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 眼看着拍卖会落幕,一大堆像是什么“某某画家的名画”、“某某锻师的名剑”甚至什么“某某女王的饰品”都被人一一竞标得走,然而崆流依旧是站在场中,等待着那女性口中所谓的好戏。 又过了一会儿,拍卖会在主持冗长的告别演讲下正是落幕,只见到诸位嘉宾们纷纷都开始往出口的方向移动。 “……我该不会是被唬弄了吧?” 正当他心理产生了这个疑问的时候,却见两名身着黑色礼服的女侍者朝着崆流的方向走了过来。 “对不起,拍卖会结束,我们必须要清理场地,可以请您离开这……” 就在女侍者客气地说着的同时,那名蓝衣女性却突然从两人后方走来,并且阻止了她们的动作。 “他是跟我一块的人。”女性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似的,挽住了崆流的手,并且毫不避讳地的压在自己丰满的胸前,“我们都有受邀,参加“Eden”拍卖会。” 听到了这句话,只见那两名女侍互望了一眼后,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左右站开。 “请往这边走。” 两人齐声说完这句话后,便带领着崆流与女性朝着展示台的侧门走去。 随着女侍者的脚步,两人走入了一条长长的回廊上,四周尽是一片漆黑,身手不见五指,唯有两位女恃手上仿佛以魔法制作出的光球能够带来些许的微光。 “我们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 崆流不禁悄声问着,其实他倒也不会害怕,只是看着这一片黑暗的长廊,总会有些许的不安。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啊,但是千万别跟丢了唷。” 由于回廊极为狭窄,女性几乎是靠在他耳畔,那柔腻的嗓音与香甜吹息,再加上女性那软若无骨的丰满娇躯不断地在崆流身上摩蹭着,如此的感官刺激,对男性而言,当真是无比的诱惑。 这样的情景让崆流一瞬间尴尬异常,但是此地却又方便与她拉开距离,当下也唯有继续忍耐,任凭她沿路上不断挑逗自己。 终于,在崆流的期盼下,众人总算是穿越过了回廊。 刚走出回廊之际,四周顿时一片明亮,但崆流随即便发现到,这阵明亮只不过是因为方才太过黑暗之故。 从回廊走出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大空间中。圆形的平面广场,中央有个圆形的展示台,而在伸展台的四周,已经围上了不少的人,崆流依稀能够记得,其中许多人,在方才的拍卖会上似乎也有看到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四周的情况,崆流心理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然而,其实在他心理,早已有了个不想去面对的答案…… 就在这时,只见到中央圆形台子的中心圆圈竟然开始往两旁缩,而在此同时,只听到像是机关齿轮似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圆形平台从原本中央的圆形的缺口处冒出。 只见一个女性随着平台的上升一齐出现在大伙的面前,并且让众人眼前随之一亮。 由于女性的皮肤略带些许的黝黑,因此看不出正确的年龄,但想来应该有二十来岁,与崆流身旁的女性一般,同样散发着一种危险却诱人的魅力,然而若认真比较起来,台上这女性却似乎更加的带着野性。 从装扮上而言,这名女性是穿着一袭仿佛比她丰腴身材略小的黑色无袖背心,胸前还刻意以黑色蕾丝镂空以展示出她傲人的曲线,并且毫无遮掩的露出了她平坦的腹部与纤腰;而下身则是穿了件极为短小的黑色皮裤,刻意突显出那充满活力的腿部线条。 “欢迎各位来到我们这个“Eden”拍卖会,相信大家应该已经清楚了我们这里的规矩了吧。” 与台子一起出现的女性用着略具神秘感的深沉嗓音说着,并且一弹指,而就在此同时,在一旁待命的服务生们,则快速地递上了一张像是表格一般的纸与一只鹅毛笔。 “在走之前,将你们的订单交给入口处的两位女恃,等到下次的拍卖会上,你们就能有机会竞标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宝物了。” 语罢,女性环顾了一下四周,并像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火辣身材似的绕了展示台一圈,“只要你们的底价出的够高,而且我们确定了你有那个资产后,就会帮你们把你们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包括我们在场任何一位女恃,只要您们看上了,也欢迎订购。不过也请放心,你们的资料是绝对不会外流的。” 女性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嘴里的虎牙,对着在场众人投以充满野性的笑容。 但也许是因为这种魅力太过诱惑人了吧,在场突然有个不知哪而来的年轻贵族子弟大声喊道:“如果想订购你的话,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问得好。”说着,女性对着那男性抛了个媚眼,但却随即优雅的将手向上一挥,只见那男性顿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起似的,飘浮在空中,双脚乱蹬,好不狼狈。 “我叫做“卡密拉”,是统治全湿婆大陆地下拍卖会的负责人,哪个有胆子的人,不妨把我的名字写上,我保证……他会拥有我的,但最多也只有一瞬间。” 第二十七章海上之都 感受到卡密拉如此惊人的魔力与压迫感,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多说什么了,然而,却也看出不少男性,对于卡密拉这种难以亲近的气质,产生了相当的爱慕……甚至该说是某种程度的渴望占有。 但对于崆流而言,一个晚上遇到了两个令人觉得不敢领教的女性,他只有一个想法……“世界之大,当真什么人都有”。 “看样子,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疑问了……既然如此我就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只见卡密拉双手交抱在胸前,用着极为高傲的态度宣布着,并且用着挑衅似的神情环顾了全场的与会者。 在此同时,中央圆形台子上,再度缓缓升了上来,但这次里头放着的,却是一本黑色厚重的古书。 “看起来跟默世录手札倒有点像嘛。” 崆流脑子不禁这么想着,但这时,却听卡密啦开始解释,“相信在场应该有不少行家看出来了吧,没错,这就是记载着许多已被各国视为禁忌魔法的‘千年福音’中的第二本,虽然我们接获的订单是全数三本,但是由于其它两本早已流失,所以在此仅能提供这一本让各位竞标,底价九万五千枚金币。” 卡密拉如此说着,尽管这样跟她先前的说法有些出入,但是摄于她的魅力与压迫力,倒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然而,听到了这句话的崆流,这时终于能够确定,此刻这里所举行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非法拍卖会。 崆流记得,关于那三本书的传说,依照老师所说的,那三本书乃是记载了千年前许多早已失传的魔法。 其因是由于战乱之后,各国势力渐渐稳固,为了防止他人破坏平衡,于是将许多魔法禁止,但是又担心这些魔法就此完全失传,于是各国协议,派出了世界顶尖的几位魔导师、修练教士、咒法师与练金术士等人,合力编辑了三本收录了这些魔法与技术的书籍。 而这三本书籍,又分为了“魔导”、“诅咒”与“炼金”,并且以半本为一单位,分给了六国保存。 但是由于许多国家近年来发生了动乱,长久之下,三本“千年福音”中的两本也不晓得跑到哪去了,只剩下“飒若”与“槐斯”各还拥有半本的“千年福音诅咒书”。 然而,看着眼前这本正在供人竞标黑色书本,理所当然的可以确定,这两本国宝已经被偷了。 虽然不知道卡密拉究竟是以何种管道来得到这本书的,但能确定的是,眼前这女人,绝对拥有相当惊人的地下势力。 正当崆流如此思索之际,无意中看见台上叫价公布栏数字的他,不禁感到异常错愕。 想不短短数十秒钟的时间里,那本“千年福音诅咒书”竟然已经飞涨到了一百二十万枚金币。 “不知道把默世录手札卖出去可以换到多少?” 看到了这样的价钱,崆流不禁开玩笑般地想着。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法想,并非是真有如此的打算,而是他为眼前的现象感到可悲。 看着一群穿着雍容华贵的富商贵族们,正为了这本丝毫不起眼的书拼命喊价的同时,崆流不禁心道:“一本记载着可以用来杀人魔法的书籍,就值得大家如此卖力,那又为何不能对于自己封邑底下的人民好一点呢?老师讲得还真是没错,想成为君王的人,往往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霸道,二是王道,然而,世界上总是霸者多而王者少。” 看着价钱依然再飙涨,感到心灰意冷却又无法做些什么的崆流,无力地想转头离去。 然而,就在此之际,一旁的蓝衣女性,却伸出手来,挽住了他的手,并且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撒娇了起来。 “你就再多待一下嘛,现在的东西太无聊了,待会儿就会有好玩的了。” “很抱歉,这位……小姐……” 推不开蓝衣女性的崆流,唯有尽可能地撇过头去,不与她目光相接,然而,她身体内那彷佛自然散发的诱人香气,却依旧不断传入崆流的鼻子里。 “也许你搞错了吧,我并不你想象中,那种有钱的贵族,我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罢了,身上所有的家当总和,连这本书的一小角都买不起。” “钱?哼!钱算什么?只不过是本破书罢了……”可是误会了崆流的话了吧,只见蓝衣女性竟然突然举起手来,“两百万!” 此言一出,不仅是崆流与在场的与会者都吓到了,即便是看来早已经历惯大风大浪的卡密拉,也不禁转头用着惊讶的眼神看向了崆流与蓝衣女性这个方向。 但是由于蓝衣女性并不抬头,只是一昧地看着崆流,因而让卡密拉的视线正好与崆流交会。 突然感到自己被盯上的崆流,一时之间,只觉得异常有压迫感。 然而,本来打算要低下头躲避的他,却不知怎么地,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勇气,抬起投来,反瞪了卡密拉一眼。 就这么一瞪,让卡密拉的眼神稍稍有些诧异,但随即嘴角露出了几许冷酷的微笑,转头不再理会崆流。 “……我待会儿能够活着走出去吗?” 看到了卡密拉的冷笑,崆流不禁有些担忧地想着。 而在此时,原本被蓝衣女性喊出的天价,也不知在何时,又被其它人用更高的价钱取代。 竞标的最后,这本“千年福音诅咒书”被一个男性魔导士以三百五十五万的天价竞标取得,然而尽管是如此昂贵的价钱,那名男性脸上却依然带着胜利的笑容,这不禁让崆流心理顿时又只能一声长叹。 “没有竞标到的人也别觉得惋惜,今天一共有六项希世的珍宝让大家来争夺。” 说着,只见卡密拉用着脚上那长筒皮靴敲了敲地板,随之,平台再度降下、上升,而一把被无数锁链缠绕着的宝剑便出现在中央。 那把剑包括剑身部分,通体银白,而其上贴满的咒符与锁链,也都发着淡淡的微光。 “我怎么觉得这把剑有点眼熟……” 当看到这把剑时,崆流心中不禁浮现了这个疑问。 “听过‘暗黑的游戏规则’吗?那是在铁尔与‘背德的旋律’、‘天空的牢笼’一同并列的神之武器,而各位嘉宾眼前的这柄剑,则是与‘暗黑的游戏规则’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苍白的仪式条文’。” 听到这里,崆流这才想到,他的确有在“牺牲者的祭坛”那儿剑到那柄“闇黑的游戏规则”,当时虽然莱嘉女皇有意将那把剑送他,但最后还是给崆流拒绝了。 “原本早在半年前收到订单时,我们就开始追踪那位剑匠藏剑的地方,然而,我们挖光了他历代的祖坟依然毫无斩获,直到前一阵子,传闻中‘背德之旋律’再度现于人世,我们派人去铁尔寻找,却没想到,没找到‘背德的旋律’,但这把剑却让我们无意间给弄到手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暗暗苦笑着,就算说出来,在场也一定没人相信,他曾经拥有过“背德的旋律”而且还被自己给毁掉了。 虽然为了这件事,崆流已经对国王再三道歉并且获得谅解,然而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许的内疚在的。 “为大家说了这么一段的故事,无非是希望大家能够认清这柄剑的价值,千万不要出些令人发笑的价钱……那么,废话不再多说了,‘苍白的仪式条文’底价……七十万枚金币。” 这句话才刚说完,只见便立即有个穿着打扮像是剑士的人大喊了声“一百万”。 然而,随即,“一百二十”、“一百五十”等价钱,却又瞬间把那骑士的标价远远抛在后头。 看到这幕,尽管崆流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心理还是不免想道:“不知道如果‘背德的旋律’拿来卖的话会值多少?幸好国王那边倒是没有要我赔钱……” 看着崆流突然显露出了担忧神情,蓝衣女性突然抬起了头来。 “怎么了?那把剑……你想要吗?” “绝对不是,你千万别再乱喊价了,搞不好真的会给你标到的!” “标到了,大不了就是给钱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倘若这句话不是由这位女性出口的,崆流也许会直接给他一拳吧,这样对钱丝毫没有一点珍惜的语气,只怕是崆流这一辈子压根儿都学不上来的。 “我实在不懂,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带我到这儿来?” “因为好玩啊……”说着,女性依旧靠着崆流的肩膀,手指轻轻的在他胸膛上划着,“你惊讶的表情好棒唷,让人家想一直一直看着。” “我可不会想被你一直看着。”崆流试图这么回答,但却又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三样竞标商品,分别是一只名为“冰魄冻魂”的诅咒戒指,据说是可以让人带上之后失去一切感情。一把名为“黄金乡”的纯金十字弓,本身没有什么特殊力量,但却据说里头藏有宝藏之谜。一张用人皮制成的契约书,据说可以招唤恶魔之类的魔神。 当然,以上这三样商品,都是以底价百万以上开始起跳的。 而其中,又以那纯金的十字弓竞争最为激烈,最后则是由一个商人以七百八十万获得。 到此,崆流已经感觉到自己开始对金钱的观念有些麻木了。 但说也奇怪,那名带着自己来到此地的蓝衣女性,对于这些珍宝却连看都不屑看上一眼,只是一昧的盯着崆流,彷佛不断的观察着他时而惊讶,时而感叹的神情。 而渐渐地,这一小段时间下来,崆流却感觉到,这位女性给自己的印象并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相处,事实上,他对于这女性的感觉,倒有些像是突然多了个喜欢缠着自己的妹妹似的……尽管从长相上看来,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了些。 “各位来宾,接下来的商品,就是最后一项了,我也不必多说,你们看了就知道。” 卡密拉说完,又是同样做了个动作,只见到从那上升的圆形平台上,缓缓升起了一个铁笼,而在笼中,竟然是一名女性! 只见那正方形铁笼,每根铁条都有半个手臂粗,上面还缠绕着许多铁链,由外头淡淡的光线看来,似乎还加上了几曾结界保护。 而铁笼中的女性,只见她身上被绑着无数的枷锁,并且伤痕累累,几乎赤裸着的身体,仅用一件灰色破布虚掩着。 然而,令崆流不解的却是,眼前的女性,彷佛早已散失了追求自由的意志般,默默地坐在铁笼中,两人无神地看着不知何处。 一时之间,这样的景象,竟然让崆流回想起了方才那座雕像。 “大家先别惊讶,等我把这女孩来历说明,你们就知道他的价值了。” 说完,只见卡密拉一挥手,一瞬间,无数铁链与结界竟然全都粉碎了。 她打开铁笼,抓起捆着女孩的铁链,硬是将她拖出。 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然而此时此地的形式,却让他无法毫无顾忌的出手救人。 “这女孩,是龙神族的女性幼生体,为了捕获她,我们牺牲了将尽十名的猎人。” 听到这话,瞬间全场哗然。 所谓的“龙神族”,其实只是介于龙与人类之间的混种罢了,关于它们出现的历史早已不可考,只知道他们同时拥有龙与人类的优点,算是极为强大的梦幻种族。 许多年前,还曾经有几个龙神族的人来帮忙各国作战,也就是一般人称之为的“龙神骑士”。 有关龙神族的传说,多半是过于夸大不实的,然而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是具有强大的作战能力。 正当全场人声沸腾,跃跃欲试地想要标得此女之际,卡密拉却说出了个令人扫兴的事实。 “很可惜的,为了捕捉她,我们逼不得已,用了‘永久诅咒性毒素’──‘潘朵拉之盒’。现在的她,已经几乎丧失了所有龙神族的力量,甚至于行为能力以及语言能力,都已经变得极低,我们试图把她复原,然而……以今日的魔导复原能力……很遗憾。但是倘若在场有人,懂得古代魔法‘创成术’或着是些能够解除诅咒的神之秘宝,倒是有可能成功的。” 卡密拉如此微笑说着,但却没有人能够笑的响应。 由于她口中的那两样东西,都是异常顶级的宝物与魔法,想来是绝对不会有人会笨到拿来用着一个素昧平生的异种女孩身上,更何况,搞不好还得惹上赔了性命的危险。 “但是……这个龙神族女孩,尽管已经失去了许多能力,但是要当成各位的奴隶或性玩具,想来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我也能保证,她至少耐用玩不坏……” 卡密拉说着,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在场的贵族与富商也随之笑了起来,然而,崆流却一点都笑不起来。 他甚至紧握住了拳头,咬紧牙根,忍住自己满溢的怒气。 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许早就不顾一切的出手了吧,然而在面临了许多变化的现在,他却渐渐能够让自己更加理智的面对问题。 “好了,玩笑开够了,这个少女就特价……一万枚金币好了,我起码,也得把失去的人手补回来对吧?” 尽管卡密拉口中是说得如此天花乱坠,但眼前的这群人却也不是笨到会为这几句话甘心掏出钱来的凯子。 因为他们而言,一个已经废了的半龙族少女,她的利用价值,其实跟一个从奴隶贩子手上买到的女孩是没有差别的。当然,倘若这群人中,有人体收藏家的话,那还有卖到高价的可能。 但是在这几乎没有竞争的情况下,价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到多高。 也许是本来就有此觉悟了吧,当价钱涨到了一万五千枚金币时,卡密拉似乎就有意停止竞标,而将这位少女卖给台下一位臃肿痴肥看起来有点像人型Slime的贵族。 “一万啊……”崆流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帮助那名少女,然而,他全身的家当换算一下,也绝对超不过一千。 看着那名彷佛已经放弃一切的少女,又看了看想是正等待猎物入嘴的肥胖贵族,崆流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如果真的非不得已,干脆等这拍卖会结束就……” 想到此,他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毕竟自己身为渊明代表使者,倘若真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就只会造成蒂妲她们的不便。 然而,倘若不救那少女,崆流就彷佛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似的,一时之间,他心理又面临了两难的抉择。 大概是觉得这样崆流表情很有趣吧,蓝衣女性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吗?那我买给你!”突然之间,在崆流还没有意会过来之际,只见女性优雅的举起了手,“十五万!” 足足高出那贵族十倍的价钱大声喊出的瞬间,只见原本以为稳操胜卷的他,彷佛受到惊吓似的转过头来,瞪着斗大的眼睛,彷佛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个女性能出得起比自己还高十倍的价钱似的。 ※※※※※ 经过了一段不算太复杂的手续后,两人走出了拍卖会场。 “拿去吧,好好对待她喔。” 说着,蓝衣女性将锁着少女的铁链,塞入了崆流的手中。 “……为什么?为何你会愿意花钱救她?” “不为什么啊。”女性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因为你看起来挺中意她的。” 说完,女性突然上身上前倾,伸手拨开了崆流的浏海,凝视着他的双眼。 “我好喜欢你的眼睛喔,尤其是在看她还有那孩子时……你是把她们当成人看的,对吧?” 说着,女性突然缩回了身子,妩媚的一笑,转过头去,跑了几步。 “崆流伯爵……那你会该如何看我呢?” “我……”一时之间,崆流哪里回答得出来这样抽象的问题?于是乎,只有顾左右而言他,“等一下,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难道……只是你认为我……中意她,所以就花这个钱?” “对啊,难道……还会有其它理由吗?” “问题不是在这里,我们素昧平生,我不值得让任何人为了我而做任何的付出。” “那我问你,如果说,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为此,替她买下世界上最美的宝石,这值得吗?” “呃……应该……值得吧。” “那不结了!”突然间,蓝衣女性转过头来看着崆流,“我为你,买下你喜欢的女孩,这难道有错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崆流完全呆住了,一来他是错愕这句话的涵义,二来,他是无法解释出自己对这女孩的心情并非出自于所谓的喜欢,三来则是对于这女性的价值观,崆流实在感到根本上的难以理解。 看着崆流这样多变且有趣的表情,女性又开始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要走了喔,崆流伯爵,希望明晚还有机会再见。” “呃……喔……”对于这个不像是邀请的约定,崆流也唯有含混的随口回应着。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尽管他其实并不是多想知道,但最起码也该留个印象吧。 “那个……请问你叫……?” “你终于想问啦?害我等了好久喔。” 当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不禁有点儿后悔,但只听女性继续回答着…… “我叫做‘蒂爱儿’,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忘了喔。” 等到蒂爱儿的身形如同幻影般消失在夜空中之时,崆流才好不容易自错愕与惊讶之中恢复神智。 他转过头来,看着那名龙神族的少女。 “不管如何,还是先放了她吧。” 一面这样想着,崆流一面伸出手来,用方才蒂爱儿连同锁链一齐交给自己的钥匙,替那少女打开了锁着每个关节的枷具。 “你还是听得到对吧?我现在放了你,用不着被关、被抓,你已经自由了。” 对于这句话,只见那少女的投微微抬起,然而,却没有后续的任何动作。 “你听不懂吗?我说你可以走了!” 一时之间,崆流对这少女的消极态度竟然有点不悦。 当下,他只是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后,放下锁链,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就在他才刚走了没十几步时,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他一转头,却见到那少女已经倒在地上,勉强地撑起了上半身后,却跪坐在地上开始哭泣了起来。 听到这个哭声之际,崆流终于感到有些安心了,因为会哭,就代表着她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己。 “对不起,我也很想帮你……”崆流走到了女孩身边说着,“对不起,可是我对于你身上的诅咒却是一窍……” 突然之间提到了“诅咒”二字的崆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翻找着自己的衣袋。 “找到了!”过了没多久,他突然高兴的大叫着,并且拿出了一颗发着夺目光彩的石子……那正是能够达成使用者为他人许下愿望的“碧朵加的美貌”! “有了这个,她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一面这么想着,崆流一面看向了她。 但谁知,与崆流眼神稍有交集的少女,却像是极度害怕似的,拖着身体往后缩。 也许对她而言,人类已经完全无法相信了吧,当崆流拿着“碧朵加的美貌”向着她的同时,少女似乎以为又有人要再折磨她了。 但对于少女那极度不信任的态度,崆流也只有微微苦笑,随即,将双手合抱着宝石,开始为她祈祷。 霎时,“碧朵加的美貌”再度散发出了与当时一般的光芒,随即笔直的将一道能量射入少女的体内,只见到,在此同时,少女开始难过的握紧胸口喘息,但下一刻,她却突然仰起头来,将一阵黑色的雾气自体内吐出,这才虚脱似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扶起。 但就在他的手才刚触碰到少女肩膀白皙光滑的肌肤的同时,少女突然像是被蛇咬到似的,猛然跳起,双手交抱在胸前,恶狠狠地看着崆流。 “你别过来!”少女一面说着,一面像是发怒似的,头上长出了龙神族特有的双角,“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呃……该不会是……体内还残留着其他诅咒吧?”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不自觉地举起手来,想要抓自己的头发,但这样的举动却似乎被少女误以为是要出手,于是连忙一个箭步抢上前,单手扼住了他的颈子,将他高举在空中。 女孩的身高本来就比崆流略高,看似软弱无力的手竟然有着远超过一般人类男性的握力,一时之间,崆流感觉到自己仿佛要被拧断颈子似的。 说来也真令人感到恐怖,由于第一个封印已然解除,崆流此时的力量,应该超过了一般人类,然而面对着这个少女之时,自己的力量竟然还是像婴儿似的,让人不禁联想到神龙族的战士究竟有多强的威力。 出于恐惧,他勉强集中自己的精神,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但就在他想要放出“沙漠之冬”来攻击少女的瞬间,崆流却突然想道:“如果我这样做,跟抓她的人类又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乎,他放下了准备攻击的手,温柔的微笑。 “你笑什么?相不相信我立刻就能把你的脖子给扭断……” 话说到此,突然之间,少女这才惊觉到,自己竟然恢复了! “我……我的力量……我的声音……” 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又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以及头上长出的金色双角。 “我真的恢复了!”少女开心地叫着,但就在她转头督见崆流的瞬间,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全都转换成了敌意,“你这个人类,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诡计?快说!” 看到少女已然恢复,但随即又听到了这句话,崆流当下也只有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 “回来!给我把话说清楚啊!”她大喊着,但却不敢追上,唯恐又中了“邪恶的人类”所设下的圈套。 身后少女愤怒的呼喊声,对崆流而言,早已充耳不闻。 尽管理智上,能够理解少女这样的行为并不是所谓的恩将仇报,而且说来说去,导致这样情形的,也是为了人类,崆流并无法生气。然而,理智上能够接受自己的解释,感性上,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并不是期望着那少女会对他如何的感激,只不过……把他当成敌人,却似乎太悲哀了点…… “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一面这样安慰自己,崆流一面露出了苦笑,但他却忘了,“碧朵加的美貌”仅可使用三次,先前救了沙罗,就只剩下两次,如今为了龙神族少女,此刻就只剩下一次,尽管他并没有什么觉得惋惜,但此刻的他又怎知,这个抉择,竟会大大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正当他距离少女已经有数丈之远时,突然间,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后方,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响。 “……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惨了!” 突然之间,崆流想到,拍卖会场附近,不都是那些魔物或赏金猎人吗?而当他们看到少女头上的龙神角,如何不会辨认的出来呢? 况且,就算那些猎人没注意到,此刻那名少女八成还在气头上,只怕会看到人类就攻击……一想到此,又回忆起方才少女强大的力量,崆流就不禁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立时,他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由于此刻,他的力量藉由体内第一个封印的解除,已经超越了正常的人类,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对他而言,早已是不费吹灰之力。 好不容易,跟寻着声音的方向,崆流总算来到了的声音传来的地点。 只见到一片原本长着树木与花草的庭园空地里,四周都像是被什么怪物肆虐过似的,满目疮痍,而空地的中央,则有一个少女与五个看似猎人的男性正对峙着。 “大家可不可先冷静一下……” 走到中间,试图让战斗中止的崆流,却立即被一个猎人拿刀抵着脖子。 “小鬼,她可是我们先看到的猎物,乖乖的在旁边看着,搞不好大爷我还会分你一点。” “老大!别跟这小子啰唆了,让我们赶快抓到这个小美人才是,自从上次那个妖精后,我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 “别吓坏她了,她可是我们重要的商品啊。” “嘿嘿……放心吧,传说中龙神族女性可是最耐用的,得到一个,终生受用啊!” “就是说啊……瞧她那光滑的大腿还有丰满的胸部……搞起来一定很过瘾!” 一干人说完这些下流的话后,便开始淫邪的笑了起来。 而站在这群人前方的龙神族少女却露出了极端鄙视的眼神,看着包括崆流在内的六个人,“哼!你们人类男性难道全都是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五个猎人是哈哈大笑,而明明与他不相关的崆流却不禁惭愧地低下头来。 “我说小美人啊!待会而你全身下上都会知道,大爷我们是怎么思考的了!” 耳中只听到后方的猎人们依旧在说着不堪入耳的龌龊话,崆流第一次有了“就算他们被打死了也没差”的想法。 于是乎,他当下便叹了口气,望了龙神族少女一眼后,便走到了一旁。 “好了,搅局的人也走了,小美人啊,你也该让大爷们享受享受了!” “闭上你的狗嘴!” 只听龙神族少女娇叱一声,随即伸出了已然幻化成龙爪的双手,猛烈的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位猎人袭来! 但就在她动手的瞬间,却见五名猎人也同时不声不响的形成了包围网,正聚精会神地与她对峙着。 于是乎,一场人与神兽的战争,就在这个庭园中的空地上展开。 对于龙神族少女的实力,在一旁看的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佩服,只见那少女身行飘逸,有若仙女下凡,但是优雅之中却充满着攻击性,着实是融合了人与龙两种生物方能延伸出的特殊战法。 只见她挥动着自己双手双爪,凭着龙鳞的硬度,丝毫不畏惧猎人们手中的钢刀锐矛。有时更会凌空跃起,一抓打入泥土之中,造成尘土飞扬以及一个巨大的坑洞。 到此时,崆流真正相信了,古代对于那些龙神骑士们的传说,试想,如此强大的威力,当面临大军来袭,当真是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然而,严格说来,这五位看似混混般的猎人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五个人虽然看来实力平平,但是却合作无闲,当一人被攻击之时,其余三人就立即趁机攻击龙族少女的放方龙鳞无法遮盖处,如此以攻为守,一时之间,竟然能与这位实力强大的龙神族少女打成平手。 然而,令崆流有些担心的,却是第五个猎人,从开始战斗以来,他就没出过手。不但如此,他的怀中似乎还暗藏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直再远方等待着机会释放。 就在崆流开始感到有些怀疑的时候,突然之间,只见那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十字弓,不仅如此,从此崆流已然强化过的眼力里看来,那十字弓上蓄势待发的箭,必定是有粹过毒的! “小心!后方有暗箭!” 突然之间,崆流大叫着,但却忘了,龙族少女此刻最具敌意的人便是自己,现在的她又如何会听崆流的话?耳朵里头明明对于他的警告听得是一清二楚,但是偏偏就是完全不予采信。 看准了这个机会,第五名猎人快速的按下了按钮,瞬间,弓箭射出,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少女的肩头。 “可恶!你……你们……!” 因为强烈的麻痹毒素迅速蔓延,龙神族少女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只能恨恨的望着这些人……也包括崆流。 “嘿嘿嘿……想不到吧,为了预防不时之需,我们这边可是有专门针对龙神族的箭头和药剂喔。” “混蛋!只会暗箭伤人,你们人类真是下流!” “这哪叫下流?真正下流的在后头呢!” 说完,只见那名刚刚发箭的男性拿出了一小罐淡粉红色的药剂,并且快速的倒在龙神族少女的伤口上。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龙神族少女问着,但是在此同时,她却感觉到自己身体没来由的发热了起来。 “还用问吗?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这个是名为‘圣女的娇吟’的媚药只要一小滴,就连女神都会按耐不住。” “还且不仅如此,如果你不乖乖就范的话,不出几个时辰,你就会因为全身发烫而死的,我们现在可是打算要救你喔。” 听到这话,崆流不禁为与他们同样身为人类男性的事实感到羞耻。 但在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出面制止他们了。 “呃……请问,可以住手吗?” “小子!不是跟你讲在一旁等吗?等我们玩完,自然就会论到你的。” 听到这句无耻至极的话,崆流已经无法忍耐心中的怒气了。 “喔,这样啊……” 淡淡地说完的同时,崆流手中已然取出了默世录手札来,而沙漠之冬也瞬间朝着他们五人打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众人连忙闪身避开,而在此同时,崆流也赶忙跑到了龙神族少女的身旁。 “你没事吧?” 崆流说着,便想带着她离开,但谁知少女依旧错怪了他的用意,见到他的手伸来,自己四肢又偏偏无法动弹,当下便急得张口用力咬住了崆流的手指。 突然之间,一阵剧痛传来,崆流勉强挣脱了她的嘴,却见她此时正用着极度愤恨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敢……过来……我一定……一定咬死你!” 由于那个药的缘故,龙神族少女神智已然不大清醒了,她勉强打起精神用着朦胧的眼神紧盯着崆流不放。 但就在崆流想试着解释自己并无恶意的同时,突然之间,其中一名猎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并且正高举起了刀来…… 第二十八章鲜血与心灵之约束 “死吧!”就在崆流感到有些不祥的预感而转过身来的瞬间,却见到那柄刀已经朝自己的脑袋砍来…… 然而,就在崆流以为自己大限已到的瞬间,奇迹般的事情却发生了。 黑夜之中,传来了悠扬的笛子声,时而悲怨,时而哀愁,时而热血澎湃。 彷佛是某种强大的力量伴随着笛声似的,每个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并且开始寻找起了声音的来源。 突然之间,崆流发现到,有一名身穿鲜红晚礼服的女性,正站在极高处的房子上,吹着笛子。 “是女神吗?”看到了那名女性……凤,每个人都不禁有了同样的感觉。 眼见那名女性,她如火焰般鲜红礼服的裙摆在夜空中随风摇曳,若隐若现出大腿的雪白肌肤,却不让人感到一丝的煽情,反倒是,一种如同感动一般的高贵感。 就在这时,却见那名彷佛如女神般的存在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随即看向了这个方向。 瞬间,与她眼神交会的崆流,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现。 突然之间,笛声依然未尝中断,但却见那女性已然高高跃起,如同鸟儿般,轻盈地飞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这个时候,凤缓缓停下了笛声,站在崆流前方,看着这一群猎人们,“全都给我滚。” 听到这句充满魄力与优雅的话,一时之间,猎人们竟然都呆住了,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要动作,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只见凤秀眉一蹙,随即拿起了笛子,再度开始吹了起来。 然而与先前不同的,这乐声却是异常的凄凉,彷佛,是宣告着死神来临的序曲一般。 突然之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五个猎人,他们拿着武器的手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啊……我的手啊!”群人慌乱的大叫着,好不容易才把火灭掉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已经消失了! “快滚,否则……我连你们自以为用来思考的东西都烧掉。” 凤既优雅且残酷地说着,随之,便作势要再度拿起笛子。 这个举动顿时之间,吓得他们拔腿就跑,行走之间,还不断的护着自己的跨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真被烧掉似的。 才一下子的功夫,他们都已不见踪影了,崆流稍稍松了口气后,对着凤点头示意。 “……不论你是谁,多谢你了。” 说完,崆流却也没有闲功夫多谈,转头看着龙神族少女,此见此刻,她已经神智不清,满身大汗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并且发出了令人遐思的喘息声来。 由于汗水已然把她单薄的衣物浸湿,原本就已经算是不足的布料,顿时紧贴着少女美丽的身躯,将曲线表露无疑。 看到此一模样,崆流脑中一呆,随即连忙转过身去,强制自己撇开视线。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救她?”凤彷佛用着试探性的语气催促着崆流,“可别问我怎么做喔,这种事只有你们男人才能帮。” 听到这句话,崆流皱了皱眉头,随即叹了口气,“可以帮我看着她一下吗?”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却见听神智不清的龙神族少女口中已不断传来诱人的娇吟声,崆流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排拒这般令人理智丧失的媚惑之音。 “你想要干什么?” “去找我的同伴,我们这边有苦修教士,也有练金术士,相信一定有其它方法的。” 说着,崆流便打算转身离去,但却立即被凤叫住了,“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呢?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她,对你们人类男性而言,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叹了口气,并且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对这种利益没兴趣,况且……趁人之危,逼人做不愿意的事,这些都不是好的行为。”语罢,崆流露出了苦笑,“在你眼中,说出这样彷佛是借口的话的我,可能有些胆小吧,但是……我真的做不出那种事……即便是为了帮他。” 听到这句话,只见凤一怔,随即咯咯娇笑了起来,“这么鲜美的肉摆在眼前却不吃……你当真是人类吗?” “如果全以欲望行动,那是畜生而非人类,正因是人类,就更需要以理智与德性来克制自己的欲望。” “呵呵……你真把自己当个圣人?”凤突然高声笑了起来,那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调侃。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英雄,更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罢了。” 说完,崆流不愿意再与凤多争辩什么,心中只道:“算了,管他的,要误会,就让别人去误会好了。” 如此想着,心情也就比较轻松。但就在他即将起步离去之际,却听到凤又再度叫住了自己。 “好了,别这么麻烦了,就由我来帮她好了。” “你……呃……该不会是……” “呵呵……别误会了!我说的帮她,是这样子帮……” 突然间,凤举起手来,只见到一团温暖的火焰缓缓自少女半张的樱唇流入了,随即,另一道像是但粉红色的烟雾,便从少女的鼻子里窜出,被凤吸入掌心。 “她已经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很快的就能恢复体力来杀你了。” 凤像是有些许疲惫似的,用着慵懒的语气半开玩笑地说着。 “你……没事吧?” “你说呢?”凤用着娇媚表情对崆流一笑,就像是刻意似的,凤凝视着崆流的眼光里,充满了炽热与朦胧。然而,就在崆流开始露出了尴尬与僵硬的神情之时,她却又突然转变神态笑了起来,“骗~你~的!虽然我替她承受了那个药,但是我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崆流打从心底地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一整天,自己好象都被人整得团团转……尤其是女人。 刚上岸时,出现了强迫大家住在此地的密丝蒂,而后遇到了逼他收下邀请函的奇怪商人,接着又遇到了似乎是以整他为乐的蒂爱儿,对他怀有深厚敌意的龙族少女,现在又换这个不知名的红衣女性……一想到此,崆流不禁唯有一声长叹。 “老天爷也太爱整人了,如果今天换成其亚遇到这些状况启不是如鱼得水,何必轮到我头上?”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凤就宛如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优雅地举起了手来,点了点他的额头。 “对待人这么温柔,可是你似乎终究是如此的痛苦。但是大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思慕着你。” 就如同自言自语般,凤若有所思地说着这句没来由的话,让崆流感到有些错愕,然而,不知怎地,同时竟也有种熟悉感…… “……呃……这……这……你在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凤优雅地轻摇着头,双眼避开了崆流的视线,淡淡一笑,“咦?你受伤了?” 注意到了崆流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凤轻轻的握起了他的手来。 “我没事,这只不过是……刚刚被她咬的。” 话说到此,崆流不禁又是一阵苦笑,像这样明明都被当人敌人了却还是硬要救她,这样的想法对任何而言,应当都是有些可笑的吧。 但就在这时,凤突然将他的手凑近自己口前,开始吻着他的伤口。 凤的手劲比想象中的大,崆流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尴尬地任凭他亲吻着自己的手,然而说也奇怪,本来不断传来剧烈疼痛的伤口,此时竟然被一股温暖的能量,渐渐掩盖。 “恶心!”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女性的娇斥声,原来是那名龙神族少女已然苏醒了。她看到了凤的举动,又看到了那位“仇人”崆流,不禁怒声斥责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时,凤没有什么响应,只是微微一笑,停下了亲吻的举动后,抬头看着崆流,“你可能不清楚吧,龙神族的女性,在愤怒或悲伤时,唾液与体外分泌物中会产生对龙神族以外者作用的强烈毒素,而这种毒素只要接触到皮肤的黏膜部分,就会瞬间被身体吸收,短期间内虽然看不出什么毛病,然而,等到毒性发作之时,将会力量尽失,并且失去一切对于外来毒素与病菌的抵抗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传说中,男性只要侵犯了龙神族女性,就会突然暴毙的原因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解毒了喔。” 听到这句话,崆流脸都绿了,虽然曾听老师说过,龙神族的一些基本常识,但对于这样的解释,他还是第一次耳闻。 其实在很多传说里,也有因为人亵渎了龙神族女性而死亡的传闻,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再加上诚如凤所言,中毒之后并非立即死亡,因此渐渐地,人都把这样的传闻,视为一种龙神族保护自己的无稽之谈。 但却见那名龙神族少女,听到了凤的话,脸上也是显得异常诧异。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了解我们一族决不外传的秘密?” 少女愤怒而又惊讶的追问着,虽然在见到凤的那一瞬间,少女已经知道了凤不是人类的事实,但却也看不出,她究竟跟自己一族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在。 “原因……你以后……当你找到真正的自己之时,就会明了了……”说完,凤淡淡一笑,“不过在此之前,劝你多想想,究竟是谁对你好,谁对你坏,千万不要……冤枉了任何人喔。” 听到这句话,少女不由自主的将眼光看向崆流,但却像是赌气似的,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到了龙神族少女的态度,凤唯有摇了摇头,转身对崆流问道:“你身上可有什么随身携带的布料手绢之类的?” 面对这个问题,崆流先是一怔,但随即却开始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衣袋,没多久,便找出了一条有些褪色的蓝色的手帕。 印象之中,这条手帕好像是自己小时后跟自己一起进入皇宫的衣物之一吧,但是对于小时后记忆并不清晰的崆流而言,他实在不晓得这就是谁给他的。 其实这条手帕原本是埋在崆流老旧衣物箱中,大约有五、六年没拿出来过来,后来因为要做出航前的准备,这才在无意间翻找出来。 “这个……可以吗?” “嗯,可以。” 接过了手帕后,凤转身又来到了龙神族少女面前。 “你……你想干嘛?” “帮你把那个过于醒目的龙角遮起来啊。”说完,只见凤的手迅速地伸向龙神族少女,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替她将那条手帕卷成了发饰般的物品,并且固定在头发上,“这样子,大家就看不到你的角了。” 说也奇怪,原本小小的发饰是绝不可能掩盖住那醒目的龙角的,然而当凤替她戴上的同时,那双角竟然就如消失一般,在她头上看不见一丝的痕迹。 “……谢谢你。”知道凤在帮助自己,少女虽然有些许的别扭,但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道谢的话,“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追问,你到底怎么知道我们这一族的秘密的?” 其实少女之所以会这样追问,并不仅仅是因为凤方才的话。事实上,很不可思议的,当龙神族少女见到凤的同时,也与崆流一样,产生了一种仿佛似曾相识之感。 “我说过,当你找回真正的自己之时,一切真相,你都会了解的。”说着,凤将头转过来看着崆流,并且对他慧诘的一笑,“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相处喔。” “慢着!谁要跟这人类好好相处?” “当然是你啊,不然还会有谁?”语罢,她优雅地将手指轻轻的划了划自己的脸颊,随即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先试着自己把那发饰拿下来吧。” 听到这句话,霎时,龙神族少女心中暗叫一声不妙,随即伸手,试图想把绑在自己头上的手帕取下。 然而,任凭她怎么使力,那发饰就像是与自己的角共生一般,怎么抓也抓不下来。 “别白费工夫了,我下了咒语,除非你能了我刚刚说的话,否则在这世界上,那只有他能帮你取下发饰的。” 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少女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紧了崆流。 就在崆流感觉到这股杀气的瞬间,只见到龙神族少女竟然已经用着异常的速度朝着自己冲来! 然而,就在少女即将以爪子朝崆流挥下的瞬间,她却突然痛苦地抱头倒在地上。 “唉呀,真是抱歉呢!我刚刚都忘了说,如果你想攻击他的话,这东西可是会让你苦不堪言的唷!” “快给我取下!啊……你给我记着!” 少女紧抓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着。而一旁崆流,则在此时,走到了凤的身前。 “怎么样,这招很厉害吧?这可是我从轩辕的神话中学来的唷!”还不等崆流说话,凤便抢先地说着,“虽然当初是为了对付一只猴子而准备的,但我想对付她,应该也足够吧?” “……可以放掉她吗?” 对于凤的话,崆流恍若未闻,只是用着平淡但却严肃的语气说着。 “虽然不认识你,但是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忙,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像这样限制住任何人。”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突然间,凤像是个小女孩似的嘟起嘴来,脸上带着些许不满的神情,“跟我刚刚说的一样,要解开她只要你来就行了,但是……你应该了解这样子无条件的对人温柔,到后来会有如何的后果吧?” 凤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覆,便纵身一跃,飞入了夜空之中。 “等一下……”想要叫住她但却为时已晚,崆流望着无尽的夜空,唯有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思索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认识她,而她也好像认识我,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而消失于崆流与少女眼前的凤,则是来到了另一座高塔的顶上。 似乎对于高处特别有所偏好的她,一面闭眼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一面开始吹起了手中的笛子。 终于与崆流正式见面,但是她心中的疑虑,却又更为增加。 心烦意乱的她,索性停下了吹笛的动作。 “龙音……等你醒来后,会恨我吗?还是……为了逃避那段回忆,你会选择继续沉睡呢?” 这时,凤轻轻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有着一道约莫一吋的小伤口。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随即又将右手抱在自己的胸前。 紧闭双唇的她,在此同时,方才残留在自己嘴中崆流的血,那味道又再度散开。 “果然……跟Saver一样,但是……为何这血里……同时也充满着负面的力量呢?” ※※※※※ 同一时间,龙神族少女好不容易摆脱了发饰上传来的痛苦,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她起身后,却见不到早已远去了凤。 “那个女人呢?” “她……她离开了。”对于少女的质问,崆流不禁用著有些战战兢兢的语气回答着,尽管现在他早已经不怕死了,但是一想到方才被抓起来的那种痛苦,崆流怎么样也无法说适应,“刚刚你还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可恶……逃得这么快,下次见到,我一定饶不了她!”说完,只见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瞪着崆流,“你还发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帮我解开这鬼东西,否则的话,我就……” 话才说到这儿,少女只感到一阵像电流一般的痛楚又再度自发饰上传来,已经吃过一次苦头的她,赶忙改口,“……帮我……帮我拿下这东西……拜托你……” 其实也不用少女的哀求,崆流本来就有心要帮她。然而,就在手才刚伸向她的瞬间,他却不禁犹豫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鬼!赶快……帮我拿下来……好不好?” 龙神族少女心中充满怒气,但却碍于头上发饰的限制而不敢对崆流发怒,因此说话之时前后竟然有迥然的差异。 “我倘若帮你拆下来,你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 “当然啦!大不了我答应你……不会攻击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还不够,我无所谓,但你不该攻击其他人类。” “你这什么话?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浑蛋人类所以我才会……啊……” 看来不仅是攻击崆流会触动发饰上的机制,就连过度的愤怒或恶言相向,都会让它产生作用。 而看着少女这火爆的脾气,崆流不禁觉得奇怪,怎地先前原本还是动不动就放声大哭的少女,现在竟然差如此之多。但崆流却不晓得,少女被下的“永久诅咒性毒素”──“潘朵拉之盒”之中,除了身体功能外,对于精神的控制上,也有相当程度的限制。 “这些事情……再说啦……总之……先帮我拿下来啦!” 少女撒娇似的哀求着,其实已经是一肚子气,但为了自由,她也只有咬牙忍这一时了。 然而,她却不晓得,她这样的哀求,对大多数普通的男性都很有用,唯读崆流这个堪称渊明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呆头鹅除外。 “既然如此,我现在是不会帮你拿下的,但是……我可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帮你。” “什、什么条件……” 一时之间,对于崆流这个要求,少女显露出有些胆怯的神情,并且下意识的将双手交抱在身前。 “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下流的人吗?”看到这样的举动,崆流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才说道:“首先,你必须跟我回去,我把你安置在船上,等到过两天船出港,我不但帮你解开这东西,还能保证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你能保证……我可以……离开这里?”少女有些难以致信地问着,却见崆流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答应。” “其次,在这段期间,你不准攻击其他人类……尤其是不可以咬人,哪怕是别人先攻击你,也得先试着逃跑再说。” “这太过分了吧?我是因为你们这些可恶的……好吧……我答应就是了。” 为了解下自己头上的发饰,少女不得已,唯有忍着怒火答允。 “最后,我希望……你能够暂时假装是我的奴隶,听我的命令。我是说假装而已,只要在有外人的场合假装一下就好了。” 崆流之所以会有如此的条件,主要是担心密丝蒂或其他不知情人的见到了这少女会多生什么事端,于是才破例提出了这个自己都不大愿意说出的条件。 “答应可以,但是你……你可不要……对我下什么奇怪的命令……” “放心,不必害怕,我只是普通的人类,甚至是个懦夫,不会有胆子下什么奇怪的命令的。” “我本来就不怕,你一看就知道,只是个普通又没用的胆小鬼罢了!” “嗯……对啊。”对于这句话,崆流不予置评,只是简单的随口应了一句,“我们的船就在港口边不远处,从这里走很快就到了,你……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根本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我自己取的,叫做‘龙音’……” “‘龙音’……满好听的。”听到这名字后,崆流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跟你给我的感觉,满切合的。” “切不切合……关……关你什么事?快走啦!” 说完,也不等崆流起步,龙音便朝着港口那边走去。 ※※※※※ 翌日清晨,崆流大约在阳光才刚射入行馆房间没多久的时候,便被自己的恶梦给惊醒。 “呼……幸好是个恶梦……” 他一面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面有些惊魂未定地说着。 在梦里,他梦到自己被龙音扭断了脖子,那血淋淋的画面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余悸犹存。 昨天晚上,勉强把龙音安排到有“利贝亚森”负责看守的“浮士德号”上之后,崆流变快速的赶回了行馆之中。 但由于那时身心都已经极度疲惫了,于是一回到行馆后,也没与大家聊上几句,就一个人跑到自己被分配到房间里倒头大睡了。 “奇怪……我好像记得昨天谁跟我说过渊明城那边有消息来的……算了,出去问问好了。” 崆流换好了衣服以后,带着依旧惺忪的睡脸,一面打着大哈欠,一面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大家早安……啊……” 走到了大厅旁的沙龙旁,崆流本想要跟大家道早安的,但却见到每个人脸上似乎都露出了一丝焦虑的神情。 “怎么了吗?”一看到如此,崆流原本还略带些许睡意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他赶忙走到了蒂妲所坐着的沙发前,“难不成是……渊明城传来什么坏消息吗?” “崆流,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你晓得嘉儿上哪去了吗?” 突然之间,不等蒂妲的答话,其亚便率先发问着。 “她一定是跑到哪去玩了对吧?”沙罗也随即追问着,其神情之中,似乎带着些许的焦急与期待。 “嘉儿……没有啊,昨天白天她不是在这儿睡觉吗?” “但是晚上之后,就没看见她的人影了。”橘说着,不禁握紧了双手,“我最后见她时,是在门口,她刚醒来,说要去找你的。” “找我……?”顿时之间,崆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他难以面对的事实…… 如果“Eden”的拍卖会上会出现龙神族的少女,那身分为恶魔的少女应该也不会有所例外。虽然崆流并不清楚恶魔族女性的商品拍卖究竟有如何的行情,但可以肯定的却是,嘉儿被那群猎人们抓到“Eden”的机率颇高。 “崆流……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她只是贪玩才没回来的对不对?” 沙罗焦急地问着,但看在崆流眼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仔细想想,大家此刻的神情,在外人看来,也许会有些奇怪吧。 “只是一个恶魔被捉,有必要神色这么凝重吗?”──一般人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但是见到蒂妲、沙罗、橘、其亚、灵心……甚至是雾生,此刻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或态度,崆流一想到此,就不禁为嘉儿感到有些高兴。 在一个恶魔的角度而言,她是非常的不称职的,然而在朋友与伙伴的角度上,不知不觉,大家都已经她视为一个自然的存在了。 “你不要傻笑啦!快点告诉我啦!”沙罗焦急地说着,完全忘了她先前是多么“讨厌”这个总是跟她斗嘴的女孩。 但被沙罗的话惊醒,崆流回到了现实的思考之中,并且缓缓地,以最简单与修饰过的叙述,把昨晚的事情与有关地下拍卖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你竟然参加地下拍卖会?” “呃……蒂妲,你如果要用‘天使之吻’烤我的话,麻烦也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说的也对……”蒂妲缓缓地说着,“等救回了嘉儿之后,请务必要有因触犯渊明城法律而接受刑责的勇气。” 大概是对于崆流知法犯法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悦吧,蒂妲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冷酷。 “我知道了,蒂妲公主。” 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后,崆流不禁开始思考,倘若真是卡密拉的手下或党羽抓了嘉儿,那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去救她呢? 崆流寻思:“光看那位卡密拉小姐本身的力量,少说也是个魔力极高的魔导士吧,搞不好就连阿尔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又吃得开,看样子,硬拼是没辄,但如果用钱买回来的话……” 想到此,崆流不禁回忆起了昨晚那堆天文数字,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好像终究还是要用武力……但是又有谁能帮忙呢?凭我们几个,只怕是白白送死吧……” 尽管崆流的第一个封印已经解除,但也只是魔力与体力的上升罢了。就好像从一个会用“守护天使”的普通人,变成一个擅用“守护天使”的普通骑士一般,尽管实力不弱,但打起持久或人海战,绝对是讨不到好处的。 “如果是请密丝蒂小姐的话……不行,只怕她们有着什么利害关系,还是别让人为难了。但那就只剩下……”想来想去崆流勉强想出了四个可以帮忙的人。 蒂爱儿,但是崆流并不希望再让她破费。那位不知名的红衣女性,她的话也许有与卡密拉一决胜负的实力,但先决条件却是必须先找到他才行。利贝亚森……崆流实在无法想像,当祂强制登陆后,整个“比齐尼思”会成为怎么一副德性,最后一个人选……龙音,身为龙神族之女的她,无疑是个强大的战力,然而……她是否肯帮忙还是个未知数。 “崆流!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我们赶快去就她吧!” “嗯,我们必须要去问清楚,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要问,有哪些人愿意一起去的?” 此言一出,其亚、橘、沙罗都立即赞成,而蒂妲则以“如果我出面也许别人会愿意卖渊明的面子而和平解决”为由赞同了此次的行动,最后,众人之中还没表示意见的,就只剩下雾生了…… “雾生小姐……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是……请不要阻止我们好吗?” “就一个苦修教士而言,要我去拯救一个恶魔,的确是太过荒谬。”听到这话,众人不禁低下了头来,但谁知,雾生随即却又继续说道:“然而……保护大家,却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所谓的‘大家’,则是所有的伙伴……”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微微一点头,表示着心中的同感。 于是,一切都已经决定,除了灵心乖乖待在行馆里头之外,大家都会参加这次的行动。 “你们先到我说的地点等待,我很快就会带个帮手来的……”说到这,崆流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其亚,“呃……这么说也许有点失礼又有点奇怪,但我希望当你遇见了那个我带来的人之时,千万不要对她有任何的碰触或失礼的行为,还有……千万小心,不要被她咬了。” “你该不会是要带个‘Vampire’来吧?” “呃……就危险的程度而言,她恐怕比吸血鬼严重。” 说完,崆流转身便要离去,然而,橘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叫住了他。 “对了,昨晚你太了累,所以都忘了告诉你,渊明那边,派人以‘远程传送魔导装置’送来了大家的补给,这是你的。” 由于“远程传送魔导装置”运送物品所需要消耗的能源远比运送生物来的小,因此国王就用此方式来补足大家的装备,包括崆流在内,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装着百来枚金币的袋子,里头还放着几颗照明用魔导石之类的小玩意,据推测,应该是蒂妲那有些别出心裁的母亲放进去的。 然而,不知为何,上头署名崆流的袋子,却比其他人多了一个,打开来一看,赫然发现,那是老师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一起传送过来的。 “老师……您也真不愧是个自称天才的人啊……”一面苦笑着,崆流一面看了看袋子里头的东西,只见里头放了十来颗各种颜色的金属子弹,那是给炎铳用的,另外还有一张小纸条,除此之外,还有颗“天使命石”也混在里头。 打开了小纸条,崆流看出了那是老师的笔迹无误,上面写着:“崆流!好久不见了!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我也很好喔,最近卖出了几个发明给贵族,似乎有不错的评价。希望橘不会造成你太大的负担,哈哈哈!好了,客套话结束,咱们言归正传,袋子里头装的是我最进新发明的子弹,根据颜色不同,有不同的用途,而性能都写在下面了,自己小心不要打错了喔!另外,那颗天使命石是我前天打扫厨房的时候发现的,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等你继承之后记得告诉我,再见!” “那老头……他又说了什么?”橘不禁有些头疼地问着,“该不会是要你带什么土产回去给他之类的话吧?真是的,真不晓得他怎么把这袋东西一起混进去的?如果真有什么麻烦的事,你可就别当真啊!” “不……老师这袋东西来得正是时候……”崆流笑了笑,随即将袋子收入口中,但却又拿出了两颗“天使命石”来,转过头来看着橘,“真抱歉……又要麻烦你了,但我想……应该多少能增加一点胜算吧?” 第二十九章几何学舞台 原本以为龙音定会断然拒绝帮助崆流的,但崆流一时却没想到,自己今日要对付的卡密拉,正是把龙音抓来这里还让她尝了这么多苦头的罪魁祸首,一想到此,龙音又如何会拒绝去对付她? “我先说好,这次去,只是请你在必要时帮忙,可不要一到那里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动手喔。” 对于龙音如此毫不推托的态度感到有些许诧异的崆流,不禁再三如此告诫着。 “烦死了,知道了啦!你到底还要不要救你的同伴啊?” 说着,龙音也不等崆流的回答,就立刻下了船,朝着拍卖会的方向奔去。 好不容易,崆流追上了龙音的脚步,抢先一步与已经在拍卖会场附近等待着众人会合了。 “这位是?”蒂妲一面说着,一面看了龙音一眼,“你说的帮手就是她?” 也许是由于蒂妲的眼神过于冷酷之故,龙音把她的态度误解为一种敌意,于是便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但谁知,对于这充满杀气与挑衅意味的视线,蒂妲却像是浑然未觉般,转头看向了崆流,“在你来之前,我与沙罗已经试着用渊明城大使的名义试图进去过了,但是却被挡在门外。” “就是啊!他们还说什么就算是我们,也要等傍晚拍卖会举行时才可以入内,崆流你说这过不过分?” 沙罗鼓起了红通通的腮帮子抱怨着,看来她方才的确是有跟守卫任性的大吵一番。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等到你说的那个地下拍卖会开始时再进去吧?” “只怕到那时,我们没一个人进去的了。”回答完其亚的问题后,崆流皱了皱眉头,“但是现在又无法确定嘉儿到底在不在里头,贸然闯入的话,不但是九死一生,而且也可能徒劳无功。” 正在众人苦思着该如何是好之时,没想到稍稍离开了崆流视线的龙音,却已然面露怒火的朝着拍卖会场的入口走去。 “停下来!现在拍卖会场正在准备当中,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 挡在门口的,是两位与昨晚帮崆流带路的类似打扮女性,虽然乍看之下由女性来担任警卫是件有些荒谬的事,但光从两女的身形与气质看来,只怕并非是什么普通的小角色。 由于龙音此时穿着是与昨晚无异,紧紧两块单薄的破布料缠绕在腰间与胸前,虚掩着两处令人遐思的部位,这般标准的奴隶式穿着,让两名警卫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当下也不给她任何一点面子,见龙音往这边走来,而话不说的就伸手一推。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龙音又怎么会乖乖的罢休?见到女性一手推来,二话不说,便也是一掌推去! 这一掌虽然后发,但却用着远比警卫更快的速度拍在她的胸口上,一瞬间,只见她脸色惨白,按着自己胸口跪倒在地。 “还不错嘛!一般人中这一掌的话早就死了。”龙音说着,脸上露出了有些残酷的笑容来,随即转头看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女性,“还不快把卡密拉那婊子叫出来!否则……我就让你……” 一面说着,龙音一面举起了已经化作龙爪的手来,然而,就在这时,崆流却从后方抓住了她的手。 突然被抓住的龙音,生气地转过头来,但看清楚是崆流之后,却也不敢发作,只有用杀红似的双眼瞪着他。 而在此之际,知道事态已经有些无法挽回的蒂妲,则赶忙走上前去,对着神色惊恐的女性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能够做主的人出来见我们一面吗?” 女性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扶着自己的同伴逃入了会场中。 “干麻对她这么客气!直接把她打一吨就会有人出来了……” “你闹够了没?我是请你来帮忙的!不是闹事的,而且……难道你忘了昨晚你答应过我的话吗?”崆流难得生气地看着龙音,随即转头对蒂妲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想不到反而会弄巧成拙。” “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说完,蒂妲不禁又看了龙音一眼,随即再看向抓着她手的崆流,脸上神情,瞬间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担忧。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本能与感觉远比人类还强的龙音却早已察觉到崆流与蒂妲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关系了,于是脑中顿时浮现出个鬼点子来,当下便用着温柔的语气对崆流说道:“对不起主人!人家知道错了,请主人您原谅!请主人您千万不要讨厌人家!” 突然听到这句比之先前差异极大的话,崆流一时呆住了,放开了抓着龙音的手,眼光不自觉地朝蒂妲望去。 然而,却见到蒂妲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会场之中,淡淡地说道:“来了。” 闻言,只见到数十名女性警卫开始朝会场之中移动,似乎是想把蒂妲等人挡在外头。 一见如此,崆流知道此刻情势已然是一触即发,于是二话不说,率先跑入会场,而众人也随即跟上。 “你们到底是谁?不但擅闯此地,还敢打伤我们的伙伴?” 一个身穿轻便铠甲的女性怒斥着,从她的身型中不难看出是有经过长期的训练,然而眼神之中却似乎缺乏了精明的气息。 “我会道歉,只不过前提必须是……你们没有抓走我们的伙伴。”蒂妲用着平静却冷酷的语气说着,“为此,可否请你们的主事者出来与我们谈谈?” “哼!卡密拉小姐是你们有资格说见就见的吗?况且,这里只是个作正当生意的场所,怎么可能抓了你们的同伴?” 听到这句话,崆流这时向前迈开了一步,朗声对多位警卫说道:“姑且不论你们所谓的正当究竟有多正当,但是我必须要搞清楚,我们的一位伙伴……一个女性恶魔,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说完这句话之际,崆流突然发现到带头的女性神色上稍有动摇,当下更加怀疑嘉儿被他们俘虏的可能。 “我……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女性恶魔!” 那带头的女性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是不擅说谎的神情却已经泄漏出了心底的不安。 察觉到了如此的端倪,众人这时心中早已有数了,这个时候,其亚走上前来,看着那位带头的女性。 “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们本该相信。但如果方便的话,可否代我们请那位卡密拉小姐出来呢?” 其亚说着,随即用着温柔的态度向她一笑。这样风度翩翩的态度,本该是足以迷倒任何的普通女性,然而,警卫却似乎不吃这一套。 “很抱歉!没有卡密拉小姐的许可,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进入的,当然更不可能帮你们请她出来。” “那如果我一定要呢?”其亚说着,按住了腰上的剑,“丑话可说在前头,虽然我想当绅士,但是必要之际,我可是会对女性很粗暴的……不管是床上还是战场。” 听到这句话,只见带头的警卫脸上一阵羞红,但随即秀眉一蹙,同样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来。 “我是卡密拉小姐手下护卫队的队长──“诗娜”,如果想要强见她,就非得过我这关!” 只见那自称诗娜的女性长剑一挥,而后放的众人,也都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应战。 “看样子……不打是不行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为何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尽管崆流如此抱怨着,但却也已经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准备着,虽然不喜欢战斗,但以此刻的形式看来,最快也最有效率救出嘉儿的方法,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在这个广大的拍卖会场中,开始了七人与数十人的小规模战争。 仔细想想,除了刚刚加入而且也不大能算是伙伴的龙音以外,这似乎已经是众人第三次的正式集合参战了,由于平日的相处,大家似乎已经对于彼此的战斗模式有些熟悉了,因而此刻的战势,大家都能够尽情的发挥自己的能力。 然而,眼前这群由女性组织成的护卫队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尽管单一比较起来没有人能对付得了其亚或蒂妲,然而在阵势的移动与人员的配置上,竟然颇有章法,比起一般杂牌的佣兵队来,已然可算是精英。 但见她们以人数众多的优势,渐渐将七人包围在中央,并且由手持剑、爪等近战武器的人缠住众人,再由手持弓箭的人由远处看准时机攻击。面对这样的严密阵势,若非崆流这边有橘的守护天使保护,否则只怕早已吃上数只暗箭了。 就在其亚一面抵挡刀剑,一面又要防范远处的弓箭之时,忽然间,诗娜从前方冲来,与其亚对了一剑。 霎时,只听见“鏮”的一阵金铁交会声,其亚用“光风赍月”勉强挡住了诗娜的攻击,然而却也感到手腕有些痛麻。 “看到了吧?可别小看我了,若是必要,在战场上我也会对男性很粗鲁的!” 像是为了回应方才其亚的无里似的,诗娜用着面带傲气的神情说着,然而,其亚这时却微微一笑,“那……在床上呢?” “下流!”听到这句话,诗娜生气的娇斥一声,但却反被其亚抓住了机会。 只见他挺剑而上,以左手的龙麟盾挡住诗娜的一击,右手的长剑却已经瞬间抵在她的胸前。 “你要认输,还是要死?还是在“别处”再战一回?” 这句话只听得诗娜又羞又怒,闭起眼睛,便想向前让其亚的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然而,其亚又怎么会料不到有此一招,只见他立即将剑稍稍一收,随即向下一划。 只听得“喀”的几声,光风赍月已经把诗娜胸前的铠甲劈开,顿时之间,身上只剩下贴身内衣的她,立即羞得蹲在地上。 “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啊?”在远处的崆流不禁多事地问着。 “你少啰唆,先应付好自己那边吧,否则……我看你这辈子是被女人吃定了。” 一面说着,其亚却突然灵机一动,竟将剑收回入鞘,平举在前,开始念起了大伙都没有听过的咒文来…… “鲜红的血液在火焰中蔓延,杀戮与死亡浑沌不清的世界,如何断绝……生命赞颂着朱红骑士的诗篇!” 突然之间,其亚拔出了剑来,只见到原本闪烁着银白光芒的剑上,这时竟然隐约的浮现出了火焰来! “这是……” “你上次给我的“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里头记载的东西。” 其亚微微一笑,随即手中长剑一抖,分指前方三人。 只见剑光散开,虽然三个被攻击的女性都勉强挡开了攻击,但是剑上的火焰却把她们的衣服烧出了大片的破洞来。 说来也真奇怪,这些女性尽管武艺高强,但似乎也极为怕羞,一见到自己的衣服破了,根本无心再战,只能用手遮着裸露出来的肉体,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 “想不到你们竟然有这么好玩的弱点啊。” 看着其亚那副既傲慢又有些兴奋的神情,崆流就不禁心想:“当初把那东西送给他的我,是不是会遭到天谴啊?” 但就在此时,仿佛是为了验证崆流的自我预言般,一个女性举起剑来便往崆流头上砍。 原本以为此击必中,但谁知,崆流却突然抬起头来,用着异于常人的速度退了一步。 就因为这一步,让女性砍了个空,身体一个不稳便要向前倒去,但谁知,却被崆流下意识扶住。 “没事吧?小心一点。” “……”听到崆流的这句话,只见女性一脸茫然,也忘了继续攻击他,只是一脸错愕地待在原地。 这个时候,因为衣服破裂而退回后方的诗娜,眼见到久战不胜,于是号令第一线的护卫们全都迅速退下,但随即,只见到一批手持着大盾牌的护卫兵从后头冲了出来。 “弓箭手退下!魔导士准备!” 只听随着诗娜的号令,护卫们便用着整齐划一的行动跟着照做,看到如此的指挥能力,其亚还真有点后悔方才没有直接杀了她。 “崆流,我的守护天使可没法防御魔法攻击。” 眼见着持着大盾的护卫步步逼近,而许多女性魔导士已经在远方蓄势待发,橘不禁感到有些胆怯。 知道若再不突破重围必然难以胜利的其亚,立时冲上前去,挥剑看向盾牌,但谁知,盾牌竟然异常的坚固,饶是其亚手中光风赍月这般高等的神剑,一时之间竟也拿它没辄。 只见这时,仗着盾牌的护卫们已经将七人团团包围,就等着后方魔导士发动攻击了…… “你们也真是没用,这样的攻势也对付不了?”突然之间,龙音冲了出来,挡住了这些巨大盾牌的前进,“趁着今天,我可要把这笔帐跟你们算个清楚!” 语罢,只听她大吼一声,随即伸出布满龙麟的双臂,朝着盾牌形成的墙壁推去! 霎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只见那些手持大盾的护卫门竟然一个个如骨牌般倒去,丝毫撑受不住龙音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击。 “这是……“龙气”?” 崆流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着。根据以前老师所言,龙神族战士可以称霸战场,最主要是靠了三样宝物,一是身上某些部分特有的龙麟,二是可以在夜晚或浓雾中看清前方数里的“龙心眼”,三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力量──“龙气”。 根据古老传说,由于龙神族是介于龙与人的特殊人种,使他们一出生便有强大力量,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对于人类的魔法,或是纯龙族特有龙语咒法,都无法修练到最高极至。 为此,在千年的争战下来,他们慢慢学到了一种应用自己体内原本就有的生命能量,并且用以与大地之气融合的法门,那即是“龙气”。传说之中,“龙气”是一种经由冥思或锻炼累积自身体内能量的特殊能力,使用者不仅可以提升己身的战斗力,而且对于疗伤、解毒、养生甚至美容都很有帮助,然而……这仅是崆流所知的传说内容罢了。 毕竟龙神族对于人类而言还是有诸多谜题没有解开的,虽然传说东方另一古大陆“轩辕”似乎也有人类练成过类似的能力,但是对于这种道听涂说的事情,崆流还是保持着暂且怀疑的态度。 只见这时,像是已经打出兴致来了的龙音,挥舞着看似柔弱的双手,操控着那股无法看见的“龙气”,顷刻之间,持盾护卫门已经溃不成军了。 然而,见到如此形式,诗娜依然试图安定军心,高声大叫道:“魔导士,不用管那女人,照常攻击!” 尽管她这么命令着,但崆流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攻击而袖手旁观?环顾了四周,大致算了有几个魔导士后,他一咬牙,瞬间呼唤出了刚刚才继承的守护天使──“几何学舞台”! 顷刻间,只见到众人头顶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七彩薄膜,从下上看入其中,则是如三菱镜一般反射着外头的倒影,而那些魔导士打过来的魔力浓缩球,瞬间都被这道光壁挡住,随即像是无差别攻击般往光壁底下以外之处打去。 这一特殊系守护天使正是方才从老师那得来的“几何学舞台”,可以在有条件下防御敌人的能量性魔法攻击。 “难得老师会找到这么有用的守护天使。”初次使用这个守护天使的崆流,不禁稍稍捏了把冷汗。 其实严格说来,这次能使用出“几何学舞台”应该算是好运与巧合结合而产生的机会,虽然乍看之下“几何学舞台”的威力惊人,但在许多方面,其实有着严重的弱点……倘若敌人发这时橘所用的“圣者的假面”已经因为“几何学舞台”而失去了功能,那只消派几名十字弓箭手再度上场,大伙就玩完铁定了。 然而,诗娜似乎并没有那种惊人的观察力,看到崆流使出这么惊人的能力,她不禁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若只是她一个人慌倒也不要紧,然而这种紧张感却瞬间传遍了每个护卫队员的心中,顿时之间,军心大乱。 而崆流看准了这个机会,连忙拿出了怀中的“炎铳”并且放入了一颗老师新发明的金色子弹,随即大叫一声:“大家闭上眼!”之后便立刻将“炎铳”朝着天空打出。 一瞬间,金色的子弹在会场的空中爆开,仿佛比之太阳还要强烈上数倍的光芒让未来得及闭眼的敌人们全都失去了知觉。 在此同时,崆流改使出了“彼岸花”来,在崆流已经提高了的魔力为媒介下,只见到霎时,彼岸花的花藤已经瞬间爬满了整个场中,并且将每个敌人都缠住了。 其实彼岸花刚开始尚未吸收能量时,以它初期缓慢的速度而言,众人大可将其瞬间斩断,然而此刻整场护卫队的人士众多,只怕在盲目之下砍到了自己人,当视力恢复之际,彼岸花却早已吸收了她们大部分的能量。 混乱结束之后,众人睁开眼一看,只见到数十名女性浑身无力的躺在会场之中,再加上先前其亚的杰作,此时许多女性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只怕会以为是方才经过了什么集体群交派对所导致。 “……现在,也该让我们见卡密拉了吧?” 崆流一反常态的用着极为严肃的神情说着,之所以这样,不仅是因为急着想救嘉儿,更是为了节省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生命…… “卡密拉!你这贱女人最好赶快给我滚出来!否则我把你这夷为平地!”龙音闭着自己的双眼大叫着,由于方才崆流打出炎铳之时她并没有照个闭上眼睛,偏偏她的视力又是常人的数倍,因此一时之间,她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只能自顾自地吼着。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就在此时,一柄护卫用的长剑已经凌空飞起,朝着她笔直的射来! “危险!”细心的橘注意到了飞剑,于是连忙冲上前去推开了龙音,接着使出“圣者的假面”来试图挡住飞剑。 但谁知,那看似平凡无奇的飞剑上,竟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仓皇之际而无法专心挡下的橘,一个不小心,就被剑贯穿了“圣者的假面”并且刺中了她的肩头。 “喂!你……你没事吧?” 稍稍恢复了视力的龙音,看到了橘竟为自己挡下长剑,一时之间,她不禁慌了手脚。 毕竟她心底是恨着人类的,但是这时却又被人类救了一命,向来好恶分明的龙神族少女,实在弄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 “一点点微末的雕虫小技就想要对付我卡密拉,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听到了这声音突然传来,众人一齐往舞台方向看去,只见卡密拉这时缓缓从后方走了出来,身上戴着许许多多的装饰品,不仅是手臂、脚、耳朵,就连坦露出的肚脐上都穿着金环,走路时还不时发出悦耳的声响,再加上健康黝黑的光滑皮肤与展示着优美曲线的短小衣物,乍看之下,与其说她是个地下拍卖会的幕后黑手,倒不如说她是个跳艳舞的舞娘还来的合适。 “刚刚是你攻击橘的吗?”突然之间,崆流用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语气说着,此刻的他,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了。 “是又怎么样?敢来我这边捣乱的人,你以为本小姐我会给他面子吗?” “那嘉儿呢?那个女恶魔,应该也是你们抓走的吧?” “哼!看在你昨天赞助不少的份上,我就让你们见上一面吧。” 说完,只见卡密拉手一举,在此同时,一个铁笼子缓缓被拉了出来,仔细一瞧,里头被关着的,的确是嘉儿无误。 “你怎么对付她的?” 崆流用著有些颤抖地语气说着,但却见卡密拉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她只是被下了迷药,而且我也交代过了,我要找的女性恶魔,必须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女。” 像是怕崆流等人听不懂似的,卡密拉从胸前拿出了张契约书来,“有位客人出了高价,想要找到一只纯洁不曾被污染的女恶魔,本来我以为只是个玩笑,谁知道还真被我给找到了。呵呵,也算上天待我不薄,这次我可发了。你们看清楚这数字,一忆!有一忆耶!” 不知为何,卡密拉谈到钱的时候心情特别的兴奋,而神态也格外的让人感到有些幼稚。 而听到这个价钱,众人不禁对望一眼,当下便知,这次绝对无法和平解决了。 若以渊明城的物价而言,一忆金币的价值,大约是全国两年多的赋税总和,面对这样庞大的金额,只怕任凭蒂妲等人有再大的面子,也绝对无法调度到的。 “你……你怎么知道她是……是处女的?搞不好……不是啊……” 沙罗试图用这个方法来解决事端,然而,却听卡密拉妖媚地笑了起来,“小妹妹,你的经验还不够多,当然感觉不出来,等以后长大了,经验足了,自然可以感觉得出来。” 卡密拉如此的一句话,便让沙罗哑口无言,好半晌无法回应。 “看来不管如何,你是定要把嘉儿抓走了对吧?”崆流说着,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没有任何一点商量的余地?” “嗯……这个嘛,如果你们有钱的话那就好说了,没有钱,相关的物品也行。好比说,那位帅哥的剑,大概值个十万,你那本怪东西,我想也差不多吧,苦修教士最近很受欢迎,大概也有个几万,练金术士价格普通,但也有个七八千,至于两位公主……我倒是愿意出两百万,至于那个怪力女……一两百吧。” “什么怪力?我这是┅┅”龙音本想反驳,但随即却又连忙闭嘴。 大概是没想到龙音会被崆流治疗好吧,卡密拉竟然没认出她的身分来。 “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万,根本无法换回嘉儿,奶做生意还真是精打细算啊。”其亚用著有些不悦的语气说着,看来他对于自己的剑被估价得与崆流默世录手札价格相当这一点,似乎有些许的不满意。 “谁说这是换回女恶魔的价钱了?”突然之间,卡密拉露出了邪恶的媚笑,“这些钱,正好用来陪赏我今日的损失。” 突然之间,在毫无任何征兆下,卡密拉一挥手,一股强大的能量波顿时朝着崆流等人劈来。 原本以为这出奇不意的攻击必然奏效,卡密拉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到崆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正前方,双手各持了一个大盾,挡住了方才的攻击。 “大家┅┅这次敌人,请让我来,拜托┅┅” 听完这句话原本想冲上前去埙uㄙ熔酗H俱都停下了脚步,但见这时,崆流跳上了展示台,与卡密拉当面对峙着。 “你还不错嘛,昨晚见到你时,倒看不出你有这种能耐。” “多谢夸奖,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说完,崆流看了看双手所持的盾,“这盾不错,似乎根据使用着的魔力输入,就有相对的防御能力产生。” “当然,这可是我砸下大笔资金才请魔导锻师制造的喔,一个少说也有一千枚金币的价值。当然,擅自使用它们的费用,我也一并会记在你们的帐上。”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淡淡一笑,随即将双盾一抛,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既然奶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那我想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说着,崆流握紧了空出的右手,“我将会让奶后悔,攻击以及俘虏我朋友的行为!” 突然之间,众人都感觉到了崆流神态改变了,就连一直以为崆流是个胆小的废物的龙音,瞬间也被这股气势吓到。 “什么啊┅┅那个浑蛋┅┅竟然有这种实力?” 听到了后头龙音对自己的评论,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心中只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啊。” 正当他如此想着之际,却见卡密拉已经悄悄地举起了手来。 “崆流小心!”在沙罗与橘的尖叫声中,崆流瞬间躲过了那股看不见的冲击波。 却见那股冲击波的力量之大,便是连花岗岩制成的地板也打裂了。 “怎么回事?不念咒文,为什么能用这么强的魔法?”其亚不禁对这女人的力量感到不可思议。 但就在这时,雾生却突然解释道∶“她身上所有的装饰品都有很强的附法力,强大到可以将念诵咒文时间缩短至一瞬间。” “没错!哼!看到了吧,我身上每个装饰都有数百万的身价,这就是财富与力量最完美的结合!” 说着,只见卡密拉单手叉腰,用着左手高雅的比画着,而一道道无形的冲击波顿时朝崆流接连打来。 “崆流!不要勉强了,我们大家都来帮你吧!” “沙罗┅┅放心┅┅”崆流微微一笑,随即也像卡密拉一般举起了手来,“那种小技巧,我也会啊┅┅” 突然之间,崆流出掌一推,附法戒──“心灵神远”的威力顿时发动,一股同样无形的力量瞬间排开了无数分散的冲击波,朝着卡密拉攻击而去! 此变化来的太急,卡密拉竟然无法闪躲,只能双手护着要害,以魔力防御。 霎时,只听见“霹”的无数声,尽管卡密拉在攻击下保住了身体,但许多首饰竟然都碎了开来。 “怎么可能!我加起来几千万的宝物斗不过你的地摊货?” “呵呵┅┅奶要对付的┅┅不是地摊货,是我朋友的心意,还有我的生命┅┅” 突然之间,崆流咳了几下,从口中喷出了几滴血来。 “崆流!你怎么了崆流!”沙罗想走上前,但却被制止了。 “没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哈哈┅┅”崆流说完,又傻笑了几声,这才让沙罗稍稍放心。 然而,她却不知,此刻的崆流,每多用一次魔法,生命就会缩短一些。 根据光与影上次所言,崆流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第一封印解开之后的力量而渐渐趋向崩坏,也正因如此,现在崆流只要每使用一次魔力,或着守护天使,都会造成生命力流失。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牺牲自己生命来换取魔力的形式,正好符合了魔法中的“交易”的形式。也就是说,他的生命越是消耗,魔力将会用得越强,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使出普通人不可能使出的强大魔法,但是代价却是…… “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扑满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与力量,崆流便不禁这么半开玩笑地想着。 “卡密拉小姐,你也该明了了吧?你是赢不过我的,请就此罢手,好吗?求求你。” 崆流一脸哀伤地说着,他实在不喜欢威逼他人,但此时此地的情势,再多让自己用一次魔力就是多一次的浪费生命,然而,他还不想死,至少……在这趟旅行结束前。 然而,卡密拉说也什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崆流竟然可以使出比她还强的力量,当下一咬牙,举起手来,使劲一挥,霎时之间,一道能量冲击波集中化成了如锐利刀锋般的波流打来! 也不知是无法躲避还是不愿躲避,崆流只是稍稍侧过了头,任凭能量流将自己的脸颊划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看来是没有办法好好谈了。” 说着,崆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来,随即将手举起。 刹那之间,又是一股强大的能量打出,重重击在卡密拉的腹部,并将她整个人压在后方的墙壁上无法动弹。 但这次崆流并没有停下动作,为了速战速决,他随即使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 只见两把长剑瞬间飞出,并且交叉刺向卡密拉的颈部,然而,正当卡密拉以为死期将至而吓得不知所措之际,却见那两柄剑却正好交叉抵在自己的颈子,虽然不至于杀死自己,但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如果你一动,她们就会把你给……” 崆流说着,但却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十分的恐惧。 转过头去,却见嘉儿像是丝毫不知什么事情发生般,依旧在笼子里头熟睡着,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声以及那完全不合乎身分可爱睡容,这让崆流感到些许的安心。 “嘉儿、嘉儿……” 在崆流轻声地呼唤,嘉儿从睡梦中悠悠的转醒过来。 “天黑了吗?”一面说着,嘉儿一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样平凡的举动让大家都不禁露出会心的一笑,“大家怎么……我怎么在笼子里……对了,我出来找崆流,后来就有人说知道你在哪,然后就……就……” “好了,别再想了,你站开点,我帮你放出来。” 说着,崆流便要举起手来打开铁笼,然而在此之际,却听到门口传来了密丝蒂的声音…… “全部人待在原地不准动!” “密丝蒂小姐?” 众人诧异地看向了站在门口,后方指挥着一小群装甲兵的密丝蒂。 “你是特地来帮我们的吗?” 正当沙罗高兴的想迎上前的瞬间,却见密丝蒂手一指,后方的装甲长枪兵顿时包围住了大家。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把我们当成犯人吗?” 其亚生气地看着密丝蒂,就连平素不轻易表达情感的蒂妲,也用著有些责备与生气的目光看着她。 但却见密丝蒂转过头去,刻意忽视了射向她的眼光,看向了展示台一旁的卡密拉。 “卡密拉小姐,很抱歉,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在场除了雾生看不到表情外,只有崆流用着“果然如此”的神情叹了口气。 “跟每个国家一样,政府永远跟富商有挂勾。”如此想着,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而在这时,却见密丝蒂朝崆流走了过来,“立刻把卡密拉小姐放了,这样我们也许可以从轻量刑。” 说完,密丝蒂朝了装甲兵们使了个眼色,却见他们拿着的长枪,果真稍稍向前进了几吋。 如此情况下,敌众我寡,而且就算强行突破也必定南已离开,崆流没办法,只有收了双剑。 “如何呢?渊明来的各位小朋友们,你们现在应该了解到了,金钱与权力是多么重要的吧?” 重获自由的卡密拉,用着习惯性的胜利微笑望着大伙,并且随即走到了关着嘉儿的铁笼子前,像是逗弄宠物似的,拍了拍栏杆。 “想不到老天对我真好,两日之内,就让我拥有了这么多商品。而且更有这位梦幻般的处女恶魔……” 话才刚说到这,突然之间,铁笼内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嘉儿已经杀红了眼,双手抓起了卡密拉,并且露出了一种与她平时截然不同的邪恶微笑…… 第三十章觉醒的梦魇 “嘉儿!”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嘉儿就有如发了疯似的,用着原本看似瘦弱无力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卡密拉的颈子不放,就像是想它硬生生地扭断似的。 只见那原本带着少许邪气的深红色瞳仁,此时竟然发出了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暗红火光。 “喂!你怎么了啊?” 沙罗着急的叫唤着,然而却依旧无法使她住手,而在场其他的人,仿佛都被一股神圣又邪恶气息压制似的,除了自己这边的七人以及密丝蒂勉强站着外,其他人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惧怕的景象似的,无法站立了。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间,嘉儿用着仿佛不是她声音的语调开始说话了…… “被死亡之流所污染的女人啊,权力与金钱,已经完全让你失去对吾等的畏惧了吗?” 那声音……没有人可以形容,因为它仿佛是直接进入每个人的脑后才组合成字眼的,唯一可以确定的,现在的嘉儿,一定正被某重存在操纵着,而且那个存在相当的高。 “你……你是……谁……?凭什么……指责我……?” 只见卡密拉一面试图拉开嘉儿的手,一面大声喊着,虽然语句依旧是如此气势凌人,然而语气之中却透露出了恐惧与绝望。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记得,嘉儿是在我的保护之下,就算是神想动她,也一律得死。” 明明是句听起来过于夸大的话,但不知怎么地,却没有任何人敢在心里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这个时候,只见“嘉儿”却突然用单手把卡密拉抓到自己身前,并且在她耳畔呢喃着。 “还是说你真的想尝尝,连灵魂都会溶在黑暗深处的快感呢?”说着,“嘉儿”用自己手上尖锐的指甲,在卡密拉坦露的胸前皮肤上,轻轻地,缓缓地,画下一道道的血痕,“痛苦与快感时常会交错在生物的体内,相信我……那种死亡,是无比的难以抗拒,但是一但可以选择,没有人会愿意去尝试的。” 接着下来,只见“嘉儿”像是把卡密拉当成玩腻的玩具一般,随手扔在地上,接着又转头看向了崆流这个方向…… “感谢。你们对嘉儿能够一视同仁,这是对待她最好的方式。也正因如此,我欠你们一个人情。”说完,只见“嘉儿”用着气势凌人的神态一挥手,随即看着密丝蒂与她的部下,“听清楚了吗?藏匿着自身邪恶的女人,我并不想多管这世界的一切,但是你若是敢用这点卑微的权力对他们刀剑相向,你将会领悟到……你从未接触到的绝望。” 说完,只见到嘉儿身上瞬间散发出一道光芒,让大家不由得闭上双眼,就连崆流,也只能勉强的隐约见到嘉儿体内出现了十二对羽翼渐渐消失,但在下一刻,一切就仿佛没发生过似的,嘉儿站在原地,一脸呆滞的望着大家。 “我……怎么了吗?怎么大家都瞪着我?” 听到嘉儿变回正常的语调,众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沙罗开心地跳上台前,将她抱住。 “沙罗……怎么了?干嘛要哭啊?发生了什么事啊?” “笨蛋,人家哪有哭?”沙罗大声反驳着,然而开心的眼泪却已经无法停止了。 看着这一幕有些令人温馨的场面之时,橘却不禁开始回想,刚刚究竟是什么操纵着嘉儿的身体,然而,就在她才刚低下头来思索的瞬间,身后的雾生却突然拍了她的肩膀,使她停下了思考。 “有些事,最好不要追究太深,否则只会让你后悔。况且,“祂”也不喜欢别人提起“祂”的名讳。” “雾生小姐……你知道“祂”是谁?” “不敢知道,那不是,我的身分应该去接触的领域。” 雾生说完,索性转过了身去,对大家说了句“我先离开”之后,便穿越了尚无法动弹的卫兵们,走出了会场。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倒在地上的卡密拉却缓缓站了起来,而崆流则这同时,也走到了她身前,用手掌对准了她。 “哼!要杀就杀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能够对付你们了。” 然而,崆流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用出了“存在合成”来,替她治好了伤口,接着又拿出了彼岸花的果实来交给了她。 “吃下这个,在调养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只见卡密拉先是一楞,随即撇过头去,站起身来,像是要记清楚大家的样子似的,瞪了在场众人一眼后,随即也转身离开。 “真伤脑筋……看来是该离开这个国家的时候了。” 苦笑着的崆流,转过了头来,望向了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密丝蒂。 却见她这是像是惊魂未定似的呆立着不动,脸上神情十分复杂,让人看了有几许的疑惑。 “密丝蒂小姐……”就在这时,蒂妲转过身去,走到了密丝蒂的面前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我亲自到你那儿一趟去做解释吧,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请让他们走。” 蒂妲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然而崆流却晓得,其实这是最给双方颜面的方法。因为今天倘若密丝蒂想拘留所有人,那以此时此地的形式看来,成功机率将会异常的低,然而却也不能在毫无收获的情况下放走大家,因此蒂妲的决定,无疑是给双方一个最好的台阶下。 “嗯,我可以接受这个要求,那么……这边请。” 说完,密丝蒂手一指,便带着蒂妲走向了自己的办事处。 “姊姊……”原本想紧追在后的沙罗,却因蒂妲的一个眼神与微微的摇头,而停下了脚步。 “崆流……姊姊她不会有事吧?对不对?” 沙罗有些担忧地说着,而崆流则是轻轻拍了拍沙罗的头,“放心吧,蒂妲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最后的那一句话,崆流却是忍在心中并未说出,此刻的他早已计划好了,真要有什么不妥,他大可以强行带回蒂妲,那怕是…… 一想到此,崆流却突然伸出手来朝自己的脑袋用力拍了一下,停止自己这有些恐怖的思考。 回头望见台上,那里依然留着被自己与卡密拉力量破坏的痕迹,又回头望见,那被彼岸花吸去能量的女孩们依旧是倒在地上,崆流不禁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仿佛只能带来负面的影响。 “也许是报应吧……”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我造成破坏之时,自己的生命同时也在消磨,的确……非常公平。” ※※※※※※※※※※※※※※※※※※※※※※※※ 差不多已经是将近中午用餐的时间了,蒂妲直到这时,才由密丝蒂的办事处大门口走出。 其实与密丝蒂的谈话早已经结束了,只不过为了顾全“比齐尼思”责任官的颜面,蒂妲自愿被暂时拘留至此时。 当然,其实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多余,然而对于国家及国体而言,却都是为了彼此留了些余地。 不知为何,再走出了大门口之时,蒂妲原本冷酷的神情上,又多了层仿佛是彷徨般的神色。 “那边那个美丽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啊?” 听到这句话,照理而言,以蒂妲的个性,会完全装作没听见吧,然而她却突然有些生气的转过头来,看着刚刚说出这句话的男性……崆流。 “你知道吗?以渊明城的法律而言,对公主或女王以言语或行为污辱者,可以在不经由任何审判,立即处死。” “……我现在才知道,看来……我已经在鬼门关前来回过挺多次的了。” “说的没错,你现在还能活着,的确是个奇迹。” 语罢,蒂妲又露出了那瞬间的微笑,刚才的彷徨之情,仿佛荡然无存。 “有时候不禁让人怀疑……”突然间,蒂妲转过身来看着崆流,“你像是很喜欢故意惹我生气。” “呃……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简洁明快的回答完后,蒂妲再度转过身去,继续自顾自的快步走着。 看着蒂妲又恢复了那原本的冷酷,崆流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想道:“刚刚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看来我果然不适合学其亚那样去跟女性搭讪。” 就在崆流想着这毫无意义的问题之时,走在他前面的蒂妲却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了身来。 “灵心呢?已经吃过饭了吗?”突然之间,蒂妲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与每个女孩相同,蒂妲天生也是有着母性温柔的本质,只不过,以往从没机会发挥罢了。 “嗯,吃过饭了,嘉儿在陪她睡午觉。”点头回应完,崆流不禁微微一笑,“不过灵心没见着你,看起来有些不安呢。” “是吗……希望她不要睡不着了,最近几天……她好像都有点没精神。” “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上次落水之后着凉了。” “不大可能,灵心不是这么娇嫩的孩子。” “说的也对,还是说……没有跟她童年玩伴感到寂寞?” “……有点可能,但是我们这边除了嘉儿以外,就只有沙罗年纪最小。”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不禁侧头苦思,但看到这副表情的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蒂妲用如此多变的神色去思考着一件事情。 然而,他们两个人却都没有注意到,用着如此语气讨论著这样问题的他们,活像一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的恩爱夫妻…… 两人就这样,宛如立场对换般,一前一后的走着,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距离行馆大约还有百步路途的市集上。 由于“比齐尼思”是一个商旅来往非常繁盛的都市,每天将近都会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口流动出入,一来到这,大家都不自觉的分秒必争了起来,因此在市集之上,除了惯有的南北杂货外,路上简便餐点的供应也是一大特色。 只见到路上大约每四五个摊位,就会摆了些桌椅,供客人们方便用餐。 就在经过了几家小吃摊的店面前时,蒂妲又停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过头来。 “用过餐了吗?” “啊?刚刚不是说了吗?灵心她已经吃过了……” “我是在问你──崆流伯爵。” “崆流伯爵……啊!是我……我还没吃过。” 因为怕别人突然又问起关于自己力量的事情,于是崆流依然没有与大伙一同共进午餐,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闲逛之际,却不知怎么着,自然而然地就来到了蒂妲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了。 “反正回去请那些人再弄东西吃也麻烦,干脆就……” 话才说到一半,蒂妲却突然停了下来。 崆流先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了解的蒂妲的话,微微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则就在这儿简单的吃点东西呢?” 听到这句话,蒂妲这才转过了头来,虽然依旧不发一语,但却是稍稍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就近坐到了不远处的摊子前,根据着过来招呼的伙计推荐,两人分别点了几道听起来还不难吃的餐点。 然而,眼看着伙计已经将装着料理的盘子端到桌上,蒂妲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似的,对眼前食物的诱人香气毫无知觉。 由于蒂妲的举动,一时之间,崆流自己也不敢开动,虽然对贵族礼仪没什么常识,但他好歹也知道,在别人面前自己一个人用餐是极度不礼貌的行为。 “……密丝蒂小姐那边,是不是有对你说什么?” 崆流试探性的问着,但却见蒂妲像是突然被猜到心中的想法似的,猛然抬头看着崆流。 “我随便猜猜的,不是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怎么可能当成没说过呢?”蒂妲轻轻地低下了头来,很难得地叹了口气,“你对密丝蒂小姐的看法,大概是怎么样的?” “密丝蒂吗?我想……对她印象没那么深,若是硬要说出什么看法的话,应该是个相当坚守自己立场的人吧。”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语罢,蒂妲只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任何把话跟崆流说清楚的打算。 “……如果可以的话,公主是否能跟我透漏,您究竟是为何问这个问题呢?” 崆流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但却见蒂妲突然抬起头来,略蹙秀眉,随即冷冷地说道:“当然可以,但是在此之前,还麻烦崆流伯爵,请将您这趟旅程下来,所有瞒着我们的事情也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出来。” 其实蒂妲之所以会如此询问,主要还是因为崆流的态度,每每一提起有关于他力量的是,总是努力的顾左右而言他,不管是当初面对“利贝亚森”,还是后来解决了亡灵之后,尽管大家再怎么询问,他就是不愿意说出关于自己力量的真相。 当然,并没有人认为崆流是自私的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变强的秘密,因为这与他的个性截然不同,然而却也正因为这份信任,使众人对于他的态度,多多少少地感到了忧心…… “好吧,那我们俩就都彼此隐瞒一些秘密好了。” 看着试图以傻笑带过的崆流,蒂妲有些微怒地站起身来,“好啊,就这么办。不过我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密丝蒂小姐今晚大家要上她那住上一宿,明晚启程,至于其他的,我想崆流伯爵你没必要知道的。” 语罢,她转身便朝着行馆的方向离去。 而匆忙付了钱,转身向前追去的崆流,看着蒂妲那仿佛有些遥不可及的背影,不禁在心中对蒂妲说道:“伤脑筋……我好像又说错了话,但是很抱歉……我仍旧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想要继续保护你……你们,用我剩余的生命……” ※※※※※※※※※※※※※※※※※※※※※※※※ 蒂妲回到的行馆中之后,把大致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因为到地主家里去作客这是种贵族式的礼仪,大家也就没有反对的余地。 傍晚时,密丝蒂派来了几个仆役,替大家将行李都先运至了她的家中,随即,又派了个人来邀请大家来到她的官邸。 “这种一板一眼的方式……好像跟蒂妲挺像的……”走入了密丝蒂的官邸后,崆流不禁这么想着,但是由于担心蒂妲尚在气头上,于是就没有说出口来。 环顾了四周一下,装潢与摆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大体上说来,多少还是能感觉到密丝蒂给人的那种淡雅高贵感。 但是让崆流唯一注意的,却是每个房间的角落,似乎都会摆上一尊雕像,崆流隐隐觉得,那种感觉就是蒂爱儿的作品,然而,却又觉得有些似是而非。 由于担心嘉儿、灵心与龙音的身分问题,所以只有把她们三个暂且放在行馆之中,灵心则是由嘉儿暂时照顾。所以这次来到官邸住宿的人,就只有蒂妲、沙罗、崆流、其亚、雾生、橘六个人。 官邸本身不算太大,但绝对能容下十几二十个客人住宿,二楼是客房,六人的房间则是依着传统按地位官职方式排列。 “就连房间排列也是……”崆流想到不禁又叹了口气,对他而言,自己地位竟然只排在蒂妲与沙罗之后的这个事实,似乎有点儿令他哭笑不得。 一切安顿好之后,众人来到了餐厅旁的沙龙等待用餐。 沙龙里的摆设,与行馆大致相同,几章看似有些豪华的座椅,再加上一张仿佛是黑曜石桌面的大方形长桌,在在都让人感受到一丝毫华却又不失格调的气质,与“比齐尼思”的整体感觉挺合的。 “姊姊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一看到崆流从楼梯上走下,沙罗不禁这么问着,而在这时,一旁的其亚却先一步回答了,“我刚刚看到她与密丝蒂小姐一同走往后面去了。” 其亚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餐厅另一边的门,根据仆役的介绍,那里是密丝蒂的房间与几个收藏室。 但就在众人往着那儿之际,突然间,门却被打开了。 只见从里头,先是走出了密丝蒂,身上穿着仿佛是“比齐尼思”用来接待外宾时所穿的正统黑色晚礼服的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接着,又一位身穿着银白色晚礼服的女性从门后头走了出来…… “……蒂……蒂妲?” 大概是由于从没见过蒂妲穿着这么女性化的服装之故,一时之间,崆流竟然无法认出眼前穿着银白色晚礼服的女性正是蒂妲。 蒂妲此刻身上穿的晚礼服剪裁相当简单大方,上面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花边装饰,也没有什么浮华的珠宝修饰,仿佛只是很简单的一块银白色布料,配上了相同色泽的一点附加物,两只雪白的手臂完全露在衣服外头,而剪裁合身的衣料却刚好可以将她几乎从未展示过的身材表露无疑。 「这是我特地帮公主挑的,你们觉得如何呢?」密丝蒂高兴地说著,「别看这只是朴素的布料,其实这件衣服所用的质料可是以一半丝一半『羽翼族』的羽毛混合而成的,不但材质轻盈,而且也拥有很高的魔力与耐性。」 所谓的「羽翼族」简单而言,就是一群拥有著翅膀的类人类。传说之中他们总是生活於海拔极高的深山中,再加上防御心甚重,智力与警戒心都高,一般人难以见到,当然更别提捕捉,现在市面上号称混入羽翼族羽毛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由其他鸟类的羽毛蒙混,至於真正的,也多半是收阶u钆l族掉落地上的羽毛制成的。 「这就是用羽翼族羽毛作的衣服吗?」 听到了密丝蒂的介绍,沙罗兴奋的上前摸著,其实对於贵族的女孩子们而言,她们并不知道羽翼族羽毛的特殊功能,但却晓得那衣服是多麽的名贵与漂亮。 「真的好漂亮喔!」 「奶喜欢的话,待会儿我就请密丝蒂让我转送给奶吧。」 蒂妲用著平素惯用的语气说著,不可思议的,竟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不舍。 「不用了,这花色还是比较适合姊姊奶。」说完,沙罗却突然转过头来对崆流问道∶「对吧?崆流。」 「┅┅呃┅┅我想呢┅┅」 就在崆流吞吞吐吐的不知该说什麽才好之际,却见蒂妲抢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前,低下了头来┅┅ 「敢多说什麽的话┅┅我就杀了你!」 蒂妲到底是用何种心情说这样的话呢?在场没有人晓得,只见崆流听了却不禁笑了起来,但随即却又被蒂妲狠狠地瞪了一眼。 接下来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用餐时间里,众人坐在长桌前,不断地聊著些言不及义的话题。 然而,却不知怎麽地,密丝蒂十句话中,却有九句是把话题围绕在蒂妲与崆流之间的。 「两位是青梅竹马吗?真是让人羡慕啊。」 「伯爵看起来真的与公主很登对呢。」 「我看伯爵您也挺有王室气息的呢,将来很可能成为王室一员喔。」 这样的话题接二连三地朝著对坐著的两人打来,让崆流著实无法招架,只能尴尬的不断顾左右而言他。 而看著这样场面的其他人,都不禁怀疑,今天是参加了两人的相亲大会似的。 唯读沙罗,此时却不禁低下了头来沉默不语,并且不断的扭著手中的餐巾。 也许她早就明了了吧,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是处於完全的劣势的,只不过,她的心却依旧矛盾著,希望姊姊得到幸福,沙罗衷心的期盼,但在心底深处的另一面,却又有著淡淡的醋意。 但又能够察觉到,在众人开心地笑著的同时,这小女孩的心,竟然是如此激烈的交战著。 一旁的雾生看到了沙罗的动作,突然升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突然之间,沙罗愣住了,但在回头去看雾生之时,却见她已经转过头去,安静的吃著自己的食物。 「谢谢奶。」沙罗感激地悄声说著,虽然自己也搞不清楚雾生的用意,不过沙罗自己却已经觉得好多了,最起码,本来越来越极端的想法,此刻却已经稍感释怀。 ※※※※※※※※※※※※※※※※※※※※※※※※ 用过餐後,密丝蒂邀请众人再到沙龙那多聊聊,但已经饱受折磨的崆流却以想要休息为由,一个先回到了房间。 但就在他才刚进入房间,就冷不防地被迎面出现的雕像吓了一跳,由於现在天色已晚,加上雕像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也难怪崆流会看错了。 已经懒得换衣物了,真的感到有些疲惫的他,侧身便倒在床上。 然而说也奇怪,原本应该已经疲惫的他,此时却怎麽也睡不著,一颗心总觉得吊在那里,脑海里就是无法消去刚刚蒂妲的身影。 「仔细想想,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这麽女性化的服装┅┅」 之前参加其亚的生日宴会时,蒂妲的衣服虽然美,但那只是隆重,不像今日,竟然有种柔弱感┅┅ 如此想著,他对於密丝蒂到底对蒂妲说过什麽话就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样的话能够劝得动蒂妲呢?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 唯一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密丝蒂与蒂妲之间必然有著某一层的秘密隐瞒著,只不过此刻的崆流除了担心之外,却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来证明任何的事情。 随著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渐渐朦胧,不一会儿,他就这麽在床上缓缓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一种在身体旁边温暖的骚动将他原本熟睡的意识稍稍拉回。 崆流意识朦胧的睁开了双眼,却见到这时,竟然有个蓝衣女性靠在他的床边。 「┅┅是鬼吗?」 大概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崆流此时异常的冷静。 「什麽鬼不鬼的?才不过一晚没见,就把人家当成鬼了?」 女性用著娇嗔的语气说著,而崆流在这时总算是稍稍恢复了神智。 「奶是┅┅蒂爱儿小姐?」顿时之间,崆流不禁坐起了身来,看著眼前的女性──蒂爱儿,「可是┅┅奶怎麽会到这里来?」 崆流用著有些严肃的语气问著,因为他隐约感觉到,此时的蒂爱儿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你先别多说,可不可以跟我来一趟呢?」 话才刚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覆,蒂爱儿便伸出手来,硬是将崆流拉起。 「蒂爱儿小姐┅┅奶究竟是要带我去哪儿?」 崆流眼见自己在蒂爱儿的带领之下,穿越过了深长阴暗的走廊,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与恐惧,但是在蒂爱儿的带领之下,他最後却也依旧股起了勇气继续向前。 被蒂爱儿抓著走的同时,崆流这才发现到,原来这里整个的设计别具匠心,虽然没有什麽密道小路之类的,但是许多岔路交错之下,崆流感觉到这整个房子比自己想像中的还大上了许多。 「这附近是仆人门的房间,走路要放轻点。」 「┅┅我知道了。」 悄声回应後,崆流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行动有些过於鬼祟,但他还是依言放轻了脚步。 又走了好一会儿,穿过了仆人们房间前的走廊後,蒂爱儿带著崆流走下了楼梯,不一会儿,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到了┅┅」蒂爱儿用著有些黯淡的语气幽幽地说著,随即伸出手来,将没有上锁的房门打开。 「这里究竟是┅┅?」这话才说道一半,看到了房间角落衣架上挂著的蓝色军服,崆流瞬间得到了答案,「这里该不会是┅┅密丝蒂小姐的房间吧?」 面对崆流的问题,却见蒂爱儿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但随即却又走到了衣橱前,并且拿出了放在衣服中的钥匙,将衣橱的门打了开来。 这样的举动不禁让崆流充满了疑惑,首先,洛u朵R儿会有这里的钥匙?再者,一个普通的衣橱,有什麽正常人会用锁把它锁起来吗? 充满著如此的疑惑,崆流不禁随著蒂爱儿的指示朝里头望去,这才发现到,原来在衣橱打开之後,在数十件衣服的隐藏之下,竟然有个像是密道似的小门。 其实严格说来,像密丝蒂这样大权势的人,房间里有什麽密道暗室之类的应该算是很正常,然而崆流的疑问却仍旧是,蒂爱儿究竟洛u馍a自己来这?她又怎麽知道密道并且拿到钥匙? 正当崆流这麽想著之际,她突然发现到密丝蒂的衣橱里头的衣服,整体排列下来有种不协调感,但这种不协调感究竟是原因出於何处,他却怎麽也摸不著头绪。 「请跟我进去┅┅好吗?」就在崆流思索著许多疑点之际,蒂爱儿突然向崆流严肃地提出了这个要求来,「┅┅时间已经不够了,求求你,相信我┅┅好吗?」 蒂爱儿此时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悲伤,与当晚那个充满妖艳气息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然而崆流却觉得,这才是她隐藏在成熟外表之下,真正的性格。 於是乎,崆流股起了勇气,跟随在蒂爱儿的身後,走入了暗门之中。 想不到,暗门之後竟然别有洞天,只见一个大型的祭坛摆在这个暗室的正前方,上面供奉著的,是个奇怪的神像。 看到这个神像的形象,崆流不禁感到疑惑,印象之中,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信仰。 神像不像是恶魔信仰的「雌雄同体山羊」,也不是什麽耶和华或其他神只。那是一个感觉像是塔罗牌中的「隐者」形象,一个人穿著黑色斗篷盖住自己的全身,直视著之时,不禁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浮现。 「这是┅┅」崆流稍稍退了一步,随即转头看著蒂爱儿。 「『光明魔导公会』所祭拜的『影神』。」蒂爱儿说完,不禁低下了头来。 所谓的「光明魔导公会」其实说穿了就是个以「正义」与「真理」自居的邪教教派,成员多以一些行为不检点而被逐出魔导学院的魔导士为主,教徒们深信自己世界越是混乱,神越有可能降生人世,洛u饱A他们必须为神铺路,将混乱带到这世上,而後他们的救世主,也是神之子的──「影神」便会降临,带领著众人一起迈向光明的永生境界。 乍听之下简直是鬼扯,然而对於许多因洛u灾v理想不被接受而愤世嫉俗的人而言,却不失为一种自我救赎的藉口。 崆流曾经听过老师提过几次,也偶尔会怀疑老师是会员之一,然而真正说起来,他却对这个公会一无所知。不仅因为他们行事隐密,许多事情都是间接参与,而且由於势力极为庞大,现在也已成洛uU国隐忧之一。 「为什麽,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崆流问著,然而实际上,这个答案其实再明显也不过了,只是崆流自己能否接受的问题罢了。 但却见蒂爱儿只是一直低著头,不断地摇著脑袋,像是要传达给崆流一种她无法说出真相的痛苦。 就在崆流稍稍开始察觉之时,突然间,他发现到了祭坛上的神像前,还供著一张像是契约的东西。 走近一看,只见那契约是被人用刀固定在祭坛上的,而且契约本身的材质也不像是纸,但论起厚度与色泽、质感,也不似羊皮或是牛皮,崆流还不算太混乱的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答案┅┅人皮契约书。 「到底洛un带我来看这东西?」 崆流终於忍不住心中的厌恶感,而转过了身去,凝视著一语不发的蒂爱儿。 「我┅┅我希望你能够,救救我的┅┅妹妹。」 「奶的妹妹?该不会就是┅┅密丝蒂小姐?」 崆流用著半怀疑,半猜测的语气问著,但却见蒂爱儿缓缓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到这瞬间,崆流总算是稍稍感觉到了一点合理性存在,例如两人相貌的相似,以及蒂爱儿洛u|有密丝蒂房间的钥匙之类的。然而,新的疑惑却也同时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奶说奶是她的姊姊?那跟现在这个祭坛┅┅要我救她?还有┅┅刚刚又是在说什麽时间不够?」 用著有著些许激动的语气说著,不知不觉中,崆流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块海上都市的气息传染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狂。他用力抓著蒂爱儿的肩膀,不断地追问著。 然而,却见原本只是不发一语的她,在崆流的激动追问下,竟然倒在崆流的怀中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女性的孤哭声总算是让崆流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冷静,本来想试著推开她,但是一种是自己让她哭的罪恶感却让崆流无法这麽做,当下,也唯有尴尬地抱著她,像是对小孩似的,柔声安慰著。 但就在这同时,崆流与蒂爱儿都没发现到,从他们身後的祭坛,正有个黑影缓缓的在接近当中┅┅ 第31~34章 第三十一章混乱创造者 就在崆流抱着尴尬地蒂爱儿而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之间,他蓦然感觉到了身后有种异样的能量在运作着。 他缓缓的转过头去……突然间,他被眼前的奇怪景象给吓到了! 只见有一大块深黑色的影子在空中漂浮着,并且不断的蠕动着,仔细瞧里头,却见到两粒眼睛似的光点,正仿佛是野兽盯上猎物一般,恶狠狠地看着他。 突然之间,就在崆流与蒂爱儿还未作出反应之际,那片黑影降落了下来,在地上化作了一个与神像相同型态的人形。 就仿佛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但从斗篷看过去,里面却是无尽的深暗,唯一发亮的一双眼睛,让人感到更加的恐惧。 “密丝蒂……”突然间,那个黑斗篷举起了手来,指着崆流身后吓的不知所措的蒂爱儿,“你竟然敢违反契约,私自带人到这里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将会受到惩罚!” “密丝蒂……?” 听到了那个怪东西的话,崆流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躲在自己后头的蒂爱儿。但却见他紧紧抓住了崆流的肩膀,眼中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我……等一下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请你救救我们……你一定可以的!” 面对这样的请求,崆流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得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斗篷。 而在这同时,却见黑斗篷的手改变了方向,指向了崆流,“愚蠢的人类,想要多闲事?想要忤逆我这个”混乱创造者“吗?” “为何不可呢?你是什么”混乱创造者“,而我也刚好常被人称为”麻烦带原者“。” 崆流说着,微微一笑,但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只不过试想拖延时间,让他好把放在衣服中的“炎铳”取出。 然而,这样的行动却似乎早被“混乱创造者”预料到了,只见它怪啸一声,随即飘动着这片斗篷,朝着崆流与蒂爱儿袭来。 霎时,崆流赶忙将蒂爱儿抱住,往一旁倒去,躲开了“混乱创造者”的攻击。 就在它要转身再次朝着两人袭来之时,崆流赶忙拿出装好了子弹的“炎铳”并且在极近的距离对它按下了板机。 刹那间,一颗蓝色的子弹打出,并且在“混乱创造者”的体内爆炸开来。 随即,只见一股冰冷的气流自里头窜出,下一刻,只见“混乱创造者”竟然开始慢慢结冻。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可以稍稍松了口气之际,突然间,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被敲醒了,而在此同时,原本已经要接近毁灭的“混乱创造者”却开始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终于,契约完成的时间终于到了!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它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并且朝着门口冲去。 而就在这同时,蒂爱儿赶紧抓着崆流,慌忙地说道:“赶快!赶快去你们同伴的房间!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一凛,也来不及问出详细情形,连忙转过身去,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就算崆流再怎么快,却也是快步过用飞的“混乱创造者”,情急之下,崆流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冷静,当下一咬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看到墙壁就用“沙漠之冬”破坏掉,以此来制造捷径。 好不容易,他总算是来到了大厅,接着随即往楼梯上奔去。 然而,就在他才刚踏上二楼地板的瞬间,蒂妲的房间却突然传来一声沙罗的尖叫声,随即,只听到魔法的爆破声与物体的碰撞声,下一刻,蒂妲便抱着沙罗破门而出。 “蒂妲,沙罗,你们怎么……” 才刚走上前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崆流,却突然呆住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沙罗,已经原本一双白皙的小腿已经变成石头了…… 不仅如此,石化的现象现在依旧还是在蔓延当中,如此看来,大约在一刻钟内,她就会成为一尊雕像了。 “沙罗说一个人看到雕像会怕,要我陪着她,谁知道了半夜,钟刚好敲响十二下时……”蒂妲说着,竟然就这么流下了泪来,抱着已经因为恐惧而晕了过去的沙罗,她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在此同时,蒂妲的房间里头,却又传来了“混乱创造者”的笑声。 “哈哈哈……她们的灵魂将会是属于我的,属于这整个”光明魔导公会“!” 一面说着,只见它一面肆无忌惮地朝着崆流等人移动过来,看样子,它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愚蠢的人类啊,已经来不及了,你们此刻只能哭!只能绝望!只能静静的等待我的诅咒蔓延!” “我会哭,但绝不绝望……” 突然之间,崆流用着自己从未发出的冰冷语气说着,他随即站起身来,无视于蒂妲的阻止,缓缓走向了“混乱创造者”。 在此同时,其他房间的人也因为吵闹声而起床了,他们都纷纷走出了房门,但看到了与崆流对峙着的“混乱创造者”之时,却俱都惊讶地站在原地。顺道一提,不晓得什么缘故,原本应该是卡密拉手下的诗娜竟然也从其亚房中走出…… “你们别过来,这个浑蛋……就让我来对付……” 说完,崆流却突然按着自己的头,好像很痛苦似的咬着牙。 而见到此一良机的它怎能放过这机会?怪啸一声,便将整个身子朝着崆流扑来! “你的灵魂也一并献给我吧!” 它大吼着,但就在他的斗篷即将碰触到崆流的瞬间,却见崆流猛然抬头,对它狠狠地瞪了一眼。 从外人看来,这也许只是普通的一瞪,但是手上戴着“心灵神远”的他,却引出了一股异常强大的无形能量,毫不留情的重击在“混乱创造者”身上。 由于此时崆流处于发怒的状态中,心中一切都豁出去了,便是连生命都可以轻易交换,在这种极端的觉悟之下,崆流的魔力被激发的异常强烈,因此这一击与昨日对卡密拉时的那一击比起来,实是有天壤之别。 却见到“混乱创造者”半无形半有形的身体被狠狠的撞在墙上,然而崆流却像发了疯似的,一面流着泪,一面不断瞪着它,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咆啸,同时,每秒数道的冲击波则是依旧不断的重击着他的身体。 顿时之间,整个馆中发出了凄厉的巨响与恐怖的嚎叫,但崆流就像是忘记“仁慈”两字似的,不断的攻击着,直到最后,“心灵神远”无法负荷崆流所超出的魔力而裂开永久失去附法力,崆流这才停下攻击,蹲下身来,按着自己胸口痛苦的不断喘气。 这个时候,只见到“混乱创造者”就如同块破布般,摊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亚率先问出了这个疑惑,而橘则是赶忙将崆流扶起,而雾生则是察看着沙罗的情况。 “这是石化的诅咒,在类型上……应该算是被禁止的古代诅咒魔法之一。” “那个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橘不禁如此问着,但这同时,众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密丝蒂的声音…… “它是”光明魔导公会“的”十二使徒“之一所操纵的魔神……” 密丝蒂如此说着,但在与蒂妲眼光相接之际,她却不禁低下了头来。 “密丝蒂小姐……”蒂妲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抬起头,看着密丝蒂,语气中,似乎隐藏着怒气,“……可不可以,请你……好好的,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清楚,还有……你最好有办法能够解救沙罗。” 崆流与众人都了解,蒂妲此刻即使是如此冷静,但其实心理早就一片混乱了,她对密丝蒂的最后那句话,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平时根本不可能说出的严重警告。 “我会说的,但在此之前,先必须把它给消灭……” 说着,密丝蒂拔出了腰间预藏的短刀,崆流记得,那正是与祭坛和契约一起放着的匕首。 但谁知,原本应该早就是奄奄一息的它,就在密丝蒂接近的瞬间,突然像是拼出最后一口气似的,朝她身上扑去。 “违约者!我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它大吼着,并且包覆在密丝蒂的头上,开始朝着她的口鼻等处入侵。 眼看着“混乱创造者”已经即将完全融入密丝蒂体内,但是其他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它与密丝蒂的距离实在太近,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很难只消灭它而不会杀了密丝蒂。 眼看着密丝蒂原本水蓝色的眼睛已经转变成了恶心的黑红色,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际,突然间,一个像是灵魂一般的形体从她体内拉着“混乱创造者”一同分离出来……是蒂爱儿! 崆流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蒂爱儿,而另一边的密丝蒂则是悲伤地望着她,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姊姊……终于见到您了……” 听到这句话,除了崆流以外,众人都露出了既惊讶且茫然的神情看着两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到化作了完整实体的蒂爱儿,身体竟然开始石化! “密丝蒂……”蒂爱儿对着妹妹微微一笑,接着却看向了崆流,“在我完全石化之前,把我给毁灭吧,如此一来,”契约“就会被强制中止,密丝蒂会得到自由,而”混乱创造者“也将会消失……” 大概是因为身为灵体之故,蒂爱儿石化的蔓延速度比其他人都来的快,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石化的范围已经从脚踝延伸到腰部了。 “不行……我做不到……” 崆流撇过头去,躲开了蒂爱儿对自己希求的眼光,试想,崆流连敌人都不愿意杀了,哪里有办法能够毁灭掉蒂爱儿呢? 就在这时,眼见着石化已经侵入到了蒂爱儿的胸部位置,蒂爱儿不禁用力地摇着头,“如果你现在不毁灭我的话,还会有其他人被牺牲的,就当是我求求你好吗?我已经不想再背负这痛苦活下去了!” 眼见崆流依旧没有行动,一旁的密丝蒂,泪流满面,但却仍是勉强自己举起了刀来,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姊姊…… “我来吧……”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抢上前去,举起了手来,对准了蒂爱儿,“我会尽可能的,不让你有任何痛苦的……” “谢谢你,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从那一日开始,我们姊妹俩也许就决定了如今的命运了吧。”蒂爱儿幽幽的笑着,随即看着众人,又看着自己的妹妹,“抱歉,害苦了大家,但请不要责怪我的妹妹……再见……” 下一刻,崆流痛苦地大叫着,手中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炎之咆哮”用着惊人的高温,瞬间将蒂爱儿化成的石像烧成了灰烬,连同那深藏在她体内的“混乱创造者”也变成了地上的余灰。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因为他们脑中依旧混乱着,除了沉默不语的密丝蒂以外没有人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沙罗……沙罗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崆流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走到了沙罗的身旁,却见这时,倒在蒂妲跪坐双腿之上的她,身体也已经大半化作了石头。 “为什么?为什么那东西毁灭了之后沙罗不会恢复?” 正当崆流有些激动地问着的同时,雾生走到崆流身前,“刚刚我查看过了,正如先前我说的,那个东西下的是种诅咒,就算它被毁灭了,只要人的肉体尚在,那诅咒就会不断蔓延。而且这个诅咒只要完成,人的灵魂就会消失,永远恢复不了。” “怎么这样……”听到了雾生的解释,橘难过的跑上前去,“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诅咒……对了!”突然间,崆流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了仅剩一次使用机会的“碧朵加的美貌”来,“如果是诅咒的话,那这个应该有办法恢复才对。” 语罢,也不等其他人的答覆,崆流便赶忙用手握紧了“碧朵加的美貌”开始祈祷着。 再度,“碧朵加的美貌”发出了光芒,一道能量射入了沙罗体内,同一时间,原本石化的部分慢慢开始恢复成原来的白皙肌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碧朵加的美貌”所发出的光芒黯淡了下来,而沙罗也完全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沙罗……沙罗……”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崆流温柔地将沙罗唤醒,但就在沙罗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却突然难过的抱紧了崆流,并且“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都已经结束了,没事了……” 崆流一面尴尬地拍着沙罗的背,一面安慰着他,视线不自觉地转向一旁依旧跪坐着的蒂妲,但却见她的脸上却有种看了令人感到哀伤的笑容…… “崆流!姊姊她……姊姊她被那怪物变成石头了!” 突然之间,沙罗如此哭喊着,崆流这才赫然发现到,蒂妲原本用衣服盖住的下半身,竟然真的已经成了石头…… “蒂妲……为何你什么话都不说呢?”崆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但蒂妲却只是露出了平生难得的微笑。 就在这时,崆流才想到,自己先前,曾经在船上告诉蒂妲,有关于“碧朵加的美貌”以及三次使用机会的事,再加上最近为了救龙音,蒂妲稍加猜测也会知道,“碧朵加的美貌”只剩下一次使用机会了…… “你是因为,知道我必须选择,所以才要骗我的吗?” 崆流用著有些生气的神情面对着蒂妲,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崆流对蒂妲发怒。 然而,却见蒂妲低下头来,幽幽地说道:“你有办法做出选择吗?” 这句话听来极为平淡,然而在崆流心中,就仿佛是用铁锤重重的一击。 “就算没有办法选择,我也要试着救你!”崆流说着,右手握紧了“碧朵加的美貌”并且开始灌入大量的魔力。 “崆流……你在干什么?” 看到这举动的橘,不经又惊又急,惊的是,崆流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导力,急的是,身为练金术士的她知道,崆流这般的举动,极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恐怖的后果。 就像世上的因果循环一般,“碧朵加的美貌”是个干扰因果律的魔导物品,如果是在限度之内,也许不会有所影响,但是倘若超出了这个使用限度,就有可能为使用者带来可怕的灾难。 然而,尽管是知道如此,却无人阻止得了崆流的举动,因为他们此刻,都被崆流所放出的强大魔导力给压制住了,当然,他们并不晓得,这样强力的魔导力,是崆流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得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于事无补的时候,突然之间,崆流再度加强了输入其中的魔力,刹那间,“碧朵加的美貌”竟然开始再度发光了! 而在此同时,从石头上射出的光线照耀在蒂妲的身上,她的石化情形竟然真的开始减缓,随之消退了,但“碧朵加的美貌”却随之碎裂开来,吹散在空气之中。 “太好了!”沙罗冲上前去摇着崆流的手,开心的大叫着,“奇迹发生了耶!一定是神不忍心让姊姊……” 正当沙罗这么说的同时,她却发现到,奇迹的确是发生了,只不过……必须付出代价。 崆流此刻原本握住了“碧朵加的美貌”的手,已经开始石化了,而且速度比先前还快,转眼间就到了手肘处。 “怎么会这样?” 沙罗悲伤地大叫着,但崆流却只是微微一笑,“别哭了,这无所谓啊,反正我的命并不值……” 就在崆流这句话才说到一半之际,应该是最冷静的雾生却突然走上前来,打了崆流一巴掌,随即用手放在他的肩上,并且念出了古代语的“圣灵魔法”来。 突然之间,崆流的石化现象减缓了,虽然并未消退,但是依这速度看来,应该还有几天的时间。 “这是”封邪咒“,只能减缓诅咒的速度,但是一天之后,如果还找不到解咒方法,等诅咒蔓延超过了我封印的地点后,就会开始加速蔓延。”雾生说完看了看因为被自己打而一脸茫然的崆流,接着又补充道:“还有,别想把手臂斩断,因为这是诅咒,不是毒。” “雾生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崆流还有得救?”橘有些兴奋地问着。 “谈不上有得救,但有个方法值得一试,只不过,这法子不但危险,而且成功机率也不高。” 雾生说完,却不再发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密丝蒂。 就在此时,大家这才意会到,这整事情的来龙去脉依旧没有任何人来解释,由于崆流与蒂妲等人的事情,大伙的脑中都已经是一团乱了。 “密丝蒂小姐……”在这时,蒂妲突然走到了密丝蒂的前方,突然之间,伸出手来甩了她一记耳光,一瞬间大伙都呆住了,因为在印象之中,没有人看过蒂妲用这种方式打人。 “很抱歉打了你,但即使这会破坏我国与您国家的关系我也绝不后悔,同时,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理由能说明这一切,否则的话,不用您出面做任何辩解,渊明全国都会先将您视为试图暗杀公主、伯爵、大使的头号重犯。” 蒂妲的话语就如同一把绝对零度的冰刀般,在密丝蒂的心底无情地划着,就连一旁无关的人听了,也会觉得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反正我姊姊也不在了,这条命……你们取了去也无妨……” 突然之间,密丝蒂绝望的举起刀来,便想往自己心脏刺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蒂妲却快速地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 “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您的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点您应该懂吧,还是说……您在那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我讲的……的确都是我的想法……曾经……” 突然之间,密丝蒂流出了泪来,并且开始解释了这一切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几年前,密丝蒂与蒂爱儿都是上上任责任官的女儿,但后来因为父亲去世,于是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曾经辅佐父亲将诸事处理的很好的蒂爱儿当上了责任官,而蒂爱儿则是很开心的帮助着自己最喜欢的姊姊处理政事。 其实原本,比起政治,蒂爱儿更喜欢当个雕刻家,但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她也只有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打算等到密丝蒂可以有能力掌控这里之时,再将责任官的位置交付给她。 但谁知,还没有等到这一天,蒂爱儿便因为不知名的怪病而倒下了,从那天起,密丝蒂就成了一个暂时被委任的责任官。 为了顾全大局与家族面子,密丝蒂对外是解释蒂爱儿想专心创作而开始半隐居,但事实上,在密丝蒂于下一任正式被选为责任官的那一天,蒂爱儿便因病而死去了…… “我拿着自己身为责任官的剑与徽章,急忙的跑回家想与姊姊报喜,却没料到,她带给我了更惊人的讯息……”密丝蒂泪流满面地说着,完全失去了精神支柱的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自己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就在那日,我来到姊姊秘密的坟墓前之时,他……自称光明魔导公会十二使徒之一的男人出现了。”突然之间,密丝蒂话里充满了恐惧与一种莫名的激动。 “他问我”要不要签约“,他还说”这样你可以重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于是……我就答应了他,成为了光明魔导公会的签约者……”说到此处,密丝蒂不禁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签约之后,我经过他们而对他们的神许了三个愿望,一是让我永远延续家族使命,二是让这里更加繁荣,三是……我姊姊复活。”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禁摇了摇头,因为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晓得,像魔或神许愿之际,要求死者复活乃是大忌中的大忌,因为世上因果必然,生死有命,倘若抵触,那么后患必定是无穷的。 然而,那个时候的密丝蒂哪里会考虑到这么多?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期望着与姊姊再度一同生活。 “愿望……真的都实现了,和我同样竞争责任官的人,全都死去了,只不过死法都是些被自己儿子杀死,被情妇杀死的形式,没人有证据怀疑我。而当我许下让这里更繁荣之际,卡密拉小姐来到此处,地下拍卖会中所赚取的钱,她都会分我一成,作为某种形式的税金,而随着地下拍卖会的盛行,来此地假借旅游之名收购违禁商品的富商贵族也日益增加……” 听到这儿,原本只是当个旁观者站在其亚身后的诗娜,突然说道:“卡密拉小姐……并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光明魔导公会的关系才会选择在这里举行地下拍卖会的啊。” “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沙罗与橘不禁同时用着怀疑的神情看着诗娜。 然而就在诗娜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其亚却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挡在诗娜身前,“这事暂且就先不提了,还是听密丝蒂小姐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说吧。” 其亚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众人质疑的眼神。 其实诗娜今晚是被卡密拉派来,想要从他人口中探出有关于崆流和嘉儿的情报,在自己主子的命令下,诗娜于是趁着夜晚来到了其亚的房间,试图从他口中探听出崆流的情报,至于代价则是…… 倘若在其他时候,大家也许会去深究此事,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同,听了其亚的话,众人于是再度看向了密丝蒂。 “详细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所崇拜的神祇,似乎有着能掌握某种程度命运的力量……” 正当密丝蒂这么说完的同时,雾生却接话道:“那就是所谓的动摇因果律,在冥冥之中于众人心里动上一些细微的手脚,可能是多一句话,多个动作,但是却牵连到许多相关联的事物。”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已经被祂所掌控了?”崆流说着,不禁看了看自己已经完全石化的手腕。 “不……并非这么严重,神也无法真正操控因果律,他只是像个幼稚的小孩,在一本已经写好的故事书上涂鸦罢了,乍看之下也许做了许多改变,但本质却是不会有影响的,因为因果律本身具有恢复性……就像死人无法再生……” 当这句话说完,众人不禁心中一凛,看向了密丝蒂,却见她用着颤抖的身子微微点头,“一切都如……这位小姐所说的,姊姊并没有活过来,他们不晓得用了什么方式让她……与我拥有了同一个肉体。” 突然之间,崆流总算是领悟了这一切,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复杂,然而,即时是如此,那么自己与蒂爱儿的相遇等等,难道也只是偶然吗?正当崆流这么思索着的同时,却听密丝蒂再度开始解释了…… “也许是神在惩罚我吧,当我与姊姊同时拥有一个肉体的之时,我们感觉得到彼此,却永远见不着彼此,她总是深夜出现,而我则是在白昼拥有自己的意识,尽管有时会发生些许的混乱,但大抵都是如此。” “那雕像的事情呢?还有……在拍卖会上的那晚……”崆流有些许激动的追问着,尽管已经难以挽回如今的情形,但崆流却觉得,他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必须,将蒂爱儿永远记在心中……他第一个亲手杀的人。 “为了给予光明魔导公会要求的”祭品“,我设了个祭坛,并且将守护契约的”混乱创造者“放在里头。每个月的今日,我必须再午夜十二点前将祭品摆在这个房子里头,让他夺走灵魂……” 当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不禁握紧了拳头,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事情,为了一点什么家族尊严的,就可轻易牺牲别人的生命?然而一想到蒂爱儿的笑容之时,他却又不禁怀疑,究竟让死者复活的举动有什么错误…… “但是我不懂,每月的灵魂既然是给了他们,你又何必特地找两位公主下手呢?”其亚疑惑地问着。 “我……姊姊她不希望这件事继续下去,于是我便与”混乱创造者“达成了条件,它说,光明魔导会的神祇会指引你们到这里来,只要在此得到了公主的灵魂,就可以……” “就可以放你们自由是吗?”蒂妲冷冷地问着,但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许的难过,“原来……您就为此才想留住我们的。”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我觉得……你跟以前那我很像……所以才想与你多说点话,至于其他的……我承认,我的心灵的确如那天那个恶魔所言,隐藏着邪恶……”说完,密丝蒂露出了既绝望且悲伤的眼神来,“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姊姊……根本用不着死啊。” “也许你想错了吧。”崆流突然走上前来,“蒂爱儿小姐,她就是为了救你不让你犯错,于是就用自己的名义把那做雕像送上拍卖会上,试图找到一个人,一个能够感觉得出那原本是活人石化的人来,希望他能够……帮助你。” 崆流总算了解了蒂爱儿地想法,这总算使他稍感释怀。 “蒂妲……”这时,崆流突然转头看向蒂妲,“就当作我最后的要求,可以……不要追究这次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最后的要求?”蒂妲突然生气地说着,随即转身便要离去,“如果你还能继续活下去,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了解!看来我不活下去是不行的了。”崆流摇头苦笑着,随即看向了雾生,“就算那方法只有一点点机率,也请让我试试看吧。” ※※※※※※※※※※※※※※※※※※※※※※※※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浮士德号突然从港口驶出,而这次的目的地,并非任何一个国家,而是个遗迹……“美杜莎”所沉睡着的无名小岛。 根据雾生所言,要解除崆流这个诅咒,除了直接找光明魔导公会外,最有可能奏效的方式就是找出擅使同样力量的魔物,而自古以来,拥有把人变成石像魔力的,美杜莎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不幸之中的大幸,根据古书所记载,美杜莎被封印着的小岛,正好就在比齐尼思往铁尔方向的不远处,寻常船只大约需要两日便可到达,但倘若以利贝亚森的高速,应该不消半日的光阴。 “……总觉得还是怪怪的,为了治好我这只石化的手,却得去找一个可能把我整个人变成石头的魔物?” 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平静海面的崆流,突然忍不住这么自我嘲讽了起来。 “传说之中,在那坐小岛上,有着封印美杜莎力量的圣坛,倘若借住那儿的力量,你的手就有希望可以恢复。” 突然走来的雾生,一面视察着崆流的手,一面再度解释着,不知为何,这样的举动让崆流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感觉起来,仿佛是雾生担心自己,所以才不断对自己打气似的。 但是这样的关心,也让崆流倍感压力,其实对他而言,自己的生死早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唷!怎么大家都在这儿啊?” 突然间,其亚从船舱内走出,来到崆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该不会是怕我投海自杀,所以才出来看着我吧?” “那当然,我们可是答应过公主要把你平安带回的,否则的话,逃得了火烧,可能逃不了被冻死。”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接着却又严肃地看着崆流,“你该不会真的想自杀吧?” “……既然你直接问了,那我也就简单回答吧,我是想。”语罢,崆流苦笑了几声,“我之所以要求两位公主还有橘、嘉儿她们都先乘坐密丝蒂准备的船开往下一个国家,为的就是……不希望与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你的想法还真诡异,一般而言,死前不都喜欢见上自己心爱的人一面吗?” “我讨厌那种离别的场景,我不想看到自己重要的人哭……” 突然间,崆流低下了头来,像是嘲笑自己般,露出了苦笑。 “你这家伙还真是恶心!明明都快死了却依旧能这么冷静?普通人的话要不就怨天尤人,要不就是痛哭一场的,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如果哭闹有用的话,我现在就会开始,但如果没用,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说完,崆流突然露出了豁达的微笑,这样的笑容,也许就是他这趟旅程中最大的收获之一吧,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的精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至少,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当初浑浑噩噩过日的自己。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总而言之,没到最后一刻前,我是不打算看到你死的。”语罢,其亚看了一旁的雾生一眼,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随即转身,走回了舱房中。 霎时之间,整个偌大的甲板之上,就只剩下了崆流与雾生两人分立着。 看了看雾生,崆流不禁笑了笑,心中想道:“搞不好都快死了,还是问一下好了……” 于是他抬起头来,对雾生问道:“也许是我胡思乱想吧,但我总觉得,雾生小姐……你现在的行为,是否已经超越了一个苦修教士该有的职责了呢?” “……我并没有超越我的职责……你以后就会了解的。” 说完,雾生就仿佛是不想继续说下去似的,转身也离开了甲板。 第三十二章黑暗灼热 在利贝亚森全速航行之下,不消半日的光阴,只见到古书地图上所标明出的那座无名岛屿便已经出现在海的远方了。 “应该就是那里了。” 雾生说着,并且同时比对着自己手中的古代地图,那是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头,招集了所有魔导士公会的办事人员,在最快的速度里找出来的。由此看来,雾生这个苦修教士的阶级,只怕比大家想像中的都大。 “待会儿可能有点危险,这座岛上由于曾经存在过”美杜莎“的活动迹象,因此有可能还存在着不少魔物。” “总而言之,就是要硬闯进去对吧?” 其亚说着露出了兴奋的眼神,因为最近习得了部分崆流给他卷轴上的“魔导剑技”,因此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然而对于这样的态度,崆流却也唯有三声无奈,只希望他不要真的开始滥杀无辜了才好。 “要不干脆让我先把那个岛轰掉一半?”突然间,利贝亚森半开玩笑地说着。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请您表现得尽可能像是一艘正常的船只好吗?” 崆流苦笑着,但其实他也知道祂的用意其实是想让自己能够多点安心,于是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来。 渐渐地,船靠上岸了,由于利贝亚森的缘故,使得浮士德号可以不顾搁浅之虞直接登陆,这倒使得崆流等人省了许多功夫。 好不容易到了岛上,一行三人环视了四周,却见这座岛上看起来也没啥特别。 大概是长年无人烟之故,岛上是一片翠绿,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筑物,唯有稍稍仔细凝视远方,隐约可以看到个类似陵墓的古代遗迹,但是由于那遗迹似乎是以灰色石头搭建,从远处望去几乎是与稍稍黯淡的天空无啥分别。 “看来似乎不是个适合长久渡假的地方。”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其实他此刻内心却是紧张不已,已经要接近那个足以决定自己生死之地了,尽管对他而言已经多少习惯了死亡,但是本能上却还是会有恐惧。 倘若这个方法不成,或着是找不到遗迹,那么以此刻所剩的时间看来,大概就是只能等死了,也就是说,崆流此刻几乎已经是面对了决定自己生死的最后关头。 “根据这份古代地图上看起来,美杜莎就在那”岩寂陵“的中心。”雾生说着并指了指远方那座陵墓,随即转头看向崆流“这座岛并不大,倘若走快一点,我想一个时辰之后应该可以到达。” “我会尽量跟上你们的。” 崆流说着不禁苦笑,若非一只手已经几乎完全石化,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手部的活动对人类的脚步行动其实是有相当高的作用的,乍看之下仅仅只是一只手无法运动,但事实上崆流身体一时之间却很难抓到平衡点,别说是奔跑了,只怕是走稍微快一点就会有跌倒的危险。 “需不需要我背你啊?”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被崆流赶忙拒绝了。 就在三人做好准备打算要进入森林之际,忽然间,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刹那间,形式谨慎的雾生将原本走在前头崆流的崆流拉到自己身后,而其亚则是把“光风赍月”拔了起来。 “是这岛上的魔物吗?” 其亚说着,随即开始集中精神,口中喃喃念着“魔导剑技”的启动咒文,霎时,只见到“光风赍月”的的剑刃部分开始升起一道淡红色的光芒,而一阵热风也随即从其亚剑上吹出。 “不要贸然出手,也许是普通的野兽也不一定。”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其亚不禁暗暗摇头叹气,心道:“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力量会去管这种琐事?这小子究竟是疯狂还是慈悲?” 但是既然崆流都这么说了,其亚也唯有稍稍放松了戒备姿态,与雾生一同屏息以待接下来的情况。 然而,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草丛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更没有魔物从里头窜出。 “只是普通的野兽吗?” 其亚说着,不禁露出了有些许失望的神色,随即把剑收了起来。 而另一方面,雾生则是又再度查看了四周一次,“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就在其亚与崆流意会到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之间,由崆流与雾生两人之间窜出了一条长约数丈来长的大蛇! 那头大蛇异常庞大,光是露在地上的部分,就足足有五个崆流那么高,而随着它的扭曲移动,三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土地正在震动。却见那头大蛇不断的吐着信,并且用着自己红色的双眼观察着眼前的三人,但随即却似乎把视线集中在崆流身上。 “崆流小心!”眼见到崆流因为行动不便而无法逃离,其亚大喝一声,随即拔剑朝大蛇砍去! 然而,只听“铿”的一声钝响,其亚手中的神剑竟然反被大蛇厚实的鳞片给反弹了去,这一下太过费疑所思,饶是久经沙场的他,也差点应外回弹力而握不住手中的剑。 “这蛇的身上,有很强的魔导力保护着。” 雾生说完,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似乎准备念出破除魔导防壁的咒文来。 但谁知,这条大蛇就仿佛是能够理解雾生的用意一般,瞬间扭着自己的身体,张嘴朝着雾生咬来! “住手!”眼见雾生有难,崆流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但就在他打算要试着拿出“默世录手札”来攻击大蛇之际,却突然见到它在雾生前方猛然停下了动作,随即转头望着崆流。 见到此一机会,其亚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握起了剑来,随即便要朝着大蛇刺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崆流却瞬间用单手拿出了“默世录手札”,随之使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瞬间,黑与白的两道剑光替大蛇弹开了其亚刺向它的剑。 “崆流!你疯了不成?它是魔物耶!” “是魔物不就代表着我们有与他对话的可能吗?”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毫不畏惧地走向了大蛇,“你……该不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当崆流这么说完,却见大蛇缓缓的将头移向崆流前方,并且慢慢地接近着。 一见到如此,其亚不禁又试图举起了剑,但依旧还是被崆流阻止了。 却见这时,那条大蛇的头已经靠向了崆流,并且像是动物间用来打招呼的方式般,朝崆流身上蹭了又蹭。 “原来这条大蛇是母的?” 其亚半开玩笑着地说着,但是他的眼光却终究不敢离开两者之间,生怕一个疏神,就会发生意外。 “你为什么知道它没有敌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回答了雾生的问题后,崆流又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它倘若真要致我们于死地,方才就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停手了,而且刚刚其亚想砍它的时候,它也没有什么打算反击,只不过雾生小姐你刚刚好对她作出有威胁性的动作罢了。”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用手轻拍着它的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对这条蛇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你还真是有妖怪缘呢。”看着瞬间变成了朋友的两人,其亚不禁大大地探了口气。 像崆流这样的遭遇,大概是普通贵族们一辈子无法想像的吧,他并不把什么生物视为低等,或着把自己视为高等,一切都是用平常心对待,这比起那种用爱心与怜悯去对待小动物的人,其实更会被动物与其他生物所接受。 “……他绝对不是个圣人。”其亚突然这样想着,看着崆流那副豁达的微笑,其亚竟然感到有些佩服,“但是……他的行为连圣人都无法达到……” 尽管这件事算是以圆满的形式告一个段落了,但是真正的考验却从现在才开始,毕竟连森林都还没进,三人清楚的明白现在绝对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了。 “就可惜你不会说话,否则搞不好能告诉我们哪里有捷径去找美杜莎了……” 突然间,崆流就像是念出了什么关键字似的,只见大蛇突然吐出舌头来,将崆流卷起,随即朝着森林里头冲!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亚与雾生一瞬之间,都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就在过得了片刻之际,雾生突然抬起头来,“也许……那条蛇就是守护着……美杜莎。” 被大蛇给强行掳走的崆流,一时之间几乎是无法思考,过了良久之后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你是要带我去找美杜莎吗?” 想起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与大蛇的举动,崆流已经大概可以猜到了大蛇的用意了。 毕竟自己早已是个半死之人,生死之间已经没什么好特别畏惧的,当下就闭上眼睛,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让大蛇载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森林的深处前进着。 大蛇的速度异常迅速,虽然是以扭动身体来移动的,但是这速度少说也是原本崆流行走速度的数倍,被大蛇这么载着,无疑的是减少了许多行走的时间。 而且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大蛇就仿佛是森林中的王者一般,路上偶遇到的其他小魔物,一见到大蛇,都纷纷让出了路来。 “你可真威风啊……在你前的我,总觉得这样好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看到这些动物与魔物纷纷避让着,崆流不禁半开玩笑着地说着,但也不知它是否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大蛇就像是有些得意似的,当下更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又过得了片刻,大蛇载着崆流,来到了那个名为“岩寂陵”的遗迹前停了下来,并且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这里就是……美杜莎被封印的地方?” 就在崆流稍稍探头往里面张望之际,身后的大蛇却突然用头对他顶了顶,似乎是要他走入其中。 都已经到此了,当然不能打退堂鼓,眼见雾生与其亚一时之间只怕还无法来到此处,崆流眼下唯有把心一横,朝里头走去。 说也奇怪,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但是整个陵墓通道里头却有照明的微光,崆流仔细探索之后发现到,天花板的墙壁上头,有着许多零星的发光石子,这就是陵墓中的光线来源。 由於陵墓中的通道不算是太宽敞,因此大蛇是爬在崆流后头,并且不断用自己的头与嘴里发出“嘶”的声音来引导崆流走向正确的路……至少现阶段是正确的。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原本以为既然里头是封印着美杜莎,那么应该会有不少机关陷阱什么的,然而这一路上下来,别说是陷阱了,便是任何人或动物的尸骨或残骸都没有。 尽管如此,陵墓本身却像是不希望别人走入似的,虽是没有致命的陷阱,但在没有大蛇的带领之下,普通人是不会知道哪儿有暗门哪儿要拐弯的,而且陵墓通道本身就像是个半循环似的迷宫,若是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只怕会让人花好几个时辰去走冤枉路,结果却什么也找不着。 又走了好一阵子,大蛇就像是期盼着什么似的,用头去顶崆流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像是希望他能再走快点似的。 “蛇大哥啊,您就让我慢点吧。”崆流苦笑着,并且拍了拍自己已经快要完全石化的手臂,向它示意。 但谁知那大蛇看到了崆流的手臂,不但不减慢,反而又顶了他几下,要他再走更快点,面对如此,崆流唯有暗暗叫苦,但也只得接受了。 好不容易,他们在一扇看起来极为厚重的石制大门前停了下来崆流试着推了推们,但却见那门却是闻风不动,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大蛇,“这个门……可以麻烦您开一下吗?” 面对崆流如此说着,然而那大蛇却只是用头甩了崆流一下,并把他推近石门前。 刚开始,崆流并不明白大蛇的用意,还当它刁难自己,要自己用这半废的身体推门,但随即却发现到了,原来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注意门上所雕刻的花纹与文字。 凭着微弱的光线,他注意到了,石门的中央,有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并且在圆的周围上,还刻着象征一至十二的时辰图形。然而,圆的里头却只有一条连着十二与七两个数字的线,就像是整个图形还没画好似的。 “这难道是……十二芒星?” 崆流突然想到上次在“救赎之厅”里头,似乎也有看到那样的图案,然而那时候的“十二芒星”等于是两个六芒星结合起来的,但此刻在崆流面前的,却似乎暗示着要他一笔画完这十二芒星。 “十二芒星图……”他一面想,一面将手试着将手触碰着圆圈周围“七”的位置。 突然间,只见到象征七的那个图案开始发光,然而崆流接着又随手按了象征“一”的图案。 但谁知,这次不但图案没有发亮,就连刚刚的“七”此刻也黯淡了下来,随即又听到了后头的大蛇像是斥责般地发出了“嘶”的声音来。 “看来是必须从头到尾完全用一笔划画完才对……” 确定了这道门上的机关后,崆流却蹲下身来,用自己的手在地上推演着。 “刚刚试过了,七不能接一,要组成十二芒星……所以以角度看来将会是一、二、三中的一个数……” 突然间,他站起身来,依序按了“七”与“二”这两个象征图案。 崆流的计算奏效了,果见七与二同时发亮了。 “果然如此,如果依这种规律……十二接七,七接二……都是相对数再以顺时针方向加一。” 如此想着,崆流总算是把规律全都搞懂了,当下又开始依序按着:“九”、“四”、“十一”、“六”、“一”、“八”、“三”、“十”、“五”……最后接回“十二”! 当他按完回归十二的瞬间,十二个个图形全都发亮了,并且于中央的圆上内出现了十二芒星的图形,随之,厚重的石门也从中央往上下裂开,成为一个通道口。 在大蛇的不断催促下,崆流几乎是被推进里头。 刹那间,一个惊人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想不到石门之后竟是如此别有洞天,尽管四周依旧幽暗不清,但是地方却是异常广阔,而且四周还流有潺潺泉水,中央处则有个仿佛是用花制成的棺木,看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美杜莎”所封印之地,甚至可说,这是个女神沉睡之地或许更为贴切。 正当崆流想再往前踏上几步之时,却听大蛇像是警告似的又发出了“嘶”的声音。 崆流会意,停下原本打算举起的脚,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前方的地板上爬满了数以千计的小蛇。 这个时候,却见大蛇抢在崆流前头,把小蛇们全都趋赶走了,为他开了一条足以一人通行的通路。 崆流走上前去,来到了棺木旁,一时之间,却又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 说来也真有些好笑,崆流这时才想到,自己一人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他可不是来瞻仰美杜莎的遗容的,而是要借用封印住她的力量帮自己解除诅咒。 然而,雾生此刻并不在此,而已崆流这点微末的魔导知识而言,他既念不出转移力量的精灵语咒文,更无法画出魔法阵来。 “一直待在这儿总不大好,要不干脆先出去等他们一起进来?”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却见大蛇再度推了他一把,要他更靠近棺木一点。 “你该不会是要我打开吧?”崆流面有难色地问着,但却见大蛇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副极度雀跃的模样。 然而,面对这个要求,崆流一时之间却做不出选择来,姑且不论自己是否能打开,毕竟里头封印着的是曾经把无数人石化的女妖──美杜莎,光是凭这点,就让他有些许的迟疑。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依照着大蛇的要求,更走近了棺木,并且从花制成的棺盖上网里头瞧去。 突然之间,他呆住了。原本以为里头是个难看的蛇发女妖,但谁知,从这儿望去,里头竟然是个看似与自己岁数相差不多身穿黑纱服饰的妙龄少女,唯一可说与一般人不同的,就是她用一块黑布缠在头上,将自己的双眼完全遮盖住。 “为何要盖住自己的双眼?”起先,崆流对于看不到少女的眼睛竟然有些遗憾,但随即却突然想到了,传说之中,美杜莎不正是用眼睛来让人石化的吗? 隔着花制棺盖,崆流凝视着少女的秀丽脸庞,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种怀念却又悲伤的感觉,但那种感觉自己却又无法解释,感觉起来,就像是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一种莫名感受,无法言喻。 “为何……我好像有见过她,但却又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可是……” 崆流像是思索着似的将手放在自己脸上,这才发现到,自己双眼中,竟然毫无理由地流下了泪来。 泪水快速了盈满他的眼眶,并且滑落在花制的棺盖上。 突然间,就仿佛是泪水滴落的敲击声惊醒起她一般,美杜莎突然发出了像是刚睡醒似的“嘤”的声音来。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惊讶之际,突然之间,花制棺盖自动打开了,而美杜莎也从里头坐起了身来。 “嗯……我睡了多久啊?”一面说着,美杜莎一面轻抚着大蛇靠过来的头,就仿佛是在与它进行对话一般,“又过了十年了啊?你说什么……有人来了?” 突然之间,美杜莎稍稍侧过了头,试图用声音找寻着崆流的所在方向。 “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句礼貌且温柔至极的话,一瞬间,崆流不禁目瞪口呆。本来还以为像这样的场面,美杜莎一定会开头先说一句:“是哪个不怕死的人类胆敢打扰我的睡眠?”之类的话,但谁知她却说出了这句极为平常却又十分让人轻松的话语来。 没听到崆流的答话,只见美杜莎侧了侧头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因为感到奇怪而思索着一般,随即却又站起身来,试图从棺木里头走出来。 然而,也不知究竟是因为长眠初醒还是本来就如此,美杜莎的脚竟然被棺木边缘勾到,发出了“啊”的一声微弱尖叫后,顿时便要往地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崆流也没来得及仔细思索什么,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去,在她要摔到地上之前抢先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 “嗯,谢谢你。”美杜莎伏在崆流的肩头上,用著有些羞涩的语气说着,“Saver……” 突然之间,再度听到这名字的崆流整个人又呆住了,他发现到,美杜莎似乎把自己跟那个叫“Saver”的人搞错了。 其实一直以来,崆流就相当在意有关于这个叫做“Saver”也就是“救赎者”的情报,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资料可以供他理解,而从利贝亚森那儿,他也仅仅只有问出,自己的“默世录手札”似乎就是祂所遗留下来的力量之一,但要说起自己与祂的关系,崆流实在也无法弄得清楚。 “呃……美杜莎小姐……”把她安稳的放在地上后,崆流开始试着与她进行对话。 “叫我美杜莎吧。”她说着又微微一笑,“就像Saver以前那样叫我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美杜莎却因为发现到了崆流石化的手臂而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又……” 一面说着,美杜莎一面摸了摸自己的眼罩,确认并有没有脱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说完,崆流也不知怎么着,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来,轻抚着美杜莎的脸颊,安慰着她。 为何会有这个动作他自己也无法弄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当他这么做之时,心中突然浮现起了一阵悲伤、遗憾、后悔、温暖与快乐的复杂情绪。 被崆流摸着脸颊,美杜莎显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轻轻地用手压着崆流的手,试图不让他离开自己。 就在崆流感到有些尴尬却又不忍心将手抽离之际,突然间,美杜莎伸出了另一只手来,轻轻地放在崆流石化的手臂上。 刹那间,美杜莎的手开始发光,并且慢慢顺着崆流的手臂滑下,一点一点地,将他手臂上的诅咒完全解除。 “……就这么简单?”看到美杜莎轻而易举地解除了自己的石化诅咒,一瞬间,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无力。 然而,美杜莎却仿佛是能看透崆流心思似的,开口说道:“这诅咒好像本来不是直接作用在你身上的,所以我能够很容易的解除,但是倘若是直接下在你身上,只怕就需要我与”凤“联手才能解除了。” “凤是……”崆流喃喃问着,但脑海中竟然直觉地浮现出了那日协助自己的红衣女性的倩影。 就在这时,美杜莎却突然举起了手来,盖在崆流的眼睛上,一瞬间,崆流闭上的视线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了“凤”的形象来。 “这是”天使的十二音阶“,可以用来交换记忆与影像。”不等崆流的询问,美杜莎就把自己的能力说了出来,“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无所谓的……无所谓。” 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美杜莎幽幽地说着,并且试图在脸上露出微笑。 看着美杜莎这副可怜柔弱的模样,崆流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心痛,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她抱在怀中,然而终究没有这么做。 就在两人比次陷入了沉默之际,忽然之间,美杜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将头抬了起来。 “又有人……闯入这里了……” “是不是一男一女?他们是我的同伴……” “……他们分成两队人马先后进入,一队的确是一男一女,但另外一边却是五个男人。” “五个男人?”听到这句话,崆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于那五个男人的来历可说是毫无头绪。 但就在这时,美杜莎却又用“天使的十二音阶”将哪五人的样子浮现给崆流,他正才发现到,那五人正是那晚袭击龙音的男人! 然而让崆流不解的是,当晚,他们五人应该都应该被凤废了一只手才对,但现在不知怎么着,他们的手竟然全都恢复了。 “他们五个是跟着你的同伴后头进来的,好像是想要暗算他们……” “你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当然,只要你要求。”说完,美杜莎微微一笑,突然之间,地面开始震动了起来,过了片刻,只听美杜莎接着说道,“我改变了陵墓的路线,现在他们继续走下去,就会互相碰在一块了。” 说完,美杜莎却突然地伸手将崆流的手臂勾住,开心地说道:“Saver我们走吧,去帮你的同伴。” “等一下,我……我并不是……”正当崆流要急着解释着自己的身分之时,美杜莎却突然低下了头来。 “我一直以为现在仍在作梦,一个美丽的梦境,所以就当骗我也好……不要说出那句话好吗?” 美杜莎说完,突然转头,对着崆流粲然一笑,“Saver快点走吧!”随即便拉着崆流朝着一旁门的方向前去。 ※※※※※※※※※※※※※※※※※※※※※※※※在美杜莎的带领之下,崆流又被带往到一处大门前。 “你的朋友应该都已经走到里头了。” 说完,却也不见美杜莎有什么动作,大门就这么自动地开启了。 门一打开,却见一个几乎与方才相同的大厅出现在眼前,中央还摆着一个画满了魔法阵的石头棺木,看起来这似乎是用来让人受骗上当的假封印。 而在这时,大厅的两侧分别站着其亚与雾生以及那群猎人团体。却见他们都已经拿起了武器,摆开了架势,相互对峙着。 “崆流?你怎么跑来这儿的?”其亚看到了突然从另一道门出现的崆流,惊讶地叫着,但是眼光却立即回到了眼前五人的身上,“刚刚我们走入这里时,突然发现到他们准备要破坏封印,若是不阻止他们的话,你的手就……好了?” 突然间,其亚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一时之间,就连雾生也不禁转过头来,露出惊讶的目光。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先把这五位给请出去再说吧。” 崆流说完,不禁瞪了那五人一眼,先前龙音的事情已经让他对这群人有些不满了,现在他们竟然还打算破坏美杜莎的封印?姑且不论他们的用意为何,但是一想到自己倘若晚到一阵子而让他们抢先找到了美杜莎真正所在之地的后果……崆流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五人请出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崆流用着少见的冷淡语气说着,然而这五人却全然不领这个情,“哼!小子,你想得挺美的,有人出高价还治好我们的手,吩咐我们一定要破坏封印,并且把美杜莎的尸身取得,你凭什么挡我们的财路?” 带头的年长者说完,随即高举着自己痊愈的右手,只见那只手腕上就像补丁似的,一块青、一块红,就仿佛是用诸多野兽的尸体去凑合出来的,让人有种异样的恶心感。 听到了五人的话,再看到了那人的手,崆流隐约可以察觉到,这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又有“光明魔导公会”的影子,然而这群人只是些喽啰,并不需要向他们追问,当下于是便说道:“美杜莎已经不在了,你们就算破坏了封印,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你以为光凭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打退堂鼓了?而且上次的事情若不是有那个奇怪女人帮你,我们也不会那么惨,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老子一并把帐都算上了!” 突然间,一名拿着斧头的猎人冲上前来,因为他知道崆流并非是战士,从外表气质看来多半是魔导士之类的,因此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不让他与拿剑的其亚会合,以免让他有机会念咒文攻击。 而事实上,他的算盘也不算打得太差,“心灵神远”已经被毁坏的崆流,此刻的确无法在短时间之内使出任何魔导力,而且为了顾及身旁的美杜莎,他一只手也等于是被牵制住了。 眼见着那人挥动着斧头便要砍来,而正当崆流准备奢侈一点使用老师给的“炎铳”之际,却见美杜莎抢先走到了崆流身前! 突然间,只见她一甩头,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便延伸而出,化作许多条细长的小蛇,瞬间将男人给紧紧缠绕住。 “不要妄动,否则的话,只要被我的蛇儿们咬上一口,你下半辈子就只能用躺着来渡过了。” 美杜莎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来,这让众人不禁用着惊疑望着这个看似不算特殊的瞎眼少女。 “蛇、蛇发!她、她……她就是蛇发女妖!蛇发女妖美杜莎!” 其余四人突然不约而同的大喊着,尽管今日来此的目标已然在眼前,但是四人全都像是吓傻了似的,完全不敢前进。 “怎么可能!封印还没解开啊!而且那个魔导士不是跟我们说,这女妖已经死了,不会再出来作孽了吗?” “不对啊!这女妖怎么看都是活的啊!蛇发女妖又复活了!” 听着四个人像是幼稚的小孩似的在那儿“妖女”、“妖女”地喊着,不知为何,崆流突然有种极度的不悦涌上心头,转头望见美杜莎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似的悲伤地低下了头来,崆流更打定主意要让他们都闭嘴。 突然间,他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随之使用出了新的守护天使──“黑暗灼热”! 只见到从书页中迸发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来,并且落在崆流高举的右手之上,从四人这边远远还可以望见,那黑色火焰之中,还不时的传来恐怖的嚎叫声,而且随着火焰的晃动,众人也仿佛见到了许多恶灵在里头对他们惨笑。 霎时,众人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涌上心头,而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后退缩。 “滚!”崆流的声音混合著黑色火焰中的恐怖嚎叫,为他们带来无比的恐惧,只见他们纷纷转头,飞也似地试图逃出了大厅。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告一个段落之际,突然间,已经跑到门口的四人却突然都用自己被修补过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将自己给活活捏死! “果然……没经过训练的狗就是不听话。” 突然间,原本被美杜莎挟持住的猎人挣脱了蛇发,并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诡异笑容。 “初次见面,大家好。”他突然对四人作了个鞠躬礼,随即抬头看着崆流,“我是光明魔导公会,第十位使徒──”达特耐维尔“为各位带来死亡的使者……请四位多多指教。” 第三十三章天使的十二音阶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自称为“达特耐维尔”的人,众人不自觉的聚精会神地面对着他,因为就连崆流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负面能量气息。 “我们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阁下与阁下的组织,为何屡次苦苦相逼?”其亚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光风赍月,并凝视着眼前男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呵呵……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因为怜悯你们的死亡,而把自己组织的机密说出来吗?”说完,耐维尔不禁冷冷的一笑,“我面对很多棘手的敌人,他们通常都会在死前向我哀求最后的心愿,你们绝对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耐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却用双手比出像是随手乱比的手势。 但就在他比完了这些奇怪手势的瞬间,霎时,大厅四道门上,都出现了个类似结界的半透明光膜。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除了雾生以外的人不禁显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照常理说来,再强的魔导士,想要使出类似结界这样的魔法之时,都必须要有数秒聚精会神的念咒时间,然而却见耐维尔仅仅只是用手简单的比画几下,什么咒文都不用念,就创出了四道结界墙来,这样异常的实力要众人如何不惊? “怎么了,这点小把戏就会吓成这样?看样子,甭说我了,就算让我们使徒中最弱的人出面,诸位也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耐维尔用着如绅士一般的充满优雅仪态的语气说着,但这样却更让人害怕。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恐怖敌人,其亚竟然不自觉地开始流出冷汗来,因为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男人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平时遇到的那些敌人杂碎可以比拟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可否决定一下,谁要先来送死呢?”说完,他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来,“当然,想要大家一起死也可以,只不过我个人觉得,一下子把你们都杀了似乎有点不尊重你们。” 用着高傲却又平易的语气,耐维尔的身上充斥着远胜过许多贵族的优美与残酷,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群小虫子般,充满了不屑以及在上位者的高傲神情。 这还是其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被人鄙视,却又有些敢怒不敢言,倘若自己是贵族的话,那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达特耐维尔,可能就该要被称之为贵族中的贵族了吧。 就在这危急之际,崆流不禁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结界。 “没用的,这个结界就凭你们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打穿的。” 耐维尔用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说着,并且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此刻众人焦虑的神情。 “那总可以让我商量一下死亡的顺序吧?”崆流说完,却见耐维尔不屑地点了点头,于是四人便集合在中央处。 “顺道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能在私下计划如何逃走,你们说的话,不管再怎么小声,都一定会传入我的耳中的。” 面对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四人都集合在远处,开始对其亚与雾生说着。 “你们先上去,务必缠住他,给我几秒钟的空档,我想我有办法可以打败他的。” “你确定?可是他如果听到我们的话……” 其亚想追问着,但却见崆流摇了摇头,于是只有停止追问。 接着,崆流转头看向了雾生,“相信我一次,好吗?”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说完,雾生与其亚分别站到了耐维尔的左右方,并且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备战。 “你们真以为有可能打赢我吗?”语毕,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双手一摊,“也罢,虽然机率等于零,但你们就试试吧。” 就在耐维尔这句话才刚说完之际,其亚使了个眼色给雾生,随即挺剑而上。 其亚此刻挥剑完全不加以防御,只试图能够多少耽搁他一点时间好给崆流作准备,然而就在他以为此法可行之际,却见耐维尔微微冷笑,随即竟然在不用咒文的情况下使出了短距离的“瞬像传动”在刹那间来到了其亚的身后,也就是他所掩护的崆流前方不远处。 “就第一个拿你开刀好了。”一面这么说着,他一面用最短的时间双手结印,霎时,只见一道几乎用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似的,朝着崆流的脑袋上射去! 但就在耐维尔以为崆流必死无疑而稍有放松之际,突然之间,崆流的前方释放出强烈的光芒来……那正是他刚刚瞬间事先招唤出的“幻灯蝶蛾”! 却见“幻灯蝶蛾”瞬间抵销了耐维尔的攻击之后消失,而崆流则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拿出了方才事先填弹好的“炎铳”,并且射出了一发老师新作的金色闪光弹来。 刹那之间,闪光弹几乎是在耐维尔眼睛前爆开,强烈的光芒就连他闭上眼睛都难以承受。 而就在此同时,双目暂时失明的他,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稍稍强制自己的眼睛睁开,这才发现到,一条巨大的蛇竟然硬生生的将厚石作成的墙壁撞开,为大家做了一条路出来。 “其亚!雾生小姐!不要理那个自作聪明的笨蛋,我们快点走!”就在这时,崆流的大叫声传入他耳中。 听到这句话,耐维尔心中一急,稍稍失去了冷静,靠着隐约可以见到事物的视线,急忙便奔出了洞口,试图追赶众人。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这儿没多久时,崆流、其亚、雾生、美杜莎却悄悄地从后方角落处的一个小地洞里头爬了出来。 “竟然真的成功了。”其亚说着,不禁用手肘撞了崆流一下,“你也真是诡计多端,连‘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也会被你骗倒。” “没什么啦,都是因为她的提醒,才让我想到这个计策的。” 崆流说着,不禁握紧了美杜莎的手以示感谢之情,但却见美杜莎低下头来,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原来刚刚耐维尔出现并且设下结界之时,美杜莎便用“天使的十二音阶”告诉崆流,她可以把大蛇叫来冲破墙壁让大家逃出。 然而,崆流却认为这个方法纵然一时可行,但是终究会被耐维尔追上,而他更不愿意让一人牺牲去抵挡他来争取时间,于是在这情急之下,脑中就蹦出了这个诡计来…… 在刚刚的几句段话与动作当中,他注意到了,尽管耐维尔表现的十分自满骄傲,但那却是用来掩饰真正心理的假面具,其实他骨子里多半是个相当谨慎小心的人,否则的话,自持力量过人的他,应该是不会一出现就用结界封住大家的去路的。 基于这样的假设之下,崆流大胆的实行了自己的诡计,他首先刻意隐瞒着雾生与其亚,为的就是要让耐维尔以为,只要争取一点儿时间,自己就有能够解决他的方法,故意挑拨他的思想让他率先攻击自己。 而后,却与美杜莎偷偷计划好,当耐维尔攻击自己的下一刻,立即招来大蛇撞破墙壁,而崆流却在这巨大的声音掩盖下,跑到耐维尔后方远处使出了“沙漠之冬”来,硬是把地板打出一个大坑洞。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同一时间,美杜莎让大蛇不断往外移动,并且造成地面震动与巨响,而崆流则趁这个机会,把大家以半强迫的方式丢入洞中,之后留在地面上的自己,则是大喊着刚刚那句话,由于回音之故,使他无法掌握确切方向。 当耐维尔视线暂时无法复原,又听到崆流的话,一时之间气急攻心,加上视线与听觉皆不良,无法保持冷静仔细思考的他,二话不说地便追了出去,开始在这偌大的石头迷宫中寻找着不可能找到的四人身影。 “要不要我把整个陵墓的光线都关掉,让他不好找路?” 美杜莎这么说着,其亚首先叫好,但是崆流却连忙阻止了。 “不成,如果现在立刻把光线调暗,他一定会想到我们根本没打算逃出去,首先把光线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加强,再等个一下子,到了他因找不到我们而着急的时候,再让光线完全消失,这样他就会以为我们都已经逃出去了。” 崆流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的眼睛有个可以适应黑暗与光亮的系统,因此如果照他这样做,让他先适应明亮,接着再调到最暗,而当耐维尔最着急之际却又见不着东西,那一定会更乱了手脚,如此又多争取了许多时间。 “……你这种手段是去哪学的啊?”其亚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一想到耐维尔惊慌的样子,其亚就感到十分痛快。 为了保险起见,三人在美杜莎的带领之下,走捷径从陵墓的一处秘密通道走了出来。 而在这同时,崆流也用心念感应通知利贝亚森,要祂把浮士德号开到另一头的岸边,用以造成众人离去的假像。 来到了岸边后,其亚对雾生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先一步上船,留下了美杜莎与崆流还在岸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崆流说着,不禁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来,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股悔意,对于把美杜莎一个留在这里的抉择充满着自责,“达特耐维尔可能还会进来找你的。” “不用担心我,在那陵墓之中,我有绝对把握能够把他赶走。” “可是……我真的……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说完,崆流竟然不自觉地握住了美杜莎的手,但那种感觉与平时和沙罗与蒂妲的情况不大相同,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是一个亲人的手,“虽然……我也许不会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但我……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这样……你也许会有机会碰到他吧。” 崆流这么说着,但美杜莎却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摇了摇头露出了微笑,“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梦……也许就醒了,祂已经不在的事实,我也必须该要接受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留在这儿呢?”崆流说完,却发现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低下了头来,“对不起,我不是叫你别去思念他,只不过……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崆流笑了起来,但眼眶里却流下了泪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但一想到自己把美杜莎留在此处,他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责与懊悔交错而成的痛苦情绪。 就在这时,美杜莎把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递给了崆流,“这个……当初Saver交给我用来防身的附法戒──‘灵魂闸门’,使用它时,可以依自己魔导力付出的多寡,组成一个防御魔法与物理攻击的障壁,但是请记住,你的身体……不能再使用过强的魔导力了。” “你已经知道了啊……”崆流说着,露出了淡淡的苦笑,“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但是……我很高兴我们曾经见过面,你让我……感觉很温暖,像是亲人一样。” 当崆流这么说完,突然之间,美杜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也许我会有新的梦境……” “……我叫崆流,一个平凡人……崆流。” 语毕,崆流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美杜莎,几秒之后,两人慢慢分开,并且在美杜莎的挥手与微笑下,为众人送别…… ※※※※※“她似乎是个好女孩呢。” 当浮士德号航出岛后有几哩远之时,其亚突然这么对此刻尚站在甲板上的崆流如此说着。 “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崆流说着,却不禁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 “‘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所以’你就抛下了她?” “……你就当我是笨蛋吧。”说完,崆流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来,“与她分离,我们都痛苦,但继续在一起,她会更痛苦……” “瞧你说的,像是自己是个快要死掉的人似的。”其亚一面半开玩笑地说着,一面大力地拍了拍崆流的背,“开开玩笑罢了,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不过我可先讲好喔,千万不要又向上次舞会那样,把你不想碰的女人推给我了。” 语碧,其亚转身,朝着船舱的入口处走去。 “其亚……谢谢了。” 再其亚踏入船舱的前一刻,崆流在后头如此说着,但却见其亚并未回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随即走入船舱之中。 不知为何,明明是与其亚轻松的对话,但在崆流而言,却更加的沉重。 好几次,都像要告诉大家真相,然而想到接下来所面对的,崆流却又胆怯的无法说出口。 为今之计,他也只有继续隐瞒下去,因为他希望,自己在死前,都依然能看见自己朋友的笑颜…… 在利贝亚森的高速行驶之下,浮士德号中途并没有再回到“比齐尼思”做补给,而是直接开往他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槐斯”。 “槐斯”,同样是湿婆六大国之一,更是湿婆大陆中年代仅次于“圻加”的古国。 但历史的悠久却不能使他的国力比其他人强大,槐斯在国际地位之上,如今只是个守有余,攻不足的国家。 然而,在学术地位之上,槐斯由于林木产业极佳,造纸也极为发达,导致学术兴盛,首都中更有国湿婆大陆最大的皇家图书馆。因此可算是个知识分子汇集的场所。 在政治上,槐斯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由历代的“圣女”当女王,统治着这整个国家,但根据最近的国际情势看来,女王的地位有渐渐被架空的情形,国家的重大决策多半是由七位“政务官”来共同协商。 民风上,槐斯只怕是个最适合崆流的国家,由于季风的影响,导致此地气候比渊明与铁尔来的寒冷,冬天之时,人们多半以酒为主要饮料;但民风纯朴,八成以上的人民都有信仰,笃信“神王思想”,这大概也正是为何代代“圣女”皆能出任女王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依照地图的记载,槐斯国境沿海一共开放了四个港口供商旅使用。 崆流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则是由南边数来的第二个港口──“伍德港”。这是由于“伍德港”距离槐斯的首都槐斯城最近,并且在进入伍德港的港口后可以转乘小型船只直接由“弗斯莱特运河”通往首都之故。 眼看着浮士德号已经渐渐向着“伍德港”靠近了,但就在这时,利贝亚森突然停下了动作来。 顿时之间,船的速度锐减,而众人也因突然的改变速度而有些无法站稳。 “发生了什么事?” 其亚一面问着,一面与雾生从船舱里头急忙地跑了出来。 然而,就在众人来到甲板上之际,却见到一个难以致信的景象…… 整个港口竟然都……结冰了!而且不仅仅是港口结冰这么简单,只见许多船只虽然都已经靠上了岸,但却都被厚厚的坚冰所困住,而冰层外头更有许多船只根本上不了岸。 更古怪的是,此刻天气尽管有些微寒,但绝对不至于到让港口结冰的温度,而且从许多工人试图用钢条凿出一条路的辛苦情况看来,这些冰层似乎不是短短一两天才型成的。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伍德港’应该是个不冻港啊。” 一面说着,跳下了船崆流一面蹲下身来,试图要触碰脚下踩着的冰壁。 然而,就在崆流的手才刚接触到冰的瞬间,霎时,一股强大的恨意自他手中传来,那是一种极为寒冷,却又极为怨恨的恐怖思绪,这股强大的怨念就像是把冰刀般,锐利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尝到难以言喻的痛楚来。 “崆流,你没事吧?” 一瞬间,其亚的话把崆流唤回了原本已经要漂流消失的意识,他茫然的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没事……没有事……” 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完后,崆流这才站起身来,然而却因为突然被人从后头一把抱住,差点便要跌了个狗吃屎。 “崆流!你终于来了!崆流!”突然从港口上冲过来的沙罗,也不顾其他人的侧目,一把紧抱住了崆流的背,高兴地叫着。 “沙罗……你们……怎么会都来了?” 眼见到蒂妲、橘、灵心、龙音等人突然从港口上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崆流不禁露出了有些讶异的微笑。 “龙音刚刚说,你们可能回来了,所以我们就从旅馆跑来看看了。” 听到橘的话,崆流不禁将视线转向龙音,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这些天来,多亏你保护着大家。” 尽管有密丝蒂派船队保护着,但是崆流还是有些担心,因此她便以些微强迫的方式请求龙音保护着大家直到自己回来。 “别……别把话说的这么肉麻啦!我可是被你逼的耶!”龙音说着,瞪了崆流一眼,看到他这时手臂已经恢复时,她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几许的微笑,但却随即一跺脚,转身跑回了位于港口旁的旅馆。 看到了龙音的举动,崆流不禁楞了一下,原本以为她定会立即要求自己解开发饰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提都没提。 在众人的带领之下,崆流等人来到了旅馆之中,由于此时港口与运河都结冰了,旅馆几乎都是客满的状态,尽管有密丝蒂靠关系来帮大家挪出房间来,但目前情况也只有两三人挤一间了。 蒂妲、沙罗与灵心是在第一号房,橘与雾生在第三号房,两间都在二楼,而嘉儿与龙音则挤在楼下的十五号房。 至于崆流与其亚,则是住在已经在昨日率先离去的密丝蒂原本所下榻的二楼五号房。 “……是这样啊,密丝蒂小姐已经回去了啊……”与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崆流突然为此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当面再谢谢她的呢。” “谢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一直勾着崆流手臂的沙罗,突然有些不情愿地说着,“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你跟姊姊……还有我……反正都是她害的啦!” “沙罗……不要这么想。”崆流笑了笑,轻轻地拉开了她勾着自己的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真正要对付我们的,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她也只不过是这过程中受到牵连的受害者罢了。” 听到这句话,沙罗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的,但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见到了崆流那副在她不知不觉中成熟了许多的笑容,沙罗不由得也露出了相对应的微笑来。 把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不知不觉中,崆流与美杜莎的相遇已经过了整整一日。 以感到有些疲惫而想休息为借口,一个人独自躲在房间里头沉思的崆流,不禁举起了手来,看着美杜莎临行前送给自己的戒指。 刚才没有细看,这个时候的崆流才发现到,这只看似平凡的银色戒指上,却有些许多细小的文字与花纹。 戒指本身并没有任何镶嵌物,表面环状部分,上头刻了几行古字,并且写了:“GoteOfSoul”的字眼,也就是它的名字──“灵魂闸门”。 而在戒指的内面,则是在相对位置上头写了两个名字,分别是“Saver”以及“Medusa”。 “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我,这样真的好吗?”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哀伤,因为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或许自己只是个跟祂有千分之一相似的人罢了,毕竟在美杜莎的心中,那位Saver是如此的伟大,而相比之下,自己却是个可悲到就连寿命都没剩下多少的平凡人。 正当崆流越想心情越差之际,突然间,他却抬起头举起手来,用力地往自己的左脸颊打了一巴掌。 “我绝对不能再这么想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美杜莎……但是,Saver是Saver,而崆流却是崆流。”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努力让自己再度恢复了那往常的微笑。 现在的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微笑了,因为如果不笑,他可能就必须悲伤了。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却突然听到窗户外头有一群小孩子们开心地叫着:“哇!下雪了耶!” 听到外头孩童们这么说着的崆流,不自觉地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景色。 由于这间旅馆刚好就建在“弗斯莱特运河”的河畔,因此从崆流这边的窗户往外看,净是一片银白的异样景色。 由于此地原本并不常下雪,像是最近这样连港口都结冰的怪现象更是百年未有,因此孩子们似乎都有些兴奋,只见他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并且在已经冻结的运河上追逐跑跳着。 尽管运河与港口结冰对这里的经济繁荣将会有异常恐怖的影响,但是孩童们似乎都没有感受到大人们紧张焦虑的神情,依旧放开心胸,去接受这场不知该称之为天灾还是奇迹的大雪。 但正当崆流将视线从孩童们的身上移开的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到了,在运河河畔,一棵未尽凋零的树底下,有个身穿白衣的女性,此刻正幽幽的倚树而立着……是蒂妲。 “蒂妲……?”发现到了蒂妲的身影,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但见蒂妲这时,背靠着老树,双眼望着前方已然冰冻的河流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似的。由于她的衣物总是一身的雪白,配合着她的银发与白皙肌肤,在这银白色的雪地中,就有如一座以“冰雪女王”为名的冰雕那般美丽。 看到了蒂妲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崆流不禁有种希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想法。 当下,崆流一时兴起,所幸爬出了窗户,凭着自己封印解开后勉强能称之为灵敏的手脚,攀附着屋檐与窗户边缘,慢慢下到了一楼的地面上来。 然而,就在他的双脚才刚刚好踏上松软雪地的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改行去当盗贼了?” “……因为惹了公主生气,担心生命不保,于是就加入盗贼团去了。” 语罢,崆流转过身来,对着蒂妲露出了傻笑。 “难得你也知道自己惹我生气了。”蒂妲如此说着,语气极为冷淡,但却让崆流感到几许的温暖。 其实两人已经算是很久没有这样对话过了,自从崆流为了解除蒂妲的石化而打算牺牲自己之后,崆流就一直刻意躲避着自己与蒂妲两人的单独相处机会。 而蒂妲也许早就了解了崆流这样的个性了吧,因此她也没有刻意去找崆流谈话,因此这个时候,可以算是崆流历劫归来后,两人首次的单独相处时间。 “下次……不,应该说,绝对不能再这样。”蒂妲侧过了头,一面看着在冰上游玩的孩子们,一面如此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绝对不准再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听到这句话,崆流露出了难以接受的神情来,“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你呢?” 语罢,崆流不禁有些生气地看着蒂妲,他并不会希望蒂妲因为那件事情而感谢她或着愧疚,但是他更不希望蒂妲也同样将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不重要……尽管他自己并没资格斥责别人。 “你不用管我啊!就算旅程中我发生了意外,只要有沙罗在,那就够了啊,没有人会去责怪你的。” “……我会责怪我自己。”说完,崆流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来触碰蒂妲。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要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的瞬间,前方发出了众人的尖叫与巨响……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崆流不由自主的停下原本的动作,与蒂妲一同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这时候,只见到原本平静的冰面上,竟然从内被炸开了十数个小洞来,随之,只听到“喀啦、喀啦”宛若冰块撞击时的声音,下一刻,无数个由冰块制成的奇怪生物体便从洞里头爬了出来,并且随之开始袭击起了四周的群众与孩童们。 那些冰兽看起来有点像是狼,但口中却有类似剑牙虎一般锐利的长牙,而且每只脚上也都有着四根锐利的爪子。 只见到冰兽像是活生生的动物般,用着优雅如豹的动作从洞里头跃出,接着又在几乎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类发动攻击。 它们攻击之时,丝毫没有吼叫声,再加上速度极快,而且被攻击时的伤口是处于极度的寒冷之中,但见有许多大人们直到自己从冰上滑了一跤后,这才发现到自己的大腿已然被冰兽的利爪撕开,场面顿时有种无声寂静的恐惧。 更有许多孩子们,也不知是因为年岁太小孩是根本未尝察觉,但见冰兽已经开始袭击自己的同伴,但他却依然无所觉。 但这也不能怪任何人,因为冰兽的攻击真的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地就好像是个幻觉一般。 看到这情形,蒂妲先是一怔,正待要出手击退冰兽之际,一旁的崆流却早已经冲上前去了。 “我帮他们疗伤!你赶快击退他们!” 崆流一面叫着,一面拉过来了几名已经开始严重失血的人,并且使出“存在合成”来,替他们疗伤。 然而,毕竟“存在合成”的功效有限,虽然可以止血,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失去四肢的人而言,却只能勉强让他们不至于如此疼痛了。 而就在崆流专心替大家疗伤的同时,蒂妲也立即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 在“天使之吻”的火焰双翼的作用下,一时之间,周遭的气温开始上升了。 同一时间,原本还在专心攻击路人的冰兽,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于是纷纷朝着蒂妲与崆流扑来! “蒂妲,小心!”崆流大叫着,并且开始使用“灵魂闸门”来防御着冰兽的攻势。 “你先顾好自己!”蒂妲娇喝着,随即将手一挥,使动“天使之吻”震动着自己的双翼,顷刻间将五头冰兽融掉。 一番交手之后,两人发现到,这些冰兽似乎比想像中来得好对付,只要被“天使之吻”轻轻一扫,或着是自杀式的朝着“灵魂闸门”撞去,这些冰兽自然而然的就化了散了,同理,只要一般人随便拿个锄头什么的上前,一定也可以对付。 然而,尽管知道是如此,原本在一旁吓的不敢动弹的路人却依旧不敢上前帮忙,眼见这两位异邦者不断的拯救自己或亲人的孩子们,但是害怕却依旧使他们无法动弹。 渐渐地,长时间的在冰冷的地方使用“天使之吻”的蒂妲,神色上已经出了疲态。同样地,一直持续同时使用“存在合成”与“灵魂闸门”的崆流,也已经渐感不支。 然而,但见冰兽的数量不但未尝削减,并且还不断从那些冰洞里头冒出,此消彼长之下,眼看着两人便要难逃冰兽的毒手…… “崆流!”“姊姊!”“公主!”突然之间,随着这三个声音出现的,是橘、沙罗、其亚与雾生、龙音五人。 “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其亚一面说着,一面抽出已经布满红光火焰的“光风赍月”来,挺剑挡在崆流身前。 “如果你早说要的话,我就会都留给你的。” 半开玩笑的回答完之后,崆流收下了“灵魂闸门”,并且专心一致的开始医治大家。 而在这同时,负责防御的橘与魔法无法帮上忙的沙罗,开始把无法动弹的人都赶到了平地上去。 雾生一面躲避着冰兽,一面放出了“圣灵魔法”来加强大家的能力。而龙音则是轻松地用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将每只想攻击自己的冰兽打碎。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好不容易终于把四周的群众疏散完毕了,然而,最关键的冰兽,数量却依旧在持续增加当中。 “真是麻烦的东西!”突然间,感到不耐烦的其亚大吼一声,将炽热的“光风赍月”插入冰面,试图直接攻击冰兽的来源。 然而,就在他看到剑下的冰块开始融化以为此法奏效之际,却见到那些冰水竟然又立即化作冰,随之,一只冰兽便自其亚剑底下窜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之间其亚竟然无法反应,眼看着冰兽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其亚咽喉前的瞬间,只见到一阵黑白剑光飞来,崆流所射出的“黑与白的冲突”立时打碎了冰兽的身躯。 “不是说要我留给你吗?” “我讨厌预定之外的东西。” “没时间开玩笑了啦!这些东西怎么打也打不完!快想办法啊!”龙音生气的大叫着,随即双手猛挥,又打碎了无数冰兽。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雾生突然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似乎是被人用魔法招唤出来,水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在冰层底下。” “是这样啊?总而言之就是要把冰层打破对吧?” “你说的简单,用魔法又会把冰融化……” 就在沙罗这么说着之际,却见龙音已经一跃而上,右手高举,使足了身体内所有的“龙气”朝着冰面用力一击。 顿时之间,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随之,冰面就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击似的,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大洞,而在洞的底层,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像是魔法阵的图案隐隐发光着。 可能是由于魔力较强吧,崆流比其他人都还要早发现那个半隐藏的魔法阵,当下便立即一挥手,使出“炎之咆哮”来,顷刻之间,巨大的高热火焰将那个魔法阵完全毁灭。 第三十四章冰封国度 但见魔法阵被毁灭的瞬间,那些冰兽们全部都停下了动作,随即,只听到“霹”的数声,那些冰兽们便应声碎裂成数以千计的小碎冰块,滚落大家的脚旁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沙罗一面问着,一面好奇的捡起了几颗小冰块把玩了起来。 “小心一点。”担心类似其亚方才的事情再度发生,蒂妲严肃地说着。 “没关系啦,都已经碎成这么小的冰块了,就算真的又变成那种东西我也不怕啊。”沙罗说着,甚至更肆无忌惮地将冰块碰触着脸颊,让自己的脸感受到冰块的那种冰冷触感。 其实对于长年居住在渊明的众人而言,雪与冰都是十分少见的,虽然用魔法也可以制造出一些来,但是感觉上却又与此刻充斥在这自然环境中冰的不大相同。 “这些冰块该不会也……”突然想到了方才在港口旁自己处碰冰块所感受到的能量,崆流于是蹲下身来,试图再次感觉。 这次他已经有所准备,手伸出接触冰块的同时,也随之集中了精神去感觉。 就在手才刚感觉到寒冷的瞬间,突然,一种强烈恨意从逐渐融化的冰中涌来,这股恨意之强烈,几乎足以杀掉一般的人类,从这恨意之中,崆流能够感受到,对这些冰施法的“存在”,究竟有多么憎恨人类。 只不过,这种感觉却又与先前在港口的感觉不大一致,然而一时之间,崆流却也说不出两者的不同。 然而,就在他打算追朔出这个能量的来源之际,一旁以为他在发呆的龙音,却突然抓起了一把冰,塞到了崆流的领子里…… “啊!”突然间,崆流惊叫一声,恢复了原本的神智,同时也失去了找出元凶的机会。 然而,龙音又怎么知道自己又犯了这样的错,看着崆流狼狈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种形式的恶作剧也许并无法称之为“攻击”吧,龙音这么做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头又要痛了,谁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于是当下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瞧你这德性,只不过是一点冰就叫成什么样……啊!” 就在她因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大笑着的同时,报应同时也发生了,分立于两边的沙罗与橘在互望一眼后,一人拉开她的胸襟,一人则负责把上百颗的冰块倒入她的衣服里,让她冷的直跺脚,若非崆流的阻止,否则她搞不好会把衣服脱了来抖掉冰块。 在冰面上又待了一会儿,依旧什么头绪也没有,众人于是各自散去。 雾生去找这附近的魔导公会,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沙罗与橘则是跑到市集去了,由于现在港口结冰,许多商人滞留于此,为了付出住宿的费用,据说市集那儿聚集了不少的廉价货品拍卖。 而没什么好逛的其亚,则是回到了旅馆中,不过据他所说,好像在旅馆里头有个年轻的妖艳女舞者与他满对眼的,至于详细的情形,崆流也懒得去多加过问了。 龙音因为怕冷,回到了旅馆中,现在正与灵心和嘉儿一起,虽然恶魔、龙神与人类的奇异组合有点儿令人担忧,但是没想到龙音竟然与灵心异常合得来,于是崆流也就安心了许多。 至于蒂妲……她并没有交代自己的去向,不过崆流一进到旅馆中的大厅时,就发现她与几个年长的人对坐着,似乎在讨论著什么重大计划似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崆流走上前去问着,但却见这时,围在蒂妲与几位年长者四周的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随之皱了皱眉头,也不去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转过头去,迳自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好久没忽视了……还真是令人怀念啊。”崆流在心里头半开玩笑地自嘲着。 但就在这时,坐在中心的蒂妲突然稍稍举起手来,制止了大家的讨论,随即为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伴,崆流……伯爵,你们有什么问题,与他说了也无妨。” 听到这句话,只见众人先是一呆,看了看崆流一眼,接着又转过头来确认似的望着蒂妲。 “公主……您说的崆流伯爵该不会就是……在铁尔国‘处决’了反叛者,后来把亡灵给‘独自’消灭的英雄吧?” 听到了这般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形容词,崆流一时之间只想挖个地洞钻。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功绩”竟然这么快就传到这儿来了,而且听起来,似乎又夸大了许多。 其实由于港口与运河结冰,来到了这个小村子中暂时滞留的旅客也越来越多,其中自然不乏有许多路经“铁尔”的商旅,或着就是一些道听涂说人云亦云的旅人,而他们现在被迫留在这个不算繁华的小村子里头度过,无聊的日子里,唯一的休闲活动就是晚上跑到这村子里唯一的旅馆喝点小酒,看看舞姬跳舞,再不然,就是大家说说彼此在旅程中听来的故事了。 而无巧不巧的,崆流这个“英雄”的故事刚好就成了大家近来最火热的话题,在以讹传讹之下,崆流就成了个伟大的传说人物了。 见到了“传说中的勇者”突然出现,众人先是一阵讶异,但随即却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只见那群原本好似看不起崆流的年轻人们,此刻都纷纷让出了位置来,好给崆流坐在蒂妲一旁,仔细把事情听个明白。 而面对如此的变化,崆流除了苦笑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尽管此刻他心理是百般无奈,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确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了解这整事情的详细情形。 在心中许久的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别管外在对自己的评论了,还是赶快把事情搞清楚要紧。 “这附近变成这样,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约……三个……不,四个月前左右吧。” 左边的老者如此说着,崆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村长。而另外两位分坐中央与崆流右手边的,则分别是此地的富商与最年长的学者。 “三、四个月……差不多是‘玄月’或‘神去月’的时候?” “的确是这样,因为在我们这里,这两个月天气本来就会转冷,所以一开始都没有人发现到。”一面说着,右方的学者还真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出来,“到了‘陆月’之时,我们才发觉这异像,不过也没有多在意,直到最近,竟然连港口与运河都结冰了。在村子里头的纪录看来,除了一百多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外,其他可是从来也未曾发过了。” 学者说完之后,也不等崆流与蒂妲的答话,坐于中央的老者也随之说道:“现在如两位所见的,港口与运河是村子的两大经济命脉,如果这情况继续下去,我看这个村子就称不了多久了。” “皇城那边呢?”崆流这句话才刚说完,却突然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啊……最近是‘皇印祭’的时间……” “您说的没有错,由于最近是‘皇印祭’的期间,我们派去报告的人迟迟无法进入城中。当然,更别提是寻求援助了。” 所谓的“皇印祭”是“槐斯”的三大节庆之一,性质上与“渊明”的“燃灵节”或“铁尔”的“封灵祭”相近,但是态度上却是庄严慎重了许多。 在“皇印祭”的前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是槐斯皇城的斋戒之月,整个王都就像是死寂一片,太阳日落之后绝不能有人走在路上,否则严重的话可能会被视为妖灵而被石块击毙。 而在“皇印祭”施行的期间内,整个城市就仿佛处于戒严状况,别说是大批人马动员了,只怕就是两三人在路上闲聊,都会被“槐斯”的憎兵逮捕,而且不仅如此,外来者即便是本国人,想进城也会有严格的人数与资格限制。 “真是荒唐,难道只因一个祭典,就可以把人民的生命牺牲掉吗?”崆流不禁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着。 “请别这么说,这村子的劫难毕竟只是这个村子的事,倘若因此误了祭典,那么全国都会有难了。” “……你们真的这么想吗?”──崆流不禁有着如此的疑问,然而他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来。 “对于这样的异像发生,你们可有任何的眉目?” 突然间,蒂妲如此问着,但却见眼前的三人,却只是彼此望了一眼之后,纷纷低下了头来。 察觉到众人神色有异的崆流,于是接着又问道:“就算只是谣传也好,都请告诉我们无所谓。” 听到了崆流的这句话,村长这才微微的一点头,接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位年轻手下,并用手笔划了两下示意。 看到了村长的动作,那名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迅速的小跑步出了旅馆大门。 过了没多久,那个男子又匆忙地跑了回来,并且双手还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桧木盒子,外头还包着一层羊皮。 “这个是……”崆流说着便想伸出手来处碰,然而却被村长阻止了。 “伯爵请小心,最好不要徒手打开木盒。”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不心有些个诧异,但终究还是听从村长的指示,隔着包裹木盒的羊皮,把盒盖子掀了开来。 就在他把盒盖掀开的瞬间,一道寒冷刺骨的气流顿时从里面喷发而出,刹那间,整个旅馆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 等到冰烟渐渐散去之时,崆流与蒂妲这才看到,原来在木盒中央用锦布安置着的,竟是一块拇指般厚度、书页般大小的冰板。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并不仅止于它的寒气,以旅馆里的光线照射之下,冰板上竟然显现出了奇妙的文字。 “古文?” “呃……我已经翻译好了,请过目。”说完,学者从一堆资料中抽出了一张来递给了两人。 接过了资料,两人会神一看,只见上头写道:“自河川与海港冻结之日,吾将以汝等之命,以慰吾之子民。” 看到这张纸上的文字,蒂妲与崆流两人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原因并不在于那段极富恨意的文书,而是在于后头的署名…… “Shiva……冰雪女王希娃?” 谤据崆流所读过的文献记载,希娃是个半神半人的存在,活了数千年,但是不喜欢与人类接触,所以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对人类而言至今还是一团谜。 就在崆流说出了这名字的瞬间,一旁的某位年轻人突然高声大叫…… “没错!就是那女人,是那女人把我同伴杀了!”男子大喊着,随即冲到了崆流身前,俯身对崆流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她在我们上山打猎的时候,把我的两个同伴都杀掉了!请伯爵大人帮我们主持正义!” “……”一时之间,崆流有些答不上话来,因为“主持正义”这样的字眼,似乎对人而言都太过沉重了。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蒂妲冷静地问着。 “……没有几个人能够证明……”语罢,富商与村长都一同叹了口气,“我们那天听了他的话赶去之后,那两人就已经全身被冻结而死了,这块板子也是在现场找到的。” “这么说的话……的确很有可能是希娃下的手,只不过,她应该与人类是互不相干的啊。” “不是的!”男子大声反驳着,“我亲眼看到的……她……她已经疯了!若不是我逃的快,否则连我也……” 男人也许是过度恐惧,说到后来连话都说不清了,而在这时,富商再度开口了。 “为了维持我们这里大伙的生计,所以很多壮丁都先暂时以打猎与砍材维生,但没想到,这女魔头却把我们最后一条生路也断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做过什么触怒她的事情吗?” “伯爵何出此言?我们这里大家都是信仰虔诚的民众,怎么可能会刻意去冒犯神祇?” “……当我失言,对不起。” 崆流口中是如此说着,但心里却有着相当的疑惑,因为在遇过了“利贝亚森”、“莱嘉女王”、“美杜莎”等“魔王”之后,崆流对于人类的片面之词已经很难全盘相信了。 当然,他也不是站在“人类是错的”的角度,只不过客观看来,现在的证据似乎不足以把希娃当成一个魔物看待。 “你们村子本身没有自救的措施吗?” 蒂妲用着略微带有斥责的语气问着,因为对她而言,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一味的被动式信仰。 “当然有,现在我们的人上山前,一定是全副武装,而且至少要有五人一队,身上也带着‘火焰魔导物质’,希望在遇到冰雪女王的时候,能够用来保住性命。” “我也已经去信请来了强而有力的帮手来了,估计他今晚左右会到,我也雇了村子里的志愿者,组成了讨伐队,准备今日就杀上山,如果再加上诸位的协助,相信一定可以消灭那魔女的。” 盎商说着,露出了预言胜利的笑容,但是崆流却刻意忽视他,转头看了看老学者。 “你有什么提议吗?”崆流问着,因为他实在不想继续听这种独断的说法。 “呃……我……小人不敢说。” “直说无妨。”蒂妲用着略带命令与权威的语气说着。 “我是打算……要试着与祂好好地谈一谈,也许能够找到某个和平共存的可能……” 学者才刚说完,四周就被激起了强烈的反弹。 “别开玩笑了!”、“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耶!”、“她今天都派怪物袭击村子了,我女儿受伤了耶!”各式各样的反对声音随之而来,只见学者涨红了脸,似乎相当后悔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 ※※※※※最后,在崆流的强力劝阻之下,众人最后决定,还事先等到富商所请来的人到了,然后再进行详细计划行动。 只不过其实崆流也了解,这样的说法只不过是能够拖延个一时三刻罢了,他必须要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找出一个能够让自己把这些不协调感全部连结起来的线索才行。 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个帮手预定是今晚会到,而整个行动最晚至少会在明日中午展开,自己只剩下一天不到的时间。 于是,当众人都散去的同时,崆流在支会了蒂妲一声之后,就赶到了附近的“魔导公会”去。 由于以这座村子的规模而言,是不可能有魔导学院甚至是图书馆的存在,因此最有可能收藏书籍与资料的地方,不外乎就是“练金术士协会”与“魔导公会”再不然就是村长的家……只不过崆流暂时把这当作最坏的备案。 然而,由于橘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练金术士协会”也多半不得其门而入,无奈之下,崆流也唯有动用自己身为“魔导士”的职权了。 仔细想想,当初提斯说要把魔导士的职位给崆流时,崆流还是再三推辞,想不到如今竟然真有不得不用到的一天了。 由于练金术士与魔导士都是一种跨越国际的组织,因此在行政上几乎是超越了国家的权力,想进入其中,除非拥有其身分,或着任一地魔导学院院长的授权,否则就算是国王也不可能进入其中。顺道一提,其实除了魔导士与练金术士之外,湿婆大陆的各国还存在着“骑士公会”与地下的“盗贼公会”等各种公会的存在,只不过那更是崆流无法进得去的地方。 随手抓了几个路人询问之下,崆流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来到了“魔导公会”的门口。 走入其中后,向守卫拿出了身分证明的蛇型项炼之后,崆流总算是第一次正式走入了这个他以为终生无缘的地方。 在这里的公会严格说来也不算大,约略只有一间图书馆的大小,三分之一的空间是拿来当成供给魔导士临时住宿之用,四分之一则是公会的工作场所,余下的空间,则是摆满了各种资料。 “请问……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接任务?寻求短期住宿?还是来借贷的?” 一个看来二十来岁的女性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从她颈上挂着的三头蛇型项炼看来,她不但是魔导士,而且地位比崆流高。 魔导士本身依旧有分等级,随着正式成为魔导士的时间与功绩,项炼的形状会慢慢更换,但是最高的九头蛇,却只有各地魔导学院所选出来的总长才会拥有。顺道一提,正常情况下,魔导士约五年可以升一级。 然而,依照天资,能否成为正式魔导士的可能性与年龄不一,平均像崆流这样一级的魔导士,大约是三十五岁,所以严格说来,眼前的女性算是升等很快的。 “任务?是什么任务?” 本来是想来查资料的,然而崆流一时好奇心起,不禁这么问着。 也许是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吧,只见女性莞尔一笑,随即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崆流。 “这是贵族与王宫那边所发给魔导士们的任务资料,只要完成了工作,就会有赏金与功绩的累积。”大概是认为崆流是个新手吧,女性详细地解释了起来,“只不过对你而言,这些任务可能都有些难以争取吧,因为容易的任务太多人在抢,而困难的任务却也没有办法达到。像是这个贵族提出的任务:”取得海外岛上美杜莎的头发“,或是这个:”女性恶魔的眼泪“,对你这种初级魔导士而言实在太困难了。而且更重要的,这些贵族为了能成功,往往都不只将悬赏公布于此,其他公会或组织都有收到的可能,所以难度又更高了。” “………………”听到这句话,而有点想要反驳的崆流,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又翻了那资料一下,发现到贵族们的收集嗜好真的有点诡异,根据难易度的不同,资料分了上中下三级,像是下级的,多半是什么遗失的宠物找寻、古文书的翻译之类的,成功率高,酬劳却也少,更称不上是功绩。而中级则比较有点程度,大部分都是些魔导物品的收集,或是一些奇怪生物的捕捉。 而上级的任务,却都是些奇怪或极困难的东西,除了刚刚女性所举例的那两样外,其他还有些“挖掘古代兵神”、“消灭利贝亚森”、“击溃赤罗海盗团”、“击败黄金龙取得”暗黑黄金乡“”之类稀奇古怪的任务,当然,“消灭冰雪女王”的任务也已经出现了。 就在崆流随意翻着这一笔又一笔的资料之时,却赫然发现到一行斗大的字……“找出救赎者的”约定之都“所在”。 一时之间,崆流完全呆住了,只听这个时候女性却说道:“这任务你就甭想了,每个国家都在暗中找寻这个地方,不过几百年从来就没有人能到达,都只是些假消息罢了。” “那这个”约定之都“究竟是……” “看在你挺可爱的份上就跟你说好了……据我老师地说法,上古曾经存在着过五个异文明都市,分别是”黄泉国“、”永恒之城“、”昆仑“、”英灵殿“与”约定之都“。传说这五个地方都有大量的藏宝与极强力的兵器,只不过终究是传说罢了。如果你想要赶快获得一点成绩的话,我建议还是先从下级任务着手比较好,例如……这个”非人造守护天使的收集“就很不错。” 女性后来接连又跟崆流说了许多有关于新手魔导士该注意的事情,但崆流此刻脑中却是只觉得一片混乱,于是他索性辞谢了女性的帮助,在指引之下,一个人来到了公会的资料收藏室之中。 走入了存放资料的地下室之后,一阵霉味扑鼻而来,但是这种感觉却让他怀念起了许久未曾拜访老师的秘术店,于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来。 所幸资料纵然古老,但是保存与整理的都很不错,崆流走到注明了“历史”的那一个书架前,开始翻找着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根据那位学者的说法的话……一百多年前……” 崆流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试图从书架上找出一百年前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记载。 然而,就在他把整个书架浏览过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本书的同时,身后却传来了雾生的声音。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闻言,崆流回头,却见雾生已然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手上还拿了本厚重的书籍,看来就是崆流想要找的目标了。 “雾生小姐……我差点都忘了,你刚刚就说过要来这里了。” “我会来这里一点都不稀奇。”雾生突然这么回答着,随之便转过身去,走到了地下室中央的一张方木桌前。 “她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来这里很稀奇吧?”崆流一面苦笑,一面抓了抓头发。 由于方桌的面积并不算大,所以两人此刻都是站在桌前,一齐翻阅着里头的资料。 在印象之中,这还第一次崆流第一次与雾生有这么近的接触,为了查阅书籍,雾生此刻与崆流并肩站着,微微弯下身子的她,恰好将自己原本深藏在衣服里后颈的白皙肌肤露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不小心瞥到一演的崆流,顿时尴尬地想要转过视线,然而,这样他却又无法看到书中的内容了。 正当他在这奇怪的抉择中挣扎之际,雾生却突然停下了翻书的动作,站直了身子。 “应该就是这件事情了。” 闻言,崆流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字迹已经有些许模糊的村子史料。 “这里头只有写到冰冻河川与港口的日期与情形,但对于原因,似乎并没有详细的叙述。” 一面说着,雾生一面也弯下身子,用手指著书中的一小段文字:“因犯天怒,川海结冰,为期四月,民不聊生。家家户户,衣以粗布,得安神怒,逢凶化吉。” “这么一件大事,就用三十二字带过?”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自己也知道,史书本来就得精简,四个月对村子甚至于国家而言,仅仅只是一瞬间,严格说来,这已经算是极为详细的叙述了,只不过现在脑中一片混乱的他,心中对于这份资料有点不满罢了。 “再往前查一下,也许会有其他线索。” 雾生说着,但却没有伸出手来,因为目前两人的位置,刚刚好是交换了过来,雾生正好靠在崆流的背上,所以不方便翻书。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让崆流感到比方才更加的尴尬,雾生再怎么说也是个女性,虽然崆流对她只是七分尊敬与三分恐惧,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背上传来了雾生的体温还有肌肤的些微感触,这真的让崆流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终于,崆流一咬牙,猛然侧过身子站了起来,对雾生说道:“还是你翻好了,我怕我自己容易看漏。” “……”雾生用着疑惑的神情看了崆流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再度弯身,开始查阅。 而在这同时,不大好意思继续站在他身后的崆流,则是以“要试着从其他方面着手”为理由,来到了地下室的另外一边去。 这个时候的地下室相当的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几乎就只剩下了雾生翻著书页的声音。 崆流开始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试图将这些零散的线索都给串联起来。 希娃生气的真正原因,冻结村庄的理由,富商仿佛隐瞒着某些事情,百年前的历史真相……这四个主要的疑惑都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关联,但却不可否认有关联,这样的奇妙组合,着实让崆流感到头疼异常。 就在崆流想要继续苦思之际,突然间,地下室的门口处却传来了方才那位女性的声音:“两位都待了这么久,也该上来休息一下了吧?我煮了很好喝的可可喔。” 面对那位女性的关心,崆流不禁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想到,原来魔导公会竟然是这样一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呃……我上去休息一下。” 因为知道倘若没人上去的话那女性八成会不死心地继续喊下去,崆流于是对雾生如此说着,并且往楼梯上走去。 “你上去吧,我还要继续查。”随口回应之后,雾生依旧继续着工作。 在上头等待着的女性显然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个不满意,“小雾你也上来啦!” 突然间,听到这句话的崆流顿时停下了脚步,他此时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这句话得不到回应的下一刻,女性接着又高声叫道:“小雾!我帮你准备了好喝的可可唷,快点上来啦!” “……”崆流现在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然而,他却宁可希望自己听错了。 但那女性仿佛是为了打击两人理性似的,依旧不断的叫着,终于…… “玛丽丝!我要上去了,给我闭嘴!”雾生说完,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本,跺着重重的脚步,与崆流一起回到了一楼。 “……原来你们是旧识了啊?”在会客室里头,手中握着玛丽丝给的热可可的崆流,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禁有些感触良多。 “对啊,我跟小雾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喔!”玛丽丝开心地说着,“真高兴今天又看到她了呢,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男生。” “呃……玛丽丝小姐,您也是苦修教士吗?” “怎么可能?像这种整天要穿的黑漆漆,连脸都要遮起来的职业,只有想不开的人才会去当呢!”一面说着,玛丽丝却一面伸出手来摸着雾生的衣服,“我是多年以前到过渊明,刚巧就认识她了。” “说是认识,其实也只不过曾经讲过两句话罢了。”雾生冷冷地说着,但从她刚刚到现在的态度看来,两人的关系只怕并不浅。 “小雾还是这么冷漠呢,跟她在一块旅行很辛苦吧?” “呃……嗯……不……这……我……”对于这个问题,崆流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别害怕,你就说嘛。”说完,玛丽丝突然咯咯娇笑了起来,“想当初,我每次去找小雾的时候,可都是劈头就被她痛骂了一吨呢!” “那……这……但是你们看起来,感情还是很不错呢。” “当然啦,小雾虽然总是冷冷的,但其实人很好唷,所以我最喜欢她了!”说完,玛丽丝抓起了雾生的手,温柔地望着她,但瞬间就被雾生猛力抽回了。 “……”看到这状况的崆流,总算是懂了,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但是从玛丽丝的言行可以看出,她对于雾生,是存在一种超越了同性友谊的好感存在的。 严格说来,同性恋这种事情在湿婆大陆并非罕见,历史上就有很多贵族是以喜欢同性闻名的,但是基于人类的道德性影响,这些资料多半都被归类为野史,官方并不认可。 而对崆流而言,其实他也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本身没有一点尝试的打算就对了。 “对了,玛丽丝小姐,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情吗?”撇开了玛丽丝的性向不提,崆流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叫我玛丽丝就可以了,雾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请问……你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解呢?” “最近发生……喔,你是指港口与运河结冰的事情吗?”玛丽丝说完,看到了崆流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也称不上是什么特别了解啦,只不过……就我所知,港口与运河结冰的事情,最被影响到的人,其实只有那位富翁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 “这里的人多半以伐木、打猎与捕鱼等维生,港口冻结,其实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倒是那位富翁,因为他花钱向政府收购了数年的运河与港口收税的资格,所以真正被影响到的,应该也只有他罢了。” “你的意思是,他藉机加税给使用者吗?” “这倒没有,货物与行船的税收,他倒是一分都没加过。” “这样啊……”当听到玛丽丝最后这句话之时,崆流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位富翁心怀鬼胎。 商人做生意几乎只有一种模式,就是花钱让自己赚更多的钱,如果他不会赚钱,那么他大可以不干预这事业。只不过……崆流始终搞不懂,这件事情与他们要与希娃对抗又有什么关联。 “你们……真的有必要管这件事情吗?” 就在崆流陷入沉思之际,玛丽丝单刀直入的话话,毫不留情的给予崆流一记重击。 的确,其实根本没必要管这档闲事,凭着利贝亚森的速度,他们大可以赶往下一个港口,不但省时更省事,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是弃这些村民于不顾了…… “这里是槐斯,国家自有他们的打算,你们只是使者,有必要去插手吗?” 大概是看透了崆流的想法了吧,玛丽丝用着相当理性的语气说着,但语气之中,却略带了些许的斥责。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作没看见。既然已经出手了,我就想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后。”突然之间,雾生替代了崆流回答,随之又站起身来,“多谢你的招待。” 语罢,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地下室去了,而玛丽丝则在同时也站起身来追了过去,并且大叫道:“小雾你别生气啦!” 一时之间,会客室里头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景象,而呆坐着的崆流,不禁重复着方才雾生的话……“既然出手了,就把事情最到最后!” 第35~40章 第三十五章冰雪女王 又过了数个时辰,资料的搜集工作几乎是毫无斩获可言。 目前为止,崆流与雾生查到有关于希娃与这个村子的关联,也只有那短短的三十二字纪录罢了。 「我看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的。」崆流说着,转头看向了雾生。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多待一会儿。」 雾生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迳自反覆着查询眼前的资料。 「那好吧,我先走了。」说完,崆流微微一点头,随即转身走向了通往一楼的阶梯。 然而就在这时,雾生却突然象是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崆流…… 「如果让你决定的话,你会打算继续插手这件事情吗?甚至于……插手到别人也不愿意被揭发的部分。」 「雾生小姐果然也察觉到了啊。」崆流并没有回头,只是稍稍的叹了口气,「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我都不希望看到他们被冤枉。」 「是这样吗……我没别的事情了。」 雾生说完,不知为何,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欣慰,随之低下了头,继续翻阅资料。 走出了魔导公会的崆流,来到了大街之上。 也许是由于最近天气寒冷,加上今日中午怪物袭击人类的事件影响,此刻整条街道上,竟然是死寂一片。 道路之上已经是光线微弱了,唯一的光明,是来自家家户户从屋子里传出的些许火光,有点温暖,但却又让人感到有些寂寞…… 无意中,他从别人家的窗户里看见了一家人团聚的景象,看着那幸福和谐的景象,崆流觉得心中有些空虚。 那种跟自己打小无缘,如今无望的日子,已经只剩下幻想了。 不过倒也还好,他本来连自己是否可以离开渊明到其它国去旅行都有些怀疑,如今命运虽然给他开了个大玩笑,但同时,也算是多少达成了一点他的心愿了吧。 在这个时候,天上突然落下了片片的雪花,不知为何,这极美的景致,在此刻崆流的眼中,却更加突显了心底深处的某种空虚。 一个人独自在雪地中走着的崆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但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理的悲伤罢了。 就在这时,崆流突然看到,远方正有个全身白衣装扮的女性,手上打了把伞,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是蒂妲。 两人彼此望见对方,但是都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脚步速度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村民说,傍晚时多半会下大雪。」 蒂妲说着,走到了崆流的身前,将一把备用的伞递给了他。 于是,两人便这样子,默默不语地并肩走在已经被白雪铺满的街道之上。 「有查到什么吗?」 出乎意料之外,首先打破沉默僵局的人竟是蒂妲。 「对我而言……有。只不过,似乎还是没办法阻止大家的计划。」语罢,崆流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蒂妲,「对你而言,你会希望大家去把希娃消灭掉吗?」 「会。」蒂妲毫不考虑地说着,并且点了点头,「站在渊明所赋予任务的我的立场之上,消灭希娃解除冰封,让运河再度航行,这会是最快达成任务的方法。」 「是吗……」听到了蒂妲的话,虽然早已意料到了,但是崆流还是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说得也是,别的国家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多管。」 「但是就算我这么说,你还是会去插手吧。」突然间,蒂妲说出了这句话来,并且叹了口气,「就算我命令你别去,你还是会去的,不是吗?就算没有人会感谢你,你依旧会无视别人的担心,而急着牺牲自己,不是吗?」 突然之间,蒂妲的语气有些愤怒,但又有些哀伤,甚至于……失望。 看到蒂妲这激动的表情,一时之间,崆流无言以对,只能够呆呆地望着她转身离去。 「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我的确会……」崆流在心中喃喃地说着,他按着自己的额头,痛苦地笑着。 不知何时,崆流突然有种想法,如果蒂妲希望,自己的确会放弃这一切,毫不犹豫,因为这是最自私的情感…… 只不过,这想法刚刚诞生,但却已成了过去式,崆流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幻想下去。 「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把自己的生命燃烧到尽头了。」 这是每个人最终的目的地,但对崆流而言,却已经是个可以触及的目标。 在这大雪纷飞的街道上,他重新体悟了,自己力量与生命的平衡点,同时,更确定了自己的最后方向…… 晚上在旅馆的大食堂里头用过餐後,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嘉儿与龙音因为不方便与众人一同出现,所以则由崆流於饭後将食物送去给她们俩。 「真是的,早点拿来嘛,我都快饿死了。」才刚进入两人的房门,龙音便一把夺过了崆流中的托盘,「不过你们人类也真是奇怪,只不过是点肉啊、菜的,干嘛还弄成这副花花绿绿的样子?」 「┅┅那个叫沙拉,是人┅┅我们平常吃的餐点之一。」 说完,崆流不禁微微苦笑了起来,对於时常需要在战场上茹毛饮血的龙神族而言,食物似乎只是单纯的能量补给,因此对於那所谓的料理,龙神族人向来是不大讲究的。 「沙拉啊┅┅还不难吃就是了。」说完,龙音低头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食物来。 而相对於龙音,嘉儿的态度就显得过於淑女了,恶魔平时的食物需要量极少,甚至只要有充足的睡眠就可以长期不用进食,不过在这时,龙音却扔了一个苹果给她,於是她也就索性吃了起来。 「看来这两人处得满好的嘛。」看到此一场面的崆流,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来。 由於历史上对於龙神族与恶魔族的记载并不详尽,崆流对於这两族是否有世交或世仇自然也一无所知,但从现在两人相处的情况而言,应该并不算不合吧。 「干嘛一个人在那边笑得这麽恶心啊?」 龙音望了崆流一眼後,有些不悦地说著。 「没事┅┅话说回来,奶打算什麽时候离开?」 「你┅┅你是在赶我走吗?」突然间,龙音搁下了碗盘,皱起了眉头来。 「并不是赶奶走,只不过担心跟我们在一起对奶不好罢了。」语罢,崆流露出了微笑,「其实本来就该放奶走的,若不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才没法立即实现承诺,但是现在,我想也不要再困住奶了。」 说著,崆流便想伸出手来替她解开拘束著她的发饰,然而,却被她一手拍开了。 「你们人类真的很过分耶!」龙音突然生气的大叫著,并且站起身来,「随便把我带到这,现在又想丢下我吗?没这麽容易!好歹┅┅好歹要等你们出海後,离开人类居住的地区远一点再说吧?」 「说的也是,但我只是想告诉奶,如果想走,随时说一声,我绝对不会不让奶走的。」 崆流说完,却见龙音低下了头来,一语不发的朝门口走去。 「龙音,奶要去哪里啊?」嘉儿在後头紧张地问著,看来她倒是挺担心这位新朋友的。 「出去逛逛罢了┅┅」说完,她打开了门後,就朝外头走去。 「啊,等我一下,我也想去。」 嘉儿说完,放下了啃了不超过四分之一的苹果。但就在她即将要随著龙音离开的同时,嘉儿却突然停在崆流面前。 「龙音她┅┅不是坏人,是朋友,所以┅┅请不要赶走她好不好?」 「┅┅我┅┅我并没有要赶走她啊。」听到嘉儿的话,崆流一时之间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那就好了,谢谢你!」 说完,嘉儿开心地抱了崆流一下,随即转过身去,追上了龙音的脚步。 ※※※※※※※※※※※※※※※※※※※※※※※※由於龙音与嘉儿的身分特殊,所以需要尽可能的避开人群行动。 所幸今日下了大雪,街道上又因谣传会有冰兽出没而一个人也没有,於是乎,龙音与嘉儿可以尽情地走在这片银白色的街道上。 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午夜了,就连降雪都已然停息了,然而对於两个非人类的少女而言,这却完全不会影响她们的心情。 「哇!是雪!是雪耶!」 也许是极少见到真正的雪吧,嘉儿开心的上下飞舞著,并且用双翼鼓动出的风,将地上的雪花再次吹上空中。 对於这个景象,倘若是由不明究理的人从远方望去,搞不好会以为是个可爱的天使少女正在玩著雪吧。只不过这位恶魔少女似乎也没有想这麽多,只是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就在嘉儿开心的在雪地里头雀跃著的同时,突然之间,原本低头不发一语的龙音,却突然伸出手来,拉著她的尾巴,将她硬生生地从空中给扯了下来。 「啊!」被这如其来的一抓给吓到,嘉儿立时跌坐在雪地里。 「啊┅┅好痛唷。」 一面说著,嘉儿一面揉著自己的屁股,并且用著充满疑惑且带有泪珠的眼睛,回头望著龙音。 「对┅┅对不起┅┅」龙音说完,却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有点事情想要问奶┅┅」 「好啊,奶问吧。」 听到了龙音的话,嘉儿立即恢复了原本的开朗神色,自雪地中跳起,歪著头看向龙音。 「奶不会觉得别扭吗?一个异种族的身分,却要跟一群人类混在一起。」 「┅┅不会啊,怎麽会别扭呢?虽然偶尔有些不方便啦┅┅」说完,嘉儿看了看龙音,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而且奶看起来比我更像人类,一定比我更加没有这种烦恼对吧?」 「我是问,奶自己难道不会觉得跟人类很难相处吗?」 「不会吧,崆流、蒂妲、沙罗、橘、其亚都是好人啊,雾生小姐虽然不大理人,可是也对我不坏啊。」 听到了嘉儿如此天真地说著,龙音不禁露出了苦笑,「还真羡慕奶,好像没什麽事情可以烦恼似的。」 龙音十分疑惑,她自己应该是恨极人类的才对,毕竟人类伤害了她许多的亲人,还把她抓来,让她受到莫大屈辱,那个时候她仅剩的意识之中,总想著要杀光人类。 然而,在这数日与众人相处之下,龙音却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明明想要快些离去,但却又有点不舍,尤其是在那日,沙罗对自己说完了一些话以後┅┅还记得数日之前,众人还停留在「比齐尼思」的最後那晚,自己独自留在行馆中,但却因为半夜睡不著,索性就跑到了利贝亚森号上去晃晃,但谁知,她却刚巧遇上了崆流等人┅┅当然,这时候的崆流,已经中了石化诅咒。 「哈哈哈~~你那什麽样子啊?真是笑死人了?」一见到「仇人」如此下场,龙音不由得开始笑了起来,而崆流却只是微笑,并没有多说什麽,但那时,龙音就感觉到了,崆流是故意不说话的┅┅「这下终於换你了吧?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呢,变成一个┅┅」正当龙音打算继续讲下去的同时,沙罗却突然冲上前来,狠狠的甩了龙音一巴掌。 「奶给我闭嘴!」沙罗生气的大叫著,随之却流下了泪来,「崆流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奶还要怎麽样?」 「奶凭什麽打我?变成这样又不是我害的!关我什麽事?」龙音激动的反驳著。 「奶以为┅┅真的不关奶的事吗?」就在这时,橘突然用冰冷的语气说著,「奶真的以为,这跟奶完全无关吗?」 被橘这麽问著,但龙音却是一脸茫然,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四周众人,都纷纷用著责难的视线看著她,除了崆流以外┅┅「龙音小姐┅┅」就在龙音感到迷惘之际,崆流突然走上前来,「可不可以,请奶┅┅在我暂时离开的时候,保护大家一下呢?」 那个时候的那句话,极有可能是崆流对她的最後一个要求,龙音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洛u|答应。 只不过在她事後的追问之下才知,原来崆流其实可以解除诅咒,只不过,他把那个机会让给了别人┅┅「什麽嘛!是他自己要牺牲的,又跟我没关系┅┅」她试图这麽告诉自己,然而却无法抹灭掉,因洛u灾v的关系,而让崆流使用了一次「碧朵加的美貌」的事实。 「咦?前面怎麽好像有几只狗啊?」 正在龙音陷入回忆之际,嘉儿惊讶的语气,将她拉回了原本的时空。 「怎麽会有什麽狗┅┅?」 就在她抬起头来朝嘉儿所指的方向望去之时,这才发现到,远方竟然有数以百计的冰兽朝著自己与嘉儿的方向奔来! 「笨蛋,那哪是狗啊?快逃啦!」 由於上次吃过了冰兽的苦头,龙音知道,自己与嘉儿绝难对付这一波攻势,当下立即转身,便想要逃走。 然而,嘉儿跑的慢离冰兽也近,就在他要飞到空中躲避之际,却见已经有一头冰兽朝著她的背上飞扑而至┅┅但就在冰兽即将命中嘉儿的瞬间,突然间,远方的天空中射来一道红色的光束,顿时将冰兽融化。 「太大意了吧?龙音。难道奶连敌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吗?」 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凤,此刻已经来到了不远处的屋顶上,双手交抱在胸前,对两人微微一笑。 「是奶救了我吗?」已经飞到空中的嘉儿对凤说著,见她微微点了点头後,嘉儿开心地露出了笑容,「非常谢谢奶!」 「甭客气了。」凤优雅的将手一挥,随即高傲的一笑,「我可也不想看到,因为奶上头发的脾气,而将全村给毁掉的惨况。」 「啊?上头?」不明就理的嘉儿还真往自己头上张望,但却什麽也没有。 看到了嘉儿的举动,凤竟然不由得露出了讶异的神情,随即抱著自己的腰笑了起来,「呵呵┅┅还真是个可爱的小恶魔啊。」 「呃┅┅谢谢┅┅奶的夸奖┅┅」 嘉儿有些腼腆的回应著,不知洛uA面对凤的时候,嘉儿不由得会产生一种尊敬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两人对答之际,人还在下头的龙音,却陷入了几乎要与冰兽对咬的苦战之中┅┅「奶们两个难道就不会想要帮我一下吗?」 龙音大吼著,随即深呼吸了口气,运起了「龙气」来,随手抓一只冰兽,朝著凤的方向抛去! 「真是粗鲁。」凤略嫌无奈地说著,随即举起了笛子一挥,轻而易举的便将冰兽打飞到数丈之外的石墙上,撞碎成了一团。 而嘉儿在这时,见到了龙音陷入苦战,於是便打算下去支援,只不过看她从树上折了根枯木,勉强举起来之後又不忍心打下去的模样,还真的是令人哭笑不得。 「奶要就用魔法攻击,不然就给我飞到天空去避难,不要拿根小树枝在我前头晃!」 龙音生气地吼著,而嘉儿却是显露出了一脸无辜的神情。 「我┅┅我还不会攻击魔法啊!」 「奶是高等恶魔,干嘛要用人类的魔法?」 语罢,凤突然移动到了嘉儿身旁,并从後头缓缓地贴近她。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嘉儿一时之间呆住了,明明与凤同样是女性,但与她这麽靠近之际,嘉儿竟然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不要紧张,全身放轻松┅┅」在嘉儿耳畔说著,凤又拿起了嘉儿的右手来,开始凭空划起了古文字。 只见到顺著凤与嘉儿手的轨迹,空中出现了一串用光所型成的古文字。 「这是奶的力量,可跟我无关喔。」 凤说著,突然放开了嘉儿的手,但却见嘉儿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顷刻之间,数百个光古字在空中浮现。 但就在他把字都写完之际,嘉儿却一脸茫然,因洛uo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麽才好。 「奶难道从来没看过奶的大人用过「最源头」的契印力量吗?」 凤的话提醒了嘉儿,只见她突然抬起头来,双眼里浮现了个六芒星的魔法阵,接著下来,眼前的数百古字开始汇集为一个光点,嘉儿伸出手来,触碰了那光点一下,瞬间,光点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朝地下打去! 刹那之间,只见到由火焰落入地面的点为中心,出现了个大型的六芒星魔法阵,而那些身处於魔法阵中的冰兽们,则一个个像是被黏住似的无法动弹,接著随即被自足下所延伸出的火焰给吞噬了。 但就在眼前敌人已经消失,龙音与嘉儿稍稍松了口气之际,却突然听到凤冷静地说道∶「还没完呢。」 几乎就在凤这句话说出的同时,突然之间,雪地中冒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型。 那人型通体呈雪白,看起来便是一个男性的形状,但是除了手脚之外身体却没有五官与其他器官。 「什麽鬼东西?」龙音说著,便想先发制人,举起拳头来打向了那个东西。 但谁知,当她灌入了「龙气」的拳头正重人型的瞬间,却突然有种几乎同样强劲的力量将他弹回。 「有人在他身上下了很强的防御魔法,普通攻击起不了作用的。」凤说完,却也不出手,看来她是有意要考验龙音似的。 「给奶一点提示吧,它的体内有个供给能源的魔法阵,摧毁了魔法阵,也等於摧毁了它,然而,魔法阵的位置却是防御最强的地方。也就是说,奶如果无法一击将它毁灭,就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不用奶说我也晓得!」说完,龙音摆开了架势来,虎视眈眈的紧盯著眼前这奇怪的敌人。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个冰人突然将身体偏转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龙音身後出现了什麽人一样。 「崆流?你怎麽过来了?」身处空中的嘉儿,远远看见了崆流,连忙飞到了他身前。 「我担心奶们被人类发现,所以就┅┅」一面说著,崆流的视线一面却不自觉地朝那个冰人身上望去,「他┅┅是你们的朋友吗?」 「别开玩笑了,我哪会有这种奇怪的朋友!」龙音大吼著,但同时却依旧盯著眼前的冰人,「它跟中午的冰兽是同一挂的!」 就在龙音这麽说著的同时,却见那冰人突然举起了手来,越过了龙音,直指著崆流,「你们┅┅不准再碍事,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你这句话,代表著谁?真是希娃,还是┅┅另有其人呢?」 「跟你无关。」 冰人用著平板的语气说著,从龙音与崆流这边能清楚感觉到,冰人似乎只是个传话的工具罢了,本身不具有灵魂。 「既然这样,很抱歉,我人个性虽然懦弱,但还不至於会受这种程度的威胁就放弃。」 崆流说著,露出了微笑来,但其实这时,他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随时抵挡冰人的攻击。 「那┅┅我就要你死!」 突然之间,冰人纵身一跃,打算从龙音上头飞跃过去直接攻击崆流。 「你当我不存在啊?」 龙音娇斥一声,随即举起手来,硬生生的将它给拉到地面。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冰人发出了「哼」的一声冷笑,随即,龙音抓住了它脚踝的手,竟然开始冻结。 察觉到这异状的龙音,连忙放掉了手,但饶是如此,她的手却几乎已经是冻僵了。 「这家伙很不简单。」 龙音心中暗咐著,龙神族对於魔法的耐性远高於人类,面对这冰人的攻击尚且如此,倘若是人类被这种冰所攻击,其後果之惨烈,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 「龙音!奶没事吧?」嘉儿与崆流齐声问著,并且打算上前相助,但却被龙音给拒绝了。 「你们可都别过来,我要一个人对付它!」 龙音一面喊著,一面挥出一记手刀,重重地砍在冰人的胸口上。 然而,只听到「碰」的一声,冰人虽然向後倒去,但依旧像是毫发无伤似的站起,而龙音的手,却已经被冻僵了。 「就算是龙神族,面对我这接近「绝对零度」的低温,也不可能讨得到便宜的。」 冰人用著极度傲慢的语气说著,这种态度不禁让崆流回想起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敌人┅┅而在这时,龙音也已经深刻体认过眼前敌人的力量了,她知道自己这时一点都大意不得,因为眼前敌人的攻击,随时都有致命的可能在。 「哼!谁管你零不零的?冰块还敢这麽大的口气?」龙音逞强般地说著,但心中却不禁开始想,到底该怎麽对付它。 就在这时,龙音突然发现到了,冰人胸口前,有一丝丝的裂痕,那正是自己前一招攻击的地方。 「那会是弱点吗?可是如果不是的话┅┅算了,赌一赌吧!」就在这麽想的瞬间,龙音突然抢上前,一拳朝它挥去! 「真是不知死活。」冰人说著,突然伸出手来,双手抓住了龙音的双臂,「这次要把奶的手完全废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就在众人以为龙音即将遭受攻击的瞬间,却见龙音将双臂一推,双掌顿时触及到了他的胸口,接著一声怒吼,龙音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龙气」自双掌打入它的体内。 这股强大的力量,由原本的无形无像,型成了一道弱光,自它胸口裂缝处灌入了冰人体内。 刹那之间,冰人全身停止了动作,而龙音则诳uㄥX机逃开,并且转动著双手,减轻被冻僵的情况。 「这就是奶的┅┅能力?」它一边说著,一边却又缓缓走向龙音┅┅然而,就在它才刚踏上前两步之际,突然之间,裂痕由它胸口处开始迅速蔓延,下一刻,冰人瞬间就应声粉碎,只剩下一颗头与无数冰尘飘散在空中。 原来方才龙音早就预料到了它会抵挡自己攻击的,因此索性就把胜利的希望全摆在一招里。当她双掌接触的瞬间,「龙气」并非是用来「打击」,而是将其一口气「灌入」它的体内,冰人全身无经无脉,自然无法驾驭龙气,而龙气找不到轨迹可以通行,於是就从冰人胸前那个裂缝瞬间爆出。 「这下看你还不死?」龙音说著,又用脚踩到了它仅剩下的头上。 然而,就在龙音因得胜而洋洋得意之际,忽然之间,那颗头颅冷不防的凌空飞起。 这一下太过突然,所幸在後方的嘉儿即时扶住了龙音,这才没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却见那颗头颅浮在空中,并没有要攻击的预兆,只是将头转向了崆流,「最後一次警告,立刻离开这里!」 那颗头颅说完後,突然间也爆了开来,飘散在空中,化作了尘埃,随即消散在空中┅┅※※※※※※※※※※※※※※※※※※※※※※※※几乎是敌人被龙音击败的同一时间,原本站在附近屋顶上观战的凤也消失无踪了。 嘉儿与龙音因为觉得有些疲倦,所以便回到了旅馆,而崆流则继续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已经是深夜了,街上几乎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感觉起来,甚至与一个死城无异。 留在这儿的崆流,沿著笔直的街道前进,一方面想要找出一点线索,另一方面┅┅却是希望藉由散步冷静自己的情绪。 如今,一切呈现在他眼前的证据,几乎都已经可以解释,史书上的那三十二字记载中,其实就有把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明明白白地写了出来。 然而,现在的崆流,却不禁开始担心,这些真相的背後,隐藏的究竟是何种力量┅┅方才,在面对那个冰人的时候,他脑中直觉地出了「光明魔导公会」这个字眼,一想到了那日在美杜莎的岛上,「达特耐维尔」的惊人实力,崆流不由得就开始有些恐惧了起来。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他的能力在层次上有明显的差异,也许在魔力上,自己并不会低他多少,然而不论在攻击形式、魔法熟练性甚至於其他许多的关键条件上,达特耐维尔都有可以轻易杀掉崆流一干人的人恐怖实力。 仔细想想,这还是崆流头一次会有这种「赢不了」的感觉,以前的敌人,都是只要敢赌命,也许会有成功的可能,然而这一次,那个敌人却绝对不是自己可以用「牺牲」就能够击败的。 只不过,崆流现在感到有些矛盾,在理性上,为了应付未来有可能再度面对的达特耐维尔,或著是「光明魔导公会」的其他使徒,崆流现在其实非常需要更高层次的力量,然而,在感性,他却又有些排斥让自己变强的选择。 并非是怕死,更不是想要多苟延残喘一阵子,只不过单纯对於力量这种东西有些个无法适应罢了。 就在他这麽想著的同时,崆流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港口旁边。 此刻的港口,由於没有任何商旅行人,因此显得格外的宁静。 一时兴起,崆流索性跑到了港口的冰面上,一面观察著周遭的船只,一面漫步著。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冰冻结了海港,否则这倒是片美景呢。」 看著这一大片的冰面,崆流不禁如此想著,倘若现在是凌晨或傍晚,曙光或晚霞照在这一大片的冰上面,一定是非常的美丽。 大概是因为心中很烦吧,崆流突然有些孩子气的仰躺在冰面上,一边感受著这片寒冷,一边看著美丽的星空。 由於他现在身上穿著的是曾经沾染过了龙血的衣物,因而冰面上的寒气对崆流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而现在的他,可能是因为心境的不同,即使趟在冰上,却也依旧感觉不到冰中含有的那种恨意了。 就这样,崆流躺在冰上好一会儿,因为精神在长达数日奔波的旅程之中已然有些疲惫,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产生了倦意。 但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之时,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正在拉扯他的衣服┅┅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崆流猛然睁开眼睛,并随之坐起身来,这时才发现到,原来有只雪貂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自己的身旁,并且像是为了叫醒似的,不断的用嘴拉扯著自己的衣袖。 「是银雪吗?」崆流想著,随即侧近头定神一看,却发现到这头雪貂虽然有点像,但却比银雪更大上一号,而且毛也更加的雪白。 察觉到崆流已经恢复了意识,那雪貂这才停止了拉扯的动作,但却依旧像是不放心似的在他身旁围绕著。 就在这时,崆流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像雪貂这类的生物,是异常的聪敏灵巧,加上往往深处雪山,因此捕捉极为困难,而想要活捉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一个猎人假装昏死在雪山里头,这样天性善良的雪貂们见到了,就会上前替他取暖,而猎人们则趁这时出现,把它们全都捕捉起来。 「你是在救我这个已经没救的人吗?」 崆流半开玩笑地问著,但却见它竟然像是能听懂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并且还不时摇晃著那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模样十分可爱。 「那真谢谢你了。」 说完,崆流轻抚了它的头,并且站起将它抱入怀中。 「它可能是山上迷路下来的吧,得把他送回山中才行。」一面自言自语,崆流一面低头对雪貂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吗?还是要我送你回去?」 由於雪貂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生物,而且灵性极高,因此国家已经禁止猎杀与贩售了,只不过就崆流所知,有不少贵族妇女,都十分喜爱由雪貂皮所制成的衣服,尤其是纯白的雪貂皮,更是许多贵族女性梦寐以求的宝物。 也正因如此,崆流知道,自己得赶快让它回去才行,否则的话,等到天亮猎人发现到它,後果就不堪设想了。 但正当崆流这麽问著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他自己懂得回去的路。」 闻言,崆流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崆流前方的不远处。 女性拥有著一头淡色的长发,五官的轮廓相当的深,身上穿了件彷佛是舞姬般的两件式的单薄衣物,并且将胸前、腰间与大腿的大部分肌肤都坦露出了出来,但更令人惊讶的却是,仔细一瞧,女性的肌肤竟然是接近淡蓝色的。 一瞬之间,崆流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女性,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 就在这时,崆流怀中的那只雪貂,突然跑了下来,随即回到了女性的肩膀上头。 只见到那女性轻轻抚摸了雪貂的头,接著才将视线转到崆流身上,「这孩子说,你身上有龙以及其他族类的气味。」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怔,随即才微笑道∶「因为┅┅我有些其他族类的朋友。」 「朋友吗?是你单方面的说辞吧?没有一个人类,会用对等的立场看待其他族类的。」 女性说著,看也不看崆流,只是迳自抚摸著跳入她怀中的雪貂。 「如果有人要这麽说的话我也没有什麽好辩驳的,只不过┅┅至少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完全平等的看待他们。」 其实崆流也无法保证自己没有一丝人类的优越感,然而,对这种过度优越感毫无自觉得人,他更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观念调整到对那些生物们一视同仁。 听到了崆流的这句话,女性这才抬起头来,用著优雅却又冷酷的视线,看了崆流一眼。 「┅┅对於你刚刚说过的话,你敢用命来发誓吗?」 女性说完,却见崆流苦笑著摇了摇头,「很可惜┅┅我的命对我而言,已经不怎麽重要了,如果要发誓,我大可以毫不犹豫地发誓,只不过┅┅我并不想欺骗别人。」 「┅┅真是个奇怪的人类啊,能够这麽说的人,除了过度阴险之外,就是过度善良了。」 「阴险也好,善良也罢,总之┅┅我知道自己必须这麽说。」崆流说著,露出了微笑来。 其实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了,眼前的女性不是别人,正是把这村子冰冻住的┅┅冰雪女王──希娃! 第三十六章──冰雪女王 「善良的人,往往都会被人当成牺牲品的。」女性叹了口气,随之又用手指逗弄了几下雪貂的颈子,并对它微微一笑。「但是阴险的人,终究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尽管他可能可以想尽一生荣华,但是历史最後却会给他一身臭名。」 「既然┅┅奶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事情,洛up还要把这里冰封呢?」 不想再继续漫无目的对话的崆流,索性单刀直入,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核心问题说了出来。 但却见那女性听到这句话,脸上既无诧异,更无惊讶,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高傲微笑。 「就一个人类而言,阁下的胆子算是大的了,既然知道是我,洛u髂钒i气站在我的面前呢?」 「听奶这句话,看样子,奶应该是承认了吧?」说完,崆流毫不畏惧地直视著那女性┅┅希娃,「即使奶把这里,普通人类还是不会了解奶的用,相反的,已经有一群人决定来讨伐奶了!」 「讨伐我?哼!难道人类不晓得吗?若以他们先来後到的土地所有权法律而言,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说完,希娃却将手摊开,环顾著四周,「但是我知道我无法拥有,所以我与这里共存,谁知,人类却为了一己之私,而将这里改变了。」 「这的确是我们的错,但是┅┅每个人类,为了能让自己活的更好,所做出的一点改变,其实这并没有错,就像鸟会结巢,蜘蛛结网,而动物猎捕其他动物的意义是一样的。」 「不用冠冕堂皇的词藻来掩饰自己犯下的错,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不知者无罪,一但犯错,森罗万象的天地就即将给予制裁。」 「我不是在掩饰什麽罪行,人类、生物乃至於奶,其实不都是在耗损著天地间的资源吗?只不过┅┅我们无法让自己与这天地遵守著新生与毁灭的原则罢了┅┅」语罢,崆流向前走近了一两步,「但是我搞不懂,人类咎由自取後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洛up要做出这些事情来呢?」 「┅┅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村子的真面目┅┅」希娃说著,并用著冰冷的眼神瞪了崆流一眼,「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但是,你绝对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语罢,希娃再也不愿意多说什麽,带著雪貂,转身便要离去。 「请等一下!我不懂奶的意思┅┅」话还没说完,崆流的声音就突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掩盖。 当风雪停止,希娃早已不知去向,整个偌大的冰面上,顿时只剩下崆流一人孤立当场。 ※※※※※※※※※※※※※※※※※※※※※※※※清晨,由於昨晚一夜辗转难眠,崆流原本打算是最起码睡到中午之前一个时言uA醒的。 但谁知,天才刚亮没多久,他就被外头一片敲锣打鼓声给惊醒。 「发生了什麽事情吗?」急忙奔跑出来的崆流,随手抓了一个迎面而来的路人问道。 「听说村子里花钱请来的勇者已经到了,大夥在隆重欢迎他。」 「啊?勇者?」一时之间,崆流尚未清醒的脑子还无法处理这个奇怪的字眼。 就在这时,只见到整条大街上两边都站满了人,而在另一端偏近於港口处,远远可以看见一个红色的八人大轿缓缓过来。 轿子上头没有遮幕,众人可以清楚的瞧见,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相貌中上的年轻少年坐在上头,神色自若接受著大家夹道欢迎的他,还不时的对下方的众人挥手致意。 「他就是「南方剑圣」的後裔啊?」突然间,其亚走到了崆流一旁观看著,「长得也没有多俊嘛,就不知道剑术如何。」 在湿婆大陆之上,自然会有些「勇者」的传说,而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远古时代打倒了「逆」的四位勇者。由於他们当年是分别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兵毁灭「逆」,并且拯救整个湿婆大陆的,所以大家将他们总称为「四方勇者」。 由於这四个人的职业各不相同,所以後人又在穿凿附会之下,替他们取了更响亮的名号,分别是西方的「大法师」,南方的「剑圣」,东方的「圣者」以及北方的「武尊」。 但由於已经历经了许多岁月了,「武尊」与「圣者」的後裔根本无从考证,尽管有不少人以这名字招摇,但是多半都还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 而到目前为止,勉强可以确立其血缘正统性的,也只剩下了「西方大法师」与「南方剑圣」两个血系了。 假设村长等人没有搞错,那此刻出现在崆流等人面前的,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继承了祖先剑术天才的新一代剑圣──「亚雷文」。 「怎麽样,你这个勇者,看到他那个勇者,心里可有什麽想法?」其亚半开玩笑地说著,但却被崆流瞪了一眼。 「我真庆幸自己不是他,不用在那里被众人注目著。」 崆流说著,不禁摇头苦笑,也许在旁人听来很奇怪吧,但他就是不喜欢出风头。 渐渐地,亚雷文所乘的轿子在旅馆的门口停了下来,看来这位勇者也要下榻在与崆流相同的地方。 「勇者大人,我为您引荐一下吧。」眼尖的村长看到了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崆流等人,於是连忙走上前来说著,「这位是渊明国来的使者──崆流伯爵,想必您并会陌生吧?」 「崆流伯爵?哼!听都没有听过。」 一听到这名字,亚雷文高傲地将头撇了过去,表现出一副十分不屑的神情来。 「怎麽可能呢?他可是在铁尔城中对抗亡灵的勇者┅┅」这话才刚说到一半,却见亚雷文狠狠地瞪了村长一眼,「你给我搞清楚,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配称得上是勇者,其他人┅┅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听到这句话,崆流这时倒也轻松了不少,事实上,如果他真的用尊重的态度对待自己那可能还比较麻烦呢,既然听到他如此说了,崆流摸了摸头,微微一笑,便打算识趣地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听见了人群之中,传来了沙罗与橘的声音┅┅「崆流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是谁?敢这样对本勇者说话?给我站出来!」 语罢,亚雷文将视线转向了後方的人群里头,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却见这时,不等亚雷文的找寻,沙罗与橘便从人群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两位┅┅也是渊明来的使者,公主与练金术士┅┅」 村长走到他身前说著,并且极力挽回已经有些失控的场面,但却被亚雷文一掌了推开来。 「原来是公主啊,难怪这麽美丽┅┅」 亚雷文说著露出了充满魅力的微笑来,但是沙罗似乎没有什麽反应,只是嘟著嘴说道∶「你这个人凭什麽骂崆流?你又没有见到过他的实力!」 「哈哈哈┅┅就算他再有实力,又怎麽可能比得上身为剑圣後裔的我呢?」 「剑圣是剑圣,你是你,崆流跟你的实力孰强孰弱,哪里又干系到了你们祖先了?」橘用著平易却又带著一丝讽刺的声音说著。 而听到了沙罗与橘洛u灾v说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祥的预感。 但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去的同时,那位勇者突然又走到了崆流身後,并且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抓了过来。 「公主,奶难道真的认为,我会比不上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 「你当然比不上。」橘和沙罗一齐说著,但这句话明显的伤到了亚雷文的尊严,只见他顿时脸色一阵铁青。 亚雷文出身於勇者世家,又是几代单传的男性,被家族寄予了异常高的厚望,也因此,他从小被养成了,凡是说话就要有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凡是挥剑就要轰天般的掌声相随。 正因为这种已经接近偏执的想法,让他对於「虚荣」相当的在乎,今天之所以来到这个村子,其实并不是为了钱,真正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要来会一会近来这个被人称为「勇者」的人。 「伯爵,既然公主这麽看重你,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吧?」 亚雷文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答,便抽起了腰间的长剑来,毫不客气地指著崆流。 「伤脑筋┅┅怎麽会搞成这样的状况?」 崆流想著,不禁看了看指著自己的剑,又看了看亚雷文认真的神情,不由得洛u灾v的虚名露出了苦笑。 然而,亚雷文却将崆流自嘲性的苦笑当成了是对自己的藐视,当下心中更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赶快拔剑吧!还是说,你自大到认洛u灾v不用剑,就可以打败我?」 亚雷文说著,又高高举起了长剑来,随即竟然朝崆流的脑袋上砍去! 然而,崆流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连躲都不躲,但见那把长剑都已经架在他的脑门上了,崆流依然不改其微笑。 对於这样的情况,亚雷文更加的火大,他只当崆流这样的举动是看不起他。 「崆流!」就在这时,其亚突然把他一把抓了过来,「你疯了吗,刚刚那一剑洛u鞲ㄧH」 其亚有些生气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著,因为即时凭著其亚敏锐的目光,他也无法看出亚雷文的那一剑究竟是虚是实,想当然尔,对於剑术一窍不通的崆流,又怎麽可能看破? 「为┅┅为什麽要躲?他刚刚只是吓吓我罢了啊。」崆流说著,露出了理所当然的微笑。 其实崆流并不晓得,为了尊严已经接近疯狂的亚雷文那一剑原本的确想要砍了崆流,只不过在封印已经解开的崆流眼中,那一剑并不快速,甚至可以轻松躲过,因此便以为那只是虚招罢了。 而另一方面,无巧不巧的,发现崆流竟不闪躲的亚雷文,又看到了崆流的微笑,以为其中有诈,於是也停下了动作。但他又怎麽能想到,其实自己刚刚那一剑,本来是可以轻易杀了崆流的。 而就在其亚对於崆流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之际,崆流却又缓缓地走到了亚雷文的前方。 「亚雷文先生,我并不想跟你决斗,勇者这名字┅┅你想要自然是你的,我不会打算跟你抢的。」 说完,崆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去。 但谁知,对於与崆流决斗仍不死心的他,为了逼崆流出手,竟然趁他转身之际,挺剑朝他刺去! 「崆流!小心!」从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的沙罗与橘不禁大叫。 而崆流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原本不想动手的他,但苦於此刻的情势为急,为了自保,於是连忙转身,手中用出了「灵魂闸门」,随即用力一挥! 顿时之间,「灵魂闸门」与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互相冲击,发生了一阵剧烈的强光,并且开始了自发性的对峙。 然而,亚雷文手中的神剑──「惊涛裂岸」虽然与其亚的「光风赍月」是出自同一匠师之手,但是「惊涛裂岸」的作用却是在於将使用者的魔导力转换成打击力,因而此刻的比拼,其实是魔力上的比拼。 另一方面,崆流手中「灵魂闸门」所型成的光盾,其法力乃是出自於「救赎者」之手,自然比一般附法的武器还强,再加上崆流的魔导力也比亚雷文多,因此渐渐地,崆流竟然开始处於上风。 只不过,由於亚雷文决不容许自己失败的性格,使得他竟然开始用死撑的方式来试图挽回劣势,因此乍看之下,两人是势均力敌,但真要比起来,其实亚雷文早就是如风中残烛了。 然而,不擅长与人比拼的崆流又如何能知道?他感觉到亚雷文剑上传来的力道又增强一点时,自己也不自觉的又增加了一些,如此时候一久,崆流毫无知觉,而亚雷文则是早已面如死灰。 其实用魔导力比拼,最关键的乃是在两者之间谁能够维持平静的心,而在这点上,亚雷文却是远远逊於崆流数筹,勇者的荣誉与自尊心遭受的威胁,此时早已让他的神智大乱。 就在这位勇者即将一败涂地之际,崆流这才发现到,看似游刃有馀的亚雷文竟然露出了疲态,当下他心中一凛,转念便已猜透了真相,於是连忙收回了魔力。 但崆流这突然的举动,却使得亚雷文的剑在没有「灵魂闸门」的阻隔之下顺势将崆流的手臂划出了一道伤口,顿时之间,崆流的手上开始流出了鲜血来。 而在这同时,精疲力竭的亚雷文,将剑插入了地上,勉强才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呃┅┅在比试之下,两位实力不相伯仲,有他们的埙uㄐA我们一定能够消灭希娃拯救村子的!」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了极为紧张之际,村长连忙这麽说著,这样的说法自然是亚雷文求之不得的,於是诳uㄕ为_了剑,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装成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入了旅馆中。 然而,尽管亚雷文算是有了个台阶下,但是他在众人面前的失态与无礼,却也被众人给认清,反倒是崆流,他的评价再大家心中著实又提高了不少,尽管这非他所愿,但是在众人心目中,勇者这个名称已经渐渐在易主了。 「崆流,你有没有怎麽样?」等到众人稍稍散去,橘与沙罗连忙来到了崆流身旁,替他包扎著伤口,「对不起,我不该多说那些话的,但是┅┅我就是为你觉得不平啊。」 「没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崆流笑了笑,并且摸了摸沙罗的头以示安慰,「他当他的勇者,我做我的平凡人,只要彼此都能把这角色扮演好,不就够了吗?没有什麽不公平的。」 崆流这麽说著,但他却不知道,经过了此日的比试,崆流这个名字,又在湿婆大陆更加响亮了不少┅┅※※※※※※※※※※※※※※※※※※※※※※※※之後,亚雷文在房间中稍作歇息,而村长与富翁则是已经招募了一批年轻人组织的义勇军在村子里头整戈待旦。 眼见大势已难挽回的崆流,於是做了个有些孤注一掷的决定┅┅他打算要跟众人一同前往,并且试著早一步找到希娃,把事情都给解释清楚。 「如果把「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都解释清楚,我想她应该会听吧。」崆流在心中如此期望著,因洛up果这个方法再没用,那麽众人贸然入山,势必会引发一场血战,搞不好,就连村子都会灭亡。 因为崆流可以确定,自己是不会与希娃敌对的,就算敌对,胜败之数也很难说,而从刚刚的情况看来,亚雷文大概也不会有获胜的可能,因此这组讨伐队趟若正面与希娃为敌,大抵绝对是难逃一死。 很快的,还有两个时辰就中午了,日正当中之际,是最村子中最温暖的时间,同时也是身洛uB雪女王的希娃,魔力最薄弱的时间。 在亚雷文的带领之下,众人斗志高昂地朝著山上走去,而崆流、其亚与蒂妲则是跟在後方。 因为敌人是希娃,沙罗的魔法起不了作用,而为了以防「光明魔导公会」以调虎离山之际伺机攻击村庄,於是雾生、橘、嘉儿和龙音就守在村子里头。 村子附近的雪山其实并不会太大,但是根据文献史料上的记载,这座山其实本来是个有「不灭之炎」存在的圣山,後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灭之炎」的力量消失,於是就成了雪山,而希娃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栖息,也多半因为这是座灵山的缘故。 由於这座雪山长年就是村子里木材的来源地,因此山里头已经有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道路,这使得上山的路途可以更加快速。 大约又走了又半个时辰左右,一行近百人的队伍来到了山腰处的木屋前,那里就是有人曾经目击希娃的出现之地。 由於在雪地里体力消耗极快,所以带头者下令,要大夥在这里稍作歇息,并且顺道看看有没有希娃出现的迹象。 就在众人开始休息的时候,崆流、蒂妲与其亚则是趁著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了一处角落。 「现在你打算怎麽做?」其亚说著不禁看了看每个讨伐队著成员,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神色紧张,手中握住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副要与希娃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我想不大可能劝他们放弃的。」 「嗯,我想也是┅┅所以现在我必须早一步找到希娃才行。」 「┅┅你在开玩笑吗?你认洛u灾v能够跟她和平的谈吗?」听到这句话,其亚不禁略微大声地问著,但随即诳uㄖ絮q放低,「不是我要打击你,但是真的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讲实话,我也不晓得,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里头还有更大的阴谋在┅┅」 崆流说著,稍稍叹了口气,随即又大略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以及关於┅┅「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其亚说著,一想到了达特耐维尔的力量,就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惧。 「所以我希望比他们早一步找到希娃,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样┅┅她也许有能力帮大家对付「光明魔导公会」。」 「那你希望我们怎麽做?」 「如果能的话,最好造成一场小骚动,让大家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不至於发现到我的离去。」 「没问题,这种小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说完,原本是蒂妲与其亚一同行动的,但是这个时候蒂妲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怎麽了吗?」发现到了蒂妲神色有异,崆流不禁担心地问著,「是不是感冒了吧?」 「你把我当成小孩子吗?」蒂妲用著有些微怒的语气说著,但随即却又低下了头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蒂妲说完,也不等崆流有任何的反应,只见她转头便看了其亚一眼,而其亚则是微微一笑,随即走上前去,回到的人群之中。 「啊!」突然间,其亚没来由得大喊一声,随即拔起了长剑,假装有些惊恐地说道∶「刚刚┅┅有个女性从前头树林晃过┅┅是希娃!她┅┅她好像正准备要袭击我们!」 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大夥都慌了,毕竟其亚是个贵族,对他们而言,其亚说的话是不大可能出错的。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站起身来,稍稍往树林的方向走了几步,试图找寻著希娃的影子。 而在这同时,崆流与蒂妲则互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立时朝著另外一个方向走入了树林之中。 ※※※※※※※※※※※※※※※※※※※※※※※※大约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确认了没有人追过来之後,崆流这才停下了脚步,并且拿出了老师送给他用来寻人的白水晶。 「只希望这座山里头不要又有什麽幽灵了。」基於前一次的教训,崆流在使用之前不禁这麽祈祷著。 「那东西真的可以找到希娃吗?」 就在这时,身後的蒂妲突然如此问著,语气之中,似乎有著些许的怀疑。 「呃┅┅有点根据总比什麽根据都没有的好吧。」 崆流说完,不禁苦笑了两声,随即闭起眼睛,开始集中精神感应希娃的能量。 他开始试著回想,在港口那个时候所感应到的怒气与恨意,并且藉由水晶的引导,感应出希娃的方向来。 大约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水晶开始起反应了,缓缓朝著一个固定的方向指去。 「就当作是被骗,姑且去看看吧。」 崆流回过头来对蒂妲微微一笑,随即便开始朝著水晶所指的路途前进。 这座雪山从外观望去,几乎是一个白色的正三角形,旁边没有接连别的山脉,山中也没有什麽深谷溪豁,给人感觉起来,除了一种苍白之外,又多了份神秘感。 走著走著,看多了四周的景致,崆流不由得开始怀疑,这座山她的真实性。 一切一切都有些过於完美了,完美到就像是人类设计好再交由大自然所制造的一般,有著些许的不切实感。 遵照著水晶的指引,两人朝著大约是山顶的方向走去。 由於两人所行走的这条路并非常有人迹,因此攀爬上格外的困难,尤其是蒂妲身上穿著的衣服,在这茂密的针叶树林走过之际,裙摆总会不断地被树枝与杂草绊住。 「奶还好吧?」发现到蒂妲走路时的举动有些别扭,崆流担心地问著。 然而,蒂妲却只是摇了摇头,看了崆流一眼,随即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没事」之後便继续勉强地走下去。 而对於蒂妲这样的态度,无计可施的崆流,当下也只有苦笑两声,随即转头继续走著。 「┅┅为什麽┅┅奶会打算跟我一起去找希娃呢?」走到了稍微平坦点的地方之後,崆流突然这麽问著。 「这种话一定要现在问吗?」蒂妲冷冷的反问著,但是又走了几步後,她突然也停下了脚步,「我不容许你又随意牺牲自己。」 「看来┅┅我已经是前科累累的「自杀犯」了。」 面对蒂妲的话,崆流不禁如此自我调侃著。其实他并不认为这次自己的行动有什麽危险,只不过,若说是百分之百不会有生命上的危险那却是看得太轻松了。 严格说来,崆流并不会去刻意选择「会死」的事情,只不过他总是喜欢拿自己的命赌上那个「有可能会活著」的机率罢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幸运什麽时候会用完,但是他希望,在自己因为那个「必然」的因素而死亡前,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做出更有效的利用罢了。 「┅┅可是奶这样跟著我,难道不怕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崆流随口这麽问著,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低下了头来。 她此刻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看似高兴,又有些悲伤,又似乎参杂了些许的怒气,让崆流根本无从得知她心里在想些什麽。 就在崆流面对这样的态度转变而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间,蒂妲弯下腰来,伸手将自己的裙子撕了一大片下来。 一时之间,看到了蒂妲原本被裙子遮掩的白皙肌肤坦露在自己眼前,崆流不禁呆住了。蒂妲有著比之沙罗与琳丝都不惶多让的美丽肌肤,而且腿部的曲线也极为细致柔美,不论是让男性或是女性看了,都会不禁有种想伸手抚摸的欲望。 「这样子,走起路来就会方便多了。」 蒂妲说完,抬起头来,瞪了崆流一眼,这才让他诳uㄕ^过神来,转身继续向前走。 好不容易,在水晶的引导之下,两人总算是在中午以前赶到了山顶处,那正是水晶感应最强烈的地方。 雪山的山顶比远远望去之时还要平坦一些,几乎可以说是一片不算小的冰原。 崆流与蒂妲沿著一条有些狭窄的山路蜿蜒而上,总算是攀爬到了山顶平原上。 「希娃在哪里?」 来到了山顶,蒂妲往四周望去,只见因为风雪与雾气之故,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像这样的情况,别说是找到希娃了,便是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只怕都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一定在这里,我想水晶的反应这次是不会错的。」 崆流看著手中的水晶,只见它已经因为极强烈的感应而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虽然这样子无法指示出正确的方向,然而这却也代表了,希娃就在这附近。 於是,崆流与蒂妲开始搜索著这一大片平原,但就在两人走到了平原中心的部位之际,忽然间,风雪停止了┅┅一瞬间,就彷佛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原本在天边狂吼著的风雪刹那间消失无踪了。 四周一下子变得异常平静,就连崆流手中的白水晶也失去了感应的能力。 「希娃她一定在这里。」崆流缓缓地说著,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寒冷正在接近当中┅┅突然间,崆流感觉到一道寒光射向自己与蒂妲的双足,就在他俩还未来得及防御的瞬间,两人的脚就已经被冰所冻住了。 「无知的人类,你们既然胆敢进入这片神圣的领域,相信已经有了死亡的心理准备了吧?」 希娃缓缓地从空中降落到两人面前,并且用著冷酷的视线看了崆流与蒂妲。 「┅┅又是你,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准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说,你准备拿自己的命来测试我的耐性?」 「很抱歉,我还不打算要死。」面对希娃冷酷的话语,崆流忍不住反驳了一下,「如果奶愿意听我把话说完,相信奶会改变心意的。」 「你的话我早就听腻了,我不打算去屠杀人类,除非他们侵犯了我的领域,但是┅┅我依旧会用我的力量,把这片土地冰封,直到┅┅你们人类为了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之时。」 希娃说著,冷冷的朝著蒂妲与崆流看了一眼,「别期待著你们的死亡可以让我回心转意,因为你们的死┅┅将会是必然的。」 说完,希娃彷佛是想要让他们直接在这里冻死似的,再也不去理会两人,便想转身离去。 「希娃!奶等一下!」突然间,崆流大吼著,并且有些生气地看著她,「我必须要让奶听我说几句话,哪怕是┅┅用武力!」 「哼┅┅你想要挑战我吗?在这片冰雪覆盖的国度之上,挑战我这个冰雪的女王吗?」 希娃用著极度高傲与优雅的神态说著,但这时蒂妲却开口说道∶「如果奶将自己的女王之名视为一种荣耀,那又洛u鞲ㄞN静的听我们把话说完呢?女王之名所象徵的,并非是权力,而是一种责任与义务,倘若无法实现,那麽奶的女王之名简直是形如虚设!」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孩,不知道┅┅奶的脑袋被冰冻後依然能这麽无所畏惧吗?」 说完,希娃突然优雅的一挥手,顿时之间,一道蓝色的光弹朝著蒂妲射来! 然而,就在那道光弹即将击中蒂妲将她冰冻前的瞬间,崆流突然伸出手来,用「灵魂闸门」挡住了她的攻击。 「「Saver」┅┅?不┅┅你的力量里头参杂了邪恶与虚无┅┅你是「逆」!你来是为了「不灭之炎」吗?」 突然之间,希娃的神情显得愤怒异常,她就像是见到了一个恐怖的敌人一般,用著充满杀气的视线看了崆流。 而崆流,对於这突如其来的剧烈转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於希娃说的那些话,他更是听得毫无头绪可言。 「我这山上,绝对不能允许你这种东西多活一刻!」 说完,只见希娃高举起了双手来,刹那间,四周的雪竟然如同海啸一般,由四面八方朝著位在中心的两人袭来! 「冰雪将会填满你的虚无,让你的灵魂永远的封印,你将会与你的野心,一起永远沉眠於这座圣山中!」 希娃一面说著,一面飞上了空中,并且操控著冰风暴包围住了天空,让蒂妲与崆流两人完全无路可逃。 「等一下!请奶把话说明白!」 崆流大喊著,但是希娃早就像是已经失去理智一般,再也听不进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了。 「蒂妲,抱歉了┅┅真把奶卷入危险之中。」 「现在这时侯还提这干嘛?先想办法脱困再说。」 蒂妲说完,转头看著崆流,在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後,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突然间,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呼唤出了「炎之咆哮」来;而同一时间,蒂妲也呼唤出了「天使之吻」。 「看来由上方是不可突破冰层的┅┅」崆流说完,两人一同朝著自己的脚下看去┅┅「真不可思议,看来我跟你想到了同样一个令人无法同的方法┅┅」 「若非如此,我们就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说完,两人同时露出了微笑来,刹那间,就在冰雪即将包围住两人的前一刻,「天使之吻」与「炎之咆哮」一同朝两人脚底下的冰面开始发动火焰攻击! 霎时,只见到由「天使之吻」的双翼上散发出了强大的火焰来,银伶一面拍著自己的羽翼,一面用一波一波的火焰能量流重击在冰面之上。 而於此同时,由崆流手中奔流而出的「炎之咆哮」也如同一粒巨大的火球一般,在冰面上往下沉去,并且藉著「天使之吻」的火焰冲击力,不断地给予冰面强大的压力,迫使冰的熔点上升。 在这两方面强大的热力与冲击力之下,两人脚下的冰面很快的便开始融化,并且由於强大的压力作用,原本如镜面般光滑的冰面上开始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崆流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景象,脑海中,彷佛出现了个奇怪的神殿┅┅然而,就在他还来不及理解自己脑中的幻影之际,突然之间,地面裂开了个巨大的凹洞,而在上头的冰层压力作用下,蒂妲与崆流两人瞬间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推进了凹洞里头┅┅ 第三十七章永恒之心 不可思议的,冰面之下彷佛是个极深的洞穴,而经过了那层冰面之后,两人便不断地朝下头墬落着。 但由于洞穴之中极为幽暗,当人原本挥动着的双收碰到彼此之时,都不禁紧抱着彼此。 在高速的墬落之中,蒂妲的神智已然显得有些恍惚,但紧抱着崆流的手,力道却未曾减少。 而勉强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崆流,则试图降低跌落的速度以减少冲击。 「我好像跟「从高处落下」这种行为挺有缘的嘛。」崆流不禁半自嘲地想着。 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虽然还不能称之为熟悉,但至少并不陌生的他,能够用更冷静的态度来面对两人此刻的处境。 「蒂妲,你一定要抓紧喔。」 崆流大声地说着,尽管他并没有听到蒂妲的回应,但是从她环抱着自己的力道来感觉,崆流确定了蒂妲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 于是当下,他放大了胆子,松开了自己抱紧着蒂妲的双手,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 瞬间,强光乍现,「幻灯蝶蛾」从手札里头飞了出来,并且不断在崆流头上飞舞着。 而崆流这边,则是紧紧地将蒂妲怀抱在自己胸膛前,如此一来的话,「幻灯蝶蛾」就可以一次抵挡掉两个人产生的冲击力。 但就在崆流准备好要接受与地面接触瞬间的冲击之际,突然间,被他抱在怀中的蒂妲开始起了变化…… 一瞬间,蒂妲象是转醒过来似的,双手放开了崆流,并且从她的背上,诞生了一对巨大的火焰羽翼。 「「天使之吻」……在跟蒂妲融合?」 就在崆流对眼前的事物产生了疑惑的瞬间,蒂妲背上的双翼包住了两人,并且缓缓地飞落在谷底的地面之上。 终于到了地面,但崆流的脑中却感到一团混乱,他实在难以解释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将蒂妲放在自己的身旁,崆流用自己的膝盖为她枕着头不被地上的污泥所沾到,看着她那如沉睡似的脸庞,崆流开始思索了起来。 根据他看过的古代文献记载,拥有者与「守护天使」的「融合」其实是常常发生的。传闻之中,有许多拥有浓厚皇室血统的守护天使的所有者,在经过了长久的锻炼之下,的确有可能与守护天使之间发生「融合」。 只不过,文献之中记载的例子,九成都是些已经四五十岁的人,蒂妲连二十都还没到,虽然说她的天份本来就高于常人,但想来也不应该会高到如此境界。 「难不成……跟我体内的封印有关?」 坐在尚自昏迷不醒的蒂妲身旁,崆流不禁开始疑虑了起来,这种想法并非全然是庸人自扰,因为他听老师说过,每个人类的能力就象是铁的磁力一般,会彼此互相影响,就像王族之所以会魔法的人多,除了血统之外,互相影响的情况也很常见。 就好像把一小块铁放在许多磁石里头,时候一久,那块铁自然也有磁性了,同理而言,一个原本不会魔法或是魔法不强的人,进入一群魔导力很强的团体里头,总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成长。 顺道一提,古代为了防止仆役在这种情况下被激发出魔力,许多贵族习惯将新买来的仆役身上种下一种名为「雷灵」的寄生虫,这种虫本身含有强大魔法,倘若寄生在一般人体内两者都会正常的活着,但是如果寄宿者的魔导力觉醒了,他体内的虫子就会瞬间感应而将魔力而死亡,但同时却也会将魔力过度释放,使寄宿者受到强烈的痛苦,轻者成为废人,重者自然就是死。然而,由于近代会魔法的人越来越少,加上奴仆的权力多少有些许的提高,因此皇室便下令,禁止这种虫的滥用,目前还会用这种东西的地方,就只剩一下些流放的岛屿了。 对崆流而言,他当然不会因为蒂妲的能力被提升而不悦,只不过他担心,倘若蒂妲能力的变强真是因为他,那么极有可能发生的,就是在蒂妲能力因崆流的影响而变强的同时,也同样付出了「代价」…… 力量是不可能在毫无牺牲的情况下得到的,这就是魔导系统中无可改变的真理,除非是佩带了什么特殊的附法道具,或着是得到了精灵或神只的庇护,否则一个人倘若想要加强自己的力量,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事物来。 就在崆流还在思索着之际,原本躺在崆流膝上的蒂妲,这时突然悠悠地转醒了。 「我怎么了?」 蒂妲缓缓地说着,并且随即坐起了身子,但在这时,她却突然发现到,崆流看着她的眼神彷佛突然认真了起来。 「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还是……」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查看着蒂妲是否有任何的异样,但这样的态度,却令蒂妲感到有些不耐烦。 「我没事,不要真把我当成小孩好不好?」 蒂妲说着,秀眉不禁一皱,对于崆流的态度,她除了着实赶到诧异外,又多了份不悦…… 察觉到了蒂妲的情绪起伏,崆流稍稍感到放心,虽然目前而言,有太多事情要烦恼了,不过蒂妲的态度跟往常相似,这应该能够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我们现在在雪山的最底层?」 突然间,蒂妲抬起头来,看了看上方刚刚自己所掉落的洞穴,这才发现到,这个洞穴竟然异常的深,从底下往上头看,几乎看不到最上头的洞口微光。 经蒂妲这么一提,崆流才想到,自己都还未搞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何处,于是当下便往周围看去。 然而,由于这时候四周没有光线,尽管崆流与蒂妲的眼睛已经熟悉了黑暗,但是能见的范围却依然十分的狭窄。 面对这样的情形,蒂妲于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粒「照明用魔导矿物」来,然而,就在她将魔力注入其中使其发亮的瞬间,魔导矿物却突然象是爆炸似的,猛然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即消逝。 「……我没有用很强的魔力。」 不等崆流开口,蒂妲便对着崆流解释着,随即又拿出了另外一颗的魔导矿物来,但却被崆流抢先阻止了。 「还是我来吧,搞不好……你的魔导矿物已经变质了也说不定。」 崆流说着,也不等蒂妲的反驳,便再度招唤出了「幻灯蝶蛾」来,霎时,在一阵闪光之下,两人眼前又恢复了原本的光明。 同一时间,看清楚了四周的两人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象是个由冰所制成的水井底。 这口井半径大约有一尺多,而深则几乎如山高那么深,这种特殊的环境,就彷佛这本来就是被人所制造好似的。 「从这里,似乎是不大可能上得去。」 抬头看了看遥远的天空,崆流不禁有些许的忧心,从这高度看来,想要爬到最顶层必然是异常费力,而且手边没有适当工具的两人,也不大可能徒手在光滑的冰面上攀登。 如果使用魔法的话,不论是飞行或着是心念移动,都还不是他们能使用成功的,而且就算可以好了,光看这距离,能够移动到这井的一半再往下掉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若是用守护天使的话,以蒂妲目前的能力与「天使之吻」的速度及消耗的精神力看来,必然是十分的勉强,但倘若用崆流的「黑与白的冲突」来飞行,就算能撇去掉人数限制与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能飞到洞口前必然已是强弩之末,就算真能冲破那已经被盖住的冰雪好了,谁又能保证,希娃不是在上面等着痛下杀手呢? 一时之间,崆流虽然想了很多似乎可行的办法,但是稍加思考,却又是完全不可行的。 「可恶!难道真要待在这等人来救吗?」崆流颓然坐倒在地,心中不禁稍稍感到焦急了起来。 从刚刚开始,他便试图用用精神传话给在港口的利贝亚森,然而,不管他怎么集中精神,精神波却似乎依旧被反弹了回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崆流的心越发焦急,因为太多事情在烦扰他了,希娃与冻结港口的事情,刚刚希娃对自己所说的话,以及此刻蒂妲力量上的改变,这些都是让他无法冷静下来的因素。 「炎铳……沙漠之冬……炎之咆哮……人体纹章学……彼岸花……都不行……」 崆流细数着自己能够运用的守护天使与手边的工具,但怎么样也无法想到一个可以带着两人飞上井口,破开厚重的冰层,并且防御希娃攻势的好方法。 倘若在平时,也许崆流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黑与白的冲突」强迫自己飞到上头,并且用赌上性命的方式来躲开希娃可能的攻击,然而,这时候有蒂妲在身边,崆流说什麽也不敢用那些可能赔上两人性命的方法。 但就在崆流这麽苦思著的同时,突然间,蒂妲似乎发现到了什麽,并且开始伸手在一面冰壁上触摸著。 「冰层後面┅┅好像有扇门┅┅」蒂妲一面将自己的双眼凑近冰前,一面这麽说著。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猛然站起了身,来到蒂妲的身旁,并且也将头凑近,这个时候,他果然可以隐约见到,在冰层後头约一尺多的地方,似乎的确有扇门。 「你退开,我要把这层冰给融化。」 「还是我来吧,奶刚刚才┅┅」崆流这话才说到一半,却见蒂妲眼中透露出了相当生气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时倘若继续坚持下去,也只会让她更生气罢了,当下叹了口气,便改口道∶「我们一起吧。」 「好。」出乎意料之外,蒂妲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了。 於是,两人再度一起使用出了「天使之吻」与「炎之咆哮」来。 就在两道强烈的火焰开始融化冰壁的同时,崆流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不只是「天使之吻」,他也感觉到自己所操控的「炎之咆哮」力量竟然比以往都还要强。 大概是与崆流察觉到相同的异状了吧,当冰壁被融化的十之八九後,蒂妲不禁用著有些错愕的神情看向了崆流,然而,到最後两人却也没有多说什麽。 眼前的冰面融化掉之後,果真露出了一恭u堤渐A两人不约而同地互望了彼此一眼,接著微微地点了点头,一齐伸手朝红色石门上推去。 说来也奇怪,石门看起来虽然不至於有千斤之重,但少说也有个五六十斤,原本以为要耗费力气推门的的两人,却怎麽也想不到,当两人的手一齐往门上推去的同时,门竟然像是起了感应似的,瞬间自动往左右开启。 走入门里头,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约三人宽的的红色长廊,由於四周并没有任何照明,仅凭「幻灯蝶蛾」的光线向前望去,竟然看不到长廊的尽头。 就在两人才刚刚踏上长廊之际,突然之间,身後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有些惊讶的蒂妲,忍不住回头望去,然而像是早已预料到似的崆流,却微笑著伸出了手来。 「我们走吧。」说完,崆流却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蒂妲的手。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对前方那宛若无止境,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担心,如果是他一个人,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往前冲,然而此刻自己的身边却有著远比自己还重要的蒂妲,说什麽也不能够贸然行动了。 在这片黑暗之中,突然被崆流的手紧握住的蒂妲,先是感到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疑惑,但是那手,却也不打算放开。 向前走去,一路上伴随著的,也只有紧跟在後的脚步声,长廊上的回音,给人一种相当孤寂的感觉,但两人却未尝感到寂寞。 也不知走了多久,像是一瞬间,也想是永远永远,两人终於来到了一个看似出口的洞前。 但谁知,才刚走出了洞口半步,呈现在两人眼前的,竟然是个奇怪的空间┅┅只见眼前是一个彷佛被人用奇怪工具挖出来的巨大空间,刚刚好就是在山底中央的一个中空洞穴,而在那巨大的空间正中央,则有个神殿连著基座的石块土壤,一起漂浮在空中。 整个神殿是呈现正梯形的形状,远远望去就彷佛是个火红色的珠宝盒,而由神殿中心,则延伸出了许许多多如火丝一般的奇怪线状物,将整个神殿大致固定在中央处。 由於神殿是浮在空中的,因此崆流前方的脚下并未有任何的走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一个不稳,恐怕今天又得再摔一次了。 「让我用「天使之吻」抓著两人飞过去吧。」 蒂妲话才说完,也不等崆流的回覆,她便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 然而,就在她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的同时,突然之间,天使之吻原本由火焰型成的双翼,此时竟然像是猛烈燃烧似的,火焰异常的明亮与旺盛。 而就在这同时,崆流也感觉到了,神殿之中,似乎有著什麽「东西」,在与天使之吻发生著共鸣┅┅这样的发现,对崆流而言是好的,因为他总算是理解了,洛u米H的力量会有如此惊人的成长,神殿之中所存在的,必定是个能够与蒂妲所拥有的力量共鸣的神灵或神器。 正当他这麽想著的同时,突然之间,由神殿中央射出了一道红色的火线,将两人紧紧的绑住了。 「蒂妲┅┅」虽然火线并不灼热,但是由於如此绑著两人,而使得崆流这时与蒂妲的距离是异常的近,看著蒂妲那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尴尬,连忙转过头去,「抱歉┅┅」 「现在还说这种话,得先挣脱掉这东西才是。」一面说著,蒂妲一面命银伶开始试著烧断红线,然而,那红线却像是不怕火似的,反而越烧缠地越紧,当然,两人也就离得更近。 「呃┅┅好像┅┅更┅┅」崆流想要说点话来化解此刻的尴尬,但从蒂妲的神情看来,想来是适得其反。 说来也奇怪,那条红线似乎并不是为了攻击两人才来的,因为它并没有继续勒紧,反而是带著崆流与蒂妲朝神殿拉去。 不可思议的,当红线用著强劲的力量拉著两人的同时,两人竟然腾空浮了起来,就好像,自己也成为神殿的一体似的。 红线越拉越快,而两人也以更快的速度飞入了神殿里头来。 到了神殿的同时,红线瞬间也被抽回了,只不过没有察觉到的崆流,却像习惯性地继续抱著蒂妲。 「┅┅线。」蒂妲用著有些细微的声音说著。 「线┅┅?啊!抱歉!」在蒂妲提醒之下,崆流才诳uㄘ骓}了双手,并且一脸的尴尬神情。 但却见蒂妲只是稍稍摇了摇头,没有说什麽,只是迳自转过头,朝神殿中央的祭坛处望去┅┅神殿内部本身没有很特殊的地方,整体说来就与一个普通的古代神殿没有两样,然而唯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在神殿最前头,一个圆形祭坛上,正放著一颗将近有一个婴儿大小的红色宝石。 从远处凝视著那颗宝石,崆流隐约发现到,宝石之中,似乎有著什麽东西正在活动著,彷佛是团火焰,却又像是个生命。 正当他不自觉地想往前走去的同时,突然间,蒂妲竟然比崆流更早一步往前走去,来到了红宝石的前方。 「蒂妲┅┅?」崆流一面呼唤著,一面来到了蒂妲的身後,但她像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双眼依旧凝视著宝石。 突然间,宝石的顶上开始起火,下一刻,一个奇怪的红色精灵,从火焰之中诞生了出来。 那精灵大约只有手掌般大,而的外观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全身被火焰笼罩的她,看来十分灵巧可爱。 「你们也是来打「不灭之炎」的主意的人吗?」 精灵一面说著,一面不客气的伸出小小的双手来,一手叉著邀,一手却指著蒂妲与崆流。 「不过也没有用的,因为凤大人早在多年前,就把「不灭之炎」取回去了。」没等两人的询问,精灵便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了。 「「不灭之炎」┅┅希娃刚刚也是这麽说的。」崆流脑中突然浮现了方才希娃说过的话。 「那这个红宝石是┅┅」崆流指著祭坛上的宝石问著。 「这个东西叫做「魂核晶石」的事情我才不要告诉你呢!」精灵说著,但她自己似乎一点都没发现话中的矛盾。 所谓的「魂核晶石」,其实就是「天使命石」当初发展时出现的一种副产品,与「天使命石」相同,两者都可以放入一些特殊生命体,然而「天使命石」就像是沉眠的茧,但「魂核晶石」却像是锁住灵魂的监牢。 晶石本身是用咒力加工的,可以依使用者的意志,奴役其他的生物,将他们的灵魂或肉体封锁其中,让他们洛u灾v效力,并且也能在手握晶石的期间,掌握它们的生死。 但是能自由使用晶石的人,却相当的少,并且因为契约之故,往往寿命相当短,湿婆大陆上几乎找不到这种技术与人才,而且由於此技术被视为邪道,如今曾经使用者多早已被驱逐,唯读另一块纷乱的无名大陆上还有他们的踪迹,并且被称为「封魔师」。 顺道一提,「魂核晶石」的技术除了被使用在战斗上,也常用来当成一种价值昂贵的宝石,尤其是封入人魂的宝石,在许多大陆的黑市都有相当高昂的价值。 「魂核晶石┅┅那里头装的不就是┅┅」一瞬间,崆流的脸有些严肃了起来,因为曾经听过这东西的他,对於「魂核晶石」的用途与功能,著实相当的感冒。 「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搞错了,里面没放什麽灵魂啦,只不过是因为这东西的容量比较大,而且也比较好下强的咒语,加上又不容易搞丢┅┅我干嘛要跟你说这麽多啊?」精灵突然发脾气地说著,并且将手交抱在胸前,生气的嘟起了小嘴。 听到这精灵彷佛无理似闹似的话,崆流唯有苦笑两声,心中不禁想∶「大家都说精灵个性最怪,我还以为只是偏见呢┅┅」 但就在崆流这麽想著同时,没想到蒂妲却开始与精灵谈起话来了┅┅「我们想要离开这里,请问奶知道路吗?」 「离开?我怎麽可能会知道「寂静之路」可以离开这里?」 「┅┅┅┅」对於这句话,崆流实在已经无法搞清楚,眼前这精灵究竟是真的逻辑思考有问题,还是根本在装傻。 「请问奶说的「寂静之路」在哪儿?」 相对於崆流,蒂妲却是用著相当平静且正经的神情追问了起来。 「我哪有说啊?我怎麽可能告诉你们这种外来的闯入者说,「寂静之路」就在神殿的反面?」 「神殿的┅┅反面?」听到这回答,一时之间,崆流与蒂妲都不禁楞了一下。 後来,经过两人不厌其烦的反覆追问,终於在眼前这位精灵「守口如瓶」的话中,得到了不少的有用情报。 原来此刻两人眼前的,就是传说中「不灭之炎」的火种──「永恒之心」,虽然火焰当初已经被精灵口中的那位「凤大人」取走了,然而留在这里无法移动的火种,却还是可以再度点燃「不灭之炎」。 而根据精灵的说法,一但「不灭之炎」再度点燃,就可以使那条「寂静之路」出现,并且送两人离去。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点燃了火焰,就可以从这个地方离开,回到地面之上?」 「┅┅问我干嘛?我又不会告诉你你说的是对的。」 精灵依旧故我地用著这说反话似的方式回答著崆流的问题,而蒂妲这时则开口问道∶「那要如何再度点燃火焰?」 「就算说了,你们也不可能做到的啦!」精灵突然用著十分不屑地语气说著,「你们两个人的操控火焰的力量都还不够资格,就算是点燃了火焰,也只会烧死自己罢了,而且自己死还不打紧,万一你们点燃火焰後无法将拿出,那麽这整座雪山就会开始融化了。」 「奶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点燃火焰却不拿起,这整座山的冰雪融化,底下的村子不就┅┅」 「大概是大家都会死光光吧,人类倒无所谓,但山上的动物就有些可怜了。」 精灵用著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回答著,这样的话让一般人类听来,也许会有很不同的态度,然而崆流却深知,其实像精灵、妖精、亚人等族类,的确是重视其他动物多於人类的,於是当下也不多做反驳。 「看来┅┅我们得另外想想办法了┅┅」 「不可能会有其他方法的,除非你们能像凤大人那样穿梭空间,或是像希娃大人一样,可以在冰中自由移动,否则这个地方被冰与火的结界双重包围,想随意进来或出去,没有强大的力量,都是比登天还难的。」 「很可惜┅┅两种能力我们都不会,而且我们的力量也不强┅┅但是我相信还是有别的方法的。」 正当崆流说完,打算转身走出神殿看看的时候,一旁的蒂妲却突然走上前一步,并且说道∶「请让我试试吧。」 「蒂妲?奶┅┅」听到这句话,崆流猛然转身,望著一脸严肃的蒂妲,「不要开玩笑了!」 「我曾经,对你开过玩笑吗?」蒂妲缓缓回答著,并且又摇了摇头,再度看向崆流,「你我都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继续待在这儿,那麽希娃就会┅┅」 虽然现在看不到太阳,无法得知时间,但是根据两人的感觉,距离讨伐队与希娃正面交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也就是说,倘若在这里,两人为了想其他法子出去而耽误时间,那後果很可能就是┅┅整个讨伐队的所有人,全军覆没。而且倘若此举激怒了希娃,那更有可能使事情演变成,屠村的惨剧┅┅「我知道时间不够了,那麽就让我┅┅」 「你认为你的成功机会会比我高吗?」蒂妲用著冰冷至极的话语说著,「如果是我的话,活的机率,应该会比你高出许多吧?」 「那┅┅如果一个弄不好┅┅把雪山融化┅┅」 崆流这时候讲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的,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站在一个理亏的立场上与别人争辩。 「你放心吧┅┅我说什麽都一定会把火焰拿出,再不然,就由你一个人出去阻止希娃,以及埙uㄔ漤k离。」 雪水融化的再快,也不会比山崩地裂严重,如果提醒得早,逃难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两相比较之下,这样的选择的确比较有利。 当然,崆流能够理解这点,只不过理性往往是与感性背道而驰的。 「蒂妲┅┅」突然间,崆流走上前来,伸手紧抓著蒂妲的双肩,口中缓缓地说道∶「奶┅┅是不是在跟我赌气?」 「我为什麽要跟你赌气?这样做,牺牲的人最少,难道不是吗?」 蒂妲冰冷的语气及眼神,就彷佛无数冰刃般,刺在崆流的心中,让他痛苦的无以复加。 「不要这样子好吗?奶是个公主,奶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甚至┅┅奶要成为女王,统治著渊明,奶的存在远比我重要多了,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 崆流说著,却将头撇了过去,因为他到现在还是说不出┅┅自己已经没多久时间好活的真相。 但对於崆流的这句话,蒂妲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默默地将头转了过去。 然而,崆流却又突然把她拉了回来,并且高举起手掌来,像是想要打她一巴掌似的┅┅但崆流终究没有打下去,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来,生气地看了蒂妲一眼後,随即转身走出了神殿。 当他刚刚踏出了神殿之际,身後已经传来了蒂妲在精灵的引导之下,念出咒文的声音。 然而,崆流却只是一咬牙,捂著自己的耳朵,快步跑出了神殿。 来到了神殿之外,那里有个小小的平台,崆流颓然地坐倒於其上,双眼无神地仰望著这片陌生的红色天空。 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悲伤,充满了无奈与┅┅讽刺。 本来以为,这次的事情,只是生命中一段小小的插曲,没有什麽很大的危险,但谁知,如今却几乎成了生命的终曲┅┅他并非不渴求奇迹的降临,然而他却能明了,奇迹┅┅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不过是要离开这里,为什麽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崆流如此想著,不知不觉间,他的脑子已经被一种愤怒与绝望所占有。 突然间,他倏然起身,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并将手高举,指著天空,招唤出了「炎之咆哮」! 一见到一头巨大无比的火兽从崆流手中窜出,并且随著崆流心念的指示,开始试图破坏这座神殿四周的山壁。 然而,这整个空间却如同被强大的咒力保护著似的,任凭崆流怎麽破坏,终究还是无法破出一个可以离开的洞口来。 不死心的崆流,又接连招唤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沙漠之冬」来,然而却也依旧是徒劳无功。 但崆流却还是不愿意放弃,硬逼著自己使出更强更强的力量来,终於,当他最後一次放出「炎之咆哮」的同时,整个人昏倒在地。 说是昏倒,却是更接近一种虚脱,崆流无力的倒在地上,双眼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来。 他突然想到,在「比齐尼思」的时候,蒂爱儿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之时,总会希望能够给他些什麽,不管是精神上或是实质上┅┅现在想来,也许蒂爱儿对自己真的是┅┅然而,这一切对崆流来说都已经太遥远了,而且就算还有机会,崆流根本也无法回应。 「我又能给大家什麽?我又能够┅┅给蒂妲什麽呢?」 崆流这麽想著,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缓缓站起了身来,并朝著神殿之中走去。 再度回到了神殿内,崆流朝前头望去,却见到蒂妲这时正站在那红色的「魂核晶石」前,而「天使之吻」则守在她後头。 蒂妲专心一致地念著精灵所教她的古代语咒文,渐渐地,晶石之中的火焰开始冒出,随即化成一条条红线,从蒂妲接触晶石的手指,缓缓缠绕上了她的身子。 这个时候,崆流可以感觉到,蒂妲念咒文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颤抖,由此看来,她此刻正面临极大的痛楚。 然而,随著红线的延伸,蒂妲却依旧继续念著咒文,丝毫没有任何的中断。 就在这同时,崆流已经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後,但却什麽也没做,只是默默地望著她散发著红色光芒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晶石上头冒出来的红线已经几乎把蒂妲的每一寸肌肤都缠上了。 就在崆流稍稍感到能够的安心的突然之间,晶石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只见到在光芒稍稍转弱之时,一道强烈的红光自晶石的尖端射向了神殿的顶端,随之,整个神殿开始了猛烈的震动┅┅正当崆流打算扶住一旁的柱子站稳的同时,却突然见到,蒂妲竟然像是虚脱了似的,整个人向後倒去。 「蒂妲!」顷刻之间,崆流也不管自己能否站稳,立时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蒂妲的身子。 但谁知,当崆流的双手处碰到的蒂妲的背心之际,一股接近滚水般的热度顿时便从掌心传来。然而,为了不使蒂妲倒下,崆流依旧强忍著痛,将蒂妲缓缓的放在祭坛的平台下。 「真可惜啊,虽然点燃了「不灭之炎」,不过她的身子看来是无法操纵那股力量的。」 就在崆流看著蒂妲而感到不知所措之际,精灵突然飞了下来,并用著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著。 「奶这话什麽意思?」 「还有什麽意思?「不灭之炎」已经被她纳入体内,只不过无法控制,所以当然只有死路一条啊。」 精灵依旧用著浑不在意的语气说著,然而这个时候的崆流,却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怒气了。 「奶给我说清楚,我该怎麽救她?」崆流说著,并且用手轻抚著蒂妲的脸庞但除了极度热度外,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气息,虽然一股灼热感不断传来,但崆流依旧是不愿意放手,「她绝对不能死,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耶,死不死跟我又有什麽关系?我只是负责看守这里,并且让想要接受考验的人被考验,至於其他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快点离开啦!」 精灵一面说著,一面挥著手,一副对於崆流的语气相当不耐烦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崆流突然用著远远比起其亚或是其他骑士还要快的速度,伸出了手来,瞬间抓住了精灵,并且紧握在手中。 「奶一定得救活她┅┅为了奶自己的命。」 说完,崆流露出了微笑,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想像的邪恶微笑,心中的理性彷佛崩溃了一般,他渐渐感觉到有种平衡慢慢丧失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会有一种什麽事情都无所谓的感觉,除了蒂妲的生死之外,一切事情对他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村人的死活,精灵的生死,这个神殿中的一切┅┅彷佛,有一种名为「道德良知」的枷锁,从他身上被取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崆流,只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吧。 「放开我啦!」精灵大喊著,也许是被崆流身上散发的邪气所惊吓到,她的神色已经显露出了恐惧,「是你们自己要闯进来这里,说要出去的也是你们,我可是什麽都跟你说了喔,我的职责可不是保证你们能够都活著出去!」 听到精灵的大喊,崆流却是一语不发,因为所剩无几的理智,阻止他说出那不允许由人类之口说出的邪恶语言。 但就在他紧握著精灵的同时,他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晶石里头,正窜出一个巨大的能量体┅┅ 第三十八章冰之魔女 正当崆流心中的理性与另一种疯狂挣扎的同时,突然之间,被他握在手中的精灵,开始笑了起来。 「呵呵┅┅你完了喔,「Salamander」已经生气了喔!」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霎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後有一股炽热的气息,他缓缓转过头去,却见到一头巨大的火蛇正瞪著自己。 「你以为只有我守护这里吗?「沙罗曼蛇」就是因为凤大人担心你这种人出现所以才放置的。」 突然之间,精灵趁著崆流稍一疏神之际,从他手中脱逃,并且飞到了沙罗曼蛇的身後。 「小沙!给我把这个人类吞了!」 精灵指著崆流大喊著,且不管那小名听来有些可笑,但是沙罗曼蛇在精灵的指使下,真的开始动作了! 然而,面对精灵的举动,崆流原本好不容易有些恢复的理性,却也在那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转过身来,看著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沙罗曼蛇露出了鄙视的笑容,那是充满了挑衅与邪气,正常状态的崆流绝对不可能露出了恐怖笑容。 「你笑什麽啊?小沙!赶快杀了他!」 语罢,精灵将手一指,而沙罗曼蛇则应声朝著崆流冲来! 沙罗曼蛇的体积大约与沙漠之冬相同,但是长度却比较长,声势也更为威猛,再加上从它吐息之间的火焰流温度来估算,只怕就连一般钢铁都会因为它的高温而融化。 然而,面对这炽热又强烈的冲击,崆流却只是伸出了手来,试图用「灵魂闸门」来抵挡。 刹那间,沙罗曼蛇巨大的身躯重击在「灵魂闸门」之上,虽然热力已经被抵销,但强大的冲击力终究还是让崆流整个人往後撞去。 只见到崆流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神殿的石柱之上,口中随之也吐出了鲜血来,看来光是那一击,他的内脏就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嘿嘿┅┅你真以洛u灾v那个小玩艺能打得过凤大人招唤的沙罗曼蛇吗?现在後悔了吧?」 「後悔?哼┅┅」突然间,崆流冷笑了一声,随即抬头看著精灵,「我从来不知道有那两个字。」 说完,他又勉强著自己,一步一步地朝著沙罗曼蛇走去。 「你、你别过来!」不知怎麽著,精灵对於崆流这种不畏惧死亡的态度,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惧,「你在过来的话┅┅你在过来的话┅┅小沙!给我阻止他!」 随著精灵的尖叫声,沙罗曼蛇从口中吐出了一颗彷佛巨大圆形红宝石般的光球,朝崆流打去。 崆流此时并不知,那颗光球正是沙罗曼蛇最强的攻击──「炎玉」,其威力,几乎足以毁掉像「比齐尼思」那种大小的岛屿,而那种能力的层次,也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崆流,照正常情况下,他是必死无疑。 然而,崆流却依旧不打算闪躲,只是再度张开了「灵魂闸门」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顿时之间,只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烟尘之中,崆流彷佛已经被炸个粉碎。 但谁知,正当精灵如此以为之际,在爆炸的声响与四溢烟雾之中,崆流再度开始朝这里走来,并且双手各握了一把黑与白的剑。 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原本对剑碰都不敢碰的他,此时竟然无意识的招唤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并且紧握在双手。 「那是┅┅「魔骑士」的┅┅」精灵看到了双剑,难掩一脸的错愕,就连沙罗曼蛇,都感到了有些许的胆怯。 但也许是这种感觉激怒了沙罗曼蛇吧,突然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狂啸一声,随即甩尾朝崆流打来! 原本对於这一击,崆流依旧不打算采取任何攻势,但他却突然发现,倒下的蒂妲,正好就在沙罗曼蛇的尾部附近┅┅「不准碰她!」突然,崆流发疯似的大吼一声,随即左手一挥剑。 顿时之间,一股强烈的魔导冲击波朝著沙罗曼蛇的尾部打去,刹那间只听见一阵大吼,沙罗曼蛇的尾巴竟然被崆流硬生生的给砍断了! 这一击著实令精灵好生惊讶,因为崆流出剑前毫无徵兆,而且单单一挥剑的力道,竟然可以打破保护在沙罗曼蛇鳞片上的数道结界,那能力,只怕是连凤亲自出马都要使足全力才有可能办到,但如今却被个「似乎」是人类的凡人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由於剧烈的疼痛,沙罗曼蛇低吼著倒在地上,而精灵则担心地观察著的伤势。 但就在这时,却见到崆流已经走到了沙罗曼蛇头部的附近,并且用著无意识的神情举起了剑┅┅「不要杀!」精灵突然飞到了崆流身前,苦苦的哀求著,「不要杀!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啊!」 精灵哭喊著,就在这瞬间,听到「朋友」二字的崆流,一下子猛然清醒了! 他就像是突然恢复记忆似的,看到了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来,并且连忙将剑收回。 「我┅┅我刚刚┅┅我刚刚到底是在想什麽?」 崆流有些害怕似地说著,令人最感恐惧的是,他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所作的一切。 那并非自己的第二人格,也不是自己被什麽事物所操控,他能够感觉到,那是完完全全出於自己的想法上的疯狂。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奶的朋友的!」崆流说著,用力地低下头来道歉著,「但是┅┅我希望奶能了解,如果是唯一的朋友,那蒂妲就是我┅┅是我┅┅很重要的人。」 面对崆流的这般诚意的话语,精灵似乎多少能够了解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救啦┅┅只不过很麻烦┅┅所以我不想帮┅┅」 精灵用著有些战战兢兢的语气说著,因洛uo怕自己倘若说错了话,再激怒崆流,那後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这次崆流却没有生气,而是连忙急著追问该如何做才好。 「其实如果你们两个人一齐掌控「不灭之炎」,那也许可以成功,只不过,没成功的话,你们都会死┅┅」精灵说完,却又显得有些犹豫,只见她沉默了几秒後,接著又道∶「如果你有刚刚的力量┅┅我想成功的机率一定很高┅┅吧┅┅」 崆流一听,也晓得这句话除了事实之外,又有几分是在安慰自己,当下微微一笑,摇头叹道∶「生死倒无妨,我只不过想要┅┅救活她罢了。」 早知如此,刚刚又何必争呢?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苦笑。他对於自己的生死本来就不怎麽在意了,何况这时是为了救蒂妲?这就彷佛是命运之神给他的一个「死」得其所的机会一般,让他为了蒂妲而死。 「告诉我方法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概是因为对於刚刚崆流的疯狂还馀悸犹存吧,精灵这时也不再拐弯地说话了,「她其实根本还没有死,「不灭之炎」在她体内扎根,只不过她自己无法控制,所以暂时呈现了休克的状态,否则的话,「不灭之炎」就会瞬间扩张,把她自己完全烧死,连灵魂都不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把她体内的火焰给转移到我身上来就可以了吧?」 「并不只是这样就可以了,「不灭之炎」现在已经是属於她的能量了,不管她能否使用自如,她都可以燃烧除了己身以外的事物,如果你贸然去承受,力量再大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样的话┅┅那我究竟该怎麽做?」崆流一时之间慌了,他向老师所学的知识中,几乎都没有跟魔法有关的,然而现在崆流面对的问题,却是完完全全的魔法,跟什麽科学医学都没有关系。 「你先别急,把她扶起来再说。」 语毕,精灵指导著崆流,将蒂妲扶了起来,并且随即又从晶石中取出了类似液体的东西,滴在蒂妲的嘴中。 「这个是晶石中分泌出来的药,应该可以先延续她的生命。」 正当精灵这麽解释著的同时,却听到蒂妲的呼吸竟然又开始了,只听她痛苦的小声呻吟著,并且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什麽┅┅你还在待这里?」看到了眼前的崆流,蒂妲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但却又带著些许的喜悦,「我没你那麽好运,第一次┅┅打算牺牲自己┅┅就┅┅」 「别再说这种话了!」崆流有些生气地斥责著,「什麽牺牲不牺牲的,奶自己不是都不准我这麽做吗?」 崆流说完,转头看向精灵,「接下来该怎麽做?」 「你┅┅你先让她喝下奶的血,然後你在喝她的血,如此一来,两人就等於立下的誓言,火焰┅┅也就可以互通。」 血液┅┅等於人类的生命之泉,而两者之间的血液互换,就象徵著许多契约的订立型式,就像是人类要成为吸血鬼,人与其他族类共存的契约,或著是┅┅恋人立下永恒承诺。 崆流自然知道,精灵所谓的「立下誓言」其实就是代表著两人之间从此命运将互相羁绊,一种如血亲又如家人一般的关系┅┅「呃┅┅奶就当┅┅我成了奶的义兄好了。」崆流一面尴尬地说著,一面将手背上用刀划下的伤口凑近蒂妲的嘴前。 但谁知,蒂妲却是紧闭著双唇,忍著痛苦不堪的身子,冷冷地看著崆流。 「我知道奶一定很为难,但是我这是为了救奶┅┅大不了┅┅等奶好了之後,忘了也无所谓。」 崆流说著,露出了微笑来,就彷佛是劝小孩子吃药似的,崆流不断地哄著。 然而,崆流每说一句,蒂妲的表情却更加的冷漠,到後来,她所幸闭起眼睛,崆流说什麽她也没有反应。 这样的情况,一旁的精灵看了许久,终於忍不住大骂道∶「你这个人白痴是不是啊?在这里扯什麽兄啊弟的,还要别人忘了?我看你是宁愿她死,也不愿意讲实话吧?」 精灵毫不避讳地说著,而这些话,正是崆流一直以来所逃避的核心问题。 他默然地低下了头,像是沉思似的,良久都不再发话。 「快点啊!你以为你还剩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精灵用著有些火气的语调催促著。 终於,崆流缓缓抬起头来,双眼直视著蒂妲。 就在这时,蒂妲竟然像是感觉到了崆流的眼神一般,同样睁开了眼来。 「该怎麽说呢┅┅其实┅┅我也不是那麽爱牺牲自己,只不过┅┅有点自暴自弃罢了。因为对我而言,自己的人生,都像是颗随时会破裂的气泡。因为┅┅我没有像任何那样,拥有著一个伟大的理想,我并不打算当个名震天下的魔导士,也不愿意,去做个杀人如麻的伟大骑士,我只是想┅┅在我的梦想宣告破灭之前,能够让我有个比较可以令人欣慰的结局罢了。」 崆流说著,脸上露出了傻笑,但眼眶中却带著泪水,而一旁的精灵,则是呆呆地看著他,什麽话也都忘了说。 而在崆流面前的蒂妲,这时虽然依旧默默地看著他,但是眼中却透露出了一种复杂情感的眼神来。 「我的梦想┅┅可笑到我不敢对任何人说,甚至於奶也是,因为我害怕,害怕奶会回我一句∶「别开玩笑了」。」 「我┅┅我有那麽┅┅可怕吗?」突然间,蒂妲吃力地说著,并且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瞬间笑容。 「就是很可怕啊,奶笑的时候,很让人高兴,奶哭的时候,很让人悲伤,奶生气的时候,也很让人害怕。」 「那我┅┅答应你不生气┅┅告诉我┅┅你的梦想┅┅」 像是听到了一句关键性的话似的,崆流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著将蒂妲抱在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说出了短短的几个字┅┅※※※※※※※※※※※※※※※※※※※※※※※※终於,两人顺利的交换了彼此的血液,并且在精灵的指示之下,将蒂妲体内的火焰的一半,寄放於崆流的体内。 而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再加上蒂妲体内拥有一半的「不灭之炎」守护之下,没多久,她便已经痊愈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人就都拥有了「不灭之炎」的一半力量,只不过由於这是一股力量分成两半,所以力量会比较低,但是只要你们越是接近,力量也就会越强了。」 精灵说著,接著又指向了神殿外头的一个方向,「寂静之路已经打开了,你们往那边走去自然就可以看到了,还有┅┅别再回来这里了唷!」 也不知是嫌麻烦还是一种祝福,精灵如此说著,并且欢送了两人走出。 但就在精灵与沙罗曼蛇一同目送著两人走出神殿之际,神殿里头却又突然跑出了一个红衣女性┅┅凤。 「演得挺像的嘛,「伊芙丽特」。」 「嘿嘿┅┅凤大人的命令,人家当然要遵守啦。」 精灵一面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一面渐渐变大,没多久,原本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精灵,此时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有双尖耳朵与小虎牙的可爱少女来。 「可是我记得可没叫奶变成刚刚那副德性啊,而且┅┅奶会不会演得太假了点?」 凤优雅地说说著,并且随之走到了伊芙丽特身旁,温柔地轻轻摸著她的颈子。 「可是一个神殿中出现精灵总比出现个魔神好吧?」伊芙丽特一面撒著娇,一面笑著说,「不过凤大人究竟是洛un我这样做呢?」 「我就是想要奶惹他生气,让我看看,他到底是什麽┅┅」 「那您现在看出来了吗?」 「大致上┅┅但是我依旧无法搞懂,他那力量真正的来源。」凤一面说著,一面将伊芙丽特抱在自己的怀中,「如果说Saver是正,那「逆」自然就是负了,只不过刚刚那个人┅┅他倒像是未知数┅┅」 「凤大家人说得好难喔,人家都听不懂啦┅┅」伊芙丽特一面说著,一面像只小猫般,用脸颊摩蹭著凤。 「别撒娇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凤说完,轻轻地推开了她,「那两个人也算是倒楣呢,先是希娃,又是来到这儿,接著下来,又得面对另外一位也想要抢「不灭之炎」的拜访者了。」 「这麽说的话,大人您想要插手干预棉?」 「呵呵┅┅怎麽可能呢?如果那种货色都要我来对付,那不仅是侮辱了「圣光」的名号,更是小了Saver所制造的力量┅┅」 而在这同时,对於凤的出现并不知情的两人,则是来到了精灵所指的地方。 当崆流走出了神殿之後才发现到,原来刚刚蒂妲点燃「不灭之炎」的同时,整个神殿已经被翻了过来,只不过似乎是一种魔法所制成的引力作用的结果,整个神殿并没有明显的上下之分。 而现在的两人,则是来到了原本位於神殿最底层,现在却是最高层的中心点。 只见在那中心点上,出现了一个半径约两尺的大圆形盘状平台,上头还不断闪著光。 「这应该就是她所说的「寂静之路」了。」 崆流说著,转头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蒂妲,却见这时她的神态早已恢复平常,依旧是板著那张冷酷的神情。 然而,崆流却全然不以为异,因为他本来就不希望因为刚刚自己的那句话,会让蒂妲的态度有所改变。 「赶快走吧。」发现到崆流盯著自己看,蒂妲抬起头来,用著平静的语调如此说著,「再不快的话,只怕希娃就会与她们碰上了。」 说完,蒂妲迳自向前走去,上了那个圆形平台,而崆流则也是连忙跟上前去。 就在两人才刚刚站稳之际,突然之间,平台周围开始发光了,光芒笔直地射向山洞的顶端,并且打开了一个圆形的天井。 下一刻,平台开始稍稍摇晃了起来,随即,整个平台竟然浮到了天空,并且还不断地上升。 平台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後,几乎就如同飞行似的,没过多久,就将原本还在山底下的两人,再度送至了山顶附近。 两人所处之处,依旧是片巨大的冰原,崆流抬头望向天空,稍稍一估算,知道此刻距离正午,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但正当他要拿出水晶来找寻希娃的方向的同时,突然之间,蒂妲却举起了手来,指著不远处的另一块山崖。 「他们都在那儿。」 闻言,崆流朝蒂妲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隐约可以见到,山崖附近站著不少的人,而希娃则是浮在山崖之上。 事不宜迟,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後,蒂妲便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 这时候的「天使之吻」,由於蒂妲得到了「不灭之炎」的力量,使得力量大增,而且不仅如此,原本附著於晶石之上的炎线能力,此时也被「天使之吻」所习得了。 只见「天使之吻」双手环抱著蒂妲飞腾至天空,而崆流则是抓著她双翼中所延伸而出的红线,两人一齐朝著山崖飞去! 「大家住手啊!」才刚到了山崖的上头,崆流也不等蒂妲降落,便迳自放下了红线,纵身阻拦到了正在对峙的两方之间。 「崆流伯爵,您刚刚跑到哪去了?」几个年轻人担心地问著,但是崆流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回答,并且随之转头看著希娃,「请不要继续下去了,否则的话,只会被其他人作收渔翁之利。」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东西所说的话吗?」希娃冷冷地说著,随即便又要举起手来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蒂妲却突然操纵著「天使之吻」射出了数条炎线,将她捆绑了起来。 说来奇怪,这炎线彷佛就是希娃的克星,原本像是高傲无法触及的她,一被炎线所捆绑,便显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放开我!洛up会有这力量?你们应该是不可能得到那神圣的力量的!」 「希娃!求求奶冷静地听我说,难道连奶也察觉不到吗?这一切事情,都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阴谋!」 崆流大吼一声,不禁让村民们面面相,只听崆流这时又继续说道∶「你们两边都被骗了!有一个组织,他试图让两边产生误会,如此一来,就可以让你们两者相争,答到自己的目的。」 崆流如此说著,但心中却也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臆测,倘若希娃或村民不信,要自己拿出确切的证据来,那却又是难上加难之事了。 却见这时,听到崆流话的村民,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支持或是反对崆流的意见。 而另外一边,稍稍冷静的希娃,却也开始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来。 仔细想想,自己之所以会憎恨人类,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滥捕被自己庇护的雪貂,而且并不是为了食用,而是为了显现出自己的荣耀,用死亡与尸体来妆点自己。 然而,看著这些村民,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多是粗步与兽皮,就连较为华贵的几人,也顶多是一些绫罗绸缎罢了,哪里有看到那些雪貂的皮呢? 希娃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稍稍一回想,她便可以发觉到,原本自己只是打算冰封村子几日的小小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引导至与全村人民的生死对决。 然而,尽管他能够想通,但是村民此时却无法忘却自己原本被灌输的恨意,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依旧认定,希娃不仅冰封了村子,更是使唤著冰兽袭击村庄的罪魁祸首。 眼见村民的愤怒与激动无法抑止,崆流正想要试图说些什麽之际,突然间,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崆流伯爵说得没错!你们都被骗了!」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一回头,这才发现到,发话的人正是「南方剑圣」──「亚雷文」。 一时之间,蒂妲与崆流都呆了几秒,因为他们怎麽也想不到,这位「勇者」竟然会出言相助自己。 「大家听清楚了,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你们村子里有一个阴谋正在暗中进行著,正因如此,我勇者才会来到这里,并且早与崆流伯爵计划好了这些事情,目的就是要引真正的幕後黑手出现!」 亚雷文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著这些他瞬间编出的谎话,并且朝著崆流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装成好朋友似的。 其实亚雷文对於这件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只不过在刚刚看到了希娃的力量与蒂妲、崆流展现出的实力後,他直觉地认为,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於是当下,他便想出了个计划来,那就是附和崆流所说的话,这样一来,不但不会得罪三者,又等於还了崆流上次没让自己出糗的人情,而且如此一说,也可以为他昨天的冲动失态找到合理的解释,他勇者的名号也不至於被崆流抢走,如此一举数得的方法,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看到亚雷文的眼神,崆流自然也知道他脑中在盘算著什麽样的诡计,只不过一来他对於虚名本就不恋栈,他要便给他拿去。二来这下有两个「勇者」与一个公主的口头作证,对村民而言,自然是个极洛u酗O的证据。 心中如此盘算妥当後,崆流对亚雷文点了点头,暗暗示意交易达成,随即朗声说道∶「现在你们应该都相信了吧?其实希娃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两者之间能够彼此的互相尊重,你们不过度开发山林滥捕动物,相信她也不惩罚大家的!」 「等一下,伯爵,我们还是无法安心,万一她又派冰兽来┅┅」村民说著,个个低下头来,因为他们此刻不禁担心起了自己留在村庄里头的小孩与妇女,倘若这时,冰兽再度来袭,那真的是无法可想了。 「关於最近袭击村子里的冰兽,以及上次被杀的同伴,我想┅┅这必定也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阴谋!」 「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我的同伴被这女人杀死!」就在崆流这麽说著的同时,当初那个带回冰板的人站出来大声说著,随即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大家听我说,勇者与伯爵大人都已经被希娃这妖女给迷惑了!就是这女人想毁了我们村庄,只要把她杀了,我们的村子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听到那名男子如此说著,崆流先是一楞,但随即发现到,那个男子的眼中,竟然闪著绿色的光线┅┅ 「他就是┅┅「光明魔导公会」派来的人┅┅」一时之间,崆流下了如此的结论。 但就在这同时,众人的四周的山丘上,却突然出现了无数只的冰兽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我们中记了!希娃这妖女招唤自己的手下要来杀我们了!」 那男人一面如此说著,一面假装害怕似的高举起剑,用著远超於人类的力道,将剑朝希娃的方向射去! 这一下攻击异常快速,正常情况下都必然会攻击成功,然而,崆流却从刚刚就一直紧盯著那个人看著,一见到他要举剑,当下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使出了「灵魂闸门」来,替希娃档下了一剑。 但崆流却没想到,这一剑不仅是力道大的惊人,更附有强大的魔力,单单是要接下此剑,就让崆流整只手都快结冰了。 然而,尽管如此,但是那男人的这一击,却也让他的真面目给露了出来,在场的希娃、蒂妲、崆流与其亚甚至是亚雷文,此时都已经看出了那个看似普通的村民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真相。 「你也该露出真面目了吧?「光明魔导公会」的走狗!」 崆流一面喊著,一面瞬间拿出了炎铳来,朝著那人的脑袋上开了一枪。 这一枪倘若是打在人类头上,那比定是当场毙命,但却见那人竟然只是稍稍的晃了晃脑袋,就好像被雪球打到似的毫无痛楚。 如此一来,事实再明了也不过了,原本专心防御著冰兽攻击的村民们,这时不由得皆将视线看向那位村民。 「各位请听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在那一日中,他与他的夥伴都被「光明魔导公会」的人杀了,此刻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个样子很像的傀儡罢了!至於他所带回的冰板,我想多半也是假造的。」 听到了崆流的话,村民们却都不禁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因为对个性朴实的他们而言,崆流说的,多少还是有些骇人听闻。 但就在这时,被围在中央的那名男性,却突然发出了阴森诡异的女性笑声来┅┅ 「呵呵呵┅┅本来以为,这个计划是如此完美的,想不到啊,又是你这个浑小子碍事。」语罢,那男子突然剥下了自己脸上的一层皮肤,露出了一张截然不同的女性脸蛋。 她举起了手来,优雅地对崆流等人行了个贵族女性的标准礼,「诸位午安,我是「光明魔导公会」第十一使徒「冰之魔女」──「爱丝蕾碧卡」,大家叫我「爱丝蕾」就可以了。」 自称为爱丝蕾的女性说完,随即招唤起了一小场暴风雪来,并且在这同时,将自己原本的衣衫褪去,换上了一袭紧身白袍。 「既然是要杀各位,那小女子自然也就该盛装出席了。」 爱丝蕾灿烂地笑著,但是尽管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美丽,但是在场的众人,却是无法高兴地去赞美。 就连普通的村民们都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包裹在她性感躯壳下的,绝对不是个温柔的心。 「原来奶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难怪┅┅我们一举一动都像是被掌握住似的。」 崆流说著,不禁暗暗心惊,虽然「光明魔导公会」的实力早已经见识过了,然而他们隐藏自己的功夫,却更是出人意料的高。 「多谢伯爵大人夸奖,原本要小女子扮成男人,还觉得挺别扭的呢。」 爱丝蕾抿嘴笑著,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怕人人见了她的笑容都会著迷呢。 而在崆流与她对话的同时,其亚也已经用手势,叫村民们稍稍远离,顿时之间,山崖上只剩下了爱丝蕾、其亚、崆流、亚雷文、蒂妲与希娃这六人。 「也罢┅┅让那些人都回去吧,反正我杀了你们以後,再去找他们也不迟。」察觉到了崆流与自己对话的用意在於拖延时间让村民逃跑之後,爱丝蕾却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说著,并且把围著众人的冰兽都退了回去,「他们现在都可以安全离开了,我想┅┅你应该也要觉悟了吧?」 「我还是不懂┅┅洛up要这样做?」 「因为┅┅我讨厌奶。」说著,爱丝蕾将手指对著希娃,「每次大家提到冰,就只想得到奶这个名不符实的冰雪女王,他们真是瞎了眼,我不论能力、相貌、身材、头脑,都远远超过奶,凭什麽奶就可以拥有冰雪女王的称号?」 听到爱丝蕾的话,崆流一方面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但另一方面却察觉到,她这个理由或许是真的,但是也不过是一小部份,真正的原因,看来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我的称号是人类取的,奶要就拿去,不过┅┅得凭自己的实力。」说完,希娃转头看了蒂妲一眼,但却没多说什麽。 而蒂妲理解了希娃的用意之後,便点了点头,随即解开了缠住希娃的炎线。 如此一来,此时形势就成了一对五。 亚雷文与崆流站在正前方,其亚在後,而希娃与蒂妲则飞在天空,五人的眼光一齐凝视著眼前的敌人──「爱丝蕾碧卡」。 「虽然奶是个美女,但是我对敌人,可是从来不曾手下留情的。」 其亚说完,将手中长剑一抖,使出了「永恒之骑士的叙事诗篇」来,将光风赍月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火焰。 而同一时间,亚雷文也抽出了自己的「惊涛裂岸」来,不可思议的,也许是与其亚的剑共鸣,亚雷文感觉到自己的剑比起昔日更闪耀著明亮的光辉。 在这同时,蒂妲与崆流,也已经进入了战斗的准备。因为他们都晓得,眼前的敌人是绝对不能够小的。 「我先声明,我并不打算帮助人类,如果你们插手我也不会刻意留情,所以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希娃冷冷地说完之後,立即俯冲向蕾碧卡,只见她手高高举起,空气顿时凝结成了一把冰刀,朝著她挥来! 但却见蕾碧卡这时微微一笑,随即从白袍底下拿出了一把似乎原本绑在她大腿上的短剑,并且轻轻一吻,将短剑化作了半透明的长剑来,并且开始与希娃对峙。 顿时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不绝於耳,两人用的兵器类似,力量似乎也不相上下,而决定的胜负的关键,自然就是两者的技巧。 希娃飞行於空中,使冰刀的技巧近乎於霸气,但是每一招的威力著实惊人。 而蕾碧卡使的冰剑,招式则是异常的华丽且诡谲多变,看起来倒有点不像是湿婆大陆上骑士用的剑技。 「真的是太惊人了┅┅」其亚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两个貌似天仙的女性,在这雪地里头舞出这麽华丽美妙的剑技,如果不是因为其一是敌人,否则当真该位眼前这艺术鼓掌叫好。 但也正因如此,当下其馀四人也知道,自己倘若贸然插手相助,在这样缤纷的剑花之下,只怕是毫无作用可言的。 「我得承认┅┅奶的力量的确很强┅┅」语罢,突然之间,蕾碧卡推开了希娃,接著又从另外一条大腿之上拿出了另一把的短剑来,并且同样将之化作冰长剑,「但是奶的力量,不适合用来毁灭敌人。」 刹那之间,蕾碧卡挥武著手中的双剑,冲上前去,开始了远胜过方才速度的猛攻。 只见到两到银白色的光华在蕾碧卡身前闪动著,剑花密得就如同空气也能够阻断一般,饶是希娃这般能力的神只,竟也难以反击,只有一昧地防守著。 「哼┅┅这点力量都没有,还敢夸称洛uB雪女王┅┅也罢,就让我用最美丽的招式解决奶好了。」 说完,蕾碧卡突然向後一跃,双剑交错型成十字形,并且开始念出了无法理解的咒文来┅┅ 第三十八章──待续 第三十九章──炎之羁绊 就在她开始念咒的同时,突然之间,以她为中心,刮起了一阵如同刀割一般的冰风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法接近。 「这女的真厉害,竟然可以在念咒的同时使用另一种魔法保护自己┅┅」其亚对此不禁暗暗心惊著,尽管他是位於蕾碧卡的身後死角,但却怎麽也无法前进偷袭。 照常理说来,使用魔法的魔导士们,通常都无法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与骑士战斗,除非实力差距极为高,否则任何魔导士在想要念出冗长咒文引发魔法的同时,却也是他们最弱的时候。 然而,蕾碧卡竟然可以在没有守护天使或是其他道具的情况之下,一面念咒一面使用其他魔法防御,这样的实力展现,一瞬间便让众人了解到,光明魔导公会「使徒」的力量有多麽的强大。 但在这时,崆流却不禁怀疑,尽管这暴风雪的威力强大,但是以希娃的力量,应该是可以冲入中心攻击蕾碧卡的,但洛uㄗㄕo有任何的举动。 看著她的表情变化,崆流可以确定,希娃此时并不是胸有成竹的,也就是说,她之所以没有出手,并非是因为不想出手,而是因洛uo┅┅无法出手。 就在崆流开始试著思考著这些事情的同时,突然之间,她感觉到蕾碧卡的方向汇集了强大的怨念,就彷佛这座雪山之中曾经牺牲的亡魂,一瞬间都被她招唤来此似的,这股力量之强,几乎可比美方才沙罗曼蛇的「炎玉」。然而,更令人恐惧的却是,以怨念集结而成的攻击,除了破坏力外,对於生物的「侵蚀性」更是无法比拟的。 正当崆流尚在思考该怎麽做的同时,突然之间,只见到蕾碧卡念的咒文突然停止了,同时,双剑上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刹那之间,蕾碧卡的双剑上射出了一道十字型的光芒,并朝著希娃打去! 但就在那道光芒即将击中希娃的时候,崆流突然一咬牙,朝地面使出了「炎之咆哮」来,并且藉著反作用力,跳上空中,「灵魂闸门」的防御全开,硬是挡下了蕾碧卡的这一击,并且摔倒在蕾碧卡身前的不远处。 尽管有「灵魂闸门」的保护,但由於那一记攻击,崆流此刻整个人就如冻僵了似的,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啧!怎麽会有你这种多事又找死的人?」 一边说著,蕾碧卡一边走向前去,举起脚来,朝崆流肚子上用力的踢了一下! 这一击并不算很重,但是因为蕾碧卡所穿的靴子是白色兽皮制的高跟鞋,因此踢起来,格外的痛。 「你挡下那一击也没用,只要我再度使出这招「冰封圣十字」她照样得死。」 说完,蕾碧卡索性抓起了崆流来,将自己的脸贴近他的面颊,「感觉得到吗?我的吻┅┅随时都可以把你冻死。」 突然间,蕾碧卡开始狂笑,并且用力抛起崆流朝著山崖的方向丢去! 就在这瞬间,眼见崆流即将被抛下山谷之际,还不等蒂妲的出手,却见希娃飞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崆流,接著缓缓放在地上。 「人类┅┅洛un救我?」希娃不解地问著。 但崆流却只是摇头苦笑,随之,他的眼神一变,并用著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大概知道┅┅该怎麽对付她了┅┅只不过┅┅我需要奶与我们合作。」 崆流的声音说的相当小声,在这风雪飞扬的山中,也仅有近在咫尺的希娃可以听见。 而尽管蕾碧卡可以察觉到崆流似乎有著什麽样的计划,但是对於占尽一切上风的她而言,却是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 也许是出於一种极度的自尊心吧,身为「光明魔导公会」十二使徒之一的她,与达特耐维尔同样有著过度的自信。於是乎,她索性停下了进逼的脚步,冷冷地凝视著崆流等人做最後的死前挣扎。 「他怎麽样了?」正当崆流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希娃之时,蒂妲却小心地走了过来。 「他没事┅┅回去用热水泡一整天,就可以很快复原了。」 语罢,希娃站起身来,再度朝著蕾碧卡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两人的距离缩短至三尺左右之际,突然间,希娃高举起手来,招唤起了一场极为强烈的暴风雪来。 霎时,一片白色的景象笼罩每个人的视线,可以见到的范围,顿时只剩下身前一尺不足。 「别以为你们可以像上次对耐维尔那样逃走!这雪山将是我领地!我的国土!」一面说著,蕾碧卡一面挥舞著手中的冰剑,「希娃!奶想逃吗?那奶不配当女王!」 「这里不属於任何人,我也不屑人类所给的女王封号。」突然间,蕾碧卡身前约一两尺处出现了希娃的身影,「我不会逃的,奶有本事,就自己来拿这封号吧。」 「不用奶说我也这麽打算!」语毕,蕾碧卡再度举起了双剑来,对准了希娃┅┅ 但就在这时,希娃的身影竟然消失了!随之,趁著她这瞬间的犹豫,蒂妲将一条红色的线从後方射来,将她的全身给缠住。 「哈哈哈┅┅别以为你们这半吊子的炎线会对我有用!」一面说著,蕾碧卡一面便打算要展断炎线。 然而崆流却在这时,突然冲上前来,用著僵硬的身躯,伸出手来,紧抓住了炎线,并且对其使出了「炎之咆哮」来! 刹那之间,炎线在「炎之咆哮」与两人的「永恒之心」相互作用之下,火势顿时猛烈异常,只见一团火焰,将蕾碧卡全身给点燃了似的,让她不断的狂叫著。 「她死了吗?」这个时候,原本不知所措的亚雷文,突然像是松了口气似地问著。 对他而言,蕾碧卡或是希娃的力量,都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这个勇者的想像,他压根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的实力竟然是如此的肤浅。 但就在他才刚打算把「惊涛骇浪」收入剑鞘的同时,却见眼前的火焰渐渐熄灭了,蕾碧卡就像是什麽事都没有一般,毫发无伤的走出了火焰之中。方才崆流与蒂妲合力的成果,也只有把她那件白袍给烧掉而已。 「这麽想看到我的身躯吗?好!就让你们都看清楚!」 说完,蕾碧卡毫不避讳地举起了双手来,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裸体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的肌肤就如同白雪一般的白皙,但是却让人有种过於死寂的感觉,身躯玲珑有致的她,皮肤上看不到任何的伤痕,甚至连一颗痣都没有。只不过,更令人诧异的却是,她并没有肚脐┅┅ 「原来奶也不是人类。」 希娃用著平静的语气说著,但从她这句话便可以让大家理解道,洛u鞲@个看似二十来岁的女性,却能拥有能够胜过冰雪女王的恐怖力量。 「这个秘密我向来是不告诉任何外人的,所以┅┅你们得死!」 说完,蕾碧卡便打算再度使出「冰封圣十字」来,但是这举动却被崆流的话给阻止了┅┅ 「奶应该已经不能够用刚刚那强大的冰风暴来防御了吧?」崆流站上前来说著,但由於蕾碧卡此时是一丝不挂的状态,而她本人又是毫不遮掩,不仅是胸部,即便是女性私秘之处也坦露在众人眼前,这使得崆流有些难以看著她说话,「如果我猜的没错,奶的衣服┅┅在奶使出「冰封圣十字」的同时,应该能发动强大的护身魔法吧,但现在奶没了那衣服的守护,使出需要长期念咒的魔法,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原来方才崆流被蕾碧卡抓起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她衣服上有著强大的附法力,再加上一种直觉,他感觉到眼前的敌人,似乎并没那种能耐,能够一次使用两种强大的魔法,因此便所幸孤注一掷,赌赌看自己的估算是否正确。 而且当他方才与希娃对话之际,已经得知了,蕾碧卡的那招「冰封圣十字」虽然很强,但是一次似乎只能针对一个人,尽管被攻击的那个人会於念咒的同时被咒力限制行动,但是对其他人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而综合了上述的几个情报与条件,崆流用最快的速度告知了希娃与蒂妲这个计划,如今果真是一击奏效了。 「哼!想不到果真如耐维尔说的,你的力量看起来最弱,但却是最有威胁性的。」 面对著蕾碧卡的赞美,崆流只是摇了摇头,随即举起了手来对准了她,「我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伤了村民的奶┅┅我无法原谅。」 「别以为我就只有那一招,光是靠这两把剑,我就可以杀光你们!」 说完,蕾碧卡突然怒吼一声,随即竟然朝著一脸茫然的亚雷文跑去! 眼见著敌人挥舞著双剑杀来,但亚雷文却只是微微张开了嘴巴,一副愣住了的神情。 就在崆流等人想上前搭救的同时,突然之间,雪地里冒出了无数冰兽来,将众人缠住。 「可恶!」眼见著亚雷文已经要惨死於双剑之下,其亚突然大喝一声,撇下了袭击自己的冰兽,随之冲上前去,艇剑朝著蕾碧卡的背部砍去! 神魔领域第三十九章 但谁知,就在其亚的「光风赍月」击中了她的背部之际,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剑竟然就这麽被反弹了回来。 「有我身体表面的冰保护著,你们的力量是打不穿的!」 蕾碧卡中了一剑,虽然毫发无伤,但是却露出了生气的神情,她放弃了原本的猎物,转过身来,开始与其亚对峙。 只见到蕾碧卡挥舞著双剑,不断朝其亚进攻,而其亚虽然力量不如希娃,但剑术上却自成一格,加上神剑与魔法的帮助,一时之间,竟然与她打的难分轩轾。 「浑蛋!这女人力量真大。」当两人三剑交错对峙著之际,其亚不禁在心中暗暗骂著,现在的他,尽管眼前有如此美好的景致,但却已经没有任何馀力去欣赏了。 「你的实力不弱嘛,我最喜欢强的男人了。」 突然间,蕾碧卡笑著说,但是这句话却让其亚感到心惊,由此看来,眼前这女人,对付自己八成是还游刃有馀的。 正当他这麽想著之际,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自己的手则是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眼看著其亚手中的「光风赍月」即将要落地的瞬间,突然,亚雷文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似的,杀红了眼,大吼一声,随之拔剑,将全身魔力灌入「惊涛骇浪」之中,随即用力的刺穿了保护她身体的冰,插进她的背部! 「成功了!我成功了!」亚雷文高兴的大叫,随即却因为全身力量用尽而坐倒在地。 由於那倾力的一击,将她护身用的冰层打了个洞,强大的魔力顿时在她体内窜流,使她苦不堪言。 而另一方面,蕾碧卡则是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著,没多久就昏了过去,其亚这时则是将她背上的剑抽出,随即将两柄剑交错架住了她的颈子,而希娃快步走上前来,同样用冰刀抵柱她的背,蒂妲则用炎线缠住了她的颈子。 「你们会不会太绝了啊?」看著毫不留情的三人,崆流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用手对准了她,以备万一能随时攻击。 「蕾碧卡小姐,劝奶最好把关於公会的事情告诉我们,否则的话┅┅我想奶是不会想知道,我们人类战争时,都是如何对付敌方高阶女性战俘的┅┅」其亚说著,轻轻的将剑从她颈子往下滑去,停在她大腿的交会处,「对付敌人,我是绝不留情的,我就不相信,奶的冰就连奶的贞节都能一起保护著。」 听到了其亚的话,就连希娃都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要污辱敌人,让我一刀杀死她吧。」 说完,也不等其亚的回应与崆流的阻止,希娃便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 然而,就在冰刀即将要将她首身离异之际,突然一道极雷当空打来,重击在她的身体之上,在一道强烈的光芒之後,蕾碧卡的身体就如同灰飞湮灭般,消失无踪了。 「她遭到天谴了!」看到这一幕,勉强站起身来的亚雷文,兴奋地说著。 然而,崆流这时却突然蹲下身来,开始检查著原本蕾碧卡所倒下的地方。 突然间,他似乎捡起了什麽东西来,并且脸色微微的一变。 「怎麽了吗?」察觉了崆流神色有异,其亚担忧地问著。 但却见崆流先是楞了几秒,随即却又摇了摇头,「不┅┅没有什麽事┅┅」 语罢,他站起身来,但却同时有些讶异的朝著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到,不知何时,希娃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算了┅┅至少┅┅我想她应该已经试著给人类机会了。」 说著,崆流不禁稍稍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了疲惫的微笑来,心情放松之下,他也就这麽昏了过去。 ※※※※※※※※※※※※※※※※※※※※※※※※ 当崆流再度醒来之时,却发现到自己此时竟然是赤裸的身体,泡在一个充满了热水的池子里头。 「这是┅┅温泉?」看著自己周围还在不断流动涌出的热水,崆流不禁疑惑地自语著。 此刻他身处的地方,是一个被被竹篱分隔围住的池子,透过竹篱看去外头的景色,崆流推估这里大约是旅馆的後院位置。 温泉的水深有点儿浅,而且从色泽与气味观察,似乎也不含有硫磺等物质,但是从他身旁不断涌出的热水感受,这个温泉的真实性自然是无从让人质疑的。 但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村子应该是没有温泉才对┅┅正当崆流这麽想著同时,却听到了竹篱所分隔的对面,传来了沙罗的声音┅┅ 「崆流?刚刚是你在说话吗?奶醒了吗?」在沙罗这句话之後,也陆续传来了嘉儿、橘与龙音等人的声音。 「奶们┅┅我┅┅我怎麽会在这里?」 「因为你回来之後依旧昏迷不醒,而刚好旅馆老板说,古老的温泉突然又出水了,希望我们当第一批的客人,所以就┅┅」 经沙罗如此说著,崆流这才回忆起,自己在雪山之上,挨了一记蕾碧卡的「冰封圣十字」後,又硬让自己身体活动,结果体力与魔力透支过度而昏倒的事情。 「你现在没事吧?」沙罗问著,同时却也可以听到她正朝著这个方向走来的声音。 「我没事!已经完全好了!」为了防止沙罗会走过竹篱,崆流连忙极力说著。 其实对於湿婆大陆的人而言,在这种温泉或浴场,男女共室一起洗澡其实不算是少见的,只不过槐斯的人民个性比其他国家朴实,因此才会围上竹篱,分隔出男女范围。 「对了┅┅蒂妲呢?蒂妲她┅┅也在那边吗?」 崆流突然如此问著,随之却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一阵平静却又令人熟悉的声音,「┅┅我在,有事吗?」 「呃┅┅没有,没有什麽事情,只是问问看罢了。」 突然之间,崆流不自觉的又有些个退缩,一想到在那神殿中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崆流就不由得感觉到一种窒息般的感觉纠结在胸。 「怪了,我们也在,怎麽你就不会问一下呢?」突然间,龙音的话打断了崆流混乱的思考,但却也让他哑口无言。 「呃┅┅这┅┅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今天天气不错┅┅」 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的崆流,只能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缓和自己内心中的尴尬情绪。 「哼!这种口是心非的问候语说了不如没说!」 「龙音,不要这样说啦,搞不好崆流他是身体还不大舒服才会这样的啊。」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奶不要再给我一面拍著翅膀一面说话了,水都被奶溅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整个对话已经变成了龙音与嘉儿的双口相声,而後又有橘与沙罗的加入,成了不折不扣的群口相声。 听著对面女孩们爽朗的笑声,那种热闹的气氛,不禁让崆流有著些许的安逸感受。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平静了┅┅ 「嘉儿的身材原来这麽棒啊?脸蛋明明都还这麽幼稚,为什麽臀部跟胸部能发育成这样呢?」龙音突然这麽说著。 也许是因为这时候的女性都是裸裎相见吧,平时比较看不出来的身材,顿时就成了讨论的焦点。 「人家身材哪有好┅┅橘┅┅比较好啊,这麽苗条。」 「奶以为我想啊?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麽练金术士学院那边同样的夥食,穗那家伙却可以发育得那麽过头。」一面说著,橘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接著看向了沙罗,「奶也很好呢,明明这麽丰满,皮肤却也这麽嫩。」 「唉!我可是保养的很费心呢,哪像姊姊啊,明明都没有保养,皮肤还是那麽好。」 「雾生小姐的皮肤不是更白吗?」蒂妲说著,众人眼光不禁朝在角落静静不说话的雾生望去。 「┅┅请问┅┅您为什麽连现在这种时候都要蒙面啊?」嘉儿不解地问著。 「修行。」雾生用著最简短的口气回答著,并且站起身来,走到了距离众人更遥远一点的地方。 然而,尽管此时四周弥漫著热水产生的雾气,但是拥有龙神族眼力的龙音,却是把方才雾生站起那瞬间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哇┅┅本来看女人整天包的跟黑色木乃伊似的,原来她的身材这麽好啊?」龙音有些夸张地说著。 而其他几个女孩一听到,则是赶快涌上前来,好奇地追问著。 当然,这一连串的对话自然也让隔壁的崆流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该不会下意识的将我也当成女人了吧?这种话也能让我听」满脸通红的崆流,不禁如此无奈的自语著。 「谁叫你平时总是表现的一副性无能的样子。」突然之间,崆流的身旁不远处,传来了其亚的声音。 「其亚?你什麽时候来的?」 「从龙音开始讨论嘉儿身材的时候。」语罢,其亚却拎起了手上用绳子串成的两壶酒来,看向了崆流,「要喝一杯吗?」 接过了一壶酒後,崆流用力的灌了一口,睽违许久的滋味顿时从口腔顺著食道滑入了腹部。 「终於让我喝到了┅┅但是这里的商店不是不能卖酒吗?」 心中虽然充满了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但是这却无法停止崆流习惯疑惑的思考模式。 槐斯虽然是个产酒王国,但实际上,性情朴实的村民们大多认为酒因为会乱性,因此槐斯王土下的许多村庄都有著戒酒之令,普通时候,酒都只是用来祭神,或著当作外销的一种商品。 「这里商店没卖,所以我就从他们村子里头神坛上摸了两壶来。」 「┅┅你会遭天谴的。」 「嗯┅┅说的也是,那我不喝好了,这壶也给你。」 「┅┅」面对其亚率性的作为,崆流唯有苦笑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另一壶酒。 这个时候,大概是注意到其亚的出现了吧,女性那边的声音顿时降低了不少,洛u饱A其亚不禁稍稍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什麽守护天使可以看透竹篱与浓雾的啊?」 「┅┅就算有,你以为我会拿出来吗?」 「怪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看吗?」其亚说著,不禁稍稍凑近了崆流,在他耳边说道∶「刚刚进来前我偷偷瞄了一眼,龙音那女孩,身材简直是一流喔。」 「┅┅那又如何?」崆流回答的同时却不禁叹了口气,「我劝你最好别打龙音的主意,否则的话┅┅我已经没有「碧朵加的美貌」可以来帮你解毒了。」 「开开玩笑罢了,别当真嘛,而且如果真的要,我大概会选雾生吧。」 「┅┅┅┅原来你是这种口味。」 「你不觉得冷漠的女性最有魅力吗?你应该也是这麽觉得吧?冷漠的女性是你最喜欢的。」 「我为什麽要这样觉得┅┅?」听到了其亚的话,突然之间,崆流意会到了其亚另有所指┅┅ 「搞了半天,你就是要扯到这个话题上来啊?」崆流说著,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麽,我跟她一起走入山中大半天的,到底发生了什麽,对吧?」 「难得你也会这麽敏锐,这样看来,八成真的有什麽,对不对?」 「很可惜,什麽事情都没有。」崆流说完,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经过了温泉治疗与稍稍休息之後,崆流身体与精神上的疲劳已经完全复原了。 只不过,在心情上,倒是有许多让人无法释怀之处。 首先,希娃洛u|说自己拥有「逆」力量呢?而「逆」到底又是什麽呢?在神殿里头,自己一时愤怒,拿起了「黑与白的冲突」来,这到底又代表著什麽? 渐渐地,崆流感觉到自己彷佛越来越不像是自己,或著该说,自己正在转变,变成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人┅┅ 但是,尽管崆流担心著那个正改变的自己,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的确需要那个恐怖的力量┅┅因为,敌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是达特耐维尔也好,或是爱丝蕾碧卡┅┅ 一面如此想著,他一面从原本自己在雪山上所穿的衣服中拿出了一张已经破烂掉的咒符来,那是自雪山上,蕾碧卡被极雷击中处的地下所捡到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张黄色的纸符,上面用朱色写满著轩辕大陆的古代文字,崆流依稀能够记得,这是湿婆东方的轩辕大陆所特有的「仙咒术」。 所谓的「仙咒术」有些类似湿婆大陆上的魔法,但是比起需要跟神订下契约的魔法,「仙咒术」起先则是比较注重个人的修业,而後再慢慢的借住天地之力。 然而,所有类似魔法的能力都有著「咒一人必有二果」的通性。而由於「仙咒术」本身不具契约型式,因此使用者为了降低使用「仙咒术」时给施术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咒符与结印的使用就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这点倒是与「阴阳术」很像,使用越强的「仙咒术」就需要更久的时间集中精神与结印,而使用咒符的张数与每张咒符的制作时间都会有所改变,简单说来,越强的「仙咒术」,就需要越高等的结印能力与咒符等级。 当然,崆流对於这些东西只是略有耳闻,真正讲起更深的道理时,他更是无法答得出来。然而,分辨出谁用的魔力源自何处,这样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看著手中的咒符,崆流不禁想起了生平第一次见到使用「仙咒术」的人┅┅「达特耐维尔」。 这也就是说,如果崆流的感觉没出错的话,当众人於雪山之上要杀了蕾碧卡时所出现了降雷,就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 如果乐观的看来,也许那记降雷是因为耐维尔不忍看到同样身为使徒的夥伴在死前被人侮辱,因此让她死个痛快。 然而,天性很难过於乐观的崆流,却想到了老师以前说过的话┅┅「冰是不会导电的」。 倘若真如蕾碧卡所说的,她的周身都围了一层冰保护著,那麽耐维尔的降雷理论上是不会伤到她的,相反的,那记落雷地出现,一瞬间造成了大家视线上的盲点,更给了耐维尔带她逃跑的机会。 尽管这样的推论不禁让人有些质疑,世上真有人有这麽快的速度,可以在这瞬间於众人身前把人抱走而不被发现?但是曾经见识过「光明魔导公会」两个「使徒」力量的崆流,却并不会觉得这是丝毫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推测终究只是推测,与其让大家整日担心惧怕,还不如暂且把这个事情隐瞒起来,尤其是对於已经见识过「光明魔导公会」实力的几个人而言,这的确是个该被遗忘的恶梦。 但是正因为崆流选择了这样的决定,一下子,负担在他背上的责任似乎又更重了些,他同时也明了,自己的力量是完完全全的不足,平日总是想当个普通人的他,不知何时,开始希望,自己拥有能够保护所有人的力量┅┅ ※※※※※※※※※※※※※※※※※※※※※※※※ 在此同时,由於崆流现在正在养病,无心去街上买东西的沙罗,在心情有些郁闷的情况之下,来到了冻结了的河堤边散步。 「最近真的好无聊呢,在这里什麽事情都不能做。」 沙罗一面走在河道旁的路上,一面对著自己肩膀上的银雪抱怨著。 「唉!如果这雪是下在渊明就好了,这样的话一定很好玩!」 虽然她的说法似乎完全没有顾虑到农人的心情,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场雪所下之地,的确是让原本寂静的都市更加死寂。 正当沙罗一面与银雪进行著难以沟通的对话之际,突然间,银雪不知洛u满A竟然跳下了沙罗的肩膀,往前头跑去。 「银雪!你在干嘛啊?」 沙罗大喊著,随即连忙跟上前去。跑了好一会儿後,才见到银雪此时正在一个女性的脚边围绕著。 那个女性身材相当窈窕,身高更是比沙罗高出许多,尽管背对著沙罗,但她依旧可以从女性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令人生畏的气息。 「那、那个┅┅对不起┅┅」 不知洛uA平时总是话多且毫不怕生的沙罗,此时竟然有些胆怯了起来。 就在这时,也许是听到了沙罗的声音吧,那名女性缓缓转过身来┅┅是希娃! 由於现在还是白天,希娃此时身上穿的是普通人类女性的衣服,而皮肤的颜色也改成较为一般色泽,只不过由於依旧是异常的白皙,就连同为女性的沙罗看了也不禁有些入迷。 「人┅┅小妹妹,是奶在叫我吗?」可能是不想吓到别人吧,希娃就连语气都变得稍微温柔了起来。 「┅┅嗯。」对於希娃的问题,只见沙罗先是呆了几秒,接著才连忙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奶的宠物?」 希娃一面说著,一面抱起了脚边的,温柔的摸著它的头。 「宠物┅┅我比较希望能够称之它为朋友。」 说著,沙罗不禁对著希娃粲然一笑,不知洛uA沙罗面对著希娃的同时,虽然有著些许的惧怕,但在这几句谈话之间,渐渐地,这种惧怕似乎变成了一种仰慕与尊敬的感觉。 对她而言,这种感觉还是生平第一次发生在除了姊姊与自己已死去的母亲身上。 「朋友┅┅是吗┅┅」说著,希娃的神情变得更加温和,她就彷佛是在与银雪对话似的,将自己的耳朵凑近银雪,「看来┅┅奶说的话的确没错。」 「会很奇怪吗?我把它┅┅当成自己的朋友┅┅」 沙罗问著,不禁露出了有些胆怯的神情。一直以来,其实她并不会特别跟任何人解释自己与银雪的关系,大部分的人,也因此很自然而然地将两者之间想成是「守护天使与拥有者」这样简单的关系,只不过不知洛uA当面对希娃的时候,沙罗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洛uo打小以来,就是在众人的呵护下成长,虽然受人欢迎,但跟那些人的交情也仅止於走在路上会打声招呼,聚会上见了面时会寒喧两句罢了,除了自己的姊姊与崆流外,几乎都没有真正的朋友。 但是崆流不是女性,不能说些知心化,而蒂妲又是有些过於严肃。於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银雪就成了沙罗每天自己待在房间的时候聊天诉苦的对象。 尽管银雪并不会懂得沙罗的话,更无法回应她,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是相通的,沙罗高兴的时候银雪会开心地转著圈子,摇晃著它雪白的长尾巴,沙罗难过的时候,银雪也会不发一语的靠在她身旁,默默低吟著。 这些回忆对於沙罗而言,都是十分珍贵的,也更是增加了银雪无可取代的地位。 只不过对於湿婆大陆一般人的想法而言,守护天使多半是偏向於「工具」,就算是少见的神格系守护天使,通常也是被当成一种相当於「忠臣」的地位,像是沙罗或蒂妲那样当成朋友的,在湿婆大陆许多魔导士的眼中,都只是小女孩的幻想罢了。 「如果我回答奶很奇怪的话,奶该怎麽办?难道就此与它保持距离吗?」 「不、不会的,如果奶说奇怪的话,我也许只会┅┅很伤心吧┅┅因为它竟然被人瞧不起了。」 听到了沙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回答之後,希娃不由得点了点头,接著摸了摸银雪的背,让它回到了沙罗的肩上。 希娃这时缓缓地走近了沙罗,右手轻轻地举起了沙罗的左手来,握著她手中一只昨日於市集买的银色镯子。 「小姑娘,愿不愿帮我一个忙?」 「呃┅┅可以啊?」面对近在咫尺的希娃,被称为「小姑娘」的沙罗,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而,希娃却是什麽话也没有说,突然之间,沙罗感觉到镯子上传来一股冰冷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刺骨,甚至还有点让人感觉到温暖┅┅ 「相信这个镯子,以後对於你们的旅程,一定会很有帮助的。」 希娃说完,也不等沙罗的追问,转身便离去。 而就在沙罗想追上前去的同时,她忽然察觉到,四周的气温开始上升了,冰开始渐渐融化了,彷佛一切,都将恢复原本的面貌一般。 「这次就放过你们,也算是对那小姑娘的一点补偿吧。」语罢,希娃不禁低下头来,对著天空喃喃说道∶「请原谅我的卑鄙做法,但是┅┅我不能让「逆」再度复活,只要那小子一显露出「逆」的本质,我就必须将他永远冰封┅┅」 第三十九章──待续 第四十章──高塔上的神圣乐章 那一日之後┅┅又过了两天。 整个村子里头的积雪几乎都消融殆尽了,港口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运河也变回了原有流量。 对小孩子们而言,这也许是件有些有些寂寞的事情,但是对大人们而言,他们都感谢自己的生活能够恢复正常。 那位原本一直想要消灭希娃的富商,在崆流等人的逼问之下,终於坦白自己是暗中受了别人的指使,他同时也向大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非法猎捕雪貂贩售了,但┅┅没人能够永久保证。 看到村子恢复正常,不知洛uA崆流心中的感叹却多过他的喜悦。 人类是否有得到教训?崆流根本不知道。也许,正如同一个远古时代伟大哲人曾经说过的一样∶「人类在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永远无法从历史中得到教训」。 站在港口旁,看著来来往往的商旅船只,崆流在此时此地,进行著可能是最後的一次道别。 这趟旅程对他而言是意义非凡的,因为他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寿命,她的每分每秒,都得比别人更加珍惜,他走过的一尺一里,对他而言都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大步。 「崆流!你还在发什麽呆啊?我们要走了啦!」 突然走过来的沙罗,一把抓住了崆流的手,朝著浮士德号的方向走去。 原本,其实像浮士德号这样大的船只是不可能航行於运河之上的,但是因洛u扣Q贝亚森在的缘故,浮士德号可以在吃水很浅的情况下,用高速在运河中前进著,只不过,面对著许多目瞪口呆的村民,其亚则是诳uㄠN其解释为「运用新魔导技术的船」。 在几乎是被硬拉著的情况之下,崆流跑上了甲板。 「不是说好中午准时开船的吗?你又晃到哪儿去了?」才刚上船,崆流就立即得面对蒂妲无情地斥责,「除了规定以外的时间,我并会限制任何人的行动,但请你记得规定的时间,否则的话,在必要的时候,你甚至有可能被一个人丢下来。」 「是,我知道了。」面对蒂妲几近得理不饶人的说法,自知理亏的崆流,也只有点头认错著。 但尽管如此,崆流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笑容来。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真实,崆流感觉到蒂妲对自己的斥责,彷佛是在掩饰另外一种心情┅┅担忧。 不久之後,浮士德号开始向前航行了,沿途之上,村民们夹道欢送著,这种感觉,不禁令许多人有些惆怅。 「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这个村子的时间过的好像比渊明与铁尔都慢。」其亚喃喃说著,但却道出了许多人心里的感觉来。 众人以往居住的是渊明的首都,商业贸易发达,魔导技术也进步,而铁尔则是更胜一筹,至於比齐尼思更是个繁忙的不夜城,历经了这些国度的众人,如今却来到了那个平凡且朴素的村子,自然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尽管众人大多数年纪尚轻,喜欢刺激与冒险总是多过平静,但在心底深处,却又不得不承认,比起像是比齐尼思那种人来人往的大商业都市,在十数年後众人依旧会怀念的,还是这个平静的小村子。 「唔┅┅崆流,进步与繁荣真的好吗?」突然之间,靠著船桅的橘如此地问著,「感觉起来,这个有些原始的村庄,比起铁尔或是比齐尼思,还要更让人温暖啊。」 「我也不知道答案,保守与革命,其实都是必须存在的,只不过┅┅没有人能完全的确定谁对谁错┅┅」 崆流说著却不禁叹了口气,这并非是逃避问题,只不过这个答案,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对了,雾生小姐,苦修教士的典籍中,是不是有些关於限制人类文明发展的教义?」 其亚突如其来的发言,让人一同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雾生。 「古老教条中的确有,限制人类一切对於魔法与科技的研究,甚至连器具都没必要改良。但┅┅这也就是洛u帆嵝W修教士中,有人引发出了教派改革的原因┅┅」 雾生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表示她对这教条有些无法同,然而,她真正的想法却谁也没敢多问?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繁荣与进步,我们就没机会一起旅行了,对吧?」 蹲在船桅旁双手撑著下巴的沙罗,抬起头来对崆流甜甜的一笑。 然而,崆流回应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因为倘若真这麽追根究底地去想,那自己的生命也是因洛up此才┅┅ 一想到此,崆流连忙拍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把已经偏离的想法给拉回,但这举动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你怎麽了?干嘛没事又打自己?」其亚说著不禁笑了起来。 「呃┅┅有蚊子啦┅┅」 语罢,担心他人继续追问的崆流,假装打了个大哈欠,「啊~~一吃饱又想睡了,我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後,他便一个人走入了船舱里头。 ※※※※※※※※※※※※※※※※※※※※※※※※ 由运河出发通往槐斯的首都,普通船只约需三天左右的航程。 然而,浮士德号在利贝亚森的力量驱动之下,最快可以当日到达,但是为了不使槐斯人民受到惊动,因此控制在两日左右。 洛u饱A利贝亚森还连连叫苦,因为对於可以顷刻间航行数里的而言,要他将速度自我克制,实在是件有些不人道的指示。 午夜时分,才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嘉儿,在睡眼惺忪之际,迷迷糊糊地跑到了甲板上头。 「早安啊,利贝亚森爷爷。」 嘉儿一面揉著眼睛,一面对著船首像如此说著。 「我已经告诉过奶二十三次了,不要叫我爷爷!」 利贝亚森有些生气地说著,而整艘浮士德号也因为的怒气而稍微晃动了起来。 「┅┅那要叫您什麽呢?」 「直接叫我名字吧!不用那些累赘的称呼了!」 「那怎麽行?您是我的老前辈啊!」嘉儿固执地说著,并且用力地点著头,「那┅┅要不然我换个称呼好了┅┅利贝亚森叔叔┅┅利贝亚森哥哥┅┅利贝┅┅」 「够了!别再跟我扯这些了!」突然之间,利贝亚森的怒吼打断了嘉儿的话,「当初我离开「圣域」就是讨厌跟你们扯上关系,想不到现在崆流那小子又给我捡一只回来。」 听到利贝亚森这麽说著,一时之间,嘉儿的神情变得异常悲伤,嘴巴微微张开,上巴稍稍上扬还不断吸著气,眼珠里头打转的泪水,表现出即将哭出来的准备动作。 「人家┅┅人家只是┅┅唔┅┅」 「算了,当我怕了奶,只要奶别哭,就随便奶叫我什麽都行了!」 终於,诳ub最後一刻,利贝亚森放弃了原有的立场。 也许是由於已经受过一次教训了吧,记得当初在海上的时候,有一天嘉儿也因为被利贝亚森直接了当的言语给弄哭,搞得整艘船失去控制,差点要翻入海涡里头,一想到那次事件,利贝亚森就觉得自己连眼珠子都还在震动。 「不过,奶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干嘛?该不会只是怎我闲扯这些话的吧?」 「当然不是啦,我是想要来问问前辈您,懂不懂得大人用和姊姊她们用的那种魔法啊?」 「奶是指┅┅「契印魔法」?知道是知道,但问了又干嘛?」 「我┅┅我想学┅┅」 当嘉儿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取而代之的是将近十数秒的寂静,接著下来,却听到利贝亚森的笑声。 「呵呵┅┅真不知道是怎麽教奶的,难道奶不知道吗,魔法是人类发展的名词,对於恶魔,却只是个先天能力罢了。」 「呃┅┅您的意思是┅┅无法教我棉?」嘉儿一面说著,一面却不禁低下头来,「我果然不是个当恶魔的料┅┅」 「我并不全然是这意思,只不过,需要自己体会的事物,一但先被人教了,只会妨碍奶的成长罢了┅┅八成也是这麽想吧,把奶放到人类世界闯荡,领悟自己的能力,这绝对好过照本宣科地教奶恶魔该有的知识来的好。」 「谢谢您┅┅我知道了。」 嘉儿说著,勉强露出了微笑来,尽管她现在已经能够了解了,但是神情上,还是有些许的落寞。 但就在她即将要转身走回船舱之际,忽然间,利贝亚森突然又叫住了她。 「如果我没猜错,奶应该是想要能够有力量帮助崆流他们吧?」 听到这个问题,嘉儿没有转过身去,但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神魔领域第四十章3 「┅┅既然如此,这个东西,就当作奶先帮我寄放一下吧。」 说完,突然之间,船首像朝天空射出了一道光芒,随之,就像是那光芒在天空反射一般,一个物体射在嘉儿身後的木板上。 嘉儿转过身去,却见到一柄黑色看来有些老旧的长枪插在自己身前的木板上。 「这柄破烂玩意儿是当初借放在我这的,虽然不晓得奶可以发挥多少力量,但是姑且就转借给奶吧。」 「这把枪是┅┅」嘉儿说著,不禁露出了些许害怕的神情,因洛uo能感受到,枪上所附的诸多怨念。 「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啦,人类好想叫他做┅┅对了,叫做「朗基努斯」。」 「朗基努斯啊┅┅」也许只是一种感觉吧,当听到这名字的同时,嘉儿也觉得自己比较不害怕了。 当下她於是伸出了手来,触碰著枪身,但就在这同时,那把枪竟然像是个软体身物一般,一面缩小,一面钻入了嘉儿的手掌中,吓得她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然而,过没多久,嘉儿却因洛u钓トo而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只见这时,整把「朗基努斯」都已经进入了嘉儿的身体里头,并且在她的右肩上型成了一条黑色的蛇纹。 「好像有点恐怖┅┅能不能让它变得可爱点啊?」 看著自己的肩膀,嘉儿不禁如此问著,但随即却因感觉到了利贝亚森突然萌生的杀气,因此连忙再次道谢与道歉,随即像逃跑似的回到了船舱里头去了。 ※※※※※※※※※※※※※※※※※※※※※※※※ 在利贝亚森几乎日夜兼程之下,众人总算是到达了运河的最终一站。 由於最近洽好是槐斯「皇印祭」的时间,因此众人无法直接入城,而是必须要在皇成外头的城镇里头先待上一段时间,等处理的公文函送来回几趟,确认了许可之後,众人才得以入城。 对於这样繁杂的作业系统,众人自然是相当无法认同的,但正所谓入境随俗,毕竟这并非自己的国家,也无法多说什麽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闲的发慌了,整天就住在船上,白天时偶尔还能到城市里头逛逛,但一到傍晚,所有人都紧闭起了门户,就像什麽妖魔鬼怪在外头似的,偶尔中途遇到些僧兵,还要把自己的身分解释个老半天才准放行,实在令人头疼。 最可怜的是嘉儿与龙音,在这极度纯朴与排外的国家风气之下,她们几乎都没有几乎到外头逛逛,因为僧兵队长身上都装备著可以感应出非人类气息的「异命仪」,虽然不确定那东西是否能看透凤所下的伪装之法,但是崆流等人倒是没打算要去冒险尝试。 唯一庆幸的是,利贝亚森的伪装能力比大家想像中的都高,竟然在僧兵上船检查的时候能躲过「异命仪」的侦测,然而,这却也不能表示大家就可以完全放心的继续待在这儿。 就这样,一晃眼又过了两日。 在穷极无聊之下,崆流跑下了船,打算趁著天亮时到街上去走走。 槐斯都城是个极为平静且具有古典风味的城市,由於法律上对於建筑的再造与重建都有极大的限制,使得崆流眼前所见的这些房屋建筑,少说都有百八十年的历史。 在道路与城市的规划上,槐斯显现出了严谨且固执的国风,商号与住宅是完全分开的两边,只不过商店多半以普通的食物南北杂货贩卖为主,并不像是比齐尼思那样,有许多餐厅与小吃摊。 据崆流所知,这好像与他们这里的房屋不常改建的关系很深。其实最早的小吃摊,就是为了方便工人在很快的时间便能用餐完毕而设置的,但在槐斯这里,时间就像是一泓缓慢的泉水一般,无法让人感到压力。 但让崆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却是,街道上竟然没有什麽小孩在玩耍,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缺乏了某种元素的死寂一般。 崆流随後才想到,依照传统,槐斯都城的三代以上的居民,其子嗣都享有在皇城里头的书院受教育的权力,这也就是洛uA街道上头几乎看不到什麽孩子的原因。 神魔领域第四十章4发言人∶顾瑜IP∶61.225.65.210日期∶2002/08/2500:04在理性上,崆流对於这种国家义务教育的制度的确很赞成,然而在感性上,他却不禁怀疑,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他所受到的教育能否弥补他的无趣童年呢? 正当他这麽思索著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崆流竟然走到了通往皇城书院的入口处。 那是在「皇印祭」期间,都城可以进入皇城中的唯一一条开放道路。 其实依照原本的传统,「皇印祭」期间即便是书院也不得开放,但据说後来在一次七位政务官的表决之下,以三比四决定了让孩童们在「皇印祭」期间依然能继续读书。 顺道一提,原本槐斯是由历代圣女担任女王的专制政体,但是近来各类国际大事的决定,乃至於接见他国外宾,都是由七位政务官一人或多人担当,俨然成为了类似内阁的政治局面。 只不过由於政务官依旧是由七个家族代代世袭,因此距离完整的内阁政治还有一大段距离。 这个时候正好是学生们上完早课放学的时间,只见许多年岁不等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由里头走出城门。 书院的教育分了很多等级,不只是年龄上,就连身分上的分级也异常严格。 好比说,皇亲国戚的儿女,可以读到十八岁,大官的儿女则是十六,有钱人的子嗣可以在付钱的情况下读到十二岁,而一般民众的小孩,往往是十岁不到就被迫放弃学业了。 其实仔细想来,这样的义务国民教育的实行,美其名是在提升全国人民的教育水准,但实际上还是在於把社会阶级化。因为学院成立之後,都城中是不准有私自讲学授课的,一般民众所受的教育,依旧还是得依从著高位者的思想。 大概是对皇城里头的建筑物有些好奇吧,崆流不禁有种想往里头走的冲动。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闯入的,但只是在城门口外朝里头望望,想来应该是不犯法的才是。 他如此想著,当下就不由自主的往里头走近,并且透过城门开启的口,往皇城里头张望著。 「你是干什麽的?」大概是由於这个模样有些惹人注意吧,崆流看了没多久後,就被一个守门的僧兵发现到了。 「抱歉┅┅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里头罢了┅┅」 尽管那僧兵的态度充满著敌意,但崆流没打算逃跑,因为他并不想在此多造成误会,而是用著相当具有礼貌的态度回应著。 所幸那名僧兵似乎也挺理性的,当下点了点头後,又打量了一下崆流的服饰,「看样子,你并非是本地人。」 「嗯┅┅我是从渊明来的,因为对於这里的文化相当感兴趣,所以想要看看,是否能见到皇城里的景致。」 「那你可能还得等上一阵子了,皇城开放,必须等到「皇印祭」结束当天的封印大典,所以你先请回吧。」正当僧兵这麽说完之後,他却突然又叫住了崆流,并且从怀中取出了「异命仪」来,「失礼了,但是最近时刻比较敏感,我职责所在,凡是陌生人都要如此盘查一下。」 说完,僧兵将原本闪著绿色光线的「异命仪」举在崆流的面前。 「异命仪」是用来探查人类以外生物地显示仪器,仪上有一半圆玻璃珠,闪著绿光时代表人类,而其他光线则对应著各种其他种族,顺道一提,恶魔是黑光,而龙神族则是黄光。 然而,就在「异命仪」移到了崆流面前之际,原本闪著绿光的球,竟然瞬间变成了白色的光芒,但那也只有瞬间,大约零点一秒不到,光线就恢复成原来的绿色了。 「奇怪┅┅刚刚那白色的光芒是┅┅」僧兵看了看「异命仪」,又看了看崆流,不禁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僧兵身後传出了一个男性文雅的声音┅┅ 「别再为难别人了,你那仪器,搞不好都快坏了呢。」 闻言,突然之间,崆流与僧兵一同朝著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见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那儿,微笑地望著两人。他的相貌不算是俊美,但却相当有气质,眼神就与他的语气一般,都是带著浓厚的书香味,配上了那一袭飘逸的白衣,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深羽殿下。」一看到那名年轻人,僧兵便立即礼貌地行了个礼。 但却见那位被称之为深羽的男性稍稍点头回礼之后,便朝着崆流的方向走来。 「你说你想要看看皇城里头对吧?」 深羽用着直接却又不失礼貌的态度问着,而崆流则是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那就由我带你去吧。」深羽说完,随即看了僧兵一眼,接着又道:「请放心,在这里我有这个资格,不会麻烦的。」 在深羽充满善意的邀约之下,崆流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当下便跟着他走入了皇城里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走入皇城之后的没多久,崆流突然停下脚步来问着。 「当然可以,只要我知道。」语罢,深羽转过头来,再度对崆流点了点头。 「刚刚他口中所指的殿下是……?」 在崆流印象之中,槐斯并不会有所谓的殿下与王子这般的职称,因为圣女乃是依据前任女王的遗命,从世家贵族中出生时辰、外貌特征等等相合的女婴中选出的,而生为圣女的女王,自然是不得与男性结合,当然更不可能会有「殿下」的诞生。 「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并非这个国家的王子,我是「圻加」的第三皇子。由于种种缘故,来这里留学。」 一瞬间,崆流自然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却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并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还觉得奇怪呢,什么时候这里竟然改革得连殿下都出现了。」 崆流笑答着,但是面对着的深羽,却不禁有些许的错愕。 「真是的,本来以为我这么说,一定会让你下一大跳的。」语罢,深羽收敛了原本的表情,再度露出微笑,「不过这样也好,你的冷静,也表达出了你不是一般的人,你说你来自渊明,从口音听来是不会错的,而你额头上刻意用头发隐藏的皇冕,象征着你是贵族的身分,你眼中深藏的光辉,暗藏着无比深厚的魔法力,如果我猜的没错,阁下就是……崆流伯爵。」 深羽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将自己的观察娓娓道来,如此详细且精湛的观察力,不禁让崆流连连点头。 「搞了半天,原来早就被你识破了。」 「失礼了,其实我也不敢完全确定,直到刚刚,我才能够有信心地说出自己的推测。」语罢,深羽微微一笑,「我的情报来源果然不假,素闻阁下的个性相当的「没大没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你这句话是夸奖吗?」 崆流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仔细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能与一个男性谈得来的,而且身分又是王子,只怕这样的相遇可算是一种奇缘呢。 「的确不能算是种夸奖呢,只不过,似乎也无法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阁下了。」 「呃……普遍的讲法,应该会说我是个不知死活的次等贵族。」 「是这样啊,受教了,我会铭记于心的。」 说完,深羽与崆流却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两人的个性,似乎本质上有着异常的雷同,尤其在于「没大没小」的这种个性上,简直可说是不分轩轾。只不过深羽的个性表现出来比较得体,而崆流则是更加的率性。 「对了,我想不透,就算你知道我是崆流,但又为何要……」 「这倒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语毕,深羽露出了些许苦笑,「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我相当的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了,也不大去特别解释自己已经做过了的行为。」 语罢,深羽不知为何地露出了一丝遗憾与哀伤的神情,但就在崆流察觉到的同时,深羽却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 「到这里差不多了。」说着,深羽从衣袖里头拿出了一面金色的牌子,并将之递给了崆流,「这个东西你拿去吧,可以让你在白天自由进出皇城,只不过请小心,皇城大部分的建筑还是无法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的。」 「如果我拿了,那你不就……」 「这个也请放心,我自有自己的方法,况且,以目前槐斯的状况,也是不允许他们对我这个圻加的王子失礼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猛然抬起头来,但是深羽似乎不打算解释自己刚刚的那句话,于是崆流也只有放弃追问的打算。 神魔领域第四十章6 「这样帮我……你不怕我对这个国家造成什么伤害吗?」 「我说过了,我想做的事情就会去做,就算要後悔,也是以後吧。」 说著,深羽对崆流稍稍点了点头,接著转身,朝著原路的方向走去。※※※※※※※※※※※※※※※※※※※※※※※※「看样子……距离天黑还有好一阵子。」 虽然早已知道,但是崆流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太阳,确定现在的时间距离黄昏还有很长的一段时光。 逛了一会儿崆流发现到,皇城虽大,但是其实僧兵与巡逻兵力比想像中的还少了很多。由此看来,所有的兵力反而是集中在入口处与都城之中,而整座皇城,几乎就像是空荡荡的死城。 但崆流并不知道,绝大多数的中上级僧兵在「皇印祭」期间必须集体日夜念颂祈祷文,而在此期间中,守护著皇城的结界,以及驻守在皇城中央「神圣之渊」的「兵神」都是极度警戒状态,而且又有一群特殊的「歼魔部队」随时待命,虽然这座皇城看来是极为平静,但对敌人而言,著实是重重杀机。 就在崆流漫无目的闲逛在皇城里头之际,突然之间,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歌声……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命运流转,心灵永存。时光起源,还返於神。悲伤痛苦与血泪,一同回归……」 崆流依稀记得,那正是当初在铁尔时,丽莲祭吊死难者的祈祷文。 然而,那个时候这篇祈祷文只是用悲伤的语气缓缓念出,如今却是被一个优美的女性声音唱成了歌。 只不过,从这歌曲里头听出来的感觉,悲伤减少了许多,反而多了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 不自觉地,崆流开始寻找起了歌声的来源,他环顾四周,但却没看到任何女性的身影,而自己身处的一个广场周围,却也没有什么建筑物传出如此的歌声。 然而,歌声依旧不断地传入崆流的耳中,虚无飘渺,似远似近。就如同一下子在云端,一下子却又在自己身边那般地,让人无迹可循寻找。 正当他打算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似的,从怀中取出了白水晶来。 严格说来,在别人的皇城里头使用这种东西是相当失礼的,只不过对於许多事情向来有异常执著的崆流而言,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不过,那歌声的来源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远了很多,崆流将近走有一柱香的时间,才来到了水晶感应最强烈的地方。 那是一座独立式的高塔,高度约有五十公尺,但是长宽却仅仅如一个小阁般。 塔的入口只有一个,门是打开的,而歌声似乎就是从塔的最顶端流下,自门口处涌出。 「没有人把守?而且……好像也没有结界……」 正当崆流在门前不远处犹豫著自己是否该贸然闯入之际,突然间,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塔的入口还是有「东西」把守的。 仔细一瞧,崆流这才发现到,门口的两侧各站了一台巨大的「兵神」把守著。 两座兵神的高度约有十二公尺左右,比例则是以人的架构放大制作的,左边的兵神漆上了黑色,手中持著一把长剑,乍看之下如同一座庄严的骑士雕像。而右边的兵神则是红色,手中举著一把斧头,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威猛的战士石像。 所谓的「兵神」,指的是当年封国之前,轩辕国派兵攻打湿婆,後来谈和以後,轩辕帝便送了几台由木头与铁器所制造的巨型士兵也就是「兵神」来做为友好的证明。 根据历史记载,制造兵神的技术,已经因轩辕长年来的群雄割据而失传了,但是剩余的兵神,更成为了许多城池的守护神。 因为兵神力大无穷,又可以使出「拟似魔法」,一台兵神,简直是可以抵过千军万马。 如今看到两具兵神竟然派来守护一座看似不大起眼的塔,崆流自然能明白,里头所关著或是保护著的,是多么重要的人了。 但不知为何,崆流心中还是有著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这种感觉对於崆流而言是很少见的,就他个人,他并不喜欢因为自己的恣意妄为,而影响到其他人的安宁。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真的非常想要进去,哪怕是一眼也好,满足自己没来由的好奇心,也就够了。 如果其亚在的话,听到了崆流说出心里的话,一定会取笑他是迷上了那个唱歌的女孩子了。但是崆流这次可能无法否认,因为他对这首歌真的有某种程度以上的著迷,而对於那唱歌的人,自然也有种像窥见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管他的,总之┅┅先去试试看吧。」 如此想著,崆流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且装出毫不畏惧的神情往前走去,来到了两座兵神的前方。 「呃┅┅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当说完这句话之後,崆流不禁对自己的理智丧失了信心,就算面对的是被称为兵神的东西,但它们终究没有生命,又怎麽可能回答自己的话呢? 就在崆流洛u灾v可笑的问题露出了苦笑之际,突然之间,距离他比较近的黑色兵神却突然蹲下了身来。 只见它低下了自己的头,并从额头上的一颗巨型黑色玻璃珠中发出了一长道不断左右移动著的光线来,反覆照在崆流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兵神缓缓站起身来,并且望了红色兵神一眼,接著就恢复了原本站立的原状,一动也不动。 「这┅┅难道算是许可的意思吗?」 崆流一面想著,一面半信半疑地走入其中,所幸,兵神并没有再度做出任何的动作,而是让崆流安全地进入其中。 好不容易进入了塔中,接著出现了,却是一层又一层的阶梯,塔的本身呈现中空型,而阶梯则是围绕在塔的内缘上,但也正因如此,想要到达底端的楼层,却需要走更长的路程。 所幸崆流在解开封印之後,体力是异於常人,这才能够在保持正常速度的情况下,走到了顶端的阁楼前。 接著下来出现的是一道黑色的木门,而依照这座塔的整体结构看来,门之後应该就是歌声主人所在的房间了。 在这门前站立著,崆流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那歌声的来源了。 但不知洛uA尽管是站得这麽近,那女孩的歌声却依旧是异常朦胧,声音虽然比较大了,但却还是相当的飘邈虚无。 就在崆流打算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里头声音的同时,谁知那木门竟然比想像中的还轻上许多,才一贴近,门就应身而开了! 「啊!」崆流顿时惨叫一声,并且身体不稳地跌入了其中,并摔在阁楼的木板地上,额投著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而就在这的同时,也许是因为崆流的突然闯入吧,原本不绝於耳的歌声突然停止了。 崆流连忙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看似比自己年纪略小的少女,此刻正坐在地上,转过了头来歪著头,好奇地看著崆流。 那个女孩年约十五、六岁,但是这仅是由身材发育的情况上看来,如果光看脸蛋与眼神,只怕会让人觉得只有约莫十一、二岁的年龄,她身穿著一袭简单样式的白袍,流著一头比她身高还要长的黑发,两颗乌黑的眼珠子,不断的在眼眶里头打转著,就像是对於崆流的突然出现感到很好奇似的。 而被这个小女孩望著,崆流不由得露出了笨拙的微笑,想要爬起身来,但手却又一滑,再度亲吻了地板一次。 「呵呵┅┅呵呵┅┅」 突然之间,女孩对於崆流笨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与刚刚的歌声,别有另外一种境致,但却同样的是那麽优美且缥缈。 当下,崆流再次肯定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方才歌声的主人。 只不过,这女孩有些奇怪,因洛uo的眼神,好像对於崆流有种好奇,就像是从来未曾见过一般。 就在崆流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之际,却见到那女孩同样转过身来,学起了崆流倒在地上的模样┅┅ 这样的举动提醒了崆流,让他连忙站起身来,并且下意识的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但却见哪女孩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做著与崆流同样的动作,只不过虽然说是同样的动作,但是让那女孩模仿起来,却是比崆流还要可爱个上万倍就是了。 这个时候,崆流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而女孩也是如此,并且互相望著。 过了好一会儿,崆流依旧不知该说什麽话,但却见那女孩突然微笑著开口说道∶「哥哥┅┅你是来杀我的吗?」 第四十一章 天使之声(上) 「我来┅┅杀你?」 一时之间,崆流似乎无法理解女孩话里头的意思,只能彷佛像是为了确认似的,重复了一次她的话。 但却见那女孩用力的点了一下脑袋,并且稍稍歪着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 「因为她们都这么说啊。『下一个出现的陌生人类男子,将会夺去你的生命」。」 「她们?她们是谁?」 「哥哥你说话好奇怪喔,她们就是她们啊!」 语罢,女孩抿着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 女孩的笑声与笑容,就彷佛会感染到周遭的人事物一般,崆流觉得自己心情变好了许多,四周围也似乎明亮了起来。 「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女孩的称呼,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虽然自己还是生平头一遭被人称之为「哥哥」,但是这种感觉却一点也不突兀。 「┅┅我叫做崆流,你呢?」 「我叫做┅┅┅┅爱尔菲娜。」 不知为什么爱尔菲娜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思考,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爱尔菲娜┅┅这名字很好听喔。」 原本以为爱尔菲娜会再度露出微笑的,但谁知她却只是低下了投,用着极为细小的音量说了声「谢谢」。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崆流小心翼翼地问着,因为他感觉到,眼前的女孩┅┅爱尔菲娜,就像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一般,给人一种极为纤细,却又十分让人向要疼惜的感觉。 「不,一点都没有。」说完,爱尔菲娜抬起头来,露出了微笑,「崆流哥哥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呃┅┅说来有些可笑,我是因为觉得你唱得歌有点耳熟,所以就闯了进来的。」 说着,崆流又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杓,并且露出了苦笑。 「歌?」爱尔菲娜听到了崆流的话,却歪着脑袋,睁大了水亮的眼睛看着崆流,一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可爱模样。 「就是刚刚我跌进来之前,你嘴里哼着的啊。」 崆流解释着,但就在他提到了刚刚自己跌进来的事情之时,爱尔菲娜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崆流才发现到,这女孩之所以会让人感觉这么特别,就是因洛uo并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即时面对着的是全然陌生的崆流,爱尔菲娜依旧可以像对待熟人一般,让人很快的便感到一种适应感。 「那首歌┅┅是谁教你唱得?」 崆流问着,但爱尔菲娜却突然抬起头来,水亮的双眼盯着崆流问道∶「崆流哥哥,你是从塔外的世界来的吗?」 「呃┅┅对啊。」对于爱尔菲娜突如其来的问题,崆流先是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菲娜,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菲娜一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但随即又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崆流,似乎是怕他拒绝似的。 「┅┅你该不会,从来都没有走出塔过吧?」 「菲娜有出过塔过。」她一面反驳着,一面大力的摇了摇头,「菲娜记得,菲娜的母亲是在塔外面生下菲娜的。」 「┅┅这还不跟没出过塔外是一样的吗?」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面对如此坚持的菲娜,他也只好放弃说出这句话了。 「那你想知道外面的什么东西呢?」 「全部!菲娜想知道外面的一切。」菲娜这话才一说完,却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样的要求,会很麻烦崆流哥哥吗?」 看着菲娜歪着脑袋,一脸担忧却又期待的可爱神态,只怕就连真的麻烦的人也只会回答不麻烦了,更何况是整天闲来无事的崆流? 于是,他当下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只要我知道的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句承诺,菲娜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她突然伸出了双手,环抱住了崆流了颈子,开心的紧抱住他。 大概是因为菲娜的心智年龄比外表还小的缘故,她的举动仅仅只是表现出心中的欢喜罢了,对于男女之情根本毫不知觉。 然而尽管如此,被紧抱着的崆流却是尴尬异常,姑且不论她的心智年龄几岁,但在身体发育上,不论身材或是相貌,爱尔菲娜却已经是个拥有十足诱人魅力的美丽少女了。 几乎是有些勉强的拉开了爱尔菲娜之后,却见她脸上依旧是充满了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容,一瞬间就连崆流也忘却了先前的尴尬,一心只想要好好保护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当然,这时的崆流并未发现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她吸引,是因为两人有着相似的命运┅┅ 虽然已经答应了要把外头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因为时候已经不早了,崆流担心逗留太久会让人起疑,于是崆流与爱尔菲娜约定了明天再继续聊。 ※※※※※※※※※※※※※※※※※※※※※※※※ 当崆流下了塔,并从皇咱u^到了都城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不知不觉地,他发现到,与爱尔菲娜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是特别的快,但却又特别的慢。 时间越来越接近黄昏,崆流发现到了,在都城里头行走的路人也越来越少,相对的,僧兵的速度却也不断增加。 倘若由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只怕以为这是什么战争中的戒严时期也说不定。 稍稍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状况,崆流知道像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倘若依旧还在都城里头逗留,那么再度被僧兵盘问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当然,其实严格说来他也不会在意受到僧兵的盘问,只是麻烦的事情能少一点总是好的。 如此想着的他,当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着位于运河口岸的浮士德号方向前进。 都城本身的范围比较接近半圆形或扇形,运河口岸位于扇形正下方偏右的位置上,而皇城的入口则是衔接于扇形的顶端。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配置,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地势以及后期的发展之故,原本槐斯的皇城里头是属于贵族与平民杂居,后来在贵族的驱赶之下,人民开始朝着外头的冲积平原上发展,因此构成了一个类似扇形的城市。 后来虽然经过了几代女王施行的建设计划,但是大体而言,除了将商住分离外,其馀一切则是造着原本的分配定案。 此刻崆流所前往的运河口岸,算是年代最近的区域,也正因如此,住家商号之间较为混杂,然而气氛却也热闹了许多。 「崆流,你一个上午都到哪儿去了啊?」 才刚走入了港口前的一个小市集里头,却见到沙罗从一个贩卖首饰的摊位上走了过来。 这也算是一种休闲活动吧,沙罗凡是每到了一个新的城镇或国度,总是一定要跑到市集上去逛上几趟,看看这个国家有没有什么比较蹊跷的玩异儿,或是一些没有见过的首饰。 「每天都在这里晃,真的好无聊喔。」挽着崆流的手走在大街上,沙罗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这里市集小,东西又少,不仅如此,同样的东西竟然贵上三成耶!」 沙罗用着相当不满的语气说着。但其实商品之所以会贵,主要是因为槐斯的政策之下,经商贸易的税率远比其他平民农人来得高,再加上保护主义,使得许多进口货物的成本也异常的高,如此一来,商人们为了求生存,也只有把价钱提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特色,就像比齐尼思,东西虽然便宜,但是生活却比这里复杂太多了。」 听到崆流说的话,沙罗不禁回响起了在比齐尼思的痛苦遭遇,当下只有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这样看来还是我们渊明比较好,东西虽然不见得特别便宜,但至少没那么乱,却也没现在这么平淡。」 听到了沙罗的话,崆流不禁温柔地笑着,并且摸了摸沙罗的头。 只不过,他的眼神之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的感伤。 因为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趟旅行着实是危机重重,姑且不论要如何劝说这个机近冥顽不灵的国家解开封印,光是那在暗中偷偷运作着的「光明魔导公会」便让崆流等人相当吃不消。 但也正因如此,崆流知道,自己的责任相当大。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宿命里头让他拥有现在这样的力量,为的就是保护大家,完成这趟旅行┅┅ 「崆流!你怎么啦?一直在发呆?感冒了吗?」 突然之间,沙罗的声音将崆流的意识唤回。但却见这时,沙罗的手在盖在崆流的额头上,无意之间,他猛然注意到了沙罗手上那只手镯┅┅ 「沙罗┅┅这个手镯是┅┅?」 「你说这个吗?这是我在比齐尼思那边买的镯子啊。」沙罗说着,却突然装出了娇嗔的模样来,「我戴这只镯子很久了耶,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发现到啊?」 「抱歉┅┅」崆流说着,露出了傻笑。 然而,他却感到有些诡异,因为当他注视着那镯子之际,镯子上发出了一道彷佛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冷光,当他稍加凝视之时,却猛然感受到心底深处一种厌恶感,就好像,有种冲动,想把那碍眼的光芒给破坏掉似的┅┅ 当然,沙罗并不可能猜透崆流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而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将崆流的态度与当天遇到希娃时的遭遇联想,因此当下她也只是笑了笑,继续挽着崆流的手臂向前走。 ※※※※※※※※※※※※※※※※※※※※※※※※ 傍晚的时候,众人齐聚在餐厅里头用餐,但不知洛uA蒂妲却迟迟没有出现。 「蒂妲呢?我好像从早上就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崆流一面放下了手上汤匙,一面如此问着。 「公主她去办事处申请进入皇城的资格,只不过┅┅好像还没回来。」 雾生说完,不禁望了窗外的天色一眼,而众人也知道,这个时间,全城都已经进入了彷佛戒严似的状态了。 「姊姊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沙罗担心地说着,因洛ub前天时,她就有因在市集上逛了太久没注意时间而被僧兵盘查的恐怖经验,一说到这儿,她那时所感觉的惊慌,就又再度涌上心头。 「我想应该可以放心,毕竟公主做事都很得体,她也许是认为不方便在街上行走,所以在哪儿借宿一宿也说不定。」 相对于沙罗,其亚倒是显得一副轻松的神态。 「是这样吗┅┅」沙罗一面说着,一面低下了头来。 并非是不相信其亚的话,只不过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罢了。 不管怎么说,蒂妲会如此晚归都算是种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使再怎么与自己解释,都还是多少让人放不下心。 「┅┅不如我去外头看看吧。」崆流说着,于是站起身来,而沙罗也打算跟上前去,但却被崆流阻止了,「我去就够了,人多的话,反而引起僧兵的注意。」 「的确如此,如果是崆流伯爵的话,逃跑的机会也比较高。」雾生附议着,只不过这句话是褒是贬,实在难以让人理解。 既然连雾生都这么说了,沙罗也没有什么再反驳的理由,当下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崆流,「你要┅┅小心点喔。」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后,崆流走出了船舱。 而将时间追朔回早晨,也就是蒂妲前往都城办事处申请入城许可的时间。 办事处的位置是位于皇城的附近,而以都城这个扇型去标示的话,那他就是在扇型顶点的左边位置了。 正常速度之下,从崆流等人所在的运河口岸走到办事处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但最令人感到麻烦的,却是由于城市规划太过刻板,造成每个房子的外观相似,使得初来此地的人往往容易迷路。 正因如此,即使蒂妲刻意起了个大早赶去,但到了办事处里头,时间却已经接近正午了。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排了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才轮到蒂妲之时,办事处的人员却以中午休息为由,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蒂妲才把第一份申请的资料填好,但接着下来,却又要等他们所谓的「上级审核」。 由于办事处人员说只需要一下下就可以办好,蒂妲于是就这么坐在办事处里头等待,但谁知,由于可能最近睡眠不足,加上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之故,她竟然不自觉得睡着了。 当他被办事处的人员叫醒之际,天色已经黄昏了,知道无法在时间内诳u^港口的她,不得已,只有在附近找了间旅社暂住一宿。 其实如果真要赶路,用「天使之吻」飞去港口,绝对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只不过在别人的都城擅自使用魔法而且又是「皇印祭」的期间,这在礼貌与国法上都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此刻蒂妲所在的旅馆,是一个独立的三层建筑。面积上虽然不大,但是颇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高雅气派,与蒂妲倒是满搭调的。 一楼是个小小的沙龙,一张一张的古董小桌子摆在颇有年代的地毯之上,整个室内散发着咖啡与红茶的香气。 这里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旅行到此的人们,他们的目标似乎与蒂妲一样,都是想要申请得到入城的许可,里头的人组成挺杂的,有骑士、魔导士、苦修教士、练金术士与祭司,大多都是跟信仰有关的职业,相较之下,倒是没有商人之流在其中。 也许是因洛u酗@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吧,身处此地的蒂妲,感觉到特别的平静。 她选了一个较为角落的位置,点了一壶玫瑰花茶,与一小碟用来替代午餐与晚餐的小点心,静静的享受着这种忙里偷闲的感觉。 跟沙罗或其亚那种贵族比起来,蒂妲出乎意料的能够适应槐斯的生活步调,也许对蒂妲而言,公主的身分只是个职责,而真正的她,其实是个喜欢平静的人罢了。 「希望沙罗不要太担心才好┅┅」才刚享受这份片刻不到的宁静,蒂妲就因过度的责任心强拉自己回到了现实。 有太多事情无法放下,这也许就是蒂妲之所以总是无法真正放松心情的原因,对她而言,身为公主与姊姊的双重身分,是不容许自己有片刻的松懈的。 也正因如此,她不能随着沙罗一起欢笑,像崆流那样发呆,更不可能,暂时忘却自己的一切┅┅ 正当她的思绪正不自觉地往烦恼的方向去想的同时,旅馆门口却突然走入了一个更会增加她烦恼的人┅┅崆流。 「崆流┅┅?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蒂妲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正走到他面前苦笑着的崆流。 却见这时,他缓缓的坐下,并且举起了自己的手来。只见崆流的手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彷佛用火焰构成的细红线正发着微微的亮光,而那红线的另一端,则是接在蒂妲的手上。 「看来这条线,会缠着我们好一阵子了。」 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当然,这时候的他,自然并不晓得,所谓的红线在轩辕大陆上古老传说中对男女而言的意义┅┅ 「就算是如此,难道你不怕沿途之中遇上僧兵吗?」 「┅┅其实我刚刚已经碰到了。」 语罢,崆流不禁微微苦笑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地,才刚出了港口的市集没多久,崆流就立即碰上了僧兵。 赶紧逃亡的崆流,却没想到引来的为数更多僧兵围捕,若非接连使出「自然灵甲面」与「黑暗灼热」来让混淆僧兵们的视听,否则崆流只怕到现在还在外头与他们捉迷藏呢。 「在别人的国度里头四处躲藏┅┅真不愧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听完了崆流的概略叙述之后,蒂妲不禁如此说着。 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旅馆的门口再度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红色与黑色相间僧兵袍的男人┅┅ 「刚刚是不是有人逃入这个旅馆之中?」 那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人用着威严无比的声音吼着,随之,将自己原本扛在肩上的巨大斩马刀用力往地上一砸,震耳欲聋的声响彻底破坏了每个人的雅兴。 「┅┅好像┅┅被发现了。」 崆流说着不禁稍稍低下了头,原本他以洛u灾v已经躲得很巧妙了,却没想到,这群僧兵竟然还是有本事追查到这里来。 而在这时,旅馆的负责人想上前解释,但却被那男人一挥手作势阻止了。 「我们并不想打扰各位,今天来此,只是想找出刚刚在都城里头胡乱使用守护天使与魔法的犯人,请各位放心。」 男人一面说完,一面指挥着刚刚才进来的僧兵,开始用一个奇怪的仪器盘查起每个人来。 「请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生源仪」,可以检测出各位的魔导力强弱以及波动性,刚刚我们已经测出了那个犯人的波动性,所以现在我们只要找出符合的人就可以了,请大家放心。」 听到这句话之后,崆流终于明白了,洛u灾v不管怎么逃,他们终究可以找出自己来,原来除了可以侦测出人类以外生物的「异命仪」之外,他们还有一个专门针对拥有魔导力的人使用的「生源仪」,如此一来,向崆流现在这样的能力,自然是异常显眼的。 也不知幸或不幸,崆流与蒂妲的位置刚好是最角落,而依着顺序,还要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才会轮到自己。 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僧兵们包围住了,再加上此刻情形也是十分的稳定,根本无法找到趁乱逃脱的机会。 「请大家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调查的。」 男人用着相当理性却又充满威严的语气说着,这样的态度让原本想要生气的人也无法生得起气来。 然而,眼看着即将要调查到自己的崆流,却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确是过于大意了些,但是为了早点找到蒂妲,这才使得他乱了些方寸。 眼看着「生源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崆流不禁犹豫了起来,如果自首,那么会有什么罪?根据他印象之中曾经听人提起,「皇印祭」期间擅自于夜晚游荡,轻微禁闭十日,重则三月,而他擅自用了魔法,又是他国之人,罪自然更重,只怕三个月必定是跑不掉。 然而,一般人也就算了,以崆流所剩无几的生命去换算,这三个月几乎等于是数年的光阴,他又如何肯坐以待毙? 但是倘若在此时逃走,那么首先就会连累蒂妲,再者,即使能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一时之间,崆流脑中不禁转过了许多的想法,他虽然个性上总是不会害怕牺牲,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他自然也不会笨到去接受。 眼看着已经是面临抉择的最后一刻了,突然之间,楼上传来了一阵优雅的脚步声与深羽的声音┅┅ 「请各位住手。」深羽说着,翩然的自楼上跳到了僧兵首领的身前,向他微微点头,「威卡僧兵长,别来无恙啊。」 「深羽┅┅你现在是想干预我的事情吗?」 「是啊,还请您不要见怪。」深羽说着微微一笑,并将手挥了几下,「这里的气氛很好,很适合喝个茶,悠闲的享受时光,但是在我看来,却不适合让阁下的部下在此骚扰大家。」 「我这是公事公办,跟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我想来喝个茶,却见到这么刹风景的事情,阁下认为,这不重要吗?」 深羽优雅从容的态度,赢得了不少人赞赏的目光,而与他相形之下,威卡就似乎略逊一筹了。 「既然如此,我们查完一楼就走,请您让开。」 说完,威卡突然伸出了大手来,试图推开挡在崆流与自己之间的深羽。 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个女孩从深羽的后头冲上前来,用手中的折扇拍开了威卡的手。 「你想对我丈夫做什么?」女孩娇斥着,但从女孩脸上红润的表情看来,她此举倒像是要强调自己与深羽的关系似的。 但也因为这名少女的介入,一时之间,威卡与深羽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 「啊~~」就在这时,深羽突然轻轻地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哈欠,「抱歉,一无聊时,我就容易想睡觉,阁下可以请回了。」 听到这句话,威卡一瞬间脸上杀气大盛,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也罢!今天就卖您一个面子,但是你也知道的,我的个性,可绝对不会就这么跟您算了的。」 「当然,在此随时恭候大驾。」说完,深羽点了点头,手上却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而威卡看了,则是冷哼一声,转头便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威卡竟然头也不回地向后丢出一颗「生源仪」来,并朝着崆流的方向打去。 那「生源仪」来势猛烈,眼见如此的崆流,为了保护后方的蒂妲,自然是打算硬接下来┅┅ 「不可以。」但就在他刚伸手之际,深羽突然这么说着,并且从怀中迅速抽出一张只符来,包裹住「生源仪」,并且让它在自己的手中打转,等到力量都已经卸去之后,才收了下来。 「看来┅┅还是被他看穿了。」深羽望向了威卡早已离去的方向,接着转过了身来,「请阁下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妙,因为威卡可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深羽说完,对着蒂妲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轻轻地拉过了一张椅子来,坐到了崆流等人的位置旁,而刚刚那位少女,此时则是安安静静的随侍在侧。 「这位想必就是蒂妲公主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的美丽。」 「过奖了。」蒂妲微微点头回礼,但接着却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崆流。 面对蒂妲露出的那种「你不跟我解释我就杀了你」的眼神,崆流苦笑了几下,接着就概略地把今天白天的遭遇大致上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提到关于爱尔菲娜的部分。 「其实,刚刚那位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有些顽固罢了。他是全槐斯僧兵的实际首领,以目前而言,也是全槐斯最强的剑士与魔导僧兵,阁下倒也好运,在他追捕下竟可以逃到这里来,若是普通人的话,只怕早就让他手到擒来了。」 「没什么啦,只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接着而来的,却是蒂妲冰冷的责难视线。 「对了,为什么你刚刚会说那句┅┅『被他看穿了」呢?」 「是这样的┅┅」大概是了解崆流试图转移话题的打算,深羽微微一笑,接着从怀中取出了刚刚那颗「异命仪」来,「他刚刚将这东西丢过来,自然是想试探阁下是否为他所要找的人,虽然我出手了,但是这却也间接表示了我袒护的对象就是阁下。」 「如此看来,岂不是什么方法都躲不过了吗?」 「这倒是请阁下放心,威卡说卖我一个面子,就真的会如此,只要接着下来,阁下不要再出任何纰漏,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要他不再出纰漏,我看还是先把他杀了吧。」 蒂妲突然冷冷地插入这么一句话来,但是深羽却忍不住微笑着,「时候也不早了,在此与两位道别。」 说完,深羽却将原本放在手中的「生源仪」交给了崆流,「这东西就转送给阁下吧,他可以测出正常范围内的魔法来源,相信对阁下的旅程,应该能有不小的帮助,况且┅┅威卡看来也是不打算拿回来了。」 看着崆流收下了「生源仪」之后,深羽再度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楼梯上走去。 「请等一下。」突然间,崆流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深羽,「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使用『仙咒术」的?」 从刚刚深羽接住了威卡丢过来的「生源仪」时,崆流就忍不住怀疑,因为当深羽使用出「仙咒术」的同时,崆流猛然回想起了另外一个很相似的感觉┅┅达特耐维尔。 然而,却见深羽并未回头,只是稍稍停下了脚步来,「别人教的,一个我很尊敬的人┅┅」 ※※※※※※※※※※※※※※※※※※※※※※※※ 时间已经是接近深夜了,只不过蒂妲与崆流依旧没有入睡。 原因说来很简单,但也很可笑。旅馆没有多的房间,原本想要在大厅里头暂宿的崆流,却在蒂妲的坚持下,来到了她的房间中。 「我只是不想看你睡在那种地方,你回去时可不准给我乱说什么的。」蒂妲第三次如此强调着。 而对于蒂妲的话,崆流也只有苦笑了几下,因洛uo知道,蒂妲一但不停重复同样的话,那就表示她在紧张。 其实想也知道,个性拘谨的她,是很难对男女同处一室的这件事情释怀的。 「你睡吧,我不累。」坐在椅子上的蒂妲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铺后如此说着。 「总觉得说话的立场好像颠倒似的┅┅」崆流心中不禁如此想着,于是便说道∶「你明天不是要一大早就起来去办事处吗?我看还是你睡吧,我大可以到走廊上头┅┅」 「不、不必了,没有那个必要,况且堂堂一个伯爵,何必给人看这笑话?」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随手拿起了桌上原先摆着的书本,随意地翻阅着。 「那本书是在写什么?」 「不知道。」蒂妲几乎毫不考虑地如此回应着,但这回答却令崆流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多半是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崆流问,而蒂妲极为简短地回答,几乎可说是毫无进展。 眼见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全都被蒂妲一句给打了回来,虽然有些无奈,但崆流唯有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不要坐在旁边什么话都不说,让人感觉很古怪。」 「┅┅要这样子指责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列张表格告诉我,哪些话你愿意说呢?」 「办不到。」蒂妲毫不考虑地回应着,从神情上看来,她似乎对崆流的幽默感没有什么共鸣。 「┅┅」虽然早就预料到答案会是如此,但是崆流还是不禁用手按着有些抽痛的太阳穴,「坦白说,对我而言,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比与光明魔导公会对峙时还要令人伤脑筋。」 「为什么?」出乎崆流意料之外,蒂妲竟然对这句话有了些许的反应。 「呃┅┅至少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说的话他们还会认真的回答啊。」 「我并没有不认真的回答你的话,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突然之间,蒂妲抬起头来,用着严肃且正经的眼神望向崆流,这种感觉让崆流几乎窒息。 仔细想想,类似这样的话题,崆流从来都没有跟蒂妲提过,他这时不免怀疑,蒂妲自己是否知道,自己的发言有时候会给别人一种相当大的压力,抑或是本人根本没有发现到,她的一言一行充满着无声的威严。 「这个┅┅其实┅┅说话的时候,多一点笑容,多一点抑扬顿挫,甚至多一点委婉,会更容易让人接受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或其亚那样,言不及义、油腔滑调?」 「┅┅我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啊?」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是面对着蒂妲难得有兴趣继续谈下去的话题,崆流也唯有拼一拼了,当下再度解释道∶「我说的就是这样,其实┅┅我当然也不希望你像我或其亚这样,只不过┅┅语气之中,多带点笑容,总是好的┅┅吧。」 崆流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相当复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洛un这样说,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看到蒂妲对外人冷淡的时候,自己会有种莫名的高兴,只不过自己终究不敢去面对罢了。 「简单说来,你要求我以后讲话,多增加点笑容,是不是?」 「我不是在要求你,只是┅┅只是┅┅这么觉得┅┅」 正当崆流试图找出一个最好的词句来表达他脑中一团混乱的思绪之际,一旁的蒂妲却突然阖上了手中本来就没有阅读过的书本,随即站起了身来。 「你今天说的话比以前都奇怪,我无法体会。」说完,蒂妲缓缓走道床铺的旁边,「我要睡了,如果你不睡的话,就继续待在那边吧,但是要睡的话,那边那套备用的被褥就拿去,可是不要让我明早看到你睡死在走廊上。」 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褪下了脚上的鞋子,轻轻地踩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还是算了,要蒂妲说话温柔,我看这可能比登天还难。」看着蒂妲缓缓的将身体放入被窝之中,崆流不禁如此地想着。 但就在蒂妲刚闭上眼,而崆流礼貌性地将视线避开床铺方向的同时,却听蒂妲突然又说道∶「崆流┅┅刚刚的话题,我无法了解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试着,让我说话时更多一点笑容┅┅」 语罢,蒂妲立即阖眼,就彷佛早已经沉睡了一般,让崆流几乎无法搞清楚,究竟那句话是真实还是梦幻┅┅ 第四十二章 天使之声(下) 大清早,天才刚亮,崆流便已经从浅浅的睡眠里头转醒了,但转头往床铺上望去,却见床上只剩下折叠整齐的被单,而蒂妲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崆流站起身来,但就在这同时,一张信纸却同时自膝上滑落。 拾起了信纸,蒂妲娟秀但却不失严谨的笔迹顿时进入了他的眼中。 里头写得十分制式,也十分简洁,大抵上是说,她要赶到办事处所以先走一步,并要崆流先回港口去跟大家报平安。 信纸的内容到这里都毫无问题,但是最后一行却见蒂妲用两倍大的字体写道:“不准再在这个国家中犯罪!” “这可是敕令呢,看样子不遵守也不行呢。” 崆流半开玩笑的自语着,随即将信纸折好放入了怀中,接着走出了房间。 原本他是想在自己临走前再与深羽道谢一番的,但是才刚想去寻找他住的房间之时,却想到他有个妻子应该也跟他是睡在同一间的,为避免尴尬,于是便作罢了。 由于接到了“敕令”的缘故,崆流也不敢再闲逛,他立即便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由于经过了昨晚那段捉迷藏般的追逐之故,崆流已经把这里的地形弄得有些熟悉了,他发现到,其实乍看之下,这个城市里头都是整齐划一的街道,然而事实上,小路与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巷却是数也数不清。 从崆流与蒂妲所下榻的旅馆出来,经过了大约五六个小巷子,穿过了一个像是老街一般的地区后,崆流竟然已经回到了港口附近。 “真想不到啊……原来最快的路程不是直线,而是歪七扭八的奇怪小路。” 虽然明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违常理,但崆流还是不禁如此想着,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发现到家里角落有个零钱似的,给人一种莫名却又没啥好自夸的优越感。 但严格说来,住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平淡的生活之下,任何小小的喜悦,对现在的崆流等人也是种惊喜吧。 然而这种感觉却不禁让崆流怀疑起了,自己到底是适合哪一种生活的人? 如果是许久以前的他,一定能够毫不考虑地选择平淡的生活吧,然而对现在的崆流而言,他却不禁有点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可以丝毫不眷恋过去这些日子以来的危险旅程。 “如果在这个国家”皇印祭“结束后能够很快处理好封国一事的话……这趟旅程也即将要结束了呢……” 走在港口旁的市集上,听着喧闹的声音,但崆流的心中,却有种孤寂的平静正缓缓漾开。 根据当初旅行前雷斯皇帝给众人的指示,崆流等人的这趟旅行,只需要前往“铁尔”与“槐斯”两个国家。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发生了种种的大小事件,也去过了一些预定之外的地点,然而,旅行也到了该返航的时候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免得感到有些惆怅,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也许可以为了能够回到自己那平静的家园而开心吧。 然而,现在的自己,却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用着如此平淡的方式来做结束。 “现在回去的话……大概还能活个三、四年吧……真是个不上不下的数字。” 如果今天崆流只能再活三天,他也许会把自己家中所有的酒都喝光,还会把自己的储蓄都换成酒,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倘若他还能活个三四十年的话,那他也许会开始正式跟着老师学点应用的科学,让自己在死前能够为大家留下点什么东西来。 但无奈的却是,今天的剩下的寿命却是个很别扭的数字,不多也不少,拿来牺牲太过浪费,拿来做大事却又嫌不足。 如此一事无成且无成一事的他,如今却又面临着唯一的期望即将消失,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感到一种近乎于害怕一般的空虚感笼罩着自己的全身。 正当崆流被自己的恐惧抓住,仿佛越陷越深之际,忽然之间,一只小小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头…… “灵心?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由灵心扯自己衣角的小手低头往下看去,却见到灵心这时正侧着脑袋看着自己,眼睛中透露出了担心的目光。 “不要……害怕……黑暗会来,可是……光明依旧在另外一头……等待。”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灵心说出这样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心中的……黑暗……是负面情感。不要……抗拒……也不要……无奈的接受……因为……它还是你……” 灵心这话一说完,却见她随即闭上了双眼,而就在这同时,沙罗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并且抱住灵心。 “崆流……刚刚……人家看姊姊不在,灵心一个人待在船舱怪可怜的,所以带她出来走走,谁知……她突然就跑走了,真是的,害人家担心死了啦!” 沙罗口中的语气虽然有着些许的斥责,但是从她紧抱着灵心时情感流露的神态看来,却是喜多于怒的。 “我看她可能是累了吧,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打算站起,但就在这时,原本半躺在沙罗怀中的灵心,却突然握住了崆流的手。 “风开始吹了,祂带来了歌声与悲伤。不要害怕邂逅,因为那是舞台上的必然旋律。离别也许感伤,但终究会有让人欣慰的收场。” 已经无法分清楚这到底是灵心或是另一个声音在说话了,崆流呆呆地看着灵心,却见她露出了可爱的微笑,随即沉沉睡去…… 把灵心送回了船上之后,崆流向众人大致解释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当然,有关于某些会被误会的部分,他自然是只字未提,只不过当崆流看到其亚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他就已经确定了其亚误会了自己。 由于不想要受到他那种已经内定了答案的逼问之故,崆流并没有在船上待太久,而是在确认灵心无事后的不久,便下了船。 “唷!这次又是要去找哪家的女孩幽会啊?” 当崆流才刚踏到陆地上的瞬间,甲板上忽然传来其亚半开玩笑的声音,这还差点害崆流失足滑入河里头去。 “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现在的确是要去约会。” 突然间,崆流转过头来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这下子,却换其亚差点跌倒了。 “你说真的还假的?玩笑不要开得这么真好不好?” “我骗你干嘛?我现在的确是要去赴一个女孩子的约啊。”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柔和的微笑,“跟一个长发、大眼睛,笑容很温暖,说话很天真的女孩约会。” ※※※※※※※※※※※※※※※※※※※※※※※※也许是因为灵心的话点醒了自己吧,崆流放弃了继续往坏的方向去想,而是认认真真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前方。 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更得再次去找爱尔菲娜,因为两人已经约定好了,他不想让她失望。 其实说来也有点奇怪,号称渊明国头号天然纪念物,对女孩子迟钝的功力已经到达无人可出其右之境界的崆流,却不自觉地,被爱尔菲娜的一颦一笑深深吸引着。 但这种感觉却又与“喜欢”甚至于“爱”不大相同,感觉其来,爱尔菲娜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与自己相似的特质存在…… 与她相处的时候,崆流不会感觉到“空虚”、“孤独”与“不被了解”,并且取而代之的,崆流可以感觉到心灵中某种无法填补的成分正慢慢地修复当中。 虽然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崆流却打算在自己还能待在这个国家的期间,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抱持着如此想法的他,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一般,靠着深羽给他的通行证,顺利地进入了皇城里头。 “歌声……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吧?” 崆流依照着风中传过来的悠扬歌声,开始寻找起了那个高塔的位置来。 但说也奇怪,明明已经到过一次的他,现在凭着自己的印象再度找寻,却像是大海捞针一般,感到毫无头绪。 也许是因为皇城中的建筑物都是差不多模样吧,崆流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在与自己开玩笑,每次感觉到是正确的路途,但是走上一小段之后,却又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崆流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皇城的建筑,就好像活的一般,明明应该走到尽头的路,转眼间却又继续延伸下去,反之,看似无止尽的道路,却一下子来到了死胡同。 无可奈何之下,崆流唯有再度拿出了老师送他的白水晶来,开始再度寻找起了原本的道路来。 这一下子总算是柳暗花明了,才没经过多久,崆流便已经可以远远望见那个有“兵神”守护着的高塔了。 但崆流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印象之中,这条路自己明明早已走过,为何刚刚却看不到高塔呢? “算了,还是不要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了。” 打消了追根究底的想法之后,崆流像昨日一般,走入了塔中。 “你真的来了!”才刚沿着楼梯来到的塔顶,一进入里头,爱尔菲娜便立即冲过来开心的抱住崆流。 “小心点啊,如果在这里跌倒,可是会一路滚下去到一楼的。”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见爱尔菲娜不禁开朗的笑了起来。就仿佛是个没有经过后天礼俗约束的小女孩一般,爱尔菲娜丝毫不去掩饰自己的心情起伏,仔细想想,这倒像是个反过来的蒂妲。 “你答应过我,今天要讲外面的事情给我听的唷!” 拉着崆流一起坐在地板上,爱尔菲娜挺起上半身靠向崆流,并且用手直指他的鼻子说着。 若是一般的人看来,也许会为了这个不懂礼数的而皱起眉头来吧,但是崆流却因为她的率真而露出了微笑。 “好,就照你说的,我告诉你外面的事情,但是外面很大,可以说的事情很多,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要听故事!” “故事?好啊,可是你以前有听过什么故事吗?” 崆流才刚说完这句话,却见爱尔菲娜一溜烟的就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却见他抱着一本老旧的绘本故事书跑了回来。 “我只有读过这个!”爱尔菲娜一面说着,一面把那故事书交给了崆流。 “长发公主啊……”正当崆流随意念着这个名字的同时,他这才猛然发觉到,爱尔菲娜不就正与长发公主一样吗? “菲娜也想留长头发,想要长到可以接王子上来,只不过,菲娜的头发一直都没有再长了。” 可能是留意到崆流的表情了吧,爱尔菲娜站起身来,转过身来,将自己已经是拖着地板的长发呈现在崆流眼前。 “放心好了,头发终究还是会继续长的,只不过会越来越慢就是了。” 听到崆流的话,爱尔菲娜这才展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并且再度坐了下来,拉着崆流要他讲故事。 于是乎,崆流便开始说起一些他小时后曾经听过的故事,尽管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崆流所知的童话故事是少之又少的,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到过外界世界的菲娜而言,崆流每个故事都是既新鲜又有趣的。 只不过在这同时,崆流也发现到,爱尔菲娜所知的常识真的是少之又少,几乎外界的事物,她多半都未曾听过,讲到苹果时,还必须先告诉她苹果是一种红色的水果,说到小狗小猫时,还得跟她形容它们长得是什么样子。 但尽管有些麻烦,一个故事说完往往需要比平常多个好几倍的时间,但是看着爱尔菲娜的笑脸,崆流就感觉到乐此不疲。 “真好呢……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有王子来接公主……” 正当崆流说完了第三个故事之时,爱尔菲娜突然若有所思的侧着头。 就在这同时,爱尔菲娜突然又开始唱起了那首歌来,崆流这才突然发现到,好像当爱尔菲娜寂寞或悲伤之际,才会藉着唱歌来解忧。也许是一种错觉吧,当知道了这件事后,崆流顿时觉得这首歌更加敢人了。 虽然崆流还是想要问出这首歌原本是谁在唱的,但是看着爱尔菲娜的神情,崆流立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要说故事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当崆流如此提议着的同时,爱尔菲娜转过了头来,歪着脑袋,眨了眨水亮的双眼,仿佛是在问崆流:“要说什么?”似的。 “什么事情都可以,故事里头的世界不是真实世界,如果真的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就不该从故事里头去了解。” 崆流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唯一的那扇窗边,擦了擦上头堆积的灰尘,隔着封死的玻璃向外头望去。 从外头看去,以塔的高度,几乎能看见大半个皇城与都城,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塔的高度之故,往下看去却像是笼罩上一层云雾似的。 “你有看过窗外的景色吗?” “有啊。”爱尔菲娜说着,却指着头顶上的一扇天窗,“晚上的时候,满天都是闪着亮点的东西喔。” “那不是亮点,那叫星星。”崆流微笑地解释着,接着将菲娜缓缓的拉了过来,“我说的窗外,是从这里往外头看。” 听着崆流的话,爱尔菲娜半信半疑地走到了窗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贴紧了窗子。 “哇……好多好多的小盒子喔。”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菲娜的话,崆流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莞尔一笑。 “那不是盒子,是房子。”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也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搭在她瘦小的双肩上,但让崆流感到奇怪的却是,爱尔菲娜此时身体似乎微微的颤抖着,但是当她整个人向后一步,靠着崆流的同时,原本的颤抖也随之消失了。 接着下来的时间里,崆流为菲娜一一解释了她所看到的每个景物。 菲娜的记忆力很好,也很懂得思考,不但一教就懂,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只不过可能是没上过正统教育的缘故,她所问出来的问题,都有些过于天真,但却很符合她给人的感觉。 “那里是什么?那个有着尖尖屋顶的大房子。”菲娜指着圣女所在的圣堂如此问着。 “那应该是……圣堂吧。是用来祭祀用着建筑,这个国家的精神象征,平时也会待在那儿。” “好难喔,崆流哥哥现在说的,我都听不懂。” “不懂其实也没关系。”崆流说着,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其实真正懂得人才叫奇怪呢。” 崆流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菲娜的头,却见她这是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崆流,似乎是不懂崆流这个举动的用意似的。 然而就在她望了崆流一会儿之后,却闭起眼睛,把头更靠向崆流,像只小猫般撒娇着。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崆流还是与菲娜道别,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皇城。 回到了港口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要西沉了。 “崆流,快点快点!太阳要下山了!” 〉募味馐闭诩装迳贤罚昧Τ橇骰幼攀帧?br /> “好险喔,如果你在慢一点的话,太阳只怕就要下山了呢。” 当崆流跑上甲板之后,嘉儿缓缓漂浮了过来,并且对崆流这么说着。 “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看着肆无忌惮的拍着黑色羽翼的嘉儿,崆流不禁莞尔一笑,“虽然你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但是再怎么说,还是小心点好吧?” 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槐斯的人民虽然都很善良纯朴,但是对于异人种的态度却远比其他国家还要激烈许多,几乎每个国民的心中都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先入为主观念,因此看着嘉儿如此不设防,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我是想……现在港口上头都已经没有人了,而且我偶尔也想要透透气啊。” 嘉儿说着,不禁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来。自从到了这个国家以来,嘉儿整天就被迫要待在船舱中,整天能做的事情,除了睡觉之外,顶多就是与灵心和龙音聊聊天了。 “……好吧,但是你自己要小心点喔。” 看着嘉儿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崆流心也不禁软了,再三叮咛她几句后,便一个人走入船舱里头。 来到了平时大家用餐的地方之后,却见到这个时候大伙几乎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而橘与雾生正在进行餐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自从上次在“利贝亚森事件”后,浮士德号上的厨师就已经逃了,因此料理的重责大任,则由几位女性们来轮流担纲。 但是由于沙罗不敢碰到生肉,而蒂妲对“火烤”之外的料理都不大拿手,雾生的做的食物总是异常的乏味,灵心太小无法下厨,嘉儿与龙音……因此最后厨师一职,则落到了橘的手中。 可能是因为长期的为了练金术士在外旅行之故,橘的手艺已经相当纯熟,再加上敢尝试新的组合与搭配,使众人往往都是吃的赞不绝口,沙罗为此还常常笑她到底是学练金术士还是学当厨师。 “今天是吃煮羊肉喔。”当崆流才刚踏入餐厅,橘便开心地说着,“市场上的羊肉真的很便宜呢,而且老板还多送我一把青菜呢。” “……”对于橘此刻开心的原因,这辈子没下过几次厨的崆流实在难以理解,因此只能微微一笑。 “跟大家讲个消息,我们已经取得了入城的许可了。”正当众人齐聚一堂打算开始用餐之际,蒂妲忽然说出了这个消息来。 这对于大伙而言,无疑的是个好消息,但是有些特殊原因的崆流,确实在很难与大家一样,真心地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崆流察觉到,自己的斜前方,灵心正张着她大大的眼珠望着自己,似乎在为自己担着心。 于是,崆流连忙收起了原本的落寞神态,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对了,先前不是说还要再等上一阵子吗?怎地今天突然就通过申请了?”其亚突然如此问着。 “原先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根据办事处的人透漏,好像是有人从中替我们说话,所以申请的速度才会加快的。” “替我们说话?”一时之间,其亚不禁感到有些诧异,“我们在这里认识谁吗?而且……可以影响槐斯国行政的人,想必是位相当有份量的人。” “这怎么可能嘛,槐斯的高官都是一群老头子,我们几乎都没见过一面啊。”沙罗不解地说着。 “会不会是……”突然间,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转头看向了崆流,“会不会是你上次的那个朋友?” “你说深羽,不大可能吧?他只不过是个…………搞不好真是他。” 虽然有些无法相信,但是崆流的理性告诉了自己,深羽是最有可能帮助他们的人。 槐斯与圻加,本来就拥有极为深厚的关系,不管是政治或商业之上,早年,槐斯还甚至是圻加的臣属国,如今虽然已经完全独立,但是两者之间的渊源依旧相当深厚。 再加上近年来由于槐斯境内天灾连连,导致谷物收成不好,而圻加似乎也对槐斯给予了不少补助,因此圻加国的二王子深羽,的确有可能在这个国家之中享有某种程度的特权。 只不过,由于槐斯是个极为封闭的国度,即使深羽有资格动用那些特权,照理说来也不会随便帮一个陌生人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如此一来,倘若哪天需要再动用到类似的关系,那就不大好说话了。 “算了……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明早去找他把话问清楚好了。” 如此决定的崆流,心中却感到一丝的不安,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深羽频频表达的善意究竟该如何解释,虽然说,怀疑别人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是一想到他那手与达特耐维尔如出一撤的“仙咒术”,崆流就不由得对他在心中多加了几分警戒。 ※※※※※※※※※※※※※※※※※※※※※※※※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大家都感染到了槐斯这里的悠闲气息了吧,当用完餐后,已经将近九点了。 面对这个“好孩子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众人却不禁感到有些难耐。 在这个时候,蒂妲回房继续整理资料,而沙罗则是早早去睡了,雾生一个人待在房里冥想。其余的人,则继续待在餐厅里头。 “好~~无~~聊~~喔!” 首先把心理的话大声喊出来的,是正抓着横梁做引体向上运动的龙音,顺道一提,灵心正蹲在一旁替她计算次数。 “这个鬼城市真的太无聊了,夜晚也不能出去,白天也顶多只能在甲板上活动,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地方啊?” “别人嘉儿都没讲话了,你就少讲两句吧。”正在沙发上擦拭着光风赍月的其亚,连看也不看龙音一眼,便如此淡淡地说着,“你已经算很好了,嘉儿可是白天晚上都不能出去的。” “什么嘛!那你也别说话啊,人类就了不起啊?要是在丛林里头,可是我们龙神族的天下。” “幸好这里不是丛林。” 其亚淡淡地说完后,便也懒得继续与她争论下去了,当下收起了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里。 “啊~~无聊啊!干脆去睡觉去好了!” 说完,龙音从横梁上跳了下来,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而原本蹲在地上的灵心,见到龙音离去,也站起身来,口中还喃喃数着:“一千三百二十五下……”便也跑走了。 此刻还留在餐厅的人,就只剩下了崆流、橘以及嘉儿三人。 嘉儿这个时候,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头,一面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面摇着小脑袋,双脚来回的踢着,似乎正在画着什么似的。 而崆流则是一个人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本,橘在此时,端了一杯茶来。 “谢谢你。”喝了一小口茶之后,崆流将杯子随手摆在一旁,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你在看什么书?” “……童话故事大全。” 一听到崆流的回答,橘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坐到了他的身旁,“这不是上次蒂妲买给灵心的吗?你怎么会突然有兴趣看这东西?” “呃……因为我想弥补一下自己同年的时光。”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谁知,把话当真的橘,却显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色。 “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是父亲被处死而已嘛,多几次就习惯了。” 听到崆流刻意夸张地说着,橘不禁一怔,随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才刚笑了几声,橘却不禁感到有些怀疑,因为认识崆流这些年来,从来就不曾听他提起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 只不过橘知道,崆流的个性原本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固执,倘若他不愿意说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说的,因此尽管心中感到有些许的疑惑,但橘却始终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 “对了,如果你还需要书的话,要不要我明个到这里的图书馆替你借几本来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崆流说着微微一笑,阖起了书本,转过头来看着橘,“……但话说回来了,这里图书馆的书能够允许别人外借吗?” “你难道忘了我是练金术士吗?只要不是图书馆中珍藏的典籍,凭着我的身分证明与签字,一般书都能够借出来的。” “原来如此啊……搞不好我真的忘了,橘在这里的工作,总觉得像是变成照顾我们食衣住行的管家似的。” “唔~~~原来你都是这样想的啊?”橘说着,还故意嘟起了小嘴来,装成生气的模样。 然而,就在橘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的没多久,她却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低下了头来。 “崆流……我想问你……我跟着你们,有帮到什么忙吗?” 橘说着,不禁把头稍稍撇开,躲避着崆流带着疑问的视线。因为对橘而言,她的魔法并不强,更别提拿剑战斗了,需要医术的时候,雾生也远比自己精明,她甚至觉得自己唯一的价值,就顶多是带带灵心,或是采购食材之类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况且……如果你没有帮到忙的话,那我岂不就是只会找麻烦了?” “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真的……有帮到你们吗?” “当然有。”崆流坚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她知道,橘绝对不是一个会因自己三言两语而改变心意的人,如果她会这么说,那就表示她已经有这种感觉很久了。 但其实崆流却不认为橘有这么自责的必要,因为坦白说来,除了橘以外的其他人,他们的力量都算是个“异数”。 撇去嘉儿、灵心与龙音三人不提,崆流自己拥有奇怪的能力,其亚学会了魔导剑技,雾生是个苦修教士,蒂妲与沙罗则是比一般人继承了更浓厚的皇室血统,而在这群人之中的橘,与其说她的能力不显眼,倒不如说是其他人能力太卓越了。 “抱歉……跟你说了这么任性的话。”看到了崆流坚决的态度,橘的脸色总算再度露出了笑容来,“其实……可能是我自己在迷惘吧,今天我去这里图书馆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学姊,这才知道,当初与我同一期出外旅行的人,如今都已经准备要回到协会里头进行进阶的修业了……” 见习练金术士的旅行,其实也并没有一个特定该完成的任务,如今橘跟着崆流等人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其实都已经累积了不少的经验,而且基本上,练金术士协会似乎也认同橘的行为,因此现在,橘可说已经完成了自己见习练金术士的学业,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回到学会里头,开始进修最后一段课程了。 今天才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橘,心中着实是百感焦急,一方面开心,一方面又难过,因为倘若去最后的进阶修业,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几乎是与世隔绝,别说继续帮忙崆流等人了,就连见面的时间只怕都没有。 “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影响你的任何决定,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未来……”看着默默不语的橘,崆流用着温柔的声音说着,“我只能告诉你,你帮了我们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一定得留下……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决定。” “崆流……谢谢你……其实我也这么想,只不过……还是想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说完,橘转过头来,对着崆流粲然一笑,“我会在我们待在这国家的时间内,决定出答案来的,不管我的决定如何,都希望你能支持。” 看着橘的笑容,其实崆流也早已猜到了橘的决定,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嘉儿突然开心的大叫一声,并且跳了起来。 “画好了!我画好了耶!” 嘉儿兴奋地对两人这么说着,从她的表情看来,刚刚崆流与橘的对话,只怕她是一句也没注意到吧。 “你们看,我画好了耶!” 嘉儿不断高兴地喊着,而崆流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橘,似乎希望有个人能帮他解释。 “是这样的,今早我逛市集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小孩子用的画具,于是我就帮灵心买了一盒来,但谁知那孩子却问我要画什么?那时我在做菜,随口就回答叫她画自己的家,结果她好像画不出来……而嘉儿那时刚好又还没睡,所以就……” “所以我就替代灵心,画出我的家乡来了唷!” “…………如果我还没失忆的话,你的家应该是……”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的家当然是地狱啊!”嘉儿用着相当自豪的语气说完后,便把画递给了两人。 但却见看到画的两人,一瞬间同时都呆住了。 这并非是因为嘉儿画的不好,相反的,是因为她画的太好了,图中深刻的描绘出一个大坑洞,里头塞满了裸体男女的尸体,但其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到,每个尸体背上都有着天使的翅膀…… “……虽然有点不想问,但是可否告诉我们,你画的是什么啊?” “地狱之门啊。”嘉儿脸满微笑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大人常常说,这是全地狱最美的风景了,虽然我觉得有些恐怖,但是我想,大人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看着嘉儿一副开心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的两人,唯有缓缓将画交还给了嘉儿,并且建议她不要考虑放在任何雾生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虽然对嘉儿的话不敢恭维,但是崆流与橘却不得不承认,由于嘉儿的缘故,原本郁闷的心情,已经开朗了许多。 就仿佛是一种默契一般,崆流与橘同时相视而笑,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享受这个所剩无几的平静夜晚…… 第四十三章 骑士的信条(上) 翌日清晨,起了个大早的众人,在蒂妲的催促之下,急忙换好了最严谨的服饰,准备进入皇城晋见女王。 当众人换好衣服才刚走下浮士德号之际,突然之间,只见到约二十来位的僧兵集合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除了一群全副武装表情严肃的僧兵之外,队伍的前头,还有一辆相当豪华的马车。 “奉政务官之命,我们来迎接诸位进入皇城!” 只见一个穿著像是大臣一般的中年男子这么说著,并随即命令著僧兵们,几乎以半强拉的方式让众人进入了马车之中。 “槐斯国的礼仪,未免太隆重了吧?” 沙罗说著不禁揉了揉刚刚被士兵抓疼的手臂,顺道一提,抓她手的僧兵也被沙罗用高跟鞋的鞋跟给重重地踹了一下,只怕半年内行走都会有问题吧。 “隆重的礼仪,总好过对我们视而不见的好吧?” 就在其亚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用著三匹马拉著的豪华马车缓缓出发了。 马车行走的速度不算快速,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后方僧兵门的整齐脚步从来都没有远离之故。 “但是话说回来了,用马车载我们也就算了,但为何连窗户都要封起来啊?” 沙罗一面说著,一面又推了推自己座位旁的窗子,但是木窗依旧闻风不动。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一脚踹破木窗也是种选择,但是沙罗终究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不过马车里头也不算不透风,因为马车的上下与四边都有钻许多的小洞通风,当马车行走之际,风会不停的流通,倒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闷。 “对了,我想到了,之前曾经听同学说过,槐斯国的皇城中心位置是经过‘轩辕’的建筑师精心规划过,不但攻守皆宜,而且倘若敌兵攻入,也会陷入皇城的迷阵之中无法脱身。” “这个我也有听过,这种阵法百年以前槐斯国也曾经使用过,但是现在多半已经失传了。”其亚说著点了点头,接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也就是他们不让我们开窗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们怀疑我们会先画好他们皇城的地图?”沙罗说著,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但却因为在这狭小空间中猛然站起,一头撞上了车顶,“啊……好痛唷!他们真的太过份了!” 看著沙罗又无端的发起小姐脾气,蒂妲本来想出言斥责的,但是她却突然望了崆流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点了点头。 “没事吧?”蒂妲用著比以往已经有些许缓和的语气问著,并且拉过沙罗,温柔的替她揉著头,“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他们的怀疑是必要的,我们也没资格批评,懂吗?” 也许是有些不适应吧,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温柔改变,但沙罗却还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姊姊……我懂了。”沙罗一面说著,一面露出了微笑来。 但就在这时,看著眼前这一切而露出笑容的崆流,却被身旁其亚的手肘给用力顶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蒂妲做了什么?不要骗我了,女人会有改变的话,一定是做了那件事对吧?”其亚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在崆流耳旁敲声说著,“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紧张呢?有做到最后吗?还是……你早……” 就在其亚想继续说下去的同时,崆流却突然反过来抓住他的耳朵,并且悄悄说道:“如果现在我们不是在马车中,我可能会考虑把炎之咆哮塞到你的嘴里头去……” ※※※ 经过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之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请各位一个一个下车,并且往前继续直走。” 在大臣接近命令式的口吻之下,众人再度被迫下了马车,但连看四周风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强制移动到了一个类似议事堂或著圣殿之类的地方。 那是一个半圆形的厅堂,正中央挂著一幅巨大的女性油画,那正是第一代圣皇女的画像。 在画下方,则有一弧形的平台,并且从平台上依序延伸出了七个高台,那是政务官应该要站的位置。 ※※※ 而在一行人后方,则是陈列着无数女性的雕像,她们或祈祷、或持剑姿态不一,但相同的却是,雕像将她们的“神圣”描绘的栩栩如生。 厅堂的屋顶,用着着无数块彩绘的玻璃所绘制而成的,每一块,似乎都代表一个历史的轨迹,与一个女王的传奇。 众人站在厅堂中央,明显得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神圣感,只不过,就崆流一人而言,却又多了些孤寂…… “欢迎渊明国的诸位来此。”正当众人镇摄于强大的历史压迫感之际,却突然见到前方有个女性正缓缓地走来。 那女性年约三十上下,神情和善,姿态高雅且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如同女神般的柔和气息。 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温柔的微笑与优雅的体态,这是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瞬间可以最先发现到的。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槐斯国的一贯的蓝色神官服与蓝色镶着宝石的帽子,但是令人惊讶的却是,明明是件普通的制式服装,穿在她身上时,却彷佛是女神的衣裳似的,就连同为女性的沙罗与橘,都不禁看得有些着迷。 “我是槐斯国的政务官之一‘瑟莉希雅’,请多指教。” 自称为瑟莉希雅的女性说完,却并未伸出手来,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请问,为什么只有您一位来见我们呢?”回礼之后,蒂妲随即开门见山地问着。 “实在抱歉,皇印祭在即,政务官们忙着处理各项政事,而圣女大人则在……冥思当中,因此无法招待各位,对不起。” 瑟莉希雅用着和谐且平缓的语调说着,姑且不管她的话是否有理,光是让人听来,就已经不由得深信了。 只不过,崆流在这时却稍稍感觉到,瑟莉希雅的神态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是面对这样的人,崆流却也不方便直接说破。 “既然是如此,不知您是否有权力,决定我们关于封国一事的决议呢?” “这……很抱歉,如果不是圣女或政务官的集体表决,光我一个人,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 “真是的,一句话把责任都推的一干二净。”突然之间,其亚用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如此说着,“瑟莉希雅女士,我倒想请问你,倘若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决定国事,那么国家还是国家吗?” 大概是由于最近一直生活在过于平淡的状态之故,其亚显得有些无法忍耐,再加上瑟莉希雅的话中听来虽然句句在理,但其实却是否定一切的答案,再加上其亚本身对于比自己老十岁以上的女人比较没兴趣,才会直接地说出这些话来。 而另外一方面,尽管蒂妲觉得其亚的态度并不好,但却是句句在理,因此也没有出言加以制止。 “真的非常对不起,但是我无法做主,真的很对不起。” 面对的其亚的责问,瑟莉希雅这时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虽然此举无损于她的气质,但是却让人感到有些个无奈。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比起您连连表达歉意,倒不如真的想个解决办法来吧?” 蒂妲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瑟莉希雅依旧是面有难色的低头不语。 但就在大家不知该如何继续对话之时,突然又有个男人走了出来……是威卡! “是谁在这个神圣的殿堂大吵大闹的?” 威卡用着极为严肃的口吻说着,并且走上前来,冷冷地盯着其亚看着。 而此刻正处于有些不悦状态的其亚,面对这位陌生男人的视线,显得更加的愤怒。 “干嘛?柔的劝说不成,现在要动武了吗?” “两位请别这样。”瑟莉希雅居中调解着,但似乎并没办法平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像你这种小鬼我见多了,别以为手中有把好剑就可以嚣张,我像你这种年纪时,气焰可比你还旺呢!” “是吗?就可惜……你老了。” 面对威胁与恐吓向来不曾畏惧地其亚,理所当然地用着不屑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位“老伯伯”。 “看来不教训你一下是不行的。” 就在威卡说完这话的瞬间,只见他伸出了没握剑的右手来,瞬间抓住其亚预备拔剑的手,随即往后一翻! 顿时之间,只见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在厅堂里回荡,而其亚整个人则被摔在地板上,不仅如此,威卡还抓紧了其亚的手腕,作势要拗断。 ※※※ “你最好给我住手。”就在威卡即将要扭断其亚手臂的瞬间,崆流突然冷冷地说著,并且拿出了炎铳来。 “那是‘铳’吧?你以为那种小孩的玩具对我会有用吗?” “我知道啊,对你没用。”一面说著,崆流一面若无其事地将炎铳对准了……瑟莉希雅。 “在僧兵队长的面前,政务官瑟莉希雅女士遭到发了疯的渊明城使节杀害,我想这对你我而言都不算是好事吧?” “哼,原来这就是你们渊明的人当客人的态度。” “彼此彼此,阁下与槐斯及政务官对待客人的态度,也著实令人汗颜啊。” 崆流这时的心情非常的愤怒,尽管他也承认其亚的态度是冲了点,但是绝对罪不至此,而且事实上,此刻槐斯对待众人的态度,也异常的敷衍,就好像是哄小孩似的。 对崆流而言,自己被鄙视了倒也无所谓,但是眼看著其亚用剑之手即将要被扭断,他就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对魔法并不精通而守护天使也已经失去的其亚而言,他唯一能够有成就的,就只有剑术了,崆流决不容许威卡接下来的行为。 “请大家不要激动,我承认,我与威卡都有错,对不起。” 突然间,瑟莉希雅在被崆流的炎铳指著的情况下,缓缓地走到了威卡的身旁,对他摇了摇头。 但却见,原本固执的威卡,慢慢放开了抓著其亚的手,并且“哼”了一声,随即退开了一步。 “崆流伯爵,请您放下铳来吧,或著,你要杀了我也无所谓,但这样子做的话,我就不能保障诸位的安全了。” “……得罪了。”崆流缓缓地放下了铳,但是双眼依旧直视著威卡。 “请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我与威卡都会忘记这件事情,但相对地,希望诸位也同样可以先冷静下来。” 这个时侯,蒂妲缓缓走上前来,对著瑟莉希雅说道:“对于这件事的发生,在此我向您道歉,只不过……” “我知道公主殿下的意思,但是真的非常抱歉,皇印祭结束之前,我们暂时都无法解决此事。” “是吗?那距离皇印祭结束的时间,还有……” “还有三日。”突然间,威卡如此说道:“因为一些缘故,今年的皇印祭可以提早结束。” “是何缘故?”原本一语不发的雾生,突然冷不防地问出这句话来。 但却见威卡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冷冷地瞪了雾生一眼,而雾生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眼看著气氛又要僵化的瑟莉希雅,连忙开口说道:“……这样的话,那请诸位不妨在皇城多待几日,等皇印祭结束,我保证一定招集政务官们,商量此事,虽然不一定有各位满意的答案,但请各位相信,我会尽力而为的。” “也只有如此了。”蒂妲说著,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其他的人,但却见他们各各脸色都挺无奈的。 “搞了半天,还是得等,而且这么一来,八成是要住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时时被人监视的房间里头了吧?” 其亚说著,再度瞪了威卡一眼,看来刚刚受的气,其亚是暂时不会考虑去忘记的。 “您的意思是……该不会刚刚来接诸位的马车,是窗子都被封死的吧?”瑟莉希雅一面说著,一面走到威卡身前,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说道:“威卡,可不可以跟我解释一下?” “……不能。”出乎意料之外,瑟莉希雅的气势像是压过威卡似的,让他稍稍避开其视线。 “请问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殿下,实在非常抱歉,我国的礼仪中,接待各种内外宾,都有固定用的车辆,而诸位贵为渊明使节,其中更有公主与伯爵等人,依照传统,应该是用最高级的马车接送,只不过……”一面说著,瑟莉希雅一面转头生气地看著威卡,“只不过,有些人就是自以为聪明!” “对不起……”威卡说完,低头深深地道歉著,但是瑟莉希雅却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头微笑著对众人说道:“请诸位放心,有我在,诸位不会再受到那种不平等的对待……这样吧,诸位姑且就先在我的官邸里住上几天,我保证,你们会有自由,而且也不会受人监视,对不对威卡?” ※※※ “……我会遵守的。” 不知为何,这位号称全槐斯最强剑士的男人,却会完全地败在瑟莉希雅的手上,看着这一幕的众人,甚至包括了崆流与其亚,不由得都感到,其实威卡也不是原本想像中那么坏的角色。 正当众人在瑟莉希雅的带领下,缓缓地走出了殿堂之际,崆流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着那幅挂在中央的油画,口中喃喃地说道:“刚才没注意到,这画怎么这么像……爱尔菲娜……?”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威卡的声音…… “小子,别怪没有先警告你,若是你敢做出伤害瑟莉希雅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彼此彼此……若是你敢伤害我的朋友们,我也一定会让你……不,是你们全国都后悔。” 其实崆流根本不会晓得自己该怎么做,甚至于,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方才看到其亚的手即将被扭断的残留愤怒,驱使着向来温柔的他,讲出了如此冷酷的话来。 对此,威卡似乎稍稍地感到有些许的讶异,但就在他试图回话之际,崆流却早已走出了厅堂。 ※※※ 在瑟莉希雅的带领之下,众人搭上了另外一辆更大更豪华的马车。 “你们看,窗户可以打开耶!”才刚上车,沙罗便立刻试着打开窗户,并且象是发现了宝藏似的开心的大叫着。 对此,一旁的瑟莉希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抿起嘴来轻轻地笑着。 这次车子的速度比前一次快多了,不消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就来到了瑟莉希雅的官邸。 但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却是,尽管瑟莉希雅在槐斯国的位阶高达七位政务官之一,可说是仅次于女王之下最高的官,然而她所住的官邸,却似乎与她的身分有些搭配不上来。 “诸位……真是抱歉。”大概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疑虑了吧,瑟莉希雅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着,“虽然我有权力像国家要求换一间更大的官邸,只不过……我从小就习惯住在这儿了。” “那……您还有其它的家人吗?” “都已经去世了,我母亲在五年前时走了,我父亲忙于政事,却因过度疲劳,去年年中,也离开了。” 由于槐斯国的规定之中严格限制着,官邸的长期使用者,必须是官职拥有者的本人、夫妻、父母或子女,甚至仆役,其余任何的旁系血亲,或是兄弟姊妹,都不得长期居住。 只不过事实上,这项规定严格遵守的人并不多,只要与上头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可以让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住入。 “对不起,问了你这个问题。” “不……没关系的,因为坦白说,我跟我父亲的情感并不深厚……”瑟莉希雅说完,却象是为了躲避这个话题似的,转头笑着对众人说道:“别提这些了,我们还是快点儿进去吧。” 进入了瑟莉希雅的官邸以后,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好香喔,这是‘阿弗落克’的香味对吧?”橘说着,转头看向了瑟莉希雅。 “嗯,我很喜欢这味道,所以房子里头总是点了这花提炼出来的香。” 瑟莉希雅说着,微微一笑,并且指了指墙角的台子上摆着的银色香炉,果见里头此刻正飘出淡淡的轻烟。 将众人的行李安置好了以后,瑟莉希雅贴心的为众人准备好了早餐。 “抱歉,事先没有准备,家中食材就只剩下这些了。” 瑟莉希雅用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说着,但是看着眼前丰盛料理的众人,却怎么也无法附议她所说的话。 早餐承袭着槐斯国一贯的风格,相当清淡,水果与蔬菜的沙拉,上头淋着略带酸味的调和酱料,刚考好的面包,涂料则预备了花生酱、奶油、木梅果酱与蜂蜜,饮料则是葡萄、牛奶、橘子的榨汁,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酒类。唯一的肉类就是稍稍用牛油煎过的腊肠,不过味道对众人而言还是淡了些。 “对了,这些东西是谁做的啊?我不记得刚刚有看到仆役啊?”满脸幸福的吃着沾着蜂蜜的面包后,沙罗突然有些好奇地问着。 ※※※ “是……我做的。”瑟莉希雅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来。 “好厉害喔,当上政务官的人,还这么会做菜?” “没什么啦,只不过是……习惯一个人住罢了。” “那还是很不简单啊……看来,人家必须多多努力了。” “……那就先从拿刀切肉开始吧。” 蒂妲淡淡地说着,语气之中有着些许的笑意。顺道一提,喜欢清淡口味的她,面包是喜欢都什么不沾就吃的。 “姊姊,在说我之前,我看你也要练习一下火烤以外烹调方式吧?” “我没必要学那种东西。” “说得也是呢,毕竟公主不大需要下厨,但反倒是……” 正当其亚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把眼光转过去看向崆流之际,却见崆流无声无息的将原本用来涂奶油的刀虚架在其亚的颈子上。 “需要用吗?”崆流微笑地说着,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的杀气。 “呃……好……谢谢。” 不敢继续说下去的其亚,接过了崆流手中的奶油刀来,继续静静地吃着。 而另外一方面,坐在主位的瑟莉希雅却是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兴趣盎然地看着每个人之间的互动。 ※※※ 用过餐之后,众人开始了各自的活动。 没事好做的其亚,跑到房间睡大头觉去了,看样子,他似乎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很厌烦。蒂妲在瑟莉希雅的同意下,前去港口接灵心来住,只不过这倒苦了龙音与嘉儿,还是得乖乖待在船上。雾生要去过两天皇印祭的祭坛那边看看,但是令人惊讶的却是,沙罗竟然也一起跟去了,这组合倒还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而原本无所事是的崆流,则在橘的邀请下,前往练金术士协会。 由于与爱尔菲娜的会面通常都是下午,因此崆流打算趁着时间尚早,在这里四处走走,于是索性便跟着橘来到了位于槐斯皇城一隅,占地大约有一个魔导学院大的练金术士协会。 “位于槐斯王城的协会,可是仅次于总协会的第二大,但是资料收藏量却是比总会还多的喔。”橘兴高采烈地说着,“但是因为想要进入通常很花时间,而且认可也需要相当的实力,这次多亏了公主还有大家,才让我有机会进来。” “呃……可是……我这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去的话,不是就……” “放心啦,练金术士协会是对内很严,对外人通常都是很和善的。” 没多久,两人来到了练金术士协会,但出乎意料之外的,门口竟然是大开着,并且没有任何的守卫。 “这样算正常吗?”尽管皇城之中守备森严,照理说是不大有可能有人侵入,但是这样松懈的守备,却让崆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他才刚走到了门前的瞬间,原本的疑惑顿时完全消失了,他这时才发现到,原来门口两侧以及门上放着的雕像,其实都是“Gargoyle”。 “别怕啦,只要有我在,祂们不会吃了你的!” 一面说着,橘一面拿出了练金术士特有的信物,那是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橘将它拿给了三个石像怪看了一眼之后,便带着崆流安然无事地穿过了大门。 乍看之下这样的监别是很简易的,但事实上,倘若是不同人拿到了橘的卡片,并试图蒙混过关的话,当他一踏入大门门槛的瞬间,就会惨死在石像怪的利爪之下。 走入了门里头后,放眼望去,却是一个看似极为平凡的书院。 在这被石像怪守护着的围墙后头,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很平凡如同书院一般的建筑。 如同皇城一般,练金术士协会的建筑承袭了一贯的传统感觉,但是在细部却可以发现到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 好比说每隔一段的路上,都会放置着一个石灯笼,而根据橘所说的,戒严令是不影响协会的,因此每当太阳下山,灯笼里头的照明用魔导石就会点亮,藉此来为许多半夜还需要到他处研习的练金术士照明。 而一些比较阴暗无人的角落,则会放置用来记录像像的特殊魔导石,以此来防范一些宵小行为的产生。 ※※※ 由于现今时代的价值观改变,目前从事练金术士这门学问的人,以女性居多,因此对于安全问题,练金术士协会似乎非常的在意。 毕竟练金术士虽然在战场上头的立即价值不大,既无法如魔导师般,以咒文立即摧毁对手,也不像骑士那样可以冲锋陷阵,但是事实上,许许多多具有扭转局势的大型兵器与发明,都是练金术士所制造出来的。 撇去制作守护天使的“天使匠师”不提,制造魔法武器的锻造师,提炼治病、咒杀用秘药的药师或巫师,发明魔导器具的创师,这些形形色色的特殊职业,其实都是要有着练金术士的底子才能够成功的。 “对了,以前都没听你提起,练金术士的修业完毕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与橘一起走在协会里头,见到了许许多多正在实验或制造器具的练金术士,崆流突然转过头来这么问着。 “以前是打算要当个药师,但现在……可能会先去试试当个天使匠师吧。” 橘说完,对着崆流粲然一笑,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必多说了,只不过,面对这番盛情,崆流却只是能微微的笑着回应。 “不管如何……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最好,不要勉强喔。” 崆流笑着说道,而橘则是点了点头,但她却不知,崆流这句话的涵义,与她心中所想的,颇有出入…… 在橘的带领之下,两人走入了一个空间颇为宽广的实验室里头。 才刚进入其中,许多股奇异的草药顿时扑鼻而来,这让崆流不禁稍稍皱了皱眉头。 实验室里头有很多个大的密封玻璃管,每个罐子里都摆着类似动物胚胎之类的物品。 大概是因为实验之中必须保持固定的温度之故吧,崆流觉得这里比外头还要冷上许多,倘若此刻是夜晚,如此的气温再加上陈列着许多生物胚胎的玻璃罐,倒还真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让崆流有些疑惑的却是,每个大型玻璃管的下方,都摆着还在闪闪发着光芒的魔导矿物,并且在管子所注入的水里头,也定期注入着一些奇怪色彩的不知名药品。 “这些到底是……” “不要摸!”正当崆流打算要接触管面的瞬间,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喝止他的声音。 崆流转过头去,却见一个手上带着皮手套身穿着练金术士标准黑斗篷的女性站在自己的身后。 “那孩子还很脆弱,请不要任意触碰,会吓坏祂的。” “米兰达学姊!”一看见那女性,橘便开心的来到了她面前,并且为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她叫米兰达,是大我三届的学姊,现在可是这协会的负责人喔。” “别胡说,只是暂时代替罢了,等蕾娜大人一回来,我就会不是了。”如此解释着之后,米兰达走到了崆流面前,脱下了手套,并且伸出手来,“你好,崆流伯爵,常听橘提起你,幸会了。” 面对这种正式的礼仪,崆流尽管有些不适应,但却还是勉强的回应了。 “对了,这些玻璃管,里头培育的究竟是……?” “这些是守护天使,不过还没有成型。”米兰达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崆流身后的管子,“比较小的那一排,是兽型的守护天使,也是最容易制作,且最容易控制变化的,只不过情绪不易掌控,时常容易失控。” “如果失控的话……会怎么样?” “被当成魔物,有的会当场杀掉,有的则会成为实验品。” 米兰达用着相当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崆流却对这种答案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因为祂无法变成你们所预期的事物,就必须要摧毁他吗?” ※※※ “我昨天听橘提起过,看来你的确在想法上有些异于常人。”对于崆流有些失礼的态度,米兰达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们练金术士的工作,除了研究之外,就是让人们的生活更舒适,如果守护天使数量增多,那么社会之中的阶级就会慢慢瓦解,虽然我们现在的工作几乎是在玩弄生命,但同样的,我们却对这些因此而牺牲的灵魂,赋予全心的尊重与感谢。” 对于米兰达的话,崆流虽然依旧还是无法认同,但至少他能明白,米兰达并不是以私心在玩弄生命的,如此想着,他也稍稍感到释怀了许多。 就在米兰达继续为崆流介绍着他的工作的同时,突然之间,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米兰达大人,不好了!”几个同样身着练金术士服的女孩一看见米兰达,立刻冲上前来,“蕾娜大人在临行前留下的守护天使培养槽发生变异了。” “什么?又发生了?”米兰达说着不禁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但随即冷静地问道:“这次是哪里一个发生异变?” “是……‘骑士的信条’……” 当那练金术士话才一说完,只见米兰达脸上露出了相当吃惊的表情,“立刻通知全员戒备,还有……把‘封魔阵’全部打开!” 语罢,目送着她们离去的米兰达,转过头来看着崆流与橘,“很抱歉,你们来我却不小心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要紧的,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当然有,请跟我来。”对于崆流礼貌性的发问,米兰达却是毫不讳言地直接说着,这种直爽的态度倒是让崆流感觉到米兰达不拘小节以及不拐弯摸角的个性。 “封魔阵都已经开启了,只要祂出现,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将祂镇住。” “祂……那个守护天使祂是……?” “那个守护天使叫做‘骑士的信条’,是少数人造的神格系的守护天使。”米兰达说完,转过头来,“因为祂当初是以专门战争工具为目的制造的,现在发生异变,只怕会转化成妖魔,我担心一般的协会装设的封魔阵无法压制他,所以希望你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好,只要我能做到。” 崆流说着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对于人类试图创造神格系的守护天使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却不是固执己见的时候。倘若真如米兰达所说的,“骑士的信条”是战场上的工具,那么如果不能让祂在这里被制服,一但放他出城,只怕到时候,整个都城都会被搞个天翻地覆。 但在这同时,崆流却不禁也感觉到,尽管槐斯皇城对外的防御是多么的严,但是倘若攻击由内发生,那只怕会带来惨痛的后果。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间,三人西北边传来了类似鸟叫一般警报声。 “祂被封魔阵抓住了!但是那个方向是……天使命石的仓库!” 米兰达一说完,也顾不得崆流与橘了,立即朝那边冲去,而橘与崆流也连忙跟上前去。 “如果祂进入仓库的话就完了!”橘一面跑,一面对崆流解释着,“如果祂真的被魔化,那么天使命石就是他最好的食物,原本神格系的祂,再加上变异与命石中的能力……” “只怕整个皇城将会被那变异的力量给毁灭……”崆流不禁喃喃地说着,当下更加紧了脚步,朝着米兰达的方向奔去。 而在崆流与橘朝着天使命石的仓库前进的同时,接获紧急通知的僧兵也已经进入了协会之中,当然,威卡也在其中。 “部队分三路,向警报方向前进,确认敌人之后立刻攻击,格杀勿论!” 威卡大声说完,随即扛起了那把巨大的斩马刀来,率先朝前头冲去! 第四十四章 骑士的信条(下) 当崆流等人赶到守护天使仓库的同时,却见到一个巨大的铠甲武士正被无数个类似结界的石头封锁在结界里头。 那个将近有兵神这么大的物体,就是失控的守护天使“骑士的信条”,祂此刻正被无数练金术士包围在仓库门口。 崆流这才发现到,原来所谓的“封魔阵”,其实就是协会之中布满着的石灯笼,当警报开始之际,每个石灯笼就会成为封魔阵的一部份,并且随着敌人的方向而改变发射角度,反射型成一个极为复杂的魔法阵。 “米兰达大人,祂已经被封魔阵压制住了,请给我们接下来的命令!” 其中一个站在石灯笼旁待命的练金术士一见到米兰达地出现,连忙大喊着,但即使如此,她们依旧还是专注的盯着敌人。 崆流并不知道,现在情况乍看很轻松,但其实每个待命的练金术士都不断将自己的魔导力加附在石灯笼之上,这才好不容易镇住了祂的行动。 “你们再撑一下,我先试着与祂沟通看看。” 一面说着,米兰达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戒指来戴上,并且将戒指的宝石面向着“骑士的信条”。 然而,良久之后,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米兰达不禁放下手来叹了口气,“不行,祂完全没有与我沟通的打算。” “那现在……该不会是要摧毁祂吧?”一旁的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那是最后的打算!”米兰达回答完之后,将头抬起,并且右手一挥,“全员听令,加强封魔阵的力量,试着把祂封回原形!” 米兰达一说完,只见原本困着“骑士的信条”的结界顿时光芒大作,仿佛有一道道隐形的丝线,将祂牢牢的捆绑着。 渐渐地,崆流感觉到,原本那些看不见的束缚,慢慢化作了可以见到的实体,就像是一个光蛹似的,缓缓地将“骑士的信条”包裹在里头。 眼见到这个结界的强大威力,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一般而言,想要完全封住一个神格系的守护天使,如果在没有宿主或祭品的情况下,其实是很难办到的。 然而,在数十名算是一流的练金术士合力之下,又藉着石灯笼组合的封魔阵帮助,所聚集的能力,竟然是如此的强。 “橘,麻烦你一下,替我守护这边。” 眼见封印即将完成,米兰达转头望了橘一眼后,迳自朝着祂身前走去,准备进行最后的封印手续。 而橘这边,则是立即补上原本米兰达的位置,并且再度加强整个封魔阵的力量。 反观崆流,因为他并不熟悉这些技术的运作,因此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观。 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眼见光蛹已经完全的将“骑士的信条”包围住了,但是崆流的心中,却还是有那种莫名的不安…… “米兰达大人!”突然之间,一个练金术士发出尖叫,随之而来的,是石灯笼相继爆炸的声音! 刹那之间,封魔阵的力量锐减,只见到原本被包在光踊里头的“骑士的信条”,这时竟然拿出了一把剑,并且试图冲破封印,朝着米兰达杀来! “小心!”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崆流猛然大喝一声,随之冲上前去,并且全力使出了“灵魂闸门”来,抵挡住了“骑士的信条”砍向米兰达的那一剑。 顿时之间,局势变成了“骑士的信条”与崆流的对峙。 只见到“骑士的信条”举着剑,不断的往下压着崆流,那力量异常的巨大,若非崆流手上的“灵魂闸门”乃是一等一的附法道具,否则只怕他早就在这巨刃之下被劈成两半了。 而另一方面,由于原本持续输出力量的封印被弹回,许多练金术士都无力的倒在地上,而被崆流所援救的米兰达,却因为两者对峙之际散发出的强大魔导压,而无法接近。 崆流一面维持着“灵魂闸门”的力量,一面试图找出可以阻止祂的方式。 然而,就在崆流即将要从怀中取出炎铳之际,他忽然听到了眼前的铠甲骑士对自己说道:“圣女们……在哭泣……” ※※※ 一瞬间,崆流不禁呆住了,他实在无法确定,这到底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祂真的说了这句话。 “封印的本身……充满悲伤与绝望……”崆流眼前的巨大骑士继续说着,同一时间,崆流感觉到祂剑上的力道锐减了许多。没多久,原本对峙的情形即将回归平静。 但谁知,就在崆流试着回应祂的话并与祂沟通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威卡的声音…… “全僧兵听力,集中魔导力攻击!” 在威卡的呐喊声之下,无数僧兵举起了十字弓来,并且射出了充满魔导力箭头的弓箭来。 就在弓箭击中“骑士的信条”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爆炸将崆流吹向后方,并且狼狈地倒在地上。 “停止攻击啊!”大叫着,崆流连忙爬了起来,但是再度看向前方时,却见到祂身体这时已经被毁灭了大半。 “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攻击呢?”崆流生气地说着,并且跑到了威卡的身前,“你确定祂是敌人吗?毁灭祂是唯一的方法吗?” “不然呢?幸好祂的盔甲还没完全实体化,否则的话,就算是用更大三倍的火力也会无效了。” 威卡用着毫不犹豫地态度回应着,但这却令崆流感到相当的生气,“如果祂不是敌人呢?如果祂只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哼,臭小子,虽然我早就听别人说过。渊明来的伯爵是个会同情敌人的怪人了,但在我看来……你这只不过是做作的伪善者罢了!同情敌人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会说这些话,只不过是种虚伪罢了,如果我刚刚不那样做,你早就死了!” “伪善……对,我伪善!但是我就是这样!自己欺骗自己,我这么想,我这么做,都只是想要让自己能够在死前求得更心安理得罢了,至少我不会像你这种人,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面对与自己想法截然不同的威卡,崆流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近乎想要杀掉对方的愤怒。 他从来不认定自己为“善”,也不会对自己的想法或行为有所自豪,因为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平凡人罢了,说他是伪善其实也很正确,因为“人为之善” 本来就是掩盖着原本真正的欲望的。 然而,崆流之伪善,自然比他人之真恶,更好上了千千万万倍。 “哼,总有一天,你会改掉你这种幼稚的想法的,因为这世界就是如此,总有一天,你必须学会去面对的。” 不理会崆流的话,威卡说着露出了冷笑,随即大手一挥,与米兰达交代几句后,便带着僧兵们离去了。 “我不会改变的!即使世界真是如此,我还是不会改变!既然我已经这么决定,我就要做到底!”望着威卡远去的背影,崆流第一次下了这么一个坚定的信念。 这信念是以前的自己所不会有的,但是在这趟旅程中,崆流也终于开始,对自己真正的使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威卡离去之后,米兰达将一颗天使命石交给了崆流。 “这是刚刚……‘骑士的信条’所剩下的部分,虽然可能已经剩下不到一成的力量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交给你。”米兰达说完,对着崆流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其实我相信你说的话,就在我面对祂的那瞬间,我的确跟你有同样的感觉……祂,绝对不是带着敌意面对我们的,相反的,也许祂真的在警告着我们什么……但我没有你那种勇气,不敢冒险去听祂所说的话。” “我想你也不必自责了,至少……祂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看着米兰达自责的神情,崆流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祂指得究竟是什么,但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告诉给槐斯的当权者们知道。” 崆流说完,又将方才“骑士的信条”传给自己的讯息重复了一次。 “圣女们在哭泣……封印……虽然我并不清楚这指得是什么,但请放心,我一定会试着与槐斯高层联系的。” “谢谢,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当崆流即将离去之时,米兰达却又追上前来,“刚刚威卡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好人,只不过……因为他童年时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每当遇到像你这样,会有同情敌人或着试图逃避战争想法的人,他就很难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心理障碍罢了。” “请放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回头微笑地对米兰达点头示意,“我老师曾经说过,每个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与思考的方向,一个人就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想法,只不过……能改变自己的人,永远也只有自己。”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在我眼里……你是个怪人,但是我却很欣赏你的怪。” 当米兰达这么说完后,原本严肃的神情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崆流也笑了,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友情彷佛已经深厚了许多。 ※※※ 由于橘自愿留下帮忙其善后,崆流于是独自一人走出了练金术士协会。 原本他打算提早一些时候去赴与爱尔菲娜的约,但谁知他才刚走出去没多久,迎面却碰上了深羽。 “好久不见了……其实好像也没有多久。” 深羽用着优雅的语气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崆流却很难对他露出相对的笑容。 因为对崆流而言,即使深羽不断的表示善意,但却无法化解崆流心中对于深羽以及“达特耐维尔”之间的臆测。 怀疑的心就象是堤防的小孔一般,一但心中有着些许的芥蒂,如果不完全处理,就会越来越严重。 “你是不是跟光明魔导公会有关系?”──崆流很想这么直接问,但是在考虑到许许多多的问题之后,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有点愚蠢的打算。 “阁下看来心事重重,不知是否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呢?” “……如果说没有的话,那就是我在骗人了。”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来,“算了,刚刚那句话当我没说过吧,但我倒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们……之所以可以这么快通过申请,该不会是……你的缘故吧?” “严格说来,其实也不全在于我,主要还是我祖国的势力介入。”深羽微微笑着,言下之意,自然是承认了崆流的话,“倘若我此举有何不妥,那倒真是得罪了,还请见谅。” “也无所谓妥或不妥,只不过……很难让人丝毫不去怀疑罢了。” “我懂阁下的意思……”深羽说着,却突然抿嘴一笑,“其实跟我以前对阁下说过的话一样,我做事向来就是率性妄为,只要考虑这么想,我就会这么去做,也不管自己以后是否会后悔。” “听起来跟我还真有点像……”崆流心中不禁暗暗说着。 然而,就在崆流还在想着该如何回覆之际,突然间,深羽对着崆流说道:“简单说来,其实我很喜欢阁下。” “………………”一时之间,崆流呆住了。 “啊,请不要误会了,在我祖国,‘喜欢’的意思比较广泛,可以用作情人、兄弟、亲戚或着是朋友甚至是师生。”说着,深羽看着恢复了正常神情的崆流,“该怎么说好呢,当我看到阁下之际,心中的确有种亲切的感觉,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会想要帮你们,我想我这样说……对阁下而言,应该已经足够采信了吧?” 语罢,深羽点头微笑着,但就在崆流也打算回礼的同时,两人却又同时听到了爱尔菲娜所唱的歌曲从远方传来。 “每次听到这首歌就让人觉得好悲伤呢。”深羽笑的对崆流说,“不知阁下是否有同样的想法呢?” “呃……我……对了!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在唱的吗?” “听跟我同梯的学生说,这是皇印祭期间,女王们的灵魂所唱出来的歌曲。” “女王……们?”崆流一时之间对于深羽的话感到有些个不解。 “阁下不知吗?槐斯国曾经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会在每十二年的皇印祭最后献出活体祭品以安慰‘逆’。” ※※※ 突然之间,再度听到这名字的崆流,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来。 “请阁下放心吧,那少说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逆’已经成为神话中的怪兽了,现在的皇印祭也不需要祭品,只要身为圣女的女王,上台说几句祝词就够了。” 深羽似乎误会了崆流的表情,微笑的替他解释着槐斯的历史。 “只不过也真奇怪呢,以往的皇印祭时间都是很准确的,这次不晓得为何,时间一下延长一下缩短,还真让人有些个担心呢。” 深羽如此地说着,但是却见到崆流缓缓低下头来,心中思索道:“如果真的是深羽所谓的女王们的歌曲,那为何又由爱尔菲娜所唱出呢?还有……爱尔菲娜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一时之间,崆流心底浮现了一种相当不安的预感,然而究竟是为何他却又说不上来。 因为种种不安的情绪,使得崆流无暇再与深羽多谈,跟它道别之后,便一个人来到了高塔之上与爱尔菲娜相会。 “崆流哥哥,你终于来了!” 才刚进入阁楼之中,爱尔菲娜便立即高兴的冲上前去抱住了崆流转了一大圈。 “菲娜刚刚还想,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菲娜就开始唱歌,因为哥哥这样就会过来了。” 听着爱尔菲娜天真却又充满了喜悦的话语,崆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且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爱尔菲娜的微笑,一瞬间,原本许许多多烦恼着崆流的琐事,一下子全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彷佛有种会让人感染到她情绪的能力,每次见到她的微笑,崆流就不由得也用微笑来回应着。 接下的时间中,在爱尔菲娜的央求之下,崆流让她靠在自己的膝盖旁,并且开始说着先前自己花了不少心力去背的故事。 只不过这次崆流尽可能的避开了有关于“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因为那似乎会勾起爱尔菲娜伤心的部分。 不知不觉地,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只不过崆流就象是忘却了饥饿与口渴般,继续与她聊着。 而爱尔菲娜也是一样,丝毫不感到疲惫的她,用心地听着崆流的每一句话。 对崆流而言,爱尔菲娜就象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是如此的天真可爱,但是在那双明澈的大眼之中,却有隐藏了一丝可能本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悲伤。 也正因为如此,崆流才会深深的被她所吸引,因为两人……似乎有某种共通的特质存在…… 正当崆流在爱尔菲娜的要求之下,即将开始说出第四个故事的同时,忽然之间,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崆流心中不禁这么想着,并且转头看向了卧在自己膝盖旁,像小猫一般玩着自己手指的爱尔菲娜。 对崆流而言,这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形,因为以往的他总是在下午来,而在黄昏前离去,并不会遇到任何的人。 “上次我不是跟哥哥提过了吗?有个人会帮我定时送餐点来啊。”爱尔菲娜说着不禁粲然一笑,“那位姊姊……她虽然长得很奇怪,但却是个温柔的人喔,虽然她都不跟我说话……但是她是菲娜这辈子第二喜欢的人喔!” 正当崆流想回话之时,但却发现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还是先躲一下好了。”崆流说完,也不等爱尔菲娜的回话,便迳自环顾着四周,接着勉强钻入了床底下。 虽然并不确定爱尔菲娜口中的女性究竟是谁,但是崆流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到呆呆站在原处给人发现,毕竟在弄清楚一切真相之前,小心一点终究是好的。 正当他刚躲入床底下没多久,只听到了木门缓缓开启的声音。 随即,门外走入了一个身袍女性,只不过由于角度的缘故,崆流无法看见她的相貌。 “姊姊!你来了啊。”一面说着,爱尔菲娜一面从不远处的桌上拿了一个蓝子递给了她,“菲娜都有把食物都吃光光喔,甜点的苹果好好吃喔!” 崆流一听,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印象之中,最近并非苹果盛产的季节。 然而,这样的琐碎想法很快地就被崆流忽略的,只见爱尔菲娜接过了黑衣女性手中的另一只蓝子,并且对她开心地笑着。 ※※※但谁知,女性却是一语不发,只是缓缓将她抱入怀中,随即放开,接着立即转身离去了。 “崆流哥哥,你可以出来了喔。” 女性的脚步声还没走远,爱尔菲娜就大声的朝床底下叫着,这样突然的举动让崆流的脑袋重重的朝床板上撞了一下,如此的情形,不禁又引得爱尔菲娜是咯咯娇笑了起来。 “那女人……每天都会帮你送三餐来吗?” “嗯,对啊,从菲娜来到这里之后都是她来送东西给菲娜吃的。”菲娜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装了许多菜肴的蓝子,“哥哥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菲娜的午餐?” 她说完,还主动地用叉子叉起了汤碗中肉丸的递到崆流的面前。 面对爱尔菲娜的盛情,崆流淡淡地婉拒了,只不过让崆流注意到的却是,菲娜手中的菜肴。 菜式清一色素菜,颜色却相当丰富,而且从篮子里头飘来的香味十分淡雅,这种有些纤细又有些平淡的调味方式,不禁让崆流怀疑,刚刚那位女性的真实身分是…… “对了,刚刚你说她长得很奇怪,那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崆流不禁如此追问着。 “嗯……脸很白,没有鼻子与嘴巴,只有一双眼睛,很温柔的眼睛。” 听到了爱尔菲娜的形容,崆流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依照她的形容,那个女性就不是她原本所想的人了。 当崆流沉思着之际,却见爱尔菲娜正一面欣赏着崆流的表情,一面开心的吃着东西,并且不时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来。 ※※※ 黄昏之时,崆流这才匆匆地从塔上下来,赶回到了瑟莉希雅的官邸。 “你回来啦。”才刚走入房子里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食物的香气,以及……穿着围裙的沙罗…… “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的崆流,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在确定眼前的景象并非幻觉之后,崆流不禁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来。 看到了崆流的模样,沙罗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解释道:“我在向……瑟莉希雅小姐……学做菜……” 原来沙罗本来跟着雾生去祭坛,但是因为身分并非教士阶级,而被那里的守卫给挡在外头。 无法进入里头的她,于是就在皇城之中闲逛了起来,恰巧遇到了瑟莉希雅回官邸的马车,于是就顺道搭了上去。 在马车中,沙罗与瑟莉希雅无意中谈到了学做菜的事情,于是接下来的情况下就…… “沙罗,快点唷!我要开始加热了!” 与沙罗没谈上两句,后方不远处的厨房中就传来了瑟莉希雅的声音。 “啊,我来了!”听到瑟莉希雅的呼唤,沙罗立即大声回应,接着立即朝着厨房跑去。 当沙罗进入厨房后,紧接着的,是接二连三的无数句惊叫声。 好奇的崆流往厨房里头走去,但就在他站在门口即将要走入里头的同时,瑟莉希雅却立刻出言阻止了他。 “不行唷,崆流伯爵,在槐斯,厨房可是女人的圣地,男人不可以走进的。” “呃……好……我站在这里。”虽然不确定瑟莉希雅的话是否属实,但崆流却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 瑟莉希雅的厨房不小,是一个接近圆形的房间,足够一次容纳四、五个人在里头烹调。 这个时候,崆流只见到沙罗正站在一个充满着沸水的锅子旁,手中拿了一个篮子,虎视眈眈地望着那锅水。 而瑟莉希雅则是站在沙罗的身旁,亲切且热心地教导着沙罗料理的时机与顺序。 然而,让崆流感到有些好玩的却是,被蒂妲接回来的灵心,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是蹲坐在一旁,帮瑟莉希雅削着马铃薯的皮。 “……灵心在这儿,那……蒂妲呢?” “我看她太累,所以就要她先去睡一下了。” 瑟莉希雅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但是令崆流感到诧异的却是,蒂妲竟然会乖乖的听话…… 其实说来也奇怪,对于沙罗、蒂妲甚至是橘与雾生而言,瑟莉希雅似乎有种如同母亲一般的魅力存在,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蒂妲与沙罗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就在崆流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却见瑟莉希雅弯下了腰,温柔地摸了摸突然停下动作来的灵心头,“怎么了吗?” “马铃薯……没穿衣服……会冷……” 听到这句话的沙罗与崆流,一瞬间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却见瑟莉希雅依旧一副认真的神情,并且对心灵说道:“这样啊……那你赶快削好,待会儿我就把他们都放到热水里,这样不会冷了,好不好?” 只见这时灵心抬起了头来,歪着脑袋看了瑟莉希雅一眼,接着点了几下头,继续开始削马铃薯皮。 差不多到了用餐时间,雾生与橘先后回到了官邸中,而没睡多久就自动起来的蒂妲,则是帮忙着瑟莉希雅等人准备晚餐。至于其亚,他几乎被崆流踹下床来的。 “啊……背到现在还在痛。”坐在餐桌前,其亚一面扭了扭身子,一面转头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崆流,“是我的错觉,还是你最近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如果不是你差点要抱着我大叫女人的名字,我可以考虑用正常的方式叫醒你。” 崆流说着,不禁感到有些恶心,方才其亚象是睡昏头似的,叫他起床之时还差点被他当成女人而被抱住。 “我本来以为来叫醒我的一定是两位公主之一,谁知道却来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吗?” “如果需要,我可以来叫醒你。”突然间,蒂妲冷冷地说着,并且瞪了其亚一眼。 “……还是算了。” 就在众人闲聊着之际,瑟莉希雅已经将大部分的菜都搬上了餐桌。 晚餐的菜色比早上更加的丰盛,这好象是因为她吩咐下人去采购了食材的缘故。 马铃薯炖肉、加了鸡蛋与碎肉的沙拉、炸马铃薯皮丝、加了肉丸的浓汤……大抵说来都是刚刚崆流在厨房看到的东西。口味也都偏向清淡,比较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饭后的木梅派了。 “跟你们说喔,这道菜是我做的喔!” 沙罗指着马铃薯炖肉高兴地说着。但事实上,她真正做的也只是照着瑟莉希雅的话,在适当的时间烹煮与搅拌罢了,只不过对沙罗而言,能够做出一道里头有肉的料理,已经十分足够自豪了。 而瑟莉希雅却不说破,只是用双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沙罗与众人愉快的神情,只不过,当她见到一直盯着盘中的马铃薯一语不发的灵心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莞尔的笑容来。 在这同时,与瑟莉希雅同样坐在餐桌旁不发一语的崆流,却突然低下头来思索着。 “若说是凑巧的话,那似乎又太巧了……”崆流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的用汤匙翻动着碗中的浓汤…… ※※※ 吃完饭之后,众人继续在餐厅中闲聊,但是崆流却以替瑟莉希雅收拾为借口,来到了厨房之中。 “很好吃的料理,真是非常谢谢您的招待。” 崆流站在厨房的门口,用着相当平静的语气对着正在清理碗盘的瑟莉希雅说着。 顺道一提,由于瑟莉希雅的坚持,尽管许多人想要帮忙,但是都被她给一一婉拒了。 “哪里里的话,能够让你们吃的满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更何况……公主她们都有帮忙呢。” “有点事情想问问,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崆流的话,瑟莉希雅抿嘴一下,“进来吧……像你这样想进厨房的男人,女性可是很欢迎的呢。” “……刚刚那道有放肉丸的汤,真的很好喝呢,是怎么做的呢?” “你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吗?”瑟莉希雅微笑着,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崆流的真正目的…… “那是我母亲教我做的,因为她不是槐斯人,所以料理时下的味道比较重,而且用的肉比较多,为此……我记得她还曾经与父亲闹过几次脾气呢。”瑟莉希雅说着不禁幸福地笑着,“因为我想,你们渊明的口味应该比较重吧,所以就做了那道料理。” “真是劳您费心了,会不会准备的很辛苦?” “其实还好啦……”瑟莉希雅笑着,转头看向了崆流,“你会这样问,难道…… 你想学?“ “呃……嗯……是啊。” “真是温柔的男人呢,是想做菜给心仪的女孩吃吧?” 面对这句话,崆流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做任何的解释。 “其实坦白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重点就是要能够有耐心,把肉丸煮的入味,但是又不能太烂。” “但是煮得时间不够的话,肉丸就会比较硬,对不对?” “嗯,没错,一般而言,如果最好的话,是用小小的火从中午左右炖到傍晚,是最刚好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啊,我懂了……”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叹了口气,“也难怪爱尔菲娜会嫌今天的肉丸煮得太硬了。” 突然之间,就在崆流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原本被瑟莉希雅拿在手中的瓷盘,顿时摔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对不起!”崆流一面说着,一面想蹲下身来替她清理,但却被她连忙拒绝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来就好了,你先回餐厅去吧。” 看着瑟莉希雅的慌张神态,崆流已经可以确定,爱尔菲娜口中所说的女性,就是她没有错。 不只是因为从那道菜上面看出端倪,在那女性回去之后,崆流也闻道了一种淡淡的香味,直到刚才她才发现到,那是薰满了瑟莉希雅整个宅底的“阿弗洛克”的香味。 但其实,崆流也不是非常的确定,顶多只有五成的把握,但光就这五成,却已经足够让崆流鼓起勇气来试探了。 他这样的举动,即时成功了,无疑的也是证明了自己善闯槐斯的禁地,只不过崆流真的很想知道关于爱尔菲娜的事情,因此才会铤而走险,现在他所能寄望的,就是瑟莉希雅的那份善意了。 “我早该猜到了……”就在崆流得不到任何回应而打算离开厨房之际,瑟莉希雅一面收拾着地上瓷盘的碎片,一面突然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在那孩子该我提到‘苹果’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了。” “果然如此……”崆流缓缓地低下了头来,但却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来。 “其实……她看到只是蕃茄,但这还是证明了,你似乎……已经教了她很多东西,对不对?” “嗯……我跟她讲了些故事,她学得很快,对于外界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果然如此……”瑟莉希雅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就是因为学得太快了,所以她的生命……也将很快的流逝……” “你……你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崆流傻住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瑟莉希雅的话,是他早已经微微感觉到,却又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语毕,瑟莉希雅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来,但她随即却又拭去了泪水,勉强自己露出了笑容来。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无法逃避的责任吗?相信死亡换取得的和平吗?”瑟莉希雅说完,抬头看了无法回应的崆流一眼,“如果你不相信,或是无法接受这些,那么……请你还是放弃想了解一切的打算吧。” 说完,她缓缓地走过了崆流身旁,朝着厨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说的没错,我无法接受那些。”突然间,崆流的话阻止了她继续前进,“但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所谓命运,那么我能见到爱尔菲娜,自然也是命运的安排,光凭着这一点,我就有资格了解真相!”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吧……”瑟莉希雅稍稍叹了口气,接着转过了头来,“午夜十二点,我在这房子后院的庭子等着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将知道的,是可能会让你发狂的真相……” ※※※ 作者的话:由于负责此书主编的同意[请大家为这位主编拍拍手^^],我终于能够再次贴文,此书目前会以日连载的方式,每天贴上一节,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应该能够继续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所以注明一下,本书作者:路西法。专栏网址:。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四十五章 约定之日 深夜,即使是在槐斯的皇城之中也不外乎是一片寂静。 崆流依照约定,在这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一个人偷偷走出了房门,从前庭绕道了后方的庭院。 瑟莉希雅官邸的后方,是一小片围起来的花园,虽然不大,更没有像是当初比齐尼思行馆理头的豪华陈设,但置身其中,却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畅快感。 只不过,此刻是深夜,毫无光线的陪衬下,百花也显得黯然无色。而且夜晚植物的呼吸作用,也使得花园中的空气无法称得上是清新,这样的情况再搭配上了静夜的死寂与些微的虫鸣,让人反有一种阴森沉重的感觉。 崆流一语不发地踏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朝着与瑟莉希雅约定好的凉亭走去。 那是一个坐落于花园中央,被高大的树荫所包围着的亭子,似乎是在瑟莉希雅的巧思之下,原本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亭,却让人觉得颇有一种令人玩味的感受。 只不过此刻的崆流自然是无心去体会这些,他缓缓地走上了凉亭,只见这时,瑟莉希雅已然站在亭中了。 「说实话┅┅我一直在祈祷你不要来┅┅很傻吧?」 瑟莉希雅说着,露出彷佛是在调侃自己似的微笑。 「我也曾经考虑过,要不要乾脆就当作从来就没有这回事。」崆流说着,但却又缓缓地摇头叹气着,「但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不管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我想我都应该要了解。」 「伯爵┅┅您这又是何苦呢?」瑟莉希雅说完,却转身指着远方一个高耸入云端的白色尖塔,「那里就是你们所想解开的封印地点所在──『森然塔」,只要过两日,皇印祭安全渡过,我相信我能说服其他人,同意把封印解开。」 「这是┅┅封口费对吧?」崆流说着,不禁再度叹了口气。 对槐斯而言,解开封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至少已槐斯国的风气,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崆流一行人来到这里试图解开封印,其实是相当困难的,而如今身为七位政务官之一的瑟莉希雅用着如此坚定的话语保证,那意义,其实再明白也不过了。 只不过,这样的提议对崆流而言,却像是双面之刃,理性上,的确是很诱人,但是在崆流的感性上,他却不禁怀疑,爱尔菲娜的真实身分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值得瑟莉希雅如此保证吗? 「如果你真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逼我,恭喜你,你成功了。但是┅┅我还是会继续靠自己追查下去的。不是渊明的使者,不是渊明的贵族,而是我自己,一个平凡但却渴望能够了解真相的人,崆流!」 崆流说完,正打算转身离开,但谁知,瑟莉希雅却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始将每个回忆娓娓道来┅┅ 「我已经忘记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或着该说,我根本不想记起来吧┅┅」瑟莉希雅说着,缓缓抬头看着天空,「记得那晚,也与此刻一样,是个平静无声的夜晚,天空中没有任何的云朵,星星耀眼的令人惊奇┅┅那时候刚单上政务官不久的我,却可能因为是性别的缘故,特别受到女王的照顾┅┅爱尔菲娜┅┅女王。」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呆住了。 「女王名字┅┅也叫爱尔菲娜?」 崆流不禁这么问着,由于槐斯流行的转世之说,历代的女王并不会有不同的名字,只不过由于历代女王都是从同一时期出生的小女孩中遴选出来的,因此像是瑟莉希雅这类比较亲近的人,就有机会知道女王的名字。 「如果你打算这么想的话,那我们这对话还是就此打住吧。」瑟莉希雅说完,不禁惨然一笑,「女王的身体其实从多年前就开始恶化,任何练金术士、魔导士们都束手无策。若非那时候正巧碰上了槐斯与圻加之间的关系紧张,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要求女王要暂时静养的。」 渐渐地,瑟莉希雅的语气开始从原本的光明转为黯淡,崆流感觉到,她叙述的事件开始进入核心┅┅ 「那一天夜晚,女王的侍女突然领着刚从梦中惊醒的我,进入了她的寝室┅┅同一时间,其他政务官也到了,而女王┅┅则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早已┅┅失去了灵魂。」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槐斯皇城中,大多数人对「死」字特别敏感,认为光是讲出就很不吉利,因此比较细心的人,通常都会用其他用语来替代「死」字。 「我好后悔,自己竟然没有赶上最后一刻,根据魔导士们的说法,女王似乎用自己的魔力,强压住了病痛,为的就是,让大家以洛uo的病情还不是那么严重,就是因洛uo这份坚毅却体贴的心,让她会这么快的离去┅┅」瑟莉希雅说着,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并且流下了泪来,「但我更无法接受的,却是因为我们七人,担心女王的死会造成圻加国对我们产生侵略的意图,因此┅┅我们隐瞒了这件事情┅┅」 由于圻加人的心中,总是认为着湿婆大陆所有国土原本就是他们所拥有,而其他国家都是臣属国,因此圻加国对外是一直不放弃侵略其他国家的打算,而其中又以国立最弱的槐斯,几乎成了他们叼在嘴上的肉。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啊,如果人民长久没见到女王,他们总是会怀疑的吧?」 「就算包不住也要试试,那时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因此┅┅我们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不敢再提到的决定┅┅」 突然之间,崆流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双耳,因为他能够感受到,接下来的话,将会是多么残酷的真实。 「我想您应该也听过吧?名为科学的禁断知识中,曾经有一种类似练金术的生物理论┅┅再造。」 「你的意思是┅┅我所见到的爱尔菲娜,其实是┅┅」 「对,她就是爱尔菲娜女王,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她,一个没有灵魂的┅┅替代品。」 听到这句几乎毫无情感可言的话,崆流不禁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瑟莉希雅,「你说她是替代品?你说她没有灵魂?」 「他只是┅┅用科学与魔导术、练金术所制造出来的玩偶罢了┅┅」 就像是催眠自己一般,瑟莉希雅用着远比平时冰冷数百倍的语气说着。 因为对于保守的槐斯而言,科学不仅是种无稽之谈,更是一种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学,但如今,他们用了这种污秽的技术来重新制造出了一个神圣的女王,这对于中心效忠着槐斯的瑟莉希雅而言,根本是件无法承受的事。 「当制造完之后┅┅我们却后悔了,因洛uo根本没有女王的记忆,只是长得像女王的傀儡罢了。」 「所以因为你们犯的错,而将她软禁在塔上?」崆流说着,生气瞪了瑟莉希雅一眼,「就只是因为那一点明哲保身的想法,你们就此抹杀了一个女孩的自由?」 「她只是傀儡啊!用污秽邪恶的科学所制造的傀儡啊!」 尽管瑟莉希雅这么说着,但是双眼却不由得流下了反对的眼泪。 「等一下┅┅这跟皇印祭的事情有相关吗?为什么┅┅爱尔菲娜会说自己┅┅」 突然之间,崆流的心中窜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目前我国与圻加的关系已经平稳了,而民众的怀疑,也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制止的程度,所以我们七人一致决定,要藉着皇印祭的名义┅┅结束这段悲伤的历史。」 「开玩笑!你现在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爱尔菲娜┅┅会成为最后的祭品?」 「您自己早就猜到了吧?」瑟莉希雅说完,不禁转过了头去,「皇印祭的广场里头,女王将会在封印着『逆」的祭坛前,当着众人的面念完祈祷文,然后┅┅转移自己的权力,并且牺牲┅┅槐斯从此,变成了政务官七人决议的体制,不再有女王制度,不再有悲伤。」 「你们只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崆流生气地大吼着,「就算是改革,只要你们没有从根本上下手,那就不叫改革!」 「你不会懂的,崆流伯爵,就如威卡说的,你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空有梦想的小孩。」瑟莉希雅说完,彷佛强迫自己露出了一种不屑的笑容来,「要改变,就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槐斯亘古不变的真理。」 「真理个屁,只要是人讲出来的理由,都不过是单方面的解释罢了。」 崆流说完,不愿意再与瑟莉希雅多说什么,转身便想离去。 「崆流伯爵,我会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够体谅爱尔菲娜,你要知道,你越是与她产生情感,他也越是痛苦!洛u饱A我们不管何时,即便是教导她念祈祷文之时,都是蒙着面,不与她说任何其他的话。」 「蒙着的┅┅不只是脸吧?」崆流说完,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了微笑,「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二喜欢的人,就是你喔。」 崆流说完,望了一脸茫然的瑟莉希雅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崆流坐在床铺上头发着呆。 听完了瑟莉希雅的话之后,崆流怎么样也不可能有办法安然入睡。 每每闭眼,爱尔菲娜的笑容彷佛就会出现的眼前,只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傀儡」这样的字眼。 「人工的生物┅┅难道就不会有灵魂吗?」记得崆流以前曾经问过老师。 对于湿婆大陆的人民而言,凡是科学制造的东西,或着是用练金术去制造的,都是毫无灵魂可言的。 没有灵魂的器具、没有灵魂的机械、没有灵魂的守护天使、没有灵魂的┅┅人类。 可是,灵魂究竟又是什么呢?崆流无法解释,而自称可以解释的,却又是满载着谎言的经典。 「皇印祭┅┅就是后天了。」崆流喃喃地自语着,并且握紧了双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机会┅┅只剩明天了!」 ※※※※※※※※※※※※※※※※※※※※※※※※ 早晨,天才刚刚亮,众人却被一股浓郁的香味给唤醒了。 「好香喔,今天吃什么啊?」难得可以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起床的沙罗,看着迎面而来的瑟莉希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不知不觉中,在瑟莉希雅的温柔与宅邸的温暖之下,沙罗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因此连说的话都显得相当的平易。 接着下来,蒂妲与雾生也醒来了,并且用着严肃的态度向众人道着早。 最后,橘、灵心,以及被银雪冻醒的其亚,都已经来到了餐厅就位。 「咦?崆流呢?他还没有醒来吗?」心细的橘,突然发现到崆流不在的事实。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昨天半夜,我好像还听到他不知上哪里去的声音。」 其亚一面搓着差点被银雪给冻伤的手,一面若无其事地说着。 然而,他却没有发现到,当听到这句话时的瑟莉希雅,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怎么办?要叫他吗?」沙罗说完,转头看了众人,似乎在徵询大家的意见。 「我看不必了,如果真是其亚说的那样,我想还是多让他睡一下吧。」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去,看着瑟莉希雅,「待会儿可能要麻烦您,帮他留一下食物了。」 「呃┅┅嗯,好┅┅我知道了。」瑟莉希雅点了点头,但是神情却显得异常混乱。 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彷佛能感觉到,此时崆流的房里,早已是空无一人。 「我┅┅我去看看他好了┅┅」正当瑟莉希雅这么说完,并打算朝崆流所在的客房中走去之际,突然之间,身后却突然传出了碗盘掉落的巨大声响。 一时之间,瑟莉希雅吓得稍稍尖叫一声,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到,原来是灵心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盘子。 「对不起┅┅」灵心这么说着,接着用那双透彻的眼睛,望着瑟莉希雅。 「没关系,只是打翻了,再盛就好了啊。」 瑟莉希雅温柔的笑着,但是望着灵心的双眼,她却突然听到了彷佛灵心直接朝自己脑中所说的话∶「不要企图阻止命运,因为你是命运的信徒。人造之物与神化之人的相遇,乃是命运之上的宿命┅┅」 听到这句话,瑟莉希雅猛然一惊,她望着灵心,却见她依旧是用着平日的茫然眼神望着自己,刚刚的话,就彷佛与她无关似的。 「瑟莉希雅小姐?」突然间,沙罗的声音让瑟莉希雅惊醒,「您怎么了吗?」 「┅┅我没事┅┅谢谢你。」瑟莉希雅一面说着,一面翻倒的盘子站起身来,接着却又突然回头说道∶「我看┅┅还是让崆流多睡一下好了,待会儿┅┅我会帮他留点早餐的。」 看着瑟莉希雅的微笑,众人毫无异议的接受了她的提议,只不过坐在一旁的蒂妲,却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且缓缓的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就像是在为谁祈祷着平安似的┅┅ ※※※※※※※※※※※※※※※※※※※※※※※※ 同一个时间里,崆流来到了关着爱尔菲娜的塔不远处。 原本他是想在天亮之前就来的,只不过在天亮之前,大批的僧兵把守着皇城的各个路口,想要不被发现而前进,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因此崆流一直到此时才来到了这里。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往塔的入口处走去的同时,却突然发现到了,除了原本看守的兵神以外,又有两名僧兵侍卫看守在门前。 从他们紧张的神情看来,似乎是有什么已经进入塔中,而他们则是负责护卫。 「难道我来晚了吗?」崆流一时之间不禁有如此的想法,但他随即却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守卫还在,就表示爱尔菲娜还没被带走,还是有机会┅┅」 如此想着,崆流便想向前走去,但才刚走几步,他却又蓦然停下了脚步来。 「我真的该这么做吗?不┅┅应该是说,我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 突然间,崆流不禁感到了些许的犹豫。 距离自己听到瑟莉希雅的话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之久了,崆流原本混乱的思绪,在几经思考之后,也渐渐沉淀冷静了下来。 但也正因洛up此,原本只是用一种冲动的心情想拯救爱尔菲娜的他,却也不禁感到犹豫了起来。 首先,他根本不晓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救她,毕竟她是属于槐斯国的人,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再者,就算将她带出塔中,又该怎么去救她呢,槐斯这么大,就算勉强将她带出城,两人又能逃多远呢? 还有一点,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不仅连此次旅程的任务都无法达到,运气好一点的话,蒂妲等人会被驱逐出境,倘若运气差一点,搞不好会有什么刑责,更遑论,两国之间原本就只能勉强说是友邦的关系了。 他很清楚,虽然槐斯的民风不像是圻加那般的傲慢,也不似铁尔那般的好战,但是在历史的角度上看来,这里的人民还是会有站起来同仇敌忾的时候,尤其是当「渊明伯爵掳走槐斯国圣女」的消息传开之后┅┅ 崆流一面思索着种种的可能,一面从塔的后方绕至门口附近,但就在这时,他却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守卫的对话┅┅ 「温费得大人也是真慢啊┅┅」 「真是的,这塔里到底关了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不但要派两具兵神保护,还要我们一起来呢?」 「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以前温费得大人就曾经透漏过,塔中关的,据说是个当祭品用的人。」 「祭品?什么祭品?」 「当然是皇印祭的祭品啊!不过也真是的,只不过是个祭品,就必须要派重兵驻守,还真是挺麻烦的。」 「就是说啊,什么祭品不祭品的,一刀杀了不就好了?何必费心保护呢?」 「哈哈~~你说的对!而且能当上皇印祭的祭品,我想不管塔中的人是谁,他也是死而无憾了。」 说到这里,两人就像是为了击溃崆流的理性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尽管理性上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因为不知内情才会这么说话,但是理性上崆流就是无法接受这种极度主观的想法。 很幸运地,他们的笑声成功的崩溃了崆流所剩不多的理性┅┅只见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用力咬着牙,并且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角,绑在脸上捂住了脸。 虽然这样子做仅仅只能骗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但是如果没有人见到崆流的真面目,那么只要蒂妲等人否认,证据不足再加上国际间的政治利害关系,想来槐斯也是无法拿大家来治罪的。 他缓缓走到了塔周围的转角处,缓缓探出头来看着守卫,并且等待的着时机。 没有多久,距离崆流较近的守卫似乎因为无聊的缘故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突然之间,崆流诳u胪W前去,瞬间拿出默世录手札,对着那名守卫脑袋放出了「千黯之暗」,并且几乎是在这同时,用力一拳打在僧兵的胸口上。 没几秒,崆流诳uㄕ泵^了「千黯之暗」,但却见那名突然从无止尽的黑暗中获释的僧兵,已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怕没有个三四天的调养是不行的。 而另外一位僧兵,却是硬生生的被崆流的拳头打倒,一时之间喘不过气的他,就这么倒在地上,呈现休克的状态。 其实后来这一下却是崆流史料未及的,原本他只是想让那僧兵稍微难受一点无法反应,之后便同样用「千黯之暗」将他弄昏的,但谁知,这名僧兵结结实实地中了崆流的一拳,如此便已经不支倒地了。 但尽管如此,崆流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将两个僧兵守卫的身体拉入了塔中暂时隐藏,接着又诳uㄘ撰诱W奔去。 虽然崆流晓得现阶段爱尔菲娜并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他却依旧不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才爬到了一半的路程之时,抬头却突然见到,爱尔菲娜竟然也从上头奔跑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爱尔菲娜也见到了蒙着面的崆流,但是一时之间认不出来的她竟然不自觉地呆了一下,随即却因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而从上方摔了下来。 「小心啊!」崆流不禁这么大叫着,而爱尔菲娜一瞬间也从声音认出了崆流来。 「哥哥!」她同样大叫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毫无畏惧的微笑,并且顺势跌落在崆流的怀中。 「哥哥,好可怕喔,刚刚有个人,他要带走我,我┅┅我不想死!我要跟哥哥一样,看看外面的世界!」 崆流一面听着爱尔菲娜的话,一面抬起头来看着上方,果然见到一了撑着杖的老头,正用着不甚灵敏的动作往下走来。 那名老者年约七十来岁,脑满肠肥的身子上挂满了各种珠宝与华丽的布料,但是让人看来却像是头洒了颜料的大猪公似的。 他就是之前先前两位守卫僧兵所提及的「温费得大人」,也是七位政务官中年纪最长、势力最庞大、魔力最强、长相最恶心的人。 「你是什么人?洛u韫i以通过把关的兵神闯入这里?」 温费得一面说着,一面甩着自己脸上挂着的约十来斤脂肪,并且大力的喘着气。 看到这一幕的崆流,虽然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实在不敢想像,这个男人刚刚进人独自爬完了这些阶梯,来到了爱尔菲娜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听到温费得的话后,就连崆流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兵神为什么会让自己进来。 「你根本不需要管我是谁。」 由于担心声音会被记住,崆流刻意压低的嗓子冷冷地说着,随即便打算离开。 然而,温费得有岂会容许他这么做?一见到崆流即将离开,他连忙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杖,并且指着崆流。 刹那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杖尖端射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随即自崆流耳际划过了,并且将他身后的墙壁打了个细小的窟窿。 若是一般人,乍看之下也许会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然而崆流在那瞬间却可以感觉到,那一道红光所凝聚的魔力是如何的强大。 正因为那一道光线极细,所以反而使得光束的能量集中,只怕一般普通的保护结界,都可以被开一个小孔。就算是崆流用全力使出灵魂闸门来,只怕也很难防止那如同细针般的密集攻击。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我那一下可是故意射偏的,如果你再敢逃,我就立刻把你心脏开个洞!」 温费得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虽然其貌不扬,德性言行也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在魔力上,他仅仅只在女王之下,就连被称为全槐斯最强男人的威卡,也无法单在魔力这方面胜过他。 顺道一提,他的魔力并非是经过苦修,而是童年之时失足跌落山谷,阴错阳差之下却来到了谷底深处,吃了一些被称为幻之果实的水果,从此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只不过代价却是永久的性无能与只会胖不会瘦的身躯。 但也正因为他性无能,使得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他,转而迷恋财富与地位。这使他运用了许多阴险的招式,让前任政务官收他为养子,并且随即将养父杀死,自己则是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政务官的位置。 而在利害关系上,如果明日皇印祭圆满达成,那届时,政务官就是全国最大的职位,而他更可以名正言顺的操控其他几个政务官,甚至在未来,恢复帝制,立自己为王。 以上,就是他对未来的远大计划,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必须先解决崆流这个小小的障碍。 「我懂了!你是反叛军对吧?放开她,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不死。」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暗笑,但索性打蛇随棍上,于是便道∶「被你猜中又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悄声对爱尔菲娜说道∶「抱歉,要你假装一下」随即掐住了她的颈子,将她挡在自己前方。 因为崆流早已经发现到,温费得似乎很害怕误伤到爱尔菲娜,因此不断的试图让崆流放了她。知道了这层关系后,尽管有些危险,但崆流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将计就计的方法。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崆流说着,还真的加了几分力道,但是却还不至于让爱尔菲娜难受。 就在崆流装出一副凶恶模样的同时,他却突然发现到,爱尔菲娜竟然是着凝望着自己,并且露出了比以往都灿烂的笑容。 但也许是当初那个果实对智能也有影响吧,温费得竟然没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当崆流真的会这么做,当下原本强硬的态度不自觉地软了许多。 「我可以听你们的要求!你们要的,还不就是钱与权嘛,我会给你们的!」 温费得用着狡诈的神情说着,虽然崆流并不相信,但是却多少让事情有了转圜的馀地,当然,他并不打算真的把爱尔菲娜交到他手中,只不过想趁着自己上风之际,找出逃跑的时机与方法。 然而,就在崆流这么考虑的同时,却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崆流心中一凛,知道多半是两守卫僧兵昏倒的事情被发现了,如此一来,只怕威卡与众僧兵们没多久就会赶来了。 正当崆流感到进退两难之际,爱尔菲娜却突然拉了拉他的手,朝楼梯的中空处指了指。 「我们跳下去吧!」爱尔菲娜用着愉快的语气说着,虽即也不等崆流的反应,便拉着崆流往下一跳! 顿时之间,只听见上头传来了温费得吃惊又愤怒的叫声,崆流与爱尔菲娜两人一同下。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崆流纵使有些吃惊,但总算还是可以冷静应对。 然而,正当崆流打算招唤出「幻灯蝶蛾」之际,却突然见到自己身前的爱尔菲娜微笑着放开了自己┅┅ 「菲娜┅┅?」 就在崆流还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之时,突然之间,一道五彩的烟雾从爱尔菲娜的胸口处散开。 那道烟雾就像是生物似的,将两人周围包裹了起来,由外头看来就彷佛一个大型的肥皂泡沫似的。 「这个是┅┅?」 在那曾烟雾的保护之下,平安回到一楼地面的崆流,不禁有些讶异地问着爱尔菲娜。 「是我的守护天使──『约定之日」唷!」 爱尔菲娜一面笑着,一面将那道烟雾汇阶ub自己的双手之中,却见那烟雾缓缓结成了一块像是水晶一般的固体,随之消失在空气之中。 虽然崆流此刻脑中还有许多事情希望得到解释,但是眼见到上温费得与僧兵们的声音已经距离两人不远了,崆流连忙拉住了爱尔菲娜的手,「我现在问你一个唯一的问题,你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爱尔菲娜连忙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现在想要带你逃离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能否成功,更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 就在崆流这句话还没讲完之际,却见爱尔菲娜紧握住了崆流的手,并且随之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那让人喜悦的灿烂微笑来。 紧握着爱尔菲娜的手,崆流带着她朝着皇城的门口奔去。 但就在这此同时,却听到皇城四处传来了一阵像是警报似的钟声。崆流知道,这八成是象徵着全城戒备的讯号。 「你累不累?」 崆流不时地转头问着爱尔菲娜,但她的回答却总是笑着说道∶「谢谢你,菲娜不会累。」 看着她微笑,崆流感觉到自己冷静了许多,虽然这么说有点儿推卸责任,但对此时的崆流而言,他已经渐渐将其他人的其他事情抛之于脑后了。 「如果那老头真的把我当成反叛军的人就好了┅┅」崆流心中不禁如此盘算着,虽然这么一来,追杀自己的敌兵数会增加许多,但至少不至于影响到蒂妲等人与渊明及槐斯的关系。 「菲娜,我们可能需要再跑快一点喔。」 听到一群僧兵急促脚步从后方缓缓接近,崆流不禁如此说着。 「嗯,好!」爱尔菲娜回答着,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情愿,并且更加紧握住了崆流的手。 两人就这么拼命的奔跑着,而各僧兵得悉消息之后,野渐渐朝四面八方聚集着。 终于,尽管两人跑的速度已经极快了,但却还是被大批的僧兵们缓缓包围了起来。 「可恶┅┅看来┅┅非得要动手不可了┅┅」 这时候的两人,停在一条十字型的岔路上,前方的路被一群持着长枪的僧兵阻断,而左右与后方各有追兵的声音,不仅如此,在各个建筑物的上方,都不难发现到手持十字弓的僧兵正在对准着自己,若非是怕伤到爱尔菲娜,否则只怕他们早就开始攻击了。 虽然希望能够在不出手攻击的情况下逃离,但望着眼前数以百计朝自己涌来的僧兵,崆流也渐渐知道了自己原本想法太过天真。 然而,就在崆流打算要出手之际,忽然之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到空中传来了阵阵如同雷声一般的吼声,随即,五条巨龙自天空俯冲而下! 巨龙的样子并非是湿婆大野us在的飞龙,反倒像是圣经中恶魔化身成的大蛇,也就是轩辕大陆上象徵着最顶点的龙之形象。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却见到那些龙已经朝着各路追兵杀来,随即只听见无数声爆炸般的巨响,却见凡是龙所掠过之处,都开始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僧兵们也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 虽然这时,崆流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见到机不可失,连忙抓紧着爱尔菲娜,穿过了前方混乱的僧兵群中。 由于那五条巨龙所造成的破坏,使得追兵一下子全都得停了下来,而崆流与爱尔菲娜也终于把距离稍微拉开。 但就在两人稍稍感到松了口气之际,突然之间,前方又冲出了六名手持长枪的僧兵。 「不准动!立刻放开人质,否则依照槐斯国法令,反叛者一律格杀勿论!」 一个像是带头的僧兵如此说着,他们是直属于威卡的「封魔小队」的成员,不论武力或是魔力都远远超过一般僧兵,而且是威卡从小便挑出来训练的,可以毫不留情的执行威卡所说的任何任务。 光是站在他们面前,崆流就可以感觉到他们气势上远远胜过了一般人的实力,他知道自己此时若不出手,只怕非但无法将爱尔菲娜救出,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 面对这群像是机械一般的僧兵,崆流知道多说无益,当下便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摆开了备战的姿态。 而僧兵们见到如此,也是同样举起了长枪,做出了准备的姿势。 只见六个僧兵互使眼色,并且移动着位置,型成了一个六芒星的阵势,并且将两人围在其中。 忽然间,崆流身后与身前的两个僧兵竟然同时抢上!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崆流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尽管封印解开后的他拥有超越正常骑士的体能,但是并非战士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如此水准的阵势。 只见到两枪朝他刺来,崆流勉强扭身躲避,但却是被这两枪挟制其中,而在这同时,第三人也朝他挺枪刺来┅┅ 但就在崆流以为即将要被长枪穿胸而死之际,忽然间,崆流所站的地面突然又窜起了一头龙来,将他整个拉上空中! 第四十六章 封魔者棺木之钥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带往空中的崆流,却见到受到这击的波击,现场除了爱尔菲娜与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被这股震波撞飞了出去。 下一刻,龙突然消失,而崆流又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六个「封魔小队」的僧兵竟然被这么一击就倒地不起,崆流不禁感到十分的讶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缓缓走过来了另外一个人┅┅是深羽! 「真是热闹啊,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槐斯似乎不会办这么好玩的祭典。」深羽一面说着,一面笑着看向四周倒地不起的僧兵们,「不过槐斯只怕要多多加油了,号称最强的封魔小队的僧兵,竟然挡不住小小的一记『灵龙震」?」 「刚刚┅┅还有现在的┅┅都是你吗?」 崆流用着惊讶却又略带戒备的语气问着,因为从这股力量看来,崆流可以判断出,深羽的力量只怕与达特耐维尔之类的人不惶多让,如果现在他是要站出来阻止自己,或着是有什么其他阴谋,以目前自己的力量而言,绝对是难以抵挡的。 「怎么会是我呢?我只是个小小的异国王子罢了。」似乎察觉到了崆流些微的敌意,但深羽却不改原本的微笑,「这些人都是阁下打倒的,至于阁下是谁,我这个『本来想阻止阁下却无法成功的人」,自然是不会晓得的。」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听着深羽的话,崆流却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如果事迹败漏的话,只怕就连你也┅┅」 「这就请阁下请放心吧,就如我以前所说的,也许我以后会后悔,但是现在的我,想到该怎么做,就会去这么做。」 语罢,深羽的手一挥,指着自己刚刚过来的方向说道∶「我已经帮你清出了一条通路来了,至于出了皇城之后,一切就看你的了。」 「虽然我无法确定你完全出自好意,但是我现在在此谢谢你。」 说完,崆流点了点头,回头望了爱尔菲娜一眼,接着两人一同抓紧了彼此的手,朝着深羽所指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果然如深羽所言,没有任何的守卫或追兵,偶尔碰到几个,却似乎都已经被深羽事先打昏了。 崆流此刻不禁对深羽的实力感到异常的讶异,虽然原本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像这样可以在戒备森严的槐斯皇城中来去自如,或着是随便出手便可以解决掉一群僧兵的能力,着实十分惊人。 好不容易,两人从深羽所开的通道跑出了皇城,然而,真正的考验却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崆流的计划,是希望两人先到达港口,上了浮士德号之后,凭着利贝亚森的力量强行出港,接着再去思考往后的问题。 然而,此时从皇城侧门出口出来的两人,距离港口尚有一大段的距离,即使用全速跑,恐怕也得耗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带着体力不算太好的爱尔菲娜,而城中戒备也异常的森严,只怕还得用上更多的时间。 「可恶┅┅再这样下去,只怕到天黑都走不出去。」 与爱尔菲娜一起躲在房舍间隐密处的他,看着外头不断四处奔走的僧兵,不禁心里感到有些焦急。 其实崆流知道,今日若非深羽先出手来混淆视听,否则自己的魔力一使用,就会立刻被他们的仪器给测出来,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了。 但也正因如此,崆流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擅用任何的守护天使,因为只要一不小心,自己的魔力被侦测到了,只怕自己的身分就会立刻被拆穿,到时候,可不是仅仅只有逃不出去那么简单了。 洛u饱A崆流现在格外的小心翼翼的走在都城之中,但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料到两人已经逃出去了,都城之中竟然还没有开始戒严,虽然途中盘查的僧兵增加了,但却还是不至于让崆流与爱尔菲娜需要逃跑。 此时许多店家都已经开门了,都城中的百姓就像是对于这紧绷的气氛早就习以为常一般,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因此谁也没有对崆流与爱尔菲娜两人看上一眼。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崆流一面对爱尔菲娜这么说着,一面携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厅之中。 此刻两人所在的地点,约略是在当初蒂妲曾经下榻的旅馆左近,附近外来的旅客相当的多,因此有其他国家的生面孔在这里出现,对这里的店家而言并不惊奇。 「如果被威卡知道我逃到这里,肯定会让他气死吧。」崆流一想到威卡生气的表情,就忍不住微笑着。 按照常理说来,像是这种躲避追兵的逃亡,都应该要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别说是坐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了,只怕就连是躲到旅馆里头都还得小心有眼尖的人跑去告密。 但是对于崆流而言,这次的逃亡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的冲动所造成的,先前并没有任何周详的计划与逃跑路线,因此他索性决定,与其死命的逃跑,倒不如表现的悠哉轻松一点,等到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再去做对应。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翻完了仅仅两页的菜单后,崆流微笑地看着正在对着菜单发楞的爱尔菲娜,却见她一面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单,一面偷偷探出头来,像是在窥视着崆流的神情一般。 「怎么了吗?」察觉到了爱尔菲娜的神情后,崆流不禁露出了有些担心的神情,「是不是刚刚跑太久,现在累了?」 「呃┅┅不是┅┅」与崆流眼神相对的瞬间,爱尔菲娜露出了慌张的神情来,并且连忙低下了头来,用着颤抖的手指点着菜单上的一行字,「我┅┅我就吃这个好了┅┅」 「┅┅这个┅┅你确定吗?」崆流看着爱尔菲娜所指的那行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这家店的名字喔。」 听到这句话,只见爱尔菲娜又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深深低下了羞红的脸。 对爱尔菲娜而言,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了那个「现实的世界」,因此看着外界的一景一物,她都不禁感觉到一种陌生且紧张的恐惧感,但也正因为这种感觉,使得她觉得自己必须依靠着眼前这位被自己称之为哥哥的男性┅┅崆流。 原本对于爱尔菲娜而言,崆流只是个像是大哥哥一般的角色,但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爱尔菲娜对于崆流的心情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改变,甚至幻想成了公主与王子┅┅ 当然,崆流并不清楚爱尔菲娜此刻心中的变化,他只当爱尔菲娜是因为跑太久而感到疲惫。 因为对崆流而言,他的确是「喜欢」爱尔菲娜,但是那种感觉其实就与他跟其他伙伴相处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由于崆流自小没了父母,更无兄弟姊妹,虽然沙罗时常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般,但是这种感觉却还不及爱尔菲娜直呼自己为「大哥哥」实来的真切,对崆流而言,光凭着这三个字,他就有股冲动希望能保护着爱尔菲娜。 就在崆流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望着正在吃着生菜三明治的爱尔菲娜之际,忽然间,有两名僧兵跑到了露天咖啡店的柜台前。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崆流差点喷出了口中咖啡,但是最后还事故坐镇定的保持着原本的神态。 因为看着两名僧兵时,崆流感觉不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此最后便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了。 「麻烦,六杯咖啡与六份三明治带走。请快一点。」一名僧兵对着柜台如此说着。 听到这句话之际,崆流不禁稍稍感到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果然与他预料的一样,眼前的两名僧兵并没有理会崆流,也没有盘查此刻在咖啡厅中的任何人,而是向柜台处买了点食物。 「今个是怎么搞的?好像皇城里头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在等待食物的时间中,老板突然如此问着。 「别提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温费得政务官突然招集全体人员入皇城,说什么┅┅好像是叛军出现在皇城中,要我们进去戒备。」 「真是辛苦啊,眼看着皇印祭快结束了,怎么还会碰上这档事?」 奇!书!网!w!w !w!.!q!i!s!u!w!a !n!g!.!c!co m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谁叫我们是当僧兵,上头说什么,我们也只有服从了。」 「对了,既然是说叛军,那么应该是很大的一批人棉?你们自个可要小心点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消息说,只是一个男人罢了,而且从消息指出,他目前还被封锁在皇城之中躲了起来,我想时间一久,他自然是会跑出来投降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瞬间不禁一呆,但随即领悟,八成是深羽替代了自己,在皇城之中造成了情报上的混乱。如此一来,大半的兵力都会涌入皇城之中,这样不但会使局势更加纷乱,而且都城之中的兵力自然也会减少。 眼见着两名僧兵拿走了所点的食物并且从两人前方跑开之后,崆流不禁终于松了口气,他再低头看向爱尔菲娜,却见她这时依旧紧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由于暂时松了口气,崆流终于露出了微笑来问着,但爱尔菲娜却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任何话。 对于这样的态度,崆流也不以为异,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既然有人帮我们制造了假像,那我们索性将计就计,让大家真以为我们还在皇城中,现在┅┅你这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 「真是个荒唐的逃亡呢┅┅」与爱尔菲娜一同走入图书馆之中的崆流,心中不禁如此苦笑着。 由于此时大部分的僧兵都是集中于港口、出城口与皇城之中,因此崆流索性藉此与爱尔菲娜来到了他们最不可能盘查的地方。 再加上爱尔菲娜自己也说想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因此图书馆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但恐怕,自古以来,所有逃亡的叛军,都不会选择图书馆为藏身之处吧,但也就因为这样的想法,崆流才会异想天开地选择了这里作为逃亡暂时休憩的场所,等到天色晚了,也许驻守港口的僧兵就会松懈,到时再潜入也不迟。 抱持着如此想法的崆流,当下便感觉到思绪与心情都清晰了许多,并且露出了微笑来。 图书馆的位置,就位于皇城的一侧,建筑本身几乎与皇城相连,因此既可说是最危险,也可说是最安全之处。 而且图书馆本身,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地方,必须拥有着贵族、魔导士或是练金术士等身分者,才有资格能进入。 严格的身分限制再加上近来的皇印祭之故,使得图书馆本身成了相当死气沉沉之地,但这却更合了崆流的意。 「如果想要外借图书,麻烦请先填好单据,至于其他被列为限制阅读的书籍,也请向我提出申请或是把槐斯国的特别命令给我确认之后再将书取出,如有违规,将会依法究办,请自己注意。」 一个有着相当年纪的男人用着一惯式的语气说完之后,便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让两人进入其中。 正式走入了图书馆之中,崆流与爱尔菲娜都不禁为眼前的光景感到惊讶。 只见到眼前彷佛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里头放满着一个又一个接连排列整齐的书柜,书柜中则是一本又一本的书。 书的种类很多,从魔法到医学,从练金术到童话,新书或旧的典籍,几乎是一应俱全,而且数量之多,实在是崆流平生罕见。 图书馆一共分成三层,二楼是存放着许多魔法的古老卷轴,但是因为,现存量极少,导致许多书的价格异常昂贵因此想要上楼是必须经过管制与认证的。 而地下一楼则是供人阅读的开放空间,但可能因为长期使用者并不算多,使得地下室有点书霉味。 「我看现在就先躲在这儿好了。」与爱尔菲娜一同坐在地下室的桌前,崆流不禁朝四周望去,却见到地下室周围也是放满了书,但是大多都是以专业技术的书籍为主,「真是抱歉┅┅你说想要到个安静的地方,但我怎么想,都只有这里了。」 崆流语带歉意地说着,但却见爱尔菲娜用力的摇了摇头,「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到哪里都行!」 看着爱尔菲娜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崆流心中却不禁感到有些不安。 她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崆流实在无法猜透,因为从与她相处之时所感受到的迹象看来,爱尔菲娜似乎早就对生死并不是如何的在意了。 既然是如此,那么自己带走她真的是好吗?崆流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行为究竟是为了爱尔菲娜,还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逃亡之后又能逃去哪呢?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其实崆流也知道,想要上船出港实在是不可能的,而即使打算藏匿在此,也总有一天会被抓到,就算撇开一切困难不提,他带走爱尔菲娜之后,又能给她什么保证呢?毕竟自己都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 正当崆流不断地思索着之际,一抬头却见到爱尔菲娜看着自己一副十分担忧的眼神。 「对不起┅┅菲娜好像给哥哥添麻烦了┅┅」 发现到崆流注意到自己以后,爱尔菲娜不禁低下了头来,并且重覆交叠的自己的手指,看起来彷佛很紧张似的。 「不┅┅一点都不麻烦。」崆流说着,硬是打起了精神,并且露出了微笑来,「若比起我曾经遇过的麻烦,今天的事情还该叫做走运才是呢。」 听到这句话,爱尔菲娜缓缓抬起头来,并且用眼神彷佛是在问着崆流∶「真的吗?」 而崆流则是一语不发,只是点头微笑。这小小的几个动作,对外人而言,也许什么也不是,但是对于几日相处下来,情同手足的二人而言,却是一种胜过了千言万语的默契。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崆流就与往常一样,一边轻抚着她的头,一边对她诉说着故事书中的故事。 看着爱尔菲娜彷佛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模样,崆流就不禁有着一丝丝的感伤。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力量,绝对是无法胜过威卡或是温费得的,正因如此,想要带着爱尔菲娜逃走,成功机率也是近于零的。 但这次的事情却不是想以前一样,光靠拼命就能够解决的,想要救爱尔菲娜,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变槐斯全国信仰,把他们扭曲的想法给改变的力量。 「救赎者┅┅如果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做呢?」崆流不禁如此想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力量有如此的期待感,只不过这样的思绪,没多久就被其他混乱的思考所冲散了,只怕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 ※※※※※※※※※※※※※※※※※※※※※※※※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但是感觉不到饥饿的两人,依旧继续地谈着天。 然而,就在这时,一楼楼梯通往地下室之处,却传来了缓缓的脚步┅┅ 刹时之间,两人对望一眼,崆流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拉着爱尔菲娜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躲到了一旁的书柜后头,并且窥视着门口。 脚步声缓缓逼近,终于,来到了楼梯口,却见到一个女性┅┅橘,她手中拿着书本,正朝四周张望着。 「橘┅┅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一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橘,崆流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 「崆流┅┅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不是应该还在房里睡觉的吗?」橘一面说着,一面不禁笑了起来,「我是因为皇城里头太吵了,所以就想出来走走,本来早上就应该来的,只不过是碰上僧兵们的警戒,所以才这么晚的。那你呢?」 「我┅┅呃┅┅这个┅┅」 面对橘毫无心机的疑问,崆流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却见这时,原本躲在书柜后头窥探着的爱尔菲娜,却突然走上前来,并且挽着崆流的手问道∶「崆流哥哥,这位姊姊是谁?」 爱尔菲娜这句话说的是清清楚楚,而橘听得更是明明白白。同时面对着两人疑问性眼神的崆流,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了两人的来历,当然,对于爱尔菲娜的介绍,崆流却是语多保留的。但并不是怕让橘知道,而是他认为,爱尔菲娜自己┅┅恐怕也还不大能够承受那些残酷的事实吧。 将两人彼此介绍一翻之后,崆流却突然又把橘抓到了一旁,对她解释了一下事情详细的始末。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整个皇咱ub抓的人,就是┅┅」听完了崆流的解释之后,橘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难以致信的神情来,「虽然我知道你做事情总事有些异想天开,但是现在的情形┅┅」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来,看着正一个人看着故事书的爱尔菲娜,「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个既可笑却又残酷的事实┅┅」 听到了崆流的话后,橘接连望了两人数眼,接着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路呢?想要带着一个女孩逃出槐斯的国境,我想应该┅┅不算简单吧。」 橘说着,却露出了苦笑,因为崆流自己也知道,橘所谓的「不算简单」,其实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 「其实┅┅刚刚我也想过,除了逃走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可能形的通┅┅」崆流一面说着,一面低下了头来,叹了口气「如果能够把爱尔菲娜保护到皇印祭结束之日,那么女王不出现,就会造成全国的混乱,到时候如果由圻加方面给予政治压力,政务官们可能就必须面对现实,告诉大家女王死去的消息,并且改选下任圣女,如此一来,我想事情应该可以有转机。」 这是方才崆流所思考到的方法之一,如果人民的怀疑加上深羽以圻加国王子的身分施压,要求见上女王一面,那么政务官们最后势必把除了他们使用科学以外的真相公开,而女王的死讯传出后,爱尔菲娜充起量,也只是个像是前任女王的普通小女孩罢了。只要好好保护,就不会有生命上的威胁,毕竟,政务官们是不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可是┅┅如果爱尔菲娜迟迟不出现,他们势必又会把皇印祭延期的,如此一来的话,只会刺激他们更积极的找你们罢了。」 「所以就只有赌了,看看是他们可以撑住人民的怀疑,还是我们可以躲避他们的耳目。」 「但以现在的局势,他们是迟早会搜到这里来的。」 「其实┅┅我想到一个地方可能可以藏得住爱尔菲娜┅┅」语罢,崆流露出了有些自信的笑容,「欲隐树叶,则隐于林┅┅想要把爱尔菲娜藏起来,就必须藏在一个最难令人起疑之处┅┅」 「你说的┅┅该不会┅┅恰好跟我有关吧?」 橘说着,也不禁露出了微笑来,看她的神态,似乎也挺有兴趣参加这次行动的。 只见这时两人相视微笑着,并且同声说道∶「┅┅练金术士协会!」 ※※※※※※※※※※※※※※※※※※※※※※※※ 由于此刻天色还亮着,崆流不好带着爱尔菲娜潜入皇城之中,因此最后只有决定,先把她放在这里,等到晚上天色昏暗之际,再由崆流悄悄地将其送到练金术士协会,并且由橘请米兰达代为照顾。 理论上说来,对于这件事,欠了崆流一个人情的米兰达应该会同意,而且协会本身与槐斯国其实是两个分立的体系,在某种角度上说来,协会保护爱尔菲娜,应该也可以算是某个程度的「政治庇护」。 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崆流最后还是为了顾全大局,与爱尔菲娜道别之后,与橘一起,两人一同走出了图书馆。 然而,就在他们才刚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却突然见到一个男人早已等在门口┅┅是威卡! 「两位还真是有闲情啊,知道皇城中叛军出没,还是敢到处乱跑。」 威卡用着彷佛嘲笑性的言语说着,神情之中,似乎多少已经察觉到了事实的真相。 然而,崆流却依旧故坐镇定,勉强微微一笑,「反正我们跟叛军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这麻烦应该不会轮到我们头上来吧。」 「哼,就怕是麻烦轮不到你们,却是你们给找了麻烦。」 威卡一面说着,一面扛起了自己身后的斩马刀,朝着崆流的方向走来。 看着威卡的神情,感觉到他的气势,崆流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但就在他侧身想护住橘的时候,橘却用力的压下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样,我也想要埙uㄐI」橘在崆流身旁悄声说着,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看着橘的神情,崆流不自觉得能体会到橘的心情。因洛u灾v以前何尝不是这样?当自己还没拥有默世录手札的力量之时,他也曾多么的渴望自己能够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战。 一想到当初那种心情,又从橘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无比的信念,崆流于是点了点头,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来。 「你们想一起上也无所谓,反正像你们这种小角色,来再多,都是无意义的!」 突然之间,威卡大喝一声,一股彷佛是斗气般的气势竟然就这么将两人镇住了。 立时,两人了解到了,威卡的实力之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攻击上,他也许没有达特耐维尔或是爱丝雷碧卡那样的致命。但是这种完全用苦练出来,毫无花俏的实力,却是足以一骑当千的。 「┅┅看来,不阴险一点是不行的了┅┅」为了保护爱尔菲娜,崆流不禁微微动起了邪念,毕竟对于没有什么骑士精神的他而言,如果是在为了保护他人的情况下,与其正大光明的败北,倒不如耍点小手段来获得胜利。 如此决定的崆流,于是突然冲上前去,但却瞬间往左一跃,由威卡右手边的死角处,发出了「千黯之暗」来! 这一下速度极快,又是出奇不意,如果是一般的骑士,只怕早就中招,但谁知,威卡竟然是冷冷一笑,瞬间转了一个身,巨大的斩马刀就如一道旋风般,撕裂了「千黯之暗」的影子。 「深羽那家伙八成也没告诉你吧┅┅」看着消失在空中的千黯之暗,威卡冷冷的笑着,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来,「我这把『封魔者棺木之钥」可以封印所有的守护天使,你现在,已经永远无法再使用了。」 威卡手中的「封魔者棺木之钥」,可是全槐斯最强的封魔刀,凡是被斩到的守护天使,都会瞬间被封印回使用者体内,除非封魔刀被打断,否则绝对无法再度使用。 只不过这刀有三个致命伤,一是凡是使用它封印守护天使的人,都会消耗相当的寿命当作代价。再者,封印的数量也有限制,一但超过了,封魔刀就会断裂。其三,倘若封魔刀斩了守护天使或魔法以外的对象,就会一整天失去力量,成为凡铁。 这样严格的限制,也就是洛u帆睑d平时虽然有把封魔刀带在身上,却总是迟迟不出手的原因。但是由于他从方才崆流打出的那个守护天使中,感觉到一股黑暗的气息,因此便毫不犹豫地使用封魔刀了,严格说来,倒还是有些个赌运气。 但是不明究理的崆流,看到威卡如此强大的实力,心中却不禁感到有些个胆怯。 因为一直以来,崆流所遇到的敌人多半是可以用些小花样来智取的,但是威卡却是个彻头彻尾稳扎稳打的角色,面对这样属于完全实力型的敌人,崆流除了硬拼之外,几乎是没有其他方法了。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崆流心中不禁如此苦思着。此刻他能够切实的感觉到所谓实力上的差异,因为与以前曾经遇到过的敌人不同,威卡攻守之势都异常的严谨,让人无法看出破绽,当然,更别提耍诡计了。 「你不攻击了吗?那么就换我了!」 忽然之间,威卡猛然大吼一声,举起了刀,用刀背向崆流扫去。 威卡这一击,虽然无法引出「封魔者棺木之钥」的封魔之力,但是近百斤的刀身,再加上他惊人的腕力,而且配上了与重量完全不成比例的诡异速度,别说是一般人了,就只怕连头老虎被中一下都会粉身碎骨。 刹那之间,竟然无法预测到此一攻击的崆流,只能勉强往后一跃。 但谁知,躲是躲掉了刀身的冲击,但是斩马刀卷起的飓风却依旧让他整个人重重的被吹向后头。 「崆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橘,紧张的大叫着,但是却因为威卡令人害怕的杀气,而让她无法移动脚步。 「不知道你原本是不是以为,只要两个人联手,就有可能逃掉呢?然而,你们两个的实力,却连联手对付我的资格都没有。」说完,威卡冷冷的一笑,「小子,别太天真了,我这辈子杀了很多人,不会差你一个,聪明的,就给我让开!」 「棉哩棉唆的干什么呢┅┅」崆流缓缓地说着,并且爬了起来,按着自己兀自疼痛不已的胸口,「我这辈子,应该还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我却活下来了,不是吗?」 「不要给我得寸进尺!」崆流的语气似乎激怒了威卡,只见他又是大喝一声,随即冲上前去又是一脚,将崆流踹给老远。 而崆流面对威卡的追击,却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因为威卡的剑,有能够封印自己守护天使的能力,也就是说,盲然的攻击,只会使胜利的机会减低罢了,他现在必须等待,等待敌人的微小破绽出现。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算杀了你,再慢慢把她找出来也不迟,你以为用你自己的命可以换得什么改变吗?」 威卡抓起了崆流,愤怒的大吼着,而崆流这时才明白,原来威卡只能确定带走爱尔菲娜的人是自己,但却不知道她被藏在哪儿。虽然说以威卡的能力,迟早是会找来图书馆的,但是倘若崆流能在此多耽搁一些时间,让橘带走爱尔菲娜,那事情也许会有些转机。 一想到如此,崆流于是一咬牙,瞬间从自己身后取出了炎铳来,毫不留情的朝着威卡的脸上开了一枪! 猛然之间,只听一阵爆炸声,威卡与崆流两人同时往后倒了一步,但是被炎铳爆炸波击的崆流,身上被灼烧了好大一块,若非龙血衣的保护,只怕他早就被烧死了。 但谁知,被炎铳直击的威卡,却只是在火焰消散之后,冷冷地看着崆流,脸上竟然是毫发无伤! 「我说过了┅┅那种小孩子的玩具,对我是不会构成作用的。」威卡一面说着,一面甩了甩有些破皮的手,看来刚刚那一瞬间,他用自己的手挡住了炎铳的一击,「我经历过的千百场战争,让我的身体练就了对魔法攻击的抗力,一般的小魔法,或是这类非物理性的攻击,都只是在帮我搔痒罢了。」 威卡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崆流走近,而崆流看着威卡的脚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如此想着,崆流一咬牙,也不管自己身体的伤势,忍着痛,朝着威卡的方向冲去! 而威卡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崆流,脸上露出了气定神闲的冷笑,并且握紧了「封魔者棺木之钥」。 就在两人即将交会的刹那之间,威卡看透了崆流的行动,预测到他会向右边跳开,试图抓到时机攻击,于是他便先一步微微侧身,准备着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但谁知,崆流的行动竟然是个假动作,只见他趁着威卡稍稍转身之际,举起了手来,猛然朝他放出了「人体纹章学」! 顷刻之间,巨大的铁球快速的转动,上头的尖刺不断摩在威卡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皮肤上,总算是让他感到有些痛苦了。 然而,崆流并不就此罢手,当「人体纹章学」收回的瞬间,他又接连招唤出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让受到强大重击的他,整个人往后倒去。 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崆流又赶紧射出一发炎铳来追击威卡,接着又用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 只见黑白两剑瞬间自默世录手札中冲出,刺向了威卡的胸膛,并且发出了类似金铁交击之声。 但就在崆流硬撑着身子,想要再加把劲之际,忽然间,威卡大吼一声竟然弹开了双剑,随即举起了斩马刀来朝崆流披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崆流无法回避,眼见到那把刀已经朝自己挥来,无计可施的崆流唯有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然而,威卡却没有攻击崆流,而是┅┅将默世录手札砍成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崆流突然感觉到头脑有中像是撕裂一般的剧痛,就彷佛威卡的那一剑是砍在自己头上一般。 他抱着头,痛苦地的在地上,所有声音,都离他越来越远。 意识朦胧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橘与爱尔菲娜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阿尔、法尔、还有自己曾经消灭的一些魔物,他们从黑暗中传出的哀嚎,却似乎越来越近。 渐渐地,崆流的眼前已经看不到原本的土地了,慢慢地,眼前一切,转变成了黑暗,永恒的黑暗┅┅ 第四十六章──待续 第四十七章 第二封印 遥远处传来了悠扬却又有着些许哀凄的乐声,将崆流从昏迷之中惊醒。 他一睁眼,却见到一个黑褐色的天花板呈现在眼前。坐起身来,像四周望去,却见到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物。 原来崆流在被威卡打昏之后,就被威卡抓到了皇城之中的牢房之中囚禁了起来。 此刻崆流所处之地,乃是一个独立式的牢房,整个房间呈圆柱形,几乎八成的高度都是埋在土中,唯一可以通风引光的,只有周围开出,无数个如指头大小的洞。 牢房周围,是无数个相同的建筑,但是里头都没有人。主要由于,近来皇印祭,许多的犯人都被特赦释放,或着送去了有比较好待遇的地方,因此崆流所在的这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坐牢了。”──倘若是在平日,崆流八成会这样调侃自己吧,然而,此刻的他,神情却显得异常严肃。 由天花板的小洞微微传来的,是皇印祭结束仪式开始时的歌声,崆流心底明白,爱尔菲娜多半已经命在旦夕了。 若是以往的崆流,他也许会立刻试着逃出去,并且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当威卡那时击败自己,崆流原本满腔的热血,登时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威卡和瑟莉希雅说过的话,也不知不觉的再度于崆流的脑中回响了起来。 自己又为何要阻止这件事情呢?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一个国家历史的演进吗?能够扰乱一个国家的秩序、破坏他们神圣的仪式吗? 又或着是,救出爱尔菲娜之后,又该怎么做呢?从此逃离?但是自己又能够给她什么承诺呢? 仔细想想,崆流了解到自己原本的心情,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就如威卡说的一样,自己只是个不面对现实的幼稚小孩,想要救爱尔菲娜,但是却又没有那种能力,到头来,只过是演了一场闹剧罢了。 一面如此想着,崆流一面瑟缩在墙角,无意识地望着前方恍若无止尽似的黑暗。 他的心中,充满了茫然。 长久以来,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有挫折感,想当初,不论是对付魔蚎王、独眼巨人、亡灵……甚至于光明魔导公会以及赤罗海盗团。崆流一直都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度过难关,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走入死胡同了。 他再怎么我行我素,也无法抵挡住这一股全国上下的潮流,爱尔菲娜的死,也许……真的是宿命吧。 就在这同时,远远处的风,未崆流传来了爱尔菲娜的歌声…… 【命运流转,心灵永存。时光起源,还返于神。悲伤痛苦与血泪,一同回归……】 崆流的眼中,不自禁的落下了泪来……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改变什么。也许……命运真是这样吧……一切,就让他破灭吧……”崆流在心底大声呼喊着,已经失去了使用“默世录手札”能力的他,就如同废人一样,什么事情也做不到了。 崆流晓得,随着这首无名圣歌的终结,自己的旅程也该结束了,他心中只想着,当这里的封国封印解开之后,自己也将功成身退,剩下的时光中,他可能会就此远离所有认识他的人,静静地等待死亡…… 突然之间,原本一直重复的歌曲改变了,这首无名的圣歌出现了第二、第三种歌词…… 【倾听生命,呼唤大地。海洋相应,天空归一。喜怒哀乐的心情,包含于心……】 【回忆往昔,追溯前因。历史变异,纠结在心。悲欢离合之无常,铭记难忘……】 刹那之间,一种感觉点醒了崆流……“我还没死,我还能继续活着。” 歌曲会有终止甚至被遗忘的一天,但是在那之前,远永会有人继续歌颂。崆流也是,只要还活着,他就不想放弃,至少……让自己的生命燃烧到最后一秒! 突然之间,他集中精神,希望再度招唤出“默世录手札”来。 如此动念之间,崆流感觉到,其实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减少,相对的,以往的自己,只是不敢去用罢了! ※※※ 只见到“默世录手札”应崆流的招唤,渐渐穿过了无止尽的黑暗,回到了他的身前。 在如此黑暗的地牢中,手札发出着比阳光还强的光芒,比深暗更加深遂的黑暗! “不管结局是什么,至少我……都得走到最后一刻!”突然之间,原本半透明的手札实体化了,但却依旧浮在半空中,并且不必崆流触碰,自行翻动着页数,“幼稚也好,虚伪也罢,总之……我就是我!” 刹那之间,只见到崆流身上浮现出了类似封印的图形,接着,慢慢的消失,封住他过度力量的封印,被崆流的觉悟给毁灭了! 崆流握紧着双拳,猛然朝着天空高举,霎时之间,“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从他左右同一时间窜出! 原本威卡以为,崆流已经没办法在用守护天使,必定无法突破地牢,因此并没有在外头施加任何结界。而光是这个以石块铁片建立的牢房,又哪里里经得起崆流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牢房就这么被炸了开来,火焰与烟尘之中,就见得崆流身上闪着黑与白色的气息,顷刻之间,黑白两道剑光划过天际,带着崆流冲向了皇印祭的场地。 ※※※ 而几乎是在这同一时间,全槐斯的所有僧兵、官员、祭司等等各种职业的代表与人民,都齐聚在一个大广场前,看着圣女准备为了祈求国泰民安而已身殉天的仪式。 这广场相当空旷,即时此刻来了数万名的观礼者,但却还是相当的宽广,而在广场的中央,则有个大圆形如同倒放着盘子一般的盖子,盖子地下压着的,就是当年被女王以生命换取封印能力的“逆”的一部份。 没过多久,爱尔菲娜就必须进入其中,以自己的身体,做为祭品献给神明了。不可思议的,明明是这么残忍的举动,但是观礼的人,却多半都当成了一种极为神圣的仪式,脸上挂着笑容的,更是大有人在。 理所当然的,蒂妲等人,此时也是座上嘉宾,只不过他们的心思,却都没有摆在祭典之上,沙罗的眼光不断的转动着,只希望能够找得崆流或是橘的身影。 对他们而言,象是爱尔菲娜这样的小女孩要去当祭品,自然是相当的不忍,但即便是其亚,也不可能出手阻止仪式的。说句残酷点的话就是……事不关己。 但他们哪里里会晓得,由于诸多复杂的原因,崆流被威卡囚禁住了,而橘这个时候,则是温费得囚禁了起来。 瑟莉希雅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但在她的协调之下,威卡已经答应了,只要皇印祭顺利完成,那么崆流与橘都会被释放,而他们也可当成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在这样的条件之下,瑟莉希雅自然是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而爱尔菲娜……早就知道自己命运的她,则是以自己的牺牲与温费得做交换,希望他放过崆流等人。这对于本来就已经说好不为难崆流等人的他,理所当然是个条件优渥的买卖,当下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这个时候,爱尔菲娜已经念完了温费得所交给她的演讲稿,就只剩下由数字祭司以魔力打开封盖,让爱尔菲娜进去,接着再度上百年封印这样的最后一步骤了。 “圣女即将要用自己的肉体压制邪恶的力量,大家请为她赞颂吧!”温费得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却是,这个时候的爱尔菲娜,必须要微笑的接受大家的赞扬。 同一时间,十二位祭司们已经站定了位置,由为首的瑟莉希雅开始,念起了暂开封盖的咒文来。 刹时之间,只见那句大的盖子缓缓打开了一个小缝,没过多久,那小缝就大到可以通人了。 爱尔菲娜站在门口处,头低低地不知在想什么,而他后方不远处的温费得,则是巴不得能够直接把她推进里头去。 彷佛是感觉到众人期待的视线一般,爱尔菲娜抬起头来,跟天空、风、阳光…… 无数生命一一道别之后,缓缓走入封印之中…… 突然之间,就在封盖即将要盖上的那一刹那,崆流所操控的黑与白两道剑光,带着他直冲入封印之中! ※※※ 顿时之间,威卡、瑟莉希雅、温费得以及崆流的同伴,乃至于全部的观礼者,不禁同时大吃一惊。 “快点关上封印!”威卡与温费得同声叫道,而蒂妲与沙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打算冲上前去,阻止封印关闭。 霎时,场面是一片混乱,索性在威卡的特殊部队压制之下,封印四周,一时之间都被围上了人,蒂妲等人根本无法上前救援。 没过多久,封印完全关闭了,场面渐渐冷静了下来,但是蒂妲等人的心,却是愈发的混乱。 他们根本不晓得,崆流为何会突然冲入其中,也不小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唯一知道的就是,崆流已经在里头,永远出不来了…… 一时之间,沙罗茫然的跪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让她忘了哭泣,只能怔怔地看着已经完全被封闭的封印。 而在这时,原本打算上前解释一切的瑟莉希雅,却被威卡给栏了下来,只见她摇了摇头,示意要她现在别多说话。 同一时间,温费得本想上台,宣布一些治国方针或是点什么场面话。但就在他一脚才刚踏上来的瞬间,突然之间,地面传来了一股强大的震动…… 好不容易在这摇晃中站稳脚步的众人,此时却突然听到,前方的封印里头,传来的巨大的怒吼声。 刹那间,封印的巨大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冲开,并且在空中被一团火焰烧个粉碎。而崆流这时,左手环抱着爱尔菲娜,右手操纵着火焰,脚下踩着“逆”的部分身躯,缓缓地自空中降落了下来。 落到地面上后,崆流放开了爱尔菲娜,自己则是张开双臂,将“逆”的躯体收入自己的体内,接着缓缓睁开眼来,看着众人。 崆流这一眼,着实吓着了许多人,但见他那视生命如无物的眼神,配上了他吸收“逆”的举动,在在都让人不禁将他与“逆的复活”画上等号。 一时之间,场面又混乱了起来,众人纷纷潮外头跑,就连威卡的部下们,也跑了不少。 “崆流哥哥……你没事吧?”无视于众人的害怕,爱尔菲娜迳自走到了崆流面前,微笑地望着他,“你真的来了,菲娜本来还以为……” 这句话还没说完,爱尔菲娜就已经泪如雨下了,“本来……菲娜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菲娜不想啊……” 崆流并没有发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她一下,接着便转过头来,看着威卡,“我已经考虑过了,我要救她。” “哼!你也叫考虑?那么封国封印该怎么办?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是不可能解开的!” 崆流更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举起手来,遥遥对准了当日瑟莉希雅与他说的封印所在──“森然塔”。突然间,崆流手中射出一条巨大的石龙来,那正是因他的能力而强化的“沙漠之冬”。 但见那石龙不仅较以前更为巨大,便是长度也增加了数倍,崆流放出许久之后,这才将整条龙给放出。 只见“沙漠之冬”一面扭着身躯,一面朝着森然塔撞去!远方登时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随之,在烟尘之下,高入云端的森然塔,硬声声地塌了下来。 “我这一击可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逆的力量,让祂可以引发魔力,光是那一击,打在封印的本体上,就足够破坏封印了。” 崆流用着冷漠至极的语气说着,这并非是他情感上的转变,而是藉着此举,对威卡再度宣战! 同一时间里,大多数的观礼者,此时都已经朝外跑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没多久的功夫,整个广场上,顿时只剩下了威卡与几位部下、温费得与其部众、瑟莉希雅以及尚还无法理解此刻情况的蒂妲等人。 然而,蒂妲等人,却不打算阻止崆流。因为他们了解并且信任,崆流绝对不会是恶意破坏的人,虽然他的用意不见得让所有人能接受,但也绝对不会是大尖大恶之事。 “小子,我不管你去哪里里得到这种邪恶的力量,但是我告诉你,在我的剑下,你的邪招终究会被击败!” ※※※ 语罢,威卡便举起了自己的斩马刀来,准备与崆流厮杀一场。 霎时之间,两人的身影几乎同时一晃,崆流与威卡朝着右方狂奔。 突然间,只听威卡喝了一声,斩马刀发出微微冷光,随即往地面一挥,只剑一道由魔力浓缩之后所型成的剑气便朝着崆流前头劈去!这一剑来势极快,虽不花俏繁琐,但实际上却是集合了威卡数十年功力的得意之作。 只见得崆流眼见此凶猛来势,连忙停下脚步,双手一张,“灵魂闸门”顿时将威卡的剑气给挡了下来。 “好!”威卡大喝一声,随即也挺剑冲上,似乎想与崆流来场硬战。 威卡自咐,尽管崆流的力量比前些日子加强了许多,但再怎么说,魔导士都不可能在体力上胜过战士,眼下只要将距离拉近,让他没有时间念颂咒文,使出较为强大的魔法,那便已经可处于不败之地。 崆流哪里里不晓得他的想法?当下往后急退,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崆流退后的方式雀并非用脚步接连往后跳跃,而是像半浮游在空中一般,不转头,但身子向后飞去。 如此一来,威卡的追击与崆流的急退,两者之间的速度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异,一时之间,威卡竟然追不上崆流。 威卡只道,崆流必定是已经在做念诵咒文的准备,但他又哪里里肯坐以待毙?当下又是大喝一声,挺剑转身,刹那间,他那柄巨大的斩马刀竟然朝着崆流打来! 原本战士作战,即使寡不敌众,但也绝对不会轻易抛下自己兵器的,岂知,威卡由于自负斩马刀沉重异常,当世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使动,更别提接下,因此便练就了此飞刀绝技,平时虽不轻易使用,但使用超过了十年,却也真无人可敌此招。 这一下不只是崆流心惊,即便是其亚等人,也不禁在心中呐喊一声。 看着这场决斗的其亚,手不禁紧紧握住了光风赍月,但身体却有一种莫名的颤抖。他心中只道:“太强了,真的是太强了,倘若刚刚那一剑劈的不是崆流而是我,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其亚一生总是自持剑术精妙,近来练就了“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的魔法剑之后,更是以为天下间难逢对手,便是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崆流,若用公平的方式决斗,也绝难胜过自己,岂知,如今望着两人之间的激战,其亚却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 他此刻一面替崆流担心着,一面却暗暗下定了决心,倘若以后还有机会,他必定要让自己的剑技更上一层! 同一时间,威卡所掷出的斩马刀,已经不断朝的崆流飞近。斩马刀的重量重,但破风而来,速度异常的快,而崆流虽然不慢,但毕竟比不上飞刀,眼看着每多过一秒,刀就多靠近崆流一些,这让温费得心中暗暗叫好,而蒂妲等人却是忧心匆匆。 眼见又过了几秒,刀已经朝着崆流的胸膛刺来。就在这一瞬间,崆流却突然“咦”的一声,随即微微侧身,伸出手来,轻而易举的就将刀给接了下来。 这一下的转变,不禁让温费得傻了眼,就连对峙之中的威卡,也敢到有些许的惊讶。 原来崆流退了数丈之后,刀虽然依旧追着他跑,但终究是强弩之末,待刀上的力道消去大半之际,速度与威力递减,崆流自然而然地,便能轻易的将刀给夺了过来。 “现在你刀在我手上了,还能继续打吗?”崆流微微一笑,便且勉强举起刀来挥了几下。 但威卡的斩马刀“封魔者棺木之钥”重愈百斤,饶是崆流解开封印之后的体力异于常人,也无法轻松的挥舞,顿时之间,崆流不禁对这个原本在他眼中满嘴大话的人,有了些许的钦佩。 然而,正当崆流打算走过去将刀递还给他之时,却见威卡面色凝重的伸出手来,霎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来,下一刻,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刀便象是有自我意识般的飞回了威卡的手上。 ※※※ 尽管刀已夺回,威卡脸上却丝毫见不着任何喜悦的神色。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倘若在崆流夺刀的瞬间,同时使上几个攻击魔法来,那么现在的威卡,纵然不落败,却也是非受点伤不可。 然而,崆流却没有趁胜追击,甚至还打算要把刀还给自己,向来以骑士精神与僧兵原则为实践纲领的威卡,又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继续与崆流周旋到底呢? 当下,只听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罢了!”随之便收起了斩马刀,一挥手,带着一干僧兵部众,全都离开了。 这个时候,广场之中,离开了一些人,却又进来了一些人。当威卡与僧兵们离去之后,只见得广场远处,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批穿着象是贵族一般的人们,而为首之人,便是昨日相助崆流的深羽。 “圻加国二王子深羽,今日与众位敝国使者们前来,向女王请安。” 语罢,深羽便对着崆流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朝着站在广场中央封印前的爱尔菲娜,大大地鞠了个躬。 一时之间,场中知道内情的祭司、政务官们,全都大惊失色。 只见温费得扭着笨重的身躯,连忙跑上前来,说道:“深羽王子,您可能是搞错了吧,方才女王便已经宣布,要将槐斯的政治制度,变成由我……我们政务官来统治的。” “喔,如此说来的话,您是不承认女王的职位罗?” “这……也不是不承认,总之……总之……女王已经打算要以身祭天,倘若没有这个浑小子的阻挠的话……的话……”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理由的温费得,便在深羽的面前,摇头晃脑的苦思,但始终想不出“的话”二字之后该如何接下。 “总而言之,您的计划便是,让女王去送死,好独揽大权,是吗?” “对对对……不不不!”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温费得,一听到深羽的话,连忙猛点着头,但仔细一想,却又发现不对,因此又赶忙摇了六次头。 但这么一来,他脸部的那十数斤肥肉,也跟着他的点头摇头,上下左右的晃动着,就好似一只发了癫的沙皮狗似的,惹的沙罗忍不住按着肚子咯咯娇笑,其它人虽然没有直接笑出声,但脸上的神情却也颇为尴尬。甚至于因为来到了睽违许久的外面世界,而感到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爱尔菲娜,彷佛也受到的沙罗性情的感染,忍不住笑了几声。 然而,深羽却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女王进了封印却未死,此乃天意啊。上天要她继续当女王下去,至于什么改变政权云云,我想,等个百八十年后,咱们再来商量吧?” 温费得一听,深羽的话无疑的是让他到嘴的猪肉给硬是拿回,他哪里里愿意?当下便低着头来,并不答话。 “只要女王死了,就好了……对吧?只要女王……” 这话彷佛还没说完,但见温费得毫无征兆的便举起手来,刹时,一道绿光正中爱尔菲娜,将她打落下已经失去封盖的封印之中! 温费得的出手速度,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原本崆流以为,他这脑满肠肥的模样,出手定然缓慢,只有当时攻击自己的武器要稍微留意,但就因为这点大意之心,竟然让他能够偷袭成功,崆流心中,不禁又恨又悔。 “菲娜!”崆流抢上前去,但已然不及,只见爱尔菲娜不知是死是活的身子,便这么掉落入身不见底的封印。 倘若是不久以前,崆流也许会立即跳下去救吧,然而这时满腔愤恨的崆流,却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温费得。 同一时间,深羽、蒂妲、沙罗、雾生、其亚等人,已经缓缓将温费得给围住了。 而以瑟莉希雅为首的一干政务官与祭司们,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此刻的状况,不管帮哪里一方似乎都不妥。 “如果我没眼花的话,女王好象是你给打下去的吧?”深羽冷冷地说着,随之拿出了数张符咒来,“真是的,我平生最恨的,除了我父亲外,就是打女人的人了。” ※※※ “还跟他啰唆什么,杀了他,也没人会反对吧?”其亚说着,已经举起了剑来,虽然他对爱尔菲娜没有一点的交情,但是一来她长得可爱,二来又似乎是崆流的朋友,同仇敌忾之下,自然是不必多言了。 而蒂妲与沙罗等人,这时候的想法,也与其亚差不到哪里去,虽然对温费得是厌恶多余仇恨,但是看着此时的情况,出手想来也是必然的。 “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啊?女王?她不是女王啊!”温费得突然狂笑了起来,并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过了一遍,接着又指着不远处的政务官们说道:“不信的话,你们去问他们啊!他们也知道啊!” 面对温费得的话,政务官们全都低下了头来,但就在这时,崆流却缓缓对瑟莉希雅说道:“爱尔菲娜……她,很喜欢你,虽然没有说,但你的地位几乎就像是他的母亲一般。你倒说说……你为她做过什么?” 崆流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咆哮般的音量吼出,那声音仿佛穿透的瑟莉希雅的身体,直达她心底深处,震撼着她的灵魂。 突然之间,瑟莉希雅跪倒在地,原本冷静知性的她,猛然掩面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是女王!她是真的女王没错!神啊,请原谅我!”瑟莉希雅高喊着,但是让人疑惑的却是,她请求神的原谅,究竟是为了已经死去的爱尔菲娜,还是为了说谎的自己。 温费得眼见大势已去,不等众人的发话,便迳自说道:“好,今天就算得不到这国家,我也要让你们痛苦一生!”语罢,他一举手,高声叫道:“把这小子的同伴给抓来!” 众人一听,心中不由得一惊,心知,温费得口中的同伴,必定是橘无疑。 但谁知,这句话说完,过了许久,广场上却不见有任何人走出,于是他又大吼了一次,但结果仍然与前次一样。 就在他喊的第三遍之际,突然间,远方传来了威卡的声音:“温费得!不用叫了!” 闻言,众人回头过头来,却见威卡这时又折返了回来,但他这次背上却了橘。 “她只是被魔法弄昏过去而已,不打紧的。”说完,威卡将橘轻轻地放下,并吩咐一个祭司照顾,而他自己则又走上了前来,加入了围剿温费得的包围网中。 “哈哈……就算你们伤的了我,难道不怕伤了这些人吗?”说着,温费得指了指身旁久不发话的圻加国使者,“王子啊,难道你都不会关心贵国使节的安危吗?” 然而,被威胁的深羽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你眼睛花了啊?看清楚一点吧!” 听到这话,温费得顿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却见那群使节们都已然消失,只留下地上数张符咒。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蠢蛋!还使节呢,这么短短的一天,能找到几只雨伞节就不错了!” 就在深羽说完了这句话,微微张嘴像是正准备哈哈大笑之际,忽然间,他陡然伸出拿着一叠符咒的手,朝温费得挥去! 这一击虽然不算甚快,但是温费得怎么也料想不到深羽竟会突然发难,而且所用的,又是刚刚自己袭击爱尔菲娜的手段,当下微感诧异,但在还未能够反应的瞬间,浑身便已经贴满了深羽的咒符。 “大家退开!”深羽大喊一声,一时间,除了崆流与威卡、其亚外,其他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得深羽双袖一震,双掌相合,摆出了个“印”的架势,霎时,温费得身上的咒符,化作了无数只像放大数十倍蜘蛛的怪物,只见它们在深羽的一声令下,开始啃食着温费得的肉体。 一时之间,温费得开始如杀猪似的喊叫,到得后来,便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看来已然毙命。 收回了蜘蛛后,深羽本想上前查看温费得,但就在他脚才刚挂出去的瞬间,一旁的崆流猛然喝道:“他还没死!” 同一时间,温费得肥大的身躯猛然朝着深羽一跃而起,双手张开着,似乎想把深羽死死抱住。 然而,温费得这一跃速度虽快,但又哪里比得上一直注意着他的其亚? 原来其亚从方才温费得下手攻击爱尔菲娜后,心中已经对这名胖子多有戒心,知道此人的心机极深,其阴险之能更胜己父,因而时时都留意着他些微的动作,即使他倒地,其亚却也不敢松懈。 ※※※ 但见温费得跃向深羽的瞬间,其亚便一剑朝他背心刺去! 然而,就在其亚的剑刺入温费得体内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剑仿佛是刺进了一块烂泥之中。 正当他心中微感诧异的瞬间,剑上忽然传来一阵弹力,下一瞬间,其亚便被震出了大老远去。 蒂妲等人眼见此剧变,不由得朝温费得望去,却见这时,他整个人就如同是灌足了气的皮囊般,整个身子膨胀成了五倍大。 “你……你不是人类,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威卡一面说着,一面举起了斩马刀来。但见温费得这时已经停止膨胀,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也罢,今天就让你们这群人瞧瞧,光明魔导公会‘第五使徒’的厉害!” 温费得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当年在遭逢奇遇吃了灵幻之果实大增魔力后,便得到了这副人见人厌的身躯,男性功能也已经尽丧,虽然空有力量,但心理得不到平衡的他,从此便加入了“光明魔导公会”,而他此刻所使用的力量,也是那果实副作用,但由于他长年的苦练,将这先天的缺陷倒练成了个难以攻破的躯壳来。 听到此言,诸多人心中都不禁一凛。威卡与瑟莉希雅这边,自然是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名字,但一想到原本他将会得到槐斯的大权,心中就不禁冷汗直流。 而崆流等人,当听到温费得如此说着之际,心中都不禁暗叫一声:“原来如此!”只不过每个人对这四字的解释倒也不大相同。 但惟独深羽,当她听到温费得报上名号之际,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哼的一声冷笑。 温费得环顾了四周,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当下一声冷笑,接着便突然伸出手来,霎时之间,一股无形的重力场朝着深羽压来! 这一击出手既快,范围也大,温费得本来是算准了深羽无法躲避想要将他一击毙命的。但谁知,深羽眼见他大手拍来,竟然不退不让,只是从怀中又丢出了五张咒符来,双手合印,大喝一声,霎时之间,五张符咒在空中结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力量几乎可与温费得分廷抗礼,顿时之间,将他的中力场消失于无形。 但谁知,温费得一击不成却不气馁,立刻声出另一只手,朝着刚刚袭击他的其亚拍来。 然其亚又怎么会有深羽这等能耐?眼见温费得的大手挥来,无从避让的他,也只有挺剑硬撑一下了。 看到其亚的反应,温费得心中登时一喜,当下更加足了十成力道打将下来! 眼看其亚与温费得的巨手就在对上的瞬间,位于温费得又后方的崆流,却突然从他的跨下滑到了其亚的身前,双手一张,立刻放出了“几何学舞台”来,将温费得的重力场给吸收了起来。 “又是你这浑小子!”眼见崆流再三阻挠自己的好事,他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当下整个身躯便往崆流的方向倒,看似竟然像是想要直接用身体来压扁他! 眼见这庞然巨物倒将下来,崆流知道“几何学舞台”多半防御不了这样诡异的物理攻击,于是连忙拉着其亚往后一跃! 然而,在这同时,温费得却已经将自己手脚头都收入了肥大的身躯之中,整个身体立时成了个肉球,朝着崆流的方向滚来! 此种攻击方式当真是费疑所思,但在力量上,却很难让人开口笑得出来。那肉球一弹一滚的,仿佛有人在操控着似的,不断的整便方向朝着崆流追来。 而同一时间里,众人也都各出其招,然而不管是任何的魔法兵刃,打在他的身上,却都是不痛不痒。 忽然之间,只见温费得所化之肉球,猛然弹飞至半空,随即瞄准了崆流的脑袋,压将下来! 眼看着崆流即将遭逢灭顶之劫,但众人却依旧是束手无策,正当此际,突然间,崆流往又一闪,避开了肉球的攻击,但饶是如此,刚刚那一刹那却已然是惊险无比。 好不容易躲开了一连串的追击之后,崆流重新思索,这时候的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怒气满溢了,然而,爱尔菲娜生死未卜,时间越是过去,他就知道越是凶多吉少,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在心中呐喊着:“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第四十八章 伤痛之骑士的信条 温费得眼见久战崆流却无法将之毙命,心中一急,却忽然见到沙罗等人正在一旁忧心匆匆的观着战,心中料道:“这几个小妮子多半是这臭小子的朋友,今天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让他痛苦一生!”如此想着,当下便一个急转弯,朝着距离自己较近沙罗滚来! 但沙罗哪里晓得,只道他是要用其他方式攻击崆流,心头忧心之下,却对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肉球视若无睹。 崆流眼见追击自己的肉球忽然滚远,稍稍侧头一望,心中已经有个底了,当下立即驾着两道剑光冲上前去! 就在沙罗要惨遭毒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崆流已经抱着她窜向了一旁。 “你没事吧?”崆流问着,却见脸色苍白的沙罗拉着自己的衣角缓缓点头,他这才稍稍感到放心。 但就在这瞬间,崆流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一个或许能够击败温费得这刀枪魔法皆不入的肉球之法…… “哪个有办法,赶快把他冰住!” 将沙罗安置在一旁后,崆流连忙大吼着,这句话让沙罗瞬间恢复了神智来,并且点了点头。 虽然沙罗方才便已经尝试过了用冰的魔法攻击温费得却无效,但是既然崆流如此说来,沙罗便也毫不考虑的使了出来。 霎时之间,但见银雪低声吼着,四周环绕着无数冰晶,下一刻,银雪的身子便朝着温费得冲去! 在这同时,深羽也连忙拿出了数张咒符来,朝着银雪攻击的方向洒出,霎时,无数咒符仿佛被定在空中似的,而银雪就如一道银光,在咒符的折射之下,引发出了更强大的能量来! 沙罗的力量,深羽的咒符,再加上从刚刚起雾生便不断念送着的祝福咒文,三者的力量相互结合之下,即便是温费得这“粒”怪物,也因这极度的冰冻而一时无法动弹。 同一时间,崆流却已经跑到了蒂妲的身旁,有些犹豫的紧握住她的手,并且在她做出反应前连忙说道:“我们一同,用火焰去烧他!” 这句话,让蒂妲不禁呆了几秒,但看着崆流认真的神情,她心头的顾虑登时少了大半,与崆流互望一眼后,两人同时用出了“炎之咆哮”与“天使之吻”来。 在作用于两人间的“永恒之炎”增幅下,两人的火焰登时达到了数千度高温,并且在空中化作一团天火,朝着温费得打去! “哈哈~~~又冷又热的,你当在给我洗三温暖啊?” 正当他想哈哈大笑之际,猛然却见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龟裂!于是他猛然停止了笑声,便且试图要逃离。 “也该轮到我们用剑的上场了!” 威卡大吼一声,随即对其亚比了比手势。其亚会意,连忙握紧了剑,并且使出了“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第二篇章──“雷舞”来,刹那之间,光风赍月的剑刃上,释放出了强大的雷电来。 而威卡则是将剑拖着地,猛然拔地冲向温费得的身前! 两个人,两柄剑,分从两个角度刺入了温费得的体内!只见到剑锋刺入处,喷出了魔力一般的雾气,而他那巨大的身体开始缓缓变小…… “成功了!”就在众人心中如此说着之际,突然之间,温费得冷笑一声,并且开始吸气。 刹那间,他的身体似乎又要开始膨胀了,不仅如此,站在他身前的其亚与威卡,也被这股强大的气流给往里头吸。 “他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看着他那已经发狂似的扭曲神情,崆流心中不禁一凛,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任何帮得上忙了,贸然使用魔法,只怕会波及到二人。 就在崆流一时手足无措之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被这激斗惊醒的橘的声音:“崆流,用上次米兰达给你的守护天使!” 霎时,崆流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举起手来,便放出了前几日才刚请橘替他解开封印的守护天使──“伤痛之骑士的信条”! 只见到一个与兵神高大相仿但只有上半身形象的铠甲武士,突然斩断崆流身前的空间现身。祂交叉的双手,分持了一把单刃大剑,猛然如石破天惊般的一吼,便朝着温费得杀来! ※※※ 那双剑交错砍下,就仿佛是一把大剪刀般,将身体原本已经残破不堪温费得,一刀两断! 谁知,只剩下半个身躯的温费得,心中仍是不死心,当下大吼一声,藉着身上洒出的血为媒介,企图制作出一个巨大的重力场来与众人同归于尽! 霎时,场中众人只觉得头顶上有千斤大鼎压来,待要躲开,却无处可逃。 眼看着众人即将遭遇灭顶之祸的瞬间,一旁的封印底部,却猛然射出一道淡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从天空暴了开来,化作无数的温暖光点,温费得这拼死的一招,竟然就这么被化解于祥和之中。 无视于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温费得,众人纷纷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向了封印上头。只见到一个女性,周身围绕着朦胧的仙气,缓缓地从封印底下上升……是爱尔菲娜! “爱尔菲娜!”看到爱尔菲娜,崆流一时高兴地想冲上前去,然而,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崆流感觉到,爱尔菲娜这时的神情与气质,与先前大大的不同了,原本天真无邪并且带着一丝童稚气息的她,这个时候所表现出的,却是无比的安详与成熟。 “你是谁?”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然而,爱尔菲娜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迳自走到了威卡的身前,说道:“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接着,又来到了政务官们与瑟莉希雅的面前,说道:“你们也没错,不要感到愧疚。”并且伸出手来,轻轻抚着瑟莉希雅的面颊。 “女王……女王!”瑟莉希雅突然又哭了,而威卡与其他政务官、祭司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崆流呆住了,并非是不懂,而是因为懂了。 “原来如此……我吸收了逆的负面能量,而失去了抗衡力量的正面能量,就被爱尔菲娜吸收了……”也不知是由于封印的解放,还是因为体内承袭了部分的逆之故,崆流这时,不需要别人的解释,已经可以了解到此时的情况。 就在这个的同一时间,只见到“女王”,她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地离开了,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过崆流一眼。 不久之后,广场不远处的大殿堂响起了乐声,几个祭司邀请蒂妲、深羽等人参加真正的皇印祭结束仪式,当然,这次的主持者,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才真正得到了圣女之名的爱尔菲娜……女王。 “我有改变任何的事情吗?”当众人在祭司的引导下相继向前之际,呆立于广场之中的崆流,突然喃喃地说道,“我有改变任何的事情吗?”他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也不知是因为震摄于女王的威严还是由于心中的愧疚之故,瑟莉希雅等人,似乎对于这样的转变能够欣然接受。 虽然这样也好,政治制度没有改变,大家眼前再度出现女王的圣颜,叛国之贼温费得服诛,皇印祭再女王奇迹似的复活之下,宣告结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众人的生活,再度展开。 乍看之下,这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是崆流就是无法认同。 难道没有人觉得难过吗?爱尔菲娜成了真正的女王,这真的是她自愿的吗?还是说,政务官们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能够把自己的痛苦,全都加附于她的身上,让一个无辜的她,毫无原罪的生命,去取代他们心目中的女王吗? “爱尔菲娜……已经死了……”当场中已经空无一人之时,崆流突然这么说着,那个原本喜欢微笑、喜欢听故事、像是孩童一般的爱尔菲娜,已经在封印中死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替代着圣女命运的躯体。 “也许……我也是这样吧……”崆流说着,脸上露出了几许寂寞的笑容,为了改变运命而接受了力量的他,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杀了那个原本的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也说不定。 然而,即使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崆流却无法理解,这样的改变,究竟是代表着他胜过了命运的安排,亦或着是,代表着他终究无法超越那已经决定好的命运…… 突然之间,崆流心中觉得心烦意乱,当下一挥手,仰天长啸,仿佛想要把心中的迷惘与怒火全都穿过天际,让所有人知道似的…… ※※※ 皇印祭的结束,象征着一个新的开始,这一天,也是人们唯一可以尽情欢乐的日子。 只见到不少人,拿着平时根本不敢去喝的酒,互相浇淋在彼此的身上,明明已经是夜晚了,但在大街上,却依旧随处可见每个人跳舞狂欢,就好像是要把一整年的欢乐,全在今天解放似的,其热的之景象,几乎可以与铁尔祭典相比。 同一时间,蒂妲等人,在女王的邀请之下,一齐都来到了宴会大厅之中。 不可思议的,明明是刚刚才继承了女王之名的爱尔菲娜,此时却也已经有了十足的女王威严了,不论是她的举手投足,乃至于细微的一颦一笑,都充满着优雅的气息,丝毫没有一点当初在塔中与崆流相遇时的稚气。 这对蒂妲等人而,其实并不怎么突兀,因为除了橘以外,他们本来就对原本崆流认识的爱尔菲娜所知有限,此刻所感觉到的,也顶多就是原本一个小女孩,此时更加成熟罢了。 而对于那些本来知道内情的政务官与少数祭司而言,由于他们的信仰本来就有轮回转世一说,因此对于爱尔菲娜地转变,他们竟也能够欣然接受,只不过对于爱尔菲娜的身世之谜,却是没有人敢再提了。 宴会开始,由爱尔菲娜,也就是现任的女王,到台上来与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又与大臣、政务官、各国使节们稍稍寒喧几句之后,女王便立即退场了。当走到蒂妲等人的面前时,她虽然有点头说几句话,但是对于刻意躲在角落处的崆流,却是连望也没有望一眼。 众人之中,唯一悉晓事情来龙去脉的橘,虽然想要说几句话试图安慰崆流,却无奈怎么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当下,却也只能看着他,一个人站在角落,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就在这时,欢迎客人的音乐却突然再度响起,霎时之间,原本三三两两的在宴会中寒喧的众人,不自觉地都将视线朝着门口处望去。却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性,莲步轻移,缓缓的从门口,无声无息的走入了场中。 原本,此刻崆流是不会再去管这些事情的,但他却突然一眼瞥到,女性的身后,竟然跟了一只黑猫…… “琳丝?”霎时之间,崆流认出了那位蒙面的女性就是琳丝。 “许久不见了,崆流伯爵,别来无恙?” 只见得琳丝回应了崆流微感诧异的目光后,便无视于诸多人目光,迳自走到了崆流面前,缓缓地行了个小礼。 “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儿的?” 由于宴会厅上人多口杂,因此崆流与琳丝,悄悄地来到了宴会厅外头的一处花圃前。 “爱尔菲娜……圣女她跟我们有许多年的交情,我自己,跟她也是朋友。”说话之间,却见琳丝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幽幽地道:“想当初,我还叫她一声姊姊,怎想得,如今她的年纪,倒成了我的妹妹了。” “原来……告诉爱尔菲娜,他会被第一个遇到的陌生男人杀掉的人,就是你啊。”说到此,崆流猛然一惊,“真是如此……真是如此,他被第一个见到她的陌生男人杀掉,那人就是我啊……就是我啊……” “崆流……?”对于崆流有些歇斯底里的反应,琳丝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不知所措了起来。 然而,就在崆流还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的同时,忽然间,原本跟在琳丝身后的黑猫,猛地上前,瞬间化成了个与琳丝长相相似的女性,挥手就打了崆流一巴掌。 “你这个烦不烦啊?没事就喜欢把事情往自个儿身上揽,听清楚了,是‘爱尔菲娜第一个遇见的陌生人类男子!’还轮不到你!”化作琳丝模样的黑猫,用着相当愤怒的语气说着,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当她变身成琳丝之时,身上是一丝不挂的…… “姊姊……你的衣服……”霎时,琳丝羞的赶忙冲上前去,挡在自己姊姊身前,并且偷瞄着崆流的神情。 但却见崆流眼中仿佛压根都没注意到这些事情,只是喃喃反覆思索着方才她的话语。 ※※※ 突然之间,崆流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拍手叫道:“对!是第一个人类男子,不是我!因为我不是人类……”说到这儿,崆流却又一呆,因为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看着崆流像是失心疯似的一会儿悲一会儿乐的模样,琳丝终于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其实今日她之所以会来此,一则是为了看看爱尔菲娜,二则也是想见见崆流,只不过琳丝本来的打定的主意是,见崆流一面,与他打声招呼旋即便离去,决不停留的,哪里晓得,如今一见,诸多回忆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有着想要多与他相处一段时日的打算。 但崆流哪里知道这女孩子家的心思?听着琳丝悦耳动听的笑声,加上刚刚黑猫的这么一搅和,崆流原本消极无奈的心情,登时开朗了许多,当下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刚刚那位……呃……那只猫……” 崆流说到一半,却又搞不清楚究竟该称呼琳丝的姊姊为一只猫还是一位小姐?但见这时,琳丝抿嘴一笑,指着已经自己已经恢复猫型的姊姊对崆流说道:“这是我的峦生姊姊,叫做‘翠丽丝’。” 听到了琳丝这么介绍后,崆流对着翠丽丝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然正如翠丽丝小姐所言的,但是……今天事实终究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听到了崆流的话,琳丝不由得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来,“我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原本一股命运的脉动被重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啊。” “重组……也许吧,只不过事情终究没有多少变化……” 崆流说着,便将来到这儿,巧遇爱尔菲娜,以及后头所发生的事情,简短精要的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爱尔菲娜……已经忘掉你了吗?” “算了,别提了,就算忘掉也好。” 崆流微微一笑,但是望着他的琳丝,一想到崆流的寿命,就不禁热泪盈眶了起来。 一见到琳丝眼眶中的泪,崆流急忙说道:“好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也别再说了,别说了……” 尽管这么说着,但教崆流想一些能够扯开话题的事情,却又是不能,于是乎,他唯有叹了口气,与琳丝散步在花圃之中。 “没道理……真的是没道理……”走没多久,琳丝却突然又这么说着,“你不可能忘了你的,方才我与她相见,也聊了几句,我能够确定,他虽然有着历代女王的记忆,但是却也没忘过她身为‘爱尔菲娜’时的事!” “没关系的,都无所谓了,如果没忘,又不提起,那也甭提了。” 崆流说着,本来还打算露出招牌的傻笑来带过此事,但谁知,琳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望着崆流。那严肃的神情,旧仿佛可以穿透黑色的面纱般,直射在崆流脸上。 “你一定要去找她,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会怕死,但却最怕受人遗忘,就算她忘了你,就算她不想见你,但至少……必须给彼此一个机会……求求你。” 琳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说,与爱尔菲娜的交情,了不起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原本早已看透人世无常的她,照理说来,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扰乱心情的。 只不过仿佛在不知不觉之间,琳丝将自己的心情和立场,与爱尔菲娜重叠了。 “那女孩……一定还记着,甚至于喜欢你,虽然因为身分,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陪在你身旁,跟你也不会有结果,但是那女孩……她一定希望你能够记着她……永远永远……” 其实琳丝的话,大大有着弦外之音,所谓的“那女孩”既可以说是爱尔菲娜,当然,也可说是…… 或许是崆流本身就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可知,在琳丝的一番话后,崆流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随即朝着宴会厅里头跑去。 “真是感人啊。”当崆流走远以后,翠丽丝突然这么说道:“‘那女孩’还真是情深意重,那女孩……你说是不是?” ※※※ 作者的话:由于负责此书主编的同意[请大家为这位主编拍拍手^^],我终于能够再次贴文,此书目前会以日连载的方式,每天贴上一节,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应该能够继续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所以注明一下,本书作者:路西法。专栏网址:?id=12ch=16.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四十九章 别离之歌 翌日清晨,一切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是祭典终究会有结束散场之时,皇城之中,寂静无比,仿佛昨天的热闹,都是梦中的事情一般。 爱尔菲娜“消失‘了几个时辰之后,随即却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对于瑟莉希雅与威卡的疑问,她则是用着随便几句不清不楚的话来敷衍过去,看来在转移话题蒙混过关的能力上,她倒是从崆流那里学到了不少。 而对于威卡与瑟莉希雅而言,他们自然是不敢多问什么,毕竟女王终究是女王,即使她是用着异端的科技而诞生,但是一但继承了女王的名字,他们就必须要有着绝对的服从。 从睡梦中醒来的崆流,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之中。 但却见这时,包括瑟莉希雅与威卡在内的众人,此时突然聚集在大厅之中。 “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走到大厅,正准备大大打个哈欠的崆流,却因为眼前的情形而停止了动作来。 他看了看瑟莉希雅,又看了看威卡,接着再朝着其他人都看了一眼。但却见他们各各面色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瞬间,崆流不由得担心起,是否昨日与爱尔菲娜的事情被他们发现,现在跑来兴师问罪了。 “呃……哪个人能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或着是告诉我……呃……跟我有没有关系?‘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众人却依旧面色凝重的不发一语。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听见蒂妲忽地一声叹息,接着解释道:“渊明有消息传过来……不知什么原因,当初派遣其他两国的使者,如今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什么?确定吗?还是……只是暂时迷航罢了。’“原本渊明好像也是这么想,所以没有立即告诉我们,直到最近,他们在海上打捞到了魔导士船队的一些遗骸……‘听到了这句话,即便是崆流,却再也无法继续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等一下……那我们呢?我们不也是使者团之一吗?‘”这个我刚刚也想到了。’突然,其亚说着,久经战争知道生死无常的他,似乎是此刻众人之中仅次于雾生最冷静之人了,“我与雾生小姐分析了一下,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光明魔导公会’。‘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个底了,但是听到这个结论的崆流与众人,心中却也不禁微微一凛。 当然,崆流作梦也不可能想到,当初袭击船队的人,竟然便是与屡次出手相助自己的凤同样团体的圣光十二众。只不过,直到现在,凤等人还是无法理解,那位冒牌的“Saver‘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之际,忽听威卡问道:“如果真的是光明魔导公会,那你们又怎么可能存活下来?‘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但是却也相当实在,因为倘若光明魔导公会真的是一心要致众人与死地,那么凭着当时他们当时的力量看来,只怕即便是有十条命也都不大够用。 “或许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吧,比如说……引诱我们到某个地方之类的……‘其亚如此思索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完全合理的解释来说明此刻的状况。一时之间,众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瑟莉希雅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要怎么办呢?‘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却不禁感到担心了起来。 假设敌人真的是光明魔导公会,那么如果继续旅行下去,难免不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然而,槐斯在湿婆大陆上的相对位置,几乎就是在渊明的对角上,因此不管由哪一条路回去,都是一条惊险万分的道路。 “回去……或是继续这个旅程,总而言之,就是这两条路吧……‘崆流喃喃地说着,但是却也拿不定主意来。 因为敌暗我明,他们又怎么知道敌人的计划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前进或后退,都是有着极高的危险性。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派出一队战舰护送你们回去。‘※※※这个时候,威卡突然这么说着,而瑟莉希雅则是连忙附和道:”我也可以调派几名祭司过来帮忙,或着是说……你们想要先待在这儿一段时间,等待渊明的人来接应也可以。“ “只怕不行吧……”突然间,崆流难得说出了拒绝他人的话来,“我并不是想要泼你冷水,但是我见过光明魔导公会的手段,人海战对他们是不会有用的,你派再多人,都只是当作暂时的挡箭牌罢了。” 威卡听到崆流这么说,却也没有发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在昨天那场战役之中,威卡已经默默承认了崆流的实力,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说诳语的臭小子,如果他这么说,那么实际情况只怕多半便是如此。 “但是留在这边更不是方法,一来,只怕会为这里带来麻烦。二来,我们也不确定渊明来接应的人,是否可以平安到达。” “公主说的对,依现在情况,停留与回去,似乎都不是好方法。”原本一语不发的雾生,听到蒂妲这么说,于是覆议着。 “可是……回去也不行,停留更不行,那……我们难道只能继续往前吗?” 沙罗说着,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她当然是很乐意多去几个地方玩,只是现在情况有所不同。 “等一下,既然回去、停留与继续都有差不多的危险,那么我想……还是继续下去,也许事情会有改变也说不定。” 其亚说,不禁叹了口气,因为这时的他,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我想也只有如此了,其亚说的对,不管敌人的计划如何,与其后退,我到宁愿选择前进。” “姊姊这么说了……那我当然同意啊。”沙罗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笑着说道。 于是,在几乎全部人的赞同下,众人决定,继续完成那两队使节团的遗志,继续自己的旅程。 ※※※由于顾虑到海路上的攻击较难以回避,因此众人最后决定,一行人先从槐斯皇城北侧出发,通过一座小山脉之后,再进入下一个目的地的国境──“飒若”。 至于浮士德号,则是由原本所停靠的港口,依照着预定的速度,来到飒若皇城旁的最大港口等待,也算是一种诱敌的技俩吧。 比较麻烦的是嘉儿与龙音,由于她们两人的身分特殊,无法进入皇城中与之会合,因此众人便计划,嘉儿与龙音在雾生的带领下,率先搭乘其它船只通往飒若边境港口,等待崆流等人到来再一同进入国境。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众人总算是感到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实际情形一样都没有解决,但做出计划再实行的方法,总比走一步算一步还要来得更加保险许多吧。 但由于行间山路需要的许多配备与车马都还未被妥,因次众人便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将日期定在两天后的早晨,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行出发也不迟。 只是,除了崆流以外,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当决定完了出发日期后,橘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崆流望了她一眼,但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这是她所选择的,自己倘若再劝她与大家同行,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当然,此刻崆流也不打算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因为她了解橘也不希望大家太早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慰留的人与受到慰留的人,都不禁会显得有些尴尬。 或许,橘甚至会在最后一秒才把事情说出来吧……崆流心中不禁有了如此的想法。 由于距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两日,而大多数的补给物品与车马,都是由威卡与瑟莉希雅自愿提供,因此众人此时,竟然显得有些无所事是了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闲的发荒的其亚,又回到房间去睡回笼觉了。沙罗似乎想趁这几日空闲把烹调技术提升,因此便一直留在瑟莉希雅的官邸中。雾生与橘,则是到了图书馆去消磨时间。 蒂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想来,多半是带着灵心到皇城四处逛逛去了。 ※※※而崆流,则也是独自一人,在皇城之中闲逛了起来。 “总觉得跟这种悠闲的感觉已经睽违了许久……”望着四周彷佛画般静谧的一景一物,崆流心中不禁有了如此的感叹。 想来也颇令人惆怅,短短的数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有欢笑、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无奈……当初他刚进入这个城中时,万万都想不到,一个如此平静的地方,却会让自己遇上许多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多数事件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正当崆流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当初爱尔菲娜被软禁的塔前之际,却忽然见到,深羽就象是早预料到自己会来似的,站在塔前不远处,正对自己点头微笑着。 “听说你们过两日就要走了。”两人才刚碰面,深羽立即就说出了这句话来。 倘若这话是由别人说出,崆流也许会惊讶于消息流传的速度吧,但是当他听到深羽这么说之际,他却只是微笑点头,并不惊讶。 “有时候真令人怀疑,你这些情报到底都是从哪里儿来的。” “侍从、僧兵甚于一些少数的祭司,我父亲是个很没有道德良心的国王,他收买了许多人,在这城中充当眼线,有时我甚至会怀疑,被派来‘留学’的我,是不是也是眼线之一。”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深羽说这些话时,脸上竟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唯独在提到他父亲时,他才微微露出厌恶的神情来。 “虽然我个人是很不喜欢去过问别人的私事,但坦白说,我倒是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难得会听到崆流伯爵这样说,好吧,有什么事情想问的,但说无妨,只要我愿意回答,就会回答。” 深羽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于是就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让崆流感到颇为讶异的是,深羽贵为王子,竟然像自己一样,可以毫不在乎地席地而坐,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大概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深羽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别看我这样,在我当上王子之前,可也有一段不大好去回忆的时光。”说到此,深羽也不再解释,而崆流自然也就不追究下去了。 “其实坦白说,我想问你的事情只有一个……” 还不等崆流把问题说完,深羽这时却已经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咒来,在崆流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我想你要问的事情,应该跟这个有关吧。” “你能告诉我,你的仙咒术是怎么学会的吗?” “一个人教我的……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深羽一面说着,脸上一面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那是与平时他的截然不同,充满着真心与和善的微笑,“说到这儿,我倒有事情想问你,当初我第一次在你面前使用仙咒术的时候,你似乎露出了颇有戒心的神情来,是不是……曾经到过同样用仙咒术的敌人呢?” 其实象是仙咒术、科学、式神这一类由其它大陆发展出来的技术,往往都是受到湿婆大陆一些保守派鄙视的,但是深羽了解,崆流绝对不是会因为那种单纯原因而对自己产生戒心的人,如此稍加思索,自然可以联想到这样的答案来。 而听到了深羽的这句话,崆流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什么了,于是就大略地将关于光明魔导公会,以及达特耐维尔这个恐怖的敌人的事情,详细简洁的告诉了深羽。 “……坦白说,因为你们两个仙咒术给人有着同样的感觉,所以我那时才会不禁怀疑。” “原来如此啊……光明魔导公会……我的确听父亲提起过,看来……确实是个不容小歔的组织。”听完了崆流的解释之后,深羽如此若有所思地说着,随即又对崆流问道:“你有办法形容一下,当那个人用出仙咒术时,所结成的光印吗?” “呃……抱歉,他出手实在太快了,我几乎无法看见他结印的样子,但是大致上……好象是个逆五芒……还有一些古字。” “逆五芒……”深羽喃喃重复着崆流的话,但始终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很快地,两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一大清早,众人已经在槐斯皇城的北门前集合,雾生由于是由另外一条路绕道出发,所以昨晚便已经带着嘉儿与龙音离开了。 由于对槐斯城而言,崆流等人的到来并非是很令人开心的,因此并没有送行的队伍,当然,对于这点众人也没有丝毫的异议。 “我想这些水与粮食应该很足够你们度过这座山脉来到飒若的。”威卡一面清点着他所准备马车上的水粮,一面对众人如此说着。 然而,这时的众人却没一个答他的话,因为此刻他们的眼光,都集中在橘的身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走了吗?” 虽然在昨晚橘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之后,沙罗已经反覆问过不下十数次了,但是到了今天即将别离之际,沙罗她还是有些难过地再度问着。 在经过了良久的深思之后,橘终于再昨晚吃完饭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众人。 与想象中的一样,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办法答上一句话来,然而,雾生却率先给予她祝福。 “嗯……”橘用着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接着将眼光看向了每一个人,“对不起……我……” 还不等橘说完,其亚便抢先说道:“何必道歉了,我们大家本来就不是因为任何强制力才一块旅行的不是吗?” “其亚说的没错,用不着道歉,更不用愧疚,你选择出了自己的路,应该要开心点才是的。”崆流说着,露出了微笑来,当然,这笑容之中隐隐藏着一丝令其它人无法理解的悲伤。 “珍重再见。”蒂妲虽然依旧是用着有些冷酷的语调说着,但是从神情看来,她也是相当的不舍。 已经坐在马车中的灵心,探出头来,一面挥着手,一面说着再见。 而感受到众人的心情之后,橘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来,开始哭泣。 不打算让这悲伤的时刻太过延长,众人这时都一一转过了身,朝马车上走去。 但就在这时,最后留下的崆流,却从怀中拿出了几样东西来,交给了橘,并说道:“这是老师的炎铳与子弹,还有这张咒符,是用来警告你危险的,你收下吧。” 橘没有伸手接过,只是退了一步,用力摇了摇头,“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对你有用的。” “对你也有用,没有人能保证什么事会发生,或是什么是不会发生,你收下,我也比较能安心。”说完,崆流露出了稍有自信的笑容,“别看我这样,以现在我的力量,也不大用的到炎铳了。” 听到了崆流这么说,又见他似乎心意已绝,橘于是终于收下了这些物品。 “希望你能赶快完成修业,当一个称职的正式练金术士。” “嗯,好!”橘说着,打起精神,抬起头来,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修业,然后再去找你们的!” 在瑟莉希雅、威卡与橘等人的目送之下,载着一行人的马车,缓缓的朝前出发了。 坐在马车里头,头往窗外看去的崆流,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到最后……爱尔菲娜还是来不了吗……”他心中不禁有着一丝丝的遗憾,为他自己也清楚,解开了另一个封印后,目前自己所剩下的寿命,只怕已不够让自己再次回到这儿了,因此那日与她的见面,几乎便可算是诀别。 但就在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远方皇城又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刹那之间,崆流彷佛感觉到,爱尔菲娜就象是在空中目送着自己一般,随着这个歌声的流转,他露出了笑容来。 “总觉得……好像失落什么似的。”突然间,其亚如此说着,“橘虽然只是暂别,但感觉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语罢,他不禁叹了口气。也许不仅是崆流,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件之后,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不小的成长吧。 崆流有时不由得会怀疑,或许当初渊明国王要两位公主出使各国,用意也并不全在于解开封国封印,也许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要她们在这段旅程中,有些新的成长吧。 ※※※从槐斯皇城北侧出发,大约走十天的车程,就会到达“飒若”的边境。 由于飒若是一个由多个少数民族建立起来的国家,因此在政治体制上,是由无数小国各自为政。中央的皇城只平时也仅负责自己领地的事宜,但是若遇到些扩及全国的大事,则会由各国派出代表来决议。 飒若本身并没有一个统整好的庞大军队,然而,倘若飒若中其中一自治都市受到攻击,其它自治都市也会依照约定参战帮忙,就算是无法立时派兵的都市,也都会用物资补给或着各种可能的方式来协助,也因此,此处的国力并不会显得较为薄弱。 唯一比较属于传统政体的部分在于,飒若皇城的领导者,依旧是由父死子替的方式来传位,只不过近来幼子当上了国王,无心于政事,再加上各地长久拥兵自重的局势,使得此合众国的稳定势力略显动摇。 在文化上,由于各小部族长久的融合之故,比较可以接受新东西,对于科学的思想也更为开放,再加上位于湿婆大陆的东方,与东边的无名大陆遥遥相望,早期更是其它大陆船只必经之地,因此在文化与风俗上显得较为进步。 早晨出发的众人,经过了数日的山路,终于来到了槐斯与飒若之间的天然国界“遥江”。 然而,众人的目的地并非是渡江,而是必须再搭上小船顺流而下,来到出海口附近的港口与雾生等人会合。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跟雾生小姐他们一样搭船了。”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沙罗一脸憔悴地说着。但说来也真让人奇怪,搭船时怎么摇晃都不会晕船的沙罗,却经不起马车行走于山道时的崎岖癫坡,若非蒂妲将早先崆流给自己的项链交给沙罗,否则只怕情况会更惨。 相对的,同样在马车上度过数日的蒂妲,脸上神情却一如往常。而早年已经习惯随父亲远征的其亚,也是毫无不适。至于崆流,尽管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凭着身体强韧,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但最厉害的想来莫过于是灵心了,年纪小小的她,到哪里里都没什么身体不适的情况,适应性之高,应属众人之最。 “都已经到这了,我看要不要休息个一天,等明儿在搭船下去?” 看着沙罗原本充满活力的神情变得如此憔悴,崆流有些担心地说着,接着看向蒂妲,等她决定。 但谁知,也不等蒂妲回话,沙罗却迳自说道:“不用了,就是已经到这儿了,所以才更要赶路啊,我没关系的。” 语罢,沙罗露出了微笑来,那是与平时活泼的她截然不同的文静微笑,但却让人感觉到另外一股完全不同的魅力。 最后,在沙罗自己的坚持之下,众人仅仅在江口边休息了几个时辰,随即便搭上了船,顺着江水前往与雾生等人约定的地点。 “不知道雾生小姐她们现在到了没?”因为休息而稍稍恢复精神的沙罗,靠在船桅边这么说着,“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想应该是可以不需要去担心的,毕竟雾生小姐行事谨慎小心,而且真的遇到状况,龙音可也不弱呢。” 崆流如此安慰着沙罗,但是其实他自己却也有着些许的担心。尽管对雾生的能力与果断的行事有信心,但是那却只是在一般状况的考虑下,倘若她们三人如今遇到的是超出一般人的敌人……那情况可就说不准了。 然而,想到这里的崆流,却猛然甩了甩投,把这些不吉利的思想撇去,并且象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将视线望向了同一艘船上的其它乘客。 众人所搭乘的,是一艘还不算小的客船,正常情况下约可以容下四五十人,虽然船舱中没有房间供旅客休息,但倒是摆上了不少的桌椅,同时也有贩卖一些简单的乾粮与食物。 可能是由于最近并非旅游旺季吧,船上成员,除去了崆流等人与船员之外,就只有十多名男女。 由穿着看来,他们多半是商人等身分,这时候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船舱中聊天,唯读一个男人例外。 ※※※也是出于无聊吧,崆流不禁多朝着那个独自坐在角落的男人看了几眼。 那男人年约二十出头,身批着普通的粗布斗篷,外表看来虽然不丑陋,但也并不怎么出众。然而让崆流不自觉的去注意的却是,那男人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无法看出他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对崆流而言倒是生平头一次遇到,自从封印解开后,他的能力变强,也渐渐可以由人所不自觉散发的力量中感觉出他人实力,然而眼前这男人,他给崆流的感觉却是个完全没有任何力量散发的诡异存在。 尽管崆流心理觉得诡异,但是也并不太过在意,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眼前的男人也有着什么惊人的遭遇也说不定,因此对于此种异样的感觉,崆流当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就在崆流朝着他看去之际,突然之间,那男人却猛然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崆流一眼,接着微微点了点头。 可能是出于好奇心与无聊吧,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的他,索性走上前去,与他攀谈了几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后,崆流得知,男人名叫“曦”,是个旅行者。 “你呢,你又是为何而旅行的?”当大略把自己介绍完之后,曦突然这么问着。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回答他的话,毕竟在陌生人前说出自己身为渊明使节的身分,似乎并非一个很好的主意。 但就在这时,曦就彷佛是察觉到了崆流心中的犹豫般,接着说道:“我换个问题吧,你期望在旅行中,有什么改变呢?” “改变?”霎时,对于曦的话,崆流似乎若有所感,但却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旅行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换个新环境,看更多的事物,增广自己的见闻。人往往生来就象是一切被规划好一般的,每日的生活起居,总是一成不变,曾几何时,有着想要改变的心情的人,就开始旅行了。希望找到什么,或是发现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我这趟旅行,其实并非是为了自己而走的……所以……” 正当崆流说到这里之际,曦却突然打断了崆流的话:“每个人的行为,无所谓为自己或为别人,只是角度的不同罢了。只要活着,就注定会改变他人,而他人,也会改变自己。即使是害怕改变的人,无形之中,也不断地改变着。”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有些讶异,因为曦的话语中,彷佛都跟自己的命运颇有关联。崆流是个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得到平静,对于人生,其实他是不希望去改变的,只不过在无形之中,他的人生已与原本截然不同了。 “算了……不要说我了,那你呢,你又是为何而旅行的?” “为了想事情……”曦说完,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当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同时,思想也跟着在运作着,如果我不继续走下去,那么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太无聊了。” 对于这句话,崆流无法立刻想透,正当他想再问之际,沙罗却从后方走过来用力拍了他一下。 “你一个待在角落自言自语的干嘛啊?” “……自言自语?”听到沙罗的话,崆流连忙再回头看去,却见曦就象是凭空消失般的无影无踪了…… ※※※好不容易,船终于再度靠岸了。 一行人下了船后,便来到了飒若诸小国之一的港口都市──“卓达”。 与其它沿海的小国一样,卓达拥有着几乎可以与“比齐尼思”比肩的开放风俗,尤其是在对其它文化上,更是有着显着的适应性。 走入城市之中,沿途到处都可以看见由科学所制造动力推动的车辆,而街道上,则有许多穿着其它大陆流行衣着在走着的男女,甚至在建筑物上,也不难见到许多新式的楼房高耸于市街之中。 这样新潮又热闹的景观,着实让才刚从保守的槐斯来到此处的众人,眼睛为之一亮。 “这里看起来好有趣呢!”看着从自己身前呼啸而过的蒸气车,沙罗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只是沙罗如此,从老师那里学到许多科学知识的崆流,也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有趣。因为在他向老师学习科学的日子里,对科学的实际应用都只能见到爆炸、爆炸与爆炸,现在看到这些知是应用在生活之中,不禁有种莫名的感动。 “科学真是个恐怖的学问,竟然能够让车子不用马就跑这么快。”其亚不禁感叹着,但是比起崆流的感动,他却是感到有些许的担忧,“如果我们还继续封闭下去,那假以时日,只怕外界都会用这些新知识打过来了。” “这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必须要解开封国的封印。”蒂妲说着,回过了头来,“我们该走了,雾生小姐她们,应该已经到了。” 一行人于是再度出发,不多时,便来到了卓达城中最大且唯一一家的旅馆之中。 旅馆名叫“Revolution”一个让保守派的人看了会大摇脑袋的名字,倘若在槐斯中想要开立这样名字的旅馆,只怕一辈子都申请不了吧,但是这也代表了飒若诸小国所特有开放文化。 此间旅馆是比较特殊的综合型旅馆,从餐厅、酒吧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这种经营方式,似乎也是由外头传来的。 走入其中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个接待大厅,一名服事穿着的女性见到众人,便立即上前迎接。 “请问诸位是从渊明过来的使节吗?”女性用着有些廉价的微笑说着。 而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们知道,形式拘谨小心的雾生,绝对不会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也即是说,此刻必定是有其它人算准了他们会来这里。 然而,众人选择继续旅行下去的计划,是不久前才决定的,知道的人除了自己本身外,就只有瑟莉希雅与威卡等少数几人,就连飒若本国也多半不意知悉。 当下,大家互相望了几眼,交换了个眼神,接着由蒂妲走上前去点头说道:“有什么事吗?” 看到了蒂妲的反应,女性再度一笑,接着说道:“太好了,终于等到您们了,请跟我来。” 话才说完,也不等众人的反应,女性便招呼了几名壮汉来,替大家提起行李,而自己则是带着大家朝旅馆里头走去。 在这种半强迫的方式之下,众人虽然是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没过多时,在女性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的大门前。 “根据吩咐,我们已经把这间最大的套房整理干净了,您们的朋友也在里面。” 女性说着,将门打了开来。 一走入其中,迎面就是个相当宽广的沙龙,而嘉儿、龙音与雾生等人,则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你们可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足足两天了耶。” 还不等服事等人走出,龙音便立刻指着崆流抱怨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崆流却无暇理会她的不满,转头看向雾生,神情之间,似乎希望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们来到这旅馆之后,那位女性就立刻上前,表明身分之后,就把我们安排到了此处,还说不消几日,你们就会来。”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上不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但就在这时,龙音又补充道:“听那位女性说,我们在这儿的房饭钱都有人要付了,而且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对啊,那个还真是好人呢,毫无条件的就帮我们这么多。” 嘉儿笑着附和,但众人心中却不由得同时叹道:“你是恶魔耶!” “现在的情形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你们都不会觉得有问题吗?”蒂妲有些不悦地问着。 “没什么啊,反正别人给的,不拿白不拿嘛。”龙音一副浑不在意地说着。 “呃……不行吗……对不起……”嘉儿面带歉意的回应着。 “……既来之,则安之。”雾生冷静地说着,但众人对这样的理由却也不知该同意还是该反对。 “算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赞成雾生小姐的说法,姑且就先领这个情吧。” “其亚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敌人,躲到哪里都一样,还不如以逸代劳,见招拆招来的好。” 听见崆流如此说着,蒂妲不禁对于这种松懈的危机意识稍稍叹了口气,但却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但在这同时,崆流轻松的笑容下,却是一颗完全戒备的心,因为他感觉到,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第五十章 交错之价值观 这间套房的格局相当宽阔,除了两个大厅与五间卧室之外,还设有书房、浴室、厕所等等隔间,几乎就是一个豪华型的住宅一般。 但由于担心随时可能有状况发生,大伙也不敢太过松懈,只是把自己的行李往旁边一放,便一齐坐在沙龙中等待着那位陌生人的下一个动作。 在闲聊中众人待到了傍晚之际,忽然间,白日间的女服事却又突然敲门来访。 “晚餐已经备妥了,请大家随我往宴会大厅。” 听到了这句话,众人先是互看了彼此一眼,接着由腰间上挂着长剑的其亚率先走了出去。 当其亚经过女性身边之际,她不由得往其亚腰上的光风赍月看了一眼,正待发话,但其亚却抢先一步说道:“我是个剑士,并且身有保护公主门的重责大任,因此剑就是第二生命,配剑赴宴,也是渊明国的传统。” 听到了其亚这么说,女性先是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迳自带领着众人向前走去。 但就在这时,沙罗却却手肘碰了崆流一下,并且小声问道:“渊明国……啥时有这种礼仪了啊?” --奇@ 书#网¥q i & &s h u & # 9 9 &. c o m-- “嗯……多半是他刚刚才胡诌的吧。”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 其实论起口才与脑筋,其亚也不见得比崆流差,只不过由于其亚从小被父亲以军人的方式教育惯了,行事作风有时较为行动化,但是在长久旅行,与众人相处久了之后,其亚似乎也渐渐的有了改变,这点倒让崆流感到有些好玩。 转过了几个弯,又下了几个楼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一个大宴会厅之中。 那是个相当大的场地,几乎足够似渊明这样的国家举办国际性的宴会。只不过这时,宴会厅之中并没有几个人,而整个空间之中除了摆在正中央的长桌与椅子外,也没有其它的设置,虽是如此,但却给人一种气派的感觉。 长桌上盖着一层银白色的大桌巾,一看就知道是高级品,其上则放置着一些冷盘类的餐前菜,其制作的精美程度,实不下于蒂妲等人长吃的宫廷菜肴。 倘若在平时,龙音也许会迫不及待的上前大快朵颐一吨吧,但是这时候的她,却对这些菜肴视若无睹,一双眼睛生气地瞪着桌前主位上的女性……卡密拉。 “早该想到是她的。”崆流在心中为自己的失策而暗暗叹了口气,但就在他正想掉头离去之时,忽然间,一旁的侍女们,却全都已经挡在门口处。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还是说……你们在害怕些什么呢?” 卡密拉娇艳温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倘若是不知情的男人多半会被就此着迷吧,但是深知此女素行的崆流,一想到当初嘉儿与龙音的情形,他的心中就有气。 不知不觉中,崆流心中的怒气呈现在自己的脸上。而挡在他身前试图阻止他离去的侍女们,眼见崆流脸上露出的杀气,竟然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侍女们因为害怕而即将退开之际,崆流却突然转回头来,对卡密拉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向长桌,坐到了她的右手边的客位之上。 之所以会选这位置,其实也并非崆流愿意,只不过他担心卡密拉会对蒂妲或沙罗等人率先发难,因此坐在这个位置上,便可以在第一时间里进行应对动作。 眼看着似乎无法自由离开的众人,不得已之下,也只有与崆流一样,纷纷坐到了长桌前,崆流的旁边是沙罗,蒂妲在对面,灵心在蒂妲的旁边,其亚、嘉儿与雾生,则是照顺序坐着,至于龙音,却则是坐到卡密拉正对面的位置上,一双龙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崆流用着冰冷的眼神瞪着卡密拉,“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数钱。” 原本的崆流,即时对于敌人,也不会如此充满敌意,但是卡密拉当初所做的事,却偏偏是崆流最讨厌的。 再加上从槐斯离开之后,崆流就已经渐渐理解到了,他必须在保护自己的朋友与阻止战斗中选择,而此刻的情形,他知道,如果不把卡密拉当成敌人,那么受害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与其它人。 ※※※而被崆流盯着的卡密拉,原本是想要露出微笑,但谁知,一种强烈的恐惧化作压力,让她的笑容变得异常僵硬。 卡密拉此时不禁暗暗心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不了?”但尽管如此想着,卡密拉终究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角色,当下仍勉强一笑,刻意娇声说道:“别这么盯着我嘛,这真让人不好意思耶。” “所以你就快把事情说完,让我们赶快离开。”面对卡密拉风情万种的笑容,崆流却象是打从心底被冰封般,丝毫未见动摇。 然而,即使崆流如此说,但卡密拉却还是吩咐着侍女们开始上菜,不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的桌前都摆着精美的料理。 “大家别客气啊,这可是我吩咐厨子特别做的喔。” 语罢,卡密拉就象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似的,用叉子叉起了盘子中的料理来放入口中仔细咀嚼着。 看着卡密拉种种的友善的行为,崆流心中不禁起了些许的疑惑。 首先,他并不认为卡密拉此番来这儿是为了陪罪。但是倘若她又是为了嘉儿而来却又是不大可能,毕竟卡密拉胆子再大,想来也是不敢违背“祂”的。 然而,倘若她不是为了嘉儿而来,那真正目的又是为何呢?如果是受了谁的请托,要来捉住众人,那么也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马,即便是她来此,大可以直接趁雾生与崆流等人分道之际埋伏包围即可,又何必宴请众人呢? 崆流一面想着,眼中却依旧瞪着卡密拉,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的小动作。虽然这样在礼仪上,算是极为无礼的行为,但眼下崆流却也没有其它方法可以用了。 眼见众人依旧没有用餐的打算,卡密拉倒也不气馁,一弹指,叫了个侍女来附耳说了几句,不过多时,便有数字侍女们提着无数个小盒子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来。 看到此一情形,众人都不由得为之一凛,只道她是要耍什么诡计,但谁知,当侍女们把盒子都打开之后,里头放着,竟然都是些奇珍异宝。 盒子共计有八个,其中六盒摆着的都是些发着异彩的首饰。惟独两个盒子里头,一边放着一瓶酒,一边则摆着一把匕首。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请大家收下吧。” 语罢,只见卡密拉手一挥,侍女们则纷纷走到了众人前,双手将礼物呈上。 六盒首饰分别是交给了蒂妲、沙罗、龙音、嘉儿、雾生与灵心。而那柄短匕则给其亚,崆流想当然的,就是那瓶酒。 并不是很喜欢饰品的蒂妲,只是微微一瞥,并没有什么反映。龙音则是低吼一声,把想呈上礼物的侍女吓走。嘉儿与沙罗兴趣索然地看着首饰,但却也没接过。雾生则是看也不看一眼,同样盯着卡密拉。反倒是灵心,拿起了首饰的她却在说了一句:“死者的恨意都在上头”之后,便放了回去。 而看着卡密拉给自己的礼物,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依照常理说来,送女性首饰自然是合理之至,而送给其亚的匕首也可以说是想当然而的联想,但是为何她知道自己嗜酒呢? 正当崆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发现到了卡密拉身后站着的诗娜,随即又想到了在比齐尼思那晚,诗娜突然出现在其亚房里的情形,心中已经略知一二了。 侧头看了看其亚的神情,却见他脸上似乎有着些许的心虚,当下不禁微微一笑。 但这一笑,却让卡密拉以为崆流满意她所送的礼物,于是赶忙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从收藏品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喔,这六件首饰,可都是湿婆大陆中各国历代知名美女的饰品,而那把匕首名叫‘花影’,是传说中以‘光已’打造的神兵,至于这瓶酒,可是从槐斯国古代神殿遗迹中所找出的,不但历史价值高,而且绝对属于极品。” 也许是本性使然吧,崆流总觉得卡密拉每当说起跟“价值”有关的话时,总是特别的兴奋。 ※※※崆流自然知道这瓶酒的价值,因为历史之故,槐斯在百年前迁都后,酒的产量就曾经一度减少,甚至没有制造,因此在迁都之前的酒,当年多半都已经卖出了,而她口中的神殿遗迹,也多半是迁都后神殿的遗址,从哪里里酒窖中所找到的酒,被湿婆大陆好酒之人评为天人之酒,味道自是不多提,光是价值,就绝对不是一般贵族有可能买的。 如果是以前的崆流,看到这传闻中的名酒,也许会欣喜若狂吧,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不会如此了。 因此,当下他也只是微微点头,淡淡地说道:“无功不受禄,这种好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阁下这话是嫌此礼不够贵重吗?”终于,卡密拉的语气中产生了一丝的怒气,“阁下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吗?” “换个说法吧,你要拿什么让我们相信呢?”一旁的蒂妲突然这么说着。 “难道……我现在所表达的善意还不够吗?”卡密拉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吧,要多少你们才相信我,开个价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都感到有些费疑所思,彷佛卡密拉的脑中,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已经标出了一个价钱般。 “我没说过要你的钱,但若你能把心里打的主意说出来,那我们也许还有可能相信你。”崆流说着,稍稍看了嘉儿一眼,“但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的主意会伤害到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那就门都没有。” “放心吧……并不会伤害到任何的人,我只不过是……想要借那位小姐一下子罢了。” 卡密拉说完,伸出了纤纤玉指来,指向了嘉儿。而搞不清楚状况的嘉儿,则是赶忙向自己身后看去,但又哪里里会有其它的人? “我说过了,不准你伤害我们之中任何的人,况且……难道上次的教训,你已经忘记了吗?” “崆流,别跟他废话了!” 说完,龙音猛然跃起身来,站在桌上,张牙舞爪地对着卡密拉。 而同一时间,除了灵心与嘉儿以外的众人,也都站起身来,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大家先别紧张,姑且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卡密拉说着,轻轻地拿起了酒杯,小啜了一口,接着才道:“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大客户吗?自从你们离去,我把这件事情透漏给他之后,他就承诺,只要我真的把这小女孩带去,酬劳就多一倍,两亿耶!” 卡密拉说完,看了看众人,但却不禁对他们的冷漠感到有些失望。 其实众人也不是觉得不多,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以及如此的代价下比起来,再多的钱,似乎也并不怎么令人心动得起来。 只不过这或许是价值观的问题吧,原本以为大家会露出惊讶神情的卡密拉,不禁皱起了眉头来,接着又道:“但是我也知道,这女孩的后台我是得罪不起的,但是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有个方法能够皆大欢喜的。” 说到此,卡密拉笑颜逐开地开始解释了起来。 原来她是希望崆流等人可以与嘉儿一同去见那个人,假装嘉儿是被捉住,而等自己领完了钱,再让大家逃走,这样一来,不但没有人会受伤,而且她也可以得到这笔巨额的酬劳。 “你好歹是个做生意的人,玩这一套,难道不怕信誉扫地吗?”其亚不禁如此问着。 “我的信誉跟两亿相比……当然是两亿比较重要啊。” “难道你真的可以为钱甘心去做任何事吗?”沙罗难以置信地问着。 “不是为钱,而是为了足够的钱,只要钱够,而那事我有办得到,我当然要赚啊。”语罢,卡密拉将头转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是的崆流,“怎么样?这法子不错吧,如果不会伤害到她,我想‘祂’是不会轻易出现的,当然,事成之后,我也会分给你们的……两千万怎么样?” “先不论你的分红比例,但是你为何会以为,我们会答应你的要求?” “这可已经不是答应不答应的问题了,我坦白跟你们说吧,你们现在所在的土地,就是那个买主的国度。” ※※※一听之下,众人脸上难掩诧异的神色,最早恢复过来的蒂妲,率先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想抓嘉儿的人,就是这国家的……” “没错,出两亿天价买恶魔少女的人,就是这个小国的统治者──‘莱流得’。”卡密拉说完,露出了微笑,“他现在想必已经知道你们进入国境了,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他抓住,一毛钱都拿不到。二是我来帮你们,这样不但有钱,而且平安脱困的机率,绝对会比你们孤军奋战来的高。” 就在卡密拉解释完此刻情况,正要露出胜利微笑之际,宴会听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谁说是孤军奋战了?” 此言传入众人耳中之际,他们都不禁向那看去,然而,只见门口空无一人。 正当大伙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卡密拉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来…… “曦?”看着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曦,崆流立时回忆起了早先在船上的情景。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这里的?我不是在这四周都已经布满警卫吗?” 大概是由于卡密拉一时惊慌之故吧,她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已经叫不下埋伏的秘密来。 然而,那名为曦的男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对崆流说道:“奉渊明国王之命,我是来帮助各位的。崆流伯爵……既然情势已经无法躲避了,不如正面对敌,总比防他人暗箭要来的妥当。”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其亚率先附和着,“他肯出两亿来抓人,就表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即使此刻逃了,终究还是有被追上的一天,况且两亿赏金,这消息只要传出,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与其如此,还不如正面迎接,一次把事情解决来的恰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们的任务……” 正当沙罗感到有些犹豫之际,一旁的雾生却突然说道:“原则上,我是不赞成对敌,只不过如果此事不解决,我们此行只怕会有更多的波折,两坏相比,我想……的确不该躲避。” 就在大家商议着此事之际,原本一语不发的蒂妲,却突然将视线望向了曦,“既然阁下自称是父王派来的帮手,那么照道理来说,就应该在身上有带着渊明的‘圣皇刻印’才是罗?”说完,蒂妲做了个请他拿出来证明的手势。 然而,却见曦微微一笑,并未动作,只是说道:“公主果然厉害,只不过……渊明自创国以来,从来就未曾出现过所谓的‘圣皇刻印’,要我如何拿出呢?” 听到了这句话,蒂妲心中怀疑消失了大半,于是点头答道:“抱歉,是我多心了。” ※※※事情的最后,在卡密拉的怂恿与多数人的赞同之下,决定了明日一早,不等莱流德行动,众人便亲自登门拜会。 虽然乍看之下,崆流等人势力单薄,此举多有不智。但是一来众人在经过这些经历后,实力与胆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二来背后又有卡密拉私人军队的坐镇,想来也是有恃无恐。 当然,倘若事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是最好,但是若不能,那也只有动手了。 所幸此小国在飒若的势力并不算是庞大,而且倘若在师出有名的情况下,其它国家自然也是无法参与,再加上近来统治飒若的王权低落,各小国都在虎视眈眈,即使明知他国有难,八成也只会作壁上观。 想到此处的崆流,不自觉的往自己的脑袋上用力一拍,“真是的……怎么净想这些不光明的战术?” 一面调侃着自己,崆流一面露出了苦笑来。毕竟兵不厌诈,在实力与军力都比他人弱的时候,能够打胜的方式,自然也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了,因为不管如何,正面交锋,绝非崆流所想见的。 若是能的话,自然是把一切圆满且快速的落幕,但若是真有个不测,那好歹也必须让大家可以全身而退才是。 崆流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地,时间便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这个时候,旅馆的外头已经是万籁俱寂了。偶尔听到几声的猫叫狗吠,都成了安静夜晚中的一点装饰。 ※※※躺在床上闭起眼来,但却迟迟无法入睡的崆流,索性走出了卧室,来到玄关前的大厅之中。 在这之时,众人都已经睡去了,隔了几层墙壁,甚至还可以听到龙音打鼾的声音。 “崆流伯爵,睡不着吗?” 正当崆流望着大厅发呆之际,一旁背向自己的大沙发上,却传来了卡密拉的声音。 “你坐在这,该不会是担心我们趁夜晚偷溜吧?” “有一半算是吧,虽然外头已经布满重重警卫了,但是我想,两亿还是由我自己来看守着比较保险的多。” “虽然跟我没啥关系,但是我建议你,说话时,可不可以不要两三句就提一次钱?”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卡密拉身后的沙发上,两人就这么隔着两层沙发,背对着背。 “为什么?就算我改掉也不会让我多赚到个几百万啊。” 听到这句话,崆流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说你,但是我真的不觉得,把世间一切都标上价格,是件好的事。” “哼,我才不管好或不好,我只在意有没有钱。” “这样……真的会让你赚到够多的钱吗?”崆流说着,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这对于崆流而言是个很理所当然的想法,然而,象是卡密拉这样,用自己的价值观把一切事物都换算成了可数的价值,却让崆流感到有些无法适应。 “钱是永远不会够多了。”卡密拉坚定的回应着。 “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会需要这么多的钱呢?”崆流说着,不禁回想起了当初在比齐尼思的拍卖会上的情形,“你现在的势力,不已经很庞大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卡密拉却只是稍稍说了句“这个嘛……”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还不清楚,但至少感觉出她是有原因而拼命赚钱的崆流,心中不由得感到稍稍的宽慰了些。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我的确也必要知道。只不过坦白说,知道你是有理由的想去赚钱,这点让人感觉比较心安了。” “心安什么?”卡密拉疑惑着问着。 “至少你还象是个人,虽然……行事上让人难以苟同。”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却没有动怒,只是微微侧着头,喃喃重复着方才崆流所说的话…… “你问我这么多,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回问你。”卡密拉说完,转过身来,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的崆流,“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不要误会了,我指得是,前一刻你把我当敌人,现在为何又能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现在的情况,你不可能对我的同伴们下手。”崆流理所当然地说着。 他并不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对卡密拉的态度,也是防范多于仇恨。因此在利害关系相冲突的时候,崆流可以与卡密拉为敌,但是像此时利害关系一致的情况,崆流也可以用平常的态度来对待卡密拉。 “那么你自己呢?现在的情况,若是我想杀你,你应该也逃不了。” “首先,为了那笔钱,你现在不敢杀我。再者……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够乖乖的让你杀死。” 说完,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当初在比齐尼思时,崆流单单靠着第一重封印解开的力量就已经稍稍胜过卡密拉了,现在第二重封印也解开的他,胜算自然更大。 只不过,崆流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就象是一种本能,并不是完全的随心发动,而是在于某些触发的情形下,会让自己使用出来,这也许是身体无法负荷此过强的力量,而产生的防御机制吧。 听到崆流毫不犹豫坚定地说着,卡密拉知道,他所说的话多半是真实的,于是当下又坐回了位置上。 “你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她说完,不禁叹了口气,“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我只道你是个空有力量,却没有觉悟的小子。” “你也是啊,虽然我说不出具体的情形,不过你给人的感觉也不大一样了……算是好的改变吧。” 与她仔细地谈了几句之后,崆流渐渐感觉到,其实卡密拉是个很“天真”的人。 她把所有事情都用金钱来换算,对于钱的执着,异于许多正常的人,但也正因如此,她在行事上,却也没有卑鄙到哪里去,至少比起以前遇见过的阿尔、法尔或温费得等人,她的作风与理由,要来的正直多了。 只不过,她的这份“天真”却明显的少了“体谅”,使得行事时,把自己的利益摆在最优先位置,甚至丝毫不去思索他人的感受。如果真的用语句来形容她的话,崆流也许会把她比喻成“一个过分天真与任性的小女孩”吧。 但仔细一想,其实崆流自己何尝不也是个任性且天真的小鬼? 就在崆流脑海里浮现出了此种矛盾想法之际,却听卡密拉又说道:“对了,趁这个时候,我还是告诉你一下好了……那个叫做曦的人,最好不要太过相信他。因为……他身上所散发的力量,虽然刻意被压制过了,但还是……让人感到恐怖。” “为什么你会晓得?还有……就算晓得,为何又要先警告我呢?” 原本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句,但却没想到,卡密拉突然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压低声音怒道:“反正我就是感觉得到!” 说完,她稍稍犹豫了几秒,接着又回答了崆流的第二个问题:“就当作是你刚刚说我还像个人的谢礼吧。” ※※※翌日清晨,众人起了个大早,并且开始作最后的计划与准备。 “刚刚我的探子回报,莱流得已经派军埋伏在你们离开时必经的几个通道上了。”卡密拉一面说着,一面微微笑了笑,“我想以他的作风,多半是要军队在那儿盘查你们,接着再随便安个罪名,把你们抓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来,试想,倘若没有卡密拉出现,在没有戒心的情况下,那倒真会着了他的道。只不过,尽管勉强算是逃过一劫,但大家心中实在很难高兴的起来。 “对不起……大家……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嘉儿再度道歉着。 自从她昨晚在沙罗的详细解说下终于搞懂了事情的状况之后,就一直不断向大家道着歉,并且还一度想要自己去面对莱流得。 “就算你去了,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毕竟……我们已经破坏过一次他的计划了。”其亚这么劝说着。 “只为了躲避战斗而交出人质,只怕这话说出来,会坏了渊明声誉。”蒂妲如此说着,但其实心中对于嘉儿属于“伙伴”的认可,早已与众人一样,同事心照不宣的。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之后,除了留在旅馆中的灵心之外,众人便朝着莱流得不远处的宅邸前进。 也不知何故,莱流得所统治的国土虽然不大,但是他的资产却异常的吓人。对于他如何致富的可能,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传言,他的财产是靠埋在他房子地下的宝藏而来的,也有人说,他是靠着走私非法物品而累积财富,甚至还有人传言,他学到了什么点石成金术之类练金术,但总而言之,不管传言如何,行商与统治手腕看不出高明之处的莱流得,依旧不断的在增加着他的财富,也就是靠着用金钱买通各国,这才使得他这个国家的局势勉强算是安定。 依照崆流等人的计划,是由卡密拉带着嘉儿与崆流等人,率先进入莱流得的豪宅之中,而留守于外的其亚、雾生、龙音与曦,则是分别各带着一批卡密拉所准备的百人精锐部队由前后包抄房屋,并且阻止援军进入。 计划的最主要目的,当然是希望莱流得放弃想要捕捉嘉儿的想法,但是倘若无法,那么就只有用武力逼迫他就范了。虽然这样的行为,有违崆流的作风,但是比起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逃避赏金猎人的追捕,也只有如此做了。 当众人到了门前不远处之后,其亚与曦各自将卡密拉的部队带了开来。 曦与雾生带着众人从后方绕道,而其亚与龙音则是留守在此,准备随时进攻或阻止援军进入。 另一方面,卡密拉则拿出了一副枷锁来,并且走到了嘉儿面前,“这东西上了魔法,只要用力一敲就会自动解开,所以现在……就请你多多担待了。” 也许是因为害怕嘉儿靠山的威势吧,卡密拉的语气明显的客气许多。当嘉儿将那副枷锁装上之后,又再叮嘱道:“不过待会儿可得请你露出害怕一点的神情,否则的话,只怕他不会轻易上当。” “嗯……我知道了。”嘉儿说完,乖乖地点了点头。 原本她想要试著装出害怕的神情,但是却总觉得有些不像。但谁知,当她因洛u灾v无法装出害怕的神情而感到气馁之际,她所露出了失望神情却是十足的像。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众人终于朝著莱流得的大门前走去。 卡密拉带头,崆流、蒂妲与沙罗则在其后,至于嘉儿,则是走在卡密拉的左侧,一面被她牵著走,一面还得不断提醒自己保持著落寞的神情。 来到了大门前,不消片刻的等待,便有个看似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上前来,问清楚缘由之后,又看了崆流等人一眼,盘问了数句之后,这才缓缓的把门给打开。 但是对于老者的仔细盘问,众人倒也并不意外,因为昨晚卡密拉就曾经说过,由于莱流得在自己宅邸里头并未驻有重兵,仅有几个贴身侍卫,因此在进入者的管制上,有著异常严格的审查方式。 所幸众人早已经各自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蒂妲与沙罗是卡密拉的手下,而崆流则是抓到了嘉儿的赏金猎人,因为卡密拉答应过一拿到钱就要立刻分给崆流,所以才会带著崆流一起来到此处。 虽然在身分上,蒂妲与沙罗颇有点委屈,但是一想到是为了帮嘉儿解决此事,她们倒也就不如何在意了。 走入了门中,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如皇宫般装饰华美的庭院。 前庭中有假山、流水、巨石,就连许多树木,都是些稀有或甚众人从未见过的品种。 “哼,这个死胖子就是喜欢搞这名堂,老是买些珍奇的物品来突显自己的富有。” 走在前庭中,卡密拉不禁如此地骂著。 但这时,沙罗却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不是你的顾客吗?怎么你好像很讨厌他似的?” “小公主啊,你要搞清楚,我只在乎他的钱,对于他的人,我是宁可这辈子不要再见第二次了。” “为什么?他很丑吗?”沙罗好奇地问著,一时之间,她甚至望了卡密拉曾经是自己的敌人。 “何止丑啊?我这么形容吧,他就活像一个灌坏的腊肠,头小身体大,四只又短又粗,不只如此,他说起话来更是让人想要揍他。” 就在卡密拉极其恶毒之言来形容著莱流得的长相之际,众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穿过了广大的前庭,来到了屋子的大门前。 就与众人想像中的一样,房子里头也是金碧辉煌的一片。 光是一个玄关前的大厅,就至少摆了十几幅画、无数雕像、胸像、高处的墙壁上,还挂满著珍奇异兽制成的标本,而根据卡密拉所说,这里每一件物品,价值都是以万为基本单位的。 “真是令人难以恭维的嗜好┅┅”抬头望了前头“亚人类”的半身标本一眼,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适。 其实这里大部分的标本收藏,都已经触犯了飒若制定的全国通用法令,只不过一来没人举发,二来就算真有人告发了,他大不了也是花点钱来挡灾,因此至今仍无人可以奈他合。 在管家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一个沙龙中,卡密拉很自然的坐了下来,而沙罗与蒂妲由于扮演的身分,只好站在一旁,至于崆流,他在看了看卡密拉,又看了看蒂妲与沙罗之后,却不知自己究竟是该站还是该坐。 “请各位稍等一下,我立刻就请莱流得大人出来。” 管家说完,走出了沙龙,不一会儿,一个女仆遍端了两杯茶与两盘点心进来,搁在崆流与卡密拉身前的桌子上,当然,不必多说,从茶具、茶叶甚至于点心,也都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时候那位老管家却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家主人说,请卡密拉小姐带著交易物来书房一见。” 听到这句话,尽管卡密拉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稳住神情,微微点头后,就这么站起身来。 但正当崆流也想跟上前之际,管家却突然伸出手来,冷冷地说道∶“我家主人,不喜欢与身分卑微的人见面。” 对于这句话,此刻的崆流却也没办法反驳,但就在他感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得卡密拉说道∶“让他也一起来吧,是他抓到这恶魔的,我想光凭此本事,他应该就不算是身分低微的人吧?” 第五十章──待续 第五十一章 没有终结的剧场(上) 听到了卡密拉如此说,但见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如此,两位请带著商品跟我来吧┅┅” 当管家率先走出房间之后,跟在后方的崆流,不由得回头看著蒂妲与沙罗,眼神之中,示意要她们别轻举妄动。 两人从崆流的眼神中领会出他的意思之后,则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目送著三人的离去。 此时情况的转变,倒是有些出乎崆流的意料之外,只不过换个角度想,让蒂妲与沙罗两人留在一楼等待,这也不失为一种保护他们的方法,只要莱流得没有看破众人的身分隐藏,那么沙罗与蒂妲就不会有危险。 在此之前,崆流也已经向卡密拉确认过了,莱流得常年过著近乎隐居似的生活,所有大小政事,一切都交由属下处理,就连卡密拉所告知莱流得情报,也是由部下们间接传达的。 也因此,莱流得不识得崆流等人的可能性颇高,如此一来,只要依照著原定的计划,想来是可以阻止得了他的。 然而,随著自己的脚步越是接近莱流得的房间,崆流却越无法逃避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要如何阻止他? 试想,他为了抓到嘉儿,不惜花下上亿钜款,这样的人,有可能被自己的三言两语给说动进而改变心意吗? 其实他本来一直都不想面对的,因为不管怎么想,最直接且成功率最高的解决方法就只有┅┅杀了他。 如果只是单纯用武力威逼,那么他纵然可以一时答应,到后来也必定会派更多赏今猎人来追捕,除了能够完全把根源解除,否则嘉儿与众人的情势依旧还是岌岌可危。 只不过,崆流真的不喜欢杀人,虽然这趟旅行下来,已经不少人间接的因他而死了,只不过那终究不是自己能够操纵的,但是像现在这样,要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而杀人,崆流终究还是有些不愿。 也许就是因为思考到这层的缘故吧,昨晚当崆流自愿要假装扮演赏金猎人这角色时,其亚曾经一度想与他交换,只不过最后,在曦的情势分析与自己的意愿之下,崆流还是坚持由自己来面对此事。 “虽然说是为了大家还有自己┅┅但我真的不想要杀人啊┅┅”崆流不禁在心中如此悲叹著,但是他知道,随著旅程的进行,也渐渐的出现许多真正有实力的敌人,到那时,倘若自己再没有杀人的觉悟,又怎么会有救人的能力? 正当崆流苦思著这个无解的问题之际,走在最前头带领著三人的管家,终于在走廊上的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我家主人就在里头,请两位进去吧。” 将门打开之后,管家却不走入,而是一面说著,一面朝著两人行了个礼。 看著管家的举动,崆流不禁感到既是怀疑又是讶异,心道∶“这个人自视真的如此之高?连他自己的管家也不许见上一面?” 但尽管如此想著,崆流却还是压抑住了诧异的神色,点了点头,便与卡密拉一同走入了房间之中。 走入其中,却见光线异常的昏暗,四周的窗子,每个当挂上了厚重的窗帘,唯一一丝的光线,是摆在书房右侧的一盏小灯。 这里虽然号称为“书房”,但里头的藏书却比崆流在渊明的家还少,明显的指示莱流得附庸风雅的自称。 书房之中,仅有一两个书柜,里头摆著厚重的深红色精装书籍,但是看这样子,八成平时是根本未有人碰的吧。 比较令人在意的是,书房正中央,摆了一个巨大的方桌,上头则放了一个地图模型,外头则被一个厚重的玻璃罩隔了起来。 基于好奇心之故,崆流不禁朝著模型里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似乎是个不知名的国度缩写,有城镇、房舍、村落、各类建筑物,但让崆流感到好奇的却是,在城北远处的角落,却又设置了个像山洞似的入口,洞口外还摆了些尸体遗骸的模型。 “这又是哪一门子的嗜好?”崆流看著,不由得如此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袍,体态异常臃肿的男子,缓缓的从书房的阴暗处理走了出来。 那名肥男子,多半就是莱流得,只不过当崆流见到他的面之时,却著实吓了一大跳,因为不只是身材,就连他的长相与眼神,都让人感觉到与槐斯的政务官──“温费得”是长的一个模样! 立时,崆流便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原因并非全然是出自于莱流得的相貌,而是他那双与温费得同样不怀善意的眼神,让崆流感到不安,就连原本并不怎么害怕的嘉儿,这时也真的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来。 “卡密拉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美丽。”莱流得说完,瞄了崆流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随即将眼光看向了嘉儿,“他就是你所说的处女恶魔吗?”他一面说著,一面露出了淫邪的笑容来,“真的有检查过吗?要不要我┅┅” 一面说著,莱流得的手一面向嘉儿伸去,但就在这时,卡密拉却在崆流作出动作前,抢先一步把莱流得的手给拍了回去。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先把钱给我拿出来再说吧。” 面对卡密拉冷酷的言语,莱流得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嘿嘿笑著,“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情,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 莱流得一面说著,一面转过身去,从一个柜子里头取出了一个大皮箱来,接著转过身来搁在卡密拉的面前,并且把箱子打开。 霎时之间,只见整个屋子里映照出了刺眼的亮光,箱子里装的,似乎都是纯金的金币,而且从外观上看来,似乎都是保存相当完整的古代金币。 “这里面是答应过你的,两千枚古代祭典用金币,以现在的外头收购的市价来看,绝对超过我答应过你的两亿的。”正当卡密拉便想伸手去拉过皮箱之际,忽然间,莱流得却又把皮箱给抓了回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想应该很公平吧?” 听到了这句话,卡密拉转过头来,看了崆流一眼,随即拉著嘉儿,缓缓地朝著莱流得的方向推去。 记得当初在旅馆时,崆流就已经与卡密拉计划好了,一但莱流得拿出钱来之后,崆流就可以趁机攻击。 然而,眼看著这一刻时机已经出现了,崆流瞬间却不禁感到有些许的犹豫。 眼见到这时,嘉儿已经即将要落到莱流得手中了,崆流这才忍不住喊道∶“请等一下!” 霎时之间,莱流得用著诧异的神情看向崆流,但正当崆流打算要说些劝阻的话之际,卡密拉却突然推开了嘉儿,瞬间拔出了预藏在衣服胸前开叉处的一柄薄薄的刀刃,瞬间射向莱流得的颈部,将他毙命。 这一下速度异常的迅速,就连崆流也无法料得,再加上方才莱流得的视线集中在嘉儿的身上,突然又被崆流转移了注意力,这才使得卡密拉能瞬间把莱流得杀掉。 似乎是那把刀上涂了什么毒药,莱流得巨大的身体瞬间就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一看到莱流得甚惨的死状,嘉儿吓地说不出话来,诳u☆^了崆流的影子之中。 霎时之间,现场就只剩下了崆流与卡密拉,以及莱流得的尸体。 “刚刚┅┅你是不是犹豫了?”率先打破沉默的卡密拉,转过头来看著崆流,“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用言语打动这种人吗?” “我┅┅我也知道不行,只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不要说笑了,从昨晚决定要如此之后,就应该要有杀人的心理准备了。” 听著卡密拉的话,崆流也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是非常致命的,倘若卡密拉没有出手,那么就有可能使自己与众人深陷险境。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原本预定的与此刻发生的,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莱流得终究是死了,崆流并不会单纯因为他并非死在自己手上而感到高兴。 “算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拿到了钱,他也死了,皆大家欢喜,也好。”卡密拉并没有继续斥责崆流,只是提起了那箱子金币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至于这国政府那边,我待会儿会叫人发布讯息,就说┅┅我卡密拉把他杀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抬起头来看著卡密拉,但却听她连忙解释道∶“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要欠你们人情罢了。” 说完,卡密拉便想走出书房。但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底下竟然形成了个奇异的魔法阵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卡密拉讶异地说著,因洛uo很清楚,自己刀上的毒,绝对不是莱流得这样的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但就在这时,崆流猛然察觉到了,这个魔法阵,乃是以莱流得所流出的鲜血所构成的。 由于方才众人警戒心下降,加上房间灯光昏暗,而血液流动也是毫无声息的,这才会著了此道。 正当崆流察觉此事,而打算要作出应对之际,却没想到,魔法阵构成的地面,竟然变成像是流沙一般,开始下陷,把卡密拉与崆流两人向下吞食。 就如同真实的流沙般,两人越是挣扎,被吞食的速度也就越快,没过几秒,两人已经只剩下上半身还在地面上了。 “┅┅嘉儿快点出来!”崆流猛然灵机一动,打算叫嘉儿用飞的将两人带离地面,但谁知,自己影子最先被魔法阵吞食,这时候的嘉儿,只怕早已陷在魔法阵里头自身难保了。 同一时间,流沙魔法阵似乎开始吸收两人的体力,而随著试图挣脱与被魔法阵吸收的双重消耗之下,崆流与卡密拉完全无力使出任何魔法,就这么被魔法阵给吞食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崆流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下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微一睁眼,却见卡密拉与嘉儿两人此时分别蹲坐在自己的两侧。 “你没事吧?”嘉儿关心地问著,但随即却低下了头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刚没来得及出来帮你们。” 听到嘉儿自责的话,崆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头,随即站起身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崆流一面看向四周,一面如此说著。只见此刻三人所处之处,乃是一个像是地下密道般的长廊,四周乃以厚重的石块组成,不论是往前或往后看去,似乎都有著无止尽的延伸,就如一个迷宫般。 由于这里的光线相当昏暗,因此崆流放出了“幻灯蝶蛾”来作为照明之用,另一方面,嘉儿想往上飞去,但却因为脑袋瞬间撞上了墙壁而咚的一声跌了下来。 “好痛唷┅┅我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怎么天花板这么低啊?” 嘉儿说著,又不信邪的飞了上去,并且敲了敲低矮的天花板壁。 “看来┅┅我们似乎著了莱流得那家伙的道,被传送到其他地方去了。”卡密拉说著,随即深深吸了口气,接著说道∶“自己小心点,这个迷宫中,似乎已经死过不少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嘉儿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随即也学著卡密拉的动作,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是我搞不懂,莱流得倘若真有能力,大可以直接杀掉我们,洛u{在┅┅” 正当崆流如此疑惑著的同时,忽然间,前方传来了一个男性的惨叫声。 霎时之间,崆流抬起头来,往前方看去,但接著却又回过头来,看了卡密拉一眼。 “┅┅总而言之,要去探个究竟对吧?”卡密拉以微微的苦笑回应崆流的神情,随即与嘉儿一同跟上崆流的脚步。 男人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此点应可判断他并非遭到袭击,而是受到某种东西的追击。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著声音的方向奔去。 而在这同时,紧跟在后的卡密拉,却突然对一旁的嘉儿问道∶“这小子每次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嗯,对啊!”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著,这倒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但却听嘉儿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觉得这是坏事耶。” 对于这个回答,卡密拉嗤的一笑,叹气道∶“算了┅┅虽然没钱,就姑且跟你们作白工一次吧。” 几句话之间,三人突然转入了一个比原本长廊还要宽广一点的空间。 却见这时,有个男人正被一只巨大的蝙蝠追著,一见到崆流等人到来,连忙大喊著“救救我”随即躲到了嘉儿背后去。 而在这同时,蝙蝠也似乎转移了攻击目标,朝著崆流等人扑来。 一时之间,崆流也不假思索,举起手来便打算使用“灵魂闸门”来防御。 但谁知,崆流的手虽然已经举起,但却没有任何力量出现,当然,更别提是灵魂闸门的屏障了。 却见这时,那巨大的蝙蝠已经朝著崆流扑了上来,无法可想之下,崆流也只有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瞬间呼唤出了“炎之咆哮”,将蝙蝠击退。 但说也奇怪,当崆流击退蝙蝠的同时,却见它竟然瞬间消散于空中,随即变成了一张卡片般的物品,飞到了崆流手中。 随手接过了卡片,却见上头写著一些文字,而中央则画著蝙蝠的形象,让然感觉起来,与默世录手札的内文颇为相似。 正当崆流看著手中的卡片而感到莫名其妙之际,突然身后传来嘉儿的一声尖叫。 霎时之间,卡密拉与崆流猛然回头,却见得刚刚被蝙蝠所袭击的男子,这时竟然拿出了一柄匕首,挟持住了嘉儿。 就在崆流满脸疑问而想说话之际,却突然听得男子说道∶“不要过来!退后一步,想要你们同伴活命的话,就把契约书交出来!” 一时之间,两人只感到是一头雾水,崆流看向卡密拉,而卡密拉也看向崆流,谁也不晓得他所谓的契约书是指什么。 “呃┅┅请问契约书是┅┅” “你们别装蒜了!契约书不就已经在你的手上了吗?” 听到了男人的话,崆流看了看手上的卡片,这才稍稍明了,原来他所说的契约书,就是自己手中的卡片。 “你想要就拿去吧。”崆流说完,便将卡片丢在男人的脚边,并且拉著卡密拉各退了一步。 但谁知,男人稍稍前进之后,诳ud片,接著却仍不打算放开嘉儿,反而说道∶“还有,把你刚刚用的契约书也交出来!” “我刚刚用的┅┅那是”炎之咆哮“啊。”崆流一时之间实在无法理解男人所说的话,但见这时男人似乎因为紧张的缘故,嘉儿被刀抵著脖子上,已经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来。 “妈的!不要跟我耍花样!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就在男人还没有把“她”这个字讲出来的同时,却见到一只手从他的背后直直地贯穿了他的心脏,随之,男人倒地不起已然毙命了。 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当男人断气的顺间,他的身体突然被浓缩成了颗五彩的石头,瞬间消失。 霎时之间,众人的眼光不禁转向了另一位突然出现的男人┅┅曦。 “┅┅”看著手上沾满鲜血却面无表情的曦,崆流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轻视生命的人,看著曦空洞而无喜无怒的神情,崆流不禁感到有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疯狂袭来。 此刻曦的出现与出手,似乎就已经默认了他并非“渊明派来的帮手”之身分,而看到他残忍却又毫无喜怒哀乐的出手方式,更让人难以不将他将敌人联想在一块儿。 而另一方面,此刻的卡密拉却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随时等待著曦下一步的行动。 但谁知,面对两人不同的态度,曦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没有染上鲜血的手来,将刚刚因为害怕而坐倒在地的嘉儿扶起。 “呃┅┅谢谢你。”被扶起之后,嘉儿虽然有些犹豫且害怕,但最后还是向他道了声谢。 而在这时,曦才缓缓转过身来,看著崆流与卡密拉说道∶“有什么话┅┅等到出了这个迷宫再说吧。” 曦说完,便欲转身离去,但是这时,卡密拉却说道∶“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先解释清楚比较好,否则的话┅┅” 卡密拉一面说著,一面高举起手来,对准了曦,“跟他们不同,我对于敌人,是觉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现在用得出魔法来吗?” 突然间,曦的话让卡密拉与崆流都是一惊,却见卡密拉微微一挥手,但却一丝力量也无法引动。 “在这个空间之中,魔法已经被改变形式了,除了崆流伯爵的守护天使没受影响外,其他一切魔法,甚至于魔法道具,都是无效的。”曦说完,又转过了身子,“该走了,剩下的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说。” 语罢,曦这次头也不回地便朝著前方走去。 在曦的带领下,一行人从迷宫走出之后,出现在眼前远处的,竟是一个小村庄。 站在山坡之上,崆流往底下四周看去,忽然间,他发现到了,此刻这一切的景象,就彷佛是莱流得书房中模型的放大。 一时之间,脑中充满疑惑的崆流,不禁回头看向曦。 “已经发现到了吗?”曦说著,微微一笑,“这里是莱流得制造的世界──”没有终结的剧场“。” “他制造的世界?” “正确说来,应该解释为,他使用守护天使而改造出的封闭世界。不过┅┅从这规模来看,制作者,绝对不只他一人。”曦说完,指著不远处的村落,接著又道∶“反正我们都来了,就当作是个游戏,姑且就这么玩下去吧。” 于是,一行人朝著村落走去。那是一个很平凡的村落,有民家、农田、房舍、小餐馆、商店与市集,从外表上看不出一丝的不对劲,只不过让崆流疑惑的却是,当自己与路人对话之际,他们似乎对某些问题是毫无反应的。 比方说,当崆流问∶“这里是哪里?”、“该怎么出去?”、“你是飒若人吗?”之类的问题时,那些人对于这类的话,是完全无法反应的,就好像是崆流从没说过这句话一样。 “这些人的灵魂,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当众人来到了一个餐馆并坐下之后,曦突然如此解释著,“他们原本应该都是普通人,被莱流得抓来后,记忆与灵魂都被控制住了,生活上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就彷佛被催眠一样,下意识之中,会照著莱流得的意志行动,然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晓得。” “那┅┅我们呢?还有┅┅你刚刚所谓的魔法无法使用,又是怎么一回事?”卡密拉连忙问著。 “我们由于拥有叫一般人为强的精神力,所以暂时不容易被控制。至于魔法┅┅就是这东西。”一面说著,曦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卡片来,“魔法的来源,大部分是通过神只借用周围的能量。但这个世界中,一切魔法能量供应来源都被切断,所以需要新的契约来使用,藉此借用这个世界的能量供应来源。” “那┅┅洛uo小子的守护天使还能使用?”卡密拉指著崆流,语调之中似乎有些不服气。 “崆流伯爵的默世录手札,有与”没有终结的剧场“类似的性质,因此不会受限于此。”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转头看著曦,终于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你会如此了解这里?” “你要听谎话吗?”曦说著冷冷一笑,接著又道∶“如果不想听谎话,又何必来问我呢?总而言之,现在从这里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你认为呢?” 看著曦的神情,崆流知道自己再追问也是无用,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是接著问道∶“那你可以解释一下,莱流得洛un把我们送到这里吗?还有┅┅我们又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应该是为了实验吧,详情我并不清楚。至于出去的方法,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曦说完,拿出了十来张的契约书来,“你们不妨想成这是个游戏,因为”无法终结的剧场“,虽然可以吸收人的进入的世界,却无法改变因果,也就是说,我们在这个世界,只要遵守他所制定的规则,就有出去的可能。” “简单说来,就是莱流得可以规定游戏的制度,但却无法左右我们的命运。”崆流喃喃说著。 “没错,根据莱流的所制定的规则看来,我们必须要先得到进城的许可,然后再攻入皇宫中,消灭当权者,接著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张名为”主宰者“的契约书,有了这张契约书,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么说来,那位当权者┅┅就是莱流得本人棉?” “也许吧,但也有可能不是。他可以化身为场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可以离开这里,冷眼旁观。” “真是麻烦,这样说来,我们不就是在跟这世界的神作战了吗?”卡密拉不耐烦地说著,大概是由于这些事情一点赚头都没有把,她现在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就算是他,也必须遵守规则,只要我们按照游戏顺序,他就拿我们没辄。” 说完,曦将六张契约书分给了嘉儿与卡密拉,接著解释道∶“这些东西的用法跟魔法道具一样,但是记住,千万不要滥用,尤其是你,如果情况允许,最好完全不要使用。” 曦说完,也不理会卡密拉的追问,转头看向了崆流,拿出了两张契约书来给他,接著说道∶“进城的许可资格为,得到三张守护天使的契约书,我现在已经收阶un了两张,加上你刚刚那张,刚好可以让你们进去。只不过,想要见当权者的话,还需要一些条件才行。” 话才说完,曦便站起身来,看著众人说道∶“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你们自己小心,还有,你们要记住,有一群跟你们同样是被抓进来这里的人,也在努力的收集契约书,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他们都已经被感染了。” 语毕,曦却又看了卡密拉一眼,随即就像一阵黑烟般,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这是魔法吗?还是┅┅他用了契约书?”崆流与卡密拉两人不禁都有著如此的怀疑,唯独一旁从刚刚便不发一语的嘉儿,此时却像是思索著什么事情般,一直歪著脑袋,对于眼前的事情,彷佛视而不见。 ※※※※※※※※※※※※※※※※※※※※※※※※ 由于担心此刻真实世界里头,蒂妲与沙罗等人的安危,崆流不再多作停留,便朝著城门口的方向前去。 半信半疑地将三张上面画著守护天使的契约书给他们看了之后,只听守卫用著毫无抑扬顿挫的格式化语调说道∶“”黯夜羽翼“、”黑暗零下“、”死海悲歌“┅┅中计三张守护天使类契约书,你们可以进来了。” 看著守卫将城门打开后,三人便走了进去。 但就在这时,突然却有个人从一旁窜出,似乎想趁著崆流等人通过时一起进去。 然而,就在那人才刚一脚踏入城门的瞬间,他却像是被什么巨大力量压缩般,整个人成了一颗放著光芒的小石子,瞬间消失了。 同一时间,有几个人则趁机跑了过来,将那人身上所掉落出的几张契约书抢了就跑,而在场的所有人,就彷佛是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死掉似的,连一丝惊讶的神情也没有。 看著这一幕,崆流不禁慢慢感受到了,方才曦所说的话┅┅ 走入了城中后,大致上的景象也很平常,倘若没有人解释,只怕崆流等人还真以为这是真实世界也不一定。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卡密拉一面说著,一面转头看向了崆流。 “我想┅┅如果根据曦的说法的话,只要问一下其他的人,就可以知道该怎么样能得到进入皇宫的资格了。” 崆流此时已经稍稍理解到了,其实莱流得并不曾“攻击”自己,而是把大家“移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此地的情形,也绝对不是随处都有著致命的陷阱,而是制定好了一个规则,一方面给予人活力,另一方面也带来死亡。 就拿刚刚那个人来说吧,他之所以会死,并非是这个世界攻击,而是他违反了当初进来这个世界时的约定,也就是说,只要崆流等人根据著这个世界所定下来规则,自然可以把事情解决。 虽然崆流不晓得详细的情形,但可以确定的是,想要制造出这样完整的世界,“限制”必定会异常的多,可能就连莱流得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完全控制全部的情况,这同时也是他们可以获胜的唯一机会。 就在崆流仔细想著这些事情的同时,突然间,嘉儿指著前方说道∶“你们看,那里有好多人喔。” 闻言,两人往前望去,只见到这时有一群人聚阶ub前方,似乎正在观看著什么事物一般。 当三人走上前去的同时,说也奇怪,众人自动稍微让了开来,只见在最前方的墙上,贴了一张布告,上面写道∶“圣国斗技大赛,将于三日后举行,请参赛者带著资格契约书于皇宫门口报名。优胜者可以得到”音速霸者“的契约书,以及拥有挑战圣国之王的资格。” “该不会就是这东西?”卡密拉说著,不禁回头看了崆流一眼,“可是┅┅我不相信莱流得是那种会接受他人挑战的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如果把这想成是游戏,那么或许┅┅连他自己也无法随意制定规则也说不定。” “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又去哪里找那所谓的”资格契约书“呢?” 就在卡密拉如此说著的同时,身旁一个路人却突然解释道∶“资格契约书可以在商店中花十万元购得,至于赚钱的方式,可以在这里工作,也可以用消灭魔物所得的契约书来交换。” 那位不知名的路人说完之后,就立刻走掉了,脸上神色彷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之前的话一般。 一时之间,崆流对这世界不禁感到有些恶心,在“没有终结的剧场”控制之下,每个人都像是在不自觉中被控制似的,当街看到人死可以视若无睹,对于许多事情,也是完全的不予理会。 “我看把刚刚曦给的契约书拿去卖卖看,也许可以得到一些钱也说不定。” 卡密拉如此说著,而崆流则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三人于是便依照著路人的指示,前往契约书买卖商店。 “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好玩?”正行之间,卡密拉突然如此问著崆流。 “这里怎么可能会好玩?” 崆流不假思索地回答著,但卡密拉这时却又解释道∶“你难道不懂吗?现实世界中的”魔法“总是被一群极少数的人所拥有,更别题能使用守护天使的人了,但在这个世界里,大家却都有可能拥有与魔法和守护天使力量等同的”契约书“,并且靠著累积实力,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王者,不仅如此,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依旧必须持续增强自己的实力,这难道不是比外头现实世界来得好太多了吗?人不需要做著世袭下来的无聊工作,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控制这一切┅┅就像这样。” 突然之间,卡密拉从怀中抽出了契约书来,动念之间,无数颗手掌大小的火球砸向路旁的水果摊,瞬间把摊子烧成灰烬,就连一旁的小贩,身上也著起了火来。 “你疯了吗?”崆流大喝一声,随即冲上前去,随手扯了块布,替小贩将火扑灭。 “你难道还没发现到吗?”看著小贩被灼伤多处的身躯,卡密拉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崆流身后说著,“这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你要怎么去玩弄别人的命运,都是随你的意,只要拥有力量,在这里就等于拥有一切。” “┅┅我本来以为,你还有救┅┅”崆流说著,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却见众人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去理会小贩的伤势,继续著自己的工作,“他也是个人,虽然灵魂被控制,但终究是一条人命,你到底洛u韫i以忽视他们?” “哼┅┅难道你忘了吗?我一直都是你们的敌人,只要有人出钱,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与你们为敌,是你自己想得太美了吧?” “如果再敢这么做,那我一定饶不了你。” 崆流说著,冷冷地看著卡密拉。的确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原本以为,卡密拉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但是崆流这时才发现,他真的把一切事情想得太完美了,终究,价值观不同,对生命的体认也有差异。 两人就这么在街上僵立不动了许久,之后在嘉儿不断的打圆场之下,两人这才稍稍的鸣金收兵,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却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让处于中间的嘉儿感到好生为难。 然而,也许是因为两人此刻的心情都不平静吧,他们眼下俱都没有发现到,从三人才刚进城之际,便有著一群拥有著“自主意识”的人们,不断从暗处观察著他们三人┅┅ 第五十二章 没有终结的剧场(下) 来到了契约书贩售商店之后,崆流等人这时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价值趋向洛uC商店不小,里头人也不算少。一个七尺见方的空间之中,有著无数贩售的柜台,根据著贩卖、收购、守护天使、魔法与其他物品来作为分类依据。 从柜台领了一张普通估价单后,众人开始计算起了自己身上契约书的价值。 早先曦所给的几张魔法契约书,每章只有大约五百至一千的身价,三人加起来算一算,连一万块都不到。 但是曦给崆流的那几张守护天使契约书,也许是因为可以当作进城许可证之故,每章都有五千左右的价值,只不过倘若卖掉的话,如果待会儿需要进出城中,将会变得相当不方便。 因而最后,众人一张契约书都没有卖出。 “看来要赚到十万是挺难的了。”看著那张估价单,崆流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 但就在同一时间,站在崆流一旁,与她保持著某种程度距离的卡密拉,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如果照这估价的情形看起来的话,只要多对付几只迷宫深处的怪物,就可以一下子赚到足够的钱了,接著再用这些钱来增强实力┅┅”卡密拉如此想著,突然之间,她脑中浮现出了一种“即使出不去也无所谓”的想法来。 正当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人走到她的身后,并且拍了拍她的背。 “小姐,有空吗?要不要陪陪我呢?” 听到男人如此问著,卡密拉立时便想转身给他一巴掌,但却突然想到,会说这样的话的人,只有可能与自己一般,同样是没有被控制的人,因此一语不发的转过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也奇怪,那男人似乎特异躲避著崆流的视线,带著卡密拉,趁著崆流与嘉儿没注意时,从店的后门口走了出去。 “你也是玩家,对吧?”当走出了后门来到一个小小的无人空间之际,男人突然这么问著,“喔,都忘了解释,所谓的玩家,就是指我们这类,从真实世界里被带进来的人。” “听你的语气,应该已经对这世界很了解喔?”卡密拉没有正面回答,反道如此反问著。 却见这时,男人微微一笑,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一整叠的契约书来,“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已经足以证明,我的经验有多丰富了吧?” 看到那一大叠少说有百来张的契约书,卡密拉心中不由得微感讶异,但却刻意掩饰了此种反应,只是微微点头一笑。 “我想你要我来这里,应该不是单纯的在展现自己的契约书有多少吧?不如乾脆大家把事情敞开了说,如何呢?” “小姐你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直说吧,我们想跟你合作。” “合作?跟你们?”听到这句话,卡密拉瞬间想起了先前,曦曾经说过的话,但当下也不动声色,只是简单的回问著。 “所谓的我们,是一个名叫”冒险者“的组织,指得就是一群深深爱上这里,而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爱上这里?你们不都是在不情愿的状况下被抓进来的吗?” “一开始时,的确不怎么情愿,但是一但时间久了,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喜欢这个地方的。”男说著,冷冷的邪笑了起来,“不知多少年前,我本来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农夫,后来有幸进入此处,渐渐地,发现到这个地方的乐趣。当我首次得到了魔法契约书之后,我开始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在我掌控中的感觉,我看路上的谁不爽,我就可以轻易杀了他,那个女孩子漂亮,我也能随便就上了她。而且最好的事,这里的人,没有所谓的道德,不管你做什么事,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制裁你!” “喔,既然你已经这么自由了,又洛un来找我合作呢?” “那是因为┅┅我们想永远的把这游戏玩下去。”男人说著,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有很多新手玩家,不知好歹地想要当上统治者,以此来解放所有的人,但这样一来,游戏就会被迫停止。我看得出来,刚刚你身旁的那个男人,他就有著此种的想法,想要把这个乐园给破坏,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是他只是个新手,那你又何必惧怕他呢?”卡密拉微笑地问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会懂了。一切有可能的威胁,都要在他成长前消灭,我虽然不认为那小子真有能力当上统治者,但我们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可能性继续存活。” “所以┅┅你们找上了我,要我帮你们阻止他?”卡密拉说著,稍稍沉吟了几秒,接著又问道∶“但是我不懂,难道你们就不会担心,我也想要让这个世界被破坏吗?” “呵呵┅┅你又何必说反话呢?从你们进城开始,我们就一直注视著你们,从你诸多的举动上,我能确定,你跟我们一样,都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乐趣了,就像刚刚你对那个小贩做的事情,不也就是顺著自己的心情来作的吗?” “嗯┅┅这么说的话,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期的共识了,只不过还有两件事情。” “请直说吧,只要你肯合作,我们非常欢迎像你这样美丽的女性加入。”大概是察觉到了卡密拉强烈的参与意愿了吧,男人的脸上难掩高兴的神情,但也正因洛up此的表现,让人不难看出,其实这个男人也没有多少斤两。 “首先,我必须知道,我加入之后有什么好处,毕竟我是个新手,倘若帮了你们之后,你们就不理我了,我又怎么办呢?其次,你们想解决的那个小子,他的力量不算弱,你们真的有把握可以做掉他吗?” “一但你加入,我们会先分给你一些契约书与钱,绝对够你在这里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却可以吃香喝辣。再者,我现在已经联络了其他两位的同伴,只要你答应了我们,等到时机一成熟,我们就可以把小子做了。”一面说著,男人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只铁盒子来,接著又说道∶“我这里头,装的可都是价值上百万的攻击魔法契约书,绝对可以瞬间把那小子杀掉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必须要请你帮个小小的忙┅┅” 男人说完,露出了笑容,望著卡密拉。却见她稍稍沉吟了几秒后,接著抬起头来说道∶“该怎么做,快点告诉我吧。” 另一方面,原本想离开契约书贩售商店的崆流与嘉儿,却由于等不到卡密拉的出现,而留在里头许久。 但也许是因刚刚的气还没消吧,眼见等不到卡密拉回来,崆流索性就带著嘉儿先走出了商店。 “不等她┅┅好吗?”跟在崆流身后的嘉儿,有些害怕地说著,因为像崆流此时这样生气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所谓,搞不好她也不打算要我们等她。” 崆流一面说著,一面迳自往前走,丝毫就没有停留的打算。 “崆流┅┅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耶┅┅” 听到嘉儿这句话,崆流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但却不禁大大地探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露出这种表情的┅┅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崆流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之所以生气,虽表面上的原因看来,乃是因为卡密拉方才的行为,然而实际上,崆流生气的真正原因,却是因洛uo背叛了自己曾经有过的信任。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傻,但却无法否认,他在先前,曾经有想过与卡密拉化敌为友。 然而,却怎么样也没想到,正当自己开始对她有了信心的同时,她却竟然作出了这样的事情。 崆流当然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任何人,只不过他原本深信著,其实卡密拉除了贪财之外,心中还是拥有著属于人的一面。 也正因如此,当方才卡密拉作出那样行为之际,崆流才会感到这么生气。 “可能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吧┅┅只不过┅┅我真的挺想要跟她当朋友的。” 崆流喃喃说著,也不等嘉儿的回应,随即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但就在这时,嘉儿却突然一个飞身挡在崆流的面前,伸出手来阻止他向前进。 “崆流┅┅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啦┅┅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当朋友或当敌人,有时候,应该也不是只因一两件事而决定的┅┅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崆流彷佛若有所悟。但他随即笑了笑,对嘉儿说道∶“还真谢谢你的提醒┅┅其实,我可能也是太冲动了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她找回,大家想办法,离开这里要紧,其他的事┅┅就交由时间来判断了。” ※※※※※※※※※※※※※※※※※※※※※※※※由于一直等不到卡密拉的出现,崆流与嘉儿索性放弃了在大街上寻找的愚笨打算,而先来到了旅馆下榻。 所幸,整个城中,也只有唯一一家旅馆,因此想来只要时候晚了,卡密拉必定会出现在此。 才刚进入旅馆之中的嘉儿与崆流,却没想到才刚走入了大厅之中,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我房间已经替你们订好了,钱也附过了,待会儿就照著这钥匙上面的编号进去吧。”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曦,用著极为平静的语调说著,他在把三副钥匙扔给崆流后,接著又说道∶“只不过┅┅从你们的表情看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 “想要得到挑战权,就必须先有足够的金钱,但现在只剩三天的时间┅┅我能说问题不大吗?”就像是刻意掩饰自己的心情一般,崆流半开玩笑地说著。 “如果只是十万的话,其实到迷宫里搜集魔物,三天并不是难以办到的。”曦说完,却又突然抬起了头来,往崆流看去,“不过依你的个性,我想你是不会愿意这么做的吧。” 面对曦的话,崆流无可奈何的微微点头,接著又问道∶“但是我还是有些事情不明白,那些生物┅┅就像守护天使,他们又是如何诞生在这个地方的?” “们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被招唤过来的。” “另外一个世界,你是指┅┅原本的世界,还是┅┅” “另外一个领域,神与魔所曾经存在过的领域。”曦说著,又拿出了一张新的契约书来,“当你地一次触碰守护天使时,难道你不会感到奇怪吗?这些生物的习性,照理说是不可能在这世界正常生活的。” 听到曦这么说,崆流难掩错愕之情,正当无法回话之际,他却接著又说道∶“每当人使用精神能源,另外一种能量就会在一个负面世界累积,经由魔法,穿透于这个世界,再被固定形体,那就是所谓的低等神只。而这些神只,被许多方式利用,就会呈现出许多不同的型态,例如式神、守护天使、招唤、契约书┅┅等等。” “那现在┅┅这个世界就是┅┅” “没错,其实这个世界跟外头没啥不一样,这里使用的契约,也可以在外头使用,而他们想要作的事情,就像是一种实验┅┅” “实验┅┅实验什么?” “实验契约书可不可以间接控制大部分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 面对崆流的话,曦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起头来说道∶“魔法的能量,在这人世间是越来越低了,不久之后,那些人间中自称贵族的魔法,终将与平民无异,当两者间的优劣无法明显分野之际,将会有千年来无与伦比的变革┅┅” 正当崆流打算继续再询问下去之际,曦却又如上次一般,化作黑烟消失了。 看著曦消失之处,崆流脑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不管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阴谋,还是曦的真实身分,感觉起来,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浓雾似的,让人怎么也无法看透。 正当崆流呆立在大厅中央之际,忽然间,嘉儿却指著门口叫道∶“是卡密拉小姐耶。” 闻言,崆流回头,却见这时,卡密拉站在门口处,笑盈盈的朝著两人走来。 “抱歉,刚刚逛过头了,一不小心就把你们给忘掉了。” 看著卡密拉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笑容,崆流并未细想什么,只不过因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因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正当崆流转头想要走去曦事先埙u灾v安排好的房间之际,卡密拉却快步跟上前来,拉著崆流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午夜十二点时,来旅馆后头的巷子一下,我或许有方法,赚到那十万块也说不定┅┅”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世界的缘故,众人在这里,竟然不会感觉到饥饿与疲惫。 尽管旅馆之中也是有餐厅的存在,但是用餐的人,却似乎都是被这个世界是先设定好的人。 崆流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他只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思索著方才曦所说过的话。 撇去一些人洛u]素,这个世界几乎可说与外头无异,也就是说,只要有固定的能量供给,就算在真实世界,一个不会魔法的人,也可以藉著这些契约书来使用魔法。 如果单纯照著这个观点看来,这的确事件很好的事情,只不过崆流了解,一个魔法的使用,绝对不如那些不懂魔法的人想像得这么轻松,就好像自己,虽然有著解开封印的力量,但是生命却被极度燃烧。 其实所有魔法都是这样,有得必有失,为了维持宇宙机制的正常运作,在得到魔法力量的同时,必然会失去什么。 就好像是人为了长生不死,而成了吸血鬼。温费得为了力量,成了个性无能的大胖子。这都是证明了,在这因果循环的世界之中,是不会存在有不舍而获的事情。 倘若在这种前提之下,崆流就不得不怀疑,当使用这些契约书时,自己究竟是舍弃了什么? “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人不会饥饿,不会疲劳,多半也可以长生不死,这样一来的话,使用契约书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后果?”当崆流脑中出现了如此想法的同,他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像这种付出与得到的魔法机制,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绝对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那些人能够脱离的了,而且崆流也很难去相信,实力极强的光明魔导公会,竟然会需要用到这些契约书来使用魔法。 正当崆流对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忽地猛然惊觉,时间竟然已经相当于午夜了。 可能是由于没有必要吧,此地并没有报时的系统,崆流只能凭著原本的时间感,去大略推算此时的时间。 “可能会早一点┅┅算了,总比迟到好吧。”崆流心中这么想著,便走出了房门,朝著与卡密拉约定的地点走去。 稍早之前的时间,卡密拉已经早一步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待崆流,并且作一些准备。 “只要他死了,一切事情都会解决了┅┅吧┅┅”卡密拉在心中如此说著。 今早在那男人的劝说之下,卡密拉已经答应了他,要埙uㄟㄠ摹S流这个眼中钉。 在做出了如此承诺之后,男人告诉了卡密拉他叫做“完斯”是“冒险者”的主要干部之一,给了一张写上自己名字的契约书,并且要求卡密拉,当把崆流的契约书都拿走并引入了无人的空间后,就可以使用这张契约书,如此一来,他与“冒险者”的同伴们就会出现,杀了崆流。 如此简单的事情,照理说来,对于心狠手辣的卡密拉而言,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情了。 只不过不晓得为什么,从她彷徨的神情之中,却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犹豫。 “我是怎么搞的啊?难道我不该杀他吗?”卡密拉心中暗自说著,并且不断的催眠著自己。 然而,越是要逼自己去想自己是怎么恨崆流,却越是无法找到自己恨他的原因。 说他阻了自己的财路?现在情况好像也不是这样。说他伤了自己的手下?但是当日一战却没有任何人死亡,在崆流的“彼岸花”能力作用之下,她的部属也不过是虚脱了一日,休息几天就完全康复了。 到最后,卡密拉真的没办法想到,自己要去恨崆流的原因。 “算了┅┅杀了他就杀了他嘛!干嘛还要埙u灾v找原因?” 基于心中一时的烦闷,卡密拉不耐烦的大叫著,但却没想到,此时背后却听到崆流的声音说道∶“找什么原因?” 闻言,卡密拉猛一回头,却见崆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不解地看著自己。 “┅┅你这个人也真没礼貌,怎么可以偷听女性的自言自语呢?” 卡密拉突如其来的先发制人,倒让崆流忘记了追问,只能随口回了一句“抱歉”。 “我已经来了,这下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想到的那个方法了吧?” “先等一下┅┅”卡密拉说著,一面却收起了那张本来一直扣在手中的呼唤契约书,“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语罢,卡密拉轻轻地靠在墙边,在沉吟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严格说来并不是。”对于卡密拉的话,崆流尽管有些诧异,但还是继续回答著,“如果照著某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的人,只要努力,就可以拥有魔法,比较起外面世界的现实,这里的确是让人充满了梦想┅┅” 当崆流说到这里时,只见卡密拉脸上露出了些许喜悦的笑容,但谁知,崆流紧接著却又说道∶“然而,这个世界的本质却有问题,虽然我无法猜透光明魔导公会抑或是莱流得本人的想法,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至少不是带著善意去制造这个世界。” “干嘛管什么善意恶意呢?只要在这个世界很快乐,难道还不够吗?”卡密说著,转头望向崆流,“在这里,人不会感到疲劳与饥饿,甚至也不会衰老与死亡,难道这样的世界,还不够完美吗?” “是很完美没错┅┅只不过,我不认为人生就是该完美。”语罢,崆流却不禁露出了自嘲性的苦笑来,“也许我很傻吧,以前的我,也许真的很期盼可以永远过著悠闲的时光。然而,在我所经历这段旅程中,我却可以渐渐体会到,生命就要会消逝,所以才值得自己去珍惜的。” 久而久之的,崆流也渐渐对自己的寿命看开了,只不过这并非是消极的面对,相反的,甚下不到五年的生命,却能够更让他感受到自己“活著”的感觉。虽然这样的代价有点多,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不想再去多想什么了。 看著崆流豁达的笑容,卡密拉却不禁低下了头来,神情落寞的她,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珍惜的?生命只不过就那一点价值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珍惜的┅┅” 看著卡密拉的神情,听著她话里的内容,崆流此刻终于真正感觉到,卡密拉属于人的一面。 他能够感觉到,卡密拉的人生中必定曾经遭遇什么,一些让她改变,让原本的她无法接受的事物。 然而,卡密拉这时却完全的将头低了下来,一语不发。 崆流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发问时候,于是只有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时,卡密拉却突然又说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有可能┅┅放弃离开这里的打算?” 面对这个问题,崆流没有回应,但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而看到这个回答的卡密拉,突然一咬牙,再度拿出了那张呼唤用的契约书来,用手紧紧捏住,接著说道∶“┅┅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立刻离开!” 直到崆流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卡密拉的视线之后,她这才颓然地蹲坐在地。 “我真的不想杀他吗?”她一面说著,一面却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头。 以自己的个性而言,她可以为了任何一点的利益,去夺取任何生物的自由,甚至是生命,就像当初贩卖异种奴隶那样。 只不过,当面对著崆流的时候,她却无法让自己如此的冷静看待,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著他似的,其实在过去的许多时间里,卡密拉可以杀掉崆流的机会,多的不胜枚举,但总是像现在一样,功败垂成。 正当她如此思索著之际,忽然间,一旁又走来了三名男性。 霎时之间,卡密拉不禁一惊,因为三人中为首的男性,正是今日白天要串通自己暗杀崆流的完斯! “真是遗憾啊,美丽的卡密拉小姐,你终究没有照著我的约定做。”完斯一面说著,一面毫无掩饰的露出了恶毒的笑容来,“不知你是否晓得,一但背弃了与”冒险者“的约定,代价可是很高的喔。” 一面说著,三人一面都各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 “等一下,洛u”S有遵守约定呢?刚刚他只是太过小心了,距离比赛日期还有两天,还有杀他的机会。“倘若是在普通世界中,以卡密拉之能力,实在没有必要与这三个鳖三谈什么条件,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谁的契约书多谁就拥有优势,因而卡密拉此时只求能拖延时间,等到这个危机度过后在做打算。 但谁知,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三人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以为,我们给你契约书的原因真的只是用来呼叫我们吗?” 闻言,卡密拉心中一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契约书,接著才说道∶“原来┅┅这是用来监视并且试探我的东西啊。” “你猜的没错,像这样的契约书,我们”冒险者“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有时的确是用来呼叫同伴,但是真正的作用,却是用来彼此监视。” 完斯说完,另一个男人接著又说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若打算要让游戏继续进行下去,规则就变得相当重要,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希望让这游戏结束的人活著,就像是那小子,还有┅┅你!” 当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却见那男人拿起了自己的契约书来,突然之间,无数道像蛇般的生物从契约书中窜出,张牙舞爪地朝著卡密拉杀来! 一时之间,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通路全被占满,卡密拉根本无从回避,而根本不习惯这种战斗方式的她,却也无法立刻取出契约书来反击。 眼看著她即将要惨死于此人手上之际,忽然间,从她身后方应该是死胡同处,窜出了一个黑影来。 只见那道黑影瞬间穿透了前方的蛇林,来到男人的面前化作人型,接著一手夺卡,一手挖心,瞬间将他毙命,而那张契约书,也落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曦的手上了。 “你是什么┅┅”最后一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另一边的男人也被曦用契约书的角给划开喉咙来,开膛而死。 而最后剩下的完斯,眼见情势不妙,当下连逃脱用的契约书也忘了使用,转头拔腿就跑。 但谁知,就在他以洛u灾v脱离死亡的危机之际,背后却传来了物品破空之声。 刹那间,他心知不妙,猛一回头,却见那张曦刚刚夺得的契约书迎面飞来,一时之间,他也不假思索,虽见契约书来势甚猛,但终究是纸片,伤害性不强,于是双手叠于面颊前,试图挡下此攻击。 但他却哪里知道,曦所投出的契约书力道之猛,竟藉著旋转的高速,瞬间接连斩断了他的右手、左手与脑袋。 当三人相继毙命后,一如前几次那样,其身体都化作了一颗光点,瞬间飞出这个世界,而他们身上所带著的契约书,则是掉落在地面之上,但让人纳闷的却是,契约书仅只有十二张,远少于他们身上会带著的数量。 “想不到这个组织倒也挺严谨的嘛┅┅”捡起了那几章契约书后,曦不禁冷冷一笑,接著对卡密拉说道∶“他们似乎有规定,在发生需要决斗的场合,不能带太多的契约书,如此一来,即使同伴不幸死去,组织的元气也不会有太多的消耗。” 语罢,曦又将那几张契约书都交给了卡密拉,接著说道∶“把这些给崆流,应该足够换到十万块了,但是我想┅┅他铁定是不会想知道这些契约书哪里来的才是。” 接过了契约书之后,卡密拉却一脸疑惑与怀疑地看著曦,接著问道∶“在你用那不像人类的方式离开前,是否有想过,要解释一下此刻的情形呢?” “我并不认为我有必要解释什么。”语罢,原本背对著她的曦,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笑著,“不管你是要恐惧、害怕还是要厌恶、怀疑,这些都随便你┅┅”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把你的名字给说出来吗?”就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卡密拉吃力的维持著冷静的笑容说道,“我只不过像要知道,洛uA会愿意去帮他,这应该已经不只是那个小恶魔的原因了。” “你在跟我交换条件吗?也罢┅┅反正我最喜欢的就是交换契约┅┅崆流,是个与我完全不同的生命体,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这个世界就会有点无聊,永远都是那一群批著圣人衣服,背地里禽兽不如的人存在。”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卡密拉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难道以为像我这样的东西,行为需要很大的理由吗?”语罢,曦露出了充满邪气的优雅笑容,“你必须搞清楚,你我的层次完全不同,想从我的答案中找到属于你的答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翌日中午,卡密拉就已经将那几张契约书拿到商店里换成了钱,回到饭店之后立即交给了崆流。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把契约书交给崆流,再让他拿去换钱的,但是卡密拉也清楚,崆流看到那几张契约书,必定会问一些她难以掰出答案的问题来,于是就乾脆自己去把钱换了,再交给他。 而当崆流问起这些钱哪里来的时候,卡密拉的答案则是“昨晚夜闯附近有钱人家偷来的”┅┅尽管这答案依旧无法让崆流接受,但至少比让他知道是杀人强夺来的好。 对于崆流而言,他却也实在无法猜透实情,毕竟期间关系复杂,纵使有大智大慧之人也无法在毫无线索的状况下推估,再加上卡密拉的解释在情在里,在这个世界,倘若是用偷窃的话,其实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因此崆流自然是难辨真假。 “伤脑筋┅┅虽然你这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是到人家家中去翻箱倒柜的┅┅”语罢,崆流不禁摇头叹了口气,尽管那些人的灵魂此时都已经被“没有终结的剧场”操控,但崆流却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偷窃这个行为。 “你就别再哀声叹气了,偷都已经偷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感到痛苦,难不成还要我再还回去?” 大概是由于心中还是有些烦乱吧,卡密拉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和善,一旁的嘉儿看了担心,于是连忙说道∶“算了啦,反正钱都已经有了,虽然偷东西真的不对,但是┅┅至少比杀人强盗要来的好吧。” 嘉儿原本以为,自己讲的话可以稍稍使场面缓和,但谁知,听到这句话而感到有些心虚的卡密拉,却用著冷冷的眼神瞪了嘉儿一眼,随即对崆流说了句∶“要不要随你。”之后便快步走出了旅馆。 “不去管她好吗?”当卡密拉的身影还没从两人眼前消失之际,身后又传来了曦神出鬼没的声音。 听到了曦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崆流微一沉吟,接著站起身,转过头来,“嘉儿麻烦你一下了。”语罢,但见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崆流便转身跑出了旅馆。 留在旅馆大厅之中的嘉儿与曦,此时分别各自坐了下来。 只不过,当感觉到曦的存在之际,嘉儿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用不著害怕。”曦用著冰冷的语气如此说著,但却没有任何接下去的语句。 而听到这句无头无尾的话,嘉儿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渐渐地感觉到心安了许多。 就在这时,却听曦突然问道∶“快乐吗?当你跟著这些人类一起旅行的时候。” “嗯!很开心,虽然有时候会无聊,有时候会伤心┅┅但是┅┅还是觉得很快乐啊。” “是吗,那就好┅┅”语罢,曦微微点了点头,并且从那张像是钢铁般的冰冷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在此之时,看著曦的嘉儿,却突然露出了一丝疑惑性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一般。 但正当她皱起眉头双手按著太阳穴在苦思著的同时,曦却突然说道∶“用不著想了,你终究还是得忘记。” 第五十三章 堕天使之羽(上) 所幸这个城镇并不算太大,崆流大约走了一刻钟之后,总算是找到了卡密拉的踪影。 只见她这时,正一个人独自坐在的河堤旁,沉默不语著。 看著她那彷佛排斥一切的孤独背影,一时之间,崆流还真不晓得该不该去叫她。 但就在他感到两相为难之际,卡密拉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干嘛要跟来?”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一时也没有细想,开口便答道∶“是曦要我过来的。”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会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过于无情了吧,但是卡密拉却也不以为异,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我┅┅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你当成敌人还是朋友,但是我能告诉你,我并不会很喜欢与任何为敌。” 崆流一面说著,一面坐到了河堤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个一两尺。 “你现在干嘛要跟我说这种话?”卡密拉冷冷地说著,随即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你也清楚了吧,我没有所谓的朋友或敌人,谁对我有利,我就帮谁,谁对我不利,我就杀了他。” “┅┅也对啦。这样的做法┅┅也不算是什么错误的事情啦┅┅” 听到崆流竟然可以笑著如此说道,卡密拉不禁转过了头来,用著一丝诧异的神情望著他。 “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崆流有些疑惑的反问著。 “我以为你一定会大声反驳的。” 卡密拉不禁如此说著,因为从她遇见崆流开始,他都一直以为他是个满脑子大仁大义,不懂现实层面的草包,因此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卡密拉著实感到相当的惊讶。 听到了这个回答,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接著才回道∶“我也以洛u灾v会这样做,但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斥责你。毕竟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而我也有我的,如果不希望互相未彼此改变的话,又何必要争辩什么呢?” 在这趟旅行中,崆流已经理解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谓的正义,而且彼此的正义,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崆流并不是那种会试图要让所有人因他而改变的人,因为想要改变别人,而自己却又不作任何改变,那是不可能的事。在这样的矛盾思索之下,崆流渐渐发现到,与其在意别人,倒不如好好的维持著自己所谓的正义,虽然那不见得是对的,但至少,也不至于大错特错,面对著一个绝对没有答案的问题,他的应对也只有如此消极了。 “那我问你,既然你不反对我的想法,那洛uA你当初会要阻止我抓走那个小恶魔呢?” “就是因为不反对你的想法,所以我才会阻止你啊。”崆流说著,微微一笑,“诚如你所言的,你当初作的事情,对我并不有利,所以我当然会打算阻止你。” “这么说的话,崆流伯爵看来,还与我的想法挺想的嘛。”卡密拉说到这儿,总算是恢复了以往那副自信的笑容。 “彼此彼此,卡密拉小姐。”语罢,崆流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两人之后又谈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所提出的,但是彼此却已经协议,在从这个世界逃脱前,之前的恩怨,就暂且搁在一旁。 ※※※※※※※※※※※※※※※※※※※※※※※※两日之后,众人所期盼的比赛终于展开了。 根据曦事情所探听得的情报可知,比赛的方式其实非常的胡来。 简单说来,就是让参赛者全都进入皇城所设的一个迷宫之中,以一整日的时间,让参赛者们彼此互相屠杀,最后活著的人,如果两人以上,就再进行开放性决斗,直到剩下唯一一人时,就可以与上届优胜者,也就是这个国家的王决斗。 然而,一般而言,参赛者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即使最后从迷宫胜出的人,元气也必然大伤,自然不会笨到与从头到尾隔岸关虎斗的国王决斗。再加上由于先前的比赛,自己的实力都被国王摸清楚了,所以其实是非常居于劣势的。 比赛的时间,是定于比赛展开日期的一大早,进入迷宫之后出口不久就会封死,想要脱出,就只有三个方法,一是胜出,也就是活到最后。二是使用进入迷宫前所发的脱出契约输,但是一但使用后,身上的契约书都将转成优胜者的奖品或著被处于同时同地的其他人所取得。三则是死亡┅┅“这也就是说,参加比赛的人,大抵分为两类,一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契约书,二则是为了当上国王。” 听完了曦的解释之后,崆流作出了如此的结论。 这个时候,距离比赛开始大约还有一刻钟,因为比赛的规矩之故,先进的人胜算比较高,因此大家此时都已经在此处排队了。 在三日的光阴之中,四人好不容易凑出了足足三十馀万的钱来,刚好可以让崆流、卡密拉与曦,三人一起参赛,至于嘉儿,她则是藏身于崆流的影子当中,随时预备著突发状况的发生。 “但是光从当上国王这个目的来看,却也可分为两种,一是为了离开,二是为了统治这世界。两种最极端的想法┅┅” “等一下,我还是不懂,你方才有说,从这世界开始的十多年来,已经轮了五届国王,但是┅┅洛u颡S有人离开过?”卡密拉突然如此询问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能当且想当国王的人,已经迷恋上了这个世界,自然无法离开。而少数有能力当却又试图想离开这里的人,总是会在此之前,就被人解决掉。” 曦说完,微微地望了卡密拉一眼,而她自然知道,曦口中迷恋上这世界的人,就是指“冒险者”或是┅┅一时的自己。 “但是┅┅就算是有人想要离开,也不见得会在离开前把这世界结束啊。” “你以洛uo们肯冒这个险吗?而且在这世界之中曾经有传闻,说是只要有一人离开这里,整个世界都会结束。” “这会不会也是莱流得的阴谋之一?”崆流这时突然如此说著,“莱流得把大家关进来,自然不想让我们出去,一但他散布出了如此的谣言,大家就会互相牵制,就算是得胜的国王,只怕也无法擅自决定吧。” “你说的的确很有可能┅┅”就在曦这么说著之际,此时,三人眼前的城门打开了,“但是我想,不管答案究竟是什么,至少都要先尝试过再说吧。” 说完,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随即走入了迷宫的入口中。 ※※※※※※※※※※※※※※※※※※※※※※※※意料之外的,迷宫似乎打算三人走进的第一步便开始了。 当一群参赛者们全都走入了一个大房间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个分开的通道。 为了分担分显,三人决定在此分道扬镳,崆流走入第三个通道,卡密拉走入最后一个通道,至于曦,他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此无数个分歧通道又经过了三次,这个时候,原本闹哄哄的四周,都已经变得安静无声了。 崆流知道,真正战斗,现在已经开始了。 此时的空间已经不如先前那样的大了,一个通道的宽度,也顶多能让两个中等体型的人擦肩而过。 而通道本身就像是树枝一般,无数的交叉会合,每一条分歧通道上,也许都已经开始了战斗,而每一个转角处,也许都暗藏著杀机,一想到此,即便是平时一派轻松的崆流,也不自觉地将每跟神经完全绷紧。 但其实,此刻的崆流,还是无法作出杀人的准备。 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个道德已经不是通用思考的世界之中,杀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但是他还是无法做出为了离开这里而杀人的决心,也正因如此,与其他现在是战战兢兢,倒不如说他是害怕吧。 他实在很担心,倘若自己在下一个转角遇到敌人,那又该怎么办?说理,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要他先下手杀人┅┅就在他如此想著之际,厄运却紧接著来临了,他此时清楚地感觉到了,在前方不远处,有个脚步声正渐渐靠近著。 “要逃吗?还是要应战呢?”一时之间,崆流竟然感到荒了手脚。 虽然他的脑中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但是真要他去实践,却是说什么也难以做到。 “逃┅┅还是逃好了。”正当崆流作出了这个选择,并且转过头来之际,忽然间,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著一个人! 刹时之间,崆流呆了几秒,而那个被崆流看到的人,则是一咬牙,随即便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发动攻击! 在这同时,崆流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眼见这时,从那男人的契约书中涌来了一大团的黑雾,于是崆流连忙随便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契约书来,不及细看其中之文,便使将出来。 突然之间,只见崆流第一日所遇到的巨大黑蝙蝠猛然自契约书中跑出,它鼓动著巨大的双翼,造成了一股极为强劲的飓风,瞬间将黑雾全都吹了回去。 而那被黑雾反噬的男人,一时无法躲避,更无法作出其他的动作,只有蹲下身来,双手抱著头,试图将伤害减到最低。 然而,当黑雾全都散去之际,崆流仔细一瞧,却见那男人身上都已经是血肉糊的一片了,看来那道黑雾,带有著极高的腐蚀性。 “好痛啊┅┅我想要回去┅┅我想要回家啊┅┅” 只见男人一面呻吟著,一面朝崆流爬来,但没走几步,随即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当他化作了光点消失之后,崆流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捡起了男人身上仅有的两张契约书,分别是“黑渊之雾”与“指向回音”,他这才知道,刚刚的脚步声,也是这男人用契约书制造出来诱敌的,也就是,倘若刚刚崆流存著杀人之心,那么死的人,就换成自己了。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虽然说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他的心中却一点儿都不好受。 “我一定得结束这个世界,否则的话┅┅还会死更多的人┅┅” 看著手中男人的遗物,崆流不禁如此告诉著自己,然而,他依旧无法确切的说服自己,为了结束这个世界,杀人是否值得┅┅ ※※※※※※※※※※※※※※※※※※※※※※※※很快的,崆流在迷宫之中已经待了足足有七个时辰。 在“指向回音”与“自然灵假面”的不断交替使用下,崆流竟可能的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战斗,即使遇上了,也尽可能的让双方都全身而退。 然而,这却不代表在这迷宫中,不会出现其他的牺牲著。 当然,崆流这时自然也不会晓得,在除了自己所在的区域外,也已经出现过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决战与混战,此时还存活在迷宫之中的人,已经不到比赛开始时的十分之一了。 “与其他参赛者相遇的机率好像越来越低了┅┅” 崆流不禁如此暗咐著,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他明白,这个意思就是,参赛者已经越来越多步入死亡了。 同一时间,崆流也感觉到了,面对现实的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不管自己如何躲避,最后的最后,必定是要与剩下的生还者一决生死,也就是说,想要获胜,就非得杀人不可。 在崆流心底,曾经一度期盼著最后剩下的人,可以是自己、卡密拉与曦,如此一来的话,三人就可以躲开决一生死的命运,而用最简单的方式,选出一个人来参与最后的决战。 然而,仔细一想,崆流却发现到,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单纯的逃避罢了。 不论情况变成如何,有人会死,有人会杀人,这些都是必然的事情,他之前的想法,顶多就是没弄脏自己的手罢了,于现况几乎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 正当崆流这么想著的同时,突然间,前方却闪出了个人影来。 刹那之间,崆流一惊,正打算要躲开之际,稍一定神,这才发现到,原来突然出现的人,竟然便是卡密拉。 “你竟然还没死啊,真是令人惊讶。”卡密拉看到了崆流,一面走来,一面如此笑著说道。 “没死是没死,但差不多也去了半条命了。”崆流说著不禁露出了苦笑。 看著卡密拉的到来,正崆流正想要问她的情形如何之时,却猛然想到,以卡密拉的个性,只要她还在迷宫之中,就表示她先前所遭遇到的其他参赛者,如今都已然┅┅正当崆流这么想著之际,卡密拉就像是看透了崆流的心思一般,用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接著说道∶“够了啦,何必如此钻牛角尖呢?反正答案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听到这句话,崆流其实也并没有觉得好过,但还是点了点头,稍稍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来。 “我从刚刚开始就没有遇到其他参赛者了,你呢?” “我也一样。”崆流说著,朝著自己的前方后望了一眼,“迷宫的规模,比赛的时间,参赛人数,相遇机率┅┅从这种种迹象看来,我想比赛结束的时间,很有可能会提早才是┅┅不┅┅可能不会提早。” “┅┅的确,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分出胜负来的话,不管剩下几人,比赛也不可能提早结束。”卡密拉说著,微微一沉吟,接著突然问道∶“对了,你可有见到曦?” 听到这个问题,崆流立即摇了摇头,“他从比赛开始后没多久,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希望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他那种东西发生事情,只怕比登天还难┅┅”卡密拉说著,微微地叹了口气,“真不晓得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我想┅┅不管他的作风行事如何,至少┅┅我们也不需要把他当成敌人看待吧。”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却没有立即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但愿如此┅┅” 由于比赛似乎已经进入尾声,为了保险起见,崆流与卡密拉同行,两人分别注意著不同方向的岔路,以备敌人的攻击。 “随著时间的经过,剩下的人,多半都是些老手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中,他们必然是有所准备。” “嗯┅┅那这样的话,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按兵不动,等待比赛结束,可以光明正大决斗,如何?” “┅┅我想┅┅可能不大可行,因为这群人,多半都是想要收集更多契约书才来比赛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方式八成会在此尽可能多消灭对手,取得契约书,解此增强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崆流实在有些后悔参加这个比赛,因为这个游戏的本质,其实说穿了,就是要人多消灭对手,强夺他人的力量。而且迷宫中范围极小,躲避不易,双方相见,多半都是必有一死方能罢手,当一个人走入迷宫的同时,其实就已经走入这个罪恶的陷阱之中了。 “虽然你分析的是挺有理的,但是这样┅┅有说跟没说一样嘛。”卡密拉不禁如此抱怨了几句。 “我只是习惯性的把情况分析一下罢了,但真的说起来,不论是想逃离或是想碰上,在某种角度看来,机率是相同的。”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对你而言,是想早点碰上其他参赛者,好快点结束这场比赛呢?还是把比赛拖延至最后,成为直接战?” “┅┅坦白说,两个我都不想,我甚至怀疑,自己参赛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不管如何,最后都必须要杀人┅┅”说到这里,崆流突然露出了苦笑,“还记得我们被抓进这个世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吗?其实本来┅┅我根本没有动手杀莱流得的心理准备,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会因那时的犹豫而死吧。” “真搞不懂你这句话究竟是在夸奖还是讽刺。”卡密拉说著开玩笑似的哼了一声,接著又说道∶“我是不知道洛uA不想杀人,只不过我可以确定,如果往后你还继续如此的话,那么你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也不加反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他自己心理明白,就算不死在敌人手上,他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你的话我懂,只是┅┅跟你无法知道我洛u鞲ㄦQ杀人的理由一样,我也无法理解,洛u钏p或是其他的人,可以轻易的杀死别人,毕竟┅┅不都是一条生命吗?”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尊重自己的生命,对吧?”卡密拉淡淡地说著,淡神情色显露出了一丝的凄凉,“如果你经历过,那可彻底理解生命有多卑微的痛苦,了解到,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眼中是多么廉价之时,你一定会发现,其实生命根本就没什么好珍惜的┅┅” 正当崆流考虑自己是否该继续追问之际,卡密拉却突然将语气一转,说道∶“好了,废话别多说了,现在可是还在比赛之中呢。”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于是放弃了追问的打算,两人开始继续向前走。 “大概还有三四个时辰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就算比赛结束,也没有人能够不疲惫的。” “这八成也是国王的优势之一,一整天的比赛,就算胜出的人,也必然会因过度的精神紧绷而无法发挥完全的实力,如此一来,想要挑战国王得到胜利,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崆流说著,不禁叹了口气。在理论上,这个世界所制定的规则的确很公平,但是相对而言,越早来到此的人却得到了越大的优势,不管是契约书类型的情报、对于环境的适应度,抑或是一些不违规的小手段利用,只怕都已经在老手之中流传以久了,而在这样的基础之下的比赛,像自己这样的新人,无疑的是只待宰的羔羊。 崆流这时也总算了解到了,当初曦所说过的话。这个世界就像是有种催眠的魔力,会让人不断的深陷其中,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神,来让自己变强,到了最后,原本想要离开的目的会被遗忘,剩下的,却只有对这世界的依恋。 事实上,崆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拒绝这种种诱惑多久,他不是圣人,要他面对这样吸引人的世界而丝毫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若非现在他还无法忘记自己的责任,否则只怕早就与其他人一样,被这世界深深吸引住而无法自拔了。 也正因为他有如此的感觉,所以心中想要离开的念头也更加强烈,正因为对自己的定力不甚有信心,这才使他可以摆脱诱惑。 又走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任何的其他参赛者,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微的纳闷。 “该不会┅┅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吧?”突然之间,卡密拉说出了崆流也同样在思索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就表示,我们必须有一人自愿退出,对吧?” 崆流缓缓地回答著,但他心中,却总感觉到有一点儿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在这迷宫之中,没有任何的计时系统,而我们也无法知道剩下的参赛者究竟还有几人,在这种压力感之下,的确让人很容易疲惫。”崆流说著,不禁低下头来沉吟了一会儿,接著又道∶“但我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大对劲┅┅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 看著崆流那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卡密拉感到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笑骂道∶“到现在还在这儿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要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来决定一个输赢吗?” 原本只是个玩笑性的话语,但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却猛然想到了,自己究竟洛u|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原因。 只见他当下不动声色,稍稍的向前后不著痕迹的窥视了几眼,接著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对卡密拉悄声道∶“这可能是我的胡乱猜测,但我想┅┅这附近,很可能有人在跟踪或监视著我们。”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先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见到崆流认真的神情,于是连忙收起了原本轻松的情绪。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我们走了这么久,没有碰上任何其他的参赛者,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只剩我们两个,就是其他参赛者躲著我们?” 面对卡密拉的话,崆流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场比赛最后只能有一人优胜,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敌人,所以除了卡密拉与崆流外,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独立作战。 然而,倘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独立作战的参赛者,在某种程度上与两人相比,就居于劣势。所以为了有更大的胜算,其他参赛者应该会试图制造出这样的假像来,好让两人失去戒心,甚至互相决斗,自己则是坐收渔翁之利,崆流会这样子的推论,的确是不无道理可言。 理解了崆流推论的依据之后,卡密拉又稍微看了看周围,然而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从现在四周围的情况看来,应该没有人可以跟踪却不被我们发现才对。而且┅┅在此之前,他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 “毕竟我们只是个不熟悉这世界的新手,也许在这世界之中,存在了一些诸如”隐形“、”监视“的契约书也不一定,曦也说过了,契约书的功用雷同于魔法与守护天使,那么有这些功能的契约书存在,其实一点儿也不稀奇。” 这样的想法,早在崆流遇见第一个参赛者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 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一场比赛性质的游戏,那么除了规则之外,必定还有一些行走于规矩与违规之间的技巧可以使用。 其实与其说是违规,倒不如说是一种策略,崆流渐渐才这个世界中发现到,所谓的魔法,并不单指“消灭敌人的强大力量”,应该是泛称于“可以帮助自己取得优势的技巧与能力”。 就像是刚刚那个人用来声东击西的魔法“指向回音”,在一般人眼中平凡无奇,甚至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但是一但善加使用,却不失为一种让人获胜的利器。 “就算真有你所说的那些契约书好了,那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卡密拉对崆流悄声说著,“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们是用何种契约书,更不知道该怎么破解,难不成,真的要等我们剩下一人后让他们自动现身?” “先别急,我也不确定这样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值得一试。” 从方才崆流就已经大略的估算过了,迷宫看似很复杂,其实只是通道盘根错节,真的说起来,其所涵盖的面积还不算是太过广大,也就是说,如果还有除了两人以外参赛者存活,那么相遇的机率应该很大才是。 “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假装分开,他多半会先挑身为女性的我下手,到时你在回头包抄。” 卡密拉这时,突然作出了如此的提议,然而,崆流沉吟了半晌之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首先,我们不确定是否有人。其次,就算有人,也无法确定数目。再者,如果那个跟踪的人真的是个老手的话,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相信我们无缘无故的分开。” 崆流说著,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来,因为他真的很搞不懂自己,洛u髂`是把最坏的几个可能先考虑一遍。 然而,卡密拉却也晓得,崆流说得不无道理,能在这个世界存活的人,除了实力外,还必须要有极度的心计,行事绝对都是异常的缜密小心,就像上次的那些“冒险者”一样。直到现在,卡密拉对于那晚的事情还是心有馀悸,若是那天晚上曦没有出手的话,只怕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成为这世界的另一个牺牲者了吧。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真得等到时间结束?” “很遗憾┅┅这的确是最保险的情况,因为目前敌暗我明,他或他们都占有著绝对的优势,如果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大可以等身为猎物的我们都疲惫至极之后再下手,这样对他来说,是最保险的方法。” “这样说的话,还是轻松地等待比较不吃亏了。”说完,卡密拉索性就这么座了下来,随即抬头望了崆流一眼,说道∶“你是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站著渡过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坐了下来。两人就这么,互相靠著彼此的背坐在地上。但这样的举动并非是出于友情的默契,而是两人都知道,这样子坐著,可以完全的监是著通道的两方,敌人也比较没有办法将两人分开击破。 “时间大概还有多久?”大概是觉得彼此都不说话很奇怪吧,崆流突然这么说著。 “差不多三个时辰半吧┅┅你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不好意思,我天生就是这样。”崆流说完,又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学院的老师们才会讨厌我吧。” “讨厌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个伯爵耶,那些老头奉承都还来不及了,哪里敢开罪你?” “说来话长了┅┅”尽管这么说著,但是由于时间真的太过充足了,崆流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大致说了一遍。 “反正就是这样了┅┅当个人质已经够没价值了,如今连人质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现在,只有当个没米可吃的米虫了。” “你这人真奇怪,凭你的能力还有这狡猾的心机,照理说来应该可以很容易篡位自立的,怎么却能认人轻贱?”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呆,接著笑道∶“虽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责备,但是我┅┅压根儿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其实听到了卡密拉的话时,崆流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倒是从没想过自己有这样的选择,得到力量之初,他也是不断的排斥著,当然,更别提现在了。 “是为了两位公主吧?”突然之间,卡密拉说出了一个崆流很难开口的答案来。 但尽管心中的想法被道破,他却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嗯”地答了一声。 “对了,我一直很想像你道歉的,为了怕以后没机会,现在我就说一下吧┅┅对不起。” “为什么?”听到了崆流的道歉,卡密拉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严格说来,也是我害的吧┅┅如果没有,你可能只是拿了钱走人,而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样说也对,你的确是该道歉。不过┅┅我也有些该道歉的地方。” 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卡密拉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看两旁,随即猛然叫道∶“你们两个也该现身了吧!难道真要我把你们给抓出来吗?” 在四周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卡密拉突然将双手一张,霎时之间,她的背后竟然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随之,她的羽翼上飘出了无数的黑色羽毛,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 下一刻,只听得两人所在的通道两侧,突然分别传来了痛苦的叫声。 崆流往两边看去,却见到竟然有两个人,手上都拿著一张契约书,倒在地上,由于脸上七孔都被羽毛给堵住,使他们根本无法呼吸,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著。 “崆流┅┅这就是我要道歉的原因,我遍了你┅┅我不是人类,而且┅┅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 堕天使之羽(下) 看著突然变了个模样的卡密拉,崆流实在难以掩饰他脸上诧异的神情。 望著那对羽翼,崆流立时联想到了两种身分,一是羽翼族,二则是┅┅堕天使。 不过所谓的堕天使,以现在而论,乃是神话之中的存在,近代从未出现在历史的舞台,甚至有些历史学者推估,所谓的堕天使,其实只是古早以前对羽翼族的误解罢了。 然而,望著卡密拉的刻意回避过去的身影,崆流却不禁怀疑著,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的她,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羽翼族呢? 大概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只听卡密拉并不回头,只是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出生时,我就拥有著能改变形体,在人与非人之间交换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卡密拉开始讲述起了她的身世来。 原来她从有意识以来,就已经被一群赏金猎人抓住了,在连说话都还没有学会的状况下,就被奴隶贩子将之卖给了专门收购人类以外人种的妓院里┅┅受尽折磨之后,却因此而激发出了她高于人类许多的魔导力,并藉此逃了出来。 然而,尽管她已经可以脱离那黑暗的世界,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完全的被吸引入其中,在从小毫无道德性的教育之下,她只领悟到了一件事情┅┅“谁都帮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相信”。 也就正因洛up此,她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利与地位,开始做起了,当年她最憎恨的职业。 由于她超于常人许多的魔力与感知能力,让她的事业一帆风顺,只不过,也许是当年经历的补偿心理吧,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如同当年那些奴隶贩子,或著是寻欢的客人那般。 “你┅┅难道从没有想到过┅┅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什么的吗?” 卡密拉听到这句话,先是微微摇了摇头,接著才缓缓说道∶“找到他们又能如何呢?问清楚洛un把我遗弃吗?”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确实在也答不上话来。 倘若是一般人,也许会用什么“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们一定又不得已的苦衷”来安慰他人,但是崆流了解,其实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仅仅只是从来没受过苦的人,所想出来的完美理论罢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心是很奇怪的,同样一种遭遇,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不同的感触。 有些人,经历了一些遭遇之后,就会同情与自己拥有相同遭遇的人。但也有些人,却反而会更加的憎恨那些拥有相同遭遇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上,往往都会让自己回忆起当年的痛苦。 卡密拉应该就是后者吧,因洛u灾v的痛苦,所以连带让别人也一同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崆流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应该,但却又无法斥责,因为他知道,从没受过这些痛苦的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相望了片刻,这个时候,崆流突然转过身去,走到了已经快要窒息而死的参赛者前,先把他身上的契约书全都拿了出来之后,紧接著就替他急救。 “先把他们的契约书都给拿走,这样子就算待会儿醒了,应该也只有认输的份了吧。” 崆流一面说著,手上一面马不停蹄的动作著,因为算一算,这两男人都已经窒息的有数分钟了,如果不快点,只怕真的会弄出人命来,一想到此,崆流手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许多。 而从背后看著崆流这一副匆忙的神态,卡密拉却不由得呆住了。 原本,她之所以要把这些话告诉崆流,并不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痛苦,相反的,他是希望崆流在此之后,可以刻意疏远自己。或著是,让自己发现到,崆流对自己的同情而开始憎恨他。 然而,崆流没有这么做,他的语气并无改变,既不带著同情,也没有疏远自己,一切就如往常一般。 “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恨你了┅┅”看著崆流的背影,卡密拉喃喃地自语著,但双眼中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来,“因为我找不到任何让自己憎恨你的理由┅┅” 无法构成就是理由,对卡密拉而言,她试图憎恨这个世界,也深信著自己憎恨著这个世界。别人对自己的好意,可以解释洛u]为优越感而存在的同情,别人讨厌自己,她也就更没有必要不去憎恨别人,对她而言,一直支持著她活下去的,就是恨。 而崆流的出现,无疑的是动摇著她精神支柱,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她会不断试图让自己憎恨崆流。 只不过,她终究无法办到,因为崆流与他遇过的敌人完全不同,她无法强迫自己恨他。 “那个┅┅现在还有一个快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把翅膀收起来,然后帮他们急救一下?” 正当卡密拉心中闪过了千百种的思绪之际,崆流却突然用著一副希松平常的语气来如此说著。 而听到这句话的卡密拉,一时之间不由得怔住了,但随即也走到另外一位即将窒息死去的参赛者前,替他除下布满著口鼻的羽毛。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其实我早在当初就应该看出来的,连恶魔都收容的你┅┅” “那不叫收容!”崆流突然很坚决地说著,“那叫做同伴┅┅这样讲也许很虚伪吧,但是我会尽可能的,不去在乎别人的身分,然后┅┅试著将他当成朋友。” “嗯┅┅的确是很虚伪┅┅” 没料到卡密拉会如此不假思索的回答,崆流呆了几秒,随即,却又听到了她的笑声。 不知洛uA崆流感觉到,卡密拉这时,已经开朗了许多,至少,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对一切的异常憎恨。 费了不小的功夫,两人终于将原本奄奄一息的两名参赛者给救活,并且在卡密拉半威胁的情况下,都让他们放弃了比赛。 而在两人所留下来的契约书里头的确各有一张“藏匿踪影”与“范围探知”能力的契约书。 根据卡密拉的询问可得知,这两张契约书虽然不难取得,但是由于可以在迷宫有很高的使用价值,因此十分的抢手,没有一定门到的人,多半都无法得到这两张契约书。 “原来还真有这种东西,亏我们刚刚还费这么多精神。”崆流半开玩笑地说著,随即使用了“范围探知”的契约书。 如此一来,两人就已经确定了,此时整个迷宫之中,仅剩下卡密拉与崆流还存在著。 “这样说来的话,曦不就已经┅┅”当从契约书得到答案之后,崆流却随即想起了曦来。 但就在他刚感到有些担忧之际,却听卡密拉突然说道∶“你就别穷担心了,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并不认为这是由于卡密拉想安慰自己,于是便问道∶“对了,从上次就很想问你了,你似乎对曦有些┅┅了解┅┅或著是┅┅呃┅┅” 正当崆流一时之间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之际,卡密拉却突然说道∶“直接说无所谓,我是害怕┅┅” “既然你都这么承认了,那我现在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他如此害怕?” “我是很想跟你解释,但很可惜的┅┅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卡密拉说完,却又沉吟了一会儿,接著抬起头来说道∶“但其实┅┅我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我自己可能有些许的改变吧。” 说完,也不等感到有些许讶异的崆流发问,卡密拉迳自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契约书来,并且抽出了那张代表弃权的契约书,其他的,全都交给了崆流。 “接下来的工作,就得交给你了,我等你把这个世界给毁灭掉。”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一笑,接过了契约书之后,又说道∶“等出去外头的世界之后,我们很可能会继续当敌人吧┅┅” “那当然,只要你挡著我赚钱的路,我一样会与你为敌。”卡密拉说完,自己却因为这严肃的口吻而笑了起来。 看到了卡密拉的笑容,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欣慰,虽然自己并未有期待,但是不知不觉之中,卡密拉有所改变了,当然,改变别人的同时,崆流自己也是┅┅在相对的笑容之中,卡密拉缓缓举起了契约书来,霎时之间,一道光芒自契约书中发出,渐渐将卡密拉给包围了起来。 “┅┅加油。”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般,卡密拉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说出了这句话来。 ※※※※※※※※※※※※※※※※※※※※※※※※当卡密拉消失于迷宫中的同一时刻,刹那之间,四周开始便得透明了起来。 没过多久,崆流感觉到,四周的景象全都消失了,而又过了几秒,他整个人就从迷宫之中,被移动到了一个圆形竞技场中央。 崆流像四周望去,眼中所见,周围坐满了人,崆流依稀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都是被莱流得所抓进这个世界的人。 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个类似王座的位置,上面坐了一个男人,相貌平平,眼神也不锐利,感觉不到身为王者的架势。 只见这时,他不断的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并且直盯著崆流看,似乎担心,崆流会发起疯来挑战自己似的,只不过很不幸的,崆流这次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 “恭喜你,你已经获得了比赛的胜利。”就在这时,一个像是女神形象一般的女性,带著强烈的光芒自空中降临,并且在如此说完的同时,递出了一张当作奖品用的契约书与另一个盒子来。 “这是你的奖品,”音速霸者“。而盒子里头的,则是此次其他参赛者的契约书。” 接过了奖品之后,崆流也不等那个看似女神的形象询问,迳自问道∶“我是不是还可以挑战国王?”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但见那个身为“国王”的男性,脸上呈现出了讶异与惊恐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女神开口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你的确有挑战他的权力,而当你获胜之时,就可以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 “好,既然如此,我确定我要挑战他。” 当崆流这句话之际,出乎意料之外的,周围的群众们都拍手叫好。 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讶异,但他随即想到,其实自己此时的行为,就正是他们所等待著的。 迷上这个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群平凡,但却又想享受刺激的凡人,而正因洛up此,当他们依恋这世界无法自拔之时,他们会极度渴求著一些刺激的事情发生。 就像现在这要,他们所兴奋的,并非是崆流的勇气,而是能期待著有一方将会死亡时的快感。 然而,现在的他们并不晓得此刻出现的人,并不是像以往那样,为了一种刺激或虚荣而挑战,此刻的挑战者,乃是为了结束这可笑却又充满诱人魔力的世界而挑战的。 在群众的呼喊声簇拥之下,身为现任国王的男人,缓缓地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并且到了竞技场中央。 这个时候,女神发给了崆流与国王各一张的契约书,并说道∶“这章契约书是用来认输用的,当你高举著它的同时,这场比赛就会认定为是你的对手获胜,但是如果两方没人认输的话,那就必须比到死为止。” 不知洛uA听到这位“女神”在说明规则的时候,崆流总觉得有些厌烦,感觉上,这个女神似乎给自己一种不好的气息。 在女神的一声令下之后,最终的比赛正式开始了,只见现任国王二话不说,立即躲到了竞技场角落的结界边,用著颤抖的双手,拿出了一章契约书来攻击! 虽然崆流看这国王如此懦弱,但他的契约书强度却也著实不容忽视,只见到一只像是铁手般的庞然大物,朝著崆流抓来! 由于这个时候的崆流,在这世界无法使用“灵魂闸门”,手边又没有任何专司防御的守护天使,而在这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出拥有防御能力的契约书来,因此便采取的最简单的方式┅┅逃跑。 其实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对决,也并非是单纯以契约书来进行对打,而是用各种可以使用的器具来进行比赛,这也就是洛uA崆流可以堂堂正正的使用默世录手札却不被判定违规的原因了,换言之,如果躲得掉别人使用契约书所放出的魔法或著是守护天使,也就可以用最单纯的物理攻击方式来击倒对手。 一想到此的崆流,索性就放弃了去思索该如何用那些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的契约书来进行比赛,只见他一手拿著刚刚得到的“音速霸者”,但却不使用,只是不断的围著竞技场绕圈,试图减少自己与国王的距离。 但由于契约书的好处在于,使用魔法的时间间距几乎是零,因此想要像以前一样,等待他人攻击之间的空隙是不大可能的,再加上国王虽然看四懦弱,但形式却极为小心仅剩,每章契约书的使用形式都了然于胸,丝毫不给崆流接近的馀地。 只见他右手拿著一张正在使用的契约书,左手却拿了一大叠预备著契约书,并且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交换著,配合著崆流的位置,做出千变万化的攻击组合。 只见霎时之间,全场几乎都是国王契约书所放出的魔法与守护天使,有时是只铁手,有时是道火舌,更有时,是一片绿雾,各种可能出现的攻击方式应有尽有,有曲折的,有直进的,还有拐弯的,让崆流躲不甚躲,更别提是接近了。 看著崆流益发狼狈的躲避,国王此时似乎是放大胆子,当下瞬间收回了原本那一大叠的契约书,又拿出了仅仅四张的契约书来。 就在这瞬间,崆流感觉到四周似乎安静了几秒,但他却不知道,国王此时拿出的那四张契约书,乃是这个世界最高级的四个魔法与守护天使。 只不过即使没有人解释,光看著现场的气氛,崆流就可以大致理解了,但即使是如此,无法一时得胜的他,却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突然之间,国王瞬间抽出了其中一张契约书来对准了崆流,霎时,一个身披白色战甲的女战士降临于场中! “出现了!是”英灵殿争战女神“!”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在场外喊著,但崆流却不晓得,他们这场比赛是有开赌盘的,只不过比的并非是崆流是否获胜,而是比崆流会死在国王所用的哪个契约书上。 也不必别人去说明,光看著眼前的新敌人,崆流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去节制魔力的使用了,即使消耗了寿命,也比死在这儿好。 如此想著,他连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但就在他即将要招唤出守护天使之际,前方的争战女神却抢先发动了! 只见高举起了背上弓,一拉,弓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光所阶uX成的箭来,并且瞬间对准了崆流,随即射出! 刹那之间,一道强烈的光线伴随著破空之声袭来,崆流知道不能硬接,于是往右一翻,刻不容发之间,以狼狈的姿态躲掉了争战女神的弓箭。 此时的局势著实对崆流有大大的不利,虽然他的体力比常人好,但是对于战场上的攻击防御却都不甚了解,如果有同等的力量,换成其亚在的话,他大可能挥剑斩箭,但对崆流而言,倒是痴人说梦了。 再加上其实崆流至今也没有真正独自面临大敌几次,以往面对强大的敌人,自己总是有著同伴的掩护,并且以一些诡计来取胜,然而现在的情形,四周没有任何同伴,更没有时间细想策略,因此感到格外的棘手。 就在崆流试图要找出至胜之法的同时,却见争战女神又已经拉开了弓来,瞬间又是一箭朝著崆流射来! 刹那之间,崆流猛然蹲下,那到光箭便从他的脑袋上方几公分处擦过,端是惊险无比。 然而,即使崆流躲掉了一次攻击,下一波攻击却又接踵而至,完全不给他喘息的馀地。 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已经接连躲掉了十来发的光箭,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洛u灾v有这种闪避能力了。 “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拼一拼了!”躲掉第十七发光箭后,崆流对著自己如此说著。 同一时间,他的脑中闪过了个异常疯狂的想法┅┅就在争战女神即将射出第十八发光箭之际,崆流瞬间使出了“暗夜羽翼”来,霎时,一只巨大蝙蝠在场中扬起巨大的狂风,使得争战女神瞄准的动作晚了几秒。 另一方面,崆流则是趁著这瞬间的空档,从默世录手札招唤出了“炎之咆哮”与“伤痛之骑士的信条”来。 这下子的举动,不禁让全场哗然,因为他们对这世界的常识之中,绝对没有人可以同时使用三个契约书的道理。 然而,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崆流的能力本来就可以同时使用两个守护天使,如今再加上一张契约书,想一齐使用三个守护天使,自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了。 但是毕竟这些人包括国王在内,都不是精通魔法的人,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竟然失了方寸。 而看准了这一瞬间,崆流连忙驱使著“炎之咆哮”缠住了争战女神,随即,“伤痛之骑士的信条”则是挥刀向前,转瞬间便将双刀刚刚好架住国王的颈子! “快认输!”崆流猛然大喝著,而国王就像被吓到似的,手上的契约书掉落在地,“英灵殿争战女神”消失。 如此一来,国王失去所有可能的反击方式,为了保命,他也只有一面求饶,一面用颤抖的手,将认输的契约书高举。 霎时之间,全场欢声雷动,原因并不是因为崆流获胜,而是由于大家都期待著,崆流能把前任国王杀掉! 其实仔细一想,事情也很简单,为了保持自己的国王地位,自然是不可能让任何能力强的人活著,但由于在这场比赛获胜之时,对方的契约书是不会发生转交的,因此最快速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把前任国王杀了。 只见全场每个人这时都纷纷站起,高举晃动著手臂,接连大声地喊道∶“杀!杀!杀!杀!” 这种阶uX的意志,就彷佛有种催眠的魔力一般,站在场中的人,会有一种即使杀人也无所谓的感觉,当每个字清晰的传入了全场众人的耳中时,崆流可以感觉到,一种近似疯狂的气息已经占据了每个人的理智。 然而,崆流终究还是崆流,他并没有接受这股众人强迫灌输的杀气,而缓缓的将“伤痛之骑士的信条”给收了回去。 一时之间,全场顿时沉寂了下来,随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嘘声。 但崆流哪里还管这么多?将前任国王所掉落的契约书拿走之后,随即抬起头来,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女神,大声说道∶“他已经认输了,我应该不必杀他才对吧?” 只见那女神缓缓点了点头,并且降落到了崆流的面前,说道∶“你已经取得了本次比赛的优胜┅┅”说著,她拿出了一张金色的契约书来,递到了崆流面前。 “这是身为国王的证明契约书,只要用这张契约书,你就可以在限度内改变这个世界的事物。但是你必须要注意,如果你或其他人将这张契约书毁掉,到时┅┅我和这世界,都会被毁灭。” “所谓的限度以内的改变,大致上是如何?” “就是指这个世界的固定事物,或著是一些已经被决定好奇命运的人民。” “原来如此┅┅”崆流一面点头说著,一面接过了金色的契约书来,随即便使用了出来。 刹那之间,四周原本的杂音顿时都消失了,原本应该是周围布满了人的竞技场,此刻却变成了个空荡荡的空间,四周围除了崆流与女神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洛uA要这么做?” “因为我并不确定┅┅当我毁灭掉这整个世界后,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其实崆流在心中早已经有所盘算了,倘若在自己决定要毁灭掉这个世界之后,众人并不是立即离去,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发生一人面临上千名想杀了自己的敌人的命运,因此他索性便用契约书将自己转移至一个没有人的空间中,至于女神之所以会还在,想来多半是她有著监视国王的职责吧。 “你打算要毁灭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女神的神情不再冷静,但这其实也是在崆流的意料之中。 “这难道不是我的权力之一吗?”崆流说著,稍稍退后了一步,并且握紧了手中的契约书,“只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先要先确定一下,你的言行看来就像是掌管这个世界的神,只不过我很怀疑,这个人造的世界,真的会有神的存在吗?” 当崆流这么说著的同时,突然间,那名“女神”却发出了像妖女一般尖锐刺耳的笑声来。 “嘿嘿┅┅没想到终究是被人识破了┅┅”当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之间,她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般猛然涨了开来,随之,变成了一颗像是当初温费得那样的肉球来。 “不愧是曾经杀了我分身的人,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分身┅┅难不成┅┅你是用科技┅┅” 一时之间,崆流的脑中浮现了当初瑟莉希雅曾经说过的话来。爱尔菲娜是被人用科技与练金术等数种技术所制造出来的,但是那时崆流却一直想不通,就算是槐斯国,只怕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拥有那种技术,当然,除非是有其他势力介入┅┅这也就是说,温费得与莱流得,其实根本是同一人,但却又不是同一个人,就像是爱尔菲娜与当年的女王那样,都是用科技与练金术所制造出来的另一个生命体。 莱流得用著自己制造出来的分身,同时在各个国度进行著自己的野心,倘若当初没有崆流的阻止,那么名为温费得的他,多半会先占有槐斯的势力,再藉此援助莱流得所拥有的小国来统一飒若,那么到时,整个大陆最大的就会是他所统治的国家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因为从老师那里学来的许多科技,如今却被这群人给利用。 “你千万别小看我们光明魔导公会┅┅虽然是魔导公会,但是不论是科学还是仙咒术,我们都拥有超越现有的技术。”莱流得说著,随即又笑了起来,“虽然让你当成一个实验品,参加我们的实验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你放心,错误很快就会被抹消的。” 语罢,只见莱流得化身的那颗猛然往空中飞去,随即,一道道透明的重力波朝著崆流的方向扫射而来!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无法闪避,只有连忙用出“几何学舞台”来将此攻击挡下。 “你该不会以为┅┅身为正体的我,力量会与复制体一样吧?”语毕,突然之间,另一道冲击波却从下方朝著崆流的脚部扫来,那正是“几何学舞台”无法防御的死角处。 迫不得已之下,崆流唯有猛然退开一步,随即纵身一跃,躲开了延著地面而来的冲击波。 但谁知,这样的动作却刚好称了莱流得的意,只见当崆流还在半空中之际,那颗大肉球却又射出了一道重力波来打向崆流! 这一下来的迅速之极,而崆流又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避,当下唯有手一挥,招唤出了“幻灯蝶蛾”来,好不容易挡下了此击,然而,同样的方法,却无法立即使用第二次了。 好不容易降落于地面的崆流,紧接著而来的却是由上下两方的重力波与冲击波的夹击。 此刻的崆流,除了用狂奔来躲避外,几乎毫无反击的能力,即使偶尔可以挪出空档来攻击,但不论是“炎之咆哮”还是“沙漠之冬”,全都被莱流得体外的那一层肥肉给挡了下来。 “这怪物┅┅根本是个活动的堡垒嘛!” 看著使用“沙漠之冬”的第三度攻击依然是毫无成效,崆流不禁感到一种相当的无力感。 要知,当初面对温费得的时候,自己是靠著沙罗、蒂妲、雾生、其亚、深羽与威卡等人才勉强能够将其消灭的,但是此刻的莱流得的力量彼温费得强上数成,而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帮助,崆流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可以对付得了他。 正当他稍稍思索之际,却见莱流得所操控的冲击波又再度席卷而来,一时之间,崆流竟然是避无可避。 就在他打算硬是抵挡下此击之际,忽然间,嘉儿却从她脚下的影子中猛然飞出,双手架住崆流的手臂,带著他飞往空中。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还在我的影子中。”崆流说著不禁露出稍稍松了口气的微笑来。 然而,莱流得这时,却又立即射出了几道重力波来,朝著嘉儿与崆流两人打去! 但所幸,重力波的范围小,而且也不似冲击波那般会移动,因此凭著嘉儿在空中灵敏的移动,便足以将绝大部分的攻击躲开。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稍稍可以应变一下罢了,毕竟嘉儿的体力有限,时候一久,难保不会有什么闪失,因此崆流诳uㄥX著这个时机,双手接连使出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来,试图打破莱流得的肉体防卫。 然而,不管崆流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攻破他的防守。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绝望之际,忽然间,背后的嘉儿开口说道∶“你还要继续跟这种小角色玩下去吗?” 语罢,嘉儿竟然松开了手,任凭崆流跌落地面。 突然被摔落地面的崆流,抬头一看,却见嘉儿又如上次在比齐尼思那般,闪中闪著不属于她的光芒,用著一副傲慢且令人无法逼视的神态低头看著崆流。 一时之间,崆流无法说话,而同样感受到这股强烈压力的莱流得,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我话不喜欢重复,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执著,但是力量就是力量,不属于你的,任你吃什么鬼东西,都无法得到,属于你的,不管你怎么逃避,永远都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一时之间感到有些错愕,但随即,脸上却显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来。 恐惧的理由并非来自未知,而是来自于已知。他了解到,此时“嘉儿”所说的话,就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从第二封印解开的那时开始,崆流吸收了一部份被封印著的“逆”之力量。 这股力量,其实已经在无形之中开始作用,让每个守护天使原本的能力有所改变,例如沙漠之冬的变形,炎之咆哮的短程载运能力,几何学舞台突破了只能于封闭空间使用的限制等等,其实都已经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只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崆流都不愿意面对这种力量,因为这与平时不同,这股力量是来自“逆”的,他无法保证,一但使用之后,自己不会因此而被改变。 就在崆流自理性与力量之间挣扎的同时,却见莱流得已经稍稍克服了这股巨大的无形压力,开始试图要攻击嘉儿了。 但就在这同时,察觉到了此事的她,却突然转过了头来,对著莱流得冷冷一笑。 “你想找死?好啊,我索性就破例,用你当作教学工具,让小子看看。”语罢,她将手一举,崆流原本放在怀中的金色契约书顿时转移到了嘉儿的手中,“这张东西┅┅应该就是你的命门吧?” “呵呵┅┅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别说这种笑话了,难道你真以为,小小一张卡片,就可以伤得了我吗?” “给你一个忠告,说谎之前,请先想想,你的三流演技是否能骗得过敌人。”语罢,嘉儿从另一只手中拿出了利贝亚森交给她的“Longinus”来,接著又说道∶“别灰心,你也算挺聪明的,把自己的弱点交到敌人手中,让他浑然不知,的确是个厉害的方法。” 语毕,只见她随手一掷,将契约书抛上半空中,接著大叫道∶“崆流,给我看清楚,这就是你害怕使用的力量!”随之将手中的长枪抛射而出。但见长枪瞬间刺穿了在半空中的契约书,随即消失在无止尽的远方。 同一时间,只听得莱流得开始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只见原本一颗肉球形状的他,开始产生了巨大的形体改变。 就好像是小孩子捏的泥巴球似的,他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改变,时而方,时而圆,时而不成型态。 其实莱流得当初,为了治疗好自己的性无能与肥胖等症状,曾经钻研过各种练金术与古代科学,最后虽然没有办法治疗自己的毛病,但却可以用不断分裂出新的自己的方式,来加长自己的个体数与寿命。 然而,在这同时,他却渐渐将自己逼入绝路,因为长久以来为了加强自己的能力,他将自己不断分裂进化,不知不觉之间,身体已经走入了进化的终点,也就是灭亡。 为了阻止自己的死亡,他于是便将自己藏身于“永不终结的剧场”之中,并且用自己其他的分裂体,来掌握各国的大权,为的除了满足统治欲望之外,也是为了收集到可以让他身子恢复正常的药材原料,而其中最难得到的,便是处女恶魔的脑袋┅┅这也就是洛uo会用如此多的钱来悬赏嘉儿的原因。 “你为了变强与更长的生命,强迫自己分裂出其他的自己,但却没想到,当这世界被摧毁之际,你体内的每一个你,都因为怕死,而开始变异,从现在开始,你会不断的分裂,以自己为养分,永远活下去,却也永远活不了。” 第五十五章 幽灵海域(上) 第五十五章幽灵海域 由于“没有终结的剧场”所塑造出的世界被毁,莱流得失去了永恒不变的生命,在加上守护天使被破坏时力量的反噬,使他自己本体的力量过于衰弱,而造成了寄生于他自己身上的无数个自己开始为了求生而不断分裂与吞噬其它个体。 诚如“嘉儿”所言的,此刻的莱流得体内,不断用自己的尸体进行再生,但再生的同时却又彼此摧毁彼此,如此无止无尽下去,他将会永远得不到安息。 这个时候,嘉儿缓缓回过头来,对崆流说道:“这个空间很快就会被摧毁了,到时每个人都会回去自己所属的地方与时间,只不过……这家伙将会被人遗忘,永远的在这里生死不能。” 语罢,也不顾崆流似乎还有什么话想问,此时操控着嘉儿的存在,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脸茫然的嘉儿。 “刚刚……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嘉儿恢复了原本天真的语调来这么问着,崆流微微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但却还是说道:“不,没事,我们该走。” 正当崆流感觉这个世界正一点一点地毁灭之际,忽然间,照理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的莱流得,却突然大吼道:“崆流!快杀了我!” 霎时之间,崆流不禁一怔,但随即却又想到了方才“嘉儿”曾经说过的话。 倘若照她所言,一但这个世界完全消失,那么莱流得就注定永远反覆着这样的痛苦了。 痛苦本身并不可怕,但是令人绝望的,却是那无止境的期限,即便是身为“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之一的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之下,也不免感到害怕。 面对这样无尽的绝望之下,也难怪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一员的莱流得,会要求自己的敌人帮助自己了。 “你要我杀了你?”崆流用着严肃的语气,再度问了一次。 而听出崆流话中带有着成全之意的莱流得,顿时如同看到一丝希望之光般,连忙用出最后的力量大喊道:“我的额头里,有一个核心,只要你将它打破,我就可以死了。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可以告诉你要的情报。”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想的,却不是要求什么相对的条件。 因为他真的不想杀生,不管是敌人也好,是魔物也罢,他真的不想动手杀人。 然而,他自己也晓得,此刻的情况,不杀他比杀了他更加的残忍,但……他终究还是难以接受必须杀人的事实。 眼见着世界即将完全的毁灭,莱流得不禁开始着急了,他大声说道:“光明魔导公会,其实是个影子组织,每个使徒彼此几乎都没有联系,我们的行为,除了依照自己的意念外,都是由最上头的主脑来通知的,就算是我们这些使徒,也只有听令的份。” 因为知道,自己此刻没有任何交易的余地,再加上即将面临的痛苦,使他稍稍感觉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不当,因而此时,他将自己所知的许多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我是最晚进入公会的,当初我吃到那些仙果得到力量后,只是想当个跟西方大法师一样伟大的人,但后来因为长相太丑,被人歧视,是后来一个自称‘主宰’的人找到了我,把我招揽进去的。我对他们的事情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只是遵照着他们的命令办事,钱也是他们给我的!” 听到莱流得的话,崆流也渐渐了解到了,其实他也跟其它人一样,是个牺牲者罢了,被权力与欲望冲昏头之下的一个牺牲者罢了。 接下来的莱流得,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了起来,一下说他自己是个大法师,一下大喊着想要有女人爱他、不想被人瞧不起,许许多多已经遥不可及的憧憬与梦想,此刻就想是得不到满足似的全都大喊了出来,到后来,几乎是泣不成声。 “为什么……我会在这?我应该在……努力学习,当上……大法师的啊!我不想……就这样……” 正当莱流得的话语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之际,崆流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抵在他的额头前,冷静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突然之间,“炎之咆哮”朝着莱流得的额头打去。 ※※※然而,这股力量却似乎仍然不足以打破他身上铠甲般的肥肉,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叹了口气,随即,大吼一声。 刹那之间,一股像是黑色一般的波动布满他的手掌,强化了“炎之咆哮”的力量,将原本属于大面积灼烧的能力的守护天使,变成了一焦点的全力攻击,顷刻间贯穿了莱流得的脑袋,将他的核心给打碎。 就在莱流得面临死亡的那一瞬间,崆流仿佛听到了莱流得对自己说道:“谢谢……对不起。” 对于那句“谢谢”,崆流自然能够体会。然而,崆流却不知道,那句“对不起”的意思,却是在于,莱流得原本计划,如果崆流到最后仍不愿意杀了自己,他就要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将他给捉住,一起封锁在这个空间之中。 表面上看来,崆流也许是杀了人,但在事实上,他此举,却是同时救了自己与他人。 当莱流得的身体完全消失之后,崆流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崆流……”嘉儿有些担心的走到了他的身后,一面拉着他的袖子,一面有些担心的呼唤着他。 只不过,嘉儿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因为刚刚完全无法帮上忙的她,心中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就在两人俱都沉默不语了几秒后,崆流却突然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并且用微笑来向嘉儿证明自己没事。 “我们走吧……大家……都还在等着我们呢……大概吧。”说着,两人都不禁笑了出来。 同一时间,“永不终结的剧场”所创造出的世界终结了,每个曾经进入其中的生还者,瞬间都回到了自己的时空。 对他们而言,也许……这就像是一场短暂却又冗长的梦一般…… ※※※当崆流等人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时空竟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卡密拉这时站在崆流的身旁,而嘉儿也站在另一侧,莱流得复制体的尸首,依旧倒在地上的血泊中。 “我们刚刚……真的有被抓入那个世界吗?”看着四周没有丝毫改变的人事物,卡密拉不禁如此地问着。 “……我想应该是有的。”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只见上头,此时已经多了五个守护天使……“死海悲歌”、“闇夜羽翼”、“音速霸者”、“黑暗零下”与“英灵殿争战女神”。 这些都是崆流在那个世界所得到的守护天使,世界毁灭的那一瞬间,祂们似乎都自然依附到了崆流身上。仔细想想,其实“默世录手札”的功能与那个世界的契约书相同,这大概也就是为何自己的守护天使可以在那边使用的原因吧。 再与尚等待在一楼的沙罗与蒂妲会合之后,一行人悄悄的从莱流得的官邸走了出来。 “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才刚走道距离官邸约有百尺远的距离,其亚便如此问着。 “……说来话长了,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有三四天之多似的。”崆流说着,不禁望了卡密拉与嘉儿一眼,三人同时微微一笑。 但看到这样的情景,其亚等人却都不禁有些许的傻眼,对他们而言,崆流等人也只不过是进入莱流得的书房几盏茶的时间罢了,自然无法理解为何卡密拉与崆流之间的关系竟然会有如此的发展。 崆流一面对众人解释着事情的原委,一面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通往下一个国家的渡口旁。 “那我们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们就自个儿当心了。”看着预定好的渡船已经远远驶来,卡密拉对着崆流为首的众人如此说着,但随即,却又拿出了袋子来,递给了崆流,“拿去,这是你们应得的,一半赏金。” 不知何时,卡密拉已经把莱流得所给她的钱分成了两份,并且将其中一份递到崆流的面前。 此言一出,惊讶的不只是崆流等人,便是连卡密拉率领的精锐部对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然而,崆流却苦笑了摇了摇头,并不伸手将过,只是说道:“我不会收,而且我想……你也会有不分给我们的理由吧?” 崆流此言,指得乃是顶罪一事,要知莱流得好歹也是个小国国王,无故死亡又怎么可能没人追究?而崆流等人身为使者,倘若事情传出,不禁对往后的旅行影响极大,对于自己国家的身誉也极为不佳。 崆流如今不收这笔钱,其实就是希望卡密拉能够动员她的势力,承认也好,转嫁也罢,总之就是把这件事情的摆平。 “看来……你精打细算的功夫也不差呢。”卡密拉说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将钱收回后,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策划,跟任何其它势力都没有关系,请诸位放心。” 语罢,卡密拉一挥手,随即便转过身去,带着部队离开了港口。而同一时间,崆流等人也已经搭上了船,朝着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地之一出发。 到此,整个事件算是告了一个小段落,只不过崆流却还是对于在那个世界的所见所闻无法释怀。 依照曦所说的,那个世界是光明魔导公会所进行的一个实验,也就是说,不管现在实验的成功与否,他们都应该已经有所计划,再加上这个实验进行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所以很有可能真让他们得到了什么样的资料。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在于,这究竟为何种的实验? 倘若是一般人乍看之下,大多数想来都是为认为实验目的在于进行“契约书”的泛用度上,然而,崆流绝对不相信,光明魔导公会会去做的事,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如果把契约书带到这个世界使用……那又会有何种的差异呢?” 站在甲板之上,双眼望着远方的水面与倒映出的山色,但崆流心中,却充斥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正当这个时候,龙音却刚巧走了过来,看到正在发呆的崆流,一时兴起,就“哇”的一声将他从沉思之中吓醒。 “你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傻啊?” 看到崆流因为突然的惊吓而显露出的狼狈模样,龙音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是想些事情罢了……”崆流说着,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傻笑,但随即却又象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紧接着问道:“对了,我刚刚一值都忘了问,曦呢?他跑到哪里里去了?” “曦?那是什么东西啊?”听到了崆流的询问,却没料到龙音呈现出一脸迷惘的神色来。 “你忘了吗?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自称是渊明来的使者的人啊。” 崆流接着,又尽可能的讲了一些事情试图让龙音恢复记忆,但却全然徒劳无功。 而被崆流逼急着的龙音,却突然有些生气的一跺脚,说道:“你烦死了啦,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语罢,龙音“哼”地一声,不再理会崆流,迳自掉头离去了。 看着龙音远去的背影,崆流能够感觉到,方才她绝对并非是在说谎瞒骗自己。 然而,难不成曦的存在只是个幻觉吗?即使知道答案不可能如此,但崆流脑海里还是不禁浮现出了如此的备选答案来。 但就在崆流不死心,想要走入船舱去找其它人求证之际,背后却忽然传来了曦的声音…… “因为讨厌麻烦,所以不相干的人,都会将我忘记。” 听到了曦的声音,崆流却不回头,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冷静地说道:“若是照常里判断,我现在似乎应该要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但是……反正你也不可能回答,我还是甭问了。” “这样……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语罢,曦微微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看在你不追究的份上,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部分事情,告诉你吧……当‘没有终结的剧场’被破坏,这象征的‘光明魔导公会’的实验告了一个段落,同时,这个实验所得到的结果,将会进入被应用的阶段。” “应用的阶段,你是指……契约书?” “算是吧,往后你的敌人,将会多的难以数计,因为……‘光明魔导公会’将会不正常的扩张。”曦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必须这么说,但是凭你现在的力量与觉悟,终有一日,会让自己,与所有同伴,都陷入绝境的。” “你的意思是……” 不等崆流讯问,曦便答了句“你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即便又瞬间消失无踪了。 ※※※搭船到了另一个河口之后,只见这时,利贝亚森所操纵的浮士德号早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好久不见,利贝亚森。” 上了船之后,崆流不禁有些怀念似的与祂打了个招呼,因为感觉起来,自己就想是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祂似的。 根据预定的航程,众人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飒若诸小国的名义中心国家──“飒若皇都”。 依照地图上的指示,最安全的航道是直接由北方的海峡通过其间,然而,倘若选择了这条航道,就必须交出相当数目的过路费来给掌控海峡的国家,即使是渊明使者船也不例外。 再加上,给予的航行使用费并非是以人数或货物来计算的,而是以船的规模来换算,这样一来,属于大型舰的浮士德号,自然必须交出相当的金额方可通行。 倘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多数人都会为了方便与迅速之故,直接付费从海峡通过,但是由于浮士德号上拥有着利贝亚森快速的海中推进能力,即使绕过海峡也不会多花太多时间,况且如果走的是较为偏僻的航道,众人也无须担心有人发现到浮士德号的秘密,大可以毫无顾忌的以全速向前航行。 在这种种的因素之下,最后众人决议,绕过海峡,再以全速通往目的地──飒若。 是日傍晚,在晚饭之前,崆流就如同先前的无数夜晚一样,站在甲板上沉思着。 如果回忆起来,他也许会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吧,但是每当他脑中有事情盘旋不定之际,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在空旷的地方思索。 此时他们的所在位置,距离目的地已经只剩下半天左右的航程了,估计明日早晨,浮士德号便可以入港了。 然而,崆流的心中,确实在很难因此而开朗的起来。 若是在以往,他每到一个新的国度,心中总会是充满了期待许兴奋。 但,就在这趟旅程的不知不觉之中,他却渐渐地害怕继续往下走去。 在“铁尔”,他得知了自己的生命将尽。在“比齐尼思”,他正式对上了最恐怖的敌人。在“槐斯”,他尝到分离的滋味,以及命运的无情,他真的很不想知道,接着下来的旅程,命运又会带给他何种的恶作剧。 正当这个时候,利贝亚森却突然传话入崆流的脑海中说道:“崆流,我们的前方出现许多船只。” 听到这句话,崆流自然而然的将头转向前方,果见在广大的黑暗远处,看到了隐隐的灯火在晃动着。 “从这规模看来,只怕是军队或是海盗船团。”利贝亚森分析完之后,接着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迂回通过,还是正面迎接?” 崆流一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穷目远眺,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是海盗船团,即使迂回也难以逃掉,反而还会失去先机,而若是军队,迂回通过只会徒增误会……” 倘若是一般正常情况,两船只相遇,顶多也只是从旁而过,但看今日的庞大规模,却可以知道前方的船只觉对非一般的商船队,因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扰,崆流必须先把事情计划清楚。 侧着头,微微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崆流这才说道:“先减低船速,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敌意,等到了可以确认身份的距离之后,再作打算,若是军队,只要解释一下倒也无妨,但是若是海盗……就只能强行突破了。”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崆流便回到了船舱中,将事情告诉了蒂妲等人。 “大概还有多久会进入可辨认身份范围?”当一行人走上甲板之后,蒂妲便如此问着。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利贝亚森说完,停了一会儿,接着又道:“以目前他们的行进方式看来,对方应该也已经发现到我们了。” 一切,正如利贝亚森所说的,过了没多久,远方出现了十数艘巨大的船只。浮士德号在规模上已经算是大型了,但是对方的船舰明显的却在己方之上。 ※※※但是当双方以信号方式表明了身分之后,崆流等人却都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对方正是飒若的海岸巡逻军,在此遇到仅是巧合,并没有特别的目的。 “真是抱歉,让各位虚惊一场了。”当双方在海上会合之后,一个穿着看似军官阶级的男子登上了浮士德号上,并且向众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做‘奇修雷’,是这舰队的司令官。” 这位名叫奇修雷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身穿着白色的轻便战甲,腰上挂了把指挥用的长剑,一头引人注目的银色长发披垂在肩,五官端正,充满的威严与正气,蓝色的眼珠中不时发出着有神的光采。在相貌上,他虽不比其亚俊美,但却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的神情,唯一可惜的,在他左脸颊上,却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痕。 根据奇修雷的说法,由于最近此区海面上总是发生了“船队不明原因失踪”的奇异事件,本来大家都视为无稽之谈,但是后来船只失踪数日增,因此飒若诸小国便联合决议,要把此事调查清楚。 原本这件事情与崆流等人全然无关,众人也没有插手的打算,况且飒若都已经派出军队来了,大家自然更没有理由淌这混水。 但就在众人决定要继续上路之际,奇修雷却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为其护航。 “你们现在继续前进太危险了,而且根据纪录,失踪的船只都是无武装的落单船只,如果你们继续独自前进,只怕……” 在奇修雷客观的分析与坚决的态度之下,众人唯有接受了他的提议,让浮士德号驶于舰队之后,为其开拓安全航道。 虽知如此,可能会延误了奇修雷的任务,然而,众人却也不至于认为单凭自己的力量,便可以突破往后任何的危险。因此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还是接受了奇修雷护航的好意。 只不过一但如此,浮士德号的“利贝亚森推进器”当然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了,而以舰队的速度换算,大概会晚个三、四日抵达目的地。 “搞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既省钱,又省时间啊……”面对着此时的情况,崆流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有时候他不禁想,自己的命运是否已经被谁给决定了,不管如何选择,还是会有种机制将他拉回已经规定好的道路。 ※※※※※※※※※※※※※※※※※※※※※※※※不知不觉,在奇修雷所率领的舰队护航之下,众人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足足有两日之久。 面对这样的情况,其它人倒也是乐得清闲,但却苦了寄附于浮士德号上充当引擎的利贝亚森。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为什么能忍受这么缓慢的速度?”当浮士德号上只有着崆流等人之际,利贝亚森再度发出了难得的抱怨,“搞不好就连三途河划桨人,移动的速度都比他们要快。” “总觉得你举的例子有点离谱……”站在甲板上的崆流说着,不禁微微露出了苦笑来,“往好处想,就当是种休息吧。” 崆流说着,却也不禁为自己的说法叹了口气,记得刚开始在槐斯的时候,众人整天就觉得日子过的太安逸,而后遭遇了许多事情,此时回想,却又对那些安逸的日子有所怀念了。 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满足不了,夏天嫌热,冬天喊冷,春天百花太乱眼,秋天风雨愁煞人,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事物是无法挑剔似的。 想到此处,崆流倒不禁羡慕起了还待在渊明的老师来,想他一个“号称”天才的人,整天就在努力的弄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发明,日子过得,很难不称之为苦,但是他倒是可以自得其乐。 然而,羡慕归羡慕,也许就是因为崆流与那样的日子早已无缘,所以才会倍感艳羡吧。 正当这个时候,前方的舰队突然之间停了下来,而浮士德号在此同时,也被迫停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到船忽然停下的众人,一时之间,全都跑到了甲板上头来。 就在众人感到稍微有些诧异之际,奇修雷却突然派人搭着小艇来到了浮士德号上传话。 “前头发现到许多船只的残骸,恐怕有什么异常,所以大人吩咐全队暂时下锚,等调查完毕之后再作定夺。” 传话的人说完,便要再度回去之际,崆流却走上前一步说道:“请让我们也去看看吧。” 虽然可能是自己多疑,但是崆流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尽管这种想法可能是出于近来不断与光明魔导公会牵连,所引起的一种神经质,但是崆流还是认为,与其什么也不做地等待,倒不如直接面对还来的轻松许多。 ※※※就在这样,在大伙的一致同意下,浮士德号再度往前航行,并来到了舰队所布成的防卫网前线。 只不过嘉儿与龙音由于种族上的问题,必须要留守在浮士德号之上。 “请问现在情况如何了?”才刚上了奇修雷所在的旗舰,其亚便立即上前询问著目前的状况。 只见奇修雷这时,手上正拿著湿婆少见的望远镜,观测著前方海面的动静,稍稍侧眼见到众人来此,虽然感觉到讶异,但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个部下,将现阶段的情形告知大伙。 “如您们所见的,方才我们就见到海面上飘著大量的船只残骸,只不过却没见到甚至打捞到任何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互相望了几眼,因为照一般船难的情形,像这样的大型船难,应该会打捞或见到一些尸体,此刻的情形,若不是有人将船员都救了,或是他们自己都已经逃了,那便是…… “会不会是什么袭击船只的大型魔物?”雾生首当其冲的将众人心中所想的疑虑说了出来。 然而,奇修雷这时却放下了望远镜,并且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想是不大可能,毕竟这里距离陆地已经不远了,而且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魔物出现在这附近的海域,除非……那个近来在铁尔海域消失的‘汪洋独裁者──利贝亚森’转移阵地到此来了。” 当听到这句话时,众人不禁都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但是这样的神情看在奇修雷眼中,他又哪里会知道实情?因而只道是众人担心延误行程,于是便说道:“请大家放心,如果诸位敢时间的话,我可以分派一支小舰队来为您们护航,绝对会将您们平安送至飒若本国的。” 奇修雷此言,倘若是由别的人口中说出,也许是会给人有些言不由衷,甚至于是带著些许的责难,但是看著他的神情,便可知道,他这句话的意义其实是很单纯的。 “不必如此,让你护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再劳烦你呢?” 蒂妲用著得体的语气婉转拒绝了奇修雷的好意,接著转过身来,开始与众人商量。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要直接以浮士德号绕过此区海域?” 其亚如此提议著,但崆流却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想现在就算是要绕过此片海域,奇修雷应该也不会答应吧。” 奇雷修的个性相当的谨慎,行事也都是照著军人的规矩,这样的特质说好听是循规蹈矩,但说难听一点就是有些顽固。 倘若自己等人执意以浮士德号绕过此区继续航程,那么奇雷修一定会坚持要分派舰队支援护航,但这么一来的话,浮士德号照样无法全速前进,而且如此的话,也会造成他们的困扰。 “崆流说的没错,既然别人都已经是用如此好意对待了,我们就不该平添他人困扰。”蒂妲说完,向众人望了一眼,接著又道:“况且奇雷修刚刚也说过,待调查任务一结束,只要没有其他情况,就可继续航行。” “说的也是,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军队在一起,也比我们单独航行的要好。” 听到了其亚的话,沙罗这时却不禁叹了口气,“总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在利用别人喔。” “既然能利用,为何不多多利用呢?也许未来换我们被利用也说不定。” 其亚半开玩笑地说著,但是听在崆流的耳中,却彷彿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奇雷修大人,前方海域发现疑似受袭船只!”突然之间,一个传令兵略带恐惧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闻言,众人一齐往前望去,却见这时,前方海域起了一大片的白雾,而在弥漫的雾气之中,隐隐可以见到一艘船只在海中摇晃著。 “打信号,确认船只身分!”如此命令完之后,奇修雷又传头对部下说道:“准备小艇,必要时,可能需要登船搜查。” 过了一会儿,打信号的士兵跑来,告诉奇雷修对方船上没有回应的事实。 “看来非得上去一趟不可了。” 奇雷修喃喃说著,但就在这时,原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的雾生,这时竟然走上前来…… “阁下可以让我一同前去吗?”雾生用著与平时有些不同的语气说著,并且从她眼中,透露出了一丝的激动。 看到了雾生的神态,奇雷修虽然感到有一丝的诧异,但终究还是被那坚定的眼神给说服了。 “如果你想去,我理当无法阻止,只不过……我不一定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了奇雷修允诺,沙罗于是也开口要求,但谁知,却被他给坚定的婉拒了。 “很抱歉,职责在身,我绝对不能让两位公主冒险,倘若担心诸位的伙伴,大可以请他人一同前往,如何?” 奇雷修这样说,自然是认定了身为苦修教士的雾生,与身为公主的蒂妲、沙罗,有著身分位阶上的极大差异,只不过众人倒也不感恼怒,因为一来这个时代的事实即为如此,二来这也是其雷修固有的个性,跟所谓的身分偏见无关。 但对沙罗而言,她倒是有些个不情愿,因为在这旅程下来,她对雾生的感觉,已经从一开始见面的“怪理怪气的人”变成了“就像姐姐那样值得信赖的人”,因而当她听到雾生自愿上船之时,才会想要一同跟过去,一来是好奇,二来却是关心。 然而,即使不情愿,沙罗也晓得,现在绝对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于是转头对崆流说道:“那崆流,就由你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中,最先回应的却不是崆流,只见其亚半开玩笑地说道:“不是还有我吗?怎么把我给忘了。”只不过这么说完之后,其亚却转过身来拍了拍崆流的肩膀,“机会还是让给你,这里就交给我吧。” 其实其亚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崆流,力量比自己还强上许多,因此让他与雾生等人一同前往,实际上是最安全的抉择。 于是,就这样,奇修雷与两个部下,以及崆流和雾生,便一同搭乘了小艇,朝著烟雾之中的船只前进。 第五十六章 幽灵海域(下) 第五十六章幽灵海域 “从这规模看来,这艘船应该算大型的商船了。” 当小艇正接近那艘船之际,崆流远望著船的规模,不禁如此喃喃说著。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雾生突然解释道:“‘马克白号’……湿婆近代史上第一艘以和平为目的出访其他大陆的船……” 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小艇上的其他人不禁都将头转向了雾生。 “你说的我也有印象,好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六大国的知识分子联合集资,打造了一艘当时最大的船,打算航向其他大陆,进行和平的技术交流。”奇雷修说著,却有不禁稍稍皱起了头头,“但我记得,那艘船后来,却是因为不明原因突然失踪了。” 当奇雷修说完,崆流这才想起,自己以前,的确也曾在书中读到过关于“马克白号”的历史。 在那个时候,是个思想比如今更加封闭的时代,但也许正因为这层反动,促使大陆上出现了许多强调要“魔导与科技并进”的练金术士与魔导士们。 他们不顾当时保守派思想当权者的反对,集合了数百名练金术士与魔导士等职业者,一同筹措资金与研发技术,秘密制造了一艘可堪称为当代技术与规模最好的船,企图可以穿越封国结界,到其他大陆去交流新学。 原本这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当他们出航之后的数日,才有少数几国发现并且派军对去追击,然而,由于“马克白号”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些海军们自然是望尘莫及。 只不过,当众人都以为他们成功之际,海上却突然传来了他们因为不明原因而失踪的消息…… 霎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已经成功闯过了封国的结界,有人说他们在海上遇难,甚至也有人说,他们被其他国家的海军秘密击沉……各种谣言顿时之间传遍了整个大陆,只不过再经过一年不到的时间候,这个传说却也渐渐被人一望了。 当时看到了这样的史实之后,崆流曾经不解,为何这样的一个时代文化演进中的巨大革新,竟然会被人不予理会?甚至最后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传说。 然而,过一阵子之后,崆流便了解到了,其实时代进不进步,文化是否革新,跟一般人民,就像是风马牛不相及。惟独想要统揽大权的政治家们,才会以此来号招,以维护文化之明,排斥任何可能会危即到他地位的事物。 崆流这样想,虽然自知有些消极,但是综观长久以来的历史,却又不得不归类出这样的答案。 就在他如此的回忆著这些琐事之际,小艇渐渐地来到了“马克白号”上,并且停靠了上去。 “甲板已经有些腐朽了,登上时请小心一点。” 奇雷修一面提醒著众人,一面拉著绳子,让崆流等人都一一上船。 “从这腐朽的情形看来,这艘船少说也在海上漂流了有十余年了。” “这么说来的话,倒与那马克白号的特徵挺吻合的嘛?”崆流一面回著,一面却转过头来,对雾生问道:“对了,雾生小姐,我刚刚就一直想要问了,为何你一眼就看出这艘船,就是当年的‘马克白号’呢?” 从方才开始,崆流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了,不仅是他,便是沙罗等人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雾生对于此艘船似乎有著些微特别的情愫,否则的话,她方才的眼神与语气也就不会如此的反常了。 “……我也不晓得。” 面对崆流的疑问,雾生却在沉吟了数秒之后,用著如此言不由衷的冷酷语气回应著。 随即,也不等崆流再度发问,雾生丢下了一句“我进去船舱看看”,便立即快步离开甲板了。 看到此时雾生的态度,崆流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向来的个性就是不喜欢过度探知他人隐私,因而眼见雾生表露出了不愿意说明的态度,崆流索性也就不在追问了。 由于为了以防万一,奇雷修的两名部下都待在甲板上待命,而其余的三人,则先后进入了船舱里头。 “马克白号”相当的大,光是居住的空间,就足足有浮士德号的三倍以上。 ※※※船舰共分三大部分,分别是居住区、动力室与操控室,在奇修雷的提议之下,崆流跟在雾生的后头,前往通向动力室与居住区的路,而奇修雷则是朝着位于反方向的操控室前进。 居住区相当的广大,但是所幸道路并不复杂,崆流没走几步路,便见到了雾生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只见这时,她踏着比以往脚步略快的速度向前,从那姿态看来,似乎不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崆流隐隐感觉,她多少有些熟悉这里。 正行之间,崆流的视线不自觉的一一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起初他倒也不怎么在意,但在一瞬间他却赫然惊觉……这儿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尸体或是骨骸? 照理说来,马克白号会出现在无数船骸的海域中,已经代表了它遇难的事实。 然而,倘若是遇难,那么怎地船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受损?再者,若说是全员弃船逃离,那为何十几年又没有任何的生还者? 如果说是军方或是其它的单位将船上的人秘密囚禁起来,这样想也许有些道理,但这却无法解释,马克白号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之上?毕竟,一艘船没有任何人的操控,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安全航行这许多日子而毫无损伤的。 “总不会,这艘船也像利贝亚森那般,可以自主航行不成?”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怎么样也没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在脑中浮现。 正当在这个时候,崆流却见到前方的雾生,此时在转角处的一个门前停了下来,并且似乎正在尝试着把门打开,然而,也许是因为还上着锁,或是门太过老旧之故,雾生怎么推拉,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让我来吧。” 崆流说完,也不等稍感惊讶的雾生转头回话,就迳自走上前去,使劲拉了几下。 一开始,没料到门竟会这么沉重的他,着实还真无法将们拉开,然而第二次时他晓得了,于是便多用上了几分力。 要知,尽管崆流原本力量并不会比雾生大到哪里去,但是此时已经解开两个封印的他,却有着可以运用比其它人类更高潜能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即使想要瞬间使出比自己大个三、四倍的力道也没问题,只不过,下场可能是骨折、抽筋之类的情形。 果然,不出多时,门渐渐被崆流来出了一点缝隙来,又没过多久,厚重的门就被他给打开了。 看着为了开门而累的满头大汗的崆流,雾生却不发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用着稍快的脚步走入其中。 尽管雾生的态度与往常有些不同,但是崆流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好奇地跟了进去,这才发现到,原来那道厚重的铁门之后,竟然是个通往楼下不知何处的楼梯。 而听着远方不段传来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崆流知道,这时候的雾生,已经往下走去了,于是他便连忙跟了下去。 楼梯相当冗长,好似永远不会完结似的,崆流走了许久,却依旧看不到底下的尽头,抬头向上望,也已经无法见到刚刚的那扇门。 “算了……爱尔菲娜那边比这里还高,而且又是往上,现在上天已经对我很不错了。” 崆流一面半开玩笑的自嘲着,一面更加紧了脚步网底下走去。 大约又走了数盏茶的时间,崆流总算是看到了底下出现了楼梯的尽头,向下走去,却见尽头处又是一扇门,但微微开启处发着亮光,而雾生这时似乎已经走入里头去了。 有些谨慎的走入里头之后,崆流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小房间里。 房间整个呈现圆形,除了自己所站的地板之外,其余就连上方的天花板与墙壁相连处,都是呈现弧形的。 一整个房间的所有墙壁,都是用类似金属的材质构成,只不过从建造许多年却不会生锈的这点看来,应该不是一般的钢铁。 墙壁的上方,有着不断闪亮的丝线纹路,就象是有水银在其中流动一般,里头有光线在随纹路移动着。 崆流这时候突然想起,当初在铁尔的钢灵塔顶端,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 ※※※而以刚灵塔的设计而言,那是为了供给结界所需要的能量,也就是说,此时这个地方,很可能也是负责供给船只动力的场所。 “这里是动力室,也是整艘马克白号,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雾生,突然这么对崆流解释著。 而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也猛然理解了,为何这个动力室会是马克白号最引以为傲之处。 以现在的技术而论,要做一艘最好的战船,除了火力与吨位之外,最重要的,不外乎就是机动性了。 而以目前的技术来说,推动战舰最好的,莫过于以魔导能源矿为能量来源的魔源炉,只不过这东西虽然可以引发强大的能量推动战舰,但是消耗极快,非一般国家养得起的。 而且由于魔源炉的能量输出功率无法很稳定,在极度高热时,往往都会失控爆炸,因此强归强,却没有哪个国家会笨到以此型战舰为主力。 而此时的马克白号动力室,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力,在这圆形空间的中央,只浮著一颗光球,发出著和暖的光芒,虽然可以让人感觉到极强的能量,但是却不至于难受。 “雾生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告诉我,为何你知道这些事情呢?” 崆流如此说著,但雾生却迟迟不见答话,就在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际,忽然间,房间中央的光球开始增强亮度了…… 一时之间,崆流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正想要使出“灵魂闸门”来帮自己与雾生防御之际,却见雾生丝毫未有恐惧地上前了一步,接著开口说道:“你醒了吗?‘因果律星’……” 原本听到雾生对动力室的引擎说话已经够惊讶了,谁知,下一秒却发生了让崆流更吃惊的事情…… “这个声音……是雾生小姐吗?” 突然之间,应该只有崆流与雾生两人的房间中,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而崆流则是在三秒之后,才敢相信那声音的的确确是来自自己身前这颗用来当作能量源的光球。 “好久不见了,已经有……十来年了吧?” 无视于讶异的崆流,雾生就像是遇见了老朋友似的,开始与“它”谈了起来。 “已经是十五年又七个月另十一天了,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呢。一下子您就长这么大了,若是给克亚德先生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面对因果律星的这句话,雾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但见她只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脸上却显露出了平时根本从未见到过的温柔眼神。 “对了,您可否告诉我,在您旁边的生物,又是什么呢?” 突然之间,因果律星似乎将注意力移转到了崆流身上。 “他是我的……同伴,叫做崆流……普通人类。” 虽然说到最后一句时,雾生似乎犹豫了一下下,但最后却总算是说出了个能让崆流稍感心安的话来。 “原来如此,崆流先生……幸会了。” “呃……彼此彼此……”崆流说著,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人生命体。” 也算是崆流的一种习惯吧,当他感觉到对方比自己年长且见识也高的话,崆流会不自觉得用较为尊重的语气。 “如果您愿意将以人类魔导力所制造出来的我称之为生命的话,那真的是让我相当高兴。只不过……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明明只有一人,为何我的感应之中,却觉得您同时拥有数个存在呢?” 面对因果律星的无心一问,崆流却有好半晌无法答上话来。 而就在崆流一时语塞之际,一旁的雾生却问道:“因果律星,你会出现在这儿,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尽管我知道您迟早都会问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尽可能别说,但即使是如此,这艘船上的众人所交付与我的使命,却又逼得我非说不可……” “拜托,别再跟我说这些理由了,我要你立刻告诉我,父亲、母亲他们在哪儿?那一天,船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直到我十八岁才让我想起?为什么不能带我一块走?” ※※※听到了雾生的话语,就连此时此刻,完全身为局外人的崆流,也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他第一次听到雾生这般充满感情的话语,而且那并不是单纯的喜怒哀乐之情,而是一种如失去依靠的小女孩那般,充满的害怕、悲伤与孤独的声音…… “……那一天,是我们……也就是马克白号上全体成员在海上航行的第七日。为了躲避追踪的人,我们选择了较为曲折的航道。那个时候,您……年仅十岁,还是个成天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当听到因果律星说道这里,崆流已经渐渐开始理解了,为何雾生会对这艘船如此熟悉,以及……一点点她与众人同行真正理由的些许线索。 “大约是下午吧,船员们正进行突破封国结界的最后准备,您的父母亲,也为了那改革的一刻来临,而进行着最后的预备工作。而您,则是一如往常的,在这个地方与我聊着天……” 当听因果律星讲到这儿,崆流已经相信它是具有人性的,因为这个语气、这个声音,听起来,无一不是充满的感情,崆流实在难以相信,若是人人所谓没有灵魂的人生生命,又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家,似乎都无法预料到,真正可怕的敌人,并非是封国的结界,也不是保守的官员……” 说到这儿,仿佛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但是因果律星却突然停下话来,好半晌的不出声。 “因果律星,都已经说到这儿,就不要在隐瞒我了。”雾生的声音,转变为了有些许的命令,但随即,却又幽幽地说道:“而且即使你不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时候久了,我也还是会记起来的啊。” “我也知道……只不过,我们的立场,是被夹在两者之间,即使您知道了那些事情,也一样没有办法的……除非,有人有那种力量,可以与那些怪物正面对决……” “难道我还不行吗?这些年来,即使我无法知道当日的真相,我还是苦练着我的能力,难道,还是救不出他们吗?” 雾生说着,不禁紧握着自己颤抖的手,现在的她,就像是因果律星口中当年的小女孩般,是多么的令人怜惜。 就在这时,崆流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拿出默世录手札来,并且尽可能地放出了自己的魔力。 “因果律星……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当年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但我想,我多少都有可能对付得了吧?” 仿佛是与因果律星的能量起了共鸣,一时之间,整个空间中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光芒来。 默世录手札的黑光,与因果律星的金光相互辉映,仿佛型成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千古奇观一般。 “……如果是您的话,或许真有希望也不一定……那我,就把真相说出来吧……” 经过了漫长的考虑,因果律星终于开始诉说起了当年的情形。 原来那时,百来名世界顶尖的练金术士与魔导士们,搭乘了结合了全大陆最顶尖技术制造的马克白号,为的就是要穿越封国的结界,到他国去寻求崭新的技术与交流。 而一行人的领袖,则是由身为顶尖魔导士的“克亚德”与身为练金术士的“罗蕾丝”夫妇,他们同时,也是雾生的亲生父母。 在航行数日之后,他们本来已经要面对最后的考验,就是确认这艘船,是否真的可以在分毫无伤的状况之下,穿透结界。 但谁知,就在他们为了这目标而开始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之际,却没想到,另外一群不属于国家管辖的团体,却已经渐渐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 由于马克白号上,多半是和平主义分子居多,众人原本也只打算躲避六国军队,而未有正面开战的准备,但谁知,突然出现的诡异团体,却用着那超越一般技术的恐怖武器,将马克白号给完全控制住了。 那群团体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于马克白号本身,或是因果律星这样的人工生命,而是在于,那数百名最顶尖的学者们。 ※※※在身不由己之下,众人几乎无反抗能力的下了船,搭上了他们准备的载运艇,而那时年仅十岁的小雾生,由于事发时正在动力室之中所以暂且逃过了一劫。 只不过由于那时,马克白号已经毁损的体无完肤了,判定无法再航行的因果律星,用自己残存的能量,慢着被毁的命运,舍弃大部分船体,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将雾生传送至渊明,并且尊造着克亚德被捉走前的最后指示,将她的记忆暂时封印起来,并且交给了自己在渊明的友人,也就是现任的魔导学院院长“提斯”。 由于那时,还是相当封闭的时代,加上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使六国对于“改革”二字相当的敏感,反是稍有此言行者,无不被视为异端,因此克亚德这样子做,也算是保护雾生的一种手段。 而另一方面,由于力量用尽的因果律星,跟随着一种类似生物本能般的能力,漂流到这片幽灵海域上,并且以废弃的船只木片为原料,以当年的记忆为蓝图,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船体。 “这艘船……以因果律星为头脑体,本身就是个生命……”听到因果律星的叙述,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他压根儿都不曾想过像这般听似荒唐,却又极为伟大的发明,只怕就连老师,也不见得可以有这般的能力创造出这样的船来。 “现在想想,也许是克亚德先生的设计吧,我会来到这里,也许是因您的到来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你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抓走了爸爸跟妈妈吗?” 可能是由于太过接近真相之故,原本一派冷静的雾生,顿时呈现了一种一般人正常的情绪。 “很遗憾,我无法得知他们的真面目,不过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力量,找到他们……其实只怕这也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因果律星说完,又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四周船只的残骸,并非是他所造成的,而是在他到来之前就发生的,而他也是在沉睡之中感觉倒有些许力量在呼唤他,所以才会漂流到这儿来。 “等一下,照你这么说的话……这片海域还有他们出现的可能?” “很有可能。” 尽管已经可以预先确定了因果律星的回答,但是崆流与雾生听到了这样坚决的答案,一时之间,都不由得稍稍感到讶异。 他们互相望了彼此一眼之后,崆流抢先说道:“这样好了,我先上去找奇雷修商量一下,你跟他就先待在这儿好了。” 说完,也不等雾生的回应,崆流便立即打算转身离去。 但就在他才刚跑出门口几步时,却又折回头来,对着因果律星问道:“如果以一整个军队和您当初的敌人对抗,会是谁输谁赢?” “这个嘛……虽然我并不晓得这些年来人类的技术进步了多少,但是若以正常的情况而论,在两方正面交锋的情况下,同样数量的敌我双方,应该会是他们略胜一筹,然而若说只为保全生命倒也不难,但若是敌方攻其不备的话……” “我知道了。”不等因果律星将那残酷的结果说完,崆流便立即转头,朝着奇雷修所在的方向奔去。 然而,崆流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奔出动力室门口的瞬间,却刚好与奇雷修撞了个满怀。 “崆流伯爵……您怎么会在这儿?”奇雷修面对突然出现的崆流,脸上似乎显露着一丝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却连忙正色道:“看您这么慌张,里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在里头……不,应该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 崆流连忙的将自己的语无伦次的情形校正过来,并且尽可能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奇雷修,只不过,对于雾生还有因果律星的部分,他却是尽可能的一语带过。 毕竟奇雷修是个军人,必定是要遵守着国家的法令与军法,而马克白号上的成员,尽管如今都已经被当成失踪,但是他们的罪却依旧还是存在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崆流索性就隐瞒了奇雷修。 “您的意思是,这片海域的船骸与马克白号无关,而真正的敌人,很可能就在接近当中了,对吗?” ※※※“多半是如此……”崆流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犹豫地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可否能尽快通知舰队,立即离开这片海域?” 根据因果律星的叙述,敌人八成是拥有极为先进的魔导或是科技武器,当年就已经如此,只怕十年后的现在将会更为惊人。而在湿婆大陆这边,由于长年的封国禁令,使得海军的设备改良不大,再加上能源的限制,就更没有让船舰进步的空间。 因此崆流大胆的推测,不论是敌人偷袭或是正面进攻,若是不选择逃走,只怕下场,就会与方才看到的船只一样…… 然而,奇雷修又哪里会理解到崆流这层的顾虑,在他的想法中,偷袭船只的了不起就是些大集团型的海盗,可能是从哪里走私了什么样的特殊武器来,对付普通无武装商场也罢,但若想要对付夸称为全湿婆最强的飒若海军,那倒是痴人说梦了。 也就是因为这点身为军人的过度自信,奇雷修并未答覆崆流的话,只是稍稍应诺了一声,表面上看似答应了,但其实已经打定了开战的主意,随即转身朝着甲板上奔去。 而在这时候,对于奇雷修想法并不知情的崆流则是转身,走回了动力室,并且告诉了因果律星与雾生两者接下来的计划。 “原来如此……逃跑的确不失为一种方法……”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这艘船还有您该怎么办。”与冷静的因果律星相比,崆流倒似显得有些着急了,“这艘船的身分,铁定是不能跟军队一起同行的,但是您留在这儿,却有太多风险了。” “这个就请您放心吧,以觉醒的我现在的速度而论,是不可能被他们所追上的,而且不仅如此……我倒希望他们真的会出现。” 崆流自然知道因果律星的想法,如果把“它”当成人的话,就好比是个保护着当年那群魔导士与练金术士的忠实骑士,而这位骑士在护主不利之后,苟延残喘至今,其实就是期望着能有反击敌人的那日。 尽管这样的想法以一个人类看来有些愚忠,但不知为何,却让崆流觉得有些羡慕……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两位保重了……雾生小姐,请您把这收下吧。”因果律星说着,将自己的光体分出了一小块来,成为一颗宝石似的闪亮光点,漂浮在雾生的身前,“这是我身体的一小部份,虽然能力可能不足,但是却有着与本体的我联络的功能……只不过请您注意,由于这一小块无法自己制造能量,所以联络的时间可能有限,而且距离也不能过远,若非必要的话,请您尽可能节省使用。” 听完了因果律星的解释,雾生伸出了手来,将光点紧握住,只见在这同时,那光点穿透了雾生的黑色手套,就这么镶在的手掌之上,还不时地随着心跳闪闪发亮着。 “我们走吧,奇雷修,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崆流说完,便与雾生一同转身,朝着甲板小艇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来到甲板上的同时,一幕有些不可思议的光景却呈现在眼前…… 原本海上虽然飘着雾,但好歹隐约可以见到前方数百尺有余,然而此刻,周围浓雾的密度,却让崆流连自己的手掌都很难看明白。 面对这样的情形,与感到讶异的崆流比起来,雾生明显的就冷静了许多,只见她二话不说,拿起了原本挂在腰上的杖子,手一挥,念出了咒文来,霎时之间,以她为中心点的四周,开始起了强风。 初时,这道强风对浓雾作用有限,而这个时候,理解到雾生行为的崆流,则是连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并且招唤出了“闇夜羽翼”来。顿时之间,两个风的力量相互激荡,用着略嫌粗暴的形式,总算将四周的浓雾排开大半。 然而,浓雾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才刚刚排开,随即又将汇集,而崆流与雾生则是赶忙趁着这段空档时间,来到了甲板边。 但谁知,低头向下一看时,他们这才发现到,原本的应该绑着的小艇已经离开了,而奇雷修与其部属似乎也已经离去了。 ※※※正当崆流与雾生两人面面相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远方却隐隐传来了爆炸声…… 严格说来,那声音象是爆炸声却也不象是爆炸声,因为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在水中爆炸一般,虽然很响,但是听起来却是被水掩着,但即使如此,爆炸的威力却还是从水波的震动传入崆流与雾生两人的脚下。 知道事情不妙的崆流,当下手一抬,便想以“黑与白的冲突”朝浮士德号的方向飞去,但却被雾生给阻止了。 “现在外头一片浓雾,根本看不清楚浮士德号的位置,而且敌人似乎也已经在左近了,你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雾生的话说得是在情在理,这点崆流自然也是晓得,只不过话虽如此,理性上明知是如此,感性上却也终究想要上前。 但就在崆流感到矛盾与不安之际,雾生却突然说道:“浮士德号有利贝亚森保护,即使赢不了,想来也是可以脱逃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先试着与利贝亚森联络才是。” 雾生的语气虽然并不比以往柔和,但是崆流感觉得出来,她会这样说,一方面虽确是事实,但另一方面,却是想使自己安心。 于是,崆流索性打消了原本冒死前去的念头,当下开始集中精神,试着与不知在哪里儿的利贝亚森联络。 但谁知,不论崆流再怎么集中精神,却始终无法联络得上利贝亚森,而他在这同时也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浓雾,多半是一种魔法,不仅障蔽视线,更可以阻断精神波。 同一时间,远方的爆炸声渐渐不如方才那么密集了,然而即使是如此,崆流与雾生却无法安得下心来,因为他们晓得,敌人停手的可能除了撤退之外,就只有那唯一一个的可能…… 这时候,一想到前方浓雾另一头,可能有着充满海面的浮尸,崆流的心中就感觉到一种恶心。 并不完全是对于那些事物的不快,而是对于战争的一种极度厌恶。 “我们先回动力室吧,跟因果律星商量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听到雾生依旧冷静的话,崆流几乎无法相信,这跟刚刚表现出如小女孩情绪般的她是同一个人,尽管他知道,冷静在战争中是必须的,为了死去的军人哀悼的结果,自己也将会被人所哀悼。 然而,即使了解,崆流却还是无法接受,但话虽如此,现在的他,却连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因为很残酷地,他自己也清楚的了解,比其那些或许已经牺牲的数千名士兵们,崆流终究还是比较担心在浮士德号上,蒂妲、沙罗等数人的安危,这样说也许是有些悲哀,但崆流却也只能因无法为他们悲哀而感到悲哀。 “或许……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无法感觉到悲哀吧……” 看着已经朝船舱走去的雾生背影,崆流不禁喃喃地说着,低头看着自己毫无血腥的双手,却不知,已经有多少人是被自己直接或间接的杀害了,对于那些自己有能力拯救、无能力拯救,但最终都没办法拯救的人,崆流除了试着感到悲哀外,其余什么事也做不到…… 第五十七章 流放者之岛 第五十七章流放者之岛 回到了动力室之后,崆流、雾生与因果律星就开始讨论起了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这艘船上有武装吗?”崆流如此问著,但他其实也早已经知晓答案了。 “如果这艘船上有武装的话,当初就不会被他们给抓住了。” 因果律星说著,语气中听来竟似充满了感慨。 其实在当初马克白号建造完成之际,就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加装一些武器来击退追兵,然而,由于两位领导者乃是相当程度的和平主义分子,并且自信于马克白号的动力与速度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国的船只,因此武装除了几挺用来赫阻敌人的小炮之外,其实什么都没有。 “这儿离飒若本岛太远,根本不可能求救……而且奇雷修的军队也已经……” 崆流说著,却不禁摇著脑袋叹了口气。以往遇到敌人时,总是可以用“牺牲战法”或是一些小手段胜利的他,今天遇到真正大的战争时,却是全然没辄。 要知,两兵交战最直接的胜利方式,不外乎就是结合最强的军队打倒最弱的军队。而此种想法衍生之下,就成了各种诡谲多变的兵法。 但是,不论兵法再怎么神妙,也顶多化劣为优,若想起死回生,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更何况,现在我方仅有一艘无攻击能力的船舰,不可能以阵型取胜,速度虽然快,但却不敌众多的数目。而且现在的情况更是敌暗我明,可谓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想要逃脱就已经很难了,至于胜利,那更是痴人说梦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先逃走了……” 在几秒中的沉默之后,雾生说出了如此的结论来。 然而,崆流这时却不禁用著有些抗议的眼神望了雾生一眼,但却换得了无言的冰冷回应。 他自然知道,雾生此时所说的话在情在理,然而他自己又如何能接受必须要暂且抛下安危未知的同伴的事实呢? 正当崆流依旧苦思著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计策之际,因果律星却突然说道:“请你们尽快下结论,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敌人正在接近当中了。” “结论已经出来了,立刻以全速朝敌人反方向脱离!” “雾生小姐!”听到雾生对因果律星下的命令,崆流不由得朝她大吼了一声。 “如果你自己活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拯救别人呢?” 雾生说完,却用著有些悲伤的神情看著崆流。而在这一刹那之间,崆流理解到了,当初的她,不也是因为这种想法而活下来的吗? 跟她相比,自己的确是太幼稚了,但是与以往那些总是强迫崆流改变想法的人不同,雾生是自己背负著悲伤,而不似那些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言论,但是这辈子却从未受到过一斯苦痛的人。 或许有许多次机会,她都有资格可以教训自己吧。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崆流晓得这是因为雾生并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之故。 然而坦白说来,在了解了她的遭遇之后,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在继续任性下去。 当下,崆流沉默不语,听凭著雾生对因果律星继续发号司令。 “敌人包围网即将完成,若欲以最高速度冲出,只怕会遭到攻击。” 因果律星用著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事实,而在此同时,身于动力室的两人,此刻也可清楚地感受到这股几近窒息的压力。 “没有办法强制冲出吗?那……转换航道!” “不行,敌人已经派俩侧包夹了。不管换哪个航道都会被包围。” “既然如此,潜到水底如何?” 倘若这时候其亚或龙音在的话,或许会立即讥笑此为荒谬的想法吧,但是雾生这时却转过头来,一派认真地望著他,似乎要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动力室应该是用特别的材质制造的,比其他船只的耐力都强,如果假撞被击中而下沉,或许……” “这样的计划可能办到吗?”不等崆流把话解释完,雾生便转头问著因果律星。 “理论上……这样做的确可能。不过船只其他部分只怕会严重受损,潜入水底航行还可,但是否可以浮上就……” ※※※“如果这样的话,可否用结界的力量保护部分的船体用以浮上呢?” “……我想没问题,若是在这能源中心点对整艘船施以保护结界,应该可以阻挡海底的水压与敌人的部分攻击。成功机率……大约有五成。” 听到了因果律星这样说,虽然或多或少感到有些紧张,但最起码,局势已经从九死一生变成了二分之一。 “五成啊……看来到了最后,还是要拼命赌一下运气了。”语罢,崆流微微苦笑,随即转头对雾生说道:“我负责结界,至于辅助工作,就拜托你了。” 与雾生进行了最后的讨论之后,三者开始了这场几乎拼上性命的赌局。 “敌方三舰,分别从正北、西北、东北三方向进逼,约四十五秒接触。敌方两舰,同样速度,从后方追上,约五十四秒后会接触。” “我这边准备好了。”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伸出手来放在墙壁上,准备由此中心动力室,将自己“灵魂闸门”的力量传于整艘船上。 而另一方面,默默无语的雾生,这时则是聚精会神的维持着专门用来增幅魔力的上级圣灵魔法──“谬斯祝福之启示”。 顿时之间,崆流感觉得到,包括自己在内,整个动力室中充满了魔法能量,这种感觉,就好象是以前古书里头曾经记载的世界,那时候六元素的魔法能力充斥与空间之中,只要能力稍强的魔导士,都能轻而易举的使出现今难以想象的巨大魔法。 与因果律星计算的时间几乎相同,在四十秒之后,马克白号遭受到不明原因的强大冲击。 “就跟那时候一样……虽然破坏力量似乎又更大了,但是这种攻击的感觉与以前相同……”可能是由于回忆到了那时的惨剧吧,心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的因果律星,难得用着略带情感的语调喃喃说着,但随之却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理智,“第一波攻击结束,马克白号受损约百分之三十五。” “知道了……随着敌人第二波攻势,让马克白号下沉,我会在这同展开结界。” 与因果律星及雾生两人说完这句话后的没多久,马克白号又再度遭受到类似的攻击震动。 “开始下沉,请两位注意。” 语罢,崆流顿时感觉到整艘船开始有了与方才不同的水波震动。 他知道,这时候的马克白号已经开始下沉了,于是连忙举起双手,对着这整艘船开始使用了“灵魂闸门”来。 不可思议的,在因果律星与雾生魔法的增幅之下,崆流感觉到一股比以往还要更加强大的魔力被引发出来,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用这样的力量做出攻击,即使是想要反击敌人也不无可能,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原因不仅因为对自己能力上的自信不足,也是在于他害怕,倘若自己被引发的,是当初吸收的“逆”的力量,那后果究竟为何,他实在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集中精神!”就在崆流思绪稍一混乱之际,雾生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于是,崆流连忙努力排除了那些奇怪的思索,聚精会神的使用着“灵魂闸门”的结界来保护船体。 要知,以崆流的力量而论,正常情况下大约是三、四名顶级魔导士的实力,而经过了因果律星与雾生的魔力增福之下,更加上了当年救赎者所制作的“灵魂闸门”,这股保护的力量,着实强大到足以抵挡敌人的火力与海水的强大压力。 当然,随着力量使用的时间,崆流的寿命也会一点一滴的减少,但也正因为这份觉悟,他的力量也是益发强烈。 在这样强大的能量保护之下,马克白号顺利的沉入了水底,而敌人似乎也因此渐渐减缓了攻击。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敌人的攻击,已经从原本的猛烈,转变为类似试探性的零星攻击,随即,渐渐地完全停止了。 “敌人已经停止攻击了,不过他们似乎还没有立即离去的打算。” “……继续下沉,直到沉入敌人确定无法打捞与探测的水底。” 崆流如此说着,当然,他知道现在这样的选择,无疑的是消耗自己的生命,但是跟这事件与众人的安危比起来,他也必须选择这最安全的行动方式。 ※※※就在马克白号随着因果律星的控制继续下沉之时,忽然间,因果律星突然报告道:“敌人已经放弃寻找,开始离去了。请问接下来该如何?”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崆流强大而身藏不露的魔力了吧,因果律星的语气似乎客气了许多,也尊重了许多。 当然,现在的崆流并无暇去理会这种事情,他一面维持着结界,一面思索了一会儿。 “继续下沉,等到确定敌人无法掌握察觉我们位置时,开始跟踪!”崆流这么说完的同时,却转过头来对雾生说道:“请放心,我这么说,并不是想与他们同归于近。” 崆流知道,敌人要想维持这样庞大的军队以及俘虏当年那些魔导士与练金术士们,那就必须要有藏身的地点,而且以敌人的作风看来,那地点必然也是十分隐密,可能是海岛,也可能是人工海上要塞,对魔导力的探测也必定有抗力,若是不能趁此时捕捉到他们的踪迹,只怕往后就没机会了。 “我赞成崆流的话,现在就追上去,尽管有些危险,但总比往后在毫无准的情况下遇到的好。” “……好吧,那我们就这样做。”经过了不到三秒钟的思考之后,雾生同意了这个方案。 在三人都如此同意的情况下,马克白号继续潜航,并且跟随着敌人船队的路线前进。 ※※※由于因果律星的力量保护,即使身处密闭空间之中,两人的呼吸却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不过现在崆流于此真正所担心的,却是敌人的基地位置。 以这速度及方向前进的话,没多久就会来到了封国结界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代表着,敌人的位置很可能是在结界的之前或……之外。 “如果敌人超过结界,就表示他们多半是跟其它大陆有关,甚至是其它国家的海军,但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倘若对方真的是其它国家的人,那么首先就代表着他们有能力通过数量与大小限制的结界来往两地,而从他们的行为看来,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带着善意。 这也就是说,崆流等人此时,极有可能被卷入一场,与国家和国家、大陆和大陆之间的庞大战争…… “敌人速度减缓了。” 就在崆流思索着之际,因果律星总算是传来了一个令人稍感轻松的消息……只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倒也是让人无法轻松得起来的。 “有没有办法知道这里在地图上的位置?” “……请把手放在我的核心上,我将我脑中被输入的地图传送给你。至于结界,暂时由我来支撑。” 闻言,崆流将手放到了因果律星闪亮的核心上头,霎时之间,庞大讯息源源不绝地跑入了他的脑中。 然而,他却突然感觉到,这些信息并不只有因果律星所谓的地图,而是,许许多多奇怪的符号与知识…… “暂时……请不要告诉任何的人……包括雾生小姐在内……谢谢……” 当崆流即将恢复原本的意识的瞬间,他彷佛听到了因果律星对他如是说着。 只不过,不可思议的却是,当因果律星把地图与那些奇怪的资料传给崆流之后,崆流脑中可以回想并且记住的,除了地图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段信息暂时放在自己的脑中并且封锁住了一般。 “你怎么了?” 心思敏锐的雾生,望见崆流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如此问到,然而,崆流却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但也不晓得是崆流太过不善说谎,还是雾生的第六感太强,发现他神色不大正常的雾生,正想再继续追问下去,然而,因果律星却突然插话道:“敌人现在都已经靠岸了,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雾生于是停下了原本的举动,看着崆流,等待他的思索。 而另外一方面,得到因果律星所给情报的崆流,已经了解到了此地的地理位置,并且也看到了因果律星用魔导力探知的岛上情形。 此处是外于结界数哩之外的边缘海岛,在领海的位置上,算是飒若的管辖。然而,在地图上却没有明显的标出,可能国家本身也不晓得这岛的存在吧。 ※※※只不过,崆流依稀记得,这个海岛在许多年前,曾经当作为流放异端者岛屿,不过后来也不知是疏于管理还是怎么着,就成为了一座荒岛,经过了数百年的后,大家都已经遗忘了曾有这里的存在。顺道一提,此时的湿婆大陆,已经把另外一个较近的岛屿当成流放异端者与思想犯的岛屿。 这座岛的规模不大,原本应该是一片荒地的上头,此时已经建立了一座象是堡垒围墙的建筑物,崆流知道,这多半是这群人来之后才弄出来的。 建筑物呈现正八角形,有些类似东方大陆轩辕的八卦图形,每个角上都有着高塔,但似乎主要是监视里头的情况,而非外界。 而在围墙上头,隐约可以看到一层结界,至于实体的围墙上方,则安着许多倒刺着的铁勾,似乎是防范里头的人脱逃。 “岛的另一头是什么?” “……似乎是个树林。” “有办法了解另外一头,是否有守卫之类的吗?” “想在另外一头上岸吗?”当崆流问着因果律星那问题之际,雾生突然这么问着。 “嗯……我在想,敌人海军强,陆上却不见得强,而且里头关着这么多俘虏,只要有办法里应外合,应该有不小的胜算。” “可是到时候就算逃出来了,又怎么离开这荒岛呢?还有,又怎么躲避追兵呢?” 有别于往常,雾生的语气便得有些凌厉,但崆流随即便理解了,其实她多半是因为想到自己的父母关在里头,而感到焦急起来了吧。 “如果崆流阁下可以让逃出来的人劫船离港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把剩下的敌船都给解决。” 因果律星冷静地说着,语气之坚定,让人怎么听都不觉得象是在说大话。 一时之间,崆流对于这话多少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既然他都已经如此坚决地说着,当下也不好多加追问了。 于是,因果律星继续潜航,没多久的时间,便来到了岛的后方,这才稍稍浮出了水面。 但由于因果律星的操控,马克白号在海面上载浮载沉地,看来就象是船骸似的,即使让敌人看到了,多半也不怎么会在意才是。 而崆流则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了海面上头,确认了一下这边的状况。 岛的另一面,的确就象是因果律星所言的,为一片茂密的树林,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异,其原因却让崆流有些无法理解。 因为照理说来,地理同处相近的小岛屿,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差异,若是平常的他,或许会试着理解眼前所见,但现下却没这闲功夫。 “似乎没有守卫……” “我这边也没有感应到魔力,他们应该没有在这头布上陷阱。” 即使听到这句话,崆流却觉得有些安心不起来。因为照理说来,岛的这一边是个中空地点,正常应该会放置些守备才是。 但是崆流此时又哪里里知道,由于对方自来算准了没有人会找到此荒凉之地,再加上光是防备里头俘虏脱逃便已经是应接不暇,自然会在某些地方稍有疏忽。因此,后方树林之中除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与放置入林的野兽外,并没有设置人员守备。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陷阱,但依现在的情况,我想也比正面冲突好多了。” 崆流说完,转头对因果律星说道:“能够在接近岛上一点吗?我打算上去……” ※※※经过了稍微的计划之后,三者决议,崆流与雾生先去岛上探个究竟,而因果律星则在短时间可以接应的范围内,暂且伪装成一艘落难船漂浮于海面。 而雾生与崆流两人,这时则已经来到了海岛上头,并且迅速地进入了树林之中。 只不过当崆流一进入树林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随之而来。 “好像……这种感觉……跟彷徨森林一样?” 一时之间,崆流突然发觉,此处整个森林中,到处蔓延着一种气息,那正是与当初沙罗失踪的彷徨森林相似。 “这个森林……似乎有种异样的气息。” 正当崆流思索着之际,却没想到,雾生竟然说出了与他心中相似的想法来。 “是魔力的气息吗?”崆流仿佛试探性地问着。 “不大像,真要说来……反而像是些禁断的练金术……” 正当雾生做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之际,忽然间,四周突然树丛里头突然传来了些奇怪的声音…… 霎时之间,俩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之,雾生拿出了手杖,而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两人靠着彼此的背,战战兢兢的监视着周围。 然而,这股奇怪的声音却渐渐地变大且变多,感觉起来,这仿佛就像是两人已经被大批的敌人给包围似的。 正当两人准备好了战斗之际,忽然之间,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两人的一侧跳出! 突如其来的攻击,即使是前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却还是让两人颇感措手不及,只有各自分别往前一跳,躲开第一次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定神一望,这才发现到,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只比人还大上半倍,拥有着女性相貌的怪鸟。 “是……Harpy?” 看到了敌人的真实身份后,崆流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因为感觉起来,这样的魔兽,应该是不会随意在此供人作为防守用魔物的。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之际,突然之间,眼前的怪鸟竟然开口用人类女性正常的语调说话了…… “你们似乎不是岛上那群人的手下,你们是谁?” 一时之间,崆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愣住了,但就在他转头打算讯问雾生意见之际,却听怪鸟又道:“用不着害怕,我们跟你们一样。” 语罢,只见到怪鸟的翅膀、皮肤乃至于羽毛与爪子都开始起了变化,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化身成了一个与普通人类少女形象相似的生命体。 之所以无法直接称呼她为人类,乃是由于她的身上还是存在着类似野兽一班的毛皮与纹路,但那些纹路就像是衣服一般,保护着她的身体。 “是亚人类吗?”崆流脑中不禁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名词。 那是古代时,由练金术士所制造出来的特殊类人生物,初期总是做为战争用途,但后来因为数量过大威胁原本的人类,而遭到扑杀消灭,其后一小批,据说逃到了海外,散居在各种人类无法到达的绝境中,而另外一支,则是组成了海盗团为非作歹。 “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不过现在必须解释一下自己的身分与目的。” 女孩双手抱胸用着不卑不亢的态度看着两人,脸上虽然没有微笑,但却也没有任何的恶意。 同一时间,从女孩的身后,走出来了无数的男女,他们都拥有类似的花纹,但看起来,却是代表着不同的各种魔兽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对方真有恶意,只怕自己也无法脱逃,于是崆流也只有选择了相信女孩所说的话,将自己如何被敌人袭击,以及跟踪来岛上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原因的确有可能,但是……我们又要怎么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呢?”女孩说着,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接着又说道:“这样吧,你们发誓,你们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啊?发誓……?”一时之间,崆流觉得有些南以置信,但他却不晓得,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亚人类而言,所谓的发誓,就是用自己的人格与灵魂作为担保,一但违反了誓言的约定,虽然没有任何强制力的惩罚,但是那个人却会永远蒙羞。 这样的想法,对于已经早已习惯普通人类社会复杂关系的人而言,实在很难以理解,但是对于性情质朴的他们而言,发誓的确是个相当有利的保证。 在两人发完誓之后,众人似乎都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神情,对崆流等人的态度,也已经变得正常了许多,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削减大半。 “我们是这个岛上最早的住民,根据祖先流传的历史,以前他们似乎是从远方漂流过来的。” 在崆流的询问之下,眼前似乎担任领导地位的少女,把自己一族的历史大致都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们是数百年前为了逃避被消灭的命运而逃来此地的战斗用亚类的后裔,他们沿用人类的文字与历制,并且在此自称为“人”,而祖先对于“亚人类”这名词也从不加以解释,因此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就是所谓的人类,反倒是突然出现的崆流与雾生,倒成为了“奇怪的人”。 “岛上的另外一头是沙漠,平常我们根本不会去,等到我们发现到另一头有人来那并在地面建造奇怪的物体时,他们势力就已经如此庞大了。” “那……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还有……他们又是为何来此呢?” “前几年,我们曾经收留从里头逃出来的人,他们的长相跟你们一样奇怪……他们称呼捕捉他们的人为……“使徒”……来的原因……不知道。” 可能是由于很少用到这样的名词吧,女孩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 然而,听到了这句话时,崆流与雾生心中却不禁一凛,其实仔细想想,看这种做事的作风行为,他们老早就应该想到,搞出这名堂的,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你们收留的那些人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雾生突然如此问着。 “当初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半年前已经病死了,还剩两人,现在待在我们的村子里头。”女孩说完,正想再说什么之际,忽然间,远方却传来了像是军队的脚步声,“可能是固定巡逻军来了,有什么事情,到我们村子里头再说吧。” 语毕,女孩一挥手,带着自己的族人潮林子里头走去,而崆流与雾生则赶忙跟在后头。 ※※※※※※※※※※※※※※※※※※※※※※※※可能是由于他们体力过人,又早已熟悉此地环境之故,行走的速度,几乎是一般人类奔跑时的速度。若非雾生与崆流,都因先天及后天因素拥有过人的体力,否则还真的无法顺利跟上他们。 “能问你们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问题吗?”正行之间,崆流快步跟到了女孩的身后,对她如此问着。 但谁知,女孩却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既然无关紧要,又为什么要问?” 乍听之下,这句话似乎充满了警戒的意味,但实际上崆流却能感觉得出来,其实这根本就是她们的习惯,对于许多事情,她们不喜欢拐弯摸角的言语,因此在一般人类尔中听起来有些不礼貌与不尊重的语气,其实都是相当平常的。 了解到这种情形的崆流,姑且便放大了胆子,改口说道:“我有几件事情要问你。” “你说,我想回答就会回答。” 听到这样直接的回应,崆流不禁微微露出了苦笑,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族人都能变形吗?” “变形?你是说“异化”吗?我们每个族人都会一种以上,至于型态能力都不同。” “一种以上?你的意思是……除了刚刚的样子以外,还有其他的型态?” “没错,我还有两种型态。”女孩说完,却不继续说下去,而崆流于是也不追问了。 只不过崆流更有兴趣与疑问的却是,在他记忆之中,历史上并不存在有可以“异化”的亚人类,至少记载中的历史没有。 因为对练金术中制造亚人类的技术层面,并无法控制跟魔导力有关的范围,也就是说,练金术士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制造以一挡百的亚人战士,但却无法确定他们对于魔导力的潜力。而且以一般而言,亚人类对于魔导力的天份普遍低于人类。 然而,刚刚崆流在她“异化”之际,所感觉到的驱动能量,却是不折不扣的魔导力。 往好处想,他们的存在,证明了人类练金术上的一大进步,但是往反方面去想,那么就代表着,有人曾经想以此种研究应用于战争上头。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之际,女孩与族人们却都停了下来,在一个看来像是石头遗迹的石像群之前。 “这也是你们所建造的吗?” 看着这些遗迹的大小与其完整性,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怀疑。 “不是,从我们出生……从祖先到来,这个地下空间就已经存在了。” “地下……空间?” 正当崆流语带怀疑地这么问着之际,只见女孩对另外一个族人下了几声命令。随即,那名族人用着类似野兽的声音嚎叫了几声,下一刻,崆流前方的地面突然从两边打开,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的地面,成了一个大型的洞口。 “看来这个岛的秘密,比你我、他们或是另一外一边的光明魔导公会所知道的还多。” 跟在后方的雾生,这时候走上了前来,并且在崆流耳畔如此轻声低语着。 “有什么秘密?”正当崆流打算回应雾生之际,女孩却如此反问着,由此看来,她听觉得灵敏,也是远超于一般人的。 只不过,她似乎并不认为雾生与崆流所说的是悄悄话,因此听到这句话时,也没多想,只是顺道问一句罢了。 跟在女孩与族人们的后头,崆流与雾生沿着铁梯子,缓缓爬入了那个洞口之中。 远超乎两人意料的,那个洞竟然异常的深,若以湿婆大陆一般房舍的高度去换算,大约有地下四层以上高度,当然,这仅是两人此刻最保守的估计。 “呃……还有多深啊?”爬了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后,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说来好笑,他可以再槐斯的高塔爬上爬下的毫不疲惫,但是遇到这种如无底洞似的情况,却多少感到有些无力。 “还剩下三分之一,你如果累的话我可以背你。” “呃……好意心领了……”暂时无法融入他们文化习惯的崆流,对于他们的直率言行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你们这种人真是麻烦,要嘛,要嘛就拒绝,什么叫做心领呢?” “……总之,我不需要就是了,谢谢。” “奇怪了,我又没帮到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呢?” “……”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崆流决定还是暂时不要继续说下去的好,因此便沉默的继续爬着梯子。 但尽管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语言习惯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直率的言行,总比那些口是心非的好吧? 往往自称所谓文明的人类社会,随着时代的演进与社会的复杂化,几乎已经没有人懂得说所谓的真话了。这样想也许是有些过于偏激了,但对于崆流所处的生活背景而言,虽不中却也离得不远。 每个人因为彼此的利害关系不同,说话总是真真假假的含糊不清,表面上褒奖一个人,背地里却把别人骂得一踏糊涂亦所见多有,这种感觉,就像是个虚伪的天堂,每个人彼此相见都是笑脸迎人,但待得一转头,却又是另一德性,有时两方彼此厌恶,也得装成好友似的,与其如此,崆流还到情愿把话挑明着说,省得跟人钩心斗角的。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最底层,崆流抬头往上,这才发现到,这个地下空间竟然有如此之大。 “这绝对不是一般古代遗迹,没有任何古文明能做到这种境界……” 崆流看着四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极度讶异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个族人拉了梯子旁的拉杆,瞬间,崆流听到了类似齿轮与铁炼的声音,最上头的洞口缓缓关闭了起来。 “这里有多大?”雾生此时如此问着。 “我们也不清楚,但至少,足够我们所有人居住。” 女孩说着,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盏像是油灯但却没有装燃料的东西来,并且转了一下上头的开关,顿时之间,灯发出了白色的光亮来。 “这是……你们用的灯?” “这是从仓库里头找出来的灯,就连祖先们也不晓得是谁留下的,但是数量却足够我们再用百年来的,不过我们只有需要情况下才会使用。” 女孩一面解识着,一面往前走去,这个时候,其他的族人都已经不晓得分散到哪去了。 就在这时,崆流突然发现到,这整个地下空间都是以钢铁骨架型成,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古代遗迹的居住空间,倒不如说是……战斗要塞! 第五十八章 钢铁遗迹 第五十八章钢铁遗迹 就在崆流一面想着,一面跟着女孩前进之际,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钢铁隔间的他,却突然注意到了,有几个隔间里头,都放着像是鸟一般形状的钢铁雕像。 钢铁雕像的大小约有湿婆的小型战艇差不多大,形象是张开双翼俯冲的状态,左右双翼下方则是各放着两个类似长筒的奇怪物体,而在爪子的部分上,却是用轮子所代替,而底下则以钢铁来固定。 只不过让崆流更加感到讶异的却是,有些雕像的外壳都是开着的,这也就表示,其实这些雕像里头都可以让人进入。而从固定的情况看来,也代表着,它们可能拥有着可被移动的特性。 “最好不要去这些雕像。”发现到崆流的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上头,女孩突然停下脚步来这么说着,“以前曾经发生过,我们族人的小孩,对雕像不敬,跑到理头去玩,结果雕像射出奇怪的东西来,炸死了很多人。” “炸死了很多人?这么说的话……是爆炸啰?” “不然还会有什么?”女孩说着,伸手指向前方,崆流依着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年代经历已久的巨大洞口,“当初死的人,都葬在那儿,还有那小孩……” 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不禁叹了口气,除了为了死去的人感叹之外,也为那个错手杀人的小孩而叹息,只不过他并不晓得,女孩这样说,意思是否为那小孩已被处死,亦或是说在他因正常原因死后也被葬在那儿。 只不过,依照女孩的话,以及自己眼中所见,崆流总觉得,与其说这是个雕像,他反倒感觉像是……一种武器。 倘若是在平时,崆流也许会试图上前研究一番吧,但是他晓得,此时的情况绝不容许他如此,而且身后的雾生,尽管不发一语,但是崆流却能够理解到,这时她的心中,也许是极为坎坷不安的吧。 又走了几分钟之后,女孩带着两人来到了天花板比较低矮,但是空间却更为宽广的大听中。而这里同时也是个各走廊的交会地点,一个正方形的大厅中,确有着四通八达的无数通道出入口。 “这是我们族人的会议大厅,平时用来商议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在这等一下,我叫人出来。” 语罢,女孩高高抬起头来,张开嘴巴,像是大叫,但崆流与雾生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无数通道口,都开始涌入了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大听中就已经站了十多个人。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纪看来则是二十至四十之间,身上也有与女孩相似却不同的花纹。 “那两个外来者现在在哪儿?” 女孩用着宛如首领般的态度问着,同一时间,人群中走出了一男一女来,并且分别说了几句崆流与雾生听不懂的话。 这时候,崆流才发现到,这些人之中,似乎只有这女孩,才可以用与自己相同的语言交谈,而其他人,用的则是另外一种语言。 “他们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就由我带你们进居住区去吧。”女孩说完,右转过头来对崆流与雾生说道:“跟在我的后头,千万不要乱跑。” 语罢,女孩便往前走入了其中一个通道之中,而崆流与雾生则跟上前去。 ※※※※※※※※※※※※※※※※※※※※※※※※走入了女孩所谓的居住区之后,崆流这才深刻了解到,方才女孩的话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所谓的居住区,建设的几乎就像是蚂蚁巢穴一般,不仅是每条通道盘根错节,有许多时候甚至要上下楼层,若非有女孩的带领与照明,一般人非迷路不可。 再又走了许久之后,好不容易,女孩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就在里头了,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们。” “呃……谢谢你,但是另外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人总是这样,没事就往外跑,想要找到他可能比较麻烦。” 听到女孩这样说,崆流于是看了雾生一眼,在稍稍交换过眼神之后,两人便走入了房间之中。 大概是他们的习俗吧,房间相当的幽暗,没有任何的光线。 由于视线真的太过昏暗了,崆流拿出了怀中少量的照明用魔导矿石,引出了一丝光亮来。 但就在这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可以把光灭掉吗?我不喜欢光线……” 闻言,两人往前定神一看,只见在这毫无其他家具的房间角落,放了一张毫不起眼的床铺,而一个裸着上身的人男就半坐在上头。 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拥有着极为强健的身材,以及冷漠无情的面孔,赤裸着的上身,充满了伤痕。 “你就是那个从光明魔导公会那边逃出来的人吗?” “既然知道……又何必要多问呢?” 语罢,男人做起身子来,必且稍稍侧头,瞪了两人一眼,接着缓缓说道:“说是逃出来其实也不对,我是在那儿出生的……” 一时之间,得到此一答案的崆流与雾生都是一惊,但无视于两人的讶异,男人继续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的父母被抓到那里头后,才生下了我,后来我不想继续待在里头当奴隶,就跑了出来,但谁知……哼,怎么样都还是跑不了。” 当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与雾生已经深刻感觉到了,眼前这男人的想法,与自己这边,只怕很难有所交集。 仔细想想,是时也真够让人感到绝望的了,打从一出生就生活在里头,成为光明魔导公会的奴隶,整天顶多只能听到双亲告知的外界有多美好,但就在他努力地逃出来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大不了多少的牢笼。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崆流与雾生却依旧不打算放弃。 但谁知,就再崆流打算往前一步之际,男人猛然转头,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不要走过来!我不喜欢跟人这么接近!” “……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这里有人会用到吗?你会这么问……你不是这里的人?”男人说完,转头看了看崆流与雾生,接着冷冷一笑,“觉得奇怪吗?这里的人,他们都没有所谓可以念出的名字,那些音域,正常人类都发不出来……哈哈,想来真是讽刺,人类传说中的神,不也是跟这群兽人一样吗?” 如果是信仰深厚的人的话,也许会对他的话感到反感吧,但是崆流却不以此为异,而雾生则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说一说吧,你们从哪里而来,还有……又是为何而来呢?” 在男人如此的要求之下,崆流把大致事情又再度重覆了一次。 “你们说你们想救人?哼……太天真了吧?” “天不天真,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雾生用着相当坚定的话语反驳着,这似乎让男人的态度有些动摇了。 “……如果要问该怎么逃出去的话,就去问另外一个人吧,他也许对此比较有兴趣有说不定。”男人说完,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逃出来的方法,你们没有一个有能力做到的。所以我对你们而言,毫无任何一点的价值。” 语罢,男人再度躺回床上,再也不理会两人了。 ※※※※※※※※※※※※※※※※※※※※※※※※“他说的话有任何帮助吗?” 当崆流与雾生从男人的房间走出来后,站在门口的女孩如此问着。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样的结论你好像已经小得了。” 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没想到,女孩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确早就认为结果会是如此了。他从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跟任何人讲话,也不曾跟其他人讲过话,当然,更别提是我们的族人了。” “总而言之,你是希望,用我们来试着与他沟通是吗?” “是的,我的确希望你们的到来能使事情有所转机,因为在这样下去,事情只怕会不可收拾。”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事情会不可收拾?” “你们是外来的可能不懂,但是对于我们这里的人而言,最令人害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未知的不安。”语罢,女孩缓缓熄灭了手中的灯,“我们这里可收容任何没有敌意的人,只不过这却不能够表示,我们会安心地让一个丝毫无法理解的人在这。他从来这里之后开始,行事都相当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尽管知道问题已经超出了此刻自己所该管的范围,崆流却依旧如此问着,而雾生则是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所需要的食物与饮水,都是以采集与猎捕为主,而我们分派工作的方式,则是用区域来依时期调派,每个区域的每个人都有一段时间需要工作,但是他却决不跟任何人一起出外工作,然而,往往都把自己工作的份量再一个夜晚全部做完。” “这……难道不能代表他比较认真吗?” “请别开玩笑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自然也会安心,但是问题却是在于,他所带回来的食物,往往都是我们族人联合三四也不见得能够捕获的生物。而且就算不提此事,光是他如何在没有人的接应下,把那些东西搬到下面,就已经够令人怀疑的了。” “但这样……也顶多就是他可能有你们无法了解的力量吧。” 崆流不禁想着,或许是他有着魔导力,甚至是一些可以帮他做到如此事情的守护天使,像是这些事情,只怕女孩与族人们都是不大能够理解的。 当然,这其中除了亚人类较不擅长于魔法的理由外,他们诞生的原因,也是问题之一。 毕竟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存在的原因,竟会是一群可悲却聪明的生物,所想出来的可笑行动吧。 “那另外一个人呢?他的行为有什么不正常之处吗?” 雾生突然这么问着,看来与其去讨论这名男人孤僻的情形,她倒是希望把期望放在剩下那人的身上。 “另外一个人……一点都不奇怪,很融入我们一族,虽然常常在这里找不到人,但总体说来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事实上,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印像。” “听起来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语罢,崆流收起了轻松的态度,对着女孩说道:“带我们去找他吧……希望这次能有用。” ※※※※※※※※※※※※※※※※※※※※※※※※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那人的,然而,这时候的时间已经晚了,另有他事的女孩无法为两人带路,而其他人也无法与崆流等人用正常语言对话,因此只好让女孩先替两人安排了住所,等待她把事情结束后,再带他们去找那个人了。 “如你们所见的,这里的空间相当复杂,就算是我们自己族人,也无法完全了解,如果由你们来的话,一定会迷路的。”女孩这样说完之后,将两盏灯分别交给了崆流与雾生,“你们就先在这休息吧,食物和水我都会叫人替你们准备,不过若是往后你们要住在这里,那就必须工作才行。” “我想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需要才是。” “如果你们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 语罢,女孩转过了身去,随着缓慢的步伐,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女孩为了两人分别准备了一间小屋子,里头摆设完全相同,除了床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身处于地下的房间,连窗户也是不需要的。 望着女孩渐渐地离去,崆流这才转身看着雾生,但却见这时,雾生竟然像是发呆似的,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地板,沉默不语。 “雾生小姐……” 听到了崆流的呼唤,雾生缓缓抬起头来,但是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讯息,却是相当的不安。 “你……没事吧?”考虑了许久之后,崆流却依旧还是只想到这句话。 其实他也根本不晓得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他对于雾生的事情,也总是一知半解的,尽管有因果律星的说明,但那也只是能知道事情的表面罢了,对于雾生本人的心情与想法,崆流更是完全无法体会。 尽管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从小失去了父母,但是一来,崆流个性在某些事情上本就比较看得开,再加上他也了解,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如此想来,也就比较不需放在心上了。 然而,雾生却不是这样,从小就丧失了记忆的他,一开始总是活在一种茫然之中。但等到记忆恢复之时,所感觉到的,却又是另外一种绝望。 仔细想来,雾生或许反而与之前那男人比较像也说不定。同样都是活在茫然与期望的夹缝中,但随之却转为无止尽的不安与绝望。 一但了解这样的事情后,崆流就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因为他知道,不管说出什么安慰或是体谅的话来,都像是优越感作祟罢了,于是,在打声招呼之后,崆流便以透透气为名,走出了房间之中。 但是他却也不敢走得太远,只有在房门外的走廊前,随意地来回走了几趟。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能作些什么,在未明了敌人要塞里头状况前,他真的是什么事也无法去进行。 但往好处想,他们会被抓入要塞之中,那必定是有什么利用价值,再加上男人的说辞,如此看来,被抓入里头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立即的危险。 然而,崆流所害怕的是,倘若蒂妲、沙罗等人也已被抓,那么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却绝对不会给他们好过的。毕竟自己已经破坏他们的计划太多次了,而蒂妲等人则被视为自己的同伴,如此想来,若是他们真落入光明魔导公会手中,那么只怕情况堪虑。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原本此刻已经要担心得要命的崆流,却因为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而让他忘记了忧虑,但相对之下,却能够更冷静面对。 正当他再走廊上走了第四圈之时,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就那个外来者之一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崆流转过头去,却见一个外表斯斯文文,相貌平凡无奇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崆流的身后。 男人穿着一袭普通的衣物,身上没有花纹,看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光从他刚刚说的话便能得知,他就是女孩所说的另外一个人。 “你就是……另外一个从光明魔导公会那里逃出来的人?” 崆流如此问着,却见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叫做崔斯,的确是从那儿逃出来的人,而且……我还希望能够让其他人也一块逃出来。”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不自禁的一喜,毕竟比刚刚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比起来,现在这人的话,倒还更加振奋人心。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跟我一样,想赶快把里头无辜的人全都放出来,并且打垮那一群邪恶的魔鬼!” 眼前的男人,用着稍稍有些兴奋地语气说着,虽然崆流无法想他那样的激动,但与他拥有相似的想法却是无庸置疑的。 “我的确也想这么做,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先了解一下里面的状况才行。” “……嗯,也对,这样吧,你跟我来,我把我纪录里头的状况都告诉你。” 男人豪爽地说着,说来也奇怪,他竟然在几句话之间就会完全地相信崆流,一般说来,要进行这样的计划,不是应该更加的保密才是吗?只不过,崆流这样的想法,很快的就被男人所提供的详细资料给转移注意力了。 在与先前相似的小房间之中,整片墙上摆满了这个岛上的地形图与各种资料,其中,除了光明魔导公会外,甚至也有这里的未完成地图。 “为什么连这儿的地图也有?” 崆流淡淡地问着,而男人则是轻松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看这些资料的详细,你应该已经计划了很久吧?” “没错,从我被抓开始我就在计划了,逃出来也是,这一切都是为要让大家重获自由!” “这样很苦吧?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忙之下,自己努力进行这件事情。” “我不觉得会苦,因为一想到自己能够拯救每一个无辜的人,我就对这些痛苦感到快乐。” 听到这样的话,崆流不禁微微苦笑,因为他实在不大能够与崔斯拥有相同的想法,虽然同样是想要救里头的人,但崆流到是从没想过这事有多伟大。 而从崔斯所给予的资料中看来,光明魔导公会所建造的建筑,的确就有如一个八角形的监狱。根据崔斯所说,他们在里头除了受到非人的待遇以及充当工人奴隶外,光明魔导公会似乎也在进行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有许多生病没有利用价值的俘虏,都被送入一个奇怪的房间中再也没有出来了。 “那你可有见到过这个监狱到底是谁在统治管理的呢?” “很抱歉……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管理者,不过根据一些较有人性的监工所说,听说是由三个在光明魔导公会中被称做“使徒”的人共同管理的。” 面对这答案,虽然早已经知道个概略的崆流,却还是难掩惊讶的神色。 想当初,光是一个达特耐维尔,或是一个爱丝雷碧卡、莱流得之类的人,就已经足以让大家弄个手忙脚乱却还对付不了了,如今却一次得面对三个?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感到有些许地忧虑。 然而,尽管担心,但也总不能就此打退堂鼓,崆流最后决定,暂且先别这三个最强的敌人舍去不提,优先条件,是把里头关的人都救出再说。 “对了,你说你已经计划很久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原本的计划?” 听到崆流如此提议,崔斯拿出了几份里头的地图与结构图来,并且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 “里头很大,所以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由他们三人的直属部下所管,而这些部下都是普通人,顶多彼正常人强一点,而他们往往也是阳奉阴违,把事情都交给一些已经忘记自由想法的俘虏管理,所以在这个层面上,算是有很大的漏洞。” “但若真是这样,那么里头早就该垮了,没道理支撑这么久才对吧?” “这就是他们厉害的地方,八个转角上设置的除了守卫之外,还摆着特殊的仪器,可以自动攻击想要硬闯出入的人,而就算能躲过,也无法穿过结界与上头的毒勾,而且出口只有一个,没有八个守卫同时以信号来按下开关,否则没有人有办法自由出入的。” 听到这么严密且诡异的防卫系统,崆流不禁暗暗心惊,但同时,也为自己的冷静感到庆幸。 “等一下,既然防卫是如此严密,那你又是为何能够跑出来的呢?” “说来也很简单,他们会定期把一些从里头土地里挖出来的奇怪的东西搬运上船,我只是串通了他们里的几个一般人,让他们把装着我的箱子,混入其中,在放入船上之后,我偷偷跑出来,并且游到岛的另外一头上岸,然后就遇到了这一群兽人了。” 当听到崔斯口中说出“兽人”二字之时,崆流不禁皱了皱眉头,然而,这毕竟是每个人的观点不同,他索性也就不多说了。 就在这时,没有察觉崆流神色的催斯,接着又说道:“虽然那时候,我就有能够逃出来的机会,但是为了能让大家都能再度得到自由,我情愿牺牲自己!” 听到这句隐隐有着自我优越感意味的话,崆流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下也只有一笑置之了。 接着下来,崔斯则是告诉崆流,自己长久以来所想出的计划。 其实基本上,计划本身并不复杂,但是却需要相当多的人来里应外合。 首先,必须要有个能力与领导力足够的人,进入其中,募集至少八名以上的自愿者。其次,必须同样要有亚人类族这边派出八名以上拥有相当能力的勇士。如此一来,当“某个时间点”到来之时,这些人就能里应外合地将敌人整个基地弄垮。 “根据我的观察与计算,下一次的机会,将是七日之后,而且应该也是今年最好的时机,所以我想你们的到来,也许就是神的旨意也说不定。”崔斯说完,面露兴奋的伸出手来握住崆流,“帮我的忙吧,这样一来,我们都将会是英雄。” 崆流并不喜欢“英雄”这样的字眼,只不过,他倒是真的很想让里头的人被放出来,尤其是在他知道,雾生的父母也很可能被关在里头之后。 只不过,崆流并不想自己一个人来决定如此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今天的情况特殊的时候,因此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待会儿会跟我另外一个同伴商量的,详细情形,我明天再跟你说吧。” 听到了崆流的回应,崔斯显得有些扫兴,但最后还是说道:“嗯,的确是该好好想想。但我必须先告诉你,不管你们的决定如何,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另外一个人。”说着,崔斯拉着崆流,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他这人很奇怪,不但孤僻,而且也对这计划没有兴趣,我怀疑……他可能是光明魔导公会派来的奸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女孩派人送来的食物已经放在房间的床上了。 打开了装着食物的篮子,只见里头盘子上,放着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大块不知名的动物肉片,但是基本上却没有任何的调味,甚至连火烤的步骤也显得相当“省略”,一点叫不出名字的野菜,同样没有经过料理,但是味道却还挺让崆流接受的。 而在篮子旁边,则放着一个小水壶,崆流打开盖子,并且将鼻子凑近闻了一闻,霎时之间,一股浓烈辛辣的酒味从壶中传来,这酒的强度,让连时常喝酒的崆流,都觉得有些许的难以适应。 配着这不知名的烈酒,崆流勉强咽下了一些生肉,总算让原本早已饿到失去知觉得肚子感到了些许的舒坦。 “看来你挺能适应的嘛。”突然之间,门口传来的女孩声音,让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惊吓。 “……找人的时候,可以好歹敲一下……你们这里连门都没有?” 突然之间,崆流这才发现到,自己、雾生以及每个人的房间中,竟然没有任何的一扇门。 “为什么要门?我们这里没有人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也没有人会恶意窥视别人。” “……立意的确很好,只不过……会不会太过头了啊?比方说……新婚夫妇之类怎么办?” “新婚夫妇?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女孩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如果你指的是交配的话,我们没人会去管的。” “……”面对这样直接的话语,就算是已经了解了他们说话习惯的崆流,却还是感到有些哑口无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呃……没事没事!你没有说错什么……对了,你到这里来,还有什么事情吗?刚刚我已经跟另外一个人见过面了。” “这样啊……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行动救人了吗?” “坦白说,我也还不清楚,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考虑到那座要塞的防御,这件事情就很难快速完成。”语罢,崆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女孩,“对了,同样是住在一个岛上,你们跟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呢?” “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会来这儿,我们也不会到他那边去,除了偶尔会在森林中遭遇到的巡逻队外,其他并没有冲突的情况。” “但如果你们两方遇到了,情况又会如何呢?” “祖先禁止我们作战,也不许我们管其他族类的闲事,所以我们会尽可能躲开一切需要战斗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顿时感到忧喜参半,喜的是这样的想法的确让人感到高兴,毕竟他们原本都是身为因战斗而生的特殊人种,倘若能永远远离战争,过着和平的日子未尝野不一件好事。然而,这样一来却也表示,原本的计划,崆流等人是不可能请求他们的协助的。 或着该说,就算是可以请求,崆流也不打算说出口,因为把他们无端卷入战争之中,绝对不是崆流所乐见的。 “这样很好呢,逃避战争,其实就是打胜了最大的战争。” 崆流微笑说着,而这时,女孩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来,“原来你也跟我想的一样。” “为什么……你会突然这样说呢?” “祖先曾经说过,你们这些身上没有花纹的人,将会是带来战争的祸端,因为你们总是喜欢站在别人的上头,控制别人,认定世间一切都是属于你们的。” 女孩毫不客气地对着崆流数落着“人类”的恶习,这还真让身为人类的崆流感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于你说的……我很想说对,只不过……既然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为何又愿意帮助我们呢?” “因为我们跟你们不同,如果只是因为偏见而拒绝你们,那就等于跟你们一样,祖先告诉过我们,要容纳你们,而不要学习你们。”语罢,女孩却又微微一笑,“不过我说的话现在你倒是可以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相信你刚刚说的话。” “你们都是这样,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吗?” “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以我们人类的想法而言,听了别人的话之后,总要再看看他的行为,绝不能单听其言。” “这样太麻烦了,而且对别人也是一种不尊重。” 听到女孩说的话,一时之间,崆流反倒是觉得有些形秽自惭。只不过,他还是觉得,倘若要完全相信别人,即使自己想做到,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允许的。因为你相信别人,别人却不见得会相信你,倘若只是单方面愿意去深信,到最后受伤的,却永远是无辜的人…… 只不过,崆流并不想与女孩辩论这个,因为对她而言,深信这些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在这里生活,的确是不需要什么尔虞我诈想法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问,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到这里以外的世界生活吗?” “你是说,就像你们生活的世界吗?”女孩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很久以前,的确有一批人试图往外寻找新地点生存,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管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此再也没有人这样想过了。” “这样啊……那如果,这里的食物无法继续供应你们所有人吃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会有这样的一天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耶……” 女孩用着直接了当地说法,天真地问着,这样崆流感到有些惊讶。 尽管现阶段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倘若人口一直增加,而没有其他死亡的原因,那么总有一天,这里的食物绝对会不够用的。而且除此之外,光明魔导公会那边也是个很大的威胁,谁晓得他们哪天不会突然对这座岛发动攻击来湮灭原本的事物。 一两到这里,崆流猛然惊觉,倘若自己的计划实现了,那么这座岛,极有可能被他们所放弃。但是以他们的作风,却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提供给敌人,因此最后的可能,将会是把这座岛给毁灭。 倘若是一般人,或许会认为崆流想得太多了,只不过崆流深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崆流隐隐觉得,他们的作风,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层思想,同样令人觉得出其不意,但同时,崆流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在某个角度与他们相似。 “如果你要离开了,你会到哪里去?”女孩说着,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崆流。 “我?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做,暂时是不可能会自己的故乡的……” 崆流说着,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因为听了女孩的话,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寿命的事实。 “真是奇怪……为什么一个快要死的人,却不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乡呢?我们的族人,在知道自己即将死前,都会静静待在自己房中,带待死亡的来临。” “等一下……为什么你知道我……”由于女孩的话太过冷静,崆流差点没有注意到。 “我们族人,可以感受自己与别人即将死亡的讯息,你身上的感觉告诉我,你活不过三年了。”女孩说着,却露出了微笑来,“跟我一样,我们族人,二十五岁时就将死亡,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看着女孩的笑容,崆流直觉那有些不真诚,但一想到她用微笑来掩饰悲伤,崆流就无法说出话来,当下唯有同样微笑着。 第五十九章 争战序曲 在地下居住区中无法以日月星晨的角度来测定时间,崆流等人唯有凭着自己的感觉来行动。 只不过,当崆流与雾生讨论完了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的计划,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后,外头却传来了人群移动的声音。 “已经早上了吗?不会吧……” 一时之间,崆流从床上弹起,却见这同时,已经有许多族人在走廊上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着。 只不过,看着这一群人的移动,崆流却时在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要跟上前去呢,他害怕迷路,要继续躺下去睡,这种感觉却十分不自在,毕竟他天生不是享福的料,看到别人认真工作的同时,他就是没有办法静静地坐下来。 来到走廊,崆流试图想要抓个人来问话,然而,他却随即又想到了这些人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 根据女孩所解释的,他们族人用来沟通的机制,似乎比较类似于一种心电感应,但又与魔法关系不深,感觉起来,就像是海豚之类生物的一种本能。 而女孩之所以可以与崆流等人对话,乃是由于她是一族族长的子嗣,并需要继续承袭这个语言以备不时之需。 仿佛由于他们这一族的每个人生命都无法超过二十五岁的限制,而使得他的身体与脑袋,从出生就拥有相当程度的能力,在昨晚与女孩交谈的时候,崆流发现,女孩拥有极强的学习、推理、演算、记忆与想像力,若非平时不常使用,否则让她接受正统人类教育的话,必定可以培养出拥有极强实力的人。 而且不仅是头脑,他们的肉体的各种能力,以及心跳也都高出人类数倍。 这样的发现,几乎是完全推翻了多数人类的偏见“亚人类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事实上,崆流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住要是从龙音身上多有体会。不过在与女孩的交谈中,他渐渐了解到了,为何人类制造了他们又不敢承认,以及为何要控制他们的寿限。 试想,一批远比人类聪明,力量也强,还可以变化型态,除了对魔法的潜力不足之外,这一族几乎是没有弱点的。如果真让这样的种族出现在人类世界,那么只怕不出百年,人类与他们的立场就会完全颠倒。 “拥有超越常人的实力,但却要以自己的寿命作为交换……听起来好像跟某人挺像的。”一想到此,崆流半调侃似的对自己苦笑着。 但也正因这件事情,崆流更加体会到了,这世界上是不会有完美的事物的。自己与他们的力量都必须以生命交换,或是莱流得那样,要用自己的许多外在条件交换,其实生命就是如此,绝对没有不劳而获,人不会凭空变强,就算真的发生了,命运也必将给予平衡,以往那些所谓天才的传说,也只是人类幻想的完美主义罢了。 “看来你挺喜欢发呆的,你们这一族的人都是这样吗?” 正当崆流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来到门口的女孩突然这么说着。 然而,崆流却不答话,只是举起手来指着走廊说道:“他们在干什么?” “早上了,他们必须要做自己分配到的工作。”女孩说着,走进了房间里,“如果你想工作的话,我们是不介意的,不过我想,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 “……我跟你们去好了,一来我不想在这里白吃白住,二来,我也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好啊,那就跟我走。”女孩说完,却又露出了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不过我先跟你说,我们的工作是挺危险的。” ※※※※※※※※※※※※※※※※※※※※※※※※跟着女孩,从同样来的通道爬出之后,崆流来到了明亮的大地上。 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来到地面上时,崆流的眼睛顿时显得相当无法适应,但往旁边一瞧,却见这些人们似乎没有这样的情况。 崆流并不晓得,这是他们长期生活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中所发展出的本能,亦或是当年被制造出来时本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在各个方面他们都强过一般人类这点,已经是相当显而易见了。 就在崆流试图让自己的视力尽快恢复的同时,女孩却已经用着他所无法解读的言语,将工作分给了每一个来到地面的族人。 下一刻,每个族人们都开始行动了,有人手上提着竹蓝子,有人拿着大量的衣物,有人则是提着白色看起来像是水桶的东西走去河边。不久之后,此地除了女孩与崆流以及其他署名族人外,大部分人都已经四散各处了,其动作迅捷,命令之遵从,简直不亚于世上任阖训练有速的军队。 而另一方面,崆流在这时也发现到,所有留在这里的族人包括女孩在内,手中都拿着不知用什么材质削成的钝器当武器,由此看来,他们的分配到任务,多半是负责捕捉野兽来作为食用的工作。 果不其然的,当女孩带着崆流与族人们走入了东北方的一片茂林之中时,女孩这才开始对崆流解释道:“这个森林之中,栖息着一种叫做“龙蜥”的野兽,拥有尖锐的爪子与亚齿,力量速度也比我们异化之前的状态强,而且也很聪明,是一种群集生物。” “……你是在跟我介绍这可怕的邻居,还是介绍晚餐的食材?” “你昨晚不是以经尝过了吗?” 女孩忍住了想笑的表情如此说着,而崆流脸上则是充满了错愕之情。 但正当崆流打算要再说什么之际,却见女孩已经命令一个族人从背上的篮子中拿出了几条半死不活的鱼来。 将鱼都用刀开肠剖腹之后,族人尽可能地将鱼的腥味在空中散布,不多时,崆流已然能够感觉到,一阵猛兽奔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霎时之间,族人们在女孩的一声令下,纷纷跳跃攀爬到了附近的树上。 而同一时间,女孩也抓起了崆流,将他拉到另外一棵的树上。 “请问……”崆流想发问,但是女孩却捂了他的嘴,并且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过不得多时,崆流发现到,在这以鱼尸体放置中心的四周,缓缓包围了一种奇怪的生物。 那八成就是女孩刚刚所说的龙蜥,只不过这景象却比崆流原本想像的还要吓人多了。 龙蜥的长相像是变成蜥蜴的马,有着扁长的头与发达的四足,足上有着尖锐的爪子,口中有着不亚于利刃的牙齿,口中发出奇怪的嚎叫。 只不过这群生物却似乎比他们长得更加聪明,即时明知道食物就在眼前,但它们却不会立即冲上去,而是围绕着中央不断窥探着。 但由于这群龙蜥的视线角度无法朝上太高,因此他们无法察觉到女孩与族人们正在树上紧盯着他们不放。 大约过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这群龙蜥才从原本窥探进入了试探,最后,才由一两只带头靠近,并且叼起了鱼来。 当带头的一两只龙蜥把鱼吃入口中后,其他后方数十只龙蜥这才一拥而上。 然而,女孩与族人们明见如此,却依旧没有做出动作,直到龙蜥们享受完了自己的食物打算离开后,突然之间,由女孩带头跳了下去,而族人们也瞬间跟在其后,并且所有的攻击,也完全只针对最后三只似乎是由于年老而动作迟缓的龙蜥。 霎时之间,由于突如起来的攻击,使遭到惊吓的龙蜥散成一团,胆小的,都已经逃窜走了,剩下来的,除了已经被攻击受到重伤而无法离去的以外,也只剩两只原本带头的龙蜥。 然而,唯一剩下两只可构成威胁武力的龙蜥,在这同时却已经被数倍的敌人所包围。 根据女孩曾说过的话表示,由于异化时需要时间与消耗体力,在正常状况下他们是不会常使用的,像是面对这样少数的敌人,他们也是不会使用异化的。 而在这时,仿佛知道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逃出机率极小的龙蜥,也张牙舞爪地展开了最后的挣扎。 但谁知,女孩与族人们却始终没有打算与其正面交锋,他们不停的移动,保持着包围圈,一方面扰乱龙蜥的攻击方向,另一方面却不断削减对方的体力。 同一时间,原本待在树上的崆流这时,也已经缓缓从树上跳了下来。 看著这一族人的攻击方式,崆流真不晓得是该赞叹还是害怕。 一般而言,在没有长期严格的训练下,这种团结的情形是不大可能发生的,而且在以多击寡的情况下,其实多数的人都会表现出稍微过度的攻势,但是这群人,就像是早已讨论好似的,没有任何人会抢先攻击,直到敌人的体力被完全消耗而无杀伤力之前,他们不会有任何人妄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却突然察觉到,四周有种不大对劲的气氛┅┅ 「如果这些龙蜥的头脑相当聪明的话┅┅」霎时之间,崆流不禁想到了个有些异想天开的假设。 从女孩与族人们的行动看来,像这样子的补抓方式,只怕已经用了不只十数次了,倘若这些龙蜥会懂得用脑,或是具有学习能力的话┅┅ 就在崆流如此想著之际,突然之间,彷佛是要实现他的假设似的,另外一大群的龙蜥,突然从四周的草丛里窜出! 在女孩与族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应对的瞬间,龙蜥展开了大规模的反击。 顿时之间,局势完全倒转,只见龙蜥不断地用嘴与爪交互攻击著,而另一方面,被攻击的众人,由於无法立时反应,没多久,已经有半数的人挂彩。 若是在方才,敌我双方数量相当的情况下,众人还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离开,但是现在被包围,即使实力能算相当,却也已经处於下风。 而更让崆流讶异的却是,龙蜥的攻击方式,并不像是一般的野兽在掠食,崆流甚至觉得,现在龙蜥的行为,就彷佛是在报复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平时总是尽可能避免战斗的崆流,也终於忍不住而打算出手。 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默世录手札」之後,崆流打开了「灵魂闸门」来,弹开龙蜥所构成的包围网,冲入了中央! 「奶先帮他们做紧急治疗!」崆流对女孩快速地说完了这句话後,立即转过身来,瞬间使出「炎之咆哮」来。 刹那之间,崆流手中窜出了巨大的火焰流,只见包括龙蜥、女孩与所有族人们在内的所有人,一瞬间都被愣住了。 尽管炎之咆哮只是在龙蜥的身前晃了几下,但是强烈的光亮与剧烈的高温,却已经足够将它们全都给吓走了。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 当来偷袭的龙蜥都被赶走之後,女孩一面替受伤的族人们治疗,一面如此问著崆流。 「应该算吧。」崆流用的虽然是守护天使,只不过他并不认洛u灾v有解释这些细节的必要。 把受伤的人进行了最基本的治疗之後,一行正准备要离去,但就在这同时,远方却传来了类似崆流炎铳那般的声音来。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女孩立即回头,朝著自己的族人们开口讲了几句,随即又对崆流说道∶「该走了,另外一边的巡逻队快过来,刚刚那就是他们武器发出的声音。」 ※※※※※※※※※※※※※※※※※※※※※※※※ 根据女孩的说法,他们本身跟另外一边的光明魔导公会并非敌对状态,但却也绝对不是友好的形式。 一般而言,在正常的情况下,两边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近也不知是怎麽搞得,他们三不五时地派遣部队带著武装搜索,好几次甚至都快要造成两边开战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女孩与族人们似乎依旧没有战斗的打算。 一来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因为对他们而言,即使击败了光明魔导公会,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二来是也没有开战的必要,因为不管怎麽说,光明魔导公会与自己无冤无仇,他们相信著,只要自己对他人没有敌意,别人也会善待自己。 当然,这种想法对於熟知光明魔导公会作为的崆流而言,是有些幼稚天真的,然而,往好处想想,其实这份天真也没有什麽错。 只不过这麽一来,崆流对往後自己的计划就更加犹豫了,为了要击破光明魔导公会那坚固的堡垒,就必须要有这些族人的合作,但如此的话,就必将让两者之间成为真正的敌对状态,像这样因洛u灾v的事情把他人或甚其他种族拖下水,都是崆流所不乐见的。 正当崆流满脑子充满矛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际,却发现这时,雾生已经在那儿等著自己了。 「你去哪儿了?」雾生如此问著,但看崆流好半晌没有答话,於是便改口道∶「算了,这不重要。我要跟你谈谈昨晚说的事。」 「奶是指┅┅关於潜入里头的事情?」 「没错┅┅」雾生说著,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吧。」 「这哪叫谈谈?根本是决定吧?」听到雾生如此回答的崆流,一瞬间不禁如此想著,但是当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 「我或多或少也许可以知道奶想进去的原因,只不过┅┅奶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崆流这麽说著,却见雾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再说什麽话,於是崆流又继续说道∶「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奶不行去,只不过┅┅这┅┅」 一瞬间,崆流感觉到,自己正在交谈的对象,似乎是一个比蒂妲更顽固数倍且不听劝告的人,当然,他自己本身也是如此。 「你不必劝我,这本来就是我所等待的。」雾生说著,似乎微微地叹了口气,「你能相信吗?我对父母亲的印象,早已模糊,就连他们的长相、声音,甚至任何一点的事物,全都想不起来,若不是脑中还残留著记忆封印的魔导能量,否则我甚至无法想像,原来自己真的有父母。」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雾生会把自己的心情这麽直接地说出吧,崆流此时实在想不到该如何接话。 「既然奶这麽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麽理由反对,不过┅┅请奶再等一下,等我把整个事情计划好再说好吗?」 话虽是如此说,但崆流却始终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与雾生分别之後,崆流又一个人开始思索了起来,因为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过混乱了,他真的没有任何方法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与方法。 首先,他必须要试著想办法救出被抓的人,其中很有可能包括了自己的同伴以及奇雷修等人,再者,也必须顾及雾生的心情,但是这样一来,也必须要考量到这里的情况。然而,不论他怎麽想,却依旧得不到一个好的答案。 其实他自己也晓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因为不管如何,都会影响另外一边,没有什麽两全其美的方法。 就在他这麽想著的同时,彷佛是命运女神所开的玩笑一般,走廊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感觉此刻的情况与平时不大相同的崆流,连忙走出外头,追著众人的脚步,来到了曾经一度来此的集会大厅中。 就在这时,崆流见到多的男男女女,此时都围绕在大厅四周,而中央处,则是无数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发生什麽事?」 感觉到情形有些怪异的崆流,一见到女孩的身影,立刻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激动地问著。 「刚刚我们的人回报,另一边的那些人,在河边见到了我们负责打水回来的部队,没有任何原因,就┅┅」 说到这儿,女孩没有继续讲下去,但接下来的话,不需任何解释,崆流自己就可以理解了。 只不过他却有些怀疑,这些尸体中,有男有女,小从七、八岁,大致一二十的都有,但四周围的人,虽然沉默不语,但却也感受不到很大的悲伤。 甚至是女孩,她的脸上尽管有著严肃的神情,但却又感觉不到那种深深的哀痛。 忍著一种莫名的伤痛,崆流查看了一下尸体,却见每个尸体在身体要害处,都被开了圆形的洞,很明显的,是用类似炎铳一类投掷性杀伤武器所造成的。 「他们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做呢?」 尽管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卑劣作风,但崆流却还是忍不住想这麽问著。 因为他相信,任何人作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理由,尽管理由与一般想法偏差许多,但终究是个理由。神魔领域第五十九章──争战序曲5 然而,这群被杀的人,大多数都是比较瘦弱无攻击能力的族人,手上更没有武器,同样也没有攻击的理由,因此看到他们的尸体,更让人有著莫名的愤怒与疑惑。 「崆流┅┅你先离开,我们有事情,要讨论一下。」 语罢,女孩不再理会崆流,迳自领著族人们,走到了另外一个小隔间之中。 而在这时,原本围满著人的大听,顿时只剩下了崆流与无数的尸体,一般而言,感觉会有些可怕,但这时,崆流却已经感受不到这些了。 「果然还是发生啦。」正当他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到,崔斯已经站在门口处看著他。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麽你刚刚话听起来,就好像是期待著这件事情发生一般?」 「你别误会了,我从没期待过,只不过这只是最正常的预测罢了。如今预测实现了,如此而已。」 话虽如此,但崆流却在崔斯的语气与眼神之中,感觉到了一种轻视与不屑,那正是一般的人类看待亚人类的方式。 也许对崔斯而言,死了一两个亚人类根本没什麽吧,当然,他也从没把众人当成自己的一份子。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现在的事情高兴不起来呢。」 崔斯说著,脸上却露出了让崆流无法理解与接受的微笑来。 「为什麽┅┅我会需要高兴呢?」 「如果这两边都有了开战的理由,那麽对我们的计划就有很大的帮助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多少能够理解,只不过,他依旧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我能了解你洛u|高兴不起来,但是想开点吧,反正他们死都死了,也不是你我所杀的。」 即使明知道崔斯说的没错,但崆流却依旧还是无法释怀。 然而,现在的情况,又容许身为外人的他多说什麽吗? 等待著女孩与族人们讨论出最後的结果,崆流叹了口气,朝著自己的房间往回走。 ※※※※※※※※※※※※※※※※※※※※※※※※ 在崆流稍微吃了点族人送来的食物之後,却见女孩这时,又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我想你会来问,所以乾脆先告诉你┅┅我们打算,跟他们作战。」 「┅┅┅┅喔,这样啊。」沉吟了好半晌之後,崆流如此平淡地说著。 站在理性的角度,他应该要如崔斯所说的那样,为这个决定而高兴,然而,一想到死去与即将死去的人,他就高兴不起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大赞同这个决定。」 「其实我自己也不晓得,可能是种精神上的洁癖吧,但我就是不喜欢战争。即使我知道,你们有正当的理由┅┅」说到此,崆流转头,看著女孩,「坦白说,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族人的想法,死了这麽多同伴,脸上却看不到悲伤,然而,却会同意与他们开战,这不是很矛盾吗?」 「矛盾吗?只怕我们没有人会这麽觉得。」女孩摇了摇头,并用理智的语气说著,「对我们族人而言,为了死去的人而悲伤、哀悼,或著是复仇,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无端引发出的战争,也只会造成我们这边无谓的死伤罢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们洛u鞲S要与他们开战呢?」 崆流用著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问著,而女孩则是冷静地解释道∶「为了我族的未来。此次战争,也许会让大部分参战的人死去,但是,我们的死,却会开启其他族人的未来。如果我们不开战,那麽未来也许┅┅会消失。」 「原来如此┅┅因为整个种族的存亡,所以你们选择战争┅┅」 崆流说著,却无奈地点了点头,即使知道了这样的原因,即使能够理解这样的想法,他却还是觉得,这样子的答案,有些悲伤┅┅ 「昨天奶跟我说过,你们一族每个人都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既然是如此,洛uA们却像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你错了,就是因为我们珍惜,所以不打算浪费。」女孩一反常态的,用著稍微严肃的语气说著,「二十五年的生命,的确短暂,但是如果用每一代来累积,我们就拥有了不只千百年的生命,对我们这族而言,重要的不是单一个人,而是整个族群。所以为了整个族群,我们要开战,否则的话,没人能保证,今天他杀我们数人,明日不会毁了我们全体。」 「那┅┅你们难道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崆流如此说著,但他却没发现,自己此刻说的话,却等於在破坏原本的救援计划。 「你认为我们有时间造船离开吗?」女孩说著,看了崆流一眼,接著又道∶「而且┅┅谁能保证,我们可以平安地找到一个地方居住呢?」 听到这句话时,崆流突然想到,以现在每个国家的局势与状况看来,不管这群族人出现在哪个国度,都必定会引起各国的争夺甚至追杀,除非他们能够再度找到一个拥有丰富资源的无人岛,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好结果。 「算了┅┅这是奶们的决定,我本来就不该加以干预。」崆流虽然是这样说著,但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奶们决定要开战了,那可有什麽策略吗?」 「我们打算先抓住他们的巡逻队员,一方面探听敌情,一方面也可以了解敌人的意图。」女孩说著,微微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希望不可能多大,但我还是有些希望,可以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一些让人接受的原因。」 对於这句话,崆流自然也相当同意,只不过他晓得,这个可能性真的是太低了┅┅ 「我今天会来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有原因的┅┅」女孩说著,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可以帮助我族战斗吗?」 听到这句话,其实崆流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魔导士助阵,战斗之中将会占许多优势。 这个时候,只听女孩继续说道∶「这是我们一族的战斗,本来不应该要求外人帮助,但是我想,你也有需要我们战力帮助的地方,如果能合作,相信对两方都好。」 当女孩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崆流露出了稍微诧异的神情,而看透了这点的女孩,则是淡淡一笑,随即解释道∶「觉得很奇怪是吗?洛u|了解你们的打算?相信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其实我早就晓得了,不过还好你之前没有要求,否则那时,我也只有拒绝你了。」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感觉到有些惭愧,又有些赞叹。想不到自己原本的想法,即使不开口说出,却已经都被女孩给猜透了。 就在崆流露出苦笑之际,女孩紧接著又道∶「有句话我不妨直说。我们可收留你们,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牺牲自己来帮助你们,若不是今天有开战的需要,否则我也不会提出这种合作的要求来,同样地,若是你们不愿意埙uㄐA我们也不会介意,只不过正式开战後,我们一族并无法继续收留与保护任何人。」 若是一般的人,也许会认为女孩太过薄情寡义吧,但是崆流却欣赏这种说话方式。 在女孩的注视之下,崆流经过半晌的沉吟,终於,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同样的,我需要你们的埙uㄐA我要借用你们族人的性命。」 倘若根据崔斯的计划,就必须先派一个人潜入其中,以此里应外合。 然而崆流却不怎麽想这麽做。首先,光是想要混进去,就已经危机重重了。而且在没有任何的保证之下,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或是雾生进去之後,可以顺利的在时限之前招阶un足够的人员来进行计划。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崔斯的计划中,明显的忽略了族人们的生命安全,简单说来,他只想救出被关的人,而不顾其他种族的生死。 第六十章 电子妖精 目送著男子的离去后,留在此处的崆流,却依旧放心不下来。于是,他打算继续在此处看查一番。 从默世录手札中拿出了幻灯蝶蛾之后,崆流的四周围顿时之间明亮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与原本的居住区不大相同的区域。 虽然四周依旧是同样类型的建筑方式,但是再材质与密度上,崆流却觉得此处的设计更严谨了许多。 若依照地理位置看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地面上树林与沙漠的交界,也就是位于族人与光明魔导公会的中央。 “看来这遗迹,比我想像中的大上太多了┅┅” 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想法。而被这种想法所驱使之下,崆流不禁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女孩曾经说过,就连他们也不晓得这个遗迹究竟有多大,并且由于种种古代的禁忌与告诫,他们也不敢继续拓展自己的区住空间向前迈进。 也就因洛up此,他们只懂得取得自己需要的空间来使用,对于这个遗迹的全部区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然而,对方又是怎么想的呢?光明魔导公会本身,是否知道这遗迹的存在? 根据崔斯所说的话,他们之所以俘虏了这么多的人,主要原因就是在充当工人奴隶,而需要这么多的人力,不外乎就是挖掘与采矿。 基于这样的推断之下,崆流不禁怀疑,光明魔导公会这群人的目标,或许就是女孩与族人所区住的地下遗迹,或著是┅┅遗迹部分的某个东西。 又往前继续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此时崆流不由得更加确定了,依照这样的距离看来,再没有多久,他必定可以到达对方监狱的正下方。 与另外居住区的道路截然不同,此处的天顶高度更高,四周也没有复杂的通道,给人的感觉与方才相比,更像是个地下的巨大空间。 看到这壮观的建筑方式,崆流不禁有些怀疑,当初居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把此地当成什么样的场所了?因为这空间真的是太大了,跟以往他所见到的遗迹形式,几乎是完全不相同的。 正行之间,崆流这时却突然察觉到,远方有数人的脚步声传来。 霎时,崆流心中浮现出了一种不安的预感,他连忙转身,并在查看了一下四周之后,躲到了一个转角处的墙边,并且稍微探出头来亏视著前方状况。 没多久,只见到八名身上穿著奇怪重型铠甲,手上那著怪异武器的人,从远方缓缓走了过来。 这群人的脚步相当整齐,彷佛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这边的族人,多半是敌人那边的手下,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几乎笼罩了群身,就连关节处,也用著不同于以往的接合方式覆盖上去,崆流直觉的感受到,他们所穿的,绝对不是一般湿婆大陆应有的东西。 但更怪异的却是他们手中的武器,似刀非剑的,有些像是老师制造的炎铳加长加大,但却是通体黑色,给人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当崆流在远处监视著他们的时候,却见另外一个方向,又有同样穿著与装备的八人走来会合。 看到这情况的崆流,顿时感觉到事情有异。 如果敌人已经可以来到这里,那么应该也表示他们可以轻松地进入女孩与族人所在的居住区,但洛uA他们迟迟没有大举进攻呢?毕竟战争最要紧的就是时机,他们既然已经可以潜入此地,又何须继续等待呢? 再者,他们既然不进攻,那又为什么要在地面上攻击族人呢?而且还是刻意攻击没有战力的人,与其说是一种残杀,更让人觉得是挑衅动作。 突然之间,崆流隐约想到了对方的计划,虽然无法立时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但他却知道,倘若不及时把事情告诉女孩,那么事情即将会有悲惨的结果。 于是,崆流放弃了继续监视的动作,并且尽可能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之下,转身朝著原路往回走。 所幸,路途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由此也可看出,对方的巡逻路线似乎还没有深入居住区太多。 但就在崆流即将正式进入居住区所在的位置之际,前方迎面却走来了崔斯。 “崆流,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了从远方快步走来的崆流,崔斯脸上呈现出了诧异的神情。 而这个时候的崆流,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连忙把自己所见到的,以及所推测出来的事情,都告诉了崔斯。 “┅┅你的意思是,对方已经可以侵入这里了?”崔斯说完,却又微微皱了眉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总之,现在必须赶快把事情告诉女孩,让他们早作准备。” 崆流这么说著,便想往前走去,但这时,崔斯却突然拉住了他。 “等一下,干麻告诉他们呢?”崔斯说完,微微笑了笑,接著才说道∶“搞不好我们可以趁著他们进攻的时候,进入对方的阵营中救人呢。”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们都当成牺牲的棋子?” “难道不对吗?反正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下等生物,还是你以为,只要你自己稍微牺牲一点,就可以改变这些事实吗?” “所谓的大家┅┅又能代表什么呢?你自以洛u灾v高等,那你可知在他人眼中你又是什么呢?”因为对于崔斯的话极度不满,崆流的语气变得相当冷漠,“很抱歉┅┅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见不得别人好,整天以洛u灾v比人优秀,用自己的眼光为他人在这世界上的价值评分,但事实上自己却连零分都不值。你就带著这样沉重心情活下去,在我看来,该那群光明魔导公会使徒根本没差多少。” “我这样又有错吗?我跟你一样啊,都是想改变这世界,所以才打算摧毁的啊┅┅” 一时之间,察觉到崔斯话语中满是恶意的崆流,缓缓转过头来瞪著他。 “别这样看我嘛,既然你无法同意我这个提议,那我就换个提议啊┅┅” 崔斯说著,却不立即接著说下去,而只是微笑著不发一语。 而看到他这样的崆流,也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但就在他要继续往前走之际,忽然间,前头却传来了与方才相同的脚步声┅┅ 霎时之间,崆流猛然转过头来,却见崔斯露出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微笑,“你难道还想不通吗?对方会到这里来,难道还会不懂得派人来当间谍吗?” “崔斯,你┅┅”一时之间,崆流理解了这一切。 光明魔导公会并不是不愿意攻击,而是为了某种目的,正在等待著某个时机的来临,那告知时机来临的人,就是他们派遣于此地的间谍┅┅崔斯! “你也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一员┅┅你也是使徒?” 听到崆流这么问著,只见崔斯冷冷一笑,就在这同时,已经有无数队的敌人,缓缓走了出来,将崆流给包围了起来。 “我想现在的情势,应该不需要跟你解释任何的事情吧?”崔斯说完,又是冷冷的一笑,“你放心吧,我会让你像是以前那人一样,默默的死去,而杀死你的,就是另外一个不合群的家伙,而我┅┅则会代替你帮助这群下等生物┅┅达成我的目的。” 在崔斯的说话之间,崆流已经被敌人给团团包完,只见他们这时都已经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崆流,就等著崔斯的一声令下。 “等一下┅┅你该不会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同伴吧?” 崆流一面说著,却一面张望著四周,确定敌人的位置与可能脱逃的路线。 “多谢你的提醒┅┅我也会好好安置她的,当然┅┅是在她帮了我之后。” “是吗┅┅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崆流说完,就像是学著崔斯一样,露出了冷冷了一笑,随即,瞬间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呼唤出了言之“炎之咆哮”与“音速霸者”来。 刹那之间,炎之咆哮硬是再敌人群中闯开了一条路来,同时,崆流在“音速霸者”的力量下,以超常速度从那空隙中逃出! 由于时间过度的紧迫,崆流根本无暇去顾及自记到底走了哪些路程,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迷失在这偌大遗迹迷宫里头。 然而,相对于不熟悉这些地形的崆流,敌人却不知洛u妤`的了解,不只可以紧追著崆流不放,更可以从各种不同的路线包围过来。 严格说来,其实敌人也并不算强,单打独斗没一个是崆流的对手。 但问题却在于,他们的装备与战斗方式却异常的精良,八人一组,四人主攻,两人掩护,两人防御,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的铠甲尽管笨重,但是却异常的坚韧,对于崆流主要的几个攻击性守护天使都有很高的耐性。 而武器则更令人吃惊,乍看之下,他们的武器似乎都相差不多,但是实际作战之后才知,这些武器有的是射出钢铁弹丸,有的放出火焰,有的射出毒刺,更有更的特色与功能,也因为这许多出乎意料的因素,使得崆流多次与他们交锋,几乎都是险象环生。 而更加令人不解的,对于崆流的几个属于精神性的守护天使如自然灵假面、千黯之暗、暗黑零下、死海悲歌┅┅等等,他们都拥有著完全的免疫性,崆流有时甚至不禁怀疑,追捕著自己的敌人,是否真的是人类┅┅或著是生物。 在这巨大的遗迹里头你追我逃了许久之后,崆流却还是被逼到了一个闭锁著的巨大铁门前。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有通道,但前方却是被铁门堵死,而其他三个方向,却汇集了大批的脚步声。 “要拼吗?还是┅┅”一面想著,崆流一面往自己身后的巨门看去。 敌人此时的数量大约有一百多名,并且随著时间继续增加当中,倘若崆流使出全力,也不是说绝无胜算,但是他却必须考虑到迟迟未出手且实力成谜的崔斯。 再加上,他了解,自己此时背负著许多人的生命,即使再怎么光荣,也不能于此地战死。 于是乎,就在这顷刻之间,崆流作出了决定来。他转过身,对著巨门伸出双手,刹那之间,他的双手凝聚了红色与蓝色的强光。 就在下一刻,崆流猛然大吼一声,“炎之咆哮”与“音速霸者”顿时自他手中窜出,并且将巨门打开了一个勉强足够他通过的小洞来。 同一时间,他感觉到敌人已经来到附近了,于是他也不及细想,一纵身便跳入了门孔之中。 没过得多时,敌人的追兵也已经来到了门前,但他们似乎都被眼前的们给吓到了。原因不明,但是他们却都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追入其中。 这个时候,一名铠甲重兵似乎突破了恐惧而来到了门前,但就在他把手伸入里头试探的瞬间,一股如同强烈电流一般的能量却流贯他的全身,下一瞬间,他的铠甲开始产生微小的电流,随即就爆炸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这群重装士兵们一下子都呆了,他们谁也不敢再接近那道门中。 就再这时,崔斯从后方缓缓来到,他看了那被崆流炸出的通道,虽感微微诧异,但倒也不怎么惊讶,当下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进去里头,多半也将凶多吉少了,你们就留在这儿,也不必进去,假使他真能活逃回来,直接杀掉就好了。” 语毕,崔斯摸著自己的脸颊,瞬间改变了原来的神情,从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变回了那自由斗士的形象。 “现在┅┅该去做点正经事了。” 而另外一方面,逃入了那巨门之后的崆流,并不感觉到这里与其他地方特别有什么差异。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这里的光线相当明亮,跟刚刚比起来,几乎是白天与黑夜的差别,也因此,崆流不必利用任何的魔法或物品来照明。 “希望这里能有出路┅┅” 崆流一面如此祈祷,一面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这时候的他,自然早已经察觉到了敌人没有追来的事实,只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安心。 敌人不会追来的原因,简单想来,不外乎就是,特殊原因而使他们无法追入、认为无须追入、或著判定自己无法逃出。总而言之,现在崆流自己也晓得,对他们而言,捉捕自己已经有如瓮中捉鳖似的。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崆流又启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对他而言,只要事情未到最后关头,就还有希望。当然,他所谓的希望,其实与其说是他自己个人的生死,倒不如说是把真相告诉女孩的这个任务是否能够达成。 在方才的对话之中,他感觉到崔斯与其他几个使徒一样,都对于价值观有了相当大的扭曲。这对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但是由于自大与自卑的心理作祟,崔斯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压在他人身上。 记得以前老师就曾经说过类似的心理病态,有种人,把世界上分作了两边,一边是对一边是错,而自己本身当然是对的,反对他的人,都是错误的同伙。而自己永远是孤军奋战,但他却始终认洛u灾v是因为理想高远而曲高和寡。然而,即时有了这样自命清高的理想,他却还是会不断攻击那些比自己更要有人认同的人,因为对他而言,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像崔斯的人,最恐怖的并非在于他的心计,而是在于他的病态。为了别人听命于他,崔斯有可能做任何的事情,崆流晓得,若自己不再快点回去,那么崔斯就有可能把自己污蔑成敌方的间谍,甚至因此杀人来作为假造的证据。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懊恼自己,洛u鞲ㄞ闩捂z崔斯的伪装?那种满口假仁假义,背地里却净做见不得人之事的人,崆流竟然有一度相信过他。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得阻止他才行。”下定决心之后,崆流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 又往里头快步走了许久,四周的状况看似一成不变。 这样的情形,不禁令崆流感到有些许的怀疑,后方听不到敌人的声音,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但又洛uO? 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更加加快了脚步,只打算早一点从这里出来。 往前直走再直走,崆流开始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骗似的,走在这条完全没有尽头的道路上。 没有任何的岔路、转弯甚至高低起伏,但不知怎么地,就是没法逃离这片无止尽的空间。 就在崆流稍微觉得精神疲惫之际,他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到,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竟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堵墙。 不仅如此,他从刚刚便感觉到,四周为彷佛有种水流动的声音。 然而,每当他稍有停留,或是微微回头之际,这种声音却随之消失了,也正因洛up此,崆流许久之后才渐渐察觉。 事实上,这声音非常的微小,即时是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一般人也不见得能够发现,但是崆流却还是隐约能够感受到。 但是,崆流当下并不多做什么,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走著。 却哪知,当他这么若无其事的一走,却更加确定了,每当自己不去注意的时候,有某种东西正缓缓地移动著。 然而不管崆流再怎么快速的回头,却始终无法找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流动著。 照理说来,如果是类似水的液体的话,应该不可能在他回头的瞬间就躲开。 就这样,与那彷佛不存在的事物我奔你追了好一会儿后,崆流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在平时,他还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性,但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却实在已经没有办法在完全的这么理性下去了。 突然之间,他猛然朝前奔去,而步行之间,他也感受到了,后方那个不明物体的移动声响。 “不管是什么,这次一定要你现出原形!”如此想著的瞬间,崆流猛然停下脚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身! 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却见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光景。 只见到原本后方应该是一望无际的钢铁走廊与墙壁,但谁知这时所见到的,竟然像是由液体所构成的一般。 彷佛是察觉到了已经被崆流识破一般,只见这液体缓缓的流动集中向一处,不多时,那液体竟然化成了人型。 液体本身是银色的,看来就像是水银,但是阶uX之后,却像是一种坚硬的钢铁一般。 而那液态的钢铁,在崆流的注视之下,渐渐成型,化作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形象,但是却没有任何五官与表面形象。 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的崆流,不由得想先拿出“默世录手札”来备战,但就在他刚把手举起的同时,却见对方也作出相对战斗姿态。 原本,看到这样的情形,一般人都会更加的紧张并且拥有更强的敌意。然而崆流这时却感觉到,与其说对方是对自己存有敌意,倒不如说是因为它感觉到了自己的敌意,而作出相对应举动,就与许多动物一样。 于是,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犹豫之后,崆流缓缓放下了手来,并且打消了原本的一切敌意。 对常人而言,没有人会笨到再这种未知的敌人面前放下一切的警戒,但是崆流却不同,他并非特别,只是讨厌战斗罢了。 也正因如,每当动手交战之前,他都会考虑再三,如果可以避免的战争,他自然都要尽可能的避免,就是这个缘故,才使得他反而可以在常人无法活下去的战争之中,依旧存活下来。 “你┅┅是什么?” 崆流一面说著,一面缓缓伸出手来处碰它的脸颊,而它也同样地伸手触碰崆流。顿时之间,崆流的手掌与脸上,都感觉到了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就在两人互相触碰的刹那间,崆流的掌心,却突然发出了如同“因果律星”那般的光亮来。瞬间,崆流回忆起了当时与因果律星接触的情况,他这时才赫然领悟到,原来当时给自己的,其实就是身体的一部份能力。 而那部分,与眼前这个类似生命体,似乎拥有著某种程度以上的共通点。 “你┅┅跟我一样?”突然之间,眼前的物体,用著无法分辨男女的嗓音如此问著。 “跟你一样┅┅你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对方突然退后了一步,随即,原本没有五官的脸庞,缓缓变作了一个女孩的相貌,而身型也微微变成女性的曲线,只不过从表面的色泽上看来,依旧还是一个如同钢铁雕像一般的人型。 “我是DC─001,电子妖精,歼敌用战斗人型。” 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子连空流也呆了,若是平常的遗迹,里头出现什么守护神、守护兽之类的,崆流还能略有耳闻,但是他还真的没听到此刻这女性所说的名词。 “呃┅┅有没有┅┅比较简单的名称啊?” “制造我的人,将我的研究计划代号定为”辉夜“。但我并不认为,那是我的名称。” “呃┅┅我猜那应该是名字,至少┅┅比什么D什么00的好记┅┅” 崆流原本是半开玩笑地说著,但一惊觉自己的处境,他便立即转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还有,有什么方法从这里出去吗?” “我在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醒来后,就已经在这了。敌人不断进入,而我则是不断毁灭。”辉夜说著,抬起头来用著无感情的眼神看著崆流,“你也是敌人吗?我也得┅┅毁灭你吗?” 语毕,只见辉夜举起了手来,瞬间,她的手化作液体型成刀状,又重新凝固,随即指著崆流。 “等一下┅┅对你而言,敌人的定义是什么?” “敌人,想要消灭我的人,想要阻止我的人,危害到这里的人。” “那┅┅我应该不算是吧。” 崆流这样说完,原本以为不可能会有作用,但是没想到,辉夜真的放下了刀,恢复成了原本的手臂型态。 “呃┅┅我这样说,你就相信我不是敌人了吗?” “从你的心跳、脑波、语调所得的数据,我可以判定你这句话的可信度有百分之九十七。” 这句话,崆流虽然依旧是有听没有懂,但至少可以确定,辉夜这时已经没有毁灭自己的打算了。 “对了,我必须离开这里,你知道哪里有出口吗?”崆流说完,怕辉夜无法理解,于是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位于这个区域的出口。” “有,可是,我不能把情报告诉未登记身份的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知道辉夜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用著绝对坚定的立场告知崆流。 “如果我自己找的话,可以找到出口吗?” “不可能,没有我系统的认可,你永远无法从这里的出口出去。” 辉夜再度冷酷的反驳了崆流的想法,只不过,他似乎无法认可这样的答案。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现在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崆流这么问著,因为他多少已经能够理解,其实眼前的辉夜,与因果律星一样,都是由人类的科技或魔法所制造出来的产物。她或许拥有自主意识,但可以确定的却是,她的思想与行动似乎被一种强大的意志所限制,行事一定要有某种程度的依据。 在这样的情况下,崆流晓得,自己此时只有两个可能的选择,一是遵守她的规定,二是与她为敌┅┅ 当然,崆流并不认洛u灾v有能力赢得过她,因为光是刚刚她举刀指向自己的动作,就已经快得无法让崆流给躲开了。 “你听我说,现在有人打算攻击这里,我必须要去警告另外一边的住民。你可不可以帮我?” “抱歉,即使真是如此,我也不能帮你。我的任务不是帮助你,而是守护这里,但是我并会因为未来的可能性而攻击或帮助他人。”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尽管知道女孩是遵守著一个规定,但是这种死板的思考形式,却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那┅┅我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的系统认可我为已经登记身份的人?” 在一般人耳中听来,这句话彷佛就是在问一个敌人要如何打败他,但这时候的崆流,除了这个方法外,也想不其他更有效果且更直接的了。 只不过崆流相信,眼前的辉夜,是个可以用讲理的方式来沟通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有如此的决定。 果然,当崆流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只听辉夜不假思索地说道∶“必须要前往主控中心登记你的资料,但在此之前,必须符合其资格。” “那要怎么符合其资格呢?” “正常情况下,必须由主控中心的人员替你开门进入。不过,现在整个主控中心已经没有人了。” “呃┅┅那在不正常情况下,要怎么闯入主控中心呢?” “主控中心从这面墙另外一头的走道可以到达,不过在此之前,你会先被系统视为入侵者而遭到攻击。” “你的意思是,我会被你视为敌人吗?” “不是,在我的自主意识中,可以在程度上选择敌人,你所要对付的敌人,是防卫性小型机械人。” 辉夜说著,露出了一丝的微笑,崆流理解到,这或许是她自己的思想,也许她也想埙uㄐA但是这样程度的协助却已经是最高的界线了。 “看来┅┅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崆流说完,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接著转身面对著辉夜所指著的墙壁,瞬间呼唤出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将墙壁给打破。 而再这同一时间,整个走廊传来了不断的警报声响,不紧如此,他耳中也已经能够听到有种奇怪的脚步声正向他接近当中。 “它们还有四十五秒就会到了,你必须要快一点。” “┅┅他们?”听到辉夜的话,崆流顿时呆了一下,但随即连忙穿过了孔道,朝著主控室的方向奔去。 ※※※※※※※※※※※※※※※※※※※※※※※※ 正行之间,崆流已经能感觉到,方才辉夜口中所说的敌人已经朝著自己缓缓接近。 于是,当下他更加快的脚步,朝著前方努力奔跑。 而另一方面,辉夜这时则是跟在崆流后方不远处,但是从行动看来,她似乎没有要攻击或帮助崆流的想法。 就在十多秒之后,崆流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与刚刚辉夜相似的东西┅┅ “它们是我的以前的旧型,力量并不强,但是会阻止你继续前进。” 辉夜用著毫无情绪的声音说著,有时候崆流实在不晓得,她对自己到底是敌意还是善意。 在知识上,像女孩这样的人工生命,崆流只懂得一点点皮毛理论,对于她的详细情形甚至于思想的自由度,崆流根本完全不了解。再加上,自己刚刚才被人背叛了一次,要立即完全相信一个陌生的生命,实在很难做到。 就在这时,只见那液体化作了一道透明的墙,将崆流前方的道路给完全档住了。 而同一时间里,后方的追兵也终于来到了崆流的视线范围之中。 崆流回头望去,却见到一副令人吃惊的景象。那竟然是数以千计的钢铁小蜘蛛,在崆流的后方以惊人的速度爬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一次看到像这样既是生物又是非生物的东西,崆流不禁稍感吃惊的大叫出来。 但谁知,一旁的辉夜,这时却对于崆流的话感到惊讶,“为什么你不晓得?这是最基本的防御性兵器。” “什么基本?我活这些年从来没见过!” 听到这句话,只见辉夜首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随即却又低下了头来,回归原本冷酷的表情。 同一时间,前方道路被阻的崆流,一时之间无法破开这道透明的墙壁,于是他转过身来,打算要面对这群他从没见过的敌人。 这群机械蜘蛛,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线路与齿轮的外型,这与崆流曾经学过一点的机关学知识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其基本的性质上依然存在著共通点。 像是为了试探一般,他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瞬间对蜘蛛群的角落放出了“沙漠之冬”来。霎时之间,崆流手掌中放出了巨大的石龙来! 只见得“沙漠之冬”的庞大身躯瞬间冲向了无数的钢铁蜘蛛,将它们由上而下重重一击。 “成功了吗?”原本以洛up此的崆流,却见到,当沙漠之冬卷起的烟尘消散之后,那接钢铁蜘蛛,竟然只有受到些微的损伤,依然继续爬来。 “你的武器破坏力还不够,至少要再强化百分之五十才行。” 辉夜如此解释著,不可思议的,尽管她人此时是站在蜘蛛群的中央,但却完全不会被攻击。 “这不是武器,这是守护天使,一种魔法。” 崆流随口回答著,手上却不停地交错使用出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试图抵抗这群自己从来不曾听闻过的敌人。 然而,就在这时,辉夜却不合时宜的继续问著,“什么是魔法?什么是守护天使?我的资料中没有那种武器型号。” 面对这个问题,由于崆流这时必须专心抗敌,因此并没有去回答,但谁知,辉夜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著。 察觉到情况有些变化的崆流,于是便回答道∶“你的┅┅什么资料库里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这些┅┅你所属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存在┅┅吧。” 一边回应,崆流一边继续释放著魔法,但由于这时必须分神与辉夜交谈,所以他此时的动作是防御多于攻击的。 “我所属的时代┅┅你不也也一样吗?还有那些被我消灭的敌人,不是也跟我一样吗?” “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是灵元四千多年,世界各地的文化多少有些交流,而我对于你们这里的文化,却是听都没听过。” “灵元?那是什么历制?我只有沉睡了十几年,这世界不可能有多大改变。” 听到辉夜的话,崆流渐渐感觉到,她体内的理性与感性正在不断交战著。 她脑中的理性,告诉著自己时代已经改变,但是她的感性,也就是她的感情,却无法承受时代改变的事实。 也许正因洛up此,她才会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不断等待其他的人出现,其他可以证明时代并没有改变的人。 “你听我说,时代已经改变了,你原本的文明已经消失了,而现在在这岛上将会有著灾难,正等待著我们去阻止,就当我求你,求你帮我这个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辉夜一面说著,一面用力地摇了摇头。然而,崆流却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她,在理性上,其实早就懂了。 “拜托别再骗自己了!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 崆流突然这么大吼著,但辉夜却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来,下一瞬间,却见每只机械蜘蛛都停下了动作,而走廊上的照明与警报,也再瞬间消失了┅┅ 第六十一章 染血的遗迹 当辉夜歇斯底里的情形停止之后,四周顿时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机械蜘蛛、警报声、走廊上的照明,一瞬间全都静止了下来,而辉夜就如同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般,瑟缩在角落,害怕地颤抖着。 看着辉夜害怕的神情,崆流一时感到有些罪恶感。他自己也不晓得,把事实告诉辉夜的做法是否正确,因为有时候,沉醉幻想中要比接受现实来的好。 但是不论如何,现在的崆流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与辉夜对话,因此他也唯有转过身去,打算朝着主控室的方向前进。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的辉夜却缓缓说道:“不必了,主控室的系统都已经停止了。” 闻言崆流转过身去,却见这时,辉夜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地站起,走到崆流的身前。 “你要离开这里,就跟我来吧。因为……我也必须要离开了。” “你也要离开?” 崆流问着,却见辉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答应过制造我的人,要继续见证历史,所以……不管现实如何,我还是都得继续走下去。而且……” 说到这,辉夜稍稍地顿了一顿,接着挺起身子来,用着彷佛军人一般的口气说道:“而且我也必须完成自己最后一个在这里的任务……消灭危害这里的敌人。” 语罢,辉夜突然把自己的右手瞬间液化再成了一把利刃来,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钢铁作的墙壁用力挥了几下。 霎时之间,只听得数声凄厉的金属撕裂声,下一刻,崆流定神一望,却见得原本坚固的墙壁竟然贝切开了一个大孔来。 “这是通往出口的最快捷径。”不等崆流的询问,辉夜便这么解释着,但随即却转身,迳自朝着她开的通道前进。 在辉夜那锐利的腕刃协助之下,没有多久的时间,两人便已经贯穿过了无数条钢铁建筑成的走廊,不多时,便来到了地面上。 然而,才刚从通道走出地面的崆流,却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只见他所处的地方,就彷佛是个矿场或遗迹挖掘的场地一般,地面上满是人为挖出的坑洞。 而在此同时,崆流可以清楚听到四周围传来了战鼓与杀戮嚎叫声。一时之间,崆流微微一呆,但随即领悟到,原来自己所处之地,竟然便是光明魔导公会的牢狱中! 但却不知为何,明明自己都已经侵入敌方阵营的一个角落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敌人注意到他。 相对的,崆流这时忽地发现到,眼前穿梭不断的敌兵与人群,都彷佛朝着某几个方向奔去。 “有像有战争。” 突然之间,辉夜的话点醒了崆流,他朝着远方周围一望,但见敌兵们似乎都为了抵挡外来者,而开始爬上城楼。而另外一方面,又有一群手持较为传统武器的敌人,正在与穿着象是囚犯的人群对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崆流不禁如此问着,但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但他哪里里能晓得,当他被崔斯逼入辉夜所守护的区域之后没多久,为了不使夜长梦多的崔斯,却已经联络了光明魔导公会那边,制造出了挑衅般的侵略行为,使得族人们各各愤慨。 而在此同时,他则是扮演幸存者的身分,回到了遗迹之中告知女孩,崆流惨遭毒手的消息……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如崔斯早已经设定好的剧本那般,新仇与旧恨,使得女孩决定出兵与敌人决一死战。而对族人们而言,他们自然也有战斗的理由,不仅只因为自己的族人惨遭毒手,而是当日曾经被崆流出手救过的人,都想为了这份恩情而报仇。 只不过即使崆流知道了女孩与族人们的这份心,但是他却不会因此而感到欣慰。 只见得整个偌大的监狱中,硝烟四起,各地传来了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远方还隐约可听到人们的哀嚎。血腥的气味随着风散布在四周,崆流彷佛能感觉到,此地的人早已无法分清敌我,为了活着,他们也只能靠着残杀他人而生存。 ※※※ 就在这时,崆流听到了无数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他猛一抬头,却见到那些爆炸,竟然是由那八个防御用武器所制造的。 只见到天空中彷彿闪著阵阵的雷光,一道又一道杯口粗细的光束,便这么朝著外头的族人与内部的动乱群众射去,但由于那些武器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在解决内部动乱群众们的同时,也误杀不少己方的伙伴。 然而,即使知道是如此,高塔上的士兵却也无可奈何,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继续防御这座要塞,他们也只有牺牲别人了。 “那些是我们基地中的防卫武器,为什么会在他们那里?” 突然之间,辉夜的话彷彿压过了一切喧嚣凄厉的吼声,传入了崆流的耳中。 他猛然回过头来,对辉夜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把这八个武器全都摧毁掉?” “……那些武器会彼此相互防御,除非能够在它们聚能的时间中一次摧毁掉,否则没有办法。” “同时间的复数攻击吗……” 听到了辉夜的话,崆流顿时感觉到了一线生机,但却又无法立时想出该怎么对付。 以“沙漠之冬”或“炎之咆哮”的速度,在击中防御武器之前就会被瓦解。“人体纹章学”、“千黯之暗”的距离过近,而且对无生物无效。“音速霸者”的攻击力似乎不够,而且也难以进行细微操作,最强的“伤痛之骑士的信条”攻击力虽强,但速度也太慢了。 “这么说来的话,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守护天使只剩下……‘英灵殿争战女神’。” 那是他在“永不终结的剧场”创造出来的世界中所得到的守护天使之一,目前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到曾经遇过别人使用祂来攻击自己。 尽管目前自己还没有信心能够成功,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之下,却也无法管这么多了! 动念之间,他已经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只见到崆流手掌上头出现了一个宛如通往异空间的小孔道,而“英灵殿争战女神”也就随之出现在崆流正上方的天空。 “一次攻击八个目标……” 一面如此想著,崆流一面调整著攻击方向。但谁知,就在他要开始让“英灵殿争战女神”聚能攻击的时候,那八个防卫武器就彷彿察觉到了这股要塞内的巨大能量般,瞬间掉转过头来,朝著崆流的守护天使攻击! 刹那之间,只见八道光速射来,瞬间穿透了守护天使的身体,并眼看著即将就要转向下方攻击崆流! 但就在这顷刻之间,辉夜却突然扑来,推开了崆流,同时也躲开了防御性武器的狙击。 没想到辉夜竟然会帮助自己,崆流一时之间不禁愣住了,回头望见辉夜,只见她一语不发地看著自己一眼,随之却转过了身去。 “那是我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武器,我也有责任阻止它被人滥用。”语毕,只见辉夜双手交错,将双臂化作了如水晶盾般的事物来,“你安心准备攻击,我掩护你。” 听到这句话后,崆流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之,再次将手高举,使出了“英灵殿争战女神”来。 同样的举动,自然也引来了敌人同样的反应,只见得同一时间,又有另外八道光束从八个方向来袭! 然而,就在刚刚的事情即将要重演之际,忽然间,辉夜猛然将自己双臂上的水晶盾插入地面,下一刻,地面发出剧烈震动,只见得两个巨大的水晶壁冒了出来,替崆流与守护天使一齐挡下了这八道光束的攻击。 “距离下一次发动攻击,还有十五秒!” 辉夜如此喊著,然而,这时候的崆流,却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累积到了一个无法超越的瓶颈。 由于“英灵殿争战女神”与“默世录手札”以外的其他守护天使一样,都不是崆流天生便拥有的守护天使,再加上得到祂的时间尚短,而且更不常使用,因此在此紧要关头,他竟然发现到,自己无法将其发挥至最高的效能。 ※※※ 此时的崆流,大约使守护天使累积到了约有六只弓箭的能量,然而,如果想要一举破坏防御性武器,那就必须将能量合并,也就是说,只有三只弓箭可以有效攻击。 “可恶!竟然在这关头……” 眼看著敌人的聚能又将完毕,而辉夜的水晶盾也已经产生了裂痕,崆流不禁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感到著急与慌张。 倘若这次攻击无法成功,那只怕再也无法有发动攻击的时机,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与辉夜的情势岌岌可危,就连女孩与族人们和雾生都有危险。 但就在这时,他的脑中,却突然想起了曦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突然之间,崆流沉默了下来,随即,他却轻轻地笑了笑。 “终究……还是要把我逼到这一步吗?” 突然之间,像是领悟到什么样的事情一般,崆流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见得崆流手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半透明流质的波动,源源不绝地注入了“英灵殿争战女神”的体内。随之,只见得祂的周围开始异变,原本是完全神圣形象的祂,竟然渐渐地散发出了一种虚无且恐怖的气息来。 那并非邪恶,更不是神圣,而是纯粹的虚无。但是贯入这力量的守护天使,却被引发了异常强大的力量。 顷刻之间,崆流上头的守护天使便已经汇集了远远高出先前数倍的力量。霎时之间,八道几乎看不到形体的透明弓箭射出! 这八只弓箭的速度并不甚快,而且也让人感觉不到上头有著强大的能量,但就在它们射入防御性武器的瞬间,那些武器却像是由内部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般,短短的数秒钟之间,就被压缩成了残破不堪的型态,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停止了能量的汇集之后,崆流收回了守护天使,随之却全身瘫软的几乎倒在地上。然而,他却立即挺住了身子,在辉夜伸手地搀扶下,崆流缓缓站起了身,随即看向前方说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 同一时间,正在外围想要冲入其中,但却被防御武器的威力给阻挡的女孩与族人们,却依旧与要塞中不断涌出的敌兵周旋著。 在这个时候,除了需要担任领袖工作的女孩以外,几乎每个族人这时候都已经异化成了各自的型态,开始与敌人交战著。 但不知为何,敌人的武器并不如平时那般吓人,千百名的士兵,身上虽然都穿著同一款式的铠甲,但是手上的武器,却都是较为传统的刀枪剑盾一类。而尽管女孩已经知道此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却还是依旧指挥著族人继续战斗著。 因为此时的状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任何一点的停顿或犹豫,都会造成自己族人的严重死伤,女孩这时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女孩这时突然发现到,原本上方不断打来的强大的防御光束,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再发动了。 然而,即使察觉到是如此,女孩却依旧不敢让自己的族人们轻举妄动,因为在此之前,己方已经有太多族人死在这个武器手上了, 但即使是如此,由于防御性武器的攻击停止,使得原本几乎一面倒的状态,顿时拉成了平手。 敌方士兵们所占的优势,除了不断发动的防御性武器外,主要是武器与铠甲,因为这三个条件,才能与族人们的力量、速度与异化后的攻击性拉成平手。 只是现在防御性武器已经失去了作用,而敌方士兵们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也渐渐陷入了混乱与不安当中,士气不断下降。而另外一方面,族人们这边也已经感受到了敌人的胆怯,而开始士气大增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形式转变,女孩虽然还不至于感到高兴,但却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信心了。 尽管个性对生死已经相当看得开了,但是看到自己的族人一个接著一个的死去,女孩的心中,还是有著难以承受的痛苦。 这个时候,她也总算感觉到了为何崆流会完全的讨厌战争,或著该说,真正经历的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 一时之间,她不禁怀疑,战斗的决定,是否已经背离了当初祖先们所决定的道路。原本自己的祖先,就是为了躲避战争才会来到此处,只不过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将先人定下的和平破坏。 只不过,现在发现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死去的族人无法复活,此刻的战争更没有办法说停就停,所有的事情,早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她这时却还不晓得,崆流实际上还未死去,而战争背后的推手。崔斯这个时候却进行着更加恐怖的阴谋。 忽地,原本只是微微打开的要塞大门突然完全开启了,一群又一群的敌兵与在里头的俘虏,这时都一齐窜了出来。 顿时之间,场面便得混乱异常,敌方士兵们被自己的人员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搞混乱了,甚至于认为自己人起了内哄,但他们哪里晓得,由于防御性武器被崆流破坏,里头原本就薄弱的内部防守顿时显得空虚,而俘虏们也就趁着这个时候一齐冲出。 就在女孩感到莫名其妙之际,忽然之间,她发觉到自己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崆流! 只见这时,崆流正与一旁的辉夜,一面排了四周的敌人,一面试图带着俘虏们冲出重围。 女孩看到了突然又“活过来”的崆流,一时之间露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笑容,但随即却恢复了原本严肃的神情,率领着身旁的几名族人,一同冲入敌阵中,帮助崆流与这群突然涌出了人们。 “你还活着?”女孩用着讶异的语气问着,但是被问这句话崆流,其讶异程度却不低于女孩。 只不过这时两人并没有办法详细交谈事情的经过,在微微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崆流、辉夜与女孩,以及族人们,都开始加入了战局。 而另外一方面,由于突然的混乱,使得原本已经士气下降的敌人士兵们此时更加兵败如山倒,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他们再没多久必败无疑。 但就在这时,崆流却发现到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决战,但是他们此刻却都没有用最强的兵器抗敌,反而用普通的传统兵器来抵挡。 突然之间,崆流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于是连忙大叫道:“崔斯呢?崔斯在哪里?” 这句话是针对女孩问着的,但见听到这问题的她,脸上先是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回答道:“没有战力的人,现在都还在居住区里!” 女孩的这句回应,顿时崆流一呆,但见他随即却转过了身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瞬间却招唤出了“音速霸者”来,朝着居住区的方向冲去! ※※※ 这时候的崆流,已经猜测到了崔斯的阴谋,只不过他不敢立即说出,因为在那种激战的情况下,他绝不能女孩因其他的事情而分心。 “我太笨了,竟然没办法立刻猜到他的想法。” 崆流一面用着“音速霸者”在森林中狂奔,一面继续着脑中极度的混乱与不安。 从见面开始,崔斯所有作为,不外乎都是为了引发战争,但是那时候的崆流却还没有想到。崔斯为何要引起战争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若是以挑衅的方式来引得女孩率领族人们向光明魔导公会,那么他们大部分战力必定会离开居住区。 而在这同时,崔斯与其他光明魔导公会的成员,却会率兵从连通的遗迹地道前往族人们的居住领域。 若是敌人仅仅侵入居住区也罢,但是依照女孩的话来判断,这个时候的女人及小孩们,却全都还留在那里,而以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只怕他们…… 然而,崆流这时却尽可能阻止自己往坏处上去想,因为他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阻止崔斯那群人! 一想到这里,崆流不禁更加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然而,“音速霸者”的力量与速度越高,给予使用者的伤害也会随着时间相对提升,因此在不知不觉之中,崆流几乎可以说是用他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分秒必争的时间。 ※※※ 来到了遗迹的入口前,虽然这个时候门是关著的,但崆流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挥手便是一记“沙漠之冬”来将通道入口给炸了开来,随即纵身而下,凭著“黑与白的冲突”所带来的飞行能力,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最下层。 然而,就在他才刚顺利降至地面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却扑面而来。 顿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了不详的预感,他发现到,四周安静异常,让人有种甚至比深夜还要死寂的错觉在。 但尽管心中再怎么样的不安,崆流还是尽可能地克服了这种感觉,举起脚步,朝著居住区的方向奔去! 其实他也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即使赶到也已经太晚了,只不过崆流还是努力朝前奔跑著,因为他还抱持著最后一丝,几近不可能的希望。 然而,这份希望却在他走入了居住区的大厅中时,完全被破灭了……只见到一个大厅之中,满布著尸体,他们原本都是女孩族人中的弱者,年轻的妇女与小孩。但在这时候,他们却都成了散布在地上的肉块。 突然之间,崆流感到身心都异常的疲惫,他就这么跪了下来,盯著地下的零星肉块,好半晌无法说出任何的话来。 但是崆流并没有时间继续自责下去,因为他察觉到,有几个脚步声,正往他这里缓缓接近著。 崆流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朝著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才见到,一个他无法忘记的男性身影,向著他缓缓走来……是崔斯! “原来你还没死啊。”崔斯说著,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对崆流为何生存并不感兴趣,他所高兴的是,自己有机会亲手杀掉他。 “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崆流说著,转身看著崔斯,这时候的他,身上沾满了底下的血腥,“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里很和平,没有任何争端,他们也不打算去攻击你们,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哼,你想说的只是这个吗?”催斯说著,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来,“当然是为了正义啊!” “放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把这个和平的地方带来血腥,你敢说你是正义?” “当然是正义!他们现在不想战争,谁能保证以后势力大了,依旧不打算战争呢?为了守护正义!我必须要先把他们都给消灭……为了守护我的正义!我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消灭!相反的,正因你这种人的姑息,这种事不关己的想法,邪恶才会蔓延!你也是罪恶之人!” 听到了崔斯这完全沉醉在自己心灵象牙塔中完美想法,崆流却怎么样也笑不出来。他实在不了解,为何这群与世无争的人,也会被卷入在战争之中,他们有犯错吗?也许唯一有错的,就是他们不懂得去怀疑别人,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邪恶吗? 看到崆流的无言,只见催斯又继续说道:“这群兽人们本来就该毁灭,为了正义,他们的死,将会带来新生。像你这种人根本是不会懂的。” “没错……我是不懂,毕竟我是个平凡人,无法理解像你们这群,为了一点优越感,就可以挑起战争的人的想法。但是……”说著,崆流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我们换个玩法吧,现在开始……谁输了……就得死!” 看著崆流一本正经的这么说著,但崔斯却立克大笑了起来,“你脑子坏了吗?你只不过都是用诡计才能赢过以前的敌人,我这里有你所有力量的资料,经过我精密的计算,你是绝对无法胜过我的!不管是力量,还是头脑!” 语未毕,只见崔斯突然先发制人,从他怀中拿出了一把类似炎铳的东西来,瞬间,一道光束打向崆流! 这一击异常快速,即使是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难以闪躲,更何况此时的情况,更是崔斯趁著崆流未察之际,先发杀手。只见这道光束,在崆流毫无办法反应的瞬间,击中了他的右手手腕,并将其打断! “哈哈……这种能力就能跟我比吗?你现在手都没了,还要妄想打倒我吗?” ※※※ 虽然同样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使徒,崔斯却是个完全普通的人类,没有莱流得的幸运,达特耐维尔的天份,或是爱丝雷碧卡的特异肉体,然而他却以此为荣,因为他认为,只有像他这样纯粹的人类,才是最优秀的人种。尽管在力量上,崔斯并不如其他有著特殊经历或体验的使徒,但是凭著装满诡计的脑袋,与对魔导科技的应用能力,使他不断将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排挤掉,让自己晋升于光明魔导公会的十二使徒行列之中。 与其他的使徒不同,虽然崔斯同样身披著“使徒”之名,但是在风度与气质上,却远远逊于以前崆流所遇到的。也正因为如此,崔斯心中完全没有所谓的荣誉感或是正大光明决斗的想法,他喜欢的,只是用诡计打败强的人,再去羞辱他。 只不过,他估错了一件事,那就从头到尾,他都把崆流这个“变数”估算成了能力不足自己的人。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崆流正常情况下,力量的确不如崔斯。尽管崔斯的力量,在所有使徒之中,算是相当弱的。 然而,魔法的力量强弱,其实与使用者本身是有所牺牲及觉悟有密切关联的,而此刻的崆流,已经开始觉悟了! “我总是一直把自己当成人类……不是因为优越感,而是为了……让自己以为,还能恢复往日的生活。” 突然之间,崆流原本满腔的怒气,登时彷彿化为乌有,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悲伤与一种绝望的气息。 “但是我错了……即使是人类,也不见得就可以过著安详的日子。即使不是人类,也不见得就不可以过安详的日子。”崆流转头看著周围的尸体,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见丝毫的痛苦与悲伤……而是虚无,“你所谓的正义,只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罢了。披上了使徒的名字,但是……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评断一切吗?” “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多年来计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剩下解决你,我就能胜过那群非人类的怪物,成为使徒中的首领!”语毕,崔斯举起了手中的铳来,“你放心吧,这把魔力铳‘苍白之沉重’,会瞬间把你的脑袋给轰掉,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当崔斯说这些话的同时,他脑中却已经幻想到自己是如何狠狠地把其他使徒踩在脚下的模样了。 然而,崆流却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就在这同时,原本断掉部位却喷出了像是液体般的透明烟雾,下一刻,他的手竟然再生了。但是事实上,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再生,倒不如说是恢复,因为崆流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任何力量,他只是单纯地再“维持”自己躯体罢了。 一时之间,崔斯他那属于人类的些许第六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祥的预兆,但他哪里会相信?二话不说,开枪遍击向崆流的心脏! 但谁知,这次崆流早有准备,也不见他脚步移动,身子微幌,便已经向右了数步,瞬间躲开了光束的攻击。 现在的崆流,他就如同一个鬼魅般,失去了身体的生命力,所有的行动,都像是用著思想来运作一般。 崔斯顿时骇然,因为他根本不晓得,此刻崆流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其实这也是必然,因为凭他的年纪,又怎么可能晓得,“逆”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形式。 其实早在崆流为了救援爱尔菲娜而跌入封印之时,他的身体,就已经被“逆”给占据了,只不过“逆”并非邪恶的力量,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因此在崆流将它解放之前,“逆”的力量会弱得可以轻易压制。 然而,随著使用的次数与时间,它却会带给使用者同化的影响,现在的崆流,已经有一部份肉体,变成了不属于肉身的一种“形象”。 正当崔斯一面强忍著心中的恐惧,一面不断追击著崆流的影子之际,忽地,他感觉到有只手,突然从后方抵在自己的颈子上。 “如果我瞬间轰掉你的脑袋,是不是不会痛苦?” ※※※ 崆流用著冰冷的语气问著,这恐怖的声音,让崔斯感到全身每个细胞都被冻结一般的恐惧。 然而,就在他感觉到崆流手掌心放出能量来之际,被轰掉的却不是他的脑袋,而是手上的魔力铳。 在鬼门关前走上这么一遭的崔斯,感觉到自己逃过一劫,立即连滚带爬地往前逃窜,随即才缓缓转过头来,只见得崆流这时,就像是全身被火灼烧似的,痛苦的按著自己的心脏与身体,紧咬著牙根。 过不得多时,他的痛苦似乎结束了,只见他周身原本散发出的虚无气息,也瞬间消失了。 “刚刚真是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害怕了?” 崆流说著露出了微笑,但是看在崔斯充满了恐惧的眼神中,那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眼神,却是一种极度的不屑。 “你……你刚刚做了什么?你这个怪……怪物!” 在力量上,崔斯一直以一种胜过普通人类的超人类优越感自居,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面对著彷彿远胜过他的崆流,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变回平凡人了。 “我没做什么啊,只是不再忍住我的怒气罢了。” 明明是这么说著,但是崆流的神情却看不到一丝的愤怒,但这样却更让崔斯恐惧。但他哪里知道,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崆流不断试图与自己体内的“逆”取得平衡,因为若是不这么做,只怕他会忍不住用出那不被自己道德许可的力量来,宰了眼前这个浑蛋! 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延续原本的完美主义了。因为他现在十分后悔,为何当初知道了崔斯的真面目时,自己竟然因为想要躲避杀戮,而没有将他解决,也就因为那份一念之仁,才使得这群族人的孩子们惨遭毒手。 “你知道吗?我好生气,或著说我好想生气,但是愤怒却已经被‘逆’给吞食。所以我真的不晓得,自己是否会因原本的这些愤怒而打算杀了你。不如你给我意见吧。” 平静的将这些恐怖的话语说出,但就彷彿是“逆”力量的副作用一般,崆流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因为太痛的伤口,而忘记痛觉似的。只不过,当心灵中的感觉消失之际,一种本能的反应,却会让他不自觉的寻找一种情感的发泄场所。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突然想,与其你给我意见,不如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真的好想……看看你的手断掉会是什么样子。” 语毕,也不等崔斯的答覆,崆流走上前去,抓起了崔斯的右手,轻松地用出了“人体纹章学”。 霎时之间,黑色长满尖刺的铁球,以高速旋转著,无视于崔斯痛苦的大叫之下,他的整只手臂,被绞成了肉酱。 “对不起,很痛吗?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语气,崔斯也许会气得大吼吧,但是现在他除了极力让自己不要吓昏与失禁,其余却什么也做不到了。只见他尽可能地拖著自己的身体往后,试图远离崆流。然而此地也不算太过广大,因此只退了几步后,便已经碰到墙壁无路可退了。 然而,崆流却也没有追上前去,刚刚血腥的一幕,似乎已经让他找回了一点失落的人性,而“逆”的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也随著时间正慢慢消减当中。 只不过,崆流实际上也不打算放过他,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不是崆流可以容忍的了的,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有制裁他人的权力,但是面对这样残酷的场面,他又怎么能够继续地理性下去呢? 就在他彷彿陷入了沉思之际,崔斯猛地鼓起了剩余的一点勇气,从腰背上偷偷拿出了一把匕首来,瞬间朝著崆流扔去! 顿时之间,那把匕首恍若化作一道黑光,笔直地朝著崆流的眉心射去! 但谁知,就在那道黑光即将贯穿他的脑门之际,崆流猛地举起手来,以“灵魂闸门”挡住了匕首。 然而,这把匕首上似乎带著强大的附法力,渐渐将“灵魂闸门”的力量给化解开来。 看到这一情景的崔斯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来,因为他自信,匕首上淬著他特制的毒素,绝对可以让任何生物在百般痛苦之后毙命。眼见著崆流的力量即将要被化解,崔斯的心中充满胜利的预感。 但在这瞬间,崔斯的预感破灭,只见崆流原本维持著“心灵闸门”的手掌上,却猛然发出了“沙漠之冬”来,刹那之间,将那把匕首撞开! 就如同是恶魔的恶作剧一般,被弹开的匕首随著自然力量作用之下,在腾空旋转无数圈后,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第六十二章 消失的宿命 就像是无法理解此刻状况一般,崔斯脸上充满了疑惑。因为无法面对死亡的真实,他脑中似乎主动帮他选择了逃避。 刺入他腹部中的匕首,已经在那瞬间将上头的剧毒传入了崔斯的体内,尽管那是他自己特制的毒药,但是中毒之后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从怀中拿出解药来了。 只见他的身体,从腹部的刀伤为中心,慢慢扩散开了一种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道黑雾就已经将他的周身给包围了一圈了。 崔斯所制造的毒素──“无远弗届之恐惧”,性质相当特殊,在生物体上作用之后,所散发出来的毒雾,会将周围碰触的人一同感染,而且若是感染之后的身体被攻击,毒素也会瞬间爆开极度扩散,而且随著攻击的力量强弱,蔓延的范围也会相对改变,若是在人群密集之处,只要一点点剂量,就可以轻松地将一大群的人全部毙命了。 但这毒最恐怖的地方却在于,中毒者实际上并不会快速死亡,他会先进入虚脱无力状态,接著是假死,若无外力介入,经过了无月之后,才会慢慢腐烂,但在脑子完全被蛆虫给吞食前,中毒者一直都会有所感觉。 而在这时,崔斯也渐渐面对了他离死不远的事实,他此刻在心中暗想著,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把崆流杀了才行! 于是,他用著自己剩余的最后力量,对崆流说道:“哈哈……你以为这就能杀死我吗?没用的!这是我调制的毒药,我不会死的!” 崔斯这么大喊著,为的就是要让崆流下中手杀掉自己,那么在自己身体被毁灭的瞬间,体内的毒素会快速蔓延在这空间,把崆流卷入其中。 但谁知,这时候的崆流,却已经克服了“逆”吞噬感情的副作用,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感性以及理性。他也能够察觉到,崔斯绝对不是个会把自己一线生机告知敌人的蠢人,因此他这么说,绝对是另有目的。 虽然崆流无法理解“无远弗届之恐惧”的特性,但是看著崔斯已经接近毁灭般的残破身体,还有越行虚弱的力量,崆流晓得,即使他真能不死,身为人类的他,从今以后,可能连一只小猫小狗都打不过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崆流还是难以忍受自己对崔斯的憎恨。好几次,他真的想要将他消灭,只不过,终究还是被他身为人的情感给阻止了。 “我很想杀了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无法在那时当机立断,我恨我自己现在无法狠下心去杀你这个浑蛋!” “别再说这些鬼话了!要杀我就快点杀!否则等我恢复了,就由我来杀你了!” 就在崔斯说完,想要发出笑声来更加激怒崆流的时候,忽地,崆流后方却射来了一根黑色的细针将崔斯的耳朵刺穿。 这一击威力不强,毫无魔导力,纯粹仅是物理力量,让崔斯痛的怪声大吼,但却无法使毒素更加蔓延,当然更别提是伤害崆流了。 “遥夜,是你!”崔斯大叫著,崆流转过身去,却见那名被崔斯称之为遥夜的人,便是当初另外一位从光明魔导公会要塞中逃亡的男人。 “谁告你我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遥夜说著,却走上前来,看了崆流一眼,“他已经快死了,跟这种人再说任何话都没有用。当然……更不必中他的计。” 回望了遥夜一眼,接著又转头看了看那根他所射来的黑针,崆流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叫做遥夜。”语毕,遥夜冷冷一笑,接著用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房间,“你的另外一位女性同伴和多数孩子们都还在那里呢,这里死的,搞不好敌人还比较多呢。” 遥夜此言一出,不待崆流回应,崔斯便立即问道:“你放屁!那边的人……应该全被‘雷克斯海尔’杀掉了才是!” “喔……你是说那个长满胡子大个子吗?”遥夜说著,又是一阵冷笑,“我还以为是普通人呢,原来跟你一样是废物使徒啊?三根针就轻松解决了。” ※※※ 遥夜所说的人,也就是崔斯口中的“雷克斯海尔”是使徒中,拥有最大力量的怪物,虽然魔力不及达特耐维尔或是莱流得,但是在肉搏实战上,却不输任何其他使徒,而用练金术秘法所锻炼出来的肌肉,更可以防御一般刀剑与魔法攻击,算是个有相当实力的角色。 因此如果是一般人说的,崔斯根本不会相信,但是他能够感受的到,遥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崔斯重复著一样的话,此时的他,因为中毒,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状态了。除了面对死亡,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忽视崔斯的情况,崆流看著遥夜,再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帮你吗?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罢了,这一族对待我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把我当人,所以我必须要还这份情。” 也许是因为没想到遥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崆流先是一楞,随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呢。” “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事实上,我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会想还这份情。” 遥夜说著,随即转身打算离去,崆流这时追上前一步,对他问道:“现在你打算去哪?” “这个嘛……我可能先看看外头有没有人找死,再……到湿婆大陆上去看看,看这个我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世界。” “呃……有机会的话,哪天遇到,我跟你喝一杯吧,如果我还活著的话。” 对于崆流的这句话,遥夜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不可思议的,在遥夜出现之后,崆流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当然,这也与她知道还有其他人存活著的原因有关。 转头看了已经进入假死状态的崔斯一眼后,崆流微微叹了口气,随之朝著方才遥夜所指的方向走去。 ※※※ 同一时间,在外头尚不知遗迹中情况的女孩与族人们,此时依旧在战斗著。 照理说来,失去了防卫性武器这一大助力的光明魔导公会士兵们,此时应该要即将面临崩溃的危机。但谁知,从敌方阵营中出来的一位领导者,却改变了这一切。 她名叫“爱诺丝米拉”,是光明魔导公会使徒中的一员大将,拥有著极强近战的武力与远距离的魔导攻击力,手中的长刀舞得是密不透风,并且更能趁著与敌人距离拉开的时间,释放出强大的爆破型魔法。 而在事实上,爱诺丝其实也是目前唯一能够支撑光明魔导公会这边大局的人。长久的战斗下来,尽管公会的士兵都有经过初级的练金术改造体能,但是再怎么强化的体力,也无法胜过女孩与族人这边天生的超体能。 但相对的女孩与族人们这边,虽然体力尚有余,但是由于对魔法的不了解与恐惧,使得与爱诺丝对战时,显得略见下风。 另外一方面,在辉夜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将从要塞中逃跑的俘虏暂时安置在一旁的女孩,这时也与辉夜一同回到了战场之中。 “……大家先不要抢攻!消耗她的体力!”女孩大叫著,因为她能看出,爱诺丝的力量虽强,但是己方在剩余人数上却远占优势,只要尽可能的与敌人打消耗战,就不容易被对方所击败。 然而,爱诺丝又岂是此等泛泛之辈?眼见敌人在女孩率领下,渐渐围成了如同困兽般的“槛”,她立即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打算突破这包围网。 但谁知,就在她要杀到包围线之际,早已经预料到了她动作的辉夜,猛然冲上前来,双手水晶盾交错将她的长刀给架下。 “是你?你不是应该守护著遗迹吗?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多管闲事?” “这不是多管闲事,我的工作就是守护基地以及居民,不管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语毕,辉夜猛然双手推出,将爱诺丝的长刀给推开,随之一个回身,猛然朝她踢出一脚! ※※※ 但谁知,爱诺丝趁著长刀被推回的瞬间,借力一退,瞬间已经长刀的刀身横在胸前,挡住了这一踢。然而,爱诺丝虽强,终究还是人类,哪里能逃出辉夜的计算?只见她趁著这一挡之力,朝上空一跃,右手刹那间转换成了像是铳一般的武器,二话不说,便一连朝下方的爱诺丝连射三颗蓝色的子弹。 猛一抬头,见到这三道蓝光来势汹汹,爱诺丝知道情形不妙,于是连忙将长刀收到背后,左手腾空比划,瞬间,在她身前出现了一片类似防御结界的光膜来挡下了辉夜这三记连续攻击。 眼见辉夜在空中无从借力改变方向,爱诺丝立即倒转长刀,用力朝上方一劈!霎时,一道以魔力与物理力相互激荡成的无形冲击波,朝著辉夜的方向打去。 此一击不偏不倚地朝著辉夜打来,由于人在空中,丝毫无法躲避的她,正准备接受冲击之际,忽地,一只巨鸟从更上方降下,抓著她的双肩飞往高中,躲避了此冲击波。 “你没事吧?”巨鸟与辉夜一同降落于远方的平地后,便立即化作了女孩的体态,“我们一起对付她吧。” 看到巨鸟化作人型,辉夜一时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但听到了这句话后,便随即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她,不禁回忆起,在她的记忆库之中也曾经有其他人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她的情感渐渐让她回想起了无数往年与人类并肩作战的情境。 战斗再度开始,这时候在女孩的命令之下,族人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厚实严密的包围网,将敌人剩下的兵力与爱诺丝一起包在其中。至于其他已经无战力的敌人,不是被俘虏,便是与其他人一样,横尸在这战场上头。 为了不让其他的族人再有所牺牲,女孩这时打算由自己与辉夜,两人一同对付爱诺丝。 而另一方面,知道此刻情形的爱诺丝,对于女孩的打算也更是求之不得,因为此时的情况,想凭她一人之力,实在不可能胜过所有的敌人,但是倘若能够趁此机会把敌方的首领解决,并且把辉夜的部分身体带回,对光明魔导公会而言,也算是将功补过。 这个时候,辉夜与女孩抢先冲上,由左右两边一齐攻向爱诺丝!由于女孩的速度比辉夜略快,所以爱诺丝将先攻击集中在女孩身上。 只见她挥舞著长刀,以刀柄挑起些许尘土洒向辉夜,随之,刀锋却斩向女孩! 这一招虽然是相当简单的动作,但是在实战上却有著相当高的作用,是爱诺丝在与多数人对战中常用且屡试不爽的招数。然而,她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辉夜不是普通人,几许尘土根本不可能影响他的视线与判断。 只见到爱诺丝的长刀即将砍向女孩脑门之际,忽地无法再挥下,她猛一回头,却见到辉夜这时竟然压住了她的刀柄,让她无法挥刀。 她一惊,连忙将刀反挑,想要把辉夜整个人自地拉起。但谁知,辉夜虽然比爱诺丝矮小,可是由于身体构成的材料不同,辉夜的重量远比她看起来的重,爱诺丝这匆匆一挑之下,竟然无法将她给甩开,但就在他要使劲再试之际,另一边的女孩却以杀来! 无可奈何之下,爱诺丝唯有弃刀往后一跃,这才躲开了女孩的攻击,但同时,辉夜却紧抓起了长刀的刀柄,一个倒旋,刀便朝著爱诺丝所在之处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爱诺丝猛然举起手来,汇集魔法能量,在手臂上制造出了强大的结界来,好不容易才弹开了自己的长刀。 然而,两人却没有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眼见一击不中,两人同时又再度抢上。但见辉夜将长刀一掷,朝爱诺丝打去,而另一边,女孩却俯身冲来。 面对这一交错攻击,爱诺丝微感棘手,但连忙先侧身避开了长刀的直击,随即伸手一抓,但谁知,辉夜这一掷力之大,就连她也无法轻易抓住,手才刚碰触刀柄的瞬间,整个人重心不稳微往后倒。 趁著这一瞬间,女孩与辉夜不约而同的赶上前去,而爱诺丝连忙将刀倒撑在地打算平衡身体,但就在这时,女孩猛然一跃而起,而辉夜则是直冲过来! ※※※ 突然间,爱诺丝大吼一声,另一只手,朝著下方的辉夜与上方的女孩各打出一枚能量团,然而,却被他们分别躲开了。 而就在爱诺丝想要再度集中力量反击之际,女孩却已经从上方跳跃而来。 眼见女孩的攻击即将到来,而辉夜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爱诺丝于是反举起了长刀,打算先阻挡女孩。 但谁知,就在他才刚把刀举起并由下向上朝女孩砍去的瞬间,辉夜双手出现了两把半透明的能量刀,速度猛然倍增,并朝著爱诺丝冲来! 这一下太过迅速,而且爱诺丝也没有料到,明明是人造之物的辉夜,竟然懂得心理战术的应用,一时之间无法有效防御,那两道半透明的刀重重地砍在她身上! 顿时之间,爱诺丝的力量全失,虽然神智尚清醒,但是身体肌肉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不要乱动比较好,你的身体已经被我麻痹了。” 辉夜说著,收起了刀来,因为她的资料显示出,以爱诺丝的力量,在受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度行动的。 然而,她却不小自己的思考逻辑中出了大错误,那就是她被制造的时代……并没有魔法。 就在爱诺丝倒下,而女孩与族人们即将要冲上前去将敌人一举擒获之际,忽然之间,只听到爱诺丝再度大叫一声,招唤出了她的守护天使来! 顿时之间,只见她身后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神形象,并且慢慢开始实体化,那就是她所拥有的守护天使──“钢铁守护神”。 那是一只巨大如“骑士的信条”那般的魔神形象,全身穿著骑士的白银色重型铠甲,双手野握著一把如爱诺丝手中那般的长刀放大版,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祂的身体完全被巨大的铁炼所捆绑,看起来既愤怒又强大。 一时之间,包括女孩与辉夜在内都被吓到了,因为她们都从来不曾有过与守护天使对峙的经验。 在这个时候,虽然爱诺丝依旧无法动弹,但是凭著“钢铁守护神”的力量,却使得她将周围的敌人全部都排开了。 只见得祂挥舞著巨大的长刀,引起的飓风,将除了辉夜以外的所有人,通通不由得往后退去。 而在这同时,为了维持距离,女孩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异化成了巨鸟的型态,一面抵抗著强风,一面在敌人近处盘旋著。 但即使是如此,依旧是没有任何办法接近这巨大的敌人。 魔法能量的强弱,与使用者的精神力息息相关,而这份精神力的维系,则是靠著觉悟与毅力。由于爱诺丝晓得,一但在能自由行动前将自己的魔力耗尽,那她就必死无疑。一想到此,她就发挥出了比平时更强了数倍的力量,试图要撑过这几乎不可能度过的漫长时间。 但就在战局因为爱诺丝的执著而僵持不下了十数分钟之时,忽然之间,远方快速的飞来了一头巨大的岩龙──“沙漠之冬”,并且狠狠的咬住了“钢铁守护神”的喉咙处! 顿时之间,只听天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而因为守护天使受到攻击所产生的反噬作用,爱诺丝也痛苦的咬紧了牙关。但即使是如此,她却还是拼了命地维持“钢铁守护神”的存在。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与这巨沙漠之冬比拼之际,忽然间,那沙漠之冬竟然从原本的灰色变成了黑色,并且开始吞噬起了自己的守护天使来! 这样的转变不只是爱诺丝,就连在底下的士兵与族人们也感到异常惊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眼见著有如此好的攻击时机,但他们却都不敢贸然上前。 因为就连辉夜与其他无法理解魔法的人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那头沙漠之冬身上传来的能量,是多么的恐怖。 “这是什么……我的资料库无法分析……这能量……不属于正常能量……” 辉夜喃喃地说著,由于瞬间的无法解释,她的理智就像是夺取了她的行动般,让她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若非这时女孩将她拉离了战场,否则只怕不出多时,她也会这为这场不正常比斗中的渺小牺牲者也说不定。 渐渐地,钢铁守护神的动作变缓慢了,原本每次出手都有石破天惊之力的它,这时却虚弱的像是个垂死挣扎的老者。尽管以人类的角度而论,还是很有破坏力,但是任谁都能够看出,随著时间的过去,祂愈发趋于劣势。 又过了数分钟,这个时候,钢铁守护神已经被越来越巨大的沙漠之冬给缠住了。没几秒的时间,祂的身型便开始淡化,从半透明成了透明,最后从透明至完全消失。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傻住了,即使是女孩与族人们,都不禁为这个巨大的强敌哀悼。因为在他们眼中,钢铁守护神如同传说中的武神,而那头沙漠之冬,却给人一种极为恐惧的感受。 当那头沙漠之冬随之消失后,女孩与辉夜正想一同上前,但就在这时,雾生却从后方走来并且阻止了两人。 “不要碰她比较好,你们不懂魔法,比较无法应付她。” 说著,雾生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说道:“你最好回去看一下,敌人趁著你们进攻的时候从地下跑了过来。虽然已经被打退了,但多少有些伤亡……” 一面说著,她一面却深深低下了头。虽然因为自己的出力,让一些族人得救,但一想到其他罹难的人,雾生就不禁有种感伤。她现在似乎还没察觉到,身为一个修练教士原本应该看透生死的她,似乎已经渐渐被崆流给影响了。 听到这话的女孩,一瞬间露出了讶异、悲伤又悔恨的神情,但随之却转过了身去,命令著其他族人,将敌方的士兵们押起来朝遗迹方向走去。 望著众人的离去,雾生这才缓缓来到了爱诺丝的身旁,并且拿出刀来,在他身上刻下限制魔力与行动的符咒。 原本,雾生其实并不喜欢用这种限制能力的“诅咒”,只不过经过了先前的事件之后,即使她不愿意,但也非这么做不可,毕竟谁能晓得,眼前这个敌人什么时候又会突然起来发难? 当将爱诺丝暂且处置好之后,雾生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到了一旁的辉夜,于是便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之所以会这么问,主要是因雾生自己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既不像是族人,也不像是一般的人类,当然更不可能是光明魔导公会。 “我是DC─001,电子妖精,歼敌用战斗人型。是崆流带我出来的。” “崆流?你见到他了吗?他现在在哪?” 雾生稍微有些讶异地问著,因为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他。尽管后来崔斯带来的消息她并没有采信,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在不知不觉中,雾生已经把大家当成了伙伴、朋友的关系……尽管从未说过。 “他已经离开了,往那走的。”辉夜一面说著,一面将手指向了遗迹的方向。 然而,这却让雾生感到疑惑了。因为从刚刚才从遗迹中走出的她,根本就没有见到崆流。 只不过,因为辉夜的话,雾生至少也已经确认了崆流的现况,因此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但谁知,就是由于这样一个随意且渺小的决定,使得崆流从此刻开始,走上了自己一人的宿命之路…… ※※※ 夜晚,战争已经完全结束。在原本的俘虏帮助下,女孩与族人们将敌方的士兵与爱诺丝都放入了完全卸下了武装的船只中。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置,但至少,这群人已经不会成为岛上隐藏威胁了。 而根据辉夜的解释配合了雾生的推测,大致已经可以确定,崔斯攻击此地的目标,其实就是为了遗迹入口处的那几具鸟型的钢铁雕像。 虽然看似笨重,但其实那些雕像都具有高速飞行的能力,而且上头搭载名为飞弹的武器,更可以从此地攻击湿婆大陆的任何一处,不仅破坏力惊人,而且也有著异常精准的瞄准力,是个会完全破坏现在国立平衡的武器。 ※※※ 尽管辉夜的解释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专有名词,但是雾生凭着自己对练金术的认识,以及因果律星的协助,还是能够了解个六七成左右。 “原本为了不使这些东西落入他人手中,这个岛上装置着许多隐蔽系统,不过似乎大多数都被破坏,可是我想,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可以让七成五的系统重新运作。” 辉夜对女孩这么说着,但是再怎么聪明也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女孩,也只有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女孩这族的习俗之中,并不会对于战争后的胜利而异常喜悦,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庆功宴之类的。傍晚时,他们将自己与敌方所有人的尸体,都集中在一处焚烧,象征着一切的恨意与仇视都如烟尘般消失无踪。 只不过,当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更头痛的事情却又产生了。 首先,敌人俘虏的问题。既不能放,更不能杀,留着他们也只有浪费人力与物力,即使想要让这些人能够融入自己的族群中,也实在相当窒碍难行。而另一方面,从光明魔导公会的牢笼中平安脱逃的俘虏,共有一千多人。庞大的数目,已经超过了女孩族人的人数。 面对这群人类俘虏,女孩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放走他们,难保哪里天不会因此地的消息走漏而惨遭横祸。但若不放走他们,将会带给族人们很大的负担。 而且更加残酷的却是,人类俘虏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集团,刚从要塞逃出后,他们就因意见分歧而分出了数个派系。 有的人认为,自己与时代脱节太久,并不想回去。有的人却是急着想要回到家乡。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些人中,不少都将女孩与族人们视为异类,非但不感激他们的帮助,还用相当鄙视的眼光看待他们,甚至不屑与他们共同居住。 就这样,因为彼此之间的太多隔阂,原本已经逃出的俘虏们,这时却都又回到了要塞居住,如果崆流此刻在的话,也许会无可奈何的露出苦笑吧。 原本是想带给他们自由,但谁知,一但得到自由后,他们却忘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十数年来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大部分人的雄心壮志给消磨殆尽。他们多数都不打算对光明魔导公会做出报复,对于当年愿望的热情,也已经渐渐熄灭了。 根据雾生对这群人的询问得知,除了部分奇雷修的属下被捉来之外,蒂妲、沙罗等人,似乎都在那场海战中平安脱逃了,虽然此时并不清楚他们究竟在何处,但雾生认为只要回到湿婆大陆,应该就可能找到他们。 但另外一方面,当雾生问起了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时,所得到的答案却是分歧不一的。 有人说曾经见过,也有人说已经死去,更有人完全不知情。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雾生的父母,此时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了。 面对这样的答案,尽管有些许气馁,但往好处想,至少她的父母多半还活着,而此刻她也不需要立刻遇到那种与自己父母见面的尴尬场合。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当知道了这些事情时,雾生确实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不过,即使这些事情暂且算是告一段落,可是依旧还是有令人头疼的事情接连发生。 已经经过三日了,但是崆流依旧没有现身。女孩与族人们在山林间寻找了许久,但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而辉夜这边也确定了,崆流并没有在地下遗迹中。 这个岛的地形虽然复杂,但却不庞大,若是崆流真的在的话,没道理这么久却不被发现。因此这个时候,雾生几乎已经可确定,这时候的崆流,多半已经离开了岛上。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解释崆流的行为。包括对崆流有相当程度认识的雾生在内。 但他们此时哪里里能晓得,崆流的选择,他的离去。在在都象是命运的恶剧作一般,引导着所有的相关者,走向这段旅程中,一个无法预料的终点…… ※※※ 几乎就在女孩与族人们的战争开始的同时,远方的海面上,也开始了大战。 只不过,这个战争的目的却与自由、和平、复仇种种意义都无关,而是单纯的……掠夺。 “约书亚号”──这是一艘才刚进行下水仪式不超过一个月的大型商业船舰,上头除了超过百余名的船员以及相当程度的武装之外,还放著从铁尔采购来的许多兵器。 原本,像这样运送武器的船只,是必须要当地向政府报备的,但是由于他们的行为并不打算让政府了解,因此这艘船只并没有任何的军舰保护。 在商人的眼中,此次的行为将会有异常丰厚的利润。但是相对的,约书亚号也成为了海盗们眼中的一只大肥羊。 尽管约书亚号上本身具有的武装,的确足够击退一般的海盗,然而,他们却遇上了被称为“海上霸主”的“赤罗海盗团”! 光是看到了对方的旗帜,约书亚号的船员心中就已经怯了大半,也忘了立即加速逃逸或著是抢先发动攻击,因而被敌人率先夺得了先机。 只见在白昼之中,无数点的亮光从对方船上缓缓的开始闪烁,而在约书亚号上的船员们,则是在被“魔导能量炮”击中后的数秒,才发现到那亮光的本体为何。 由于那记能量炮的重击,使得约书亚号上的魔导武器系统失灵,几乎百分之四十的反击能力就在那一瞬间失去。而当船员们发现了情况不对劲,而打算做出反应之际,对方的船只却已经用著相当的速度朝这个方向冲来! “大家不要慌!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现在距离还有机会逃走!” 看似船长的男人大吼著,但是他声音中的颤抖却大大减低了他的威严。 船长都已经如此了,又怎么能够指望船员们的表现呢?眼见著赤罗海盗船的船队正不断接近当中,每个人都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发动集体的歼灭战,原因可能是不想浪费能源,或著是敌方根本就不在乎这群已然溃不成军的人们。 数十秒之后,一切就如预期的那般,“赤罗”的半人军队开始涌上了“约书亚号”。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下船!敢留在这的人就格杀勿论!” 带头的一个男性这么说著,虽说他是男性,但是身上却有著类似老虎的斑纹,而脸上的肌肉结构也与一般人类有些许的差异。 当那人说完这句话并且大吼一声之后,顷刻之间,便有数名原本已经站在船边的船员们跳入了海中。而同一时间,许多船员看到脱逃的同伴们,心情也已经大大的动摇,不过多时,整艘船的七成船员都抛下了自己的武器与职责跳下了船。 “快回来啊!他们并不可怕!大家快回来啊!” 船长大吼著,但是这样毫无意义且根据的话,丝毫无法打动这些已经决意要逃走船员们的心意。 “三倍……不……继续留著的人,我加你们五倍的钱!” 船长大吼著,终于,在庞大的利益吸引之下,终于有人心动了。只见到大约十来位的船员们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再度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恐惧对你们而言仍然不足吗?”突然之间,虎人如此说著,但是由于一般人的常识之中,半兽人的智能并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因此一时之间不禁呆了半晌。 就在这时,只见虎人高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来,大吼道:“既然如此,我就加深你们的恐惧吧。” 语毕,虎人便要挥下手中的巨斧。但是就在这刹那之间,一个少女的身型却突然自半兽人群中冲出……是龙音! 第六十三章 分歧的旅程 回忆起那一日。原来自崆流、雾生与奇雷修上了“马克白号”之后,“浮士德号”与飒若的海军没多久就被浓雾所笼罩,并且在慌乱之中,受到了敌人炮火的无情攻击。 原本,在利贝亚森力量的协助下,众人是可以毫发无伤的逃离。但由于崆流与雾生那时仍在马克白号上,再加上他们试图想帮助飒若的海军逃脱,使得即使是拥有强过敌人力量的利贝亚森,也因寡不敌众而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在慌乱之际,奇雷修的部分军队顺利逃脱,但也有被捉的,其他人则是四散于各处。 龙音便是在那慌乱之中落入了海中,所幸她的体力远超于常人,在经过了数日的漂流之后,终于被刚好来到那片海域上的赤罗海盗团所救。 虽然在性质上,赤罗海盗团是恐怖的海盗,但是对于半兽人、亚人类,却总是有著相当包容性的。再加上,身为龙神族的龙音,又是被称为亚人类中战神种族,有她的加入,无疑的是增大战力的好事。 而对龙音本身而言,习惯了随遇而安的她,倒也并不反对这样的生活。虽然多少会有些担忧崆流、蒂妲等人,不过以目前的情况,凭她的能力,也只有继续等待下去了。 毕竟再怎么说,跟人类世界比起来,龙音是更适合这里的。与其说是等待,倒不如说是种不知该如何抉择的彷徨。 “龙音,你给我等一下!” 当众人带著满载战利品的船回到了赤罗海盗团的海上要塞“须伦佐尔”之时,虎头半兽人却突然叫住了龙音。 他的名字叫做“塔利斯”是赤罗海盗团的舰队首领之一。 由于赤罗海盗团乃是以半兽人集合的团体,因此在职务的分派上,比较不像人类世界那般的复杂。除了一般船员外,十人结成一队,一人为小队长。而十个小队则是一船队,而其中一小队长担任船队长。十个船队为一舰队,并由舰队首领所支配。 虽然身为舰队首领,但塔利斯却总是喜欢在各大小战争中出现,但这与原则无关,只是他个人的兴趣罢了。 “刚刚你是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耶!” 突然被叫住问话的龙音,刻意用著彷彿浑然不觉得语气说著。由于种族身分较为特殊,许多人对她的加入寄予厚望。原本已经准备了船队长的空缺要由她来担当,不过最后却被她给拒绝了,但尽管如此海盗团中的成员都将她视为一个相当重要的一员。 “别装了,别人会上当,我可不会。”塔利斯如此说著,并且用著低吼著的方式叹了口气,“我不清楚你在入团前的经历,也不管你对人类是何种心情。但是你必须记住,虽然我们不见得要有杀戮,也不一定得对人类残酷,但是你必须记住,要让人类害怕我们。” “呃……好深奥喔!大叔。这种话我听不懂啦!”龙音半开玩笑地说著,并且拍了拍他的胸膛。 塔利斯再度叹了口气,他的年龄以人类的方式换算,大概是五十多岁,因此在岁数上,的确算是龙音的长辈。 “我不想责备你,但是正如人类曾经说过的吧‘忠言逆耳’,如果你打算继续信任人类,终有一日会被背叛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否则的话,风湿可能会发作唷。” “不要把我当老人了!”塔利斯有些愤怒的大吼著,但是望著龙音的背影,他却还是不禁露出了一种对小孩无可奈何般的笑容。 ※※※ 一般人眼中的“须伦佐尔要塞”,是个恐怖的集中营,然而实际上,却是个由半兽人所自治的小小国度。 因为现今多半陆地都是被人类政权把持著,而长久以来一直被当成次等人类的半兽人、亚人类,是不可能在那种世界得到自由或著是尊重的。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为了自由而逃亡海上的亚人类们,渐渐集合起了一个小小的群体。 在政治上,是由目前赤罗海盗团的首领,龙神族的“凯”为责任领袖,而余下十个舰队首领负责辅佐与外交,但事实上,并没有很规则性的管制。 而在经济上,则是以渔产、少数农作、部分抢夺为主。由于不算太过发达,目前也没有规格式钱币,平时交易,是以物以物为原则。至于何种事物可以交换何样物品,则是看每个人的需要与交易的手段为准了。 要塞中的责任领袖──龙神族的凯。据说是个不大喜欢管事的怪人,之所以能够当上领袖,也是因为他的身分与战斗实力而被人推崇的。因为在这个以半兽人为主的国度之中,“英雄”、“战士”一类的名词,是被极度尊重的,这也正是龙音会在这里如此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 回到了要塞中的龙音,如早已习惯一般,来到了大食堂中准备用餐。 所谓的“大食堂”,是专门给那些没有家人的海盗成员们所准备的食物供给场所,虽然食物不算精致,但份量却总是相当惊人,简单说来,正合龙音的口味。 “唷!龙音,又是大丰收了吧?” 刚走入食堂之中,一个身材微胖的亚人女性便拿著汤杓大声说著。她名叫“梅拉”是长厨兼负责人,为人相当和蔼,个性也艇开朗的。 “那当然啦,有我出马怎么可能失败呢?” 龙音说著,举起了臂膀来哈哈大笑。而其他人就像是感染到了这份欢愉般地,场面更加热闹了起来。 然而,龙音这时却注意到了,在食堂一脚的桌前,正坐了个看似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丝毫不理会热闹的气氛,一个迳自吃著眼前的食物。 少年的穿著相当普通,与其他人一样都是轻便的铠甲护具,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他的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很明显的亚人类痕迹。没有花纹、锐牙、利爪除了耳朵比人类要略尖一点之外,其他与人类无异。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精灵,所以外型颇让人疑惑的。 看到了那少年的表现,龙音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可能是由于以前与崆流等人相处久了,也开始喜欢管别人闲事的她,心血来潮之下,便坐到了少年相对的位置上。 近看之下,那少年相貌也很普通,黑发、黑眼珠、与人类无异的皮肤,身材也不特别强壮。虽然用一般的眼光看来,少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但是在这个人种混杂的不正常区域,少年反而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 只不过,少年这时正努力吃著眼前用大碗盛装的食物,其专心的程度,就连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去注意。 “这个人也奇怪呢……”龙音这么想著之际,忽然灵机一动,离开座位,再度回来时,手中也捧著一个与少年相同等级的大碗。 对不善言语的龙音而言,要跟其他人有沟通,除了好好打一场之外,也就只有这样了。虽然旁人看来会有些可笑,但是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然而,这个方法对眼前的少年似乎依旧没用,感觉到彷彿被人刻意忽视的龙音,索性像赌气一般开始吃起了眼前的食物来。 半兽人、亚人类除了精灵等少数族群外,其余食量都大的惊人。亚人类中的龙神族更是其中之最,而其中龙神族的龙音,则是属一属二的大食量,因此不管任谁看来,她的食量都大的可怕。 但谁知,少年的食量竟然与龙音不相上下,两人就像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进行著一场以食量为胜负的比赛。 可是就在两人已经总共吃光了十人份以上的食物准备进入延长赛之际,忽然间,外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由于此处毕竟是个种族复杂的区域,加上大家的性子也比较火爆,冲突自然时有所见,即时是居住此地时间不长的龙音也早已习惯了。然而,少年这时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大碗并且站起身来,朝著外头走去。 “喂!等一下!还没分出胜负来耶!” 龙音大叫著,并且同时也追了上去。只不过从她的话与中听来,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了。 走到了食堂门口,只见到在门前的小空地上,正有一牛头人与马人对峙著。 ※※※ 这两人其实是同一队的海盗成员,平时没什么很大嫌隙,只不过两者的性格都十分冲动,加上谁也从不服谁,稍微喝点酒之后,往往就会因一言不合而大起冲突。 “怎么他们还来啊?到底烦不烦啊?”看著这两个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头痛组合,龙音不禁感到有些好气又好笑。 然而,龙音定神一看,却发现到这时候的状况跟往常比起来有些不大相同。 只见马人与牛人这时虽然都是气冲冲的,但是这愤怒却不是对著彼此,而是对著站在中央的那位少年。 “……喂!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他们这次好像是想打这小子?” “你没看到吗?这小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上来就打了他们一拳。” “啊?不会吧?”龙音一面说著,一面转头看向那位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呈现傻笑状态的少年,“拜托,那种身材去跟这种块头的人打?他想死啊?” 但正当龙音打算上前为三人排解纷争之际,少年却猛然抬起头来看了龙音一眼,随之摇了摇头,似乎希望她不要介入。 “哼!跩什么嘛!我就看你怎么死!”龙音说著,双手交叉在胸前,呈现出一副不管事的模样。 就在周围的喧闹声稍稍平息下来之际,少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何必打架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坐下来喝酒不就好了吗?” “小子,老子的事情关你屁事?我们要打就打!跟你无关!” 牛人大吼著,而马人也附和道:“识相的就快点道歉离去,否的话,我们打死你可别怨别人啊!” “我当然可以道歉啊。” 少年微笑地说著,只不过当龙音看到那样的傻笑时,心中却突然将他与另外一个人重叠……另外一个也喜欢傻笑的人类。 但就在龙音稍微回想之际,却听少年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别再打了好吗?不是敌人又何必相互残杀呢?” “别再放屁了!这种大道理去跟人类讲吧!我们是半兽人!半兽人的事情就该用半兽人的方法解决!” 听到牛人的这句话,包括龙音与马人在内的所有围观群众都不禁暗自点头。因为对他们这种生活条件的人而言,事实的确是如此,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要靠自己,面对敌人时,除了战斗与死之外,没有别条路走。 “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我们才无法胜过人类的。”少年说著,突然叹了口气,“人类的种族跟我们比起来,其实相同的繁杂,但是他们个体对于外族人类的包容力,却似乎要比我们的个体要高了。” 像这样的言论,别说是龙音了,在场众人多半都是不曾听过的。然而事实上,人类历史上虽然总是彼此相互征伐,但是总体而言,却终究有所融合。相型之下,虽然亚人类的国度之中包容了所有可能的种族,但是个体彼此之间,却还是有著心理上的藩篱没有消除。 好比说,虎人与狮人、马人与牛人、孤僻的羽族与高傲的妖精族,看似虽然相安无事,但却也只有如此。 但就在少年想继续说下去时,马人突然嘶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别长篇大论了!我才不想听这种复杂的东西!” “……好吧,那我不多说什么了。如果你们真的要斗……那这样吧,你们两个一起上,看谁把我打倒就赢,如何呢?” 听到了这句话,两人都先是一呆,但毕竟是身为海盗的他们,又哪里有被少年吓到的可能?当下同时大吼一声,抡起碗大的拳头来便朝著中央的少年冲去! 霎时之间,只听见“砰”的同时两声巨响,牛人与马人分从左右两旁一同击中了中央的少年。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下子少年纵然不死也必定重伤昏厥,但谁知,同时承受著两记重拳的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泰然的微笑。 “怎么了?何必手下留情呢?这种攻击,连蚊子叮都比不上呢。” 原本牛人与马人打了这一下后已经略为消气,但谁知少年却又说出这种轻视的话来,盛怒之下,不禁又再度抡起拳来继续攻击。 顿时之间,只听见“砰、砰”的拳击声不绝于耳。照常理判断,这时候的少年应该早已被打得血肉糊了,不过却见他依旧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站在两人中央,毫发无伤的接受著他们的攻击。 因为少年的情况太过诡异,不信邪的两人,拼命不断的攻击,打了许久后,却突然因为太过疲惫而坐倒在地。 “打够了吗?根本不好玩对不对?”少年说著,蹲下身来微笑地看著两人,“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面对少年的这个请求,牛人与马人先是一呆,随即在互望一眼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好┅┅这样才乖嘛。”语毕,少年就像是哄小孩般的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头,随即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望著少年逐渐离去,龙音先是怔了几秒,随即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这才连忙跟上前去。 少年的步行速度并不快,龙音很轻易的就能跟上,只不过走在他后头时,龙音却开始犹豫是否要叫住他。 “奇怪了┅┅我干嘛要在意他这种人呢?” 龙音不禁低下头来这么想著,但就在她再度抬起头来之际,原本应该就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竟然已经消失了。 但正当龙音开始转头四处找寻著少年踪影之际,却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极近处传来了少年的声音∶“这么想找我吗?喜欢跟踪又大食量的小姐。” 听到这句话,龙音不假思索的瞬间挥拳转身,但谁知这击竟然扑了个空,定神一瞧,才发现少年所站的位置远比自己从声音测量的还要更远许多。 “你┅┅该不会是人类的魔导士混进来的吧?” 龙音不由得有了这样的疑惑,因为龙音的想法中,少年表现出的能力太像魔法了,而魔法在目前世界的情势是人类的专利。 “你在说什么啊?”少年微微一笑,随即走到龙音的面前,侧头端详了一下后说道∶“你就是那个龙神族的女孩吧?跟传闻一样,是个可爱的孩子。” “┅┅你少污辱人了!”听到这样的话,龙音生气的大吼著。 “怎么┅┅”可爱“是种污辱性的形容词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 “既然是这样,那┅┅你是在说什么呢?” “我┅┅呃┅┅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一时之间,龙音呈现出了苦思的神情。而少年看到之后,微微一笑,随即说道∶“等你想到再告诉我吧。”说完,作势便要离去。 然而,龙音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他走?当下追上前去想抓住他的肩膀。 由于从刚刚少年的表现,龙音已经不难发现到他的实力不弱,因此这一抓看似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用了相当的力量。本以洛uo这样必能一抓即中,但谁知,就在龙音的手即将处到少年臂膀之际,却猛然又扑了个空,而整个人往前倒去。 霎时之间,龙音总算了解,刚刚那一击之所以没中并非是她自己误判了距离,而是少年像现在这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躲开了龙音的攻击。 “有事找我的话就叫一声嘛?何必这么累呢?” 少年说著,伸出了手来想拉起龙音,却见龙音本来相当的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但突然却像想到什么般,刻意装出笑容来拉住了少年的手。 “你死定了!”当紧握了少年手的瞬间,龙音如此暗想著,随即跳起身,用尽全力一投,想把他摔倒在地。 但谁知,却见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随即安安稳稳地站回了地面上。 “原来如此┅┅你的身手真的很好耶!”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随即回过头来笑了笑。 听到这话,龙音一时无法理解,但就在他望向少年手臂时,这才发现,他的手似乎因为刚刚那一下太过大力而脱臼了。 “啊┅┅对、对不起!”一时之间,龙音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连忙跑上前去道歉著。 “我没事,放心吧。”少年一面说著,一面拍了拍龙音的头,“不过你的力量真的好大喔,下次要小心点,否则搞不好会伤到别人的。” 即使能感觉到少年语气中的诚意,但是龙音心中却还是十足的不满,当下索性便嘟起嘴来,瞪了他一眼后,随即便掉头离去了。 当与龙音分别以后,少年再度转身向著原本的方向,但却不立即向前,只是微笑地对著路边的一个角落暗处说道∶“塔利斯┅┅你打算要站在那儿多久呢?” 语毕,只见到有著虎面人身的塔利斯缓缓从少年视线的死角处走出,并且行了个小礼。 “在这儿就别这样做了,撇去身分,我可是朋友喔。”少年说著,走上前来,拍了拍塔利斯的肩膀,“你也看到了,我跟那孩子见过面了。如你说的,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孩,也很美丽,不过年纪太轻了。” “龙音行事的确是冲动了点,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她的活力让人怀念,就像是百年前,被我消灭的”龙魔神族“那样。”语毕,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接著又道∶“他们也是这样呢,如此开朗,如此活泼,拥有著比谁都强的力量,但是戒心却比其他人都少。也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被迫成为让我诞生的牺牲者。” “恕我直言┅┅您实在不需要为那些不是您的过错而内疚。” “不是┅┅我的过错吗?”少年说著,轻轻探了口气,“真羡慕能这么想的人啊┅┅” 就在少年这么说著的同时,忽然之间,岛上开始了一个极为强烈的大地震。 霎时之间,整个“须伦佐尔”都开始震撼了起来,虽然由于此地的房舍建筑构造都不算复杂,因此造成的害有限,但饶是如此,却已经让许多人感到心有馀悸。 然而,真正令人惊讶的事,却是在这场大地震之后┅┅ “你们看!那边海面上┅┅”、“有岛屿浮起来了┅┅”、“不┅┅不是浮起┅┅”、“飞┅┅有岛屿飞起来了!”当地震发生时刚好站在岸边的亚人类们都开始因眼前这副不可思议的景象而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只见得要塞北方约数十哩的海面上,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那儿,此时却突然浮上了一座与要塞差不多大小的岛屿。不仅如此,岛屿这时依旧还在继续上升,渐渐地,整座岛屿离开了海面,缓缓浮上空中。 原本要塞中的众人都因为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而陷入惊愕之中,但同一时间,由于岛屿突然浮上造成的震波,使得远方产生了一道强烈如海啸一般的波浪朝著须伦佐尔的方向席卷而来! “糟了!”眼见如此情形的龙音,心中大叫一声后,随即朝著岸边的方向奔去,而在这同一时间,少年也如龙音一般,在一个接著一个的屋顶上急速跳跃朝著北方岸边方前去。 然而,巨浪的速度终究还是比两人快,眼见著岸边一群已经来不及逃离此处的亚人类们,龙音不禁慌张的乱了手脚。 “如果崆流在的话就好了。”突然之间,龙音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如此的想法。 但就在她如此想著之际,忽然之间,他的背后传来了少年略为惊人的咆哮声。当龙音瞬间转过头来之际,只见那少年双手之中投射出一颗手掌大小的光球,随即朝著海浪前方的位置打去! 霎时之间,只见巨浪与少年所打出的光球如同两个力量相等的巨人一般针锋相对,相互推挤著。 “这┅┅这是┅┅?” 龙音吃惊地看著一脸严肃的少年,却见这时,他又再度做出了与刚刚相同的举动来,霎时之间,又再度打出了另外一颗光球! 如此一来,先前光球的力量还未完全消失,而另外一股充沛的力量又再度冲来,相辅相成之下,巨浪的力量顿时被削减了许多。而当它来到了岸边之际,原本十数尺高的浪头,这时几乎已经削弱成了普通的大浪。 就在此一危机平息之际,但却见少年转身便打算离去,而正当龙音想要追上前时,却突然见到,远方的那个浮空岛上,有著来自四面八方的光芒朝那儿射去。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龙音用著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说著,由于这种既疑惑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莫名怀念的感觉,使她忘记追上少年,而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 对亚人类而言,他们似乎并不是太了解人类的历史,当然,也更别提是连人类都忘却了古代逸史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没有任何人知道,眼前出现这座浮在空中的不可思议岛屿,就是远古传说的──“约定之都”。 那里就是这段传说的起源,也将会是通往终点的道路。救赎者的传说从那儿开始,也随著的消失而默默结束。 这个时候,在约定之都的岛中央,缓缓升起了一座像是阁楼般的高塔。此刻,只见凤、雀儿、白猿等人,都已经来到了塔顶的空间之中了。 塔顶的空间很大,比从外观上看来还要宽广很多。整个空间是一个正十二边形,也就是十二芒星的形状。 “看来┅┅即使”约定之都“醒来,圣光十二众还是也没办法到齐呢。”凤环顾了四周之后,略微感叹地说著,“我、白猿、雀儿再加上还继续沉睡在这里的”希丽美“、”麦尔加“、”露丽“、”青虎“,还有自我封印的”美杜莎“,执迷不悟的灰狼,还像是个小女孩的龙音┅┅目前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灰狼┅┅与其说是执迷不悟,倒不如说他比我们都还要更相信Seaver吧。”白猿感叹地说著,“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最后的那一场战斗前,Saver说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他真的会转生吗?已经把自己的宿命都了解的他,还会愿意继续活著体验痛苦吗?”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白猿!”听到了白猿的话后,雀儿生气的大叫了起来,“Saver他┅┅他保证过的,不管过了几千年,都会有人带著他的继承象徵┅┅” 说到这儿,雀儿目前的事实与灰狼的情况,一时之间,竟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吧。所谓的象徵,很有可能就是Saver早已设下的一个藉口。因洛up果不是这样说服我们,那么当那日之后,谁晓得我们会如何呢?” “如果是灰狼或著是龙音的话,可能会因此找人类出气吧┅┅”凤说著,不禁也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多数人可能早就猜到了Saver当年的想法,只不过长年以来都不愿意真正去面对罢了。 然而,即使雀儿也是如此,但她跟灰狼一样,同样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丝的希望┅┅尽管如此渺茫。 “凤!白猿!你们说说看啊!上次┅┅上次┅┅不是看到那个跟Saver有相同气质的人吗?” “雀儿,你可别忘了,与Saver有同样的气质的人,可不见得就是他啊。” 一瞬间,众人露出了些许无法面对的神情来,但似乎是谁也不敢把另外一个可能的答案说出。 ※※※※※※※※※※※※※※※※※※※※※※※※ 另外一方面,在距离“约定之都”与“须佐伦尔”有多日航程距离的湿婆大陆的“飒若”,则是刚刚结束了一场解开封国封印的仪式。 “飒若”──她是大陆上六大国中,最没有特定人文特色的国度。没有渊明的热情、铁尔的剽悍、槐斯的平静、圻加的虔诚,是个完完全全没有整体代表特色的有趣国度。 数千年前,这里本是因为战争与灾难所造就的一片荒地,但后来却因与其他大陆的海上正式与非正式贸易而发达了起来,许多冒险家进入此地拓荒开垦,赶走残杀了原本定居于此处的土著后,便在此处建立起了一个组合性的国家。 在历史上,“飒若”的构成原因与独立原因既复杂又冗长,但是在结论上,却让人不禁会喜欢这个国家。由于文化的融合性极高,再加上长年来少数管制的对外贸易也多集中于此,使得飒若很能接受外来文化,并因而产生了许多的奇妙情形,而其中,则以飒若中心国最为热闹。 原本,来到此地的人,一定都会以惊喜新奇的心态在这城市之中游憩,但是来到这儿已经相当日子的沙罗与蒂妲,却实在很难用那种心情面对。 多日前的那场几乎可说是一面倒的海上战斗,让浮士德号受到极大损伤,而利贝亚森也因力量使用过度与受创严重而进入了短期的沉睡之中。 尽管蒂妲与沙罗等人,在那场激烈的海战中勉强救出了奇雷修与少数落海船员,但是包括崆流与雾生在内的其他人,却也因极度的混乱而不知去向。 凭著少数的粮食与毅力,众人终于在海上漂流了数日之后遇上了飒若中心国的巡逻队,这才让他们能够平安的归航。只不过,才刚踏上了飒若中心国的本土,却立即被保护在行馆之中,甭说是想雇船出海了,就连一般上街,也都会有五位以上的侍卫陪同。 这一日下午,蒂妲结束了封国封印解除的观礼仪式,依旧在多位侍卫的陪伴下,回到了位于飒若闹区中的行馆。 由于在政治体制上,飒若中心国的主权几乎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因此也没有多馀的赋税闲钱来建筑给外宾暂时居住的行馆,因此这时沙罗与蒂妲所居住的地方,美其名虽然是行馆,但其实只是个较为豪华的单栋宅第罢了。 “姊姊,你回来了啊,仪式顺利吗?” 沙罗微笑走上了前来说著,然而,所得到的却是蒂妲有些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的回答。 只不过,沙罗对这样的回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再度勉强挤出笑容来,缓缓说道∶“我泡了点花茶,要喝吗?” 当两人用著沉默的方式来到了阳台上的茶几前时,沙罗看著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姊姊,不禁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今日的阳光很强烈,就像往年的渊明那样。虽然已经下午,太阳总是有些燥热,但是伴随著略有海洋气息的微风,著实让人心旷神怡。 “仪式很辛苦吧?姊姊要不要去休息呢?” 面对沙罗的问题,蒂妲又只是“嗯”地随口应了一声,而沙罗则又是叹了口气,心中幽幽想道∶“明明是这样难得的神情,但是我看到了却一点都不高兴┅┅”想著,沙罗不禁苦笑了起来。 此时的情况,崆流、雾生、其亚甚至是嘉儿、龙音与灵心都是生死未卜,然而失去了浮士德号的蒂妲与沙罗,却是什么也无法做。力量上,她们对于敌人的强大火力完全是无计可施,而在兵力上,即使真能找飒若以国家名义借兵,但以此时中心国的国力看来,只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纵然想要出海寻找,飒若中心国的政府方面,却不断用著“不能让两位公主冒险”洛uW,再三阻扰。甚至于他们所派驻的侍卫,与其说是保护安全,倒不如说是用来当成软禁两人的监视者。 其实蒂妲早已看出,由于近年来飒若中心国国势衰弱,其他附属国正虎视眈眈,打算取而代之。因此中心国现年十三岁的国王“维拉”与其他人的想法多半是希望能把两人当成与渊明国谈判合作的筹码,藉此得到其援助。而且就算无法如此,有渊明国两公主在此,其他附属国多半也不敢任意进攻。 虽然现实情况并不乐观,但是沙罗却实在不喜欢自己姊姊如此消极的态度。不似以往,蒂妲对于此时遭受的待遇,并没有特别的反抗,好像随著崆流消失的日子增加,蒂妲又开始恢复成为往日那位“渊明国公主”而不是“蒂妲”。 但在这同时,沙罗却也更加了解到了,蒂妲与崆流之间的羁绊,绝对不是自己能比的。蒂妲毫不怀疑的相信崆流依旧活著,所以才愿意继续等待在此处。但也因为崆流的暂时消失,蒂妲也渐渐失去了这段旅程中培养出来对抗现实的勇气。 其实崆流的存在,就是支持蒂妲的勇气。尽管她从来没说,但是沙罗晓得,其实姊姊就如一个孤独等待朋友的小女孩一般,期望著有人能来陪伴她,让她不再孤独,不再刻意装出冷漠的神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那样的羁绊,绝对是远远超过沙罗的。 “┅┅今天天气真舒服呢┅┅”不知该如何与现在的姊姊对话的沙罗,无意间如此地说著。 然而,就在蒂妲闻言,微微朝向外头望去之际,她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她惊讶的人事物一般,倏地站起身,跃下了三楼高的阳台┅┅ 第六十四章 噬魔剑X 顿时之间,沙罗大惊失色,差点还以为蒂妲是想不开要自杀了。但随即却见蒂妲以“天使之吻”平安的降落在地面上,并且立即朝著四周搜索了起来。 “姊姊!发生什么事了?谁来了吗?” 沙罗低下头朝蒂妲大叫著,原本也想跟著跳下去,但由于银雪并没有辅助飞行的能力而只有作罢,当下转身,朝著通往一楼的阶梯冲去。 匆匆忙忙地来到了一楼之后,却见得蒂妲这时依旧与方才一样,不断地朝著四周张望,口中似乎想要呼唤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就在沙罗走到了蒂妲身后打算要呼唤她之际,突然之间,两人前后方都冲出了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守卫,将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公主。” 一个戴著全罩式头盔的守卫这么说著,只不过与其说他这句话是出自对两人安全上的担忧,倒不如说是种怀疑两人逃走的戒备与斥责。 “没、没什么!”沙罗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一后,便想要拉著蒂妲走回宅中。 但谁知,就在守卫们即将要让出路来之时,蒂妲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想要上街去逛逛,难道不可以吗?” 一时之间,包括沙罗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因为这个时候的蒂妲,其语气与先前有著大大的不同。 原本,在来这个国度之后,蒂妲给人的感觉虽然是冰冷,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冰冷中带著高雅的傲气,而是一种封闭自我的冷漠,因此使得守卫们对这时的瞬间转变而感到错愕。然而沙罗却知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姊姊。 在蒂妲的坚持之下,两人终于可以走出行馆,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虽然此时两人身后不远处还是跟著相当数量的守卫,但是他们倒也是不敢太过放肆地监视两人。 “姊姊┅┅到底怎么了?”走在繁忙的市集上,沙罗靠到了蒂妲身边如此地问著,随即看了看身后的守卫们,接著又道∶“这样的距离,他们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崆流。”蒂妲用著稍微有些犹豫的语气说著,但随即,她却摇了摇头,接著用坚定的语气再度说道∶“我刚刚看到了崆流。” “咦?崆流?”沙罗一面说著,一面想看向四周,但却被蒂妲给阻止了。 “如果崆流真的来了的话,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吧?” “我也不晓得,但或许是┅┅他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姊姊的意思是┅┅崆流打算把我们给救出来?” “虽然说用”救出来“这种话对于这个国家有些失礼,但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语毕,蒂妲却叹了口气道∶“这个人也真是的,就是喜欢做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既然来了就现身啊,突然出现一下后又突然消失,真的是太过份了。” 彷佛是想把这些日子的沉默一口气平衡回来似的,从来不曾发过牢骚的蒂妲,竟然开始埋怨了起来。 但是沙罗却晓得,这是姊姊用来掩饰开心心情的一种方式,听著蒂妲接连不断的话语,沙罗忍不住笑道∶“姊姊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后,爸爸有一次长征敌国,很久都没回来,妈妈好像也是用这种语气讲的。” 听到这沙罗这么说,蒂妲在楞了一秒后便停下了话来,随即伸手敲了沙罗一下,接著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好痛唷,姊姊乱打人啦,人家都要被打矮了。”沙罗一面笑著,一面撒娇似的冲上前去拉住了蒂妲的手。 这时候的景象,看在后方的守卫眼中,都不禁感到了一丝温馨与轻松,但他们现在哪里晓得,当自己监视著蒂妲与沙罗的同时,却也被人所监视著┅┅ 傍晚,蒂妲与沙罗两人,在维拉的邀请之下,来到了皇宫中的晚宴厅中。由于财政方便并不算充裕,因此皇宫晚宴厅看起来,就像是个豪华宅第中的餐厅一般,不论是装潢抑或是人手方面,都实在难以称之洛up皇室那般的气派。而且不仅如此,就连所谓的“邀请”,也是相当名不符实的。 目前飒若中心国的国王维拉,是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而跟在他身旁的,则是年过四十的辅政官“佐卡”,与维拉的母亲“奥梅多”。 这个时候,维拉坐在长桌的主位,奥梅多在一旁的位置,佐卡则坐在她的右手边。基本上,主方这样的位置安排相当的正常,只不过,客方被安排到的位置,却让人觉得有些过份了。蒂妲这时的座位是在维拉的另一侧,也就是奥梅多的正前方,而沙罗则是在辅政官的正对面。 理论上而言,蒂妲与沙罗乃是主客,以国际的礼义上来说,地位应该是对等,但此刻他们的做法,却明显拉低了两人的身分。 “就别管位置的安排了,反正我们都不是外人嘛!” 察觉到了蒂妲有些不悦的神情,奥梅多抢先说著。只不过单从她的话语中,便可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她自己本身也把蒂妲视为晚辈。虽然在年纪上,年过三十的她的确长了蒂妲与沙罗好一截,可是如果用国际外交的关系看来,尊卑却倒是刚好相反的。 “两位住的这些日子还习惯吧?” 由于场面实在稍嫌冷清,佐卡不断试图提出一些话题来。 “很习惯了┅┅甚至是过于习惯。” 蒂妲这么说著,言下之意自然是略有讽刺,只不过这句话却被皇后用著几句话来随意带过。 “习惯就好了,我们这里可是好地方呢,你们想住多久我们都欢迎。” “不必了,等船修好后,我们就打算要离开了。” 面对皇后的话,蒂妲用著极为冷淡的态度说著。而在一旁的沙罗,则是因为两人之间那种寂静的紧张感而无法插话。 “这怎么行呢?在盘据于海上的敌人还没有被消灭前,贸然让你们出海的话,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是会难辞其咎的。” “我国并不同样是无理之邦,倘若真有个万一,也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在你们身上的。” 蒂妲说著,抬起头来瞪了奥梅多一眼,但随即却露出了冷笑一般的微笑。 “姊姊好恐怖喔~~~”一面偷瞄著蒂妲,沙罗一面在心中如此想著。毕竟两人在此已经被软禁了许久,任谁都会感到不悦,只不过比起勃然大怒的质问对方,蒂妲这时的表现却还要更让人不安。 而面对著拥有正牌皇室血统的蒂妲,出身平民的奥梅拉气势明显的有所不如,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可能露出微笑来说道∶“我们就别谈这些了┅┅对了,蒂妲公主觉得我这个儿子怎么样啊?” 皇后一面说著,一面将眼光转到了维拉身上,只见这时他仍旧与方才一样,低著头什么话都不说。维拉看起来是个有些害羞的少年,身上没有国王该有的高雅气息,再加上年纪尚小,看起来相当稚嫩。当话题提到他时,只见他一面用著手中的刀叉做出重复的切肉动作,但眼光却不断窥视著蒂妲,似乎对她颇为意。 “什么怎么样?”蒂妲冷酷地问著,这样的态度让皇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原本她所想打的如意算盘,是想凑合自己的儿子与蒂妲,姑且不论年龄的差距,若是此事成功的话,自己国家的国力与地位都将会瞬间提升,然而,她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蒂妲竟然会这么毫不客气地回答。 “┅┅请不要以为我们不晓得您们的想法。”突然之间,在皇后与辅政还没想到新的话题时,蒂妲猛地说道∶“贵国的处境的确是值得同情,但是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难处。况且┅┅像你们这样趁人之危的作风,真的是身为皇室该有的风范吗?” “会不会说的太狠了啊┅┅”沙罗不禁这么想著,但转念一想,倘若不如此果断的发言,一但给了对方自以为尚有转圜馀地的错觉,只怕反而更加麻烦也未可知。 正当蒂妲说完,而皇后与辅政官都露出了不之所措的神情之际,忽然间,维拉猛然站起了身来。 “我┅┅我吃饱了!”语毕,他转身逃离似地走了。 同时,皇后连忙追上前去,而辅政官则是在犹豫了半晌后,对两人了说了句“请自便”后,随之也离席了。 “不愧姊姊啊┅┅当年被称为”冰封宝石“的功力简直是有增无减!”当众人纷纷离开后,沙罗半开玩笑的这么说著,“这样看来,他们应该也不敢再继续禁止我们离开了吧?”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蒂妲缓缓地摇了摇头,“面子是一回事,生死存亡与权力的有无又是另一回事。即时用言语逼他们,多半也无法改变现状吧。” “这样啊┅┅”沙罗语气嫌得有些失望,但随即却抬头疑惑地问道∶“既然是这样,姊姊刚刚又干嘛要这么说呢?” “那是因为┅┅”突然间,蒂妲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当然是为了要出一出这几天来的这口恶气。” ※※※※※※※※※※※※※※※※※※※※※※※※ 傍晚时,须佐伦尔也同样开始了一个宴会。只不过与飒若的相比之下,这里明显的要简单但却热闹了许多。 对须佐伦尔这样的一个没有悠久文化传统的国度而言,他们没有什么传说与纪念的日子可以当作庆典,而人类的节日他们也不喜欢沿用。因此久而久之的,他们就把当天的“收获量”多寡,视为能否庆祝的指标。而这时的晚会,理所当然就是为了庆祝今日白天时的大丰收。 只见在原本空旷的广场前,阶uX了几乎整个要塞中的住人们,有老友少、有男有女,他们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各自用各自的方式开心的聚在一块。 对他们而言,每日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且快乐。即使这个时候,“约定之都”还漂浮在不远的天空中,但既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这边自然也打算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尽管其中有些许成员的想法中,的确是打算要上去“约定之都”看看,但是那些许的声音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而在这个时候,龙音也在庆典的人群之中,只不过与平时的她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加入庆祝的行列,而是不断地在人群中搜寻著那位少年的踪影。 “可恶!那个浑蛋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啊?”由于迟迟找不到那个少年,龙音不禁气得直跳脚。 眼见得几乎整个要塞大多数的人都来到了此地,照常理说来,那少年会出现在这场合的机率颇大,然而,龙音却怎么样也找不著。 龙音自信,虽然此处的人非常多,场面也相当的混乱而且光线也有些昏暗,但是凭著她龙神族天生的眼力,只要少年出现在此地,她就有把握将他找出。 “可恶,那家伙出现时,我一定要把他给痛揍一吨!” “可是我怕痛耶。”突然之间,少年出现在龙音的身后,并且开玩笑地说著。 由于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到了少年的声音,龙音顿时转过身,猛然向前踏出一步,随即便一掌甩向少年的脸。 刹那之间,只听见“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龙音的巴掌已经不偏不倚地打在少年的脸上。 “你┅┅你为什么不躲啊?” “反正你怎么样都想打我,那我还是乾脆一点让你打比较方便吧。” “你┅┅你是白痴吗?” “嗯┅┅搞不好喔。”少年说著,露出了一丝傻笑来。 看到这神情,龙音这时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于是便说道∶“算了,之前的帐就算了,我现在有话问你,可不再给我逃走了。” 听到龙音这近乎无理的话,少年却只是耸耸肩,露出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神态来。 “白天的时候,你干麻要阻止他们打架?还有你是什么种族的人?你那时候用什么东西来抵挡海浪的?还有┅┅” 正当龙音想继续问下去之际,少年突然抬起头来,看著远方的“约定之都”随即说道∶“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呢,竟然有一个与要塞般大小的岛屿,可以浮在空中不移动。” “┅┅喂!你在回答我哪一个问题啊?”龙音生气的大叫,但眼光却不禁同样朝著天空中的约定之都看去。 “你有听过古代文明吗?” “啊?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古代乱七八糟的?” 听到龙音把自己的话重复的不知所云,少年只是莞尔一笑,“算了,当我没说吧。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讨厌打架,更讨厌毫无意义的打架。抵挡海浪的东西┅┅你就当作是另外一种的魔法吧。” 少年如此解释著,并且刻意的跳过了一个问题,但是龙音似乎没有立时察觉到。 只不过,听完了少年的回答,龙音却显得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豁然开朗。仔细想想,把少年找出来的这个想法,其实原本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奇怪的执著吧,但是当自己真的把问题都问清楚后,却又觉得自己的作洛un像有些多馀。 但谁知,正当龙音还在迷惑的同时,少年却突然问道∶“有空吗?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语毕,也不等待龙音的回覆,少年转身就冲入了人群之中。 少年的身形就如龙音想像中的那般迅速,只见他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不出多时就已经快要失去了踪迹。 “想要试我?好!就跟你斗斗看!” 知道了少年的用意后,龙音更加激起了斗志,当下便也朝著人群之中奔去。 尽管少年的速度的惊人,但龙神族的龙音可也不是泛泛之辈,渐渐地,原本已经快要失去的少年踪影,却在龙音的速度下慢慢拉回。 两人就这么的一跑一追,从原本热闹的广场来到了要塞北方的一处林子中。 “抱歉,刚刚都忘了问,你会怕吗?这里很暗┅┅”才刚走入林中,少年就转头有些担心地问著。 “你把我当小孩啊?” 听到了龙音这句没好气的回答,少年点了点头,露出了傻笑,“对喔,抱歉我都忘了。” 于是,少年转头继续向前。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龙音被带到了一个树林中的空地上。 “喂!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练习的地方。” “练习┅┅你是说先前那个┅┅呃┅┅光球似的东西?”考虑了许久之后,龙音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 “嗯,就是那个┅┅光球。”语毕,少年看了龙音好奇的神情一眼后,接著不等她的发问,便迳自问道∶“想学吗?” “呃┅┅你是说┅┅那个东西?”龙音讶异的问著,却见少年点了点头,于是她又问道∶“就连┅┅我也能学吗?先说┅┅我头脑不好喔,太难的┅┅我可学不来。” “说难┅┅应该也不会太难,最重要的该是耐心还有┅┅目的。” “┅┅耐心我懂,但什么叫做┅┅”目的“啊?” 面对龙音的问题,少年先是一笑,接著问道∶“你认为,力量是洛u茼s在的呢?” “嗯~~~有没有提示啊?” “┅┅有些人喜欢战争,喜欢战乱,因为他们认洛u灾v能从中取利。所谓”唯恐天下不乱者“,正是因为一种”只要天下一乱,我就可以发迹“的可笑想法,对这些人而言,力量就是为了让人痛苦而存在的。” “好像有点给他复杂了┅┅”听著少年的话,龙音习惯性的抓了抓脑袋,“不过我想┅┅如果世界已经和平的话,又何必要有战乱呢?虽然打打架的确很好玩,但是变成欺负别人,破坏其他人的平静生活,好像就怪怪的了。” “对于一些人而言,其他人是为了”革命“而必然牺牲的。”少年说著,突然叹了口气,用著与方才迥异的语气说道∶“每个人对事物的角度不同,你认同的和平,别人却不见得认同。对那些人而言,他们必须破坏一切,并以自己为”正义“,以此想法改变世界。” “嗯~~~听不懂!”突然间,龙音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如果真的被破坏了,就再重建嘛。如果想阻止他们,那就去做嘛!反正我是不可能想到一个让人满意又能让自己接受的想法,还是别多烦恼的好!” 听到这句话,少年也忍不住莞尔一笑。“算你合格了,虽然想法有些简单,但的确可以让人接受。” “什么啊┅┅说的好像是很勉强似的┅┅” 面对龙音的埋怨,少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迳自微笑道∶“记住这个地方,明天中午我会等你,届时,我会将”DT“的初步修练法告诉你。” ※※※※※※※※※※※※※※※※※※※※※※※※ 另外一方面,当初与众人分散的其亚与嘉儿,却在因缘际会之下,搭上了“南方勇者──亚雷文”的船,并且来到了他家族所拥有的封地“斯沃特岛”。 当初在众人落海之际,其亚来不及救援大家,反而被敌人攻击造成的海浪震波卷入,而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被亚雷文所搭乘的“雅典娜号”救起,并且在上头整整昏迷了有三日之久。 原本,苏醒过来的其亚,想要立即回到原本的地方找寻同伴,但由于同样获救的嘉儿依旧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无计可施之下,只有先跟著亚雷文一同来到了他的岛上。 “真想不到自己会落魄到被这家伙救的一天。” 其亚心理总不禁这么想著,但其实在经过了冰山与光明魔导公会一役后,亚雷文的个性似乎就收敛了不少,至少在其亚面前,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耀武扬威。而且严格说来,亚雷文对待其亚等人的态度,也可算是相当的礼遇。尽管没把他们当成上宾,但是不论是饮食、居住甚至是医疗人员,亚雷文都有替他们安排。 只不过,无论亚雷文家中的医疗人员怎么诊断,依旧还是无法找出嘉儿昏迷的原因。 “如果是人的话,至少还能判断原因,至于恶魔┅┅真的很抱歉。” 负责医疗嘉儿的年长练金术士如此说著,但其亚倒也早已猜到这结果了。毕竟在湿婆大陆中,专攻医术的练金术士已经算少了,更何况这次医治的对象还不是人。 为今之计,其亚也只有先待在此处,静静地等待著嘉儿的情况好转。 这天深夜,睡不著觉又不知该做什么好的他,一个人来到了海边。原本是想要练练剑的,但谁知,当他找寻著与自己一同被打捞起来的物品时,却多个奇怪的包裹,少了一把叫做“光风赍月”的剑┅┅ “记得好像有句话,叫做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 看著包袱,其亚不禁一连叹了数口气。说来也好笑,自己挂在腰上的剑,会在海难中被浪冲走,但这奇怪的包袱,却像是跟上了自己般。 索性把那奇怪的包袱打了开来,只见里头是个长形的木盒,而盒中放著的,却是一把断剑还有一粒奇怪的石头。如此看来,现在他唯一可以庆幸的,除了自己还算是活著之外,就是“永恒骑士的绪事诗篇”还留在他怀中了。 “这下好了,丢了把神剑,得了把断剑,这是金斧银斧的相反版本吗?” 其亚笑说著,并且随手拿起了断剑来空挥了几下,却突然发现,这把剑的重量比例异常奇怪。常理说来,一把好剑的重量,是要让使用者能够方便挥砍,但是单看这柄剑的柄,就会感觉到其重量比一般要重。 “照这样看来┅┅就算这把剑完好,也不可能是什么好剑。”其亚不禁如此想著。 再看那颗石头,除了上面布满奇怪的花纹外,实在也瞧不出什么名堂,而石头质料的本身,似乎也不会是什么珍贵的宝石。 “拿去卖的话,应该连一把普通剑都不值吧。”正当其亚这么想著之际,却突然想起,若是这包东西是与自己相去不远的地方捞上来的话,那么多半就是原本“浮士德号”上的物品,也就是其他人的行李。 “两位公主不可能有这种怪东西,灵心和嘉儿自然不必说,那么就剩下┅┅龙音、雾生小姐、崆流。” 在其亚的印象之中,身为古修教士的雾生的确有可能持有这种东西,而崆流身上的怪东西本来就多,龙音则是本身就很怪。 思索了许久之后,其亚还是无法确定这包东西究竟是谁的,于是他索性再把剑与石头收起,准备有一日能还给他们。 但就在他打算要转身返回自己被安排的住所之际,却忽然因为一个奇怪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来。 那是一个听起来像是打铁似的声音,然而,若说是打铁,这声音听起来却实在也太过不规律了。 原本的其亚,是不喜欢去多管别人闲事的,但是也许最近真的太闲了,再加上初到这个岛上,对一切事物尚感陌生,因此不由得好奇心起,循著声音方向走去。 斯沃特岛本身地形并不复杂,中央为森林,而东边是个小小的港口,其馀处则是沙滩,属于中央高周围低的地形。而亚雷文的祖传豪宅则从山腰处一直延伸到山下,虽然比不上皇室那般的豪华,但是却已经比以前其亚的家还要大出了许多。 基本上,房子是由无数独立式的建筑所组合成的,亚雷文居住的本庄最大,而无数别庄里头,则是居住著仆人、亲戚等。由于亚雷文的血系算是一个相当有历史的家族,所以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寄宿者特别多,但是基于“同样流有勇者血液”的想法下,他们对于来投靠的人多是来者不拒的。 但也正因洛up此,岛上的居住者,渐渐也分了一些派系。先来投靠的人,都以自己是主系血脉为由而排挤后来的投靠者,使得岛上时而传来一些自家人彼此间的内斗,洛u饱A身为下任当家的亚雷文,却也是无计可施。 走了大约有几百步的距离,其亚从岛东边的海滩,来到了位于本庄附近的区域。 从那里开始,四周已经变成了森林,其亚再度往里头走去,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那敲打的声音已然消失了。 他并不晓得这是否意味著他的到来阻扰了别人的行动,但是心中想探出究竟的他,还是继续往原本的声音方向走。 终于,他来了那声音所传来的地点。那是个天然型成的山洞,但是洞口却被一道奇怪材质的厚重双门给挡住,其亚之所以可以确定方才的声音是从这里这儿所发出,乃是由于这时门前的地上还留著许多已经被打烂的工具。 地上丢著许多东西,有重剑、长枪、大铁锤┅┅几乎所有可以拿来敲打的东西都已经被打坏并丢弃,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眼前这堵厚重的大门,上头竟然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 但就在其亚好奇地走上前去查看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亚雷文的声音∶“想要打开门吗?其亚阁下。” “亚雷文┅┅你┅┅?” 不等其亚的问题说出,亚雷文迳自走上前来,举起了剑,指著其亚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留在这的,我真是看错你了┅┅不,我本来就不该收留你的。” “呃┅┅等一下,是哪里搞错了吧?” 其亚说著,举起了手来试图想解释,但谁知,亚雷文已经空挥了一剑,做出了作战的准备。 与崆流不同,即使其亚眼见亚雷文似乎误会了自己,但他却没有执著于向他解释。毕竟亚雷文的能力只略逊于自己一二分,与其冒险在他的攻击中与他解释,倒不如先试著打赢他再说。况且┅┅他也一直想要与他对决看看。 然而,其亚忘了一件事,此时亚雷文手中拿的是神剑“惊涛裂岸”,而其亚的“光风赍月”这时却早已经沉入海中了。 就在其亚伸手想要抽出原本应该是放在腰间的剑时,这才突然想到这个可悲又可笑的事实,只不过即使如此,此时的情形已经不容他来喊暂停了。 无计可施之下,其亚只有随手检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钝剑来试图抵挡。 刚开始,亚雷文可能也是对其亚的能力有三分忌禅,因此上手时不敢下狠招。 但是在约过了百招后,亚雷文却发现到,其亚由于使用的剑不如以往顺手,因此多少处于劣势,相较之下,自己手中的“惊涛裂岸”却是大大增加了自己的胜率。 一想到此,亚雷文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气势一盛,当下挥剑也灵动了许多。如此一来,其亚更加的守不住了,由于从地下捡起的武器品质都不算良好,加上经过先前地敲打,早已经残破不堪了,这时候的他,已经一连换第三次武器了。 ‘看来在这样下去……我得用铁锤来打了。’ 就在其亚这么想着的同时,稍一疏神,连手中最后一样勉强可称为武器的烂斧头都被‘惊涛裂岸’给毁了。 但这次,亚雷文却已经看透了其亚的行动,就在他想要上前检起地上剩下的武器之际,他猛然大吼一声,举剑便冲上前去! 顿时之间,措手不及的其亚,无法在毫无器具的其况下挡开这几击,当下便只有往后猛退,以半逃亡的方式来与他交战。 然而,此地的树木茂密,加上地表也相当的起伏不定,而且逃亡的战斗方式更加不是其亚的专长,因此不出数十招之间,已经足以让他自鬼门关前徘徊好几回。 ‘再这样下,只怕非死在这家伙手上不可了……’ 正当他一面躲避着亚雷文凌利的攻势,一面思索着突破知法的同时,脚下却因一时的疏忽,而被凸起的树枝给绊倒!顿时之间,他整个人向后倒在土地上,但就在他想要起身之际,亚雷文的剑却已经朝他挥来! 一时之间,其亚大骇,想也不想地顺手用那手中的包袱挡去。原本以为那里头破木盒必然挡不下此剑之力,但谁知,就在两者相撞的同时,‘当’的一记清脆声向传来,只见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竟然被那木盒给弹开了! 对亚雷文而言,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因为他并不晓得其亚手中的东西只是个木盒,但是对其亚而言,他却是讶异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这包东西八成是崆流的……’ 其亚不禁这么想着,因为在他的心中,凡是有些奇怪但是还算有用处的道具,那就是崆流所拥有的。 只不过,正当他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之间,他手中的木盒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木盒里头的石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在里头强烈的乱窜起来似的。而且不仅如此,那震荡的速度随时坚越来越快,且越来越强烈! 顿时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木盒中的石头果然穿过了木板,并且朝着亚雷文冲去! 石头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可是却让其亚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异样能量,眼见得那石头笔直的朝着亚雷文眉间射去,但就在这瞬间,他却猛然举起剑来,将石子打回了其亚的方向!而其亚则是再度顺手举起盒子来挡下。 无巧不巧的,这次其亚的举动,刚好让高速投射的石子打中了那柄断剑,一时之间,木盒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炸裂开来,并且发出极其强烈的光芒,而当其亚定神回望之际,却见得一把黑色剑柄透明剑刃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其亚与亚雷文一同为眼前的光景感到不可思议而哑口无言之际,霎时之间,其亚脑中传来了一种不像是声音的声音…… “剑士啊……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噬魔剑──X“的主人,我将会随着魔法的消失而成长,随着空虚的诞生而强大。” ‘噬魔剑……X……?’ 正当其亚喃喃重复着这名字的同时,那剑突然发到了其亚的手中。不自觉地握起祂来的其亚,顿时感觉到,那把剑与方才截然不同。不论是剑身、剑光乃至于重量的分配,无一不是合他的心意,就好像,那是为他打造的剑一般,不……更像是他亲手去打造的。 ‘哼!即时拿到那把奇怪的剑,也无法改变你是小偷的事实!’ 语毕,亚雷文再度举起了剑来,并且慎重地灌注了所有的法力来,以防其亚手中的怪剑有什么奇怪的杀着。 就在这数秒之间,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因为被注入了法力而开始震荡了起来。其亚晓得,一但亚雷文用这把神剑使出全力,其瞬间的力量之大,就连身为光明魔导公会使徒一员的爱丝雷碧卡也无法挡住,然而,不知为何,明知如此的其亚,这时却感觉不到生死线间的紧张,相对的,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X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敌人交锋。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往前冲去,但就在两柄剑互相交锋震荡出雷电般光芒的同时,恐怖的事情发了!其亚手中的X就好像是头野兽般,紧紧咬著“惊涛裂岸‘不放,突然间只听见’喀‘的一声,亚雷文手中的剑自剑柄到剑身完全粉碎了! 第六十五章 真理支柱 当亚雷文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祖传爱剑,碎裂成光量的尘埃般消失在半空,他不禁痛苦地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看到亚雷文的神情,其亚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崆流用默世录手札夺走自己的“沙漠之冬”的情景。 然而,跟自己那被强迫拥有的守护天使不同,其亚感受得出,亚雷文的剑代表著的,不单单只是个武器,还有祖先历代的荣耀。 “没了……我的‘惊涛裂岸’……我的神剑……没了……” 亚雷文喃喃自语著,他现在的情况,就好是失去一切的人般,原本愤怒的神情,已经成了失神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向来不懂得安慰男人的其亚,无计可施之下,只有拍了拍他的背。 但这不拍也罢,这一拍下去,却反而激起亚雷文怒火,只见他突然跳起,朝著其亚的方向扑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亚雷问一面大吼,一面抓著其亚的脖子,将他往后推至了那扇奇异的巨门前。 “你等一下!哪有人比赛输了就在怪别人的?” 其亚一面同样吼著,一面打算挣脱。但是由于亚雷文早已豁出一切了,因此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摆脱早已发狂的他。 但其实想摆脱也是很简单,只要其亚把自己手中的轻轻一送……然而,他与亚雷文并无死仇,虽然有些嫌隙,但却不至于会想他死。 “不行,我不行杀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其亚一面想著,一面将原本半举的X给放了下来,但谁知,就再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X,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穿过了那道坚固的大门! “门……打开了吗?”就在其亚这么想著的同时,忽然间,支撑他后方的力量猛然消失,两人也就这么双双往后跌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惊讶的不只是其亚,就连原本已经发疯似的亚雷文,也猛然恢复了神智。 “‘剑士圣堂’……打开了?”亚雷文喃喃自语著,随即抬起头来,看著其亚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做了什么?” “你说我做了什么?我还想问你……” 突然之间,其亚若有所悟,看了看手中的X,又看了看那道门,他似乎已经约略感觉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那道门……那道门是不是上了什么封锁的魔法?” 由于其亚突然激动起来,亚雷文连生气也忘了,呆了几秒后才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啊!这圣堂是我祖先建立的,里头放著的,就是第一代勇者杀逆的时候用的剑,拿到他的人,也等于是继承了勇者之名!里头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会下强大的封印啊!” 原来这个名为“剑士圣堂”的地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封闭著。由于上头的封印并非是复杂的魔法,而是单纯的保护魔法,需要一把极强大的剑,以及使用者本身的超常力量,但也正因为规则如此简单,没有足够实力的人,怎么样还是没法突破这层障碍。 “……你干麻跟我解释这么多啊?我只是想知道上头有没有魔法而已。” 其亚说著不禁露出了苦笑,他现在已经感觉出来了。这把“噬魔剑──X”就如祂的名字,可以吞食别人的魔法,并且让自己成长。 而一开始,在阴错阳差之下,亚雷文弹回来的石子刚好与X相撞,上头原本的魔法就被吸收,以此解开了最早封印。而后,与亚雷文手中的“惊涛裂岸”对峙时,则是吸收了他剑上强大的附法力,就如现在,X将门上的封印解开的道理是一样的。 就在其亚稍微把情况想清楚后,一抬头却见到亚雷文已经走到了圣堂的深处。 “喂!你还打不打算杀我啊!”其亚大叫著,但是亚雷文却早已经走到圣堂中央祭坛前,试图拔起中央的剑。 “主人……我可以把那把剑也给吃了吗?” 听到X突然传来的声音,其亚不禁吓了一跳,还差点把剑给丢到地上。 “你说什么?你想吃那把剑?” “那把剑看起来挺美味的,让我吃它,好不好?” “当然……不可以。”其亚回答完,收起了剑,并且走上前去。 ※※※ 但见这时,自称为勇者的亚雷文,还在努力的试图把剑拔出。但在这时,其亚却发现到,其实之所以拔不出剑来,原因并非单纯是他的力量不足。而是因为整个祭坛都已经被下了强大的封印,所以凭著一般常人之力,自然是无法把剑拔出的。 “这小子到底还要耍白痴多久啊。”看著亚雷文依旧还在与拔不出来的剑苦战当中,坐在后头的其亚,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喂!要不要换我来帮你一下啊?” “你给我离远一点!不准靠近!这把剑是属于我的,跟你没有关系!” “真是的,就像个怕人抢玩具的小鬼头似。”听到亚雷文的回应,其亚不禁在心中这么想著。 既然亚雷文的想法是如此执著,那其亚也懒得再自讨没趣,索性转过身去,便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才刚站起走向门边时,却猛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个范围相当大的刀痕,身上的铠甲在夜晚闪闪发亮,但是双眼中露出了神情,却是让人感到有些令人恐惧。 其亚依稀记得,眼前的男人,是亚雷文的叔叔,号称“剑圣”的佣兵剑士“奥斯坦”。传闻之中,他是个剑法神妙,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斩杀敌人的厉害角色,而其亚从远处便可以感受到他强大杀气的这点看来,只怕传闻至少有七成是真的。 “……”由于奥斯坦的出现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其亚还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让奥斯坦迳自从他的身旁走过。 不可思议的,就在奥斯坦走过其亚身旁的那瞬间,在本能反应驱使下,他本来不自觉得想要稍稍戒备。然而,就在身体的本能将带著自己行动前的那瞬间,他却突然感觉到,彷彿由于奥斯坦身上自然散发的杀气,他的身体竟然僵住了,丝毫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大概是同样感受到了奥斯坦的杀气,亚雷文猛然转过了头来。 “叔叔,是你啊?都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呢?”亚雷文说著,随即停下了拔剑的动作,望了其亚一眼后,这才说道:“你看,我……们刚刚把门打开了喔!” 其实亚雷文本来是想把功劳完全缆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其亚就在附近,他只好用“我们”这样的词语了。而对于自小丧父的亚雷文而言,奥斯坦就像是他的父亲,也是教导他剑术的师傅,更是他在这世上少数尊重的人之一。 “这们是你们开的……那剑呢?‘真理支柱’拔出来了吗?”一时之间,奥斯坦的神情从严肃变成了紧张。 “……呃……还没有啦,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拔起来的!” 亚雷文信心满满地说著,而其亚不禁露出了有些不屑的神情,但却见奥斯坦像是没听见这话般,迳自走到了祭坛前来。只见他无视于亚雷文的注视与询问,伸出手来便试著将剑拔起。然而,即使是名满天下的他,却也无法将剑拔出一分一吋的长度。 “……”就在奥斯坦试了许久却依然无法拔出剑时,他这才缓缓停下了动作。 “叔叔……你……”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试试看罢了。” 语毕,奥斯坦稍微牵动了嘴角,表现出了“笑”的表情,随即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 翌日中午,原本龙音应该要与自己的同船伙伴们上船进行“打猎”的。但是由于与那个少年的约定,龙音只有暂且放弃了原本的任务,而依照著那晚的路线,来到了记忆中相同的地区。但就在她即将走到了那地方时,却因为一个奇怪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来。 抬头一望,却见得那位少年此时已经站在约定的地点上。然而,他的举动却不像是一般的等待,而像是一种蓄势待发一般。 “喂!你……” 正当龙音想要出声叫他之际,忽然之间,却见到少年突然拉了一下旁边的一跟绳子,霎时之间,只见那受到牵动的绳子,随著拉扯的力道,启动了一把架在树上的十字弓开关,下一刻,一柄铁箭就朝著他的喉咙处射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龙音多半会忍不住上前援救,但是她深深了解,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个等闲之辈。 果然,事情就如龙音所想的,正当那柄箭即将刺入他体内前时,少年猛然举起手来,并用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箭。 若由一般人眼中,将此时少年的表现与昨日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但事实上,龙音却晓得,集中一手之力挡下极速射来的箭,这样的招式所需之集中力、反应力、胆识与勇气,是与他昨日的表现有著不相伯仲的情形。 就在少年挡下了箭,深深一呼吸后,随即便转过了头来,对龙音笑道:“啊,你来啦?” “你……你是白痴啊?我人在这当然就来了啊!” “嗯,说的也对呢,看来是我多嘴了。” 语毕,少年露出了傻笑,而龙音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不觉间,龙音感受到,眼前的少年,有著与崆流类似的气息,只不过,与那个隐藏悲伤的崆流相比,少年给龙音的感觉,却似乎又更亲切了些。 “喂!你该不会……是人类吧?” “嗯……很有趣的问题呢。为什么你会这样问呢?” 少年突如其来的反问,让龙音一时找不出原因来回答,于是便改变话题道:“算了,甭提这个了,你先告诉我,你昨晚提的那D什么的吧。” 听到这句话,少年微微点头一笑,“DT……‘DragonThunder’。就是昨天我用来对付海浪的能力。” “喔……原来那东西不叫做光球啊。”龙音说著微微点了点头,接著又道:“那你昨晚说过,要把这招教给我啰?” “与其说是我要不要教,倒不如说是你想不想学,愿不愿意学。” “当然想啊!”龙音说著,又犹豫了一下,接著补充说道:“不过你可别再问我那些奇怪问题了,我最不喜欢回答那些东西了。” “放心好了,接下来的训练不需要用到脑子,只要有力量与决心就够了。” 语毕,似乎是为了不让龙音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少年从怀中拿出了一长条黑色的绳索来,接著又走到了前方的树林中,开始寻找著。 “……你在找什么鬼东西啊?” 面对龙音的问题,少年笑而不答,过没多久后,他停留在一棵已经死去的枯木前。突然之间,他朝著树干挥出了手刀,瞬间将枯木砍倒,随即又砍下了一小段木头来,并且将其以那黑色绳索反覆绑住。 在确认了绳索已经完全绑牢之后,少年这才回过头来对龙音说道:“这附近的树木中,有一种叫做‘钢木’,其枯木的硬度与重量可以与一般钢铁相比。现在我会把这挂在树上,朝著你的方向荡去,你必须要用你的力量将之推开。” “什么啊?我还以为学那招又多难,原来祇是这样而已。” 听到龙音自信满满地说著,少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说道:“我们先试试看再说吧。” 语毕,少年纵身一跃,踏著每棵树的分叉处,没几下就牵著绳子来到了树木的顶端。 “要开始啰。”少年说著,用力的一拉,将绳索与尾端绑著的木块扯到了半空。 而在这同时,龙音则赶忙站到了少年所指定的地方,站稳了身子,双手握拳,以备随时发生的攻击。 当少年说完了最后的警告后,只见得那块巨大的木头,在随著绳索摆荡个几下后,瞬间朝著龙音这个方向冲来! 由于初时摆荡的速度并不快,龙音并没有那种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感,眼见木块荡来,她只是伸出手来用力一推,将其推出远远的。 但谁知,就在龙音刚出手完之际,却见那木块随著规律的摆荡,又再度朝著龙音冲来!由于先前龙音那一击,使得摆荡的速度加快许多,因此这一次,多少已经让龙音感到了有些许的棘手。 勉强推开了第十次左右后,龙音不禁开始感到了紧张了起来,因为随著时间,木块的速度增加,而自己的力量又在减弱,加上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击,使得龙音的精神集中力开始有些涣散。 当推开木块的次数累积到了三十余次,她这时才渐渐感觉到,推这木块时,必须用著适当的力量,相当的距离,正确的角度,以及强大的瞬间爆发力,才能把自己的力量做出最有效的应用。 “我想你差不多该领悟到了吧,所谓的攻击,并非直接以力量去撞击敌人。而是以距离测量、角度测量、在最有效的情况下,以最小的力量给予最大的破坏。” 少年这么说著,但是龙音似乎在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得到很深的体会。尽管他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出了少年所说的道理,但到完全实用前,似乎还差一段距离。 相反的,由于龙音心中不自觉的思索著少年的话,使得她的反应速度变慢,就在她的稍稍反应过来的之际,那块木头却已经朝著她的打来。 由于这时龙音已经疲惫了,无法立时做出闪躲动作的她,在受到了这巨大的撞击后,便往后撞到了身后的大树上,随即失去意识。 ※※※ 另外一方面,这时候在“斯沃特岛”上,正举行著一场相当盛大的会议。 主要原因,还是由于昨晚其亚无意间以X把圣堂的大门给开启。只不过由于其亚本身的隐瞒,以及亚雷文的混淆视听,再加上众人多半将焦点集中于祭坛的剑上等因素之故,整个岛上的人们,都开始为了谁能继承这把剑而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虽然在血脉上,亚雷文无疑是勇者的继承人。但是对岛上的其他住人们而言,同样拥有这血统的自己,或许可以拔出剑来,继承勇者之名也未可知。因此一时之间,岛上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声音。因为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力量有著相当的自信,所以都想要赌赌看是否能拔剑。毕竟只要拔出剑来,自己的人生将会完全的改变。 而在这些人中,大致可以分出几种主要的想法。一方面是亚雷文支持者,他们多半是当初他父亲的忠心家臣,本身没有所谓的勇者血脉,因此对他们而言,只有亚雷文继承的这一条路,才可以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得势。另外一方面,大约有一半的人,他们主张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拔剑,这群人主要都是些与亚雷文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本来是因外头混不下去才来到这里,本该安安分份生活的他们,现在却想趁著这机会来得权。 只不过,就在这些人的代表齐聚在亚雷文本庄中进行激烈讨论的同时,完全感到事不关己的其亚,却被亚雷文拉著来为自己做出“解开封印”的证明。 “真是的……我干嘛要继续淌这混水啊?” 坐在圆桌前亚雷文身旁的其亚,一面听著众人激烈的讨论,一面在心中嘀咕著。 在这大厅里头的圆桌前,坐著十来位的的代表,其中每个人的立场都不相同,并且迟迟也找不到可以沟通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亚雷文少主都是勇者最正统的继承者,我想这个事实,没有任何人能反驳吧?” 一个老人用著激烈的语气说著,他名叫“罗杰瓦”是亚雷文家臣中最德高望重的人。 “话不该说的这么满吧?虽然我们大家都很推崇亚雷文阁下,但是事实却不是谁说了就算了。” 反驳的是一名比亚雷文长个三四岁的青年,他名叫“艾伦”,是投靠亚雷文家亲戚中,比较有份量的人物。 “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怀疑亚伦少主的正统性吗?” “老先生别这么激动嘛,我并不是在怀疑任何人,只不过想把让事实变得更清楚罢了。” “好!我倒听你说说怎么把事情变得更清楚!” 罗杰瓦将手中的木杖用力一跺,随即坐了下来,气愤地瞪著艾伦。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要让我们都有拔剑的机会,谁拔出剑来,不就代表谁是勇者的继承人吗?”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是不发一语的亚雷文,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沉重。尽管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亚雷文无法拔出剑来的事实,但是这时候的他,心情却一点也无法轻松得起来。接下来的时间中,主要依旧还是艾伦与罗杰瓦的辩论。一边坚持要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而另外一边,则是强调著亚雷文的正统性。 只不过这一切看在其亚这个外人眼中,却是觉得可笑至极的。虽然不能说艾伦或是罗杰瓦哪边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是单单为了这些所谓的血统在争辩,实在让他这个外人看来觉得好笑。 “仔细想想……我父亲不也是这样的吗?” 突然之间,其亚想起了那个同样很重视血统的父亲。他也是这样,如此在意著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 事实上,原本的其亚也是如此,不过在他遇见崆流与众人之后,却渐渐忘记了这些。因为与崆流等人的相处,他丝毫不觉得血缘身分上,会造成什么样的隔阂或排斥,相对的,一但在意著这些无谓的事情时,自己才真的是与他人创造出了隔阂。 “你这小子不要太过份了!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亚雷文有勇者的血统也不见得代表他是勇者’?” 突然之间,罗杰瓦的大吼打断了其亚的回忆,而在同一时间,场面也异常激动了起来。 而再也无法继续忍耐著听众人激辩的其亚,索性趁乱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厅。不知不觉之中,他又再度来到了海边。 由于此岛的海运并不发达,港口处的船只也只是为了每月一次的补给品,以及一些视需要而定的交通船,因此属于沙岸的这片海边,总是冷冷清清。 然而,今日的情形却有一点点的不同。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出头,可能比其亚大上一点点的女性,这时正坐在沙滩的礁石上,遥望著远方的海潮。 女性穿著就像是个女剑士,一袭轻便的革式铠甲,以黑色的紧身衣为底,鲜红色的束腰,将她的充满曲线玲珑身材烘托到极至,而下身也是穿著方便动作的黑色革裤,整体装扮配合上充满野艳气质的相貌,虽然美,但却给人一种不大能够接近的感觉。 然而,这种气质却偏偏最能吸引其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女性所坐的礁石旁。 “看够了吗?”就在其亚打算找些话题之际,女性突然这么说著,并且彷彿刻意地交换了一下双腿的姿势,让那从小腿延伸至臀部的美丽曲线完整呈现在其亚面前。 单凭著这简单的动作,就足够让些男人按耐不住性子冲上前了,但其亚并非是个急色鬼,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移开了视线。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至少不是来很久的。” “有趣的问题,为什么你知道呢?” 女性说完,挽了挽自己随风飘逸的金色长发,并且转头看了其亚一眼。 “因为我住在这里的时间中,从来没看到你这样子的人。” “我这样子?那是什么样子呢?” “嗯……这样奇怪的人吧。这里通常都不会有人来的。” 其亚如此说著,这句话无疑的大大出乎女性的意料之外。她猛然转头,有些讶异地看著其亚。 “……呵呵……你真好玩。”过了半晌后,女性突然娇笑了起来。 这就是其亚的风格,他并不像那些单纯的风流男子般,只会一昧的奉承女性,因为比起夸奖女性的美貌,博她不经意的笑容几秒,倒不如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 “现在大家都在位继承人的事情忙著争吵,为何你会在这里呢?” “那跟我没关系,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听完这话后,女性微微点头,虽然没追问,但更没多说什么。 “对了,那你呢?你为何会在这里呢?” “这个嘛……”女性说著,却没立即回答,而是站起来,猛然跳下了礁石,走了几步后,这才回头道:“秘密。” “喂!好歹告诉我名字吧?” 其亚追上前去叫著,女性这才好不容易稍稍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说,你知道就得死,那你还敢问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是别说好了。”其亚笑著,但这一瞬间,他却看不到,女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哀愁。 “是吗?说的也是……” 就在女性简单地回答完并要离去的同时,其亚突然又说道:“明天同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毕竟,就算不知道名字,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啊。” 其亚的语句虽然带著有些双关的暗示,但语气却相当的诚恳。但见女性缓缓回头,嫣然一笑。 “你想得美呢!不过……如果硬要等在这的话,我也没有法子阻止你。” ※※※ 在森林中因为一时疏忽而失去意识的龙音,直到傍晚才恢复了神智。 “啊……”缓缓从昏迷中清醒的他,一睁开双眼,却发现到现在竟然已经是黄昏了。 “我……我怎么会睡这么久啊?” 龙音不禁讶异地问著。但她所疑惑的,并非是自己昏睡的时间,而是她竟然会因那小小的冲击而昏睡许久。 “你醒来啦?” 就在龙音思索疑惑著的同时,少年突然从她依靠著的大树后方走来。少年的手中捧著一些水果与草药,并且递到了龙音的面前,“肚子应该饿了吧?” 龙音往少年手中一望,却见那些水果看起来都不像是常见的,而其他的草药,她自然更是一窍不通。 大概是看出龙音的想法了吧,少年将将食物交给她后随即便解释道:“这些水果叫是寄宿在一些少数活过千年的钢木顶端的,虽然味道可能不是多么美味,但是对于疗伤还有体力的恢复有很大的效果。而这些草药,则是附近悬崖内侧生长的,对恢复体力还有精神也都很有帮助。” 听到这年这么说,龙音于是拿起了一小根药草来,先是放在鼻前嗅了嗅后,这才半信半疑的放入了口中。 然而,当她稍微嚼了几下后,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却突然自她口中散发开来。立时,她想要将其吐出,但是少年确急忙说道:“不要吐出来,忍住,吞下去。” “开什么玩笑!谁要吞下这种鬼东西。”──龙音很想这么说,但是她最后却还是乖乖的吞了下去。 但谁知,就在她咽下后的数秒后,一股清凉的感觉却滑过她的喉咙,在腹中产生一股温暖的气息,环绕著她的全身。 “怎么样?是不是跟一开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呢?” “嗯……”龙音点了点头后,又拿起了水果来轻咬一小口,与草药相似,水果的汁液初时辛辣难以入口,但勉强吞下后,却让人感觉通体舒畅,一下子的时间,龙音感觉到,原本还有些酸痛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 “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有点被骗似的。”龙音一面这么说著,一面却开始大口的吃著草药与水果,她感觉到,每当她多吃一口时,初时那种感觉已经不那么难受,而后所感觉到的,却反而更加舒畅。 “你不妨试著想想,与其吃下口是甜的到腹中却变成苦的,还不如这样感觉比较好吧?”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但是……现在不是换成你在骗我吗?” 听到龙音这话,只见少年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了微笑。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耶……” 少年说完,又是搔头傻笑著,而龙音这时,则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两人的笑声在森林里头回荡了起来。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倒现在还是不晓得你的名字耶。” “好像真的是这样耶……” 语毕,少年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于是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你到底要不要说啊?”终于,龙音忍不住大吼著。 “啊?我还没说啊?”少年说著,龙音则是以用力地点头来替代回答,然而,他接著却又继续沉默了。 “…………………………算了!”突然间,龙音打破了沉默,少年不禁回头看著她,“不想说,不能说,不敢说,不愿意说……总之怎么样都好,这是你的自由嘛。” “……K。叫我K吧。虽然不算是名字,但起码是个代号……代表我。” “别开玩笑了,这么怪的字也能当名字啊?”──若是依照龙音原本的个性,多半会这么说,但是她这时在少年的眼中,的确看出了真诚,于是她便答道:“好啊,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啰……K!” ※※※ 这日傍晚,沙罗与蒂妲并没有再度受到任何的邀请,总算是能够在原住所静静地用餐。 “难得有一天能这么安静呢。”沙罗突然这么说著,随即粲然一笑,“看来姊姊上次的发火有用啰。” “如果只是生气他们就会安分的话也罢。”蒂妲脸上并未露出笑容,只是冷冷的解析著,“总而言之,他们现在减少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是为了往后规避责任的手段。” “可是……往好处想,至少他们不会再这么烦人了嘛。” 沙罗说著,刻意地又咒骂了几句,因为她晓得,这整个房子,其实都已经被人用魔法窃听了。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两人已经相互约好了,尽可能的不要说出一些想逃出此地的话来,甚至就连提起同伴的事,也要尽量低调处理。 仔细回想,自从前一次蒂妲突然跃下阳台的举动之后,就使得原本派驻在这里的守卫多了五成。因此倘若这样继续下去,只怕会让这里成为重兵把守之地。 “对了……姊姊,上次……那件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沙罗一面说著,一面轻轻的用餐刀沾了些酒,在桌上写了“崆流”二字,随即却说道:“就是姊姊上次说的那件衣服啊,后来有找到吗?” “……还没有,不过我有信心……那件衣服一定还有的。”蒂妲这么说著,随即也照著沙罗的方法,在桌上轻轻写道:“他一定会出现,放心。”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没有真的找到,还是让人难以放心呢。”语罢,沙罗轻轻叹了口气,接著又写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也难以放得下心,只不过……”蒂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却在桌上写道:“与其穷担心,不如还是冷静面对吧。” 看到这句话后,沙罗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原本想要再写些什么话,但却还是放下了笔来,只是在心中喃喃想著:“姊姊这句话跟崆流好像唷。” 同一时间,与两人所居住的宅第相连的另一间房舍,那里是监视监视的守卫们所居住之处。 为了不让沙罗与蒂妲两人逃离,此处是采想当严密的轮班制度。三个人一组,每组两个时辰全天候的以魔法器具监听,如此的方式,只怕是对待犯人都没有这么严密。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实力并不弱的两人,迟迟无法逃离此处。 在两人用餐的同时,另外一边负责监听的人员,也开始吃起了晚饭。 “真是的,这两个公主怎么这么无聊啊,老是讨论些无趣的话题。”其中一位士兵这么抱怨著。 “别埋怨了啦,她们都放弃逃走了,难道不好吗?”最年长的士兵这么说著。 就在这几人一面吃饭,一面闲聊著之际,忽然之间,房门外传来的敲门的声音。顿时之间,三人互相望了一眼。 “还没到换班时间吧?” “外头的会是谁呢?其他人还在巡逻吧?” “应该……是谁突然有什么事吧……” 最年长的士兵说完,随即站起身来。但就在他想走上前去开门之际,忽然之间,三人同时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开始急速降低…… 第六十六章 掩饰的自卑 一时之间,三人都呆住了。 “外头的……该不会是鬼吧?”较为年轻的士兵这么说著,但是却立即被他的前辈给狠狠瞪了一眼。 但就在这同时,外头的敲门却猛然停止了。然而,就在这瞬间,门却被一股强烈且诡异的暴风雪给撞开了! 霎时之间,众人不禁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定神向前望去,但却见在那风雪之后,竟然站著一个身著白色透明薄纱的女性。 “三位帅哥,你们好啊。”女性用著妩媚的声音这么说著。 这名女性年约二十来岁,身上穿著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隐约地展现著可以与冰雪相比的洁白肌肤。但尽管她的外形式如此的美丽,却还是掩饰不了她浑身上下充满的邪气。不仅如此,当女性一步步走来的同时,三人也能感觉到此室的气温越来越低。 “这……这位小姐……你……你想干什么?” 三人一同呆了半晌之后,便由最为年长的士兵带头发言问到。虽然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女性大有不对劲之处,但是眼见如此绝色的躯体,就连是这三个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当看到女性的那一刻,也感觉到脑中的理性大半被眼前的美景所侵蚀。 “那还用问吗……”女性说著,对著三名士兵粲然一笑,随即快步走上前来,伸手轻抚著年轻士兵的胸膛,接著缓缓说道:“人家当然是来杀你的们的啊。” 语毕,就在那一瞬间,女性的手掌传来一阵冰冷的能量,将士兵的胸膛乃至于心脏完全给冰冻了起来。 余下两名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一人呆住了,而另一人则是机警的拔出腰上的剑来,朝著女性砍去! 这位士兵也真不亏是久经杀场的老手,尽管知道眼前的敌人有著可怕的实力,但还是在那一瞬间就反应了回来,只见他举剑砍向女性,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再加上极近的距离,使得她完全无法可避。但谁知,就在士兵的剑砍中她的那瞬间,却听得“当”的清脆声响,随即,他手上的钢剑竟然震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你……你这家伙……是怪物吗?” 亲眼见到自己手中的剑砍中女性,但她却法无伤,士兵不由得感到骇然。倘若今日敌人是身批铠甲也罢,但是在这种极近的距离,谁都能清楚看到,女性身上除了一件白纱之外,别说是铠甲了,就连一件贴身衣物都没有,在士兵的逻辑之中,拥有这种程度力量的,绝对不会是个人! 剑断之后,年长的士兵握紧了拳头来,准备做最后的抵抗,但就在这同时,躲在他身后的新兵却突然一把将他推上前去,自己则趁机往门外逃窜。 但谁知,那女性就像是早已料到了他的举动般,侧身避开老兵,转头就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颈子,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 “别这么冲动嘛?该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了……” 当女性这么说著的同时,却见她怀中的男人一脸惊恐骇然,但随即,却因为女性身上散发出那彷彿有魔力似的低温,而缓缓进入了永恒的睡梦之中。 “好了……接下来该你了。放心……你也会该他们一样,在愉悦中死去的。” 正当女性这么说完便要走向最后一名士兵之际,她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门口。 但却见那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著了一个人! 由于刚刚的打斗,这里的照明都已经熄灭,使得此间的光线相当昏暗,而那人又刚好站在逆光处,再加上他低著头,因此女性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是什么人?”女性先是这么说著,随即却又强忍住讶异地一笑,“哼,别骗我了!达特!别再跟我闹了!” 听到这句话后,那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并且用著令人感到空虚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也是光明魔导公会的……爱丝蕾碧卡……” 突然被人叫出名字来,爱丝蕾碧卡显得一脸讶异。因为她在光明魔导公会中,向来是以形式神秘著称著,就连其他使徒认识她的也不多,虽然最近曾有一度败在崆流等人手中,但是她却无法猜出,眼前这名浑身充满著空虚力量的人,就竟是何等人物。 ※※※ “你知道我的名字?难不成……你是‘圣光’?” 由于诸多的疑点,爱丝雷碧卡当下做出了如此的猜测。但却见那人的影子缓缓晃了晃头,“圣光……好熟的名字……” 语毕,他突然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接著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我是为了毁灭光明魔导公会而来的……我是为了保护蒂妲而来的……对……我是为此而来的!” 突然之间,男人高高地抬起头来,藉著那一点点的微光,爱丝雷碧卡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恨之入骨的敌人……崆流! 然而,此刻并没有时间让她惊讶,因为这时候的崆流,已经转过头去,朝著外头走出了。 “……别想逃!” 看到崆流这突然的举动,蕾碧卡不假思索地便跟著往外奔出。而另外一方面,死里逃生的老兵,则是瘫软的跪倒在地。 这个时候,崆流与蕾碧卡这时,都已经先后来到了屋外的空地上了。 “特定跑出来,让我方便动手解决你吗?”蕾碧卡这么说著,随即用著自身强烈的五感,感觉了一下四周围的状况,“哼,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了。你非但没有那群同伴的帮忙,而且我也已经变得比那时强了!” 语毕,蕾碧卡猛然扯下自己身上的薄纱,但就在她的胴体毕露在崆流眼前的那瞬间,四周的水分子快速集结成冰,并且覆盖在她身上,型成了合身的铠甲。接著又举起了手来,以冰霜在手中合成了一条透明的鞭子。 这副铠甲名为“寂静之霜雪外袍”,是爱丝蕾碧卡这些日子以来,专门为了对付崆流等人所练成。一但接触了火焰或其他破坏性攻击,铠甲本身会自动以魔力再生,也就是说,只要爱丝蕾碧卡还拥有魔导力,这副铠甲就永远不会毁坏。 而她手上的鞭子则名为“寒风苏醒者”,是先以魔力结合成数千节的冰晶,接著再互相连结而成的。虽然以爱丝蕾碧卡的力量而言,没有办法再附加上其他的魔力,但是却可以对生物造成极大的损伤。 而另一方面,崆流这边,即使面对著是如此强劲的对手,但他却还是没有什么相对应的举动。甚至于,他此刻的神情,比以往都还要更加地迷惘了许多。 看到崆流这副神情,爱丝蕾碧卡当下更加地得意了。她认定著现在崆流的神情,所代表著的即是掩饰害怕的模样。 这份得意,让蕾碧卡完全忘了估算敌人的实力,二话不说,举起手来便将鞭子朝崆流的脑袋上劈去! 她手中的“寒风苏醒者”是可以依据自己的心意而改变方向的,而为了不让崆流闪避,她特地让其于空中不规律地舞动著,以变化万千的形式,突然在任何人都难以预料到的情势下,朝著崆流打来! 原本爱丝蕾碧卡以为,这一击纵然不使他头破血流,也可以在他忙著闪避之际,给予他强烈的打击。但谁知,当她瞬间抽回自己的鞭子时,却发现到,原本应该已经被自己的“寒风苏醒者”打中的他,这时却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这是幻影吗?” 顿时之间,爱丝蕾碧卡想起了那时雪山的情境,连忙转头看向四周,但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埋伏。 “为什么要……战斗呢?想如此想……但我还是……会想消灭你们。” 突然,崆流开口这么说著。他的神情看来是那么的彷徨,有时愤怒,有时平静,有时却又令人恐惧。 “可恶!不要瞧不起人了!” 突然之间,爱丝蕾碧卡生气的想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却射来了三道红色的咒符,将她与崆流阻隔开来。 “蕾碧卡,立刻离开!不要跟他缠斗!” 只听得咒符上传来了达特耐维尔的声音,随之,三张符咒分别化成了鸟、虎与巨蛇的火焰型态,朝著崆流杀去! 爱丝蕾碧卡晓得,这三只“焰雀”、“炽虎”与“花火蛇”都是达特耐维尔极强的能力,平时都不会使用,极便是强敌,也绝少像现在这样,一次三只的。了解到事情可能有异的他,于是便站立在当场,打算要看看崆流的能力。 ※※※ 原本以为,崆流的力量纵使再怎么变强,好歹也需要一番激战才有可能解决掉这三只炎兽。但谁知,就在她如此想著之际,三头炎兽已经分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崆流,并且将他的左右手与咽喉给紧紧咬住了! 但就在爱丝蕾碧卡打算冷眼看著崆流死去的同时,却突然见到,崆流身上多处的伤口中,在撕裂的表皮底下,竟然是如同夜空般的深黑色空间。下一刻,只见那三只炎兽都在那一瞬间被吸入了崆流体内。 “这……这是什么怪物……?” 虽然以爱丝蕾碧卡的身分,并不适合称别人为“怪物”,但是从现在的两者相互比较起来,任谁都会把崆流当成怪物。 “怪……物……也许吧。”崆流说著,轻轻的在身上拍了一下,一瞬间,伤口全都恢复了,“我已经快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语毕,崆流缓缓朝著爱丝蕾碧卡走来。顿时之间,她陷入了尊严与现实的挣扎之中。虽然感觉到崆流体内有种连自己都会惧怕的力量,然而,像这样不战而退,对于向来遵守著自我美学的她,实在是一种奇耻大辱。 “好歹……多少也要伤到他一点吧。”爱丝蕾碧卡不禁这么想著,但就在她打算行动前,达特耐维尔却突然从一旁冲来! “还不快点走!难不成你想死吗?” 他一面喊著,一面从怀中抽出了数十张咒符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立体魔法阵来,将崆流包围在里头,阻挡住了他的前进。 眼前的魔法阵,并不是单纯的阻挡用,而是可以将困在里头的敌人受到强烈雷击。然而,却见身在其中的崆流,静静地站在中央,同一时间,但见围绕在周围的每一樟符咒上头的文字,都开始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的爱丝蕾碧卡,当下不再犹豫了,对著达特耐维尔使了个眼色后,瞬间离开了此处。 而另一方面,已经脱离立体魔法阵的崆流,本来是打算想要追上去的。然而,这时的骚动却引起了守卫们甚至是蒂妲与沙罗两人的注意,彷彿是感觉到她们两人即将接近的崆流,楞了几秒后,叹了口气,随之快步地离开了此地。 ※※※ 经过了一整日的讨论之后,斯沃特岛上的几个派系终于讨论出了一个最后的结果来。 由于历代的传统,能够有资格尝试打开圣堂并且进入其中的,只有当代所认定的勇者继承者。在这样的传统作为基础下,要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进入圣堂拔剑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倘若就这么拒绝了所有人,那么这岛上必定会产生极大的派系分裂,甚至战争。 有鉴如此,双方便各让了一步。由罗杰瓦这边选择出一个实力最强的人来,以他为代表,与亚雷文对决,胜利者就可入圣堂参加拔剑的考验。 只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主要还是因为艾伦知道,要将“真理支柱”拔起,必须要有著难以想像的强大实力,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他料定整个岛都找不出来。当然,也许奥斯坦能,但是以他的立场与辈分,是不会也不能跟后辈们竞争。 而另外一方面,罗杰瓦这边,一听到了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许多年轻人莫不摩拳擦掌等待著。当然,他本人也是如此期待著。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在于,究竟该怎么那唯一一个人选找出来呢?照血缘,除了罗杰瓦等人以外多数都反对。照年龄……当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后说来说去,大家想到最好的方法,当然只有比武了。 也不知是因勇者的血统,还是因为这个岛上实在闲得无聊了。当今晨比赛的消息宣布出来后,每个人都开始练习筹备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岛彷彿活了起来。就连幼童与老人,都不乏有人手中拿剑打算来临阵磨枪一番。 只不过这一切,其亚可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今天一大早,他就如往常那样,先到了位于附近嘉儿的房间。但与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嘉儿依旧还没醒来。尽管呼吸、体温都十分正常,但就是不会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看著嘉儿沉睡的脸庞,其亚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虽然他本身对于恶魔的知识可说是相当缺乏,但是怎么看都可以确定,嘉儿这样的情况绝对不算正常。 “那一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嘉儿的床旁,其亚再度试著回想那一日海难的情境。 印象之中,他落入了海里,想要与其他人会合,但是由于场面太过混乱,不善水性的他,怎么也无法再游回船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他醒来所见到的那样,与嘉儿被人同样的人救起,而来到了这个岛上。 “只能盼望你早点恢复了,沉睡的公主……虽然是恶魔。” 半开玩笑地说完后,其亚替嘉儿盖好了被子,随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X,转身走出了此处。 很快的,时间到了中午,也就是其亚与那女性相约的时间。当他一到了那儿,却见女性早已经来到了当日那颗大石头上。 “你难道不晓得,让女性等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当其亚来到了大石旁,女性忽然转过头来,用著微微高傲的眼神看著其亚,并且这么说著。 女性今天与昨日不大相同,卸下了一身原本的轻型铠甲,今天她穿的较为女性。上身虽然依旧还是皮革的束腰型服饰,下身则是穿著长裙,原本绑著的头发,这时则是垂放了下来,展现出更为女性且妩媚的一面。 “我可不记得有跟你约好了什么。”其亚用著半认真的语气说著。 “是吗?那你今天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听到这句话,其亚并没有回答,只是迳自跃上大石,毫不顾忌地坐到了她的一旁。 “这里风景真的很漂亮呢,只不过倒是没几个人懂得欣赏。” 当其亚这么说著的同时,他的眼光却是看著女性,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赞美哪一边。 面对这样若有若无的褒美,女性只是稍稍一笑,没有答腔。只见她稍微地打量了一下其亚的装扮,接著开口问道:“你上次说过,你不是这里的人,那……又为何会在这里呢?” “这个嘛……总之有很多原因就是了。”其亚说著,露出了几许傻笑来,似乎打算学崆流的特技来把话题含混过去。 但谁知,女性凝视了其亚几秒后,女性突然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啊,是为了女人啊……” 听到这句话,其亚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叹了口气,这才无可奈何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猜到的,但是既然瞒不住,那我看还是老实说比较好了。” 其亚说著,于是便把自己的事情与嘉儿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但见这时,女性只是听著,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当其亚把这些事情都说完后,两人陷入了彷彿无话题可交集的沉默之中。但就在其亚想要找些新话题之际,女性却突然侧过头来,轻轻地靠著他的肩膀上。 “……”一时之间,其亚不晓得该做出何种的反应来,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将手环抱著女性的肩膀,让她更靠近自己。 说来也好玩,除了朵丝之外,对女孩子向来只是抱持著玩玩心态的其亚,这时竟然会对身旁的女性,感到一种温暖的感觉。两人就这么,相互的依靠在彼此的身上,静静地看著海的远方,不发一语…… ※※※ 傍晚的时候,龙音与同队的伙伴们,再度出航执行任务了。 这次他们的猎物,与往常不大相同。既非是商船,也不是货船,更不是军队的武装船,而是……人类的海盗船。 似乎是由于最近海运随著封国即将结束而开始热络起来之故,不仅有许多商人朝海上拓展贸易,就连原本在陆上横行的强盗们,也都纷纷转往海上发展。 若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在赤罗的视线范围以外也罢,但根据可靠的消息指出,最近有一群号称为“异界”的海盗们,在须伦佐尔附近横行。不仅如此,他们还刻意用著与赤罗相同的旗帜,甚至是掩人耳目的装扮,似乎想藉著赤罗之名,让对手惧怕,甚至不战就直接弃船。 因为赤罗海盗团的习惯,向来就是抢夺食物与物资,只要人类自行逃跑或投降,他们就不会随便杀人。而对方就是藉著多数人的这个观念,才想要以赤罗之名行抢的。 对赤罗而言,倘若他们只是当海盗也罢,但是旗帜刻意做的与赤罗似是而非,而行事作风也无处不仿效,更可恶的是,他们领导者“晨仲”还刻意地制造出谣言,要大家相信,赤罗与异界两者是相互合作的。 正所谓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当这谣言很快地传入了赤罗之中后,他们便决定,一定要把这群无耻的仿冒者消灭。 而可靠的线索指出,近期内,异界很快就会出现在须伦佐尔附近的海域上。 其实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因为浮空之岛。“约定之都”的出现。使得许多人认为此是一个神圣的奇迹,许多有钱的富商与贵族们,纷纷顾用船只与守卫佣兵冒险来此朝圣。就像是一个可以向人炫耀其资金雄厚的流行一样。 而贪婪的异界海盗团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已经于贵族们行动的同一时间,朝著这方向全速航行。 知道这消息的赤罗海盗团,于是便在今日中午紧急集合,并且决议,要在今日以快攻,将这群无耻之徒一网打尽。 而面对这样的任务,龙音当然是相当乐意,因为比起抢劫,她还是比较喜欢痛揍这种人一顿。 根据资料显示,异界海盗团的武力与船舰数,不会超过十艘,因此这边仅仅派出相同舰数的一半,以表示以较弱的力量与情况来较劲,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在须伦佐尔的习惯上,船舰没有人类那种文邹邹的名字,而仅仅只是用动物的名字与颜色相互配合的方式来代称。这次所派出的五艘船,分别是龙音所在的“黑龙”和“赤牛”、“黑虎”、“黄象”与“紫狮”。 根据行动的计划,是由“黑龙”、“赤牛”与“黑虎”三艘战船以对方无法察觉到的距离跟在商船后,等到那群败类出现后,在冲上去缠住他们,并且等待与其他两组合流,一口气把他们清光。 为了让船只保持在对方肉眼与仪器无法察觉的距离,龙音的龙眼就扮演著极为重要的角色,因为除了他之外,整个海盗团没有人拥有那种距离的眼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时候载满富商与贵族们的船只,早已经来到了一个定位点,但他们这时自然还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代宰羔羊。 “真搞不懂人类的想法……”就在这时,远方负责监视的龙音,突然叹气说著,“这种鬼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个浮在空中的岛屿罢了!” “那是因为人类拥有著比我们还更高出许多的信仰。”站在龙音身后的塔利斯如此解释著,“因为人类太过喜欢给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事物找理由了,世间的一切,都要有一个他们理解的原因才会安心,所以他们相信有意识的神,掌控著他们的生命。” “那也用不著选这个岛来膜拜吧?”龙音没好气地说著,“还有那个什么异界的杂碎也是,既然没实力就别当海盗了。哪有人会这样,学别人的名号来吓人的?” “这也是我们要消灭这些杂鱼的理由。虽然我们赤罗并不会专注于这个名号上,但是我们也不屑给那种比人类更加低等的人类去使用。” “听起来,大叔你好像很讨厌他们的样子。” “别叫我大叔。”塔利斯说完,随即抬头往前看,“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敬重英雄,不论种族。而且我们也鄙视懦夫,尤其是那种,没有实力却想跟强者分杯羹的寄生虫。” 当塔利斯这么说著的同时,龙音忽然张大眼看著前方,随即转头对他说道:“喂!寄生虫来了!” 龙音大喊著,只见得左右前方,隐约出现了几艘战船,形式看来与赤罗相近,而上头的旗帜也看起来与赤罗无异。但是当龙音仔细打量后,这才发现到,相对于赤罗红底的长剑与圆盾图案,对方的旗帜则是剑与盾同样长度。但虽然能说是“不同”,然其卑劣的用意,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 而另外一方面,察觉到了有敌人接近的船团,也开始骚动了起来。由于其中的领导者,多半是贵族与商人这些乌合之众,他们心中只求自保,对于钱财倒也其次。 就在这时,远方接近中的“异界海盗团”已经开始喊话了……“看到我们的旗帜,应该晓得我们是谁了吧?赶快把你们身上的贵重之物都收集起来,贡献给我们,否则就格杀勿论!” “这哪较海盗啊,根本是地痞流氓嘛!”龙音生气地说著,而同在这一时间,真正的赤罗海盗团,也已经开始前进了。 随著距离的接近,龙音发现到,对方船上的船员们,为了让人产生误会,不仅旗帜与船型相似,即便是服装与身上的彩绘,也似乎都刻意要让人以为是赤罗。 这个时候,对方似乎也已经发现到了赤罗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并不相信那是真正的赤罗海盗团,还以为是有哪个同业也来凑热闹了。 “想不到我这招这么快也有人学了啊。”异界的首领晨仲如此说著,并且拿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来观测著,“嗯……船跟旗帜都很像,就是没有我们化妆的好。看起来实在不大像是半兽人。” 他是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装扮相当华丽,加上有些娘娘腔的语调,让人觉得他是个不大正常的人,也许在他眼中,半兽人真的比人面兽心的他更像人类吧。 “哼!这群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精心想出这么棒的计谋,怎么可以轻易被人学去呢?”站在船前,自言自语著,他自然知道这些话对方是不可能听到的,但是对他而言,像这样偷偷地批评他人,就足以带给他极大的优越感。 其实晨仲原本并不是海盗,原本只是个小流氓的他,为了当上皇家的骑士,曾经先后加入数个军队。不过由于头脑与身手都不如人,再加上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并且说话总是过于自满却没有相对实力因而被赶出了军队中。辗转之下,他当上了渔船的船员,几年下来存了些钱后,便打算当起海盗来,只不过实在没有能力,因此没多久就解散,但是最近他突发奇想,便想到用这种手段来骗钱,而其他船员,也都是由一群在陆上混不下去的乌合之众聚集而成的。 他们并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之所以集结,主要是因为物以类聚,以及对平凡的一种极度不满。虽然严格说来,他们也是封建体制下的牺牲者,但他们心中总是认为“别人可以就表示我也可以”,所以许多事情总有著过度的自我中心化,只希望与别人享有同等的待遇,却是群没有相应实力的机会主义者,但他们却不晓得,自己凭这种实力能活到如今,其实只不过是种可笑的运气罢了。 然而,他们哪里能料想得到,今日就是他们运气用光的一天…… 就在片刻之间,赤罗的三艘船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夹而来,而另外两艘船接到烟火信号后,也已经从另外一头的埋伏处疾驶而来。 “搞不好他们听不懂语言,还是用最快的方法好了。”塔利斯冷笑一声后,高举起手来,开始对空高声吼叫著。 身为虎人的他,这吼声当真是惊天动地,不仅是异界的海盗们,就连更远处的商旅船队彷彿也能感到有股震波自水面传来。 起初,异界的乌合之众们只当是抢生意的同业把戏,但就在这么想之际,包括龙音在内,五艘船的所有半兽人,全都开始吼叫了起来。 倘若这声音只是惊人那也罢,但是五个方向的声音各自有个自己的高低起伏,就如同是首壮盛的军歌般,让人听的是胆战心惊。 霎时之间,异界的船队们起了大骚动,尽管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也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个假货,碰上真的了。 “大家不要怕!那只是把戏而已,我们也开始吼,压过他们!” 晨仲对著已经陷入混乱与恐惧的船员们大吼著,随即也开始高声“惨叫”了起来。由于他是个娘娘腔,尽管放开嗓子大吼,让人听来也还像是杀鸡般的惨叫,不但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震撼,反倒是一种相当滑稽可笑的感觉。 ※※※ 就在这同时,赤罗的五艘船已经用冲撞的方式,将对方聚集包围了起来。尽管两方的船舰看来极为相似,但是与赤罗相比,异界的船只是金玉其表败秽其内,被这么一撞,顿时就控制不住方向,纷纷追撞着自己的船只,毫无秩序地相互牵制了起来。 而另一方面,察觉到事情有异的贵族,毕竟也不都是蠢人,稍稍查看了一下两方情势,就大约猜出了七成原因。当下便趁着敌人相互缠斗之际,开始转舵逃离了。 “别走啊!不要让他们逃了啊!” 晨仲大喊着,但是谁又会笨到真听他的话?就在这同时,赤罗的半兽人武装军队,也已经纷纷强行上了异界的船。 “识相的就给我滚下船,一辈子不准再当海盗!否则的话……”率先登船的“紫狮”首领牛人“齐斯”大吼着,随即顺手抓起了一个倒在地上已经尿失禁的男人来,“否则的话,你们的下场就像他一样!” 语罢,他用着大手分别抓着那人的双肩,只听得“霹”的一声,男人已经被齐斯的蛮力给撕成了两半。 “副首领死了!轩保副首领死了!”一时之间,如此噩耗传遍了异界海盗们的耳中。 为了求生存,他们这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尊严?在另外一位名为“庶訿”的二首领带领下,纷纷跳入了海中。 然而,晨仲所率领船舰上的众人们,却没有受到这样人道的待遇。虽然赤罗并不以杀人为乐,但是这群人若不杀,只怕以后还有人会继续假冒赤罗的名字招摇撞骗,因此身为此次作战首领的塔利斯,最后还是决定要杀鸡儆猴! 当赤罗的军队攻上主舰,顿时之间,一场场的血腥画面充满了每个人的视线之中。 丝毫不理会他们的逃跑、哀嚎、痛哭,以塔利斯为首的半人战士们,用着如恶梦般的力量,撕裂了他们的身体。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赚钱而已啊。”、“好可怕……妈妈!”、“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我不想死啊!”当眼前一幕幕惨剧呈现,无数种诸如此类的想法,纷纷穿梭在每个暂时存活者的眼中。 严格说来,他们并没有错,但是赤罗的行为也无法说错。一但上了战场,就该有着以生命与敌人赌注的觉悟,没有人能说胜利者残酷。只不过,过于悬殊的实力,再加上这懦弱的眼神与惨叫,一时之间,也不禁让半兽人们产生了基于不屑的同情。 当超过千名的异界海盗,只剩下不到五十来人之际,塔利斯突然叫大伙住手。 “你们这群杂碎,擅自冒用我们的名字,还想活命吗?”塔利斯高喊着,但是他并不期望有人会回应,因为这时剩下的船员,都已经吓德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把你们的首领剁碎!并且发誓回去后永不再到海上,我就可以饶了你们!” 听到了塔利斯的话,最先有反应的,自然是被指明的晨仲,只见他满脸惨白,对着剩下的船员们大声吼道:“不要怕它们!跟它们拼了!他们只是一群怪物罢了,不可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些优秀的人类!” 他大喊着,然而,船员们这时,却已经提起了刀,朝着晨仲走了过来。 “你说要让我们赚钱的……”、“是谁害我们的……”、“你还继续要说大话吗?”、“死变态!该适可而止了吧!” 船员们开始鼓噪了起来,似乎已经决定要杀死首领。这样的情形不禁让龙音想起,自己家乡有一种不知名的虫子,喜欢寄居在大树底下,成虫大约是幼虫的十来倍大,会本能地为幼虫带来食物,但当成虫受伤衰老虚弱时,幼虫就会开始吃它,如此彼此残杀。 当龙音回神之际,晨仲的惨叫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的一摊血红色肉酱…… 作者的话:由于负责此书主编的同意“请大家为这位主编拍拍手^^”,我终于能够再次贴文,此书目前会以日连载的方式,每天贴上一节,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应该能够继续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所以注明一下,本书作者:路西法。专栏网址:?id=12ch=16.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六十七章 黑夜血族 凯旋归来之后,就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须伦佐尔上的众人们,又开始喝酒狂欢了起来。 虽然严格说来,没有抢倒一丝财物、原本近在眼前的肥羊野逃跑了、己方船只也因先前的冲击而受到了损伤,这趟可以算是相当亏本,然而,这样的结局对于赤罗的众人们而言,却是比抢夺财物更加喜悦的。 对于富贵与权力并不似人类那么执着的他们,之所以当海盗,为了其实只是单纯的生存与自保,再加上不善于管理财富,因此才选择这一条生存之路。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那么喜欢抢夺,而今天的战争,为的却不钱财,而是一种尊严与荣耀,因此战胜后的意义,也比以往来的高出许多。 而这次龙音,也比以往更佳的喜悦,因为这次庆祝的原因并非强夺。 她此时手上拿着比正常还要大一号的木杯,里头装着满满的啤酒,与一旁的象人及猫女,正在开心地对饮着。 “今天真是痛快啊!”牛人说着,并且开始大笑了起来。 “就是说嘛喵,终于给那群冒牌者一点教训了喵!”猫女也附和着,只不过由于酒醉与本身腔调较为含糊,因此让人听的不是很懂,但这却不会造成此时欢乐气份的改变。 “虽然教训的可能有些过头,但是……还真的是很痛快呢!” 龙音说完,三人一同又笑了起来,并且互相干杯,为此次的胜利庆祝。 就在这同时,龙音却突然注意到,K竟然出现在这人群之中。 由于今天中午的战斗,使得龙音无法去赴与K的约定,而且临时也无法告知他,因此这时,龙音多少感到有些许的歉疚。但尽管如此,个性率直的她,最后终究还是决定上前向她道歉。 然而,就在她往前方走去之际,却突然发现到,跟在K后头的,还有塔利斯与另外一位她不大认识的羽人。 就在龙音不知该不该上前的时候,但见K这时突然将头转向了龙音这边来,随之露出了微笑。并且在与后方两人说了几句后,就单独朝着龙音处走来。 “刚刚……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啊?”当两人一同信步走在夜晚的街道之时,不知该说什么话题的龙音,索性便这么问着。 “只是朋友罢了,没什么。” K简单地回答着,但接着,却又没有继续说任何的话。 感受这样沉默气氛的龙音,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她每一想到今日爽约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K。 大约这样沉默着又走了一分多钟时,龙音却突然地停下了脚步来,深呼吸一口气后,这才大喊道:“那个……对不起!” 听到了这句话,只见K同样停下脚步缓缓转过了身来,用著有些疑惑地神情问道:“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面对着K的疑问,龙音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只道:“可恶,我都已经道歉了,这小子还想装傻吗?”一时之间,龙音不禁感到有些生气。想她平时的作为,总是相当的我行我素,迟到爽约对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话虽如此,她最后还是拉下脸来向K道歉了,对她而言,这已然是极大的让步。 “你很过分耶!虽然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有错啊!随随便便就决定好了一个时间,想要临时变更也根本找不到人!” 当龙音把这些话快速说完后的半晌,K的神情才从原本的疑惑、讶异逐渐转变为恍然大悟来。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没什么啊,根本就没有必要道什么歉吧?” “可是……你刚刚……从刚刚就一直不说话啊……”龙音说着,突然低下头来,用着极小的声音喃喃说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是K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却见他突然忍不住笑了几声。 “你笑这样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很可笑吗?” “抱歉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刚刚……我是因为以为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没有说话的。” “我心情不好?哪有啊?你在乱说什么?” “你心情没有不好?那真奇怪了……从刚刚……你就皱着眉头不说话耶。” K说着微微一笑。而在这时,龙音终于理解了,其实是因为自己刚刚太过在意,结果彼此都误会了对方。他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不说话,而龙音也以为对方在生自己的气,这才一直没有说话,但事实上,这只是双方都产生的一点小误会罢了。 一想到此,龙音不禁开朗的笑了起来,虽然她这时并没有给K任何的解释,但是她此刻心中却相当的开心。 ※※※ 另外一方面,时间回到白天,蒂妲与沙罗从今天早上,就感觉到一种有些恐怖的气氛。 由于昨晚的事情发生,使得监视着两人的守卫人心惶惶,虽然从幸存者的那里可以晓得,这件事情似乎与两人没有直接关联,但干系到生命,如何叫人不在意呢? 这件事虽然在皇宫那边没有很大的影响,上头的命令依旧是好好看守着两人,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守卫已经渐渐与她们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总觉得今天好奇怪喔。”与蒂妲一同在阳台前喝着下午茶的沙罗,不禁这么喃喃地说着。 事实上,不仅是沙罗,蒂妲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这个事实了。原本会从阳台底下经过的固定巡逻队,从每刻钟一班,变成了两至三刻钟一班,而且当他们巡逻经过时,似乎也刻意避开了两人的视线与位置。 “感觉真的很奇怪,好像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从原本的轻视,变成了害怕的态度似的。” 蒂妲冷静地分析着,但是沙罗却不禁因为自己姊姊的用词而露出了苦笑来。然而事实上,蒂妲说的话,与其说是直接,倒不如说是贴切。 就在沙罗这么想着的同时,却见得前方的蒂妲忽然站起了身来。 “姊姊?” 相对于蒂妲的举动,沙罗立时抬起头来,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趁着他们害怕我们的时候,到外头走走吧。” 听到这句话,沙罗先是一楞,随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到,原本形式作风总是过于死板的蒂妲,在面对一些比较特殊的环境时,却能够比一般人更加适应灵活。但反观自己,在渊明行事总是我行我素的沙罗,一但到了这个陌生的领域,却好想胆怯地不敢作任何事情,相比之下,沙罗不禁觉得,或许自己的姊姊要比自己想的更加懂得变通的人吧。 以前,在渊明之时,沙罗跟蒂妲的相处时间,一天可能不到一个时辰。而后来旅行时,虽然能说是朝夕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跟现在整天在一起的时光相比,却又明显得更多出了许多。仿佛因祸得福般,在这仿佛被软禁的数个日子里,沙罗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了解且更敬爱自己唯一的姊姊。 就在两人先后走出了宅第,来到了大门前时,突然之间,意料之中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只见得无数手持长枪的守卫,还不等两人跨过门口,就已经奔了出来。 “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沙罗小声地抱怨着,本来以为蒂妲会纠正自己的,谁知,她却只是微微一笑。 “不知……两位公主,现在要去哪儿呢?” 侍卫长如此说着,但是他的神情确显得有些紧张,因为昨晚的事情,在同袍之间蜚短流长之下,已经变得有些骇人听闻了。甚至在守卫中还有人传言,是两位公主不满如此的待遇,因此杀人来泄愤。 当然,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让沙罗与蒂妲两人晓得,但即使是如此,她们还是可以从侍卫们的眼中,略为察觉到他们的情绪。 “我们想要出去逛逛……不行吗?” 蒂妲如此地问着,一时之间,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相互望着彼此,似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蒂妲的这句话似的。 过了好半晌,终于,侍卫们用着无言的方式,让出了一条路来,让两位公主离去,但随即却依旧是保持着距离跟随。 再度来到了街上,但这次两人的心情却远比前一次好多了。毕竟后方的监视者,因为害怕之故,已经退的远远了。而且由于两人在这段期间举止都很平静,使得他们相当的放心,也不会有着太大的戒心守备。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呢……”走到半路时,蒂妲突然讲出了这句放在心中许久的话。 一瞬间,听到这句话的沙罗,不禁楞了一下,但随即确机灵的恢复了正常的表现,并且用着轻描淡写的方式,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本,即使能走到街上,侍卫总是以包围的方式与相当的距离看守着两人,但今天的情况,却与平日大不相同,可算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只不过,说起来虽是简单,但实际上却依旧有着相当的困难在。毕竟两人都不是这里的人,对此处环境异常的陌生,想要逃跑,但是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在。 但正当两人一面走着,一面思索着该怎么逃离的时候,突然之间,街道上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两人微一回头,却见到后方有台冒着蒸气的奇怪车辆,从两人身后的远方急速驶来! 如果崆流在此,他必定会认出,那是以科学的方式制造出以蒸气为动力的特殊车辆,只不过这对于包括沙罗在内的其他人而言,这车看来却是相当的奇特与诡异的。虽然住在这里的人,多半早已习惯见到类似的车辆,但是此时的这台,却有着远远超出正常的速度。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了,一时之间,众人不禁都纷纷回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士兵们。 看到这样的情况,沙罗与蒂妲两人不禁对望了一眼,并且露出了心有灵犀般的神情来。 “趁现在!”两人同时心中这么想着,随即在士兵们还没有办法反应的瞬间,朝着道路了另外一头奔去。 然而,士兵们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没过几秒,便已经发觉到了他们逃走的事实,连忙大喊着追上前去。 “快拦住她们啊!他们是……” 侍卫长原本想大喊着,但是转念却想不到,究竟该称她们为什么身分。倘若说是使者或公主,那么只怕有反效果,面子也挂不住。然而,总不能说是逃犯吧?就在侍卫长苦思之际,却见蒂妲与沙罗已经分开混入了人群之中。而后方追赶的士兵,也散开来搜寻。 与沙罗分开后的蒂妲,原本应该是要尽可能的朝着混乱的地方逃去,但是她却突然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其实蒂妲早就这么想过了,毕竟两人都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时间一久一定会被抓到。如此想来,由一人担任诱饵,而另一人逃走,这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知不觉之间,蒂妲似乎也已经学会了崆流那种舍己为人的想法,当然,她本人并没有如此的自觉。 “沙罗这时,应该已经逃远了吧……” 就在蒂妲这么想着的同时,突然间,她逃离路线的前方却出现了追兵! 为了保险起见,蒂妲并未因此而放弃继续拖延时间,她转身,朝着小巷子里头跑去。 飒若的城市,并没有很严谨的规划,因此连蒂妲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此时的位置。 跑了大约有半刻钟的时间,蒂妲在数路士兵的追赶下,尽管以全速奔跑着,但终究还是被逼到了一个死巷之中! “公主,请别再挣扎了,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吧。” 侍卫长如此地说着,却见蒂妲这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来,并且朝着士兵的方向走去。 原本,蒂妲这样的举动,只是因为不想伤人而愿意束手就擒,但谁知,由于士兵们的心情过于紧张,再加上又不晓得蒂妲真正的想法,一时之间,竟然有个士兵因为误判了蒂妲的举动为攻击,而率先挺枪朝她刺去! 若是在平时,蒂妲必然能躲过此一攻击,然而,这次的情况却实在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她无法完全闪躲,左臂被枪尖扫过,划出了一道流出鲜血的伤口来。 受伤的蒂妲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情,但是他并没有责怪对方的打算,毕竟他们也只是跟着国王的命令办事。 “公主……请跟我们回去吧。您的伤,我们会立刻请人来治疗的。” 侍卫长紧张地说着,因为再怎么样,蒂妲都是地位崇高的公主,像这样伤了她,倘若真要追究,在场全部人都难辞其咎。 但见这时,蒂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受了伤,但是她的心情却比想像中的好,因为这时,沙罗多半已经逃离了才是。 就在侍卫们用着半压半请的方式,将蒂妲带走之际,方才伤到她的那名士兵,刚刚好就走在人群的最后。 然而,就在他要随着同伴们一同离去之际,后方的暗处却倏地伸了一只手来,无声无息的将他拖入后方无止境的黑暗中…… ※※※ 另外一方面,时间回到沙罗刚与蒂妲分开的时候。 由于蒂妲牺牲自己当诱饵,使得追兵绝大多数集中于追赶蒂妲而忽略了沙罗。但由于那个时候的场面过于混乱,而沙罗也遵从着蒂妲的指示,死命的往前奔跑着。 跑了许久之后,体力不继的的沙罗终于停下了脚步来。抬头向四周张望,却见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奔跑出了相当的一段距离。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躲掉了追兵,而稍稍放慢脚步之际,忽然间,先前的那台蒸气车却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来。 也不等沙罗的反应,只见车门瞬间打了开来,并且有个女性从里头冲出,快速地将她拉入了车中,极速离去。 “好痛喔!快点放手拉!”被拉入车中的沙罗,拼命的大叫着,然而,女性却拿出了一把匕首来,抵在她的喉咙上,随即说道:“不要叫!” 突然被这么挟持着,沙罗立时只有乖乖得闭紧了嘴,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了,就连原本想要呼唤出银雪的举动,也都停止了下来。 看到沙罗如此的合作,女性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见她缓缓收起了匕首来,但是手却依然盖在沙罗的嘴上。 “你答应我,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就会放开你,好吗?”女性说着,看着沙罗依旧充满困惑的神情,于是接着又说道:“请你放心,只要你听我说完这几句话,我相信你就会了解了……如果同意的话,就眨两下眼。” 听到女性这么说着,又看了看她那认真的神情,沙罗在犹豫了半晌后,这才眨了两下眼。 确认了沙罗的答案后,女性稍微松开了手,随即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们被国王软禁的处境,但是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可能性的盟友。我这样说……你能够懂吗?” 当女性说完后,沙罗意会似的又眨了眨眼。就在这时,女性终于从原本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且将沙罗放了开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我们是存在于这个国家的地下反抗军‘蓝空’。” “反……反抗军?这么说的话,你们是想……推翻这个国家?” 沙罗不禁这么问着,她以前自然也听过一些关于反抗军的事情,基本上,每个国家,不管是治或着是乱,都一定会有人,因为某种原因而组织集结反抗军,只不过规模的大小,性质的差异与作风,却又不大相同了。 但尽管是如此,可以确定的是,身为皇室一员的自己,应该与反抗军所处相反的立场才是。 也许是看穿了沙罗心中的想法了吧,只听女性继续说道:“虽然我无法做出证明˙但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并没有恶意,之所以带你走,为的就是要能够合作。” 语毕,女性伸出了手来,接着又道:“我叫做‘伊芙’,是蓝空的领袖,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 在双方得到了协调之后,两人自无数条曲折的小路经过不断的穿梭而来到了一处相当隐密的地下建筑中。 根据伊芙的说法,这里是蓝空的数个地下据点之一,同时,也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据点。 “很抱歉,本来应该是要把你安置在主据点的,但是现阶段,我们还不能轻易把主据点的所在告知任何新加入的……包括您在内。” 听到伊芙这样说,倘若是以前的沙罗,不管是否在意,都会亏别人几句吧,但是感受到此次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她,这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据点本身没有名字,只是以编号为记,而沙罗此时所处之处,便是他们的第七据点。 由于并非是主要据点,重要的设备与武器比较不会放置在这里,简单说来,这里是提供反抗军住宿与膳食的地方。 事实上,加入了蓝空的人,一半以上都不是什么有着同样高远理想的人,他们加入,贪图的也只是免费的食宿与尚可的酬劳罢了 而在刚走入的大厅中,这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反抗军所收容的人。而在这群人当中,也不乏有流浪汉与落魄的旅人,他们通常都是坐在墙角,孤独地发着呆,当然,这时候的沙罗并不晓得,一位串联数人命运的人……遥夜也身在这群人里头。 ※※※ 那一日,岛上起了这么一场巨大的异变,遥夜也在那时,下定了决心,要走出岛上看看。 而在因缘际会之下,他恰巧碰上了出海捕鱼的船只,就顺便搭乘着,而来到了这个地方。但由于他身无分文,加上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许多人情事故,后来刚好碰到了蓝空寻找新人加入反抗军,别人见他力量似乎不弱,便将他带入了这据点里头来。 所幸,这个据点的架构,与遥夜以前所待的地方类似,而且更不必分工合作那些事情,所以他倒是挺适得其所的。 就在沙罗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晚上,遥夜又如以前的习惯一样,一个人来到了街道上头。 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他真的很不喜欢阳光,有时甚至是灯火的光线都觉得碍眼,然而,月光却又不同了。 他最喜欢月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因为唯有那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着血液在流动着,并且不断地澎湃汹涌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他享受着月光的同时,突然之间,他却回过了头来,只见得一个男人这时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男人看似约有四十好几,身上穿着类似练金术士的深色斗篷,一半的脸上则戴着类似化装舞会的面具。当遥夜看到他时,一时之间,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愤怒地神情。 “你怎么这么有闲情啊?‘Dark’或着该叫你做……遥夜。” “……‘雷达雷斯’……你怎么会也跑到这地方来了。”遥夜冷冷地说着,但是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他眼前的男人,与达特耐维尔和爱丝蕾碧卡一样,同样属于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一员,最擅长于魔导科技的练金术士──“雷达雷斯”。 “呵呵……我怎么能不来,我最珍贵的宠物,不是也来到这里了吗?”语毕,雷达雷斯抬起头,面具外的脸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来,“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小遥夜。” “别叫我那种名字!” 突然之间,就好是被催眠似的,遥夜顿时杀红了眼,朝着雷达雷斯冲了过来! 这一切就好像是被雷达雷斯早已预料到的一样,当遥夜冲过来的瞬间,只见他拿出了一盏像是灯一样的东西来。顿时之间,只见得那灯产生出强大的光芒,虽然还不至于将黑夜化作白昼,但却已经足够照耀两人附近十余尺的地方。 原本这光线应该对人是无害,但却见一时之间,照到光线的遥夜,像是被光芒给捆绑住似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 “你难道想反抗你的制造者吗?你这宠物还真是不乖耶……” 雷达雷斯说着,露出了那似乎会让遥夜发怒的笑容来。只见他虽然被光困着,但是仍尽可能的反抗着。 而看到这情形的雷达雷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来,然而,这笑容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为了自己的能力而喜悦。 只听他这时继续说道:“我制造了你,自然是最了解你的人。在能力上,你的力量也许强过我其他可怜的同伴们,但是只要知道你的弱点,你就会不堪一击!” “不是你制造我的……我有父母!” 遥夜试图大吼着,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雷达雷斯的尖声大笑,“哈哈……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幽默了?他们两个只是我实验用的生物道具罢了,我才是你的创造者!” “你……你放屁!”语毕,遥夜用力朝着自己打一拳,凭着痛苦,激发出了自己愤怒与力量,再度朝着雷达雷斯冲去! 这次他的速度甚至比先前还快,然而,早就对他能力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雷达雷斯,却是冷笑着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 霎时之间,遥夜与雷达雷斯擦身而过。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用力朝着地板上打了一拳,藉着反作用力,转身再度击向雷达雷斯! 由于雷达雷斯的能力多专于练金术与魔导力,因此在实际的战斗上,能力并不如其他的人,相对地,遥夜体内,却有着雷达雷斯苦心制造的战斗结晶,各种千变万化的战斗形式,都早已在他诞生的那一刹那中学习到了,这时若非雷达雷斯有着那灯的守护,否则受到这一击的他,只怕早就被杀了。 但中了这一击的他,却已经了解,自己在与遥夜缠斗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如此想着,当下他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像是铳般的东西来,打算要认真地与遥夜战斗。 然而,遥夜又怎是那种会乖乖被他攻击的人?眼见得他将铳举起指向自己的瞬间,遥夜却突然抢先朝着他这边冲来! 可是就在这同时,却见雷达雷斯突然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来,顿时之间,他的掌中飘出了一阵暗绿色的气体来。 顿时之间,遥夜强烈的第六感察觉到了危险,连忙停下脚步来。但谁知,那绿色烟雾就像是种特殊生命体般,朝着遥夜的方向袭来! “‘无法抛弃的使命绿色’……这是用诅咒还有不死族的癌细胞制作出来的,专门捕捉生命。” 雷达雷斯如此解释着,但遥夜又怎么会有时间去理会他的话,只见他在这无数房舍的顶上与之间快速纵跃着,但即使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人类,但是雷达雷斯所放出来的毒雾却还是紧追着他不放。 只见遥夜数次发针攻击,但由于那团雾没有实际形体,因此即使被针刺入也没有任何作用。 “哈哈……我教给你的‘绝情丝’虽然可以贯穿魔法防壁,但是对它是绝对不会有作用的。” 雷达雷斯大笑着说着,由于他极度的自信,所以并不打算亲自出手,但也正因为如此,遥夜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可以支持到现在。 就在遥夜与雷达雷斯的毒雾一追一逃了约有一刻钟时,仿佛感觉到有些厌烦的他,终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来,放出了另外一种向白烟一般的东西来。 顿时之间,这白烟从原本的瓶子里扩散开来,随之,让方圆百尺之内的视线都被烟所帐蔽了,这样一来,虽然雷达雷斯本身无法知道遥夜的正确位置,但是遥夜却也同样无法察觉到毒雾与他的位置,形式顿时危险倍增。 “这是‘化作朦胧的哀伤白色’,就算是拥有看穿云雾强力眼力的你,也绝对无法看透的……”雷达雷斯说完,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对了,我都忘了,这白烟不仅是障蔽视觉,就连声音也都会被吸收,所以你是无法听到我说的话的。” 明知如此的雷达雷斯却依旧如此说着,因为对他而言,并不是在用言语让遥夜分心,而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制造的物品骄傲罢了。 而在另外一方面,身处雾中的遥夜,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继续躲避。 由于这种烟雾所制造出的效果,几乎与“千黯之暗”一类的能力类似,人处于这种情形下,很难不去产生幻觉,遥夜身处于白烟之中,脑中不禁开始回忆起了那段在岛上被监禁着的时光。 他一出生……正确说来是有记忆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对他而言,他没有任何同年的时光与回忆。唯一可以称之为往年记忆的阶段,也顶多只是在雷达雷斯制造的特殊液体空间成长时,偶尔能见到父母探望自己的零星记忆罢了。 成长完全之后,他就被雷达雷斯逼着吸收了庞大的知识与战斗技能,那是用一种特殊的水晶,将他人的知识与智慧储存,再赋予给其他的人。但副作用却是,继承者会有极大的痛苦,而且也会加速衰老减少寿命,但是由于遥夜的身体几乎不会衰老,所以只有无尽的痛苦,而没有留下副作用的痕迹。 “跟那时候一样,就如那时候一样……” 突然之间,遥夜心中充满了一种仿佛恐惧或着是愤怒的情绪。而在这同时,他口内的犬齿突然变长,就如同传说中的吸血族一样,但在这同时,他双手十根手指却也都长出了极度锐利的爪子。 “应该也差不多了吧……”雷达雷斯仿佛早已经知悉一切般地说着,“当你完全化身成为‘血族’的同时,我铳中的子弹‘幽光’就能发挥最大的效能,让你无法恢复那丑陋的人类外貌!” 明明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话,但是对他而言,只要能够说出就能有一种快感。 其实雷达雷斯也是个人类,只不过原本身为练金术士的他,总是将能力致力于创造出可以让生物痛苦的毒药并且以此为乐,而后被协会驱逐,加入了光明魔导公会之后,便以此影响力,继续研发许许多多的毒药,而遥夜,则是他为了要试毒与研发毒药所制造出的副产品。 遥夜身体中,混合著许多种族的血脉,对绝大多数的毒药也都有着免疫力,就算中毒,也像是一场小病那样。而雷达雷斯的实验中,就是不断的各种他研发的新毒药来喂食遥夜,观察他的痛苦,并让毒药进入遥夜血液中,混合成更恐怖的毒物。 他本人这时自然是不晓得,但实际上,遥夜的血液,将会是世上最强烈的毒药,当然,若能善加利用,也可能成为治病的灵药引子。 只不过,他体内的药物,必须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长,雷达雷斯于是把遥夜关在岛中,等待着时间的到来。原本他早已经将遥夜教育成了不打算离开岛上,对生命没有任何梦想的活死人,但谁知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后,使遥夜渐渐得到了人性,并且逃离岛上。 而雷达雷斯这次,就是打算将遥夜带回,并且为了不使他再度恢复人性而逃走,他预计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遥夜强制化成“血族”的异种生物模样,让他永不恢复! 为了使自己的子弹可以顺利击中遥夜,雷达雷斯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个瓶子来,打算要撤掉烟雾。但谁知,就在他才刚打算把玻璃瓶口上的软木塞可拔起之际,忽然间,四周的烟雾竟然自行开始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烟雾……那小子……不……不可能……他没有能力对付我的烟雾!” 雷达雷斯一面大喊着,一面向四周张望,这时他突然发现到,其实烟雾根本不是消失,而是……被一个像是液体又像是气体般的黑色影子给吞噬了。 只见得烟雾完全散去的同时,雷达雷斯见到,由于他先前放出的毒雾遥夜已经倒在地上暂时无法动弹,但他的一旁,却站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男性……是崆流! 第六十八章 反逆之黑暗连锁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每个人都应该已经沉睡了。然而,崆流与雷达雷斯的战斗,却才刚刚要开始。 “是你……想不到今天我的运气真好,可以一箭双雕。”语毕,雷达雷斯拿下了原本铳中的子弹“幽光”,换上了另外一种深色的,“让你尝尝看,这可是用尊贵的妖精族之泪,再加上兽人族的尸体上特殊的细菌调和而成的‘失去的恐惧之深蓝色’,它不但能够让你全身腐烂,还可以让你丧失理智,成为止懂得吃的活僵尸!” “丧失……理智吗?”崆流说著,稍微叹了口气,接著抬起头来,用著平静的声音说道:“很抱歉,我想是不可能的吧。” “……你这小子!竟敢侮辱我的研究成果!” 崆流的话,刚好是犯了雷达雷斯的大忌,只见他生气地看著崆流,手中高举的铳不断因愤怒而颤抖著。 “一半的愤怒、四分之一的未知、五分之一的恐惧、剩下的……不理性的浑沌……”语毕,崆流缓缓走近了几步,“这就是你的一切吗?说实话,你所拥有的,机会就跟我现在有的一样的少。” “我听不懂你这些屁话!要求饶就趁现在吧,如果你这时求饶,我还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尽管雷达雷斯本人是如此说著,但事实上,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眼前这个让人看了就心烦意乱小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对光明魔导公会而言,崆流无疑是个眼中钉,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否杀了他,就成了一种能力测定的准则。行为上,总是靠著许多奇怪的发明才能使出力量的他,向来就觉得自己被达特耐维尔等人瞧不起,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设计出专门对付自己同伴的兵器遥夜来。 而这时,被全公会视为大敌的崆流,毫无后援地站在自己面前,又如何能不让他跃跃欲试? “不要以为你杀了崔斯就代表你很强,告诉你,其实他的力量跟我的发明比起来,根本就连屁都不是。” 可能是由于同样是人类加上作风个性相近吧,在公会之中,雷达雷斯最不服的人就是崔斯。也因此他认为,倘若这时,自己能够解决崆流,就代表著自己的力量胜过崔斯! “奇怪了……我好像有听过类似的话。”说著,崆流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对了,你跟崔斯……是一样的人啊……” 听到了这句话,雷达雷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举起铳来,扣下了板机,黑色的子弹顿时朝著崆流击发而出! 子弹本身是漆黑的,因此在夜晚不但难以察觉,更是无声无息。但见仓促之间无法闪避的崆流,应声就被这发子弹打中了心脏! 若是正常情况,崆流应该要倒在地上,痛苦却无法说话地卷曲著身子。只不过,现实却与雷达雷斯想像的不大相同。 只见得明明被子弹击中的崆流,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从未改变,依旧是那样的毫无情感。 “是幻觉啊?原来如此,我早就曾经听过,你有个叫做‘自然灵假面’的守护天使,可以制造出幻觉来。”语毕,雷达雷斯再度填装子弹,随之一个转身,将铳指著原本自己的后方,随即大吼道:“但是这招是……骗不了我的!” 语罢,红色的子弹击发而出,但见在其飞出铳杆的下一刻,却猛然爆炸开来,一瞬间,里头的液体四散在周围,并且开始燃烧。 “不要躲了!我这发‘烧夷的诡异之红色’里头的液体,可以将所有附著物燃烧殆尽,你是躲不开的!” 雷达雷斯自信满满地说著,但就在这同时间,却听到后方原本被他当成幻影的崆流,发出了小小的叹气声来。 顿时之间,雷达雷斯不禁一惊,但随即恢复了冷静,笑著说道:“原来如此……你躲的还真快,一下子就跑到我背后了!” ※※※ 语毕,他再度转身,随之填弹,下一刻,同样的子弹再次从他的铳中击出! 这一次,他对准的是崆流的身体,但事实上,在他心中,其实并不认为那是崆流本人,而是以守护天使制造出来的幻觉而已。而此击的用意,其实只是为了要把崆流的真身给逼出来的一击罢了。 但谁知,当子弹在“崆流”的身前爆开之际,红色的液体四散周围,包括了崆流的衣服,而倒在一旁的遥夜,则被崆流一个挥手,挡下了洒向他的红色液体。 “哼……原来是真的啊。”雷达雷斯笑著,他似乎早已忘了刚刚错误的判断,而见到了崆流身上沾著的红色液体,不禁露出预知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雷达雷斯想要说出一些自夸的话时,却见得,原本应该开始燃烧的崆流,依旧若无其事地站在前方。而那些红色液体,竟然都被他的身体给吸收进去了! 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充满著自信的雷达雷斯终于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然而即使是他,又怎么会想得到,崆流体内,竟然有著那早已绝迹千白年的恐怖能量。 正当雷达雷斯试图在脑中寻找出解释眼前这一切的理由时,忽见崆流缓缓举起了手来,刹那之间,那原本已经被吸入他体内的红色液体,竟然在他手中化作一颗红色的坚硬球体来! 雷达雷斯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愚蠢,但毕竟不是笨蛋,当看到这幕时,已经猜到了崆流下一刻的举动。只见当下他立即从怀中拿出另了一颗金色的子弹来,用最快的速度填装入铳中,并且随之对准了崆流的手腕。 刹那之间,雷达雷斯铳中发出的金色光芒,以及崆流抛出的红色球体,在两人的中央篇崆流处相互撞击,产称了强大的爆炸飓风,使得雷达雷斯不禁稍稍退了几步。却见崆流依旧像是浑然无所觉般地站在原地,但这正合了雷达雷斯的意,只见他趁著两股力量相冲之际,又已经装了一颗子弹准备击发。 “哼,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在连续两发我的‘贯穿的象限之纯金色’下,也一定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雷达雷斯这么想著之际,却突然见到,崆流这时竟然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做出了招唤守护天使的准备。 雷达雷斯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二话不说,立即将自己的第二发子弹射出,同一时间,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拿出第三颗子弹准备填装。 “三发子弹……他绝对不会有办法抵挡的,受死吧!” 如此想著的同时,只见得自己前方的两道金光已经渐渐压制了崆流那边的力量,他自信,从以前搜集的资料看来,崆流这时已经是极限了,不管他用出什么样的守护天使来,都不可能抵挡得下他第三发子弹! 在脑中得到了如此预测的他,立即举起了铳来,大声吼道:“你这小子,给我……变成光……啊!” 就再他话还无法说完的前一刹那间,只见得崆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招唤出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来。但是这一切其实都已经算在雷达雷斯的计划中,他确信,尽管两个守护天使可以勉强扳回一成,但等到自己第三发子弹打出时,崆流绝对是无力回天。 但谁知,就在他已经准备好击出第三发子弹之际,却见崆流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来,将“沙漠之冬”与“炎之咆哮”一同吸入其中。下一刻,但见一只浑身上下散发著黑色火焰的怪物,从那球体中冲出。 怪物的身长约有“沙漠之冬”的三四倍,而大小则是“炎之咆哮”的两倍以上,外型像是狮头龙身,周围散发著高热,但是火焰的能量颜色却像是……“逆”! 而在同一时间,崆流手中的“默世录手札”,出现了全新的一页……“反逆之黑暗连锁”。 在无法做出反应的瞬间,这庞大的守护天使,吞噬了原本对峙著的两方能量,随之,将雷达雷斯的身体吞入! 那名为“反逆之黑暗连锁”的守护天使,是崆流以“逆”为触媒,结合了“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而变化出来的,在祂巨大的体内,是个封闭的中性子星空间,与任何空间都不相连,即使是可以进行穿越时空的神或人,只要能量小于祂,都会被祂吞食且融合。 在这已经恢复平静的夜里,只听得被吞入其中的雷达雷斯不断的嘶吼著,但顷刻之间,吼声变成了绝望的哀嚎,随之缓缓消失…… ※※※ 夜晚渐渐接近了黎明,遥夜这时终于从昏睡中缓缓苏醒了过来。 由于一度变化成为了“血族”,再加上先前受到的攻击,使得他的恢复力一时减弱,导致许久后方能恢复神智。 他一起身,向四周望去,却见到崆流这时站在他的一旁,冷冷地看著自己。 “你会死吗?”崆流如此问著,随即稍微凝神看了他一眼,“……现阶段应该还能活著。” 一时之间,遥夜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回他的话,但随即却见到崆流突然像是有些头痛般的按著自己的脑袋,过了数秒,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对不起,我最近有些不正常,不要介意。”崆流说完,很勉强地露出了以往的笑容来,“你没事吧?” “……嗯,大致说来没有什么问题。” “呃,那就好……”就像是有些不善说话似的,崆流与遥夜之间的对话相当的乏味。 稍稍应答了几句简单的话后,崆流拿起了手边的一个酒瓶来,大口地喝了几口,几乎将整瓶酒的一半饮尽。 正常时候,他从来就不曾向这样牛饮,而且那酒浓烈的程度,光由遥夜灵敏的鼻子闻来,也知道是绝对不能这样喝的酒。然而,崆流喝时,却像是浑然不觉般,甚至可以说是,他现在并非在享受,反倒像是在吃药似的。 察觉到了遥夜有些讶异的神情时,崆流缓缓放下已经没剩几滴的酒瓶,转头对遥夜说道:“你也要吗?”语毕,还不等遥夜的答话,崆流迳自转身,从后方的一处柜子上,又拿出咯两瓶烈酒来。 趁著崆流转身之际,遥夜往四周望去,却见得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个黑暗的石室,并且从装潢摆设与四周的雕刻看来,多半是个飒若贵族的墓穴。 “觉得很奇怪吗?”就在崆流递给了遥夜一瓶酒后,他突然这么说著,“这个地方如你所见,是个没有人会跑进来的墓穴,不过由于这里埋葬的人,生前是个很喜欢收藏名酒的贵族,所以这里放著相当庞大数量的名酒。” 一面说著,崆流一面拔开了封住酒瓶的软木塞来,看著上头的标签说道:“像是这瓶十五年份的‘RoyalHero’在以前我的故乡,一整瓶没开过的,可得要花十几枚金币才勉强能够买到。” 语毕,崆流的行为却与他的话完全相反,只见他举起手仰起头来,顷刻间又将这酒给喝了大半。 “难道……你们人类的习惯是,名贵的酒要这样喝吗?” 看到崆流与说话全然不同的举动,遥夜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困惑。在外观与能力上,他无疑地超越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在社会价值,以及与人相处等诸多问题上头,他却可能比一个五岁小孩还有些不如也说不定。 “呃……请别误会了,我也想要好好地喝酒,只不过……现在的我,好像已经没有味觉了。” 崆流说著,又是勉强地露出了微笑来。这样的表现不禁让遥夜有些讶异,因为崆流这样看来,就彷彿是刻意地要让别人不去在意他的事情般。明明口中说的是如此严重的事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这个时候,只听崆流继续说道:“我体内有个东西,它会给我力量,只不过,却会一步一步取代现在的我,成为一个吞噬一切的虚无。” “简单说来的话,你喝酒是为了用里头的成分,来压抑那种东西啰?” “可以说是,也可说不是。”崆流说完,再度喝了一大口酒,但可能由于自己也觉得有些浪费,因而不禁再度叹了口气,“我心中越是有著期望,就越容易与它完全合并,而酒精似乎可以帮我把那部分麻痹,让我与它合并的速度减缓。” “既然你这么痛苦,那又为何还要继续用它的力量?” “首先,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做,再者,就算我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崆流说著,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并且露出了几许哀伤的神情来,“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我故乡的情景来……这好像是将死之人才会发生的吧?” 语毕,他露出了苦笑,接著喃喃的自诉起了自己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故事来。 而遥夜这时,出乎意料之外地,原本应该随时都充满的战斗意志的他,听著崆流的话,心中却感觉到异常的平静。 “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会平平凡凡的过著如正常人那般的生活,却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味觉、嗅觉、就连听觉与视觉也在减弱当中,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有另外一种五感诞生,这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人类那样。” 当把自己人生的故事说完后,崆流以此作结。就可惜,本来应该是要流下眼泪的他,这时连一丝泪光都见不到。因为这个时候的“逆”,其实早已占据了崆流相当的情感,正常情况下,一般的人早就变成了充满“虚无”的肉体,唯读崆流强烈的意志与力量,方能继续维持著属于人类的一面。 “说来好笑,几个月前的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多活一阵子,保护著我想要保护的人,但现在……某部分的我,甚至希望能早点死掉。” 听到崆流的自白,遥夜不禁微微一惊,因为那也曾经是自己的想法,拥有无法结束的生命的他,也的确一度这么想著。 “真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会把这些话告诉你这个陌生的人呢?这些话我连蒂妲他们都从未说过呢……” “蒂妲她们……就是你想保护的人吗?”遥夜忍不住这么问著,但这崆流点了点头,遥夜则接著问道:“那么你现在留在此处,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算是吧……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我不想去见他们。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先把那些会阻挡他们的人都给解决,也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听到这话,顿时之间,遥夜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你想要对付他们?” “嗯……莱流得、崔斯、在那岛上的另外两个、刚刚的人,剩下的还有爱丝雷碧卡和达特耐维尔……还有五个。” “你现在说出的,都是光明魔导公会的外部使徒,其他五个人,据说都不常出现,说他是使徒中的使徒,一点都不为过。”语毕,遥夜突然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几乎都只有关于除了雷达雷斯之外的外部使徒,至于真的幕后操控者,我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剩下的,我自然会查出来。” 语毕,崆流突然站起了身来,但遥夜这时,却突然唤住了他,“等一下,你真的打算对付整个光明魔导公会?虽然你现在的力量的确可以胜过目前的使徒,但是我有预感,他们的力量,绝对不只这样。” “没关系……我的力量也不只这样。”语毕,崆流突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微笑,但他随即确又喝了一大口酒,把那情绪感压抑了下来,“不过……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帮我。” “你说吧,只要我可以做到。”遥夜坚定地说著,彷彿在不知不觉中,遥夜把崆流当成了朋友……这一生第一个朋友。 “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做到,但我希望可以……”语毕,崆流又是勉强的微笑著,“替我保护蒂妲与沙罗她们。” ※※※ 同一日的中午时分,有一艘从海外驶回飒若本国的船只,在这时靠上了码头。 那是一艘名叫“黑尔莎”的商旅船,里头载著的,九成都是些小本生意的商人,以及少数的旅行者。 只不过在这群下船的人里头,却有著三名看起来无法辨别职业的青年。 他们看起来是个很怪的组合。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七、八脸上堆满了无意义的微笑,相貌不似特别出众,但却有种莫名的气质。而走在最前头的青年大约二十出头,长发垂间,腰上挂了把血红色的长剑,走到三人最后头的青年,外貌最年轻,满脸充斥著冷漠与疏离,背上背了把剑,但上头却被像是锁链般的东西给锁著。 就在三人都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中央的男子却突然回过身来大叫道:“喂!灵心,你再不出来,船就要就海龙给吃了唷!” “圣月,你别吓她啦!”原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听到了圣月的话后,转身走回了甲板,对著正要走下船的女孩˙灵心,温柔地说道:“你不要害怕唷,那位大叔就是这样,最喜欢吓小孩子了。” 青年说著,想要将灵心抱下船来,但却立即被原本站在中央的少年给用力打了一下。 “很痛耶!晓,你干嘛打我啊,这样会吓到小孩的!” “千云……我看你这样子也是在吓小孩吧。” 被称为“晓”的男子如此说著,随即走到了灵心的面前来,用著难以称之为温柔的语气说道:“不下船的话,就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语毕,晓正打算转身走下船,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却见灵心竟然拉著他的衣角,一步一步地朝著地面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这儿了,你们说该先去哪玩好呢?” 来到了市集上后,圣月如此地问著两人,但却听晓指著依旧拉著他衣角的灵心说道:“先解决她的事情再说吧。” “嗯,说的也是,不然小灵心一直缠著你的话,你会很不爽的。” 圣月如此地说著,而彷彿对此话信以为真的灵心,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晓的衣角。 “没事不要乱说话。”晓冷冷地对圣月说著,随即低下头来看了灵心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却没有说出口来。 这个时候,但见走在最前头的千云,叹了口气后,转身对三人道:“不管如何,应该先找个地方住吧?算一算,我们都有好些日子没有睡到床了。” “睡不睡床很重要吗?”也不是讽刺还是真的不懂,晓用著平静的语气如此问著。 “当然重要!睡眠的品质可是很重要的!而且如果小孩子开始就睡眠不足,就很容易像你这样长不高的!” “嗯……仔细想想,我好像还真的没有向人类那样睡著过。” 晓说著,不禁露出了微微思索的神情来,但这时,圣月却对两人招了招手,并且说道:“两位……大街上头,可以别讨论人类常识以外的话题吗?” 但就在他说这些话的同时,侧眼却见到,站在晓身后的灵心,似乎因为两人的对话而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来,于是,圣月也就不再制止两人了。 随意找了一间旅馆下榻后,除了灵心以外的三人,一齐汇聚到了一楼的茶店中,选了一个无啥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灵心她在房间,让她多休息一下也好。”晓冷静地说著。 “嗯,说得也是呢。毕竟她用了那种力量,不但保护了许多人,还让自己在海上存活著这些天。”圣月一面说著,一面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想来命运也真的很可笑呢,本来以为这一世的她,可以过著像是正常人的生活,结果到头来,该觉醒的总是会觉醒呢。” “圣月,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啦!”千云微微抗议著,“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帮她找出那几个人来而已,剩下的,就看她的选择啰。” “千云说的对,她怎么选择都是她的命运,我们无权过问。” “瞧你们说的,都像是事不关己似的。” 圣月说著,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而,晓这时却缓缓低下头来,暗自说道:“只怕说这句话的人……才是真正的事不关己呢……” ※※※ 短短几日的时间,斯沃特岛上的比武会已经进入了序幕的阶段。 虽然严格说来,参赛者并不算太多,但是由于有资格参赛的人还有许多都不是长期定居在此岛,担心夜长梦多的罗杰瓦,尽可能地协助整个大会加快开始。 预计的参赛者共有百来多人,而第一场预赛中,则只打算选出总人数的一半,淘汰率算是相当的高。 原本,这些事情都与暂时寄宿于此地的其亚无关,但是由于亚雷文半强迫半请求的态度,使他只有加入了这场战争。 “让你寄住在这里,被你弄断了家传宝剑却没有追究,像我这么好的人,你总该报答些什么吧……关于资格你就甭操心了,只要有我的证明,你一定能够参战的。” 亚雷文不断说著诸如此类的话,为的就是希望其亚能够加入,凭著他那把诡异的剑打入决赛,然后故意输给自己。 其亚自然晓得亚雷文心中的想法,然而以现在的状况却也只有答应,毕竟亚雷文帮助自己确实是事实,再加上嘉儿尚在昏迷,在还无法查清楚原因将她治疗好之前,还是必须有较为专业的人来照顾她。但事实上,说来说去,其亚还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那位在海边遇到的女性。 “不管怎么,好歹也要知道她名字吧。” 抱持著这样想法的其亚,终于还是答应了亚雷文的要求,参加了这次的比武。 但与其说他是完全的被迫,然而在他的心中,却也不禁感到有些跃跃欲试。因为像是这种比武的机会,在以前的旅程之中并不多见,而他正好也想要试试,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成长,以及手中这把新剑的力量。 通过了预赛的大混战后,其亚顺利地进入了淘汰赛之中。但也因为这样,他发现到,其实斯渥特岛上算是好手的人,还真的不多。 但仔细想想也知道,若真的有实力,多数就加入某个国家的骑士团了,又怎么会屈居于此处呢?而倘若是什么隐居的高手,自然更不可能出现在战斗当中了。 然而其亚却不禁为此感到有些遗憾,因为面对这些乌合之众时,他的“噬魔剑X”就显得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次出赛应该要有水准一点才是吧?”其亚一面这么想著,一面坐在参赛席前,等待下一场的对手出现。 比武的会场,是一个原本空旷的草地上,中央用木头搭建了一个方形的平台,而观战者与参赛者则坐在周围。比赛的规则相当简单,两方比武,不限武器与招式及时间,先摔落台下超过十秒或是认输者败。另外,为了不使这场比武伤了岛上的和平,当一方宣布认输再予以追击者,也算是输。 而为了一些诸如平手或有争议的情况,包括了罗杰瓦与奥斯坦在内五名岛上的前辈长者都担任了裁判的职务。 就在稍微等待了几分钟后,其亚那稍微有点迟到的决战对手这时终于来到了场上。 那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相还算突出,但却无法说是极为俊美,而身上也难说有什么不平凡的气质,总而言之,是个一般的人。 只住在这儿如此一段时间的其亚,这时候自然不晓得,眼前的少年叫做“白罗”,是亚雷文的亲戚之一。由于本身的家世就不错,在家中娇生惯养之下,使得他个性极为高傲,虽然也无法说是全无实力,但是跟他的自信相比,却又是远小许多了。 “本公子的第一战对手,原来是你啊。”珊珊来迟的他,脸上毫无歉意地看著其亚说著,“真是可惜啊,你第一战就得要认输了……当然,想要战死也行。” 白罗说著,举起手中细剑来挥动了几下,摆出了相当自恋的姿态,顿时之间,他后方擂台下,传来了年轻女性的尖叫声,而白罗的神情,就像是陶醉其中那般。 听到这声音与白罗的话,其亚不禁暗暗叹了一声,“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在渊明,我可比他跩个十几倍呢。” 如此想著,其亚也懒得去跟白罗多说什么了,因为他晓得,对付这种人,最快的方式,还是直接用实力打倒他比较快。 只见这时在这时,白罗除了手中的细剑以外,又从腰上拔出了一把短刀来,并且摆出了个稍嫌花俏的姿势来,当然,这样一来也造成了女性们的尖叫声。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其亚感到有些个怀疑,这些尖叫女性,究竟是白罗付钱请来充场面的,还是一群被魔法降低智能过的人。 “喂!可不可以快点开始啊?” “是吗?你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啊?原来如此啊。” “……我有问你什么话吗?”面对白罗这种充满自恋且自问自答的说话方式,其亚显得相当的无法认同。 “真是可惜啊,本公子我本来是好心,想要让快要下台的你,在大家面前多停留一段时间的,只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本公子我也只有对你不客气了。”语罢,却见白罗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反而是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待会儿你将会见到本公子我华丽的剑技,千万不要目瞪口呆了!” “……你说什么都好,我拜托你快点打吧。”其亚一面这么想著,一面用手压住了一边的耳朵,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但谁知,这个动作很明显却被白罗所误解了,只听他又换了个姿势,这才说道:“是吗?原来如此啊?你连本公子我的声音都开始害怕了啊.” “……我看我还是先出手比较好吧?” 其亚如此想著,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剑来,摆出作战前的姿态。 “喔,终于要开始了吗?好吧,就让你来见识见识,本公子我的华丽剑法吧!” 语毕,白罗这时终于愿意出招,但见他二话不说,冷不防地便冲上前来,右手细剑直刺其亚心脏! 这一击当真是令人措手不及,谁能想得到,眼前这个满口大话的少年,竟然会在这一瞬间出此狠招,而且单速度与力道看来,实力著实不弱。 可是尽管不弱,但是与其亚以前所遇过的敌人相比,却是远远的要逊色了许多。而且战争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招式或力量,而是实战经验,在此点上,其亚可要比眼前这个彷彿活在温室中的白罗要强上许多了。 只见得其亚往后一退,随之举剑往上格挡,刹那之间,白罗这记直刺就被其亚给弹了开来。 由于在臂力上,其亚强过白罗,因此剑被弹开瞬间的冲击,不禁让白罗整个人往后倒去,而其亚则是打算趁势冲去。 但谁知,就在其亚的剑要反刺到白罗之际,白罗另一手中的短刀却猛然脱手。 因为这个脱手的方式,只是仅仅将刀丢下,其亚原本并不在意,但谁知,那刀在飞落至地面的瞬间,却突然转向朝著其亚的咽喉刺去! 刹那之间的巨大转变,使得其亚几乎无法躲开并且追击,仓促之下,他也唯有再度极退,用著有些狼狈的姿态躲开了短刀的攻击。 由于两人的交手,使得白罗身后的女孩又开始尖叫了起来,因为这个角度看来,她们是不可能知道白罗用了卑鄙的招式,只晓得是白罗轻松地阻止了其亚的攻击。 “这小子还真是卑鄙啊,满口好像还挺正大光明似的,谁晓得竟然会用这种下流手段。”其亚暗自说著,但他却也不打算提出抗议来,因为对付这些使用阴险招式的人,即使与裁判去沟通也是没用的,更何况,裁判被收买的机率也是挺高的。 如此想著,其亚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握紧了剑,并且在心中悄悄唤醒了“噬魔剑X”的灵魂来! 第六十九章 遗忘者之都 “那是什么剑啊?看起来好恶心唷。”当其亚举起手中的噬魔剑X时,只听得白罗身后的女孩们如此议论纷纷著。 然而,其亚面对如此的评论,除了苦笑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方法来辩驳。 “X,他的那把短刀,你可以破坏掉吗?”其亚在心中如此问著。 “当然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那把刀的份量,还不够我塞牙缝啊。” “……”听到了这个回答,其亚不禁微微苦笑,但回他道:“放心吧,打赢了初赛,接下来多半会有更好的猎物出现。” 如此想著,其亚便横刀站立,摆出了一个备战的姿态来。 但就在其亚聚精会神之际,却听白罗突然说道:“刚刚看到了本公子我的华丽技巧,已经吓到了吗?是吗?你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啊。” 又是与先前一样,白罗继续用著刻意甩帅的姿势与毫无意义可言的话语来挑衅著其亚。 只不过,这回其亚并没有上当。在先前的战斗中,其亚已经渐渐了解到,其实现在白罗所说的话,虽然意义上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但却有著使对手防御松懈的能力。 果然,就在白罗一面说著,一面改变著自己姿势的同时,突然之间,他冲上前来,挺剑直刺其亚! “还真的是如此!”在心中暗叫一声后,其亚便想与上次一样,举剑格挡,但就在这瞬间,他却突然灵机一动,改挥为刺,用著微微旋转的方式,将白罗的剑卷入并且藉著远胜于他的臂力,将他的剑硬是撇开。 顿时之间,只听得“铿”的一声,紧握手中细剑的白罗,整个人被强迫往另外一边转去。而由于这样的劣势,让白罗不由自主的再度射出他那把短刀出来。 白罗手中的那把短刀,长不过半尺,上头有著隐隐的红色以及花朵的纹理,名曰为“华夜飞梅”乃是由东方仙咒法所炼成的武器,原本全套共有十二把,投出之后,可以自动追踪最近的敌人,但是由于速度不快,且准确度会随范围递减,一般而言,仅能做为防身之用,而白罗则拿来当成一种暗器使用。 但不管如何,即使是东方的仙咒术所炼,依旧还是属于魔法之流,既然是附法的武器,那对噬魔剑X而言,无疑不是一道美味的家常小菜。 只见得当刀飞来的瞬间,其亚连力都不用多出几分,噬魔剑X彷彿一只恶狼般,猛地扑向了白罗的“华夜飞梅”,刹那之间,只听得又是“铿”的一声,那把刀突然静止在空中,一面发出悲鸣般的声音,一面微微震动著。下一瞬间,只见刀突然化作了灰烬,吹散在比武擂台之上。 一时之间,白罗整个人呆住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利的他,这时候突然见到这把利器被毁灭,对他而言,这样的情况对比,无疑是天堂与地狱之分。 “我……我妈妈送给我的‘华夜飞梅’啊~~~” 听到这句话,其亚不禁呆住了,原本以为兵器被毁的白罗,应该会气得冲上前来与自己拼命的,但谁知,他却是半跪下来大哭大闹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转变,著实让其亚感到有些许的自责,但当然也有些许的好笑。 “糟了……这该不会是他母亲的遗物吧……”想到这儿,其亚就不禁有些许的罪恶感。 然而,就在这股感觉油然而生之际,却听得台下女子群中,忽地也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哭声…… “儿子啊~~~,不要哭,妈妈在这啊~~~” 闻言,其亚不禁转头向那一望,却见得一头……一位女性站在女子群中的中央,一面拿著手帕拭泪,一面高声大喊著。 “原来他妈妈没死啊……而且看来也活得很好,家里伙食应该也办得不错……” 其亚一面想著,一面还得强忍住急欲显现出来的笑容。但见这时,白罗半跪半爬地来到擂台边,与自己那头……那位母亲互握著手。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种想要认输的感觉……”看著这令人感动一幕的其亚,心中不禁如此想著,但不只是他,连台下的裁判都已经快要忍不住笑成一团了。 白罗在实力上,几乎是可以与其亚不分轩轾,但输确输在实际经验以及剑的等级上……当然,可能还得加上极度的恋母情节。 只不过这么一来,其亚的状况就显得异常尴尬。倘若自己这时出言制止了这场母子相拥而泣的场面,就显得有些不进人情,但是若由得他们两个继续下去,那呆立场中的自己,却也显得有些笨蛋。 “我看……我还是现在弃权下去算了。” 就在其亚几乎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时,忽听得白罗与他母亲相继停止了哭泣,并且开始对话道: “儿子,你要振作啊,想想你的父亲,他是那么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的啊。”白罗的母亲如此说著,但事实上,他的丈夫只是个普通的富商贵族,尽管身份不算低,但也绝对不如其亚的家世背景。 “嗯,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爸爸的遗志的!” “儿子啊,你爸爸还没死啊。” “嗯,他会永远活在我心中的!” 听到这些话而感到困惑著不只是其亚,就连身在另一边观众席上白罗之父,也正在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疯了。 可笑又可怜的对话持续了约有一刻钟左右,这时白罗才缓缓站起身来,举剑指著其亚。 “真希望他在一刻钟以前就能这样做了。” 看到了白罗的摆出的姿态,其亚不禁在心中这么说著,但却听得白罗说道:“本公子我一定要好好对付你这个卑鄙小人,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主人,你什么时候杀了他的父亲啊。”白罗没头没脑的话,使得噬魔剑X也感到十分的困惑。 “刚刚那把刀就是他爸爸……怎么可能啊。” 一面回答著,其亚不禁按著一面抽痛的太阳穴。但就在这时,却见白罗已经挺剑刺来! 此次的速度比先前两次还快,然而,与前两回一成不变的招式,对其亚而言,再快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刺击技巧罢了。 于是乎,他在微微叹了口气后,再度用著相同的方式,挥剑弹开了白罗的剑,而他整个人也立时往后一跃,拉开了与其亚的距离。 “哼,一直只会使用同样的招式,你以为这真的抵挡的了我华丽的剑技吗?”发现其亚并不追击后,白罗再度摆了个姿势说著。 “主人……他的剑技到底华丽在哪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先一直使用同样的招式啊?” 如此想著,却见得白罗第四度挺剑而上……当然,又是相同的招式。 “拜托好歹换一招吧。”其亚一面在心中暗自叹气著,一面又是转剑,将他的剑给撇开。 第四度被其亚挡开的白罗,身子甫一站定,便立即举剑指著其亚说道:“你果然好卑鄙,明知道我已经没有暗器偷袭你了,竟然还来这一招!” “……我想弃权,我好想弃权!”听到了白罗的鬼话,其亚不禁在心中呐喊著。 但就在白罗第五度用同样的招式朝著其亚冲去之际,忽然之间,原本想要挥剑格挡的其亚,突然感觉到自己握著噬魔剑的那手突然传来了电击般的麻痹感。 “X!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亚这么问著,但是噬魔剑X并没有回答,而在这刹那间,白罗的剑却已经朝著其亚的咽喉刺去了。 一时之间,手掌麻痹了的其亚,无法顺利避开这击,无法可想之下,他顺手举起了手腕来格挡。 原本他是想,在白罗的剑刺入自己手腕中而停顿的瞬间,以另一只手攻击白罗,将他打倒。但谁知,就在他打算要忍痛挥拳的前一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到,自己原本应该是没有加上任何装备的右手上,竟然出现咯一个黑色的笼手来。 仔细一瞧,其亚这才发现到,笼手是凭著一股能量与噬魔剑相连著的,而其本身保护的范围,则是如一个活动式的拳套般,就连其亚的手指上都有保护到。 不禁如此,因为笼手突然出现,其坚固的外壳完全挡住了细剑的刺入。 “你真的好卑鄙,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啊!” 当白罗又想继续说那类鬼话的时候,其亚索性用著被笼手包围著的拳头狠狠地朝他脸上打出一拳,让他整个人腾空后摔,跌下擂台。顺道一提,白罗话中最后的那一声“啊”,是他跌落母亲身上时,母子同声喊出的。 “总觉得这次赢的很荒谬……”其亚说著,不禁看著手中的剑与笼手,“X……你到底还隐藏著什么力量?” “这个嘛……我的力量,是随著主人成长的。因此一切就看主人的了。” 由于沙罗的脱逃,使得飒若本国开始更加严密地注意起了蒂妲的行动来。对他们而言,手中保有一个公主或两个公主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若是连蒂妲也脱逃了,那他们就真的完全失去了筹码。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奥梅多等人的计划较偏向于防止蒂妲脱逃,而非找回沙罗。 这一日,午餐之后,奥梅多一人独自处于她的寝室中。但过不得多时,只听见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吧。”奥梅多用著不算大声的音量说著,但却听得门外敲门的侍女,在应了一声后,便开门走了进来。 侍女的后方领著另外一位女孩……蒂妲,但在她的后头,却又有一群美其名为“护卫”的女性随时待命著。 “她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用著有些不礼貌的态度指著蒂妲说了一句后,只见得原本要进入此间的侍女门,全都退了下去,并且将门给关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给找来吗?”当蒂妲才刚刚于奥梅多的前方坐下,只听得她突然这么问著,“你跟你妹妹,前些日子,可把我们给累坏了,你懂吗?”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还要继续把我们留在这儿呢?” 蒂妲的语气十分冰冷,比之先前的冷漠,这时又更增添了几分的敌意。虽然如今沙罗已经安全逃离,但是相对的,蒂妲也在当天被奥梅多给“请”进了宫来,表面上说是要就近照顾,但其实真正的目的,只要是明眼人应该都不难看出。 听到这话时,奥梅多突然笑了一声,并且随手放下了捧在掌上的茶杯,对蒂妲说道:“这里头没有别人,不如让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吧。在你对我国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是很难舍得放你离开的。” 她的这句话,完完全全的将心中的计划给吐露了出来,若是沙罗在的话,必定会相当愤怒,但却蒂妲只是冷冷地瞄了奥梅多一眼,接著说道:“总之,你的意思是,在没有足够的条件交换下,是不可能放我走的对吧?” “大致来说是的。但并不只是你,很快的,待你其他的伙伴出现时,他们也会来到这儿陪你的。” “我有些好奇,对你来说,我们的利用价值又是在哪儿呢?” “公主,我想你应该不会完全不晓得吧?”语毕,奥梅多淡淡一笑,“渊明国的势力,几乎是我们飒若诸小国加起来方能匹敌。只要有你这位公主在我国,就可以确保著我国的中心地位。简单来说,你是我国的护身符。” “就不晓得我这护身符的能力,到底可以维持多久呢?” “请放心,绝对比您想像中的久的……只要你跟我儿子的婚事决定。” 听到这话,蒂妲不禁微微一惊,尽管先前早就曾经想到奥梅多有此主意,但又怎么能料到,她竟然会毫不顾忌地说将出来。 “怎么了,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吗,我可爱的公主……不,再过不久,你就算是我半个女儿了。” 听到奥梅多如此失礼的这句话,蒂妲终于忍不住地站起了身来,但就在这同时,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顿时之间,一群女侍卫们将她给围了起来。 “公主,请千万别小看我们飒若本国唷。”彷彿是预料到蒂妲打算动手,奥梅多突然这么淡淡地说著,“这些侍女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身手一流,魔法也有一定程度以上,不乖乖的话……只怕会被惩罚唷。” 语毕,奥梅多微笑地看著蒂妲,而蒂妲这时也瞪著奥梅多。但尽管论气质与身分,蒂妲都胜过奥梅多,但是以现在的处境而言,蒂妲身在劣势却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累了,你们就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奥梅多说著一挥手,示意要众人退下,但随即她却又看著蒂妲说道:“好好休息吧,我的宝贝公主。”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原本已经逃脱的沙罗,这时则是被飒若反抗军“蓝空”保护著。 在她所处的第七据点中,并没有多少兵力,大多数的人,都是没钱吃饭的穷人与小孩孤儿等。 这群人并没有一个特定居住的地方,平时只是在蓝空地下空间的广场里,用简单的被褥,在地上相互围起了个小小的空间。 尽管沙罗在待遇上多少有比较好,但其实,她所分到的,也只是一间小且破烂的房间罢了。若是以前的沙罗,也许会对这样的待遇闹起别扭吧,但是在这趟旅程中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她,却似乎已经颇为能够逆来顺受了。 虽然在这第七据点中,沙罗依然是不能够完全自由的行动,但是经过了伊芙的特许之下,沙罗得以在据点中移动,惟独就是不可以离开此地。 这一日,沙罗很是担心尚留在皇宫那边的蒂妲,于是就离开了房间,想要找找伊芙,来问她自己姊姊现在的情况。 但谁知,才刚走出了房间,没转几个弯,她却已经来到了据点中的广场上。 这个时候刚好是中午的放饭时间,只见得几个年轻的男女们,身前摆著冒出白烟的大锅,手上拿著大瓢,正在分发著今日的午餐。 而另一方面,被此地收容的人们,则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个都拿著碗排著队,丝毫没有争先恐后的情形。 这样的情况对于沙罗而言,自然是十分的陌生。长年身处于皇宫中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晓得这世界上贫穷的人是如何的生活。即使是在这趟旅城之中,她也永远都是过著那般的衣食无缺。 但见得她身前的这些人们,每个人都认真吃著手中实在难以称之为丰盛的食物,沙罗一面觉得奇怪,一面却也有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了。 早先,这里的人也在伊芙的吩咐下,将食物端给了沙罗。记得那时,若不是因为实在饥饿得紧,否则还要挑剔食物不构精美呢。但那时的想法与现在眼前所见相一比较之下,沙罗不禁为刚才的自己感到十分的羞愧。 “怎么了吗?沙罗公主。” 就在沙罗为眼前所见陌生的一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间,她身后传来了伊芙的声音。 “……伊芙小姐。” “叫我伊芙就好了。”伊芙说著,微微露出了笑容,但接著却转头看向了与沙罗相同的方向,“这些人,都是因为受不了国家的高赋税,而自愿成为‘遗忘者’的人。” 所谓的“遗忘者”,在湿婆大陆上原本是指那些因为离乡背井、逃难或是战争等其他原因而无家可归,且不被当地政府认可的存在。但如今,所谓的“遗忘者”,却还包括了许多因为无法负担国家重税,或著是不愿意被国家徵调为兵力的人。当然,不管是那一种的“遗忘者”,对于沙罗等人而言,其实都是只听过却从未见过的人。 “这些人……就是‘遗忘者’吗?”沙罗这么问著,却突然叹了口气,“每个国家……都有这些人吗?” “……再怎么富裕国家,只要国力范围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一定会有这些人的存在。” “是吗……”听到了伊芙的话,沙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么说的话,不仅是这里,渊明……也一定会有啰?” “……很抱歉,我不想骗你。虽然我对于你的国家不能说是全然瞭解,但是想要找出没有‘遗忘者’的国度,甚至是都市,以现在的湿婆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伊芙的话,尽管沙罗心中早已有了个底,但却还是不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来。 “记得以前……爸爸常常带我到城堡的顶端,让我看整个渊明……” 突然之间,沙罗喃喃地说著,而站在一旁的伊芙,则是静静地聆听著。 “那时爸爸总是告诉我:”你望去的这整片大地,都是爸爸的天下‘。“语毕,沙罗突然苦笑了一下,”想想那时的我,只是觉得爸爸好厉害,但是我却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在爸爸的统治下,还是会有痛苦的人啊……“ 一时之间,沙罗不禁感到有些罪恶感。她并不是个过度天真的女孩,只是因为总是生活在众人的保护下,她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任何的事情,甚至在旅行途中,每次都是住在繁华且高级的区域的她,也很难察觉到,原来世上有这些人的存在。 然而在这一刻,她见到了世界现实且残酷的一面。孩子的脸上,虽然有著笑容,但却明显的无法单以手中的粥饭温饱,老人与妇女们,尽管怀中抱著自己的儿女骨肉,但是脸上洋溢著的,却是对未来充满恐惧的眼神。 “你没有必要为了眼前的一切感到罪恶……”突然间,伊芙对她这么说著,“世界上的痛苦,不会仅是由一人所创造的。当然,也许真的有几个人是始作甬者,但其实,所有沉默且不愿意争取的人,都可算是帮凶。” “所以……才必须要革命吗?” “革命并非是唯一的路,但是至少对于身处于这里的我们而言,这是最快最好的方式了。” 就在听到了伊芙所说的话后,沙罗想要回答些什么之际,忽然间,远处却传来了骚动声。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身著轻便铠甲的人从远处奔跑而来,到了伊芙的身前便说道:“伊芙小姐,第八据点被攻击了,请您这边立即派人来支援!”语毕,传令兵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伊芙后,便立即转身跑走了。 而接到书信的伊芙,则在看完之后,转头对沙罗说道:“抱歉,没有时间与你说话了,我必须要快点调兵去支援同伴。” 但就在伊芙说完,而打算要离去之际,沙罗却突然拉住了她,“对不起,可不可以让我一起去呢?” “公主……?” “我……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帮助你什么,但至少我会尽可能不碍手碍脚的,请让我一起去,我想要看看……你们的战争……拜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第七据点在伊芙的领导下,聚集了约有数百名的兵力。 他们都是寄住在此处的人,而对他们而言,据点与据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亲戚甚至是家人甚至是家人一样,而为了帮助自己家人而战,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蓝空的第八据点,是位在距离城市较远的山区,与最近的第七据点而言,若以稍快的行军速度前进,大约需要二至三个时辰的时间。 据点本身是以原本就在那儿的城堡遗迹为掩饰,但也正因为此地形,使得第八据点易守难攻。 而根据传令兵给伊芙的资料看来,飒若本国的军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得知了第八据点的位置,并且还趁著守备最薄弱的黎明时刻进攻。 在信中所写的战况,虽然目前已经兵临城下,但还是维持著防守的局势。不过由于军队是源源不断的涌来,距离攻破城门的时间只怕也不远了。而伊芙所被请托的任务,就是协助第八据点的人,试著杀出一条血路来脱逃。 然而,当一行人来到了第八据点不远处的山坡前时,伊芙却突然号令兵士们全都停了下来。 伊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原因无他,当他们来到可以远眺第八据点的此处之际,远远望去,却见那座古城竟似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不……不可能是这样的,第八据点的兵力虽然不算多,但是凭著这地势,短短这些时日,是绝对无法攻破的!”伊芙如此苦思著,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在心中想道:“对了,必定是其他据点的同志们比我们更早来到这儿,把他们都给救走了。” 但尽管伊芙如此想著,她却还是不敢大意,吩咐了几个负责探路的士兵,要他们前去古堡附近打探。 “你们到那附近放出暗号,如果有人回应,或著是看起来没有敌人,就进去查探一下,但是一刻钟的时间,不论情况如何,务必回报。” 伊芙如此命令著,而得令的士兵,则是在行礼之后,立即朝著古堡的方向,潜行奔去。 然而,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却不见任何一位士兵来回报。 “怎么回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回报……” 就在伊芙这么想著的同时,突然之间,忽然听到古堡中传来彷彿数百男女的哀嚎惨叫声! 这叫声十分凄厉,任谁听都会觉得痛苦难耐,就好像是听到自己亲人妻女的惨叫般,让人根本无法不去在意。 一时之间,伊芙身后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惨叫,三成以上的人都开始动摇了。只见他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咬紧牙关,难忍心中的愤怒。 突然之间,一个骑著马的骑兵大吼著冲上前去!而同时之间,其他士兵们竟然也都忍不住地冲下了山坡,朝著古堡的方向跑去。 “快点停下来!你们都回来啊!”伊芙大吼著,但是听她的命令而停下甚至转头的人却又是少之又少。 看著这样无法挽回的情况,伊芙不禁一咬牙,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大喝道:“全体前进!” 这毕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眼见得超过半数以上的士兵都朝那儿冲去,伊芙知道,倘若不做出决定来,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但是要他为保这余下三成兵力而舍弃七成的同伴,她却又无法狠下心来,因此眼下之计,不论是生是死,也只有往前冲了! 而另外一方面,骑马跟在人群之后的沙罗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听得远方传来的惨叫声,她心中自也有股不忍,当下便策马跟著大家一同前进了。 但就在他们一群人先后冲入了古堡中之时,却见得古堡中庭布满著灰蒙蒙的白雾,放眼望去,只可微微见到周围一尺左右的景物,有时就连自己身旁的同伴都无法看清楚。 “大家都下马,把兵刃收好,没有命令不准攻击!” 看到这四周景象的伊芙,虽然感到有些错愕,但还不忘记如此吩咐著众人。 这座古堡久远以前名为“但丁”,但如今已经给大多数人所遗忘了。古堡本身不大,前几代的拥有者也并不特别出名,但也正因如此,百多年下来,此地依旧可以存在著。 第八据点,是蓝空最近所设立的据点之一,时间并不久远,因此包括伊芙本人在内,对于这据点中的详细情况也是不甚了解。 “大家先安静下来,确认一下同伴的位置,不要慌张。” 伊芙一面将现场的情况冷静下来,一面开始尽可能的环视著四周。试图找出任何一点能解释此时状况的线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原本身旁不断传来的同伴厚重呼吸声,竟然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麦尔,你在哪?”伊芙小声呼喊著自己的直属部下,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 接著下来,伊芙又不断呼叫著自己其他部下的名字,但谁知,他们竟然都像消失一般,毫无声息。 “……全员答数!”终于,伊芙如此大吼著,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应答。 顿时之间,她整个人彷彿身处冰窟之中,因为她有种预感,上百位的同伴们,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这时候的沙罗,发现到了四周都已经没有任何人时,害怕的她,在古堡的浓雾中四处奔走著,不一会儿,便走入了古堡的内部。 所幸浓雾并没有散入古堡之中,当沙罗走入其中,放眼所见,是一个普通哥德式城堡的内部结构。 由于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沙罗掏出了怀中的照明月魔导矿物来点亮,顿时之间,周围景物稍稍地清晰了起来。 “请问……有没有人在啊?” 沙罗悄声的问著,之所以不敢大声喊出,主要是因为这古堡给她一种寂静且恐怖的气息,感觉上,彷彿就连破坏这里的宁静都会是种恐怕的事情般。 但就在她走过了几道门,穿越过了几个小房间而来到了一个幽暗的长廊之际,忽然却听到了前方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一时之间,沙罗整个人停了下来,原本一直悄声问著“有没有人在”的她,这时却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因为前方一片漆黑,她根本无从得知,远方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那脚步声正往她的方向接近之中。 但就在她禀气凝神,准备要面对前方来人之际,忽然间,前方除了脚步声之外,却又增加了像是刀剑沿著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 顷刻之间,沙罗直觉性地将前方的人判断为敌人,但是不打算在这种情况迎战的她,除了转身逃跑外,却也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如此想著的她,立时转过了身去,但同一时间,他却看到自己身后站著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呃……呃……啊~~~!” 沙罗先是呆了几秒,随即反射性地吸了口气,接著开始尖叫了起来。 但就在这尖叫声维持了一两秒之际,忽然间,那男人朝他冲了过来,并且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吵,冷静下来!”男人如此说著。 沙罗这时并不晓得,这个人就是遥夜。自那时他与崆流约定好了之后,遥夜便一直在远方某种程度的距离中,暗暗保护著沙罗。 而在这次的行动中,遥夜也随在人群之中。当众人身陷浓雾时,并不受到影响的他,便一直跟在沙罗身边,当然,原本沙罗根本是无法察觉到的。只不过由于这个时候的状况较为特殊,遥夜认为,光是处在暗处,只怕没有办法保护周详,因此才决定现身。 因为遥夜认为一时之间根本不可能跟沙罗解释清楚,所以索性就捂著她的嘴,硬是将她拉离此地,许久后,这才将她给放了开来。 “你这人很过分耶!哪有拉人拉头发的啊?” 才刚被遥夜放开,沙罗就生气的大喊著,生气的她,似乎早已忘了原本自己所处的恐怖情境了。 “先不要吵,那东西会朝著声音的方向过来。” 无视于沙罗的怒火,遥夜冷冷地说著。而听到这句话的沙罗,则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而遥夜这时则是闭上眼,侧耳倾听著周遭的任何声响。 此时两人身处之处,是古堡中一个像是陈列室的房间。长方形的空间中,两旁摆放著许多的铠甲与刀剑,虽然看起来这些物品都十分普通,没有特殊的真奇兵刃,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不难发现到古堡原主的品味。由于第八据点设立的时间并不久,古堡本身依旧还是维持著原貌,除了一些比较容易利用的起居空间或训练场外,其余地方都是没有什么改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见遥夜有任何动作的沙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试图要走上前去开门窥视走廊情形之际,忽然间,遥夜一睁眼,朝著沙罗冲去,举起拳来,贯穿了厚重的红色漆木门版! 这个举动,著实吓了沙罗一大跳,但就在她要转头对遥夜斥责之际,赫然却见他收回来的手上,握著一个血淋淋,像是心脏一般的东西…… 第七十章 万象森罗 看到眼前这副光景,只见沙罗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尖叫,但却又有些叫不出来。因为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恐怖了,让她就算是想反应也反应不出来。 “不要再尖叫了。”遥夜冷冷地说完后,抛下了手中的心脏,随即踹开了门来。 沙罗这才见到,原本自己原本所占的门前,已经站著一个人行的怪物等待在那儿,就等著自己开门的瞬间,准备要袭击自己。 那怪物约有一般人类成年男性这么高,身上穿著彷彿是拼拼凑凑起来的衣服,但仔细一看,那却是不同生物的表皮。脸上的皮肤也是坑坑疤疤,就好像是已经死掉许久的腐烂尸体那样。怪物的双手上分别长了一把螯似的大剪,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把人的颈子给剪断。 “这是什么怪物啊?”沙罗说著,将头撇了过去,因为那东西的相貌太过狰狞,使得他不敢再看一眼。 但就在这时,遥夜却蹲下了身来,仔细查看著倒在地上的这生物。 “从这器官看来,跟人类几乎没有两样……所有多出来的构造,都像是病变后的结果……就像是我一样……”遥夜在心中想著,脑中不自觉地涌现出了不安来,“手法太像了,会这样藐视生命,玩弄著自己能力的做法,太像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了……” 就在遥夜这么想著的同时,忽然间,站在他旁边的沙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遥夜回过头去,却见到沙罗拿出了块手帕递上前来,“把你手擦一擦好不好,看起来……怪恶心的。” 闻言,遥夜一看自己的手,却见原本挖出敌人心脏的那只手掌上,沾满著黑色的血液,仔细感觉,血液与皮内接触的部分,传来了微微的麻痒。 “这血上……有毒。”如此想著的遥夜,也不接过沙罗的手帕,随意用自己的衣服反覆擦拭,将黑血抹去。 不知详情的沙罗,对于遥夜这种完全漠视的心态,觉得相当的不悦,但当下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出了兵器陈列室之后,两人继续在古堡之中探索著。 只不过,由于遥夜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跟在沙罗的身后,不发一语的他,只是默默跟随著,不曾给予任何意见。面对这样的态度,沙罗不到感到十足的压力,而且也已经有相当的不耐烦了。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终于,在一个转角处,沙罗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转头对遥夜这么问著。 “……为什么这么问?” 遥夜不解地问著,但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沙罗十分的不满,当下便一手叉著腰一手生气地指著他说道:“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走在女性的后方呢?而且你从刚刚就不说话,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耶!” “是这样啊……”语毕,在简单的一句回应后,遥夜走上前去,站在沙罗的前方,随即回头问道:“这样……可以吗?” “呃……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 沙罗生气的一跺脚,随即迈开步子,绕过了遥夜的身旁,朝著前方走去。 然而,就在她才刚来到转角处转被转身之际,忽地,却见到一个人影迎面而来! 顿时之间,沙罗微微尖叫一声,随即整著人向后倒去。只不过,原本站在身后的遥夜,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扶助她,而是退后一步,让她能够“顺利地”摔倒在地。 “……你故意,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沙罗转过头来,又急又气地瞪著遥夜,脸上的神情像是受了委屈,像是想哭却又强忍住。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扶你的。” 遥夜用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语气说著,因为他真的很不懂得该怎么跟人类相处,而沙罗的个性却又是人类中较为例外的特例。 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后,沙罗往前方看去,喃喃地说道:“奇怪了……我刚刚明明有看到什么东西的说……” “怎么了吗?” 正当沙罗疑惑著的同时,站在后方的遥夜突然这么问著。但不问也罢,一问之下,遥夜却生气地转过头来大喊道:“没事啦,快点走啦!” 又走了一小段距离,他们来到了一个有著三个门的走道尽头。 沙罗这时,停下了脚步来,往四周的三个门看了看,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喂!你好歹也说句话来吧?该往哪里走呢?” “你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难道你不会选择吗?你想要往哪里走呢?” 听到了这个问题,遥夜微一沉吟,随即伸手指了指沙罗左手边方向的门。 “这道门吗?”一面伸手轻轻将门推开,沙罗一面不转头地问著遥夜道:“为什么要选这道门呢?” “因为里头,有刚刚刚那怪物一样的气息……” 这话还没说完,却听见沙罗又因眼前的状况而尖叫了起来。 因为就在他听著遥夜的话打开的同时,眼前却出现了刚刚那怪物,追逐著蓝空的士兵攻击的场面。但是在沙罗将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只见得已经被怪物砍的血肉糢糊的士兵,正用著最后的力量,朝著沙罗这边冲来,随即倒下。 如此一来,沙罗再度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吓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便要坐倒之际,遥夜却适时的扶起了他。 只不过这一扶之下,遥夜其中一只手就刚好放在沙罗的臀部上,突然感觉到的沙罗,转过身来,反手便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色狼!不要脸!”沙罗满脸羞红的斥责著。 然而,对于沙罗的反应,遥夜却是一头雾水,心中只道:“不扶被骂,扶了被打,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应该不扶比较好……” 沙罗这时,再度将视线转回了正前方,但却见得眼前的空间,除了墙上斑驳的血迹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刚刚的怪物,被追逐的蓝空士兵,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瞬间的幻觉般,在沙罗的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乎已经绕了古堡大半圈的沙罗与遥夜,这时停留在一间看似书房的地方稍作歇息。 这是个正方形的房间,四周围除了门之外,都围上了装满著书本的木柜,历史悠久的高级木材,微微散发出了高雅的香气,给人有种忘却紧张的感觉。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沙罗的神情看起来有几许的憔悴。仔细想来,除了许久之前在彷徨森林以外,她似乎从来不曾身陷此种境地。 而且论起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此地要比彷徨森林更加恐怖了许多。 而与摊坐在椅子上的沙罗相比,遥夜显得较为沉稳了些,时时刻刻保持著冷静的他,这时正在翻阅著书房中的各种书籍。 看著这里的藏书与规模和年代,遥夜寻思:“这座城堡原本的主人,论起年代还有风格……应该与光明魔导公会无关,只不过……为何会有那些东西出现?” 一面如此想著,遥夜一面随手又拿起了书架上的另外一本书来。 但就在他翻阅著那本标题为“影之传承纪”的书本之时,忽然间,从书页与书页之间,却掉下了一张像是卡片般的东西来。卡片的大小刚好是巴掌大,外观呈方形,上头一片黑色,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材质是纸张,但是遥夜微微一扯之下,却感觉出了卡片之中含有相当奇怪的力量在。 “你在干什么啊?”就在遥夜继续查看著卡片的时候,突然听到沙罗这么问著。 随意回过头来的他,赫然却见到,在这书方的中央,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台子,而上头则是放了一本书。 但不可思议的,就坐在一旁的沙罗,却像是完全见不到这本书般。 就在这个时候,忽地,遥夜听到了书中传出了声音:「吾乃‘万象森罗’,迷途者啊,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呢?」 当这声音传来的顿时之间,四周的一切通通都停止了,彷彿这个空间之中,就只剩下遥夜与这本书还在思考似的。 “你是谁?”遥夜不由自主地问著。 「吾乃‘万象森罗’。尚且不属于此时此地的力量。」 “不属于此时此地?” 「是的。吾乃此地之魂,尽管尚未有著完全的型态,但在未来,吾将会保存著魔导的种子继续传承。」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逃离此地。” 「迷途者啊,这里被异种能源所制造的魔法所占据。想要离开,首先必须能够破解此处的时空阵。」 语毕,万象森罗射出了一道光来,注入了遥夜手上的卡片中,顿时之间,卡片化成了黑色的羽毛,融入了遥夜的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堕天使之羽’……迷途者啊,所谓的魔法,就像是一种牵连万物的契约。你手中所握有著的‘合约’,将可以从我身上借取最原始的魔法。」 “魔法……那种东西……身为……这样的我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遥夜晓得,雷达雷斯当初为了控制自己,在自己的肉体塑造出来的同时,就已经限制了他无法使用魔法。 但却听的万象森罗迳自说道:「所谓最原始的魔法,只要拥有即是拥有,无所资格与否。而你也非得拥有,来到这与吾见面的你,从那一刻起,就象徵著必须要替还未能发挥力量的我,清除那些借用吾力量所影响范围使用异种能源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你借我力量,而我帮你解决掉那些侵占此处的怪物,对吧?” 「没错。吾之主人还不存在于此时的任何地方,在此之前,吾无法自行驱逐寄居此地的任何敌人。」 语毕,万象森罗又射出一道光来,在遥夜面前投影出了这整个但丁城的地图来,并且标出了一个位于古堡最下层的地点与路线来。 「敌人就在这里,他操控著无数平行的空间相互重叠,只要破坏他的力量来源,你与同伴们就可离去了。」 ※※※ 遥夜虽然无法说是绝顶聪明之人,但是经过了一番推敲与万象森罗的解释后,他已经理解到了。“万象森罗”所存在的范围中,可以强化魔法的力量。而有人则是打算借用著这个力量,启动了一种特殊的魔法来,将所有人分别关闭在一个时间不流动的空间中。 自己因为那时与沙罗所在地点差不多,所以被关在同一个空间,而其他人,则是分散在各个不同的空间,被敌人所操控的怪物逐一击破。 至于刚刚沙罗不断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幻影,而是空间与空间些微交叠处,所产生的影像罢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解决了那个操控的人,所有人就可以得救啰?”等到遥夜解释完,沙罗如此半信半疑地问著。 “大概吧……” “……这什么回答啊?这些事情可是你说的耶!怎么还这么不确定?” “因为……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听到遥夜这理所当然的回答,沙罗也不晓得是懒得计较还是已经习惯,除了叹口气外,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好吧!”在沉吟了半晌后,突然间,沙罗站起了身来,对著一脸茫然的遥夜说道:“就去看看吧,至少比在这里等死好吧。” 万象森罗给予遥夜的地图中,除了古堡的正常平面图外,还有许多原本两人没有发现到的密道。 而根据这些密道的路线走来,不出半刻,两人就已经来到位于古堡一楼的大厅正门前。 这是个大厅般的空间,比先前的房间都还要高且宽广。四周也适度地摆著一些绘画与装饰,尽管看来并不奢华名贵,但却给人相当高的质感。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沙罗走上前去打开了大门,但谁知,迎面见到的,却是远比刚开始更加浓厚的大雾。而且不仅如此,弥漫大雾的远方,隐约听来,还可以发现到早先前袭击沙罗与遥夜的怪物移动中制造出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看来是不可能出的去的。”语毕,沙罗转过头来看著遥夜问道:“现在呢?你说的密道在哪儿呢?” “……在这附近。”在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后,遥夜如此说著。 当然,这简简单单的回答造成了沙罗相当的不满,“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是你带我来这个地方的耶!” 面对沙罗的埋怨,遥夜并没有回答。因为当时万象森罗给他的,都仅仅是简单的地图,并没有详细解释清楚密道的位置。至于先前的几个密道,之所以能被遥夜找到,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范围小,稍一查探便可找出,但是这时两人所处之处,却是远比方才的空间还要大出了许多。 依照著先前的经验,遥夜将这四周可能有机关的所有物品都搬动了一遍,但无论如何,却都没有办法把地道入口打开。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看著遥夜走来走去,一会儿翻起油画,一会儿转动花瓶,沙罗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烦地说著。 “……没办法了……”许久之后,遥夜这才停下了动作来,并且轻叹了口气。 “你……你说什么没办法啊?” 沙罗有些好奇地想走上前来,但是遥夜却突然阻止了她,“不要过来,走远一点。” 听到这句话,沙罗先是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但随即还是退后了几步。 只见这时,遥夜拳头握紧,看了看四周后,忽然挥拳朝地板打去! 顿时之间,只听得一声巨响,当沙罗再度往那儿看去时,地板就这么被遥夜打出了一个大洞来,而那密道,也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你就……你找不到密道就直接打?” 沙罗不禁讶异的问著,但却见遥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解释什么。 遥夜的个性就是如此直接,与其说是被雷达雷斯军人式的训练,倒不如说他的人格如此。 既然万象森罗都已经告诉过他,此处有个密道入口在,那当他找不到该如何进如时,自然会想到这个最简单的方式来。 “快点走吧,再等下去,只怕他们……都会凶多吉少了。” 就在沙罗还在思索遥夜这样的思考方式是否正确之际,却听得遥夜这么说著,于是便连忙起步,跟在遥夜的后头,往密道的阶梯中走。 ※※※ 经过了反反覆覆的楼梯,两人来到了最底下的楼层平台。 眼见得,远方路的尽头那,有一丝丝的光亮。 “就是那里了。”同时如此想著的两人,不由得相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遥夜打算向前走去之际,却见得沙罗这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沙罗的异样,遥夜转过头来问道。 “不……没事……”沙罗这样说著,但却低下了头来,“刚刚你说……我们……现在是要对付,那个……光明魔导公会对吧?” “……也许是吧。” 在无法理解沙罗的情绪之下,遥夜简洁地回答著。但在这同时,沙罗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以前曾经对付过的几个光明魔导公会使徒。 那个时候,她曾经不只一次听到崆流、蒂妲等人提起。光明魔导公会的能力,而上次亲眼见到温费得后,也著实让她吓了一大跳。从那时候起,沙罗的心中,就不自禁的对著光明魔导公会的存在有著害怕。 要是以前大家都在时那也罢,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一种真正如临大敌的压力。 “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等在这里……虽然我也无法保证这里会安全到哪去。” “谁、谁说人家害怕了啊?”语毕,沙罗举起了手,呼唤出了“银雪”来,并且将其紧抱在怀中,接著说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语毕,不等遥夜的回答,她便迳自朝著前方走去。 走到了地下长廊的尽头,只见得前方有一扇双重的厚重大门,就阻隔在两人的前方。 原本遥夜打算伸手推开这扇沉重的门,但谁知,就在这刹那之间,门却突然往后急退! 不仅如此,当遥夜往四周望去之际,原本应该只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与古堡广场差不多大的空间。 一时之间,遥夜不禁有些呆住,但随之,他却又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寻沙罗的位置,然而,当他发现之际,沙罗却已经身在距离自己百尺之外的地方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遥夜不禁感到些许的不知所措。因为他晓得,现在的情况,必定是敌人玩的把戏。倘若这推论没错的话,刚刚那扇门内,应该就是敌人或著是他使用来制造这重叠空间的器物放置之处。 “如果攻入门中,也许大家都能得救……但是她……”如此考虑著的遥夜,不禁稍稍犹豫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了沙罗的尖叫! 顿时之间,遥夜中断了原本的思绪,拔腿便朝著那个方向奔去。就在他顷刻之间奔出了百尺之余后,却见得前方沙罗正与三只人型的怪物对峙著。 那三个怪物跟刚刚的敌人略有不同,比一般成人体型更为矮小,浑身上下没有穿著任何防具衣物,但皮肤呈现出来的,却是白色的表皮与深红色的烂肉,双手上有著类似铁勾般的武器连结著,而脸上则是戴著奇怪的白色面具。 这三头怪物的速度异常迅速,而且他们彷彿有著一种制定好的攻击模式般,先将沙罗包围在中央,但却不贸然出手,彷彿是先打算让人耐不下心来硬闯之际,在给予如同蜜蜂般快速且致命的一击。 而且不仅如此,当它们在沙罗四周跳上跳下之际,还不断用手上的勾爪给予沙罗不大不小的攻击,并且发出如同挑衅般的声音。 被这样的敌人包围,沙罗根本一点方法都没有。因为距离实在过近,而敌人的速度又是极快,沙罗想要放出魔法却没有时间集中精神,手边也没有武器的她,只能靠著银雪本身如同动物般的灵敏反应,来躲开敌人的大部分攻击,尽管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但想要逃出,却是难如登天。 “……”被困在中央的沙罗,察觉了遥夜的到来,立时朝他望去,想要求救,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但见遥夜往两旁张望了一下,就像是在分析敌人的路线一般。 突然间,他原地一跺脚,冲上前去,须臾之间,他的身型已经出现在沙罗的前方,并且为她挡开敌人的几下攻击。 “……躲到一边去。”说著,遥夜脱下了上衣,扔给了衣服已经被撕裂数道的沙罗。 原本对于遥夜这种态度,沙罗多少想要反驳,但一转头,却见到遥夜衣服底下的身体,竟然满是疤痕,从这无数伤口的密度看来,只怕是久经战场的老兵,都比不上他。 看到了这一幕的沙罗,刹那之间了解到,自己完全没有资格趣说她,因而便乖乖躲在他的身后。 同一时间,察觉到了遥夜敌意的怪物们,顿时转移了攻击目标,开始集中火力向遥夜进逼。 但却见得遥夜冷静地站在中央,双眼彷彿透析著敌人的动静般,冷冷地看著前方,一动也不动。只等著敌人偶发的一次攻击到来时,他便举起手来,以肉身格挡了攻击。 敌人手上的铁勾,虽然锐利无比,但是以硬度而言,却比寻常刀剑还弱了几分,而对遥夜的身体来说,像这种程度,只是被普通动物的爪子抓到一般,虽然无法说是完全的不痛不痒,但至少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是为了保护我吗?”看著遥夜站在自己前方一动也不动,沙罗不禁感到又急又愧,她对自己软弱的厌恶,渐渐在心头上萌芽。 但就在这时,遥夜突然眼睛一亮,随之大吼一声,左手向著斜前方探出,刹那之间,只听得“喀”的无数声响,当沙罗惊觉之际,遥夜已经用手抓著敌人的颈子,并且在手掌紧握的那一瞬间,将它的脖子给捏断! 顿时之间,怪物黑色的血液洒满了遥夜的全身,而在后头的沙罗,探出头来窥视著遥夜,但是却被他脸上那副渴望血液的兴奋神情给吓到了。 而另外一方面,敌人眼见自己的同伴被杀,虽然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但对于攻击遥夜的方式,却明显的收敛了许多。 只见它们渐渐地将包围网扩大,似乎是打算以另外一种形式的拉锯战来消耗遥夜的体力,以此来一决胜负。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遥夜却猛地冲上前去,用著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转瞬间便又抓住了另外一只怪物应声将他的脖子给捏断。但就在这时,剩下的最后一只怪物却趁著遥夜离开原位的瞬间,上前打算攻击沙罗! 由于这样的转变极快,一时之间,沙罗几乎无法来得及躲避,眼看便要惨遭敌人毒手之际,却见遥夜猛一回身,右手一投,射出了数根细小的尖针,百步之外,便将那头袭击沙罗的怪物给毙命了。 好不容易将敌人都给解决了之后,遥夜来到了沙罗的身旁,“现在看起来,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对遥夜如此冰冷的话,沙罗并不再也任何的反驳,但见她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 但谁知,就在这时,突然有堵半透明的墙壁出现并阻隔在两人之间,随之,墙壁慢慢化作了与四周一样的黑暗,但在这同时,遥夜与沙罗却越来越无法见到彼此。 顿时之间,遥夜不假思索的举起拳头来,试图以力量打破这堵墙壁,但谁知,就在他的拳头碰上墙壁的瞬间,身子却扑了个空,而当他再度看向前时,沙罗已经完全消失了,遥夜感觉到,这时的情形就好像是刚刚在广场上那样,他与其他人都被分隔在不同的重叠空间里头了。 再用手空挥了几下后,遥夜确定了以单纯的力量无法打破这道空间,于是他便转过头来,试图搜索刚刚那道门的所在。 可是正当这个时候,他敏锐的听觉却突然发现到,在前方百余尺之外,又有了新的脚步声疾奔而来! “是敌人吗?”遥夜不禁如此想著,并且摆出备战的姿态,但谁知,就在脚步声的主人接近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清之际,遥夜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得他眼前不远处,站了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性。那男性与遥夜的身型相差无几,就连神情与相貌也有几分神似,但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男性原本应该俊美的脸上,却有著纵纵横横数不尽的伤疤。似乎由于伤口切割后没有妥善处理,因此男性脸上的伤口看来已经使得原本的表情有了相当的扭曲与狰狞。 “怎么了,看到我以后吓到了吗,你这个该死的弟弟……”男人看著遥夜脸上的讶异神情后,露出了恐怖的微笑来说著。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名字,他与遥夜同样是雷达雷斯所制造出来的士兵,代号为“T”,是在遥夜之前诞生的,也同样是雷达雷斯的得意之作,只不过与遥夜相比之下,T虽然与雷达雷斯个性较合,且百依百顺,但在智能与思想上,却是继承著雷达雷斯的变态与某方面的愚昧。 “这些怪物你觉得怎么样呢?他们可都是你的量产型弟弟唷……”T一面说著,一面却突然指著遥夜吼道:“可是你竟然杀了他们,你杀了自己的兄弟,就跟杀了爸爸那样,你杀了你自己的兄弟!” T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前一秒原本还算冷静的神情,一下子就疯狂了起来,这也就是为何雷达雷斯觉得遥夜制作的比T成功的原因。 听到这样的指责,遥夜并不打算反驳。因为首先,他并不向T一样,把雷达雷斯当成父亲看待。其次,尽管他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是即使辩解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遥夜决定以沉默代替对T的回应。 “你难道不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他总是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是他最自豪的道具,每次有新的毒药他也是先注射入你的身体,你难道还不晓得他有多爱你吗?” T用著激动的语气说著,但是遥夜却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因为当他这样说的同时,遥夜脑中浮现出的,也只有雷达雷斯那张恶心的面容,以及那时的痛苦。 ※※※ “别跟我开玩笑了,如果那叫爱的话,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爱了!” 遥夜用力一挥手,对T大吼著。 “弟弟啊,爱是有很多种方式的,爸爸他爱你,所以才会给你取名字啊,不是吗?” T说著,但却握紧了拳头。由于雷达雷斯的习惯,他只会将自己真正满意的作品取上名字,而其他作品,即使没有失败,只要他不觉得完美,就顶多只会用类似流水号的方式来代为称呼。而对于T而言,他一直都很忌妒遥夜能拥有名字而自己却没有! 只听得他突然神情扭曲的大吼道:“他这么爱你,但你却杀了他!我要杀了你,帮爸爸报仇!” 语毕,但见他挥舞著比遥夜更加粗壮的臂膀冲上前来! 顷刻之间,T已经冲出了十余丈来,而知道自己的力量尚不及他这般猛烈的遥夜,则连忙往一旁奔去,不与他进行正面的战斗。 “这个空间,是你做出来的吗?” 就在两人一逃一追之下,遥夜如此地问著,而T则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里是公会其他成员制造的,我只是要他给我这个报仇的机会而已。” 遥夜听到这话,不禁微微思索了起来,因为根据他的记忆中看来,能制造这样空间的人,就连使徒之中也是寥寥无几,而其中像是达特耐维尔等人,因曾在崆流手上吃过大亏,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有所作为,如此想来,制造出这里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五个使徒中的使徒之一! 一想到这儿,遥夜不禁同时想到了这时被阻隔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沙罗,再加上先前自己与崆流的承诺,遥夜不禁在心头燃起了真正的战斗意志来。 于是,他猛然停下了身来,转头看著这个自称为自己兄弟的怪物。 “我的弟弟,你终于觉悟了吗?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尸体放在爸爸的研究室中永远保存的。” “我不会回去了……永远都不会。”遥夜说著,双手握紧,突然大吼一声,朝著T的方向冲去! 而在同一时间,T也是猛然大吼一声,随即朝著遥夜奔来。 但见两人相遇的瞬间,遥夜与T同时出拳,打向彼此的肩膀,一场不属于人类想像的战斗就此展开。 遥夜与T,他们都拥有著常人无法触及的速度与力量,而不仅如此,两个人对于痛觉的反应,也都是有著特殊的知觉。 一般人类,不管力量再强,体力再好,只要感觉到痛,在那一瞬间,身体就会本能的作出诸如退缩、延迟之类的举动来。但是在T的身上,痛对于他而言,是种完全无法感受到的知觉,因此不管怎么攻击,只要他的行动器官没受到影响,就不会有攻击的效果产生。 反观遥夜,由于在设计上比T更类似于正常人,因此对于痛,遥夜是有感觉的。只不过这感觉却是被控制在某种范围内,也就是说,在限度以上,被人用手指弹或是用刀砍,两者的感觉是相差无几的。 也就是因为两者许多地方异于常人,因而在战斗之际,让人看来都是有些不寻常的。 但见遥夜一拳朝著T的颈部打去,但他却完全不予理会,只是在这同时用膝盖往遥夜的的腹部上顶,而被击中的遥夜,却毫不停滞地又挥一拳,打中了T的下巴。 由于冲击力,T的身体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却见他顺势翻转一圈,并且以手支撑著地板,双脚朝遥夜踢去。 同一时间,遥夜将双手交错在胸前,硬是挡下了T的双脚,随之,抓著他的一只脚,瞬间往空中甩去! 原本遥夜是打算等到T落地的瞬间再度发动连续攻击,但谁知,就在T被抛上空中的那一瞬间,四周的空间顿时一个翻转,上下与左右刚好转了一圈。 刹那间,但见得原本被抛上空中的T,从墬落变成了跳跃,而站在原地的遥夜,却突然向下跌去…… 第七十一章 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 局势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原本应该是处于上风的遥夜稍微有些手足无措的起来。 原本应该是站在地面上的他,却没想到这下子变成了上下颠倒,整个人往原本的空中“跌”去。 而在此同时,已经平安“飞”落地面的T,却已经等在那儿,举起拳头来,只待遥夜落下的瞬间,要将他给灭顶。眼见如此危急的情况,遥夜连忙尽力让自己在半空中移动,而当他跌落之际,身子早已一个翻转,来到了T的后方来。 但不等遥夜接下来的动作,当他落地的那瞬间,T早已回身一拳打来。在此情况下避无可避的遥夜,则连忙将双手平举在胸,硬是挡下这一计。 然而,这瞬间的冲击,却让他的动作停顿,而在这同时,T却又踢出了一脚来。 这一脚的速度虽然不是甚快,但是方位与时间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时无法防御的遥夜,应声就中了一脚,随即往一旁倒去。 但在T打算追击之际,遥夜右脚立即往地下一踏,稳住身子的瞬间,左拳回身挥去,不偏不倚地打在T的手臂上,随即又连忙一个转身,趁著T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打算要出拳攻击他的背部。 但谁知,就在他的拳头要击中的那瞬间,时空又再度被转换了,两人的立场再度转换,T瞬间来到了遥夜的身后。在遥夜还无法理解此时状况的瞬间,T的双拳便已经重重打击在遥夜的背上! 顿时之间,遭受到如此巨大打击的遥夜,整个人往前倒去,想要站稳身子的他,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同一时间,只听后方T又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双手分别自后方抓住了遥夜的颈子与腿,将他整个人高举在空。 “我的弟弟,你没想到吧?这个空间的操控者是我的同伴,所以,这个空间也将会是你的敌人!” 语毕,T抓著遥夜猛然跃起,同时倒转遥夜的身子,让他头下脚上,似乎是打算以自身与遥夜的重力,在高速的墬落下,使对方的头骨碎裂! 由于刚刚的重击,遥夜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T的手,眼见得他便要以极速冲撞地面之际,刹那间,空间竟然又改变了!原本身子是倒过来的遥夜,这下却反客为主。但见他连忙反过身来,抓住了T,随之举起拳头来在T落地的那一瞬间,朝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打出一拳! 由于的墬落的冲击,再加上地面与遥夜拳头相互的作用力,使得被挟在中央的T顿时承受了远超出遥夜原本力量数倍的攻击,只见他猛然间口中喷出了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空间不是会帮我吗?为什么会帮助你这个杀了爸爸的人呢?” T大吼著,但是这个答案却连遥夜也完全不晓得。他对于这个空间为何会突然帮助自己丝毫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对他而言,比起原因,结果还是最重要的。 而遥夜由于担心受到重伤的T会猛然发难求得通归于尽,因此当遥夜落地的同时,已经退出了T的丈余之外,并不追击,只是听著他的话。 “对你来说,也许他真的是爸爸,但是对我而言,他只是个制造怪物的怪物而已。” 遥夜冷冷地说著,但看著T已经伤重的身体,他却不禁感到有一丝丝的悲哀。 “如果……你说他是怪物……那你呢?”语毕,T却开始笑了起来。 也许对他而言,其实雷达雷斯的存在,也并非是多么重要,唯一与其他不同的,那就是他至少可视为T的亲人。但一直到现在,T都还没察觉,其实自己也是恨著雷达雷斯,其憎恨的程度,甚至可能更胜于遥夜。 只不过,他的恨其实是来自于忌妒。因为他无法接受,在雷达雷斯的心中,遥夜比他更好的事实。也许是因为T的人格与雷达雷斯相似吧,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不如别人的事实。他不断的试图证明,自己比遥夜更好。 ※※※ “如果不是这个空间背叛我……你是无法赢过我的……所以……我比你强……比你还强!” 倒在地上的T并不起身,只是不断重复著这几句话。 “如果你比我强的话,那现在倒在这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丝毫没有任何同情,遥夜用著冰冷的语气说著,“不过我与你不同,我的能力不需要别人来认可,不管是你,还是雷达雷斯。” “呵呵……别逞强了……我的弟弟啊……” “这不是逞强。也许你无法想像吧,但是生命的尊严是靠自己来得到的,像你这样,永远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而攻击他人的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生命意义的。你恨我,这就是证明。因为你无法胜过我,所以你才努力恨我,但在这同时,却又代表著你永远赢不过我。” “呵呵……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T先是笑了几声后,又突然神色大变的跳了起来,一面大吼,一面朝著遥夜的方向冲来! 知道T是抱著同归于尽的决心,遥夜于是不打算与他缠斗,但就在试图要避让前的瞬间,却见得T突然高举起了右手来,大吼一声后,突然将手刺入自己的胸中,猛然将自己的心脏给挖了出来! “莫不成他想自杀?不……看来是不可能的……”就在遥夜这么想著的同时,却见得T从伤口与心脏处流出的血液,竟然开始化成烟雾。 而在烟雾里头,隐约可以见到,T手中所握的心脏,正在一明一灭地闪著,但随著时间,明灭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就像是即将爆炸一般。 顿时之间,遥夜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来。但就在他要转身逃离此区之际,以T为中央,突然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来。 刹那间,强烈高热的火焰布满了整个黑暗的空间中,那恐怖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了遥夜肉体可以抵抗的极限,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有效躲避的他,只能转过身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奔跑,试图要躲开这从前方各个角度涌来的火焰流。 然而,遥夜的速度再快,却也无法完全躲开这急速延烧的火焰,没多久的功夫,只见得前方左右两侧,都已经被火焰给包围了起来。在距离火焰极近的情况之下,他彷彿能听到,T和雷达雷斯以及那些怪物们,在火焰的炼狱之中呼唤著自己。 突然间,火焰再度暴涨起来,顷刻之间,便已经将遥夜给卷入其中。 但谁知,就在遥夜被火焰给完全吞没的数秒之后,火焰的中央,却突然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里头爆发开来。 这股强大的力量,以身处火场中的遥夜为中心,将所有火焰都给排了开来。但却见得,站在中央的遥夜,脸上却显露出了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怎么一回事?”遥夜心中如此地想著,但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到,在自己的手上,发出著强大的力量来。 这股力量,型成了两片像是羽翼一般的能量来,将遥夜保护在中央,使其不受到火焰的侵蚀。 就在这同时,遥夜忽然想到了,此刻守护著自己的,就是方才“万象森罗”给予的力量──“堕天使之羽”。 火焰燃烧了许久,而遥夜虽然身在羽翼之中被保护著,但是却感觉到越来越疲惫,由此看来,这个力量的使用,也许会消耗著他的体力。 “不能昏过去……一定要支撑下去……”遥夜一面在心中大喊著,一面尽可能的打起了精神来。 又过了许久,火焰终于开始减弱,不多时,火焰的威力已经小到遥夜的肉身可以负荷的程度。他这时才缓缓解除了“堕天使之羽”的保护,但身体却因为方才过度的透支而殆尽,因此便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来。 可是就在他倒地后的不久,忽然间,空间又再度转换了,而原本那道大门,就突然出现在遥夜的正前方。 “敌人吗……”如此想著,遥夜试图站起身来,然而,刚刚的战斗与火焰,却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他知道,就算这时自己能够站起,那也仅止于此罢了,失去了作战的力量的他,已经不对胜利抱持著希望了。 正当他这么想著之际,忽然间,门缓缓开启了。 只见得门后走出了一个人影来,对他露出了微笑,遥夜勉强抬起头来,看著突然从门后走出的女性──沙罗! ※※※ 就在遥夜与T相遇的同一时间,与他分开来的沙罗,这时也到了另外一个重叠的空间之中。 与遥夜身处的那完全黑暗的空间相比,沙罗这里的空间,却是无止尽的苍白。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到底……有没人在啊?” 沙罗一面走著,一面开始大喊了起来,但是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话。 就在往前走了许久之后,忽然间,沙罗注意到,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坐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小女孩。 那女孩年约十一二岁,有著娇小的身形、憔悴的脸庞,身上穿著的服饰虽然样式相当的像小女孩该有的样式,但是全黑的颜色,却让人感到有些突兀,如果硬是要去形容的话,就好比是“来自黑暗王国的小小公主”之类的吧。 一见到这里有人,沙罗不自禁地松懈了下来,只见她走上前去,对著女孩微笑地说道:“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人吗?” 那小女孩听到了沙罗的话,突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并将手中一个正方形的玻璃砖块放在地上,抬起头来,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沙罗。 沙罗这时,才看清楚小女孩的面容。虽然因为年纪幼小,女孩的相貌难脱稚气,但是却可从她标致的五官上判断出,再过五年,她必然会是个绝世的美女。但更让沙罗讶异的却是,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有些熟悉的气质,就好像是……灵心那样,只不过比起灵心,眼前的女孩似乎又更增添了几分哀愁。 “姊姊是谁?”小女孩用著极细微的音量问著,那声音彷彿是快哭出来似的,就好像是害怕与人接触那般,既软弱又虚无。 “我……我叫沙罗。” “沙罗……姊姊……”小女孩说著,不禁微微侧著小脑袋,用著有些恐惧但却又有些期待的神情望著沙罗,那模样之可爱,沙罗简直想将她紧拥在怀。 突然被女孩叫“姊姊”,沙罗的心不禁动了一下。因为这辈子以来,她还真的没被人这样唤过。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呢?”沙罗如此问著,随即蹲下身来,与小女孩保持著较相近的距离。 也许是沙罗个性也很接近小女孩吧,她很自然的可以与年纪较小者相处。 “我……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夕姬’。” “……这……这不就是名字吗?” “这……这是名字?” “当然是啊。”听到夕姬天真的问题,沙罗不禁笑了起来,“如果大家都这么叫你的话,那……应该就是你的名字啊。” 就在沙罗这么说著的时候,突然间,她注意到了摆在夕姬身前的那块方形玻璃砖。 “这是……什么东西啊?” 沙罗这么问著,并且随手拿起了它,但却见夕姬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他们要我……在这里……拿著这个东西。” “嗯……这样啊……”一面随意回答著,沙罗一面却将玻璃砖摆到眼前往里瞧。 只见得在那里头,几乎是一片漆黑,唯一可以隐约望见的,是两个彷彿正在打斗的人影。 “这是什么?玩具吗?”一面说著,沙罗一面将砖块随手倒了过来,而里头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则也同样的朝著底下的那一面倒去。 放下了砖块之后,沙罗朝四周望了望,接著对女孩问道:“对了,你晓得要怎么离开这里吗?” 一面说著,沙罗一面自然而然的站起了身来,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夕姬突然伸手紧抓住她的裙摆,用著像是哀求般的力量轻轻拉扯著。 “…………你不希望我离开吗?”在过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惊觉得沙罗,看向她如此地问著。 却见夕姬连忙用力地点了好几个头,一点都不愿意停止,就好像是担心只要停下来沙罗就会跑掉似的。 “嗯……好吧,我不走了。”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后,沙罗再度坐了下来,“仔细想想,就算在这里乱跑,我也不见得真会找到出口嘛。” ※※※ 由于看到夕姬彷彿因为她自身的任性而露出反省的神情,沙罗连忙如此地安慰著她。 一直以来,都是身为妹妹身份的她,几乎从来没有照顾过比她年纪还小的人,因而此时与夕姬面对面时,与其说把她成妹妹,但其实更像是个心爱的宠物。当然,这并不代表著她心中对夕姬有所歧视,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关爱的表现形式罢了。 但由于夕姬的个性极为沉默内向,而与她初遇的沙罗,一时之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找不到什么共通的话题来,因而只有与她默默地坐在一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沙罗感觉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但每当她想说出离开这里或是找出口一类的话时,夕姬却像是早已料到一样,在沙罗开口之前,就已经用著那悲伤且渴望得到他人关心的眼凝望著沙罗,让她根本无法狠下心来说出那些话。 但就在沙罗为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动念之间立即招唤出了“银雪”来。 顿时之间,看到沙罗手上冒出一只可爱白色雪貂的夕姬,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讶异神情,不多时,惊讶的表情缓缓化作了一丝丝微笑。 看到了夕姬的表情,沙罗于是更进一步说道:“我一起来玩好不好?” 语毕,也不等夕姬回答,沙罗便站起身来,随即拉著夕姬的手,想让她也站起。 然而,就在夕姬的身子微微被拉起的同时,突然之间,她的左脚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锁链来,将夕姬锁在原地。 黑色锁链本身并没有接点,彷彿是从另外一个空间牵扯出来似的,给人看起来相当不真实,但其紧抓住夕姬的这点,却是无庸置疑的。 顷刻间,沙罗露出了讶异且不解的神情,但见在这同时,夕姬却低下了头来,眼泪也立时盈眶而出,如雨点般坠落在苍白的地面上。 看到这个情形的沙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她只是以为,夕姬因为害怕而不敢离开这里,但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 沙罗一面反覆说著,一面紧抱住了她,同一时间,自己也不禁流下了泪来。 许久之后,沙罗这才放开夕姬,蹲下身来,试图要将那条锁链给破坏,然而,不管他怎么拉扯,终究还是没用。 这时的她,手边没有任何刀刃钝器,唯一可以使用的魔法,但却害怕会伤到夕姬而迟迟不敢使用。 就在无计可施之时,突然间,沙罗想到了遥夜:“对了,那个人的力量很大,如果让他来的话,一定可以……”想著,沙罗转过了头来,对夕姬说道:“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一下下,我找到我的同伴后,就回来救出去,好吗?” 但尽管沙罗这么说著,夕姬却依然紧抓著她的衣服,拼命地摇头,不希望她离去。 “拜托……我也很想留在这理陪你啊,但是……我的同伴已经有危险了,如果不赶快早到出口与他们会合的话,大家都会死的。” 沙罗对夕姬如此地解释著,许久之后,却见夕姬缓缓放下了紧抓著的手来。但谁知,就在沙罗确定了夕姬的反应后,想要转身离去的同时,忽然间,她又拉住了沙罗。 再度转过身来的沙罗,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好言相劝没有用,可是她又怎么也不可能打骂夕姬,沙罗这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再这时,只见到夕姬突然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来,指著自己的前方,也就是沙罗的背后。 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之间,沙罗不禁愣住了,因为原本一直想要找的出口大门,这时竟然在自己的后方冒出。 讶异的沙罗,用著难以置信的神情看著夕姬,但却不见她有任何的解释。 可是尽管如此,沙罗最后还是决定要相信夕姬,因此走上前去,缓缓将眼前的大门给推开。 当大门推开的同时,却见得一整片黑暗的世界迎面而来,而她脚前不远处,则躺著因为力量透支而倒地的遥夜…… ※※※ “喂……你没事吧?” 一见到遥夜的情形,沙罗连忙走上前去询问著,并且随之将他给扶了起来。 “大概吧……” 遥夜说著,手却缓缓举到了自己的嘴边,舔舐著他手上所沾的敌人鲜血。 而看到这一幕的沙罗,虽然感到相当的诡异且恐怖,但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这时候的沙罗并不清楚,其实这时身体虚弱的遥夜,会有一种想要吸血的自我保卫本能产生。而这时身在他身旁的沙罗,无疑的是个美味的餐点,然而,由于他自己的意识以及与崆流的承诺,使得他怒力的抵抗著本能,并且以方才敌人的鲜血来作为暂时解渴的管道。 又过了许久,遥夜总算是调整了呼吸,并且压抑了心中嗜血的本能,缓缓站起身来。 “……你没事了吗?”沙罗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著,见到他缓缓点了点头后,便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并且撕下了自己的衣脚来,打算替他包扎一下伤口。 然而,就在沙罗的手处碰到遥夜的身体之际,感觉到沙罗身上流动著温暖血液的遥夜,猛然推开了她! “不要靠近我!”遥夜大吼著,然而当他转头见到沙罗害怕且疑惑的神情后,他则连忙放低音量说道:“对不起……暂时……跟我保持一点距离……” “…………嗯,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沙罗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漏出生气或著别扭的神情,而是以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遥夜的态度十分严肃,他身上所背负著的,也许是自以全然无法了解到的痛苦,而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如他所言,乖乖站在一旁罢了。 “刚刚……你是怎么出来的?” 当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有好一段时间后,遥夜突然如此地问著,此语气听来,除了几许的疑惑外,似乎又带了几分试图打破尴尬的心情。 “呃……对了,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因为一时之间,沙罗自己也无法将这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她于是撇开了遥夜的问题,催促著他走入门中来与夕姬相见。 “……她是谁?”一见到这个陌生的小女孩,遥夜立即如此地问著。 然而,就在沙罗试著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遥夜的视线却突然注意到了夕姬手中的那个方形玻璃砖上。 虽然在力量上,遥夜并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但是由于雷达雷斯的修改,使得他对于魔法的探知能力,要来得远比一般魔导士更强。而在这时,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名为夕姬的小女孩,从她的身上,以及手中的方块上,散发出了极为庞大的能量。 “她就是……操控这些重叠空间的人?”如此想著,遥夜不禁走到了夕姬的身前,随即缓缓举起了手来…… “不行!”突然之间,沙罗大叫一声,并且冲入了两人之间,阻止了遥夜原本即将挥下的手。 “为何要阻止我?难道你还不晓得,她就是操控这些重叠空间,使大家身陷其中的人吗?” “我……我知道!”犹豫了一会儿后,沙罗突然喊出了这个让遥夜与夕姬都露出讶异神情的答案来。 沙罗虽然总是一派天真,但脑子却不见得比其他人转得慢。从刚刚初时遇见夕姬开始,沙罗就已经不禁有些怀疑,等到夕姬为她将门打开后,沙罗这时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个女孩,就算不是使徒,也必定是其手下之流。 然而,尽管如此,沙罗却还是宁愿相信夕姬这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以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而听到沙罗的回答,遥夜于是看向夕姬,用著冰冷地语气问道:“你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吗?” 被遥夜令人战栗眼光扫到,夕姬顿时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来,并且紧抓著身前沙罗的裙摆,好一会儿后,这才发抖似地点了点头。 ※※※ 看到了这个回应后,遥夜再度看向沙罗,“她已经承认,你还要继续袒护她吗?” “这跟她承不承认无关!”令人意外的,沙罗依旧是坚定地说著,“我不管她是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我都不准你伤害她!” “为什么?”遥夜如此问著,但是语气却不再冰冷,而是迫切地希望听到沙罗的答案。 “因为……因为我相信她!” “只是相信……这就够了吗?” “当、当然啊!”沙罗说著,转头看了看夕姬,并且给予了鼓励的眼神,接著才转过头来说道:“就算她承认自己的身分,我还是想要相信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我觉得我自己该相信她!” 听到了沙罗的这一番话,遥夜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动摇。仔细想来,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一员?如果眼前这女孩该死的话,那自己其实也是。 如此想著的遥夜,于是缓缓放下了手来,“刚刚你说要我帮忙什么?” 听到遥夜这么说著,沙罗先是一楞,随即喜出望外地蹲下身来,指著夕姬脚上的锁链说道:“就是这个东西,你可不可以把它扯断?” “……我试试看。”语毕,遥夜蹲下身来,拎起了锁链来,先试著扯了扯。 “抱著她站开点。”遥夜说著,随即拿起了锁链的两端适当距离,而沙罗这时,则是抱著夕姬,并且用著轻拍的方式安慰著她。 “不要害怕,再过一下下,你就可以自由了。” 沙罗说著露出了笑容来,而夕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口中嚷了几声“姊姊”后,随即也紧抱著她。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遥夜,不由得呆了几秒,但随即就回过了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后,用力一扯! 顿时之间,只听得一阵金属的共鸣声大作,随之,黑色的锁链断成了数截掉落在地面上。 “成功了,太好了!成功了!” 看著崩断的锁链,沙罗牵起了夕姬的手来,开心地下上跳跃著。 然而,就在这同时,却见得掉落在地上的锁链,竟然化作了一股黑烟,随即,烟雾开始增生,没几秒的时间,黑色的烟雾竟然成了像是生物一般的大小与型态。 “……这……这是……” 一时之间,沙罗呆住了,因为眼前的“东西”她不但曾经见过,而且永远也无法忘掉。因为眼前这个怪物的模样,就跟在“比齐尼思”时,将自己与蒂妲部分石化的怪物──“混乱制造者”长得几乎是完全相同。 同一时间,沙罗也想起了,当初密丝蒂说过,“混乱制造者”本身就是光明魔导公会使图所操控的魔神之一,这也就是说,眼前这怪物出现,其实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们又见面了啊女孩……」突然间,混乱制造者对沙罗如此说著,「但是这次我的目标……不是你……」 说著,突然之间,混乱制造的身体猛然扩张开来,并且全面拥向了夕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夕姬要被卷入混乱制造者体内的那一瞬间,遥夜突然抢上前去,抱住夕姬并打开了“堕天使之羽”来。 「是‘万象森罗’吗?属于人类的魔法……对于不属于人类的我,又会有多少效果呢?」 如此说著的同时,但见混乱制造者的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将两人给包裹了起来。 而这同时,站在一旁的沙罗,却是一面摇著头,一面喃喃自语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如此说著,沙罗不禁掉下了泪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连唯一帮助自己的遥夜都陷入困境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帮助遥夜。 ※※※ 但就在这时,沙罗手腕上的手环,却突然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来。 「不要哭,不要害怕,我可以把力量借你……」她彷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女性声音对她如此说著。 在这同一时间,沙罗的手环开始变形,淡篮色的冰霜从中生出,在她的手上型成了一把像是冰制的法杖来。 虽然感到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但沙罗还是依照著自己的感觉,缓缓将法杖举了起来,并且随之招唤出了她的守护天使──“来自雪国的呼唤”! 刹那之间,银雪从法杖上头的蓝色宝石中飞出,随即冲向了混乱制造者。 「只是小小的守护天使,难道真以为对付得了我吗?」 祂说著,完全没有丝毫防御的打算,只是迳自继续向遥夜攻击。 然而,就在银雪朝祂撞击前的瞬间,原本雪貂型态的身体,却突然像冰晶那般四散开来,随即又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高傲优雅的女神形象。 看到这一幕的沙罗,其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混乱制造者。她这时并不晓得,由于寄宿在手环上“希娃”的意志,在与其共鸣的情况下,给予了沙罗力量,而原本只是“兽化型”的守护天使“来自雪国的呼唤”,顿时摇身一变,成为了“神格系”的守护天使˙“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 只见得那如女神般的守护天使来到了“混乱制造者”的前方,张开的双臂随著衣服舞动出了冷冽的寒风,顷刻之间,便将祂冻结了起来。 由于“无限霜冻的天堂之歌”的力量,使得遥夜得以脱离险境,解开了“堕天使之羽”的同时,他立即一个箭步上前,用著自身的重力以及高速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混乱制造者”给撞碎成了无数小块。 “敌人搞不好还会来,我们赶快先离开这里吧。” 沙罗这么说著,随即牵起了夕姬的手。但谁知,夕姬却突然拍开了沙罗的手。 “夕姬……你怎么……”回过头来的沙罗,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见得夕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大门,而在门的那一边,则是数以千计的“混乱制造者”正朝著三人涌来! 就在沙罗无法反应眼前状况的同时,却见夕姬突然用力地一推,将沙罗与遥夜用力推入了身后那道通往真实世界的出口。 “夕姬……”被推入了道后的沙罗,原本想要叫唤著,但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无奈神情,沙罗于是不由得停止了动作。 渐渐地,门关了起来,沙罗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默默地望著,夕姬那早已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 过了多时,沙罗这才缓缓地从茫然的神情中恢复,但是随即却又流下了泪来。 虽然这段时间并不长,但是沙罗感觉到,自己彷彿已经与夕姬建立了十分浓厚的友情。而在刚刚凝望著她的时候,沙罗可以清楚感觉到,夕姬的行动,是为了拯救自己,才会如此做的。 看著沙罗不段落下了泪来,站在一旁的遥夜,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想要试著说几句所谓安慰的话,但是遥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来我还是早点走好了……”如此想著的遥夜,于是转过了身去。 但就在他想要悄悄离去之际,沙罗突然转过头来看著遥夜。 “你……你要走了吗?”如此问著的沙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尽管这时,她心中对于遥夜还是存在著许多疑问,但是即使自己这时再说什么,她也晓得,遥夜绝对不是会听自己话的人。 “喂!你要走也就算了,但是……至少……稍微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遥夜这么说著,但其实这句话却是明知故问。沉默了几秒之后,遥夜这才缓缓说道:“我叫遥夜,是你朋友托我来帮你们的。” 听到“朋友”二字,沙罗心中一动,但想要追问之际,遥夜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第七十二章 亡灵回廊 当沙罗在“但丁城”中受困之际,斯渥特岛上的擂台赛也已经进行到了前十六强的地步。 在以噬魔剑X打倒了尽耍无赖手段的白罗之后,其亚如期的进入了强十六强的行列。 但为了公平起见,前十六强的比赛必须重新抽签安排次序,每天只会打一场,而且在输掉或是最后胜利者出现前,全部参赛者都必须被安排住在别馆中,统一管理,以免有任何人使出任何正当以外的手段来淘汰对手……简单说来,就是防止别人作弊。 大家所住宿的别馆,是一个仅小于本馆的建筑。在百年前,原本是给一些来岛上作客的皇亲国戚居住的,但由于这家的没落,使得近年来已经乏人问津。别馆的地点位在岛中央本馆的不远处,建立在山崖上,四周有青山与深谷环绕,唯一可自由出入的,只有一条吊桥。而比赛的地点,则就近选在别馆中央的小广场上。 以雅致的角度来说,此处可以说是依山傍水的人间仙境,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只要被困在此处的人,恐怕都难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去。 但是对众人而言,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当上这个岛的主人并继承勇者之名,那么短时间的不自由,都只是瞬间的不舒服罢了。然而,这样的情况就其亚而言,却是很难让他能够安心的。 首先,嘉儿尚在昏迷之中,虽然亚雷文已经答应妥善照顾,但却无法让其亚全然安心。再者,原本与那女孩在海畔的“不约之约”也因为比赛的缘故,而得要无限期的延期了。一想到此,其亚就不禁有著放弃的想法。 “乾脆在下一场输掉好了……对,就这么办。”其亚在心中不禁如此计划著。 虽然身为贵族,但是他却没有父亲那般过度的自尊心,对他而言,战败并不是的可耻的,更何况现在的他,心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此,其亚的心情不禁轻松了许多。在把自己的随收行李稍稍放置妥善之后,他便走出了自己被安旁的房间。 由于别馆本来就是为了款待客人而建造的,客房相当的多。“ㄇ”字型的建筑共分有三个区域,每个区域以架空长廊相接,食堂、厨房等设备位于中央,而两旁则是分别有著足以居住数十人以上的房间。 为了不让每个参赛者发生战前私斗的情形,每个人居住的都相当远,而且也不知道彼此的位置,因此除了在用餐时会相遇外,其余情况极难碰见。 然而,可能因为是在“不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胜利者都只会有一个”的想法,亚雷文这一派的拥戴者们,对于别馆的情况,多数抱持著冷眼旁观的想法。也就是说,不管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无所谓,甚至可说,他们乐见于每个选手们自相残杀。 也因为这个缘故,在这种两个派别有著不同的想法之下,别馆之中的人手是很薄弱的,除了几个仆人、守卫以及比赛相关者之外,几乎没有所谓的管理者存在。 走到中央区域之后,只见得那儿的大厅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从他们看其亚的视线来判断,其亚知道,这些人八成也是参加比赛的人。 这时候的大厅上,一共有五个人,撇去其亚自己以外,还有一位随恃的仆人与三位看来实力不弱的参赛者。 这三个人彼此并未交谈,只是或坐或站地各据一角。他们的身上也各自佩带著自己的武器,分别是巨斧、弓与长剑。 “看来……我好像来到了不大该来的地方了……” 一看见这景象,其亚便已经理解到了,这三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想要平静的喝茶聊天,他们可能打算场外私斗,也可能是有什么恩怨要解决,但总之,光看到站在们边的侍女那副紧张害怕的神情,其亚可以确定,这时候的气氛绝对不是自己这外人该说话的时候。 然而,这时候的他都已经来到此处了,倘若就此转身,不但十分突兀,只怕反而会成为他们针对的目标。 “……算了,反正都要放弃了,还顾忌他什么呢?”如此想著,其亚于是继续向前走去,并且随意坐在阶梯上。 这样的举动,显然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但见他们身子都微微动了一下,可是却终究没有做出动作来。 看著这样的情况,其亚微微一笑,随即对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接著说道:“小姐,可以给我一壶茶吗?” 听到其亚的话,那侍女先是一呆,随即连忙点了点头,但就在他要走向厨房之际,站在一旁身配长剑的男人,却突然对侍女说道:“喂,我要喝咖啡,立刻就要。” “呃……这……”听到这句话,侍女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两个人的要求相互冲突,先帮那个人,都会得罪另外一方,面对如此的状况,侍女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该怎生是好。 “小姐,算了,我的茶晚一点来没关系。” 其亚这么说著,原本以为可以解决此时尴尬状况的,但谁知在这时,腰上挂著弓的男子却挑衅似地说道:“小兄弟啊,说改就改,怎么这么没有主见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跟你无关吧。”其亚说著,又向侍女挥了挥手,示意要她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这时,背上背著巨斧的男人,却像是凑热闹似地说道:“等一下,我现在肚子很饿,想要吃点东西,小姑娘,赶快帮我准备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反应最激烈的就属刚刚那位要求咖啡的男子了,只见他站起身来说道:“雷马斯!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吗?”被唤作雷马斯的男性说著淡淡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很饿啊,有什么不对吗?” 由于原本两人就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芥蒂,这时再加上一点点的诱因,心中的不满顿时爆发了出来。 看著两人争吵个不停,另外一位男人并没有任何想介入的打算,但他也不考虑要当和事老,只是一面笑著,一面看著两人争吵。 “雷马斯,我早就忍你很久了,不要等到比赛,我现在就收拾你!”突然之间,持剑男子如此大吼了起来。 “说得也对啊,如果不现在解决的话,只怕等到第一场比赛后,你就得要离开了。” 雷马斯笑著说道,但这样自然让对方更加的生气。 只见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迳自分别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来,同时朝对方走了几步。 “要怎么解决?” “你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当然是用最快解决的方式来解决!” “那怎么样才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你说吧!你想要怎么解决?” 两人不断重复著类似的谈话,看似剑拔弩张,但却迟迟都不肯动手。见到如此情况的其亚,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他并不晓得,其实两人都因为顾忌对方的实力而不敢动手,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弓箭手等待著,倘若真打起来,只怕反而会被别人作收渔翁之利。只不过碍于面子,两人都不愿意就此罢休,因而只有站在前方继续装模作样的对峙著。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对骂的越行激烈,但终究却没有人愿意开打,而看著这一切的其亚,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来,随即离开了此处。 ※※※ 同日的下午,已经离开飒若好一阵子的崆流,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圻加”。 仔细想来,这里原本也是他们旅行将会来到的一处,然而这时,谁又能想到如今的情况竟然会变成如此? 但是对崆流而言,这样的情况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现在的他,只希望在自己还有完全自我控制能力时,能够先帮蒂妲等人解决掉未来可能遇到的敌人。 并非是种自我膨胀,因为深知对方能力的崆流晓得,不管是蒂妲、沙罗还是雾生、其亚等人,实力虽然已经可算是一流,但是与行事卑劣的光明魔导公会相比,一但真正的交锋起来,只怕还是九死一生。 再加上,自己被“逆”融合的部分一天比一天增加,只怕到那时,自己将会无法帮上他们的忙,一想到此,崆流不禁更努力地想先找出光明魔导公会的据点,然后……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们。 这究竟是觉悟还是被“逆”的能力所影响,崆流自己可能也无法理解清楚,但是这的确是他第一次想要把敌人消灭,而不继续梦想著对方可以放弃敌意。 之所以会先选择来到圻加,除了这里历史最悠久之外,也是崆流体内的一种特殊预感,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充满著各种能量的汇集。 “圻加”是个可以与“槐斯”相比肩的宗教都市,但由于此国的土地不大,更不似槐斯那样拥有许多矿藏,因此主要经济来源,几乎是以国际贸易为主。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尽管“圻加”的保守分子并不乐意,但是社会风气却依旧随著时间继续开放著。 但在另外一方面,由于圻加在历史上,算是湿婆大陆最古老的国家,许多传说都是从这里开始起源,因此崆流才会先选择在此调查。 “光明魔导公会……怎么说都是有著相当历史的组织,尽管几乎是完全地下化,但在这里……应该多少有些线索才是。”抱持著如此的想法,崆流于是来到了圻加的境内。 在文化上,圻加算是个相当矛盾的国家。他们一方面强调自己国家的正统性,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国家与外来文化必须融合,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圻加国内便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是倾向于开放,要让圻加从制度到文化上都开始改进学习他人的革命派。另外一边则是深信自己国家人民最优秀,绝不需要去适应他人的保守派。只不过,这些政治上的想法,对于圻加的国民,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对他们而言,文化、民族什么的,还不如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点为重要。 这一日,崆流来到距离圻加王城还有相当距离的小城镇中。 这座城市与圻加其他地方一样,是以“祈祷院”为中心,而管理者,便是祈祷院中的院长与其直属的部下人员,武力则是守护祈祷院的“圣院武士”。 所谓的“祈祷院”是圻加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度所特有的机构。千百年前时,原本只是一个信仰的中心,但是随著历史的演进,宗教干预此地的内政,而后又经过无数年的分分合合,终于成为现今的局面。 祈祷院掌控地方,而受制于王城,但是王城的经济来源又是自地方而来,如此相互钳制,造成了某种程度的平衡。 搭著他人运货便车的崆流,这时候缓缓来到了祈祷院的大门口。 因为祈祷院是个集合了文化与政治的地方,里头保存著相当份量的文献史料,而其中的人员,都对于这里的文化有著相当程度的了解,若想得到许多关于此处的情报,自然是非这里莫属。 基本上,祈祷院本来就是让人自由参拜之处,不管是本地或外来者,都可以自由的进出其中,因此崆流很顺利地便走入了里头。 一进入里面,迎面而来的便是许许多多高大的雕像。这些雕像或男或女,有高有矮,但手中都拿著各自的武器,像是要与什么东西一决胜负似的。 而看见这些雕像的同时,突然之间,崆流脑中闪过了无数瞬间片段的讯息……之所以说是讯息,主要还是由于那些情报太过支离破碎,难以称之为画面或记忆。 而在那些讯号之中,崆流可以感觉到这些雕像中所代表的人物与意义,就是千百年来被人所称颂的英雄。 不管是战到只剩一兵一卒的骑士,还是一夫当关死守城邦的剑士,抑或是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人的魔导士,许许多多早已殉难的历史人物,他们的形象此时都树立于此,供后人所瞻仰膜拜。 然而,崆流从“逆”中感觉到的,并不是那些可歌可泣的伟大史实,而是在那些事情之后,所带来的空虚与痛苦感。 战到只剩一兵一卒的骑士,后来被敌人的小兵杀害,原因是,他曾经杀了那小兵的父亲与哥哥。守城的剑士,因为不想向敌人投降而拼死抵挡,结果造成了敌人攻破城后的疯狂大屠杀,以自己生命保护他人的魔导士,在死前所存有的唯一意识,却是被他帮助者背叛的恨。 而这些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受人膜拜,其实主要都是由于政治上的目的。政府希望收买人心,并且掩饰战败的错误,于是塑造出所谓的英雄来,但是谁又知,他们所从崇拜的对象,在千百年前究竟是什么样的面目?说穿了,战争中的英雄,也只不过是直接或间接杀敌数多了别人点罢了。 “全部都是……死去形体的傀儡罢了……” 崆流不禁这么说著,但随即却又按著自己的额头,痛苦的咬著牙。因为当“逆”的感觉浮现之初,会与崆流本身的意志相互冲突,那种感觉具体化时,就好像是宿醉的头疼再放大个几百倍一样,让人痛苦难当。 但就在崆流痛苦的站在雕像前时,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女性的声音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崆流回过了头来,只见得一个身穿祈祷院修士袍的女性正站在身后,一脸疑惑著看著自己。 她年纪看起来比崆流似乎大上了几岁,但也许是因为身分之故吧,脸上的神情,却比同年龄者还要稚嫩了一点。 “你应该是外地来的人吧?”女性这么问著,并且走到了崆流的正前方来,微笑著说道:“有什么困难就请说吧,我们祈祷院很乐意帮你忙的。” “帮我忙?包括杀人吗?” “啊?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由于崆流话说的并不大声,再加上女性潜意识中排除了这句话,因此并没有把这句话听得很清楚。 但是崆流并不打算回应女性的话,当然也不可能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次,他只是转过了身去,迳自从怀中拿出了装著烈酒的小铁瓶来。 然而,就在他转开瓶盖,打算要饮下之际,女性却突然上前阻止了他,“请等一下,这里是不允许喝酒的。” 听到女性这么坚决地说著,崆流也不打算去与她强辩,索性收起了酒瓶,朝著祈祷院的大门口走去。 但却没想到,当崆流刚走出祈祷院,并打算再度拿出酒瓶之际,刚刚的女性却又突然追上了前来。 “你来祈祷院应该是有事吧?请不必介意,直接说出,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可能是基于一种对自己信仰教意上的深信吧,女性似乎认定了崆流需要帮忙,并且也认为自己可以帮助得了他。 “你……你不可能帮得上忙的。” 崆流冷冷地说著,随即转过身去,往与祈祷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由于他知道这时的自己,就彷彿是个随时都会解开封印的恶灵,因此崆流尽可能的与人保持著距离。因为“逆”对崆流的副作用,并不是让他变得邪恶,而是让他无法分辩原本他所学习的善恶之分,也就是说,当“逆”的控制胜过崆流之时,他并不会无意义的屠杀,但相对,却有可能因一点点的原因而杀人。 但谁知,那名女性的比外观上更加顽固了许多,尽管崆流已经走到了市集上头,但她却还是勉强自己远远跟在他后头。 “还跟著……”崆流喃喃说著,随即又加快了脚步来。 然而,即使情况是如此,崆流还是不愿意使用魔法来离开此地,因为比起使用魔法移动所节省的时间,还不如节制使用来延长他可以压抑逆所换取到的。 但就在他走到了人潮最是汹涌的港口边时,忽然之间,他却因为前方过度混杂的人群而停下了脚步来。 抬头望去,却见得在远方的人群中央,有几个男人,正在大声地吆喝著,似乎以此威逼著什么人似的。 “怎么又是他们啊?”除了喧闹声外,崆流也从人群的讨论之中得到了关于此时的情况。 ※※※ “这个月都已经不晓得第几次了,难道祈祷院都不管了吗?”、“可恶,难道就看著这些人作威作福吗?”、“如果是普通人也罢,可是为什么这群人都拥有王族才有的守护天使呢?”、“这里也是……这群自称‘冒险者’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根据著每个人透露出的许许多多片段讯息看来,远方那些人,应该是当地的地头蛇之类的势力,正在对商家索取美其名为平安费的东西。 只不过,当崆流听到了“守护天使”与“冒险者”这样的词语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并且想起了那日在“没有终结的剧场”中所遇到的事情来。 但他现在哪里会立即猜到,自从那日,“没有终结的剧场”被自己给破坏后,包括自己与同伴在内,原本被俘虏于其中的人,全部都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来。然而,由于许多人早已与时代脱节,再加上了从那个世界养成的恃强凌弱之习惯,使得他们索性结党成群,以“冒险者”之名,并且以及那时所得到的契约书为武器,继续在这现实世界做那些原本的卑劣勾当。 就在这时,那群“冒险者”的人似乎是嫌周围的群众太过吵闹了吧,但见其中一人一语不发地踹翻了面前的小摊子,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顿时之间,一只像是放大了几千倍的蚯蚓,从契约书中换化而出,并且在空中低吼著。 当初在“没有终结的剧场”所创造的世界毁灭之后,多数的魔法契约书,也都跟著毁灭。但是有少部分的守护天使契约书,就像是崆流的默世录手札那样,因某些原因或条件,竟然导致那些人能够继续使用。 如此一来,围观的众人哪里还敢继续站在一旁窃窃私语?当下连忙朝四周奔走而去。 但也由于这个缘故,使得站在原地的崆流,给人看来十分显眼。 果不其然的,没过多久,那群“冒险者”就已经发现到了他的存在。 “喂!臭小子!你还不给我滚?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一名男子这么问著,只不过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就是破坏了他那美好天堂的罪魁祸首。 “你们三个是‘冒险者’?”崆流喃喃问著,随即沉思了几秒后,接著又问道:“你们三个……跟光明魔导公会有什么关系?” 崆流这么问著,随即微微走上前了几步。而“冒险者”的三人,则是先彼此看了一眼,随即由站在最后的男人带头说道:“我才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况且就算我们知道,又干你屁事!识相的就给我滚!否则的话……哼哼……” 男人说著,随之冷笑了几声。但崆流却像是没听到般,继续问道:“你们两个……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 听到崆流这么说,男子们不禁笑了起来,但就在他们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打算说些什么之际,忽然间,两人却一同呆住了。 因为当他们转头的那一瞬间,所见到的,并非是同伴的笑脸,而是具站立著的无头尸体。原来就在崆流问出刚刚那句话的前一瞬间,原本回答他的那名男子,就已经被他给杀掉了。 “再问你们一次……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 当两人还无法从惊愕的情况中回过神来之际,却听崆流又这么说著。 “可恶~~~你这个浑……” 突然之间,其中一人猛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契约书来。但就在他高举起契约书打算攻击之际,却见到崆流手上的戒指闪了一下光,随即……又是一人,人头落地。 ※※※ “逆”的能力就好像病毒,可以感染魔法与跟魔法有关的物品,使其突变并且成为自身的一分子。而当崆流手上的“灵魂闸门”受到逆的力量感染后,原本强力的保护功能,就可以反转为可怕的攻击能力,化成了“亡灵回廊”。 在那一瞬间,崆流的魔力汇集,并且由戒指射出,其力量之大,便是钢铁也能轻易地切断,更何况是区区的人体? “你……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事情吗?” 崆流依旧这么问著,但是跟一开始比起来,敌人却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而最后剩下的那人,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反抗眼前的敌人,于是举起了双手,并且跪倒在同伴的血液与自己的屎尿之中。 “我什么都不晓得……不要杀我……求求你!” “什么……都不晓得?” “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您说的光明魔导公会,我只听过名字,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一面说著,一面拼命地磕著头,从他的神情看来,为了活著,只怕什么都做得到,当然不可能会继续说谎了。 而听到男人不断的说著“不晓得”之类的话,崆流呆了几秒,这才缓缓说道:“算了……给我走开,我不大想再看到你。” 崆流说完,随即便转身离去,而听这句话的男人,就好像是获得大赦般,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开,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懒得捡回。 但尽管击退了“冒险者”,却没有任何人给予崆流一点点掌声,因为看到地上两具尸体的惨状,几乎每个人都开始害怕,下一个那样的人会是自己。只见得这时,每个人都用著恐惧的眼神望著崆流,有的小孩,甚至哭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对于崆流而言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别害怕也好,尊敬也罢,对于他而言,早已不需在意,或著该说,想在意也没有那种多余的精神了。 但就在他才刚走出几步时,刚刚在祈祷院的那女性,却突然又挡在他的面前。 原来刚刚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过快速了,初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她,一时之间完全呆住了,直至方才,她才回过了神来。 “不准走,你杀了人,必须接受祈祷院的审判。” 女性这么说著,对他人来说,这时她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打算收买人心的马后炮,但事实上,她的心中却是相当严肃且正经的。 对于她而言,虽然“冒险者”的行为令人所不耻,但是未经祈祷院的审判随意杀人就是不对,不管对方的罪是否该死,在祈祷院判定前,也就是指在神判断前,所有人都是无罪的。 “……”面对女性就这么挡在自己身前,崆流并不发话,只是向右跨上一步,但谁知,女性也如此地再度挡在他的正前方。 “……走开。”同样的动作经过了数次之后,崆流这才像是没办法似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但谁知,女性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在她的眼中,彷彿看不到惧怕崆流所衍生的恐惧。而也正因为如此,看到女性的眼神时,崆流稍稍恢复了原本的人性来。 而在这同一时间,祈祷院的“圣院武士”们,从四面八方朝著崆流围了过来,不一会儿,便以两人为中心,型成了个包围网。 “……我问你,犯了罪的人,是不是都得受罚?” 无视于数十位手持弓与矛的圣院武士包围,崆流迳自对女性这么问著。 “这……这是当然的。” “那……犯了罪的人,是由谁来审判?” “是神……正确说来,是神赋予祈祷院权力,来决定审判。” “你所谓的神,又是什么?” “这……就是祈祷院那些神……就是我们所膜拜的神!” 可能是因为从没遇过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吧,女性的神情显得十分的困惑。但却听得崆流接著又说道:“你的神……只是群假祸,根本无法定我的罪。” 说著,崆流不再等待她的回话,只是迳自转过了身去,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圣院武士们见到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于是立即抢上前去。霎时之间,数十枝的弓箭与矛都已经瞄准了他。 ※※※ “莲娜大人,您没事吧?” 将两人以圣院武士为人墙隔开后,一位戴著全罩式头盔的武士队长,对著女性如此地问著。 “没事……没事……” 被称为莲娜的女性喃喃地回答著,随即看向了被抓起来的崆流。却见他静静地站在人群的中央,看不出来有什么反抗的意图。 “你这小子!竟敢在圻加的王土之下杀人?简直不把我们祈祷院放在眼里!” 圣院武士的带头如此大喊著,由于他们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敢到,没见到崆流杀人的手法,又仗著人多,因此对他并没多少的恐惧。 “我杀人……那群……只不过是无法认可现实的亡灵罢了……” 崆流冷冷地回应他的话,而听到他这么说的莲娜,则连忙转头看向了前方。但谁知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还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呆了几秒的莲娜,再度转头看向崆流,却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让圣院武士们铐上枷具,迳自朝著祈祷院的方向走去。 在祈祷院的底下某处,有一个专门暂关犯人的水牢。 由于此地的天气,一年到头,水牢之中不是极度的酷寒,就是闷热难耐,再加上食物的供给又奇差无比,一般而言,犯罪者为了不受到这种痛苦,都会尽可能的用监禁以外的方式来赎罪。 而在祈祷院的一般判例中,像是偷窃、轻伤害者一类,视对象而论,轻者赔钱了事,重者受鞭打数十。而如重伤害、通奸、强盗一类,则是砍其手脚,或著终生为奴。至于杀人……由于此地已经十多年没发生过了,一时之间,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判才是。 而且这次的情况极为特殊,首先,崆流所杀的人是祈祷院的心头大患“冒险者”。再者,尽管许多人见到,但截至目前,尸体尚未寻获,而也没有人告崆流,因此眼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先把崆流关起来待日后定夺了。 一直到了傍晚,待在水牢之中的崆流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连负责看守的守卫们也都觉得奇怪得紧。 原本以为,一个十年难得一见的杀人犯,应该是凶恶异常,但谁知,崆流被关时,只是一语不发地站在水牢中,甚至看不出来是在沉思还是睡觉。 水牢本身的结构与渊明的“异端监禁所”有点相似,但是却矮了许多。每个长方形的洞穴中灌满了水,人在里头大约会被淹到颈部,而上头则是用钢铁栅栏锁著,依照著犯人的程度不同,会加上强弱不一的结界。 只不过比异端监禁所恐怖的却是,水牢的周围,都倒插著许多尖刀。 这些刀子会依照犯人的体型而调整,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而设置的。但对于崆流这样的人而言,刀子却是让他无法休息而要持续站立的设备。 而在这同一时间,莲娜此时在中央的圣堂前,正与祈祷院的院长激烈地讨论著。 此地祈祷院的院长,也就是中心负责人,名叫“杰拉尔”,是个已经有七十余岁的老者。只不过,跟祈祷院院长这样的职称相比,这名老者的神情却似乎没那么严肃。 “院长,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吗?” 莲娜如此地问著,身为亲眼见到崆流无情地杀死两个人的他,实在无法理解院长这个决议。 “并不是说放过他。而是因为……根本无从定他的罪。” “只是尸体不见就无法定罪吗?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看到了啊!” 当莲娜说完这句话时,突然间,杰拉尔伸出手来,在空中轻轻一话,随之,一只蝴蝶出现在空中,拍动了几下翅膀后随即墬落。但在它掉落地上的同时,却又消失无踪。 “刚刚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想要制造幻觉,其实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没理由制造幻觉来让我们以为他杀了人吧?” “那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杀人呢?” “这……”一时之间,莲娜不由得犹豫了起来,沉吟半晌后,他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说道:“对了!他在杀死那两人前,有问他们……关于一个什么公会的事情,魔导……光明……光明……光明魔导公会!对,就是‘光明魔导公会’!” 第七十三章 幽闭之间(上) 听到莲娜的话,杰拉尔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随即皱起眉头来喃喃自语道:“光明魔导公会……光明魔导公会……” “院长……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察觉到了杰拉尔神情有异,莲娜索性放大胆来如此地问著。 然而,听到这问题的杰拉尔却立即答道:“不,怎么可能呢?我这老头活这几十年下来,可是从来没听过这个奇怪名字的团体。” 杰拉尔说完,随即乾笑了几声。并且在莲娜因怀疑而打算追问之前,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戒指来,那是刚刚从崆流手上摘下来的“灵魂闸门”。 “那小子只怕来头可不小啊。”看了看戒指的内圈后,杰拉尔喃喃地说著,“我敢打赌,你猜一百次都不知道这戒指的原本主人是什么人。” “……那就请您别再卖关子,一次把话给说清楚不好吗?” 可能是不大习惯杰拉尔过度活泼的说话方式吧,莲娜的神情看来有些许的无法适应。 但就在杰拉尔将应莲娜的要求,把答案说出之际,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单单只是张著嘴,看著莲娜的后方。 发觉到了拉杰尔的奇怪举动后,莲娜于是将视线也朝著同一个方向转去,但谁知,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却是……崆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著崆流,莲娜不禁稍稍朝后退了几步,一面问著的同时,一面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拉杰尔。 但却见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原因,随即却走上了前来,双手放在背后,一脸轻松地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想问哪一个我?”崆流冷冷地问著,随即看了拉杰尔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关于我想要的情报。” 听到了崆流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拉杰尔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讶异,但他随即却转过头来,对莲娜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点话要跟这小伙子说。” “可是……院长……”对于拉杰尔这样的提议,莲娜自然是无法认同,但想要再说什么的她,却还是被院长给阻止了。 “真是的,我叫你下去就下去,别这么啰哩啰唆的好不好?还有……不用把这事情报告给其他人了。” 用著不大适当的语气态度说完,拉杰尔索性挥手催促的莲娜。而莲娜毕竟只是个“祈祷师”,不管在哪个立场上都无法违背院长的话,于是乎,她也只有乖乖地转身朝左边的小门口走去了。虽然在这一路上,她不时回头窥视两人,但终究还是只有离开此处。 在确认了莲娜完全离开之后,拉杰尔手轻轻一挥,关上了大厅周围共计五扇的大小木门,接著走到的崆流面前,将戒指递还了给他,接著说道:“看样子……你是因为见到我,所以才故意被我们圣院武士抓去的吧。” “……如果不这样,只怕我必须杀更多的人才能达到现在的目标。” 崆流冷冷地说著,由旁人听来这话也许相当的残酷,但事实上这却是他被逆占据思想之后,难得的一点慈悲心。因为逆的想法很直接,人挡杀人,神挡诛神,不并会有什么所谓的同情心可言,若非崆流的意志力与力量够强,否则只怕这时他早就成为了古代传说中的魔王一类了。 “听到这句话,我就可以知道,你并不是像别人口中的那种人。” 拉杰尔说完,缓缓伸出手来,放在崆流的脑前。顿时之间,他的手发出微微的光芒。过了不久后,拉杰尔缓缓点了点头,并且放下手来说道:“原来如此……你的力量中混杂著无数的神魔,甚至于还有……‘逆’……对吧?” 拉杰尔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崆流有些讶异,同时也因为这种刺激,让他稍微的恢复了被“逆”所压抑的人性。 ※※※ “你知道……我的事情?” “嗯……严格说来也不是,只不过……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跟你有些相似的人罢了。”话说道这儿,拉杰尔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仔细端详著崆流的脸,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叹道:“好像……真的好像……怎么会……” “怎么了吗?”由于拉杰尔所呈现出来的神情太过讶异,因此崆流不禁也感到诧异了起来。 “你……你的故乡是不是在‘渊明’?是不是身为贵族?而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做‘神牺’?” “……”听到拉杰尔这么说,崆流的神情开始茫然了起来,因为他这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父亲的名字。 从小,崆流就是以类似人质的身分被送入渊明城中,后来据说自己原本应该继承的封地又被暴民给占领,虽然最后弭平了,但是那个封邑也随之冻结。崆流一直认为,因为这些缘故,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父亲。而以前每当自己说出时,总会被人冷眼相看,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养成了绝口不提自己父亲的习惯。 但也正因如此,听到这个彷彿已经遗忘许久的名字时,崆流多年来尘封许久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为什么你会晓得……我父亲的名字?” “在我回答你心中的问题前,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呢?”拉杰尔说著,微微的一笑,接著又补充道:“当然,我所指的,是那个充满诡秘力量的你。”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出……光明魔导公会。” “这样啊……”也许是因为先前已经听莲娜提起过了,当崆流说出这话时,杰拉尔的反应并不算如何的激烈,“那么……倘若你一但找到了他们以后,你想要怎么做呢?” “消灭。”崆流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来,然而,他随即却又按著自己的头,改口说道:“我要……想办法对付他们。” “对付他们……说的也是,你现在的力量,也许真的可以胜过他们也说不定,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输了,情况可不只是死喔。” 杰拉尔的这句话,著实让崆流感到惊讶,只听他不由得地问道:“为什么?” “传闻之中,光明魔导公会所崇拜的神祇乃是‘影之神’。那是个我们湿婆大陆千百年来所有史料都未曾详细记载的神祇,你晓得为什么吗?” “因为……祂可以控制‘因果’……” “没错,祂是个被污染的命运之神,也就是说,凡是崇拜祂或著与祂为敌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操到掌控。”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被他控制?” 崆流说著,却因为“逆”的作用而露出了睥睨的神色来,但却听得拉杰尔随即说道:“你连自己都快控制不了了,又怎么可能逃过祂的控制呢?”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有要对付光明魔导公会的必要。” “既然如此,你至少也得等到能自由控制体内力量后,才能与他们为敌。” “……那是不可能的。”一瞬间犹豫了几秒后,崆流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当然有可能,只不过……必须要冒著很可能死亡的危险。” “我并不会怕死。”崆流坚定地回应著拉杰尔,“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 崆流言下之意,自然是指并不完全答应拉杰尔的话。因为他知道,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管如何,都一定得付出代价。倘若是跟生命有关,那么以现在的自己而言,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资格进行如此的赌注。 毕竟光明魔导公会如今已经渐渐开始正式行动了,每多等一天,大家就有可能多一分危险。因此崆流必须要在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之前,先把光明魔导公会消灭,为此,他自己并无法确定,拉杰尔提出的方法,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是否合用。 但就在崆流思索著这些事情之际,却听拉杰尔继续说道:“用不著立刻告诉我答案,多想一下也无妨。” “我的时间比你想像中的少,但是你的话我会考虑的……至少会当成可能的一个抉择。” “嗯……这回答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杰拉尔说著,忍不住笑了一笑,随即转过了身去,抬头叹口气道:“这样吧……明天晚上跟现在同一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相信我,并且愿意尝试,就到这里来,如果不愿意的话,随便你去哪都可以,反正……以我现在的能力,也是不可能阻止得了你的。” ※※※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的其亚等人,来到了决战的场上观战。 今天比赛的人,是昨天其亚遇到的巨斧战士“雷马斯”,以及另外其亚未曾见过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的身材相当高,身穿著黑色的斗篷以及面纱,看起来跟苦修教士的传统服装有些神似,但却是合身的让人可以见到如女性般的身材曲线。 “真是的,我的签运未免也太差了吧?”看了眼前蒙面女性一眼,雷马斯不由得抓著头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期待,可以跟强的人交手的,怎想得到竟然是这样的小女孩?” 雷马斯如此地说著,但是眼前的女性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迳自从腰上抽出了两把形状有些奇特的弯匕首来,并且摆出了作战的姿态。 看到了女性如此的动作,一旁观战的不少男性,都用著调戏般的态度吹起了口哨来。 “喂!雷马斯,这小妞搞不好很强喔,不要一个不小心被打倒了!”、“对啊对啊!好歹也要过个几招才能败唷!”一群人起哄似的说著,其中也包括了其亚昨天看到的哪些人,他们都是雷马斯的战友兼竞争对手,因为不少是佣兵出身,所以个性总是比较粗鲁。 而另外一方面,并不想跟他们一起闹的其亚,则是走到了一边去,冷眼看著眼前即将进行的比赛。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注意到,隔著竞技场的正对面,有一个腰上挂著长剑,看起来跟其亚差不多年纪的人,此时正在冷冷地看著自己。 由于一时之间两人的眼光相交,顿时之间,杀气弥漫在两人中央,但见得那人手缓缓放到剑上,彷彿随时都将拔剑,而其亚则也不由得做出了相对应的动作来。 然而就在这同时,裁判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于是乎,场中央的比赛便展开了。 一瞬间的转变,使两人不自觉地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比赛上,也因此而使一场动手的危机化为无形。 却见得这时,雷马斯扛著巨斧,双眼直视著前方的女性。而那女性则是持双刀摆著姿势,但却也迟迟未动。 碍于面子问题,雷马斯并不打算先动手,因而只有继续著原本的准备姿态,而那女性也不知为何,许久位曾移动。 然而,就在雷马斯因为感到精神疲惫而稍稍喘口气的瞬间,眼前的女性突然将双刀一抛,凌空倒转了握柄的方向,随之朝著雷马斯冲来! 女性的速度异常的快速,饶是身经百战的雷马斯,也不由得因为这一瞬间的改变而吃惊。 其实严格说来,雷马斯并不会有太过轻敌的想法,当他初时见到眼前这敌人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相当的盘算。只不过他原本以为,眼前的敌人,由身材看来似乎不是具有战士身分,所以很有可能是使用魔法一类的战斗技巧。 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心中,一直存在著“敌人不可能贸然出手”的先入为主观念,因此当遇到敌人突然冲过来的动作时,雷马斯几乎无法反应。 然而,他怎么说也是个久经战场的佣兵,眼见敌人朝著自己冲来,虽然在间距上,想要挥动他背上的那巨斧已然是不可能,但他还是连忙往后疾退数步,先躲开了随著女性转身而挥舞过来的数刀,随即一个转身,巨斧便趁著这个回转的力量朝女性砸来! 由于雷马斯并不想轻易伤人性命,因此这一记攻击只是想要打算将女性的攻击扰乱,但谁知,就在斧头朝女性劈去的刹那间,她突然将双刀交错在头上,硬是挡下了这惊人的一招! 如此一来,原本还在起哄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虽然不会认为雷马斯比自己还强,但也晓得他使用巨斧的力量是多么骇人,但谁知眼前这名看似柔弱的女性,却竟然用了两把小小的短匕首将其给挡了下来。 就在包括雷马斯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的那一瞬间,却见得女性猛然娇喝一声,随即竟然将巨斧给弹了开来,并且在拉开了攻击间距的那瞬间,转身一记回踢,不偏不倚地正中在雷马斯的胸口。 顿时之间,他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手上的巨斧几乎无法把持得住,但总算他的实力不弱,还是勉强站稳了身子,猛一踏步,朝著女性撞去! 就在雷马斯庞大的身躯即将正中女性之际,却见她一个转身,用著如同舞者般的美妙姿态躲开了他的攻击。 一时之间,众人不禁对女性的动作感到茫然,只觉得女性的动作很是古怪。但是对其亚而言,他却发现到了,女性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个舞者般,是种美丽的战斗方式。 “真是厉害的招式……不过大概男人是学不起来的吧……”看著女性接连使出来的动作,其亚不禁暗暗赞叹著。一般来说,女性并不适合以体力为主的战斗,但是她用像是舞者般的动作,一下弯腰、一下扭身的,不但是华丽无比,更是充分的利用原本身为女性的缺点,将其转化成为了优点来战斗。 眼见顷刻之间,数十招过去了,雷马斯虽然不断挥舞著巨斧攻击让女性没有办法再度出招,但是由于她的那如舞蹈似的身形,使得敌人的攻击,全都在轻描淡写之间化解开来。而对观战的众人而言,这彷彿已经不是战斗了,反倒像是一种有著情节的舞蹈剧般。 久战不下的雷马斯,由于手中挥动的是沉重的斧头,因此不过多时,早已经是气喘如牛了,但是为了面子与胜利,他还是怒力的硬撑著。然而其实谁都已可不难看出,跟一开始比起来,他的速度与力道,都已经有了相当的差距。 “那个男人是打不赢的。”就在其亚凝神观战之际,突然之间,他的身后传来了男性低沉的声音。 闻言,其亚猛然转身,却见得刚刚那个跟他遥遥相对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来。 如此突然的转变,著实让其亚感到恐惧,要知,虽然刚刚自己将注意力摆在眼前的战斗中,但是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轻易让可能的敌人走到自己的后方。再加上他并没对自己做出偷袭的动作,由此更可以知道,现在这名男人对自己的实力是多么的强有著相当的自信。 “呵呵……不必害怕,我并没有要杀你的打算……至少在这个时候。”男人说著,对其亚微微点了点头,接著自我介绍道:“我叫做‘札克斯所罗’,直接叫我‘所罗’就可以了,请多指教。” 所罗说完,双眼直视著其亚,顿时之间,他彷彿看到了所罗眼眶中闪过了如同黑影一般的东西,但却稍纵即逝。 也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讶异,其亚不禁猛然往后一退,就在要发话之际,突然后方传来了雷马斯“啊”的一声,当其亚转过头去时,却见他庞大的身躯已经跌落了台下。 但就在其亚看了看台上的女性,随即又转回头去时,那名自称为“札克斯所罗”的人,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 另外一方面,莲娜在大清早刚起床时,就立即来到了院长杰拉尔所居住的房间前求见。 只不过,杰拉尔这时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回来。而找不到人的莲娜,只有回到了大圣堂前,跪在神像前面祈祷。 这时候的她心中十分的混乱,跪在这诸多神像前的她,脑中却不断回想起早先前崆流曾经说过的话。 “我所相信的真的是神吗?”──她心中一直有这个想法,自从昨天与崆流相遇后。 莲娜从小出生于贫家,直到十多岁后,才因为具有强烈魔导力的天份而被选拔入了祈祷院当祈祷师,虽然在身世之上,她比其他同等级的人还要矮上一截,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她比其他人更能晓得所谓的世间疾苦。 所谓的“祈祷师”,广泛说来是一种类型的魔导士,只不过她们却是专门重于“治疗”的人。不论是伤口的治疗,传染疾病的治疗,甚至是诅咒的解除,这些工作对于祈祷师而言,都是有著相当程度的研究。 原本在千百年前,练金术中的医学还不算十分进步时,祈祷师是军队与许多大城市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而且地位也较为亲近平民。然而由于医药学的进步,以及具有祈祷师天赋的人越来越少之故,他们于是渐渐成为了崇高且被垄断的特殊职业。 不但平时不会轻易帮药石无惘的平民病患治病,就连帮贵族皇族治疗后,都会要求高额的代偿,有的甚至成为某贵族的专门治疗者。 一般而言,未当上正式的祈祷师前,不可以轻易帮任何人治病,就连当上了祈祷师后,也无法在祈祷院不认可的情况下任意治疗其他人,而祈祷院决定是否要为其治病的根据,则是对方的家世与酬劳等等。这些考量与规则,在在都是为了要维持祈祷院给人的距离感,也使得他们在一般人眼中如此的高不可攀。 然而,出生于普通人家的莲娜却不同,虽然她未曾破坏规定擅自为人治病,但是每当治疗了贵族得到部分酬劳后,她总是会拿大部分去接济穷人,也常常以自己身为祈祷师的身分,般住一般人解决问题,但也因为这缘故而被其他人视为异类。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背景,她对于崆流那日所提出的问题,其实早就有所怀疑。 她从以前,就对于祈祷院的方针有著相当的疑惑,她总觉得奇怪,为何不能随意帮助他人治病,以及祈祷院与一般人的距离总是有些遥远。对于这些想法,她打从进到祈祷院后的不久,便时常有著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她却从来没有把这些问题说出口来,因为她晓得,这些问题是不可能有人能回答的。 “管这么多干嘛?反正这是祈祷院总长们决定的,绝对不会有错。”──她甚至可以猜到,其他同为祈祷师的同侪们,会这样的回答自己。 只不过,祈祷院右是为何能决定这些事情呢?为什么自己空有天份,却不能善用来帮助他人呢?如果说决定这些事情的权力,是神所赐予的,那又是什么样的神会如此差别的对待自己的子民呢?接二连三的问题,自从昨天听到崆流的话后,便一直回绕在莲娜的脑中,未曾停止过。 然而,就在莲娜一面祈祷一面思考著这些问题时,后方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走来,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停在她的身后。 但是莲娜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迳自继续著它的祈祷。 “听说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过了好一会儿,莲娜身后的人突然这么说著。 闻言,莲娜缓缓站起身,转过了头来,对著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并且行了个祈祷师惯用的礼来。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详细情形你还是去问院长比较好。” 莲娜对著面前的男人这么说著,他年约三十出头,有著高雅的气质,虽然职位较高但与莲娜同样是祈祷师,名叫“菲尔特”。 但虽然两人同样身为祈祷师,同时有著皇室血统且异常天份的菲尔特,却是个被人视为下届总院长候选人甚至是圻加国王的厉害角色。 也正因为这份家世背景,使得没有院长职位的他,却有可以与院长比肩的职权,再加上拥有皇室血统,因此身分更是崇高。 “我刚刚派人去问过了,不过带回来的答案却是,拉杰尔他已经不晓得跑到哪去了。”用著有些不屑的语气说完后,斐尔特接著又继续说道:“你晓得他人在哪吗?” “对不起,我并不晓得。”莲娜用著有些冰冷的语气回答著。 跟家世无关,她从以前就不大喜欢菲尔特的许多想法,虽然这并不会使她产生厌恶,但怎么说也无法很友善的去对待他。 然而,也不知是他的个性过于迟钝,还是并不在意,菲尔特依旧迳自说道:“根据圣院武士那边的说法,似乎是有人在这里杀人了。” “既然你都晓得了,又何必要问我呢?” “因为根据圣院武士队长的话,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在现场,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被杀的人尸体不见了,所以你是证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到要判决时,我再出来作证不就好了吗?” “只怕到时候……你也会被涉入这事件之中。” 听到这句话,莲娜不禁稍稍皱起了眉头来,转头看向了菲尔特,用著“?”的表情望著他。 “总院那边,对于这件事情相当的在意,他们要求我,把那个事件的元凶以及关联者都带回总院。”菲尔特说完,用著严肃的神情看著莲娜,“你应该懂我为何要这样告诉你吧?只要你跟我说一句,我立刻可以让这件事情与你完全摆脱关系。” “劳你费心了,但并不需要,我会前去总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那么……我先告辞了。” 语毕,莲娜便想转身离开,但谁知,菲尔特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在帮你,难道你不懂吗?总院那边的老头们,对于身分看得十分重要,你的出生,对于你而言相当不利。” “请放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我相关。” 语毕,莲娜轻轻拨开了菲尔特的手,朝著一旁的门走去,但就在这同时,却听菲尔特在后方继续说道:“劝你再考虑一下,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往自个儿身上揽的。”然而,莲娜却像是没听到般,始终不曾回头。 祈祷院本身就像是个半学校制的机构,未正式成为祈祷师的人都在这一同修业,而完成了修业后的祈祷师,有的被分配到一些事务上,有的会被自由调度,也有的像是莲娜这样,继续留在原本的祈祷院,辅佐院长或其他人工作。 一般而言,大多数的祈祷师都不愿意担任这样的工作,因为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对于一个祈祷师的未来,几乎一点帮助都没有。 对于每个祈祷师而言,他们的梦想多半都是成为一院之长,甚至是总院的元老,可以左右国家的政事,也因此,他们需要建立广大的人际关系,所以现今绝大多数的祈祷师心中所抱持的,早已经不是济世救人的伟大理想,说白了点,他们就与世俗之人一样。 然而,这样的真相,却是莲娜知道但还是不打算相信的。 依旧苦思著这一切的她,不自觉地走到了水牢的入口前。虽然她并不确定已经逃出的崆流是否会再度回到里头,但是从守卫们没有报告异状的这点看来,崆流倘若不是又回到里头,就是他用了什么样的魔法,让大家以为他还在里面。 只不过,莲娜这时并无心去确认那些事情,倘若以往的他,也许会直觉且毫不犹豫地认为,犯罪的人就该受罚。但是现在面对著的,是个几乎不像人的崆流,他浑身上下所充满的特殊气息,不禁让莲娜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相当程度的迷惘。 在水牢入口前徘徊了一会儿后,莲娜走到了祈祷院正后方的“祭典之泉”前。 ※※※ 那是个全年都十分寒冷的水泉,圆形的水面上,几乎可以映照出如镜面般光亮的景象,也是这座祈祷院最自傲的地方。平常绝对不对外开放,只有一年一度的祭典时,才会让人来此,并且取用一小杓的圣泉之水……当然,需要先捐钱。 但就在莲娜才刚走到湖畔之际,抬头却见到拉杰尔这时,竟然在在湖面的中央,并且念诵著她从未听过的咒文 「光影……虚无……未知……混乱……源头……」 “院……”原本想出言的莲娜,却因担心自己是否会影响咒文的念诵,因此便闭起了嘴来,静静地看著。 「在魂魄的彼岸,连结的光与影的存在,被封闭的原始型态,于此一刻……展现出原本的光彩!」 当咒文念完的瞬间,只见得以拉杰尔为中心,水面上开始起了阵阵的涟漪,随之水面上出现了以光线构成的魔法阵纹路。而在那魔法阵的下方,水面也同时开始起了像是漩涡一般的流动,不多时,水被魔法阵吸入,而另外一面却突然飞出了一把像是由冰制造出的钥匙来。 只见这时,拉杰尔并未立即将那把钥匙握在手中,而是在念了一个小咒文,制造出结界来,将钥匙包裹之后,这才放入了怀中。 当这像是仪式一般的行为结束之后,拉杰尔缓缓回到了湖边,随即确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莲娜,你可以出来了。” 由于这话说的太过平淡,莲娜过了数秒后才猛然惊觉,于是她连忙走上前去,来到了拉杰尔的面前来。 “院长……对不起……我……” “好了,用不著多说什么。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对吧?”语毕,拉杰尔露出了身为老人特有的狡猾笑容来。 而听到了这句话,莲娜先是犹豫了一下,接著还是点了点头,可是却又忍不住问道:“您……是为了要帮助那个人吗?” 由于这个问题,杰拉尔不禁为莲娜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而轻叹了口气,但最后还是答道:“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不要去多牵涉,他跟你全然无关。” “即使您这样说……但是……”说到这,莲娜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疑惑著,究竟该不该把这些心理的话告诉院长,虽然对莲娜而言,杰拉尔比其他祈祷师比起来较为特殊,但是她还是不认为,他真的会给自己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答案。 但就在莲娜陷入困惑与苦恼中之际,忽听得拉杰尔突然问道:“莲娜……身为祈祷师的你,真的相信自己所信仰的神吗?” 语毕,不等到她的回答,拉杰尔就迳自说道:“照理说来,身为借用神的力量的我们,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去怀疑这些事情,但是现今的神祇……是不是已经被人格化了呢?其实从各种古代典籍的记载中,除了最初的神祇以外,其他的神,都是被人穿凿附会制造出来的,有的时候……甚至带著强烈的政治动机。” “院长……”对于拉杰尔的话,莲娜本想出言回答,但却无法插得上嘴。 “其实这种疑惑,我敢说不只是我,就连你、圣院武士,甚至是总院那群元老们都有,只不过……不愿意去真的怀疑罢了。”说著,拉杰尔不禁叹了口气,“反过来看,所谓的魔也是同样的道理,迫害异种宗教,将他们的信仰视为异端,如果被迫害者的神真的存在的话,现在也许早就为了子民信徒而毁灭了无数国家了吧。” “您的意思是说……神根本是不存在的吗?” “不能这么说,但最起码,我们心中存在的神,绝对不是像我们所记载的那样。就好像是一个被人广为推崇的君王,也不可能是个完美的人。”语毕,却听得拉杰尔突然笑了起来,“抱歉啊,说著说著,我好像把话都给扯远了,其实信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自由心证的,你想相信也好,怀疑也罢,都是自己的自由。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信仰归信仰,当产生迷惑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过深入比较好。” 第七十四章 幽闭之间(下) 时间来到了午夜,杰拉尔这时,刚刚打发完了质问自己的菲尔特,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圣堂。 “想不到你这么准时啊。”才刚走进圣堂,拉杰尔迎面却立即见到崆流这时早已经站在那儿。 “你迟到了……”崆流冷冷地说著,但拉杰尔似乎并没有回话的打算。 却见他缓缓走上了前来,对崆流问道:“考虑得如何了?你是想用现在这身体状况对付光明魔导公会呢,还是接受考验,得到控制的力量?” “……我选择接受考验。”崆流说著,但却又补充道:“不过附带条件是,在这之前,我必须知道考验的内容,还有……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是关于我为何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对吧?放心……等到考验结束,我就会把事实全部告诉你了。” 语毕,拉杰尔便要转身带著崆流往里头走,但却听崆流突然又问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帮助我?” “这个问题,跟上一个问题相关,待你通过了考验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著,拉杰尔不再停留,迳自朝著圣堂入口处相反方向的一道小门走去。 小门之后出现的是一道长长的白色走廊,四周的墙壁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有种很容易迷失其中的错觉。 走了许久之后,走廊从直线便成了圆弧型,就好像是个漩涡般,不断地朝著中央慢慢前进当中。 大约又以同样的速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了中心点的圆形祭坛前。 那是个圆盖形状的祭坛,中央有个小小像是钥匙孔般的小洞,而周围却则是全然漆黑的无纹路平面。 走到正前方时,拉杰尔从怀中拿出了先前的那把冰钥匙来,随之,插入了祭坛上的那个小孔之中。 但见一瞬间,冰钥匙融化成为了水,完全融入钥匙孔中,随之,正个圆盖开始散发出亮光来。 不过多时,原本一片黑色的祭坛,这时竟然变成了如冰一般的半透明圆盖。 随之,那巨大的盖子缓缓浮了起来,而那盖子于下方的祭坛之间,则是被白色的雾气所笼罩,让人望去,彷彿见到不同的世界。 “这是‘幽闭之间’,你在里头时,身体会被完全冻结保存,而灵魂则会漂流在他处。而当你的身体被冻结时,寄生你体内的‘逆’就会停止感染,你就可以趁著这个机会,让自己的灵魂找到控制的方式,直到再度回到肉体之中。” “需要多久?从我进去到回来……” “我不晓得,也没有人会晓得,可年一两天,也可能能一两百年,一切就看你的努力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显得有些犹豫,因为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有信心,倘若真的无法回来的话,那么只怕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的糟糕。 “你现在想后悔也行,只不过凭你现在的情况,不管哪个选择,对你都不算有利。而且如果你的敌人……” “不用说了,我要进去里头。” 崆流说完,举步便走入了其中。对他而言,早已经没有犹豫的资格了,不管选择是什么,他都必须要果断的作出决定。 走入了里面之后,强烈的冰冻气息,顿时将崆流的肉体给冻结,没过多久,他的肉体已经被完全的封锁了。 看著崆流的身体渐渐被冰封,拉杰尔呆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缓缓叹了口气。 “事情都办好了吗?”就在这时,菲尔特竟然突然出现在拉杰尔的身后。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拉杰尔说著,缓缓叹了口气,“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前头,因为没有契约的交换形式,这个封印的力量,并不可以绝对封锁住他。”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待会儿,我就会派圣院武士们将他的身体送往王城的总院,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万无一失……劝你还是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吧。” 拉杰尔说著,缓缓地叹了口气,但是菲尔特却显得有些不悦,只听他“哼”了一声后说道:“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乖乖地当上你的总院元老不就好了。” 语毕,菲尔特不再与拉杰尔说话,转身便走出了次地。 而留在原地的拉杰尔,则是望了封印著崆流的祭坛一眼后,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随之也离开了此地。 ※※※ 另外一方,须伦佐尔这边,虽然早就已经是深夜了,但是龙音与K的练习,还是依旧持续著。 在一开始的时候,由于龙音的体力有限,每日练习的时间,也仅只有午夜之后的一个时辰左右,不仅如此,练习完的隔日,她都会觉得身体酸痛异常。 这种情形对龙音而言,实在是十分少见的,身为龙神族的她,最自豪的便是体力与肉博战的能力,但谁知,在K这密集且严格的训练之下,刚开始时,她竟然会吃不消。 然而,由于龙音越挫越勇及不喜欢服输的个性,驱使她继续强迫自己练习下去,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她便已经找出了练习的诀窍,并且开始适应。 但目前为止,她已经可以持续练习一次超过两个时辰,而且身子也不会觉得痛苦。 “你进步的很快,看起来,你的学习能力应该跟你的个性一样。” 当龙音稍作休息的时候,K突然对她如此说著。 “这是什么话啊?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K微笑地说著。 “真的吗?”龙音问著,随即看了看K不曾改变的微笑,心中忍不住嘀咕道:“从你这表情实在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K从原本站著的树枝上猛然跃下,接著转头对龙音说道:“接著下来,我想差不多可以教你实战方式了。” “喂!等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要我练这些不是说要教我那招什么……呃……D……” “是‘DT’。”K替龙音补充完后,接著又说道:“我是要教你这招没错,但是如果只教这招,那其实跟拿块大石头砸人没两样,况且,还有许多魔法武器可替代。” “嗯……你这样说是对啦,不过什么实战方式……这个我都会了啊。” “你确定你真的都会?” “当然啊!你以为我很弱吗?”龙音说著,不禁嘟起了嘴来,心中抱怨道:“说这种话……我好歹是个龙神族的耶!” “那好吧……”说到这,K突然摆出了攻击姿态来,接著对龙音说道:“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实战方式吧。” “……这是你说的喔。” 龙音说著,看了微笑点头的K一眼,随之缓缓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来。 她虽然晓得,K的实力很强,但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特训之后,她自信这时候的自己,应该已经与他相去不远。如果只是比普通的战斗的话,或许可以赢也说不定。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龙音大起胆子来,猛然娇喝一声,随即朝著K冲来。 她的战斗方式很简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来攻击敌人。也因此,即使对付的人是K,但她还是用著笔直的路线冲来。 因为对手是龙音,K似乎也不打算怠慢,眼见她的拳头朝著自己挥来,K也立即伸出手来,用著圆弧型的轨迹,将龙音的拳头拍开。 然而,紧紧如此并无法完全阻止龙音的动作,当她的拳头偏离的那一瞬间,只见她又举脚扫来。 K也立即举起了另外一只手,往外又画了个圆弧来,将她的脚给压下,随即确又抓住了她的脚踝,在龙音无法站稳身子的情况下,朝她的腹部轻轻推出一掌。 这一掌速度极为缓慢,但是拍在龙音腹部的瞬间,却彷彿有个强烈的力量将她往后弹开。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反应的龙音,就这么整个人向后飞去,然而,K这时却又赶忙冲上前去,一手拉住她抱在怀中,让她不至于摔落在地。 “你没事吧?” K微笑问著,但是由于情形转变得太过突然,龙音除了点头之外,完全忘了该说些什么话。 然而,当龙音回过神来时,她却立即推开了K。 “呃……那个……啊,对了!刚刚你不是说……要教我实战的方式吗?” 不知不觉中,龙音说话的声音便小了,但是她现在还未办法真正察觉到,自己这时候的心情。 ※※※ 但是K就像是没察觉到龙音的转变般,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好了。其实所谓的战斗,不外乎就是以己之强攻敌之弱。而战斗方式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体型、力量、速度……等力量较差的人,可以将局势转变成适合自己并且胜率最高的状态。”语毕,K举起手比画了起来,“你的力量其实并不比我弱,战斗方式可不算差,但是却少了变化与应用,只会用基本型,所以遇到了实力相当的对手时,就会有苦战。” “嗯……这样说也对……”龙音说著,微微点了点头。 但却没想到,她这样丝毫不反驳的态度,却引起了K的怀疑,他因而一脸好奇与担心地望著龙音 “你……你干麻那样看我啊?”突然被K盯著,龙音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刚刚是不是……”K说著,随即却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刚刚那一掌……我是不是打的太重了……你撞到脑袋了?” “……笨蛋!什么撞到脑袋啊?我只是……只是……”一时之间,龙音却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反常。 “只是什么?”就好像完全无法理解别人心情般,K不禁如此追问著。 “没什么啦,笨蛋!” 龙音说著不禁重重的一跺脚,随即便索性转身想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她刚走出几步的时间,忽然间,K突然冲上前来,紧抓住了龙音的手,将她拉向自己的身边。 “……干什么啊?”龙音讶异地抬起头来,但却见得K脸上却是一脸严肃的神情。 就在这时,龙音忽然感觉到,原本只有两人的森林中,顿时多了很多其他的气息。 转头向四周望去,但是除了周围的草木以外,龙音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但谁知,就在龙音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之际,K却突然对著无人的前方说道:“你们应该不是本岛的居民吧?为何而来呢?” 听到这句话,龙音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就在她正要出言询问之际,却听得森林无人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回答的声音。 “我奉我主人的命令,来给凯阁下传话的。” 声音才刚传到两人耳中,却见得四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缓缓从森林的暗处走了出来。 他们四个人的身高体型都相似,浑身穿著黑色的夜型衣,脸上则罩著黑步,腰上也都横挂了把剑。但是让龙音感到更奇怪的却是,他们每个人给自己的气息感极少,甚至直视他们时,若不仔细感觉,还会觉得他们只是个无生命的雕像似的。 只不过,由于此时龙音的精神集中在四人身上,反倒忽略了他们对于K的特殊称呼。 “你们的主人是谁?” K如此的问著,但见那四人中发言的那一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环似的东西出来,抛给了K,随即说道:“这是主人要我拿给你的。” 瞬间接过了手环的K,脸上并没有显露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只是将它顺手给收入了怀中,接著说道:“东西我收到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主人希望能找个时间与您一叙,并且……完成上次还没有达到的约定。” “原来如此啊……”K说著,微微探了口气,“那他打算什么时候要来呢?” “整三日后,正好是无月之夜。此处北方不去五里的距离有个小岛,我主人在那里等著。”语毕,男人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的补上一句道:“我主人有交代,倘若您爽约了,我们就会在这里制造出一点小灾难来提醒您。” “喂!这哪叫做邀请啊?根本是强迫嘛!”不待K回答,龙音便气愤地说著,并且随之朝前方走上了几步。 然而,就在他与那四人的距离拉近至尺余之际,龙音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在她还来不及定神之时,原本发言的那人,却已经拔出了腰后的刀,并且朝她冲来! 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时之间,龙音根本来不及防御,但就在对方的剑即将朝自己划来之际,K突然冲上前来,用手替龙音挡住了剑刃。 “你的主人有叫你做这种事情吗?”K说完,将手往后一拉,硬是夺去了对放手中的剑,并且顺手一抛,将剑插入了附近一棵参天古木的顶端。 “这只是个示范,如果您没有准时赴约的话,我们就会来真的了。望您好自为之。” 黑衣男人如此说著,随即做了个手势,霎时之间,他与其他三人纷纷一跃而上,从天空消失,但临走前,还不忘将他的剑给带走。 “哼!什么嘛!嚣张成这副德性,哪有人这样邀请人的?” 望著四人离去,龙音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叫骂著,然而,K突然的一声怒吼“别吵”,却让她停下了话来。 “你知道你刚刚多危险吗?”K说著,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今天到此为止,往后也别来了,反正再教下去,你也只懂得白白送死而已。” K说完,生气地将头转了过去。但却见龙音乍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露出笑容来,“你演技好烂唷!别开玩笑了啦……不过我刚刚还是有被吓到一下耶。” 语毕,龙音便要走到K的身前,但谁知他却又说道:“谁跟你说我在开玩笑的?” 一面说著,K一面转过头来,用著龙音从未见到过的恐怖神情瞪了他一眼,并且说道:“不要再在我身旁碍手碍脚了。” 语罢,K不再说任何的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森林。 而被一个人扔下的龙音,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的自语著,“开玩笑的吧……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啦……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然而,不管她站了多久,K始终没有回来。龙音这时第一次感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 说出了那样无情的话后,K,也就是凯,一个独自回到了他所住的营帐中。 须伦佐尔的习惯,不论是什么样身份的人,除了老人与病患外,住的地方都不会有特别的差异。 而由于凯的个性与习惯使然,他舍弃了用木瓦砖等制造的住所,而选择了较为简陋的帐棚来居住。顺道一提,他对外宣称的住所,住的则是假扮他的人。 乍看之下,须伦佐尔这样一个海盗与异族之国,内政结构并不复杂,但事实上,包括人类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亚人类,都会认定著凯与赤罗的存在是个威胁。 尽管亚人类的个性与人类相比之下,是较为纯朴的,但只要体制系统一庞大,各种正反声音就会浮现出来。 多年之前,还有一群主张著“亚人类与人类合作才会有理想国”的成员们从赤罗离开,但之后却也音讯全无,前几年得到消息,这才晓得他们到人类的湿婆大陆去之后,由于帮助某个国家叛变不成,结果责任被归咎在他们头上,早已经全部处死了。 从那之后起,主张要与人类合作的声音就变小了,但最近由于封国即将要解除,要与人类合作的想法,又再度蔓延了开来。 只不过对于凯而言,他并不是完全反对与人类合作,但是同样地,他也不见得全然赞成。自从上一代的领导者将这里交给他以后,凯渐渐学习到,对于大多数的人类而言,亚人类是个又爱又恨的存在,有战争时,每个国家与势力,都会盼望多出这一支生力军来,然而一但战争结束,他们就会开始排斥亚人类。 所以这些年来,凯总是带领著赤罗,于人类的战争之中徘徊。但是每每一但战争结束,他们就会立刻拿著酬劳离开,用这种如佣兵的方式来与人类合作。 “真没想到,我上任之后遇到的最大敌人,竟然会是他……” 盘腿坐在营帐中央,凯一面看著刚刚拿到的手环,一面如此地想著。 “……该来的总是会来吧……‘克劳萨’。” 凯喃喃说著,同时闭上了眼,心中不禁开始回忆起了许多许多年前的往事…… 他是大约十二年前才正式加入赤罗,而在那之前,他其实只是个普通的龙神族少年……就好像是这时的龙音那样。 但与龙音不同,凯一出生就是在人类的社会,他的父母亲被抓来拍卖,之后才在一个收集狂富翁家里生下了他,因此他在出生后不久,就是被人当狗一样养著。甚至于现在他所用的名字“K”也是那时被取上的编号。 只不过没隔多久,富翁所处的国家发生动乱,一群暴民将富翁处死,而自己则是在混乱之中逃出了那里。 虽然与父母离散,但是凯却还是一个人努力的生活。 他凭著自己的能力,创立了类似盗贼团的组织,那时候的他,由于在残酷的世界长久打滚之故,几乎是没有什么仁慈心可言,为了扩大势力,他可以残杀任何的种族。 只不过,就在那个盗贼团成立后的没多久,好不容易闯出一点名声的他们,却因为其中一名团员的背叛,使得他们中了军队埋伏,几乎导致全军覆没。 那个军队之中,有个很强的人类骑士,他会用魔法、剑法甚至在格斗技上也远远胜过了只会使用蛮力的凯,与他的决斗,使凯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做力量。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他,却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力量的不足。而为了变强,他开始找寻一些特殊的方法。 由于龙神族是不可能学习魔法的,因此凯环绕了大半个湿婆大陆,只希望能找到让自己更强的方法。而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凯渐渐用自己的努力来学习到了原本一窍不通的文字,甚至连古字也是略通一二。 而在他潜入了圻加的图书馆盗出的某一本古书中,就记载了一个传说之中,封印著龙神族强大力量的秘境。 凭著凯超乎常人的力量,再加上一种复仇的坚定决心,他翻山越岭,短短几年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之地──“煌”。 那是一个终年被迷雾封锁的山谷,地下蕴藏庞大的铁矿与特殊魔导矿物,使得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物都找不到正确方向。而且不仅如此,只要身上有魔导力的人,一进入谷中就会被一群异兽袭击,而且谷中的天然陷阱也会轻而易举地将想攻入其中的军队消灭。 然而,谷中的那些陷阱、异兽、浓雾与矿石,对于身为龙神族的凯而言,这些其实都是可以克服的。 而在谷中走了十数日之后,凯总算是来到了传说的发源地,那个名叫“煌”的谷中村落。 在那个村落中所存在的,是一群与世无争的古代龙神族遗民,但与一般龙神族不同的却是,他们可以善用魔法,因而被称为“龙魔神族”。 对于“煌”的居民而言,身为新一代龙神族访客的凯,无疑的是个受欢迎的客人,大家很自然地就能够接纳了他。 在他居住的数月之中,与那里的人产生了深厚的友情,其中……克劳萨就是他最为要好的伙伴。 但尽管他居住在这个与世无争的仙境里头,可是复仇的憎恨之火,却始终不曾平息。当取得了绝大多数的村民信任之后,凯要求翻阅此地的古代典籍,又过了数个月后,他总算是掌握了那个封印的地点。 于是在某一天时,他与好友克劳萨一同进入了古书记载的封印所在。 根据古代传说,被封印的是龙神族最初代的守护神祇。而若是可以解开祂的封印,那个人就会拥有凌驾于一切的力量。 只不过,由于心灵被复仇之火所蒙蔽,凯在丝毫没有顾虑到别人的情况之下,解开了守护笼神的封印。 于是,庞大且恐怖的怪物被释放了,古书记载的内容,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在祂被打倒前,将会尽可能毁灭一切!” ※※※ 虽然在经过了一番激战之后,凯与克劳萨一同打倒了守护龙神,并且分到了龙神的一半力量,还有类似人类的体质,但是那代价却是……“煌”的全村人民性命。 由于龙神的肆虐,几乎整个村子都被破坏,而祂死后所放出的毒血,污染了整个山谷,除了同样得到力量的克劳萨之外,每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凯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撇下了克劳萨与垂死的村民后,他回到了那个打败他的国家,以一半的龙神之力,向整个国家挑战,将他们血洗。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那位曾经打败自己的骑士,以及他的妻儿…… 然而,复仇之后的他,却没有原本想像中的那种畅快感。感觉起来,他甚至有种失去一切的想法。 看著自己憎恨的仇敌渐渐地失去了生命,凯突然发现到,复仇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快乐。 “你给我活起来啊!我还没杀够呢!给我活过来!” 凯抓著那个骑士的尸体大声地吼著,然而,周围被死寂所环绕的他,却没有任何人能回应。 在那之后,凯就完全孤独了。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何意义的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流浪。 他曾经不只一次的寻求死亡,无论是自杀,还是挑战一些素有盛名的强者,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还是他活著。因为守护龙神的力量实在太强了,即使自己的身体被魔导士放出的火焰给焚烧,但是凯的身体恢复力却可以快过火焰的燃烧速度,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会死。 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尝试过了无数墬接近死亡的状态,而在那生与死之间,他渐渐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人生还有自己的行为。 终于,他渐渐学到了关心、宽恕以及伤痛、快乐、喜悦……种种原本正常人出生就拥有的感情。 而为为自己以前的罪行赎罪,凯开始在旅行之中,寻找一些可以帮助他人的方式,不论是挖井、治水、打退盗贼,只要他能力所及,他就会帮助别人。 只不过,无数年过去之后,他却渐渐察觉到,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行为,并不是这么的单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打响的名声,他成为了各个国家争相邀请的名人,每个君主都希望能够拥有,就向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那般。 而他也的确曾经帮助过某些国家,让他打退敌人,或著是革命成功。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他却完全无法预料得到。 革命成功之后,接著下来的事情却不是和平治理好一个国家,而是每个认为自己革命有功的将领夺权的开始。这种时候,国家往往比原先更加纷乱,因为有太多人抱持著投机的心态,希望自己可以跟他人分一点利益。 而另外一方面,又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以另外一些奇怪的名义来作乱。因为他们都认为,只要碰上了乱世,自己就可以发挥长才。 这也就是为何凯当初会问龙音那些话的原因,因为他实在不想再见到那种事情的发生。 于是,他最后再无可奈何的状况下,悄悄地离开了人类的社会,辗转加入了赤罗之后,由于立下了无数的功绩,最后成为了历代最年轻的首领,当然,这其实只是看起来年轻罢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回想著过往的一切,凯不由得再次说出类似的话来。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克劳萨定然会再度找上自己。只不过由于长久的融入亚人类社会,他在不自觉之中,放松了自己的戒备心,以及对他人的距离。 而这个举动,就使得自己产生出了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这里同伴们的性命。 “如果要打赢克劳萨的话……只有一个方法……” 凯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随即却收起那原本让人以为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来。 他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随之将克劳萨交代部下交给自己的手环戴上。顿时之间,他的周围产生出了淡蓝色的气流来,而身体则恢复成了龙神族的特徵。 “久违了,我所抛弃的力量……”语毕,凯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来。 刹那之间,这超越打雷的巨大吼声彷彿贯穿天际,让整个须伦佐尔为之动摇,每个亚人类即使在沉睡中也都不由得醒了过来。但除了龙音之外,却没有几个人晓得这吼声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 翌日早晨,在飒若中心国的边境处,一个中等规模的港口都市里。 从“槐斯”航行于此的研究用船:“狄更斯号”在数分钟前刚刚靠岸了。 这是一艘载满著练金术士与魔导士的船,真正的目的地是比飒若更北方的“圻加”,但为了食物与水的补给,而在此地靠了岸。 由于靠岸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时辰,因此船上的成员们一下了船,就朝著市集走去。 但是在这群人中,却有个女性,朝著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方向跑。 女性大约只有二十出头,但却有著一头苍白的头发,与略黑的肌肤,长长的辫子垂在背后,身材不算太过丰满,但却相当匀称高眺,配合上了黑色短裤与合身的白色无袖背心,给人一种特有的魅力。比较令人在意的却是,女性的腰上挂了个粗厚的皮制腰带,在后方插上了两把铳,而胸前与肩上的附袋中,则放著无数不同颜色的子弹。另外一方面,在女性的右大腿的短裤部分,还挂著一个长方形的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女性脚步有些个匆忙,从一下船后,她便不断的跑入各个旅馆、酒馆与港口边的船只中,想是为了调查什么事情似的,但是最后却都是一脸沮丧地走出。 “看来还是没有……”女性说著,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仔细想来,他们也不可能停留在这儿,多半已经到皇都去了吧。” 一面想著,女性一面走回了原本的船上,并且停在船舱中的一个房间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抱歉,打扰您了。”在得到回应之后,女性走入了房间之中。 在房间中,有一位女性这时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著茶。 “蕾娜大人,抱歉又来打扰您了。” 女性用著相当尊敬的态度对著眼前的另一位女性这么著。这名叫做蕾娜的女性,看来年约二十七、八岁,身上穿著御寒用著轻纱与羽毛做的披肩,给人一种宛如优雅的贵妇般的感觉。涂著淡红色的嘴角,一直保持著微笑,给人觉得优雅到有些压迫感。 “如何,找到他们的消息了吗?” 在轻啜一小口茶之后,蕾娜淡淡地问著,随之比了个简单的手势,要她坐下来。 遵从著蕾娜那无声的指令而坐下后,女性随即摇头答道:“没办法,虽然我找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他们的消息,这样看来,果然是……” 女性一面说著,一面不禁低下了头来,像是想到什么不祥的想法似的。但就在这同时,蕾娜却突然稍微用点力地放下了茶杯,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像是我们练金术士的实验一样。在亲眼看到事实之前,都不要全然相信别人说的话。” “……谢谢您。” “无须感谢,我并非安慰你,只是把事实说出而已。” “不只是现在,我还感谢您对我的帮助,这些日子以来,还有试验时,以及……现在……” 女性说著,突然站起身来,似乎想向蕾娜行礼,但却被她用优雅确快速的行动给阻止了。 “都说不必感谢了不是吗?”语罢,蕾娜突然抿嘴微笑了一下,“况且其实,我也很想见见你常常说起的那个人。真的……挺令人期待的呢,可别让我失望喔。” “……您放心吧,崆流是个比我爷爷还怪的人,你一定会觉得他很有趣的。” “唉呀,你这么说,倒像我也很奇怪似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虽然明知道是蕾娜半开玩笑的话,但女性却还是赶忙解释著。 “好啦,就别再解释了。现在离开船也多少时辰了,你就去逛逛吧,否则下一站靠岸,可还要很久喔。”蕾娜说完,突然又以手势叫住了她,并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来,递给了她,“把这药带著吧,你的‘无限慈悲之圣者’还没完全定型,现在可千万不要出岔子了。” 第七十五章 劣质的生命火焰 第二日的第二场战争,轮到了其亚上场,而对手则是那个先前多次挑衅其亚的那位使长剑的男人。 只不过,由于其亚在剑上与技术上都占有著相当的优势,因此使得整场战争,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好提的地方。 是长剑的男子,与先前的雷马斯一样,同是佣兵出身,因为一点事情而逃来这座岛上居住。虽然平时并不是十分为人知晓的角色,但是在技术上,也当真不愧佣兵之名。 然而,这也仅止于是与一般敌人对抗罢了。面对著拥有一把散发著黑暗气息怪剑的其亚,他一上场就带著过多的戒备心,因此无法发挥完全的实力。 而相反的,早已经与许多实力远超过自己对手交战过的其亚,这时自然是不怎么会怯场,原本实力应该是相当的两人,顿时显现出了一强一弱的局势。 “这场比赛看来早就已经定案了嘛。” 站在场边观战的所罗,对著另外一位女性这么说著。那女性就是当日击败雷马斯的人,今天她还是与先前一样,身穿著如舞者般的服饰,脸上罩著一层薄薄的面纱。 “不过这样看起来,其亚的实力似乎都没办法发挥嘛。” 女性如此说著,只不过他称呼其亚时的语调,让人很难不认为,她与其亚有某种程度的认识。 “哼,爱丽蒂……难道你真以为,在这个岛上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什么参赛者有那种程度的实力吗?” “所罗,劝你别太自信的好。否则的话……可是会阴沟里翻船的喔。” 被称作爱丽蒂的女性淡淡地说著,但这话似乎还是微微触怒了所罗,但见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你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吧,若是这整个比赛结束前,你还是没有办法达成任务的话,那么……我就会亲自动手解决这件事!” 语毕,所罗不再说任何的一句话,迳自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离去后的不久,其亚也顺利的打赢了持长剑的男子。而就在他被宣布获胜走下擂台的同时,爱丽蒂则突然走上前去,对著他一人轻轻地说道:“待会儿……到后面的庭园等我。” 说完,爱丽蒂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转身,踏著彷彿有美丽节奏的脚步,缓缓消失在其亚面前。 对于从来不曾拒绝美女邀请的其亚而言,尽管对于爱丽蒂的态度感到奇怪,但终究还是来到了她与自己约定的地点等候。 毕竟此地原本就是个接待外宾的别馆,虽然近来颇为疏于管理,但是庭院之中却依旧是繁花盛开,带著一种天然的美。 只不过,今日来到此地的人,不是不懂得雅趣的战斗狂热者,就是一心想要得到这个岛的野心家,他们苦思著必胜的计划都已经来不及了,谁又会还有那种闲情,观赏这里的美丽风景呢? 当其亚来到了这片已经被各种其花占据的庭院之际,刚刚邀约自己的爱丽蒂,这时却还没有到来。 然而,即使是如此,其亚还是不打算就此离去,他索性坐了下来,静静地欣赏著眼前的一切。 感觉起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自从到了这个岛上来以后,整天就被一大堆的事情卷入其中,现在的他,总算感觉到当初崆流的一点痛苦了。 但一想起崆流,其亚却又不禁微微忧心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的同伴们不可能那么容易因海难而遇险,但是一想到大家像这样流落四方,他的心中,不禁有著些许的焦急。若非今日嘉儿还处于昏迷之中需人照顾,否则只怕他早已经找亚雷文借艘船,航向大家可能在的湿婆大陆本岛去了。 就在其亚这么想著的同时,忽然之间,他的鼻子闻到一阵与周围花香截然不同的香气来。 那阵浓郁但却不刺鼻的香气,随著一丝丝微风,包围在其亚身边,让他有种放心的感觉。他不禁回过头来,却见得这时,邀约自己的爱丽蒂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咫尺处。 ※※※ “你来的真早啊,等很久了吗?” “不……反正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其亚用著难得正经的语气说著。 事实上,他对于爱丽蒂提出邀约的这件事,心里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期待。因为方才在自己比武的时候,其亚早已经注意到了,她与所罗曾有一段相当长的对话。也因此,这时候的其亚,对于与爱丽蒂相见的这件事情,是警戒多于期待的。 但却见爱丽蒂听到其亚的话后,突然用著半开玩笑的语气以及微微责怪的态度说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拐著弯在说我迟到吗?” “嗯……经你这么一说,的确真的是这样没错。” 可能是因为才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吧,其亚的语气显得有些笨拙,一点也没有平时那般的应对技巧。 但就听到这句话后,爱丽蒂突然忍不注笑了起来,“呵呵……真好玩,我还以为你总是个油腔滑调的人,怎么突然说话这么笨拙了?” “……等一下,你说的‘总是’是什么意思?” 突然之间,其亚察觉到了爱丽蒂话中的矛盾。因为其亚认为,自己与她这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当然更别提交谈了,但又为何她的话中,却像是早已认识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其亚不禁更仔细地盯著爱丽蒂瞧,数秒之后,他得到了一个很有自信的结论…… 霎时之间,趁著爱丽蒂不注意的同时,其亚猛然伸出手来,朝著她脸上的面纱抓去! 但尽管其亚出手极快又是趁其不备,但是这一抓,终究还是被爱丽蒂那如同舞者般的华丽身段给躲开了。 不死心的他,当下又转身继续尝试,然而爱丽蒂却突然噗嗤的一笑,随即用著比方才更快的速度扭身、弯腰,用著彷彿蛇般软弱无骨的姿态,一次又一次的躲开了他。 就这样,像是小孩般追逐战持续了几分钟后,其亚这才缓缓停下了动作来,摊开双臂,叹气道:“看来是没办法了,我放弃。” “哎呀,这么早就放弃了?这对于女性而言,是很不礼貌的喔?”爱丽蒂半开玩笑地说著。 但却见其亚淡淡一笑,接著说道:“那可真是抱歉了,我还是比较习惯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而不是在这里跑来追去的。” 突然之间,听到这句话的爱丽蒂楞了一下,数秒后才又笑了起来,“什么嘛,原来你早就晓得了。”语毕,不等其亚的第二句话,她便缓缓的拿下了面纱,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来……当日那个语其亚在海畔相遇的女性。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位了隐藏,我连声音都还特地伪装过耶。” “声音可以伪装,但是眼神可是装不来的。”其亚说著淡淡一笑。 然而,事实上,其亚这句却是个天大的谎话,他并不完全是因为眼神才想起的。而是因为他的本能上,可以轻易地记起美丽女性的相貌与身材,方才凝视了爱丽蒂片刻之后,其亚可以确信,眼前女性的身材曲线,与先前的那女性几乎无异。只不过,若是说白了,那似乎又有些唐突,于是其亚便换了个简单但却颇有可能的理由来。 “对了,你要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怎么会参加这可笑的比赛?” 可能是为了撇开先前的话题吧,其亚一次问了两个问题来。 但却没想到,没有立即回答其亚问题的爱丽蒂反而问道:“你才是呢,既然觉得这比赛可笑,又为何要参加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语毕,其亚脸上露出微微轻松的神情,因为与刚刚警戒的心情相比,突然见到这位原本以为可能无法再见到的女性,他这时的心情自然不由自主的感到喜悦。 “这样啊……好啊……”突然间,爱丽蒂微微一笑,随即在一旁坐了下来,接著说道:“反正我现在很闲,你就说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亚说完,淡淡一笑,坐到爱丽蒂的身旁,开始将自己这趟旅程开始以来的经历娓娓道来。当然,话语之中,他自然是多有掩饰,诸如亚雷文与自己的事情,在那个洞窟中的见闻,乃至于自己手中的噬魔剑和嘉儿的恶魔身分。 原本以为,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冷酷的爱丽蒂,在这时一定会感到兴趣缺缺,但谁知,现在的她,竟然笑吟吟听著其亚的事。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其亚感到有些意外,毕竟爱丽蒂本来是如此的冷漠,如今变成如此,实在难让其亚不惊讶。 只不过,惊讶归惊讶,其亚终究是个男人,面对著如此美艳的女性以这样的穿著靠在自己身旁,一瞬之间,他纵然原本有天大的怀疑,都在刹那中消失了。 这时候的爱丽蒂,一面听著其亚的遭遇,一面将头轻靠在其亚的肩膀上,微微回应著他每句话的同时,还用手指尖如弹奏乐器似的在他的手腕上轻敲著。这动作并不甚大,也谈不上什么诱惑,但就是让人感到一种难耐的血液沸腾。 然而,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其亚把自己近来所有经历说到最后一字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但谁知,爱丽蒂这时突然微微抬起头来,对著其亚问道:“你的故事很多,但是为什么……好像都没有你存在似的?” 听到这句话,其亚不禁微微一怔,稍微回想一下后,这才微微感觉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彷彿都是跟在崆流身后似的,真要说来,自己倒像是毫无发挥。 正当其亚在回想之际,却听一旁的爱丽蒂又继续说道:“你应该很强吧?但为什么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插手的余地呢?” 听似无心的一句简单话,但是在其亚耳中,却如同雷声般的响亮。 其实他也不是从没想过,只不过往往在此之前,他都会有一些其他的考虑因素,但这时听到爱丽蒂提起之际,他却明显的有所感觉。 他不得不去承认,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点像是在崆流的影子之下行动。 不管什么事情,他几乎都只能乾瞪眼。对付达特耐维尔时、对付莱流得时,最多也只是在与爱丝蕾碧卡对决时,他发挥了一点掩护的功用。 “这个……应该跟崆流比起来,我实在还是不够强吧……” 有些犹豫,但最后其亚还是说出了这个结论来,也并不是对这种事情感到不服气,只不过任谁都不喜欢在自己有好感的女性前示弱吧。 “是这样啊……”爱丽蒂一面说著,一面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你会希望变得更强吗?” “……变强?”因为对这句话感到有些讶异,其亚好半晌之后才这么反问著。 然而,爱丽蒂并没有回应其亚的反问,只见她突然迳自站起了身来,转头对其亚说道:“我喜欢力量强的男人唷,拥有著比谁都强力量的男人。” ※※※ 在另外一方面,这时候飒若本国,正因一件大事而起了不小的骚动。 事实上,这件事情已经广为流传很久了,那就是飒若本国的幼主“维拉”,近期内将要订婚的消息…… 但严格说来,这件事情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反而许多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虽然没有切确的来源根据,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多少听到过一点。甚至于一些平时便喜欢制造谣言的妇女们,把这原本只有一点点的传言越发扩大。 至于有关订婚的对象,则有著各种不同的版本,有的人说是飒若其他国的公主,有人说是某某公爵的女儿,但是这些流言的数量,都远远不及“渊明公主”的传闻。 当然,在知情人的耳中听来,其实这根本是维拉与他母亲的权谋罢了。就连消息本身,也可能都是他们放出来的。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现在正处于“蓝空”据点的沙罗与伊芙耳中。 “不会真的是姊姊吧……?” 当沙罗从伊芙口中听到了这个谣言的同时,她所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几乎完全的不相信。 “很遗憾……公主,虽然我瞭解你的想法,但是在我的角度看来,实在很能跟你有著同样的想法。” 考虑到沙罗的心情,伊芙用著尽量婉转的语气说出了这个颇为令人担忧的答案来。 但却见听到这句话的沙罗,这时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迳自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定是那个……臭女人,一定是她用什么理由来威胁姊姊,嫁给她那个儿子的。” “你说的的确很有可能。我们的情报探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来源,似乎也是皇宫那头,而且再加上最近本国与其他国的局势看来,奥梅多的确很有可能这么作。”伊芙一面说著,一面侧头微一沉吟,半晌后,又接著说道:“再过个十几天,就是奥梅多的生日,届时各国的使臣多半都会到来……” “你的意思是……她想趁著那时候,说出姊姊跟她儿子订婚的事情?” 不等待伊芙把话说完,沙罗便立即说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来。 却见伊芙不点头也不摇头,微微的想了一下后,这才缓缓说道:“虽然无法确定,但你说的的确很有可能。那个时候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蒂妲公主真的被威胁,那么她势必无法反驳奥梅多的话,就算可以反驳,只要造出了一些谣言来,那么那些原本想要攻打本国篡位的国家,也会被迫延期。” 语毕,伊芙不禁摇头叹气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先制造出这样的谣言,就会受到他国的注目,如此一来,也更可以把这谣言扩大。” 伊芙一面说著,一面却不禁握紧了拳头咬著牙龈,给人的感觉,彷彿她早就已经很恨奥梅多似的。 而就在这时,发现到了伊芙如此神情的沙罗,不禁微感诧异地看著她。 “……我先前都不曾问过你,但是……你会加入蓝空的原因是什么呢?” 沙罗小心翼翼地问著,因为在她眼中,伊芙并不像是普通家庭背景出身的女性,不论是谈吐或神态,都微微有著贵族的气息,但也正因为如此,像她这样的女性竟然会存在于一个反抗贵族的革命组织中,的确给人不小的疑惑。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伊芙,却楞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似地说道:“那些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甭提了,现在耽误之急,应该是计划要如何救出你姊姊才是。”语毕,伊芙接著又解释道:“其实严格说来也不单是为了你跟你姊姊,因为如果能够阻止奥梅多的阴谋,人民的心就容易动摇,那么我们的活动也会更加的顺利。” 听到了这句话,沙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多多少少的疑虑,却还是存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话虽然是如此,但是现在的皇宫一定是戒备异常森严,能有什么办法吗?” 沙罗有些担心地问著,事实上,由于上次在但丁城中中了敌人的陷阱,已经使得蓝空伤了不小的元气。 而且不仅如此,那次的事情更证明了,奥梅多那边很有可能勾结了“光明魔导公会”,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一般的士兵战力,都无法攻入城中,更别提是救人了。 “嗯……你的疑虑的确很对,只不过若只是想混入皇宫,在奥梅多的生日宴会上救出公主的话,也许可以用最少的精锐人力来达成也说不定。”伊芙一面说著,一面又沉吟了几秒,接著说道:“只不过……时间已经有些不够了,在此之前,必须要找出有能力且自愿的人加入行动才行。” 听到这句话,沙罗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想对伊芙问起关于那天那名谜样男子˙遥夜的事情,但最后却还是作罢了。 而另外一方面,没注意到沙罗神情的伊芙则迳自算道:“最低限度,我们至少需要熟悉皇宫的人、战斗、防备、以及守住退路的人,算一算……至少也需要五六人吧。而且若是能够的话,这些人中最好有魔导士或著是能使用守护天使的人。” 说到这,伊芙不禁叹了口气。 因为蓝空的声势虽然不小,但是若以人才来说,却是没有特别出色的人。 每个据点中,虽然都有指挥官职位的负责人,但大多都是由资历较深者担当。可是若说起,制造武器的技术、攻击魔法与防卫魔法的能力,甚至于是负责治疗伤患的医生,这些极为重要的人才,全部据点加起来,也不到三十来人,有时候一个医生还得要一晚连跑数个据点来治疗病人。 察觉到了伊芙那有些忧心的神情后,沙罗小声地问道:“……怎么了吗?” “不……没事……”语罢,伊芙突然站起身来,接著又道:“还有十几天,我会试著……找到适合人选的。” ※※※ 同一时间,同一个国度,在距离蓝空据点不超过一里处的市街旅馆附属餐厅中,有个三个人的奇怪组合,这时也在同样讨论著类似的事情…… “……总而言之,小玫后来告诉我,奥梅多选的媳妇,很可能就是那位公主。” 在长达万字解释自己的经历后,千云终于说出了这个最关键的情报。顺道一提,他口中的小玫乃是服侍奥梅多的女官之一。 “…………”听到了千云的话,晓与圣月同时露出了冷漠的神情不发一语。 “你们在干嘛啊?我可是很认真的搜集情报的耶!” “…………辛苦了。”就像敷衍一般,晓随意回了一句,随之便转头对圣月说道:“看来他们这次是铁了主意要这么做了。” “嗯……似乎是这样,不过……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冲进去……” 这句话才刚说完,却见圣月立即夸张地猛摇著头,“不行这样啦,晓,这样可是会带给大家很大的麻烦的。” “……”对于圣月的这句话,晓与千云都没有回答,但他们心中却不禁同时想道:“决不会比你带给大家的麻烦多!” “但话说回来了,就算我们不去帮忙,会帮她的人也有如山那般的多吧。”语毕,圣月随手轻轻地拨了拨耳畔的头发,接著才说道:“除了她自己的国家会插手外,只要稍微的放出风声,那么槐斯、铁尔都不可能作势不理,更何况还有她的妹妹、目的地不大相同的蓝空反抗军、被人所制造却被万象森罗选中的非人类……甚至于是,那个暂时还没办法从空间被解放出来的家伙。” “你说的我不是不懂,但是这群人就算想要帮忙,光是集结然后前往,就已经需要好一会儿时间了。” 千云微微抗议著,从表情看来,他的想法似乎与晓的有些许雷同。 “重点就在这儿了。我们无法如此直接的去改变现实,但是却可以稍稍给予助力,加速原本应该到来的事物更快到来。” “圣月……你说的话……会不会太深奥了一点啊?” 千云有些茫然地问著,但却听晓立即解释道:“反正简单说来,就是他懒得去管更多。”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只是讨厌那种从头到尾把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语毕,圣月微微一笑,“因为既然要管这件事,倒不如在最后一刻,大家都以为没希望时,而敌人认定自己赢定了时,再出来扭转整个局势才好玩啊。” “……”一时之间,晓与千云再度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根本是个恶魔。”千云不禁这么想著。 “还是直接杀进去好了。”──这是晓的想法。如果现在投票的话,选择出来的做法也多半是这个吧。 就在三个人以各自不同的想法思索著的同时,旅馆门口却传来了男人大声呼喊的声音。 “真没想到……连他们都来参上一脚了……失败的不完整傀儡。” 圣月喃喃地说著,并不回头,但却见得这时,旅馆门口走入了两个男人来。他们就是刚刚喧闹声的来源。 那两个男人并不算是很有特色的人,普通人看一眼也很容易忘记,身型更不算壮硕,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任何特殊身份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们从一进来开始的表现,就十分的嚣张,与其说是不把他人放在眼中,倒不如说是他会刻意地去招惹他人来得恰当。 ※※※ 方才在旅馆前也是,只是有个人在走出的同时,稍稍地撞到了其中一人一下,只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原因,就遭到了两人的一吨痛揍。 “操!这个国家的人真他妈的不带种!打了他一吨还不懂还手,只晓得夹著尾巴逃!” 两人中较高的人如此说著,而另一人则附和著并且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所说的话还多少有些真实,由于飒若中心国的统治方式向来就比较高压,虽然近来由于外来文化的风行已经渐渐开放了许多,但是对于一般平民而言,其实他们的个性都是很冷漠的,当有事情发生时,比起互相帮助,他们更倾向于只求坏事不要轮到自己头上来。 因此当这两人往里头走的同时,却见得每个原本正在餐桌前吃饭喝茶的众人们,都不禁各自移了移身子,替两人让出了道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两人似乎显得颇为高兴。但谁知,就在他们稍稍往前多走了几步之际,好巧不巧的却见到了完全忽视他们的……怪异三人组。 严格说来,圣月等人其实根本都没有得罪到他们,只不过得不得罪尚在其次,他们最不满的,就是这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自己,只是迳自谈著话。 发现了这样一组人时,他们两人不禁彼此望了一眼,随之露出了冷笑来,一齐快步向前,分别坐到三人桌前的空位上头。 “所有好吃好喝的全拿上来!” 不等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发话,较高的那个男子便拍桌大喊著,只不过这样的举动,却让一旁的千云微微皱起了眉头来。原本俊美的相貌,稍稍流露出了杀机。 而听到了男人话的店家,一时之间还不知怎生是好,稍稍转头望向了圣月,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 “还看什么看?妈的!动作不给老子我快一点的话,就小心你的小命了!” 较矮的男子如此说著,随即用著阴险的神情看了三人一眼,随即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三位破费请客了,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很乐意才是吧?” “乐意!当然乐意!” 男子说完后,原本想要在撂下些狠话来的,但谁知圣月竟然满脸微笑的点头答应著。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个布袋来,从里头拿出了一两粒拇指大的宝石来,接著说道:“我想这样应该够吧?” 这个动作一出,只见两人都不禁睁大了眼来,虽然宝石不算很大,但是两粒的价值可不只是几十吨的山珍海味,再加上看到圣月方才拿出的那个沉甸甸的布袋,一时之间,两人的脑中都产生了歹意,方才本来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三人的想法,顿时全然改变了。 不一会儿,好酒好菜都上了桌,两人大剌剌的就这么开始吃了起来。而圣月也是痛快的吃著,千云却只有喝酒,而晓则是冷冷地看著众人,不发一言,也不用餐。 “啊~~~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 酒足饭饱之后,高的男人拍著肚皮大喊著,但随即却又与对面的同伴交换了个眼神。 这时候的他们,心中所想的就只是想把圣月怀中那布袋给抢来,但再怎么说这里人实在太多了,而且看圣月的气质,两人倒也担心他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得罪不得。只不过到手的肥羊,他们又怎么样也不想就此放过。 就在两人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圣月突然说道:“怪了,这个菜好像有些不对劲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下。” 圣月一面说著,一面装出了像是肚子疼的模样,随即站起身来,往后头茅厕的方向走去。 见到如此大好的机会,两人不再多加思索,立即站起身来,随便交代两句之后,便随著圣月的背影追过去了。 “……难得他不会立刻出手。”当三人都离开后,晓冷冷地说著,“虽然结果没有改变,但他至少给他们一个机会了。” “也许吧……不过我认为,圣月是看准了他们会掉入陷阱所以才不立刻出手的。” “……人类的弱点之一,就是太过贪心了……”语罢,晓却又摇了摇头,“算了,我又何资格去说别人呢?”接著露出了一丝孤独的笑容来。 而在这同时,那两人也追著圣月的脚步,来到了旅馆后头。 与大部分的旅馆一样,后头总是个小小的花园,或著放置著几个小仓库与茅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然而,当两人走入其中后,却怎么样也无法再找到圣月的影子。 ※※※ 评论家甲:我会这样说一定有原因,你应该好好反省自己才是。 御影:你妈妈偷人。 评论家甲:你凭什么这样污辱人? 御影:我会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叫你妈妈好好反省才对。 ※※※ 正当他们疑惑的向四周张望之际,忽然间却见到,自己前方的泥土地上,竟然摆著圣月刚刚拿出的那个装满著宝石的布袋。 一见到了那个布袋,两人早已忘了思索理由,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算将布袋捡起。 但是较矮的男子快了,抢在另一人之前,将布袋给捡了起来。 “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宝石都是我的了!” 男人高兴的大叫著,随即将布袋往怀里收,但是这句话却引来了另外一人的不满,立即抓著他的臂膀说道:“见者有份,应该是我们的才对吧?” 听到这句话,手持布袋的男人脸上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不管是谁都有所谓的贪心,即使是这种不义之财,也自然多少会产生些“若是能再都一点就好了”的想法来,只不过大部分的人对于此种思想都是一闪即逝。 “放心啦,待会儿一定分给你的!” “不行,要分就在这儿分了!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好啦好啦,现在分就现在分,你还怕我偷你的不成?” 男人一面说著一面便打算再拿出袋子来,把里头的宝石平分。 然而,就在他的手往怀中摸去之际,却发现到,那个袋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不……不见了!” 突然间,较矮的男子大声叫著并且四处找寻了起来,而另一人则是先露出吃惊的眼神,随即却马上变成了怀疑的目光。 “别开玩笑了啦,我刚刚可是亲眼见到你把袋子放到怀中的,不要骗人了。” 他用著冷冷的语气一面说著,一面看著自己的同伴,脸上呈现的,毫无一丝的信任。 “你干麻用那种眼神,难道我会骗你吗?”说著,他将自己的衣服打开,里头果真是没有那个布袋。 然而,较高的男人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他?尽管眼见同伴怀中果真空无一物,但是却依旧认定他铁是把那布袋藏在他处了。 “够了!别再闹了,快把布袋给拿出来,难道你忘了我们‘冒险者’的规矩吗?” 较高的男人再也忍不注,生气的大吼著,但是对方却也同时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来。 “跟你说不见就是不见了,你还听不懂吗?” “好!既然你说不见了,那就是你弄丢了,好歹把我的份陪给我吧?原本那袋子少说也可兑个百来万,就当你欠我五十万好了!” 这句话说来虽然是不无道理,但是对于较矮的男人而言,不但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财宝给弄丢了,还得要给别人一大笔钱,教他如何能接受这结果?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你就别闹了,赶快把宝石拿出来分吧。” 正当较矮的男子还在苦思解套之法的同时,却听到另一人不断如此催促著,顿时之间,较矮的男子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杀机…… “好,我给你。”语毕,他微微转过身去,像是往裤带里找东西,但其实却偷偷拿出了他的“契约书”来。 但谁知,就在他要转身对同伴痛下杀手之际,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猛烈的刺痛。 顿时间,他连思索的时间都不够,就这么往地上倒去。原来在他刚刚正打算要杀了同伴的同时,另一人却已经把一只短匕首给偷偷藏在手中,就等著他稍一不注意。 “真是抱歉啊,我改变主意了,那袋宝石……我全部都要!” 一面说著,他一面踹了男人一脚,将他身子给翻了过来,并且为了防止他还有余力反击,又狠狠的多踹了几脚,确定对方已经昏死过去后,这才蹲下身来伸手入他怀中。 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原本以为已经昏过去的男人,却用著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扑将上来,手上拿著“契约书”死命地抱著另一人。 “我跟你拼了!” 大吼一声后,他启动了手中那张名为“劣质生命的火焰”的契约书来,刹那之间,一团火焰将两人给包围住,而这两人则在火焰中挣扎十数秒后,便即死去了。 但不可思议的却是,当火焰随著两人生命一同消失的同时,最后剩余下来的,除了黑色的灰烬外,就只剩下……方才圣月遗留下来的布袋。 而在这同时,圣月从一旁缓缓走出,来到了两人死去的地点,弯下腰来将袋子捡起。 “终于找到了……怪了,里头怎么多了两粒劣等的魂核晶石?” 圣月有些恶劣的态度,圣月说完露出了微笑来,并且将布袋收入怀中,悠哉地走回旅馆。 第七十六章 美蒂莎华的牺牲祭典 斯渥特岛上的决斗依旧在进行著,只不过撇去了爱丽蒂、所罗与其亚等三人不提,剩下的其他参赛者,实力都只有平平。 而其亚在手中的噬魔剑X与自身能力的互补之下,势如破竹地顺利进入强四强。当然,其他两人也是如此。 这一日中午,其亚刚刚进行完了比赛,打倒了一个擅长使用暗器,名叫“诞白”的对手。 严格说来,对方的实力并不算弱,再加上颇为阴险狡诈,总是喜欢趁人不注意时以暗器偷袭,真正实力比拼时,却总是跑得远远的。 若是在以前,面对那样的敌人,其亚虽然不至于输,但是少说也要花上好一番功夫。 但谁知,在刚刚的战斗中,面对著敌人不断的阴毒暗器攻击,其亚却是以一反常态的,以直来直往的方式,逼著他与自己正面交锋,并且将他重重地打落擂台。 这种战斗方式,是原本的他所无法想像的。因为以往自己所处的战场中,都是为了胜利而胜利,从来不曾真正感受到所谓战斗的喜悦。 然而,在那一日与爱丽蒂说完话后,其亚开始思索著……力量对自己究竟是何意义? 回想起其他的人,不论是崆流、龙音、蒂妲甚至是雾生,拥有相当实力的他们,对于力量,似乎并不曾迷惘。 但自己却不同,其亚无法确定自己挥剑的理由。 更往回想,其实他之所握剑,最早还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但是现在,他却渐渐发现到了自己似乎早已失去了那个理由。 试图找寻,但其亚终究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于是,他做出了一个现阶段的决定……“也许从战斗中,可以找到理由吧”。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其亚再度踏上擂台,以一种迫切体悟战斗的渴望,朝著敌人挥剑。 当裁判大声宣布著比赛结果之际,其亚缓缓地走下了擂台来。 这时的他,的确感觉到了一丝兴奋,因为实力的悬殊,他感受到了一种凌驾于他人时所产生的胜利快感。 只不过,可能是由于敌人实在太弱了吧,他没有很大的成就感,当一瞬间的兴奋过去的同时,他竟然感觉到有些许的寂寞。 就在这同时,所罗缓缓走到了其亚的面前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来……你真的已经有所领悟了。”不等其亚问出任何的话,所罗便迳自这么说著。 “领悟吗……或许是吧……”语毕,其亚微微冷笑,“坦白说……现在的我,有点想跟你打一场。” “慢慢等吧,一定会轮到的……”所罗说著,指了指远方一个背著长剑的男人,那是同样打进前四强的剑士,“我有预感,我下一场的对手是他,有兴趣的话,明明就来看看吧,我会让你了解,什么叫做‘剑技’,而不是只仗著好剑挥砍罢了。” 说完,所罗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转身离开了。 而听到这句讽刺自己话的其亚,却不知怎么地无法反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噬魔剑X,他的心中,微微有著一丝的不安。 “什么样的人……才真正叫做强呢?” 如此想著的同时,其亚脑中不禁回忆起了这趟旅程中出现过的敌人与同伴们。 阿尔、法尔、达特耐维尔、爱丝蕾碧卡……这些敌人都能称之为可怕,但是感觉起来,就是与真正的强有著好一大段的距离。 而自己的伙伴这边,不论是崆流、龙音还是只算半个伙伴的威卡,都算是很厉害,但真的感觉起来,距离所谓的强,似乎又有些不同的感觉。 就在其亚一面思索著一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中之际,打开门来迎面却见到了亚雷文…… 一瞬间,看到他的其亚,不假思索地关起了房门,转头想朝大厅走去,然而却立即被他给拉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进来,别让别人看到了!” 一面说著,亚雷文一面死命的拉著想要离开的其亚,花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这才将他给拉了回来。 ※※※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进来,别让别人看到了!” 一面说著,亚雷文一面死命的拉著想要离开的其亚,花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这才将他给拉了回来。 “……规则不是说,比赛结束之前,都不准有外人进来的吗?” “所以我才要这样偷偷的跑来啊。” 亚雷文一面说著,一面却又探出头去,确定一下走廊上是否有可疑人物。 “我听说了,你做得不错,已经前四强了,这样下去,再打赢两场就可以得到第一了。” “……按照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 “这样就好了!等你优胜后,就进去那个洞窟,随便装个样子,然后再装得很沮丧地走出,告诉大家你拔不了剑,这样一切都很顺利了!” “……我该夸你很聪明,把事情计划得很周详吗?” 其亚说著,不禁微微地叹了口气,看了亚雷文一眼后,心中暗自说道:“这小子……八成跟强无缘吧。” “我说你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这种决战呢?你不是一直以勇者自认吗?” “当然啊!说起我的祖先的辉煌历史啊,就要从他摔下山谷到了异世界吃了仙果打倒创世魔神得到天人合一魔武双修突破空间九段变身御女无数自命清高曲高和寡死皮赖脸厚颜无耻自我中心被害妄想自以为帅力量无限大强奸合法化的白色力量开始……” “够了!我对你的家族不感兴趣!”其亚说著,手却不自觉地暗在剑柄上,若非刚刚即时阻止了亚雷文的低能故事,否则只怕其亚会真的挥剑也说不定。 “我想要说的是,既然你有自信,那干麻要叫我来呢?那把剑连你这个勇者的继承人都拔不出来的话,干麻又担心别人呢?” “这个你就是不懂了,正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做大事,当然是要小心点比较好。”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赶快把剑拔出来,让大家认可你的身份不就得了?” “你这什么话?那天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虽然我可以把门打开,但是剑就是怎么也拔不起来。” “……奇怪,我怎么记得那门是因为……” 可能是由于在这岛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乍听到亚雷文如此说的其亚,倒还真的无法立即想起,那门本应是被自己的噬魔剑X给打开的。 “别在意了,做大事的人不应该拘此小节嘛!” 亚雷文一面说著,一面大力地拍了拍其亚的背,迫使他不要再去回想起那晚的事情来。 “那把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祂所代表的意义,你现在不是已经拥有了吗?” 其亚喃喃地说著,但是由于声音并不是很大,亚雷文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继续说著自己的狗屁长篇大论。 “喂!你觉得……什么样子情形,叫做‘强’呢?”也许是基于一种问问也没差的想法吧,其亚突然这么问著。 但却见听到这话的亚雷文,微微地呆了好半晌后,突然自信满满地说道:“勇者就是强!” “……那,什么样的人能叫勇者呢?”其亚说完,随即又补上了一句:“你可别又跟我说血统,或著是那些没大脑的人流传的故事。” “什么没大脑啊?那些可是我祖先……”亚雷文想要反驳,但是看到了其亚那一本正经的神情之后,这才叹口气,缓缓说道:“从很久以前,我的父母还有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告诉我,我长大以后,会继承勇者之名。所以……其实我还真的没有特别去想过。但是……我记得很久以前,我的妈妈的爸爸,呃……就是我的祖父,他就曾经跟我说过,所谓的勇者,并不只是力量。而是心灵的无畏,精神的坚强,意志的不屈,还有内外物的协调。” “……前三句我应该还算懂,但是最后那句……” “可能是我祖父乱说的吧,毕竟那时他已经八十好几了,鹅毛笔和匕首都分不清。” 听到了亚雷文若无其事的这句话,其亚心中微微一动,随即问道:“话说回来了,你的祖父是……有名的骑士吗” “不……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小文官,就是那种……专门纪录每天发生了什么大小事的人。” 说著,亚雷文的神情多少有些许的不屑。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对于出生于勇者世家的亚雷文而言,他对于类似史官这种职业,的确是有些排斥的。 只不过与他相比,其亚的神情却显得异常认真,并且不断地反覆思索著刚刚的那几句话。 ※※※ 翌日早晨,前四强的第一战即将展开。 其亚依照著与所罗的约定,在开始之前的一刻钟左右,便已经来到了擂台前等待。 这个时候,裁判大多已经到场,而除了所罗之外的前四强,也纷纷来到了擂台旁边等候。 就如同所罗昨日说的那样,今日的战斗,是他与另外一位名为“泰格菲”的年轻剑士。 他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性,有著一副正直的外表与平静的气质,尽管他的决战已经不远,但是神情却相当自若。 在这段时间中,其亚跟他见过几次面,虽然不至于有互相的认识,但至少见面时,都会互相地打个招呼。 也因此,其亚对泰格菲的印象并不坏,再加这次的对手是所罗,其实他颇为希望,泰格菲可以获胜的。 “你是帮谁加油呢?” 正当其亚站在擂台旁思索之际,爱丽蒂缓缓走到其亚的身后来。 “……除了自己以外,我谁都不打算加油。” “呵呵……包括我吗?”爱丽蒂突然抿嘴笑著。 但却见其亚微微一楞,随即却说道:“当然,明天跟你的比赛,我也一定会胜利。” “呵呵……那就希望是这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其亚的话,还是爱丽蒂真的对胜利不期望,听到他这么说时,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不悦。 但是这时的其亚,却因为爱丽蒂的话,而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实。 若是所罗与泰格菲的决战已成定局,那么就代表著自己也必须与爱丽蒂决一胜负。然而,其亚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他实在无法保证,自己能毫不犹豫的与她刀剑相向。但是他自己也知道,真正以实力相比,胜败的机率只是五五,若有一方犹豫就会输。 “我不行让她……但这样的情况,只怕反而两败俱伤……” 如此思索著的其亚,脸上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但说来也好玩,这种因为遇到两难抉择而呈现的表情,竟然与崆流有些许的神似。 没过多久,大家都到齐了,包括出赛的所罗与泰格菲在内,众人都已经就位了。 随著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只见得两人都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来,摆出战斗的姿态对峙著。 所罗的武器,是一把锋利但却似乎没有很大魔力附加的普通长剑,也许正如他之前曾经说过的吧,不用好剑而用剑技来战胜对手。 而另外一方面,年轻的泰格菲手中拿著的,则是一把宽大的白色长剑,并且从上头的奇妙文字花纹已经噬魔剑X的蠢动情形看来,多半是一把附有不弱魔力的武器。 战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正式开始,只见泰格尔突然高举起剑来,朝著所罗冲了过去。 但却见所罗不避不让,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微微上前走了一步,用手与剑架住了对方的砍击。 这样的招式可谓是相当单纯的基本技能,用著里头镶上了铁片的护手与武器,抵挡住敌人的武器攻击,并不会特别的稀奇。 原本其亚以为,昨天说出了如此大话的他,必定会顾及面子,一上场就用出惊人的技巧来先声夺人。但谁知,随著时间的过去,两人已经用剑互拆了数十招,尽管场面刺激,但要说起什么惊人的场面,却还有著好大一段的距离。 在各方面来说,所罗的优势在于各种最基本的技巧,不但可节省力量,也相当实在。至于泰格菲,则是仗著他那与相貌气质不大搭调的力量,数次都把敌人逼入绝境,只不过每每到了那种时候,所罗都会用出一些让人无法看仔细的技巧,将原本的颓势挽回。 “看来他果然不是光说大话的人……” 一旁观战的其亚,渐渐察觉到了所罗的实力。跟当初的威卡很像,都是用著十分正统的战斗方式,但是在那看似质朴的动作中,却充满了异常多的变化。或许在技巧的角度上看来,所罗的能力只怕还比威卡略高一些。 而另外一方面,久攻不下的泰格菲,渐渐有些毛燥了起来。 ※※※ 年方二十的他,因为有著相当的天赋以及过人的体能,在战场上总是难遇敌手。尤其是在他受到了某国王赏赐了此时手中这把巨剑──“美蒂莎华的牺牲祭典”后,更是如虎添翼,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在单打独斗的状况下,接下他十多招的。不久前由于得罪了几个得权大臣,不得已之下,才来到了这个远方亲戚家暂避风头,恰好遇上了这个时机,但对他而言,与其是抱持著当上勇者的心,倒不如说是想要试试自己的实力。 然而,遇见眼前这个年龄不比自己打到哪儿去的所罗,他却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就彷彿是不管自己再怎么使力,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稍微影响到对手的步调。相反的,随著时间过去,他渐渐感觉到自己彷彿已经被对手看穿一切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我怎么攻击,就好像是被他猜到似的?” 一面如此想著,泰格菲一面更加怒力的攻击著。 他的剑技是师承自奥斯坦的,并且在他极少数的正式弟子中,泰格菲也一直都是相当出类拔萃之人。若不是从年幼时便已经离开此岛,再加上与亚雷文这边的血缘关系过于淡薄,否则他极有可能便是取代亚雷文之人。 然而,如此来历的他,这时在所罗面前,竟然显得像是个单纯只是孔武有力的寻常人般,这种感觉,越发让他无力。 与所罗的战斗,泰格菲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彷彿是处于海中似的,光是移动就相当吃力,即便是使全力动作,也会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眼见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明明是看的一清二楚,但却不知怎么地,实际比较起来,却总是自己慢了他一步。 由于心中开始气馁,泰格菲的攻击已经不如先前的那般猛烈,看在其亚眼中,甚至觉得有如困兽死斗。 但却见尽管已经渐渐占了上风,所罗却依旧不加强攻势,神情也没有一丝的兴奋,更不会说些自夸的言语。 只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在对手的眼中看来,并非是什么谦虚礼让,反而像是一种不屑。 “难道……我真的被他看得这么扁吗?” 如此想著,泰格菲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心头染起。当下,他突然大吼一声,开始强化了自己的攻击! 只见得他用著比先前更高出数倍的力量紧握著手中的那把“美蒂沙华的牺牲祭典”,同一时间,剑开始散发出了微微的光辉来。 所谓的“美蒂沙华”乃是湿婆某个已经灭亡的古代国家女战神的名字,传说之中,他们国家的战力以女性为主。但是由于为了弥补男女之间必然存在的体力差距,她们的祭司在战士门与他国战斗前,都会为每个战士的武器进行祝福,使她们战力大增。 只不过,由于效果实在过于惊人,或著该说,看在别人眼中,一群女性战士可以胜过男性的情况,必然是魔法导致的结果。抱持著如此想法的其他国家们,于是就联合攻打此国,并且将他们祭司俘虏,试图逼问出武器的秘密。 而传说中,泰格菲手中的这把剑就是那祭司为了拯救自己的女儿,而制造出来的那唯一一把武器。 只要使用这把剑的人,心中动念,那么剑与使用者就会暂时进入高速状态,只不过随著时间越是经过,使用者的身体会快速代谢,一但超过了某个程度,就有死的可能。 顿时之间,只见得引发出“美蒂沙华的牺牲祭典”真实之力的泰格菲整个人都加快了速度,跟先前他用全力攻击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小子……原来这么强啊?” 看著突然爆发的泰格菲,其亚不禁感到相当的讶异,因为原本感觉起来,他只是个实力中上的优秀人才,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实力。 甚至于,其亚还感觉到一丝不安……“如果由我来跟他打,真能够对付得了吗?” 正当其亚如此想著的同时,却突然发现,所罗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刚刚没有的恐怖笑容来…… ※※※ “快住手!”──他脑中彷彿听到这句话,并且想要大声吼出,只不过终究没有。 只见这时,泰格尔以单手持剑,侧身朝著所罗刺去。 “好快,可以成功!”看到泰格尔突然使出这招,其亚不禁如此想著。 但谁知,泰格尔虽快但所罗更快,刹那之间,其亚也看不清确实的情况,当他回过神来,却只见得所罗侧身避开了对方的刺击,并且用手与身子夹住了剑,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抽回,同一时间,所罗举起了手中的剑,便要朝泰格尔砍去! “住手!不要杀他!” 其亚这次真的大声地喊了出来,却见得所罗真的停下了手来,并且放开了他,冷笑地看了其亚一眼。 同一时间,泰格尔如同虚脱一般,倒地不起,而在这同时,只见得所罗似乎蹲下身来对他说了几句话,并且残酷地将他的剑给砸断,随之便转身离去。 裁判宣布完了比赛结果之后,大家便缓缓散去了。 但却见败北的泰格菲依旧倒在擂台上不起,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去理睬他。 也许是因为某种同里心吧,其亚走上前去,打算将他给扶起,但谁知,泰格菲却突然伸手紧抓著其亚! “他……他是……”泰格菲有气无力地说著,从那神情看来,就彷彿将死之人似的。 “……他是什么?他是什么快说啊!喂!不要给我玩那种三流小说还没说完话就死的侨段!” “他是……他是……奥斯坦……”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完还是没说完,泰格菲突然停止了呼吸,就这么停止了呼吸。 “快来人啊!他快死了!” 其亚连忙大叫著,而四周原本已经散开的人群,则赶紧转回来帮忙急救。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他抬起,送回了医疗人员完备的本家。 由于泰格菲现在情况的起因,大家推估为是他过度使用了剑的附法力,因而造成生命力的透支,与方才的对打并无直接关系,而所罗自然也没有所谓资格上的争议。 只不过,其亚还是不禁思索著泰格菲被送走前所说的话。 “到底是奥斯坦的什么?徒弟?儿子?还是……”如此想著,其亚却不禁叹了口气,“搞了半天,他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啊。” 眼下,泰格菲多半已经送回到了本家,若是想要再见到他并且把话问清楚,那也只能等到决战之后了,当然……前提是他还活著。 再加上,即使搞清楚了他的那句话,其亚也无法确定这会对自己未来的战斗有什么影响,于是乎,他就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但就在其亚站在擂台上,看著地下的痕迹试图找寻一点方才战斗线索之际,忽然间却见到了泰格菲遗留下来的那把断成两节的“美蒂沙华的牺牲祭典”。 “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剑……竟然被他给破坏了。” 看著那断成两节的剑,其亚不禁探了口气,但在这同时,他腰间的那柄“噬魔剑X”却突然开始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来。 “X……难道,你想要吞噬这把剑?” 其亚一面问著,一面却紧抓住了X尽可能的让祂不能动作。 在个性上,尽管其亚并不能说是个多么光明正大的君子,但是像这样的事情,他却实在不乐意去做。 只不过,他不乐意,可是X却似乎势在必得,即使其亚用尽全力抓住,但祂还是在挣扎振动了许久之后,突然从剑鞘中飞出,不偏不倚的朝著目标飞去! 却见得X由高空直直的插入了擂台的地板上,同时间,祂发出了一种如磁力般的能量,将两截断剑一块吸了过去。 “X!住手!” 其亚阻止著,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得那两截的“美蒂沙华的牺牲祭典”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X给完全吞噬了。 看著噬魔剑的光辉更盛,其亚不禁感到有著相当的不安。 一语不发地将剑拔起回鞘后,其亚看著已经不再自行动作的噬魔剑X,心中却有些怀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吞噬别人来增强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这个问题,他并没向X询问,因为他大概也晓得了,X是绝对不会说出任何正确答案的。 然而,想起方才X的动作,其亚也有些害怕,因为他已经渐渐感觉到,这把剑变强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没用的自己…… ※※※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一个没有人熟悉的海外角落──“流放者之岛”,也同样发生著令人苦恼的事情。当然,层次可能不大相同。 在那一场把崆流、雾生、辉夜等人给卷入的战争的人,被解放出来的人类,原本以为得到了自由,但谁知,随著自由而来的,确是更多更多的问题。 刚开始,大多数的人类们,还会因为想起女孩与族人们对自己的帮助,而尽可能的相安无事。但是随著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九,彼此之间……或著该说大多是人类单方面的误会,却是越来越深了。首先,多数的人类都不屑于与亚人类为伍,当然,更不可能愿意生活在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中。 起初,人类以自己建立起的隔阂,来分隔自己与亚人类们的身分。简单说来,就是保有著原本就固有的双方领域,如以往那边,老死不相往来。 在某个角度上看来,这自然是最好的方式,因为人类们多数已经对女孩与族人们抱持著反感,在情形恶化与变好的两个可能中,与其去下赌注,倒不如维持现状。 只不过,原本如此建立起来的规则,却在没多久后又被人类本身破坏了。 岛上的食物有限,以前在被光明魔导公会监禁的期间,食物七成来自外界补给,三成则是要塞里头的农作物,再加上配给的数量严苛,这才使得每个人都有不甚饱足,但至少可以过日子的食物与民生必须。然而,在如今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掌控每个人,使得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工作的想法,整天只是消耗著原本就已经不足的存粮过日子。 其实原本想处理这种事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像女孩与族人们那样,简单的分配每个人的工作。然而,这群已经被人奴役习惯的人类,当失去了“主人”之后,大多数都选择了最消极的方式过日子。 原本在刚开始时,还有一些人自愿耕种捕鱼,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反应来自给自足。但谁知,如此的行动不但没有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响应,反而是那群成天无所世事的人们,在农田可以收耕之际,跑来争夺粮食。 “没工作的人,就没东西吃!”──这是那群工作者,理所当然的想法。 “大家都是人类,应该要彼此帮助,食物也该平均分配。”──这是没工作的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有参与工作的人们,所抱持的想法再简单也不过,可是对于那群因为没有工作而无法分到粮食的人们,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跟理智无关,他们只是单纯的强词夺理,为的就是能够分得粮食。 为了这种可笑的争论,他们两边几乎闹的不可开交,而最后的结果,则是因为多数与少数的差别,让原本只属于工作者的粮食,平均分配给了所有的人。 但在那群工作者得到了教训之后,他们也变成了不工作者,于是乎,到后来大家都没有粮食了。 就在那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可笑,但却被他们扭曲到可以接受的意见……“亚人类不是人类的奴隶吗?就由他们来负责收集粮食吧!” 于是,人类的注意力终于来到了女孩与族人这边。 可是相对的,又有另外一群人提出了其他的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只不过在没有统一意见的情况下,人类族群间分出了许多派系:“奴役亚人类并在此生活”、“离开此岛”以及……“在此立国”。 大多数的人,在这里已经被迫生活了一段时间,担心与原本社会格格不入的他们,只希望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想离开者则刚好相反。 至于打算立国的,则是一群激进派的人,他们认为这里的资源与兵力可以让他们成立一个国家,与湿婆六大国比肩。 当然,这其中许多的想法,都是会影响到其他的人,只不过人类没有人去在意罢了。 情况就在这种多头马车相互牵制的情况下,一天比一天要更加恶化,人类族群中渐渐出现了小团体,以暴力的方式,来夺取食物与用品。其中甚至有许多人都已经在计划著,要如何来战胜亚人类并且奴役他们。 这些人中,唯一可以理性的居中协调者,只有雾生与辉夜。 ※※※ 雾生的打算,是希望尽快送走所有人,而在此之前,则是请女孩尽可能地多给予一点食物上的补给。可是可能就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留下来的人,更加不愿意走了。因为他们妄想的认为,靠著如此的补给就可以过活。 这一日傍晚,刚刚才处理完了人类族群中纷争的雾生,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停靠在岛旁“马克白号”的甲板上。 说来也真有点好笑,原本身为苦修教士的她,最不习惯的,就是与人相处。但是在如今这不得已的情况下,竟然当上了协调之人,如此想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就在她一人独自沉思之际,忽然间,后方传来了稍微沉重的脚步声……是辉夜。 “刚刚女孩族人那边已经做出初步决定了……她们可能,会离开这里。” “……这样啊。”明明是有些惊讶的事情,但雾生却怎么也惊讶不起来,只是随口回应著。 对于女孩与族人们而言,守著祖先的领土固然重要,但是他们却不想要再卷入战争了。 这样的抉择,在好战分子的眼中,也许是逃避,但再事实上,这样的选择却是一种勇气十足的表现。 “辉夜……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做出如何的决定呢?我是说如果。”由于已经了解了辉夜的个性,雾生说完,还刻意强调了一次。 “我……如果……我自己也不晓得。”一面说著,辉夜一面走上了前来,“离开的话,就可以避免战争,但是……但是……” 辉夜一面说著,一面将双手握紧在胸前,那副烦恼的模样,已经超越了她原本的身分,像极了人类女性。 但其实事实上,与其说辉夜不是人,倒不如将他与遥夜或女孩那些特殊亚人类归类在一块。只不过以前的辉夜太过于习惯公式化的行动了,因此才表现出过于冷血的感情,但在些日子与各种人物的相处之后,她已经渐渐学习到了所谓的感情。 “是不是……会有一种不舍?” “……不舍?”听到这句话,辉夜稍微侧头回问著,但脸上表现出的,除了以前的那种无法理解外,还多了份好奇。 “……真要解释起来,应该就像是……不想要远离,不希望消失,不打算离开……这一类的感觉吧?” 说著,雾生却不禁微微低下了头来,因为她发现,其实真正说来,也许自己也不想是个正常人吧。 “你说的……是不是一种……一但将发生,就会让人觉得很难呼吸、脑子无法顺利思考、想要追逐但却没办法的感觉?” “……大概吧。”由于辉夜突然提出的感觉,让雾生有些讶异,因而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她的话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这时,只听辉夜继续方才的话题说道:“你的意思是,女孩跟她的族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嗯……” 雾生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听辉夜突然摇头说道:“那不要了!不要他们离开!这样的感觉下去……会死的!” 一时之间,雾生完全无法回答辉夜的话。到底该说她是幼稚,还是想法过于单纯。在辉夜的身上,雾生看到了类似崆流的那种影子。同样都是不想伤害他人,但却能够漠视本身的痛苦,跟他们相比,雾生不禁感觉到,自己像是个自私的人似的。 “刚开始跟他们一起旅行时,我其实并不高兴……‘要帮忙这群小孩子’这样的感觉,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心中,唯一让我继续待下去的,只是为了想找到这个岛……还有父母亲。”雾生开始诉说著自己的故事,而辉夜则是静静地听著,“尽管在不知不觉中,我把他们都当成了伙伴,但我总还是觉得……还是尽量别他跟们靠得太近得好……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若是某个时刻,自己可以更努力一点就好了’……我总在这么想著。” 这也许是雾生这辈子第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吧,可能是由于辉夜跟她在本质上有些许的相似,才能让她渐渐开始接受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但就雾生说完这些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听得辉夜说道:“后悔的话……就去做些什么来补偿吧。离开这里……找寻他们!” “虽然是这样,可是我……” “我也要一起去,我会跟你一起。因为女孩已经打算离开,而且……我也想再见到他……” 闻言,雾生转过头来,看著辉夜,突然发现到,刚刚她说的感觉,可能不只是一种不舍,而是…… 第七十七章 迦楼罗号 眼见得凯与对方相约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但是龙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个性总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她,这次却出乎意外地能够感觉得出来,凯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在那日这么说的。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尽管能这么想,她的心中,还是对于这个猜测有些许的坎坷不安。 恰巧的是,最近几日来,赤罗都没有大规模的行动,因此龙音也没有办法用平时那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促使自己不去多想。 这一日早晨,她出乎意料的很早便醒来。但尽管如此,看到早上晨光洒落的美景的她,心中却不会感到一丝喜悦。 因为如果用以前的状况而论,这时候的她,多半还是因为昨晚的特训,而累得起不了床吧。 “……算了!难得这么早起,就出去逛逛吧!” 就像是强行命令着意志消沉的自己般,龙音对着窗外大喊着。 然而,这句话却与她真正的行动,差距了有好半晌的时间。 走到了外头,她却突然觉得很烦,原本说好要逛逛的她,却感觉到哪里都不想去。 但是她最后依旧还是强迫着自己迈开步子,一步接着一步地继续向前。但是那动作从外人的角度看来,却像是行尸走肉那般的不自然。龙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须伦佐尔的早晨市街着,周遭偶尔传来的打招呼声,她也变得是恍若未闻一般。 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原本只是踏着毫无意义脚步的龙音,这时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那个森林之中,也就是那个不久之前,还固定着每日都与凯一同训练的地方。 龙音向四周望去,像是想寻找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除了依稀可以见到当初与他训练时的些许痕迹之外,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只见龙音颓然坐下一个被切断的树干上,身型怎么说都不算巨大的她,这时看来,异常的娇小。 因为那树干实在太大了,就算是以前两人一块坐上,也还多出很多位置,相章的宽广。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宽广,却与寂寞、孤独等字眼,慢慢画上了等号…… 突然之间,龙音朝背后倒去,躺在这树干的切面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万里晴空。 “太阳好亮喔……真的……好讨厌呢……” 一面说着,龙音一面闭上了眼睛,并且用手臂遮盖住了依旧射向眼皮的阳光来。 “真的烦死人了!” 突然间,龙音再度大声抱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抱怨的对象,却是森林中的鸟啭与虫鸣。 平时的她,虽然不是很懂得欣赏,但至少不觉得讨厌,然而这个时候,她却觉得一切事物都好烦人,好希望可以破坏。 只不过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取而代之的,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原因,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龙音就是觉得想哭,不仅是落泪,还是大吼似的大哭着。 不晓得哭了多久,因为感觉到疲惫的龙音,就这么缓缓地睡去了。 同一时间,森林安静了,过了没多久,原本的鸟啭虫鸣又再度开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地从远方走到了龙音的身旁……是凯。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龙音一眼后,便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 “不用哭了,因为……一切都将要结束……” 一面喃喃说着,凯一面将手放在龙音的额头上,顿时之间,一到温暖且强大的光芒自凯的手传入龙音体内。 “以后的你……但愿能永远欢笑。” 语毕,凯转身,拖着仿佛筋疲力尽的身体离开了。 而在这时,一阵风徐徐吹来,将原本凤绑在龙音头上的发饰,轻而易举的吹落,因为……龙音头上那对角已经消失了…… ※※※ 另外一方面,在斯渥特岛上,一场让人期待已久,但也可说是其亚最不想要见到的战斗终于即将展开了。 “其亚VS爱丽蒂”──一想到这个字眼,其亚就显得有许的无奈。 虽然上回见面时,自己曾经自信满满地说着一些一定要赢过她的话,但是战斗在即之际,他却显得相当没信心。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他不想与爱丽蒂对打的原因,而是因为其亚真的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对付得了她。 前数次观战时,其亚便已经晓得了爱丽蒂的实力了。 但也正因如此,他这时的心中才会更加的不安。 尽管不断如此想着,但是该来了终究还是会到来。只听得裁判的声音传来,正在宣布着比赛的倒数时间。 其亚走上台来,而在他正对面方向的,就是双手反拿着短弯刀的爱丽蒂。 两人在比赛之前,都没有说过话,甚至昨晚用餐后相遇之际,也只有简单的交换了几句话,但也没有提到关于今日战斗的问题。 这个时候,擂台周围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当然也包括了所罗。 只见他微微冷笑,站着以其亚为准的二点钟方向,似乎正在享受着眼前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的气氛。 “真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直接跟他打……” 一面这么想着,但其亚却一面拔出了自己的腰间的噬魔剑X来。 “我可要先跟你说好,这次没有我的命令,可千万不准在吞噬别人的附法武器了。” 其亚尽可能严肃地说着,但是由于声音极小,因此也难说是有什么尊严存在。 「是~~~我尽量~~~」 X用着相当不耐烦的语气在其亚脑中回应着,因为这句话从那天开始,其亚已经说过不下百次了。 但让其亚有些许安心的却是,他渐渐理解到,噬魔剑X本身,就像是个智能不算太高但却会说话的动物般,对祂而言,食物是相当重要的,如果主人不做出极度的反对动作,祂就会已相当程度的自主意识来动作。 可是相对的,如果主人强势一点,或着多强调几次,祂就会慢慢学习到。 这时候,裁判正式宣布比赛开始了。 因为不想要将场面陷入无尽的僵局,其亚率先展开了攻击。 只见他将剑微微低垂,用着拖剑的方式,朝着爱丽蒂冲来! 这个时候,只见爱丽蒂脸上露出了喜悦或着可说是兴奋的微笑,并且也朝着其亚冲来。 一瞬间,两人交锋。其亚由下而上挥剑,但却被爱丽蒂后仰躲过。 随之,爱丽蒂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美妙的转身,顷刻间便来到了其亚的身后。 但就在她将要发动攻击的那瞬间,谁知其亚竟然直接将剑往后摆去,不但已剑身防御,还迫使得爱丽蒂退后数步。 而在这同时,其亚则趁着这个空档转回身来。 同一时间,爱丽蒂却也再度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霎时之间,两人三兵刃互相交击,传出了清脆的金铁之声。 “果然……她用的只是平常的好武器。” 如此想着,其亚却更加不敢大意。因为这时候的情况表示,当时爱丽蒂以双刀挡下了大剑攻击,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双刀上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这也就意味着,对她实力的预测,还得再加个几分。 在这情况下,其亚一连数次地加重了手上的使力,然而不管他如何怒力,就是无法将她给压下,相反的,对方的力量却渐渐增强了!于是,当机立断的,其亚立即尽全力将剑一推,迫使两人的距离再度拉开。 只不过,就在他以为可以稍稍喘口气的同时,忽见爱丽蒂突然没来由的一笑,随即将双刀高举,开始跳起了舞蹈来。 “又是那招!”其亚心中一凛,知道这时她使出的,就是那如舞蹈般的特殊身形。 当下他也不敢大意,摆出了正面迎战的姿态,仔细看着爱丽蒂的移动方式。 ※※※ 只不过,太过谨慎却让他有些按耐不住性子,因为他总是觉得,爱丽蒂数次的动作中,充满了破绽,只要抓准时机抢进,必然可以得手,在如此的想法下,随着舞蹈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有攻击的冲动。 终于,其亚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挺见朝着爱丽蒂的后颈刺过去。 这一计攻击看似极为凶险,但其实他的目的,也只是想把见搭在她肩上,迫使她投降。 但谁知,就在他稍微的走近了几步的瞬间,爱丽蒂的舞步突然加快,原本还在其亚面前的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霎时之间,其亚心中猛然一惊,想要防御却已然不及,就在他试着要把伤害减到最低之际,忽然间,他握着X的那只手却突然自己动作,不但将那日的“笼手”张开,并且还朝着爱丽蒂的胸口刺去。 这一击古怪异常,照理说来,再厉害的剑士,都不可能在瞬间,凭空出剑还这么准确的。 而且就算使剑者有那速度,同时也可以感受得到敌人在自己身后的准确位置,要在骨头与肌肉不自然的转动下达成,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对于其亚而言,剑是剑人是人,两者分开,但却两者分工,因此可以刺出如此荒唐的一剑。 果不其然,爱丽蒂如何也想不到其亚还有这么一招,当下除了躲之外别无他法,于是连忙向后疾越这才避开此当胸一剑,但同时却也已经失去了方才的大好机会。 “X……”稍微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其亚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主人……不介意我也帮点忙吧?」 “……”听到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其亚着实感到有些犹豫。 倘若答应了,那么自己的胜率必然大增,但是却似乎有违比赛公平性。但倘若不答应,自己在爱丽蒂接连不断的奇招之下,败北其实只是时间的问题。只不过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若是很久以前的自己,八成会毫不考虑地答应,因为只要为了得胜,一切手段都是许可的……至少他父亲总是如此教导着他。然而,这时后他的犹豫,却代表着他在个性上已经有所改变,甚至是成长。 就在其亚犹豫之际,却听得爱丽蒂这时突然说道:“怎么了吗?还要犹豫什么吗?只要有能力打赢我,我不会不服的。” 听到了爱丽蒂这句微微带有些许鼓励意味的话,使得其亚不再迷惘了,他低下头来,悄悄对着噬魔剑X说道:“我允许……不,我希望我们可以一同作战……但不准杀了她!” 「没问题,主人,命令收到!」 当祂回答的那一瞬间,噬魔剑X的本体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握剑的其亚,却感觉到包括自身在内,都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能量。 顿时之间,其亚隐约想到了一件事情来。 一般而言,附法武器通常没有所谓的意识可言,如果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噬魔剑X就像是守护天使那样,一个以剑为体,吞噬魔力为能,可以进化且拥有自主意识的守护天使。 如果照这样看来,把祂当成一种特殊的守护天使来看,那么也许就如一般的守护天使那样,当其魔力增加的同时,也象征着自己的力量增强! 其亚的这个假设,在下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只见他朝爱丽蒂挥剑过去,而对方则用双刀格档,但就在三剑再度相交的那瞬间,噬魔剑X的刀身上,却发出了强大的电力来! 原来那一瞬间,其亚不自觉地使上了他那许久未曾施展过的“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 一开始其亚还担心,自己用出来的魔力也会被噬魔剑X吞食,但稍稍的一用之下,他才发现到,当这两者的魔力互相碰触之际,所产生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奇妙。 要知,所谓的魔力要转换成具有攻击性质的能力,诸如:电、火、冰……等等的能量,都一定会有相当的能量散失,而无法进行百分之百有效的转换,就算是能力很高的魔导士,往往也只能达到七至八成的转换,其余的,也只能用自身的能量来弥补。 ※※※ 然而其亚与噬魔剑X这时的魔力等于是相互通连的,当其亚将自己的魔力凭着“永远之骑是的叙事诗篇”转换成了攻击性能亮加诸于剑上的同时,其所散失的大约五成魔力,却是给噬魔剑X吸收了。但谁知,祂所吸收的这些魔力,经过了一段循环后,又再度回到了其亚的身体,而他则用这股补充的能量,继续使用魔力。 如此无尽循环下去,虽然无法达到永远运转,但是其亚这时用出的魔力几乎可以算是平时的数倍,这就等于,身为一个单纯的剑士,原本对魔法只是略通一二的他,突然藉着噬魔剑的力量,成为顶级的魔导士那般……当然,只有在握剑之时。 要在以前,以其亚这种魔法施放速度,不出半晌,他就已经筋疲力尽,但在这时,他却觉得这负担远比以往来得还少许多。 而另外一方面,由于刚刚中了其亚那记电击,尽管以最快的速度脱逃了,但这时候的爱丽蒂,身上还是感到有些麻痹,手脚的灵活度也远比原先还减少了几分。 如果对于一般的战士而言,被如此电击伤到,还能勉强用体力弥补,但是爱丽蒂却不同,她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速度与变化万千的身法,这时受到些微麻痹的她,就仿佛是手脚被绳子缠起似的,能力大打折扣。 而这点其亚自然是看出来了,但他此番却不在由于,把握着如此的机会,趁着她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之前,又是接连不断的攻击过去,不仅如此,他这时的每一剑都带着相当的电力,虽然不至于伤到她,但却可以一次一次的将自己的局势拉到上风。 于是,战况大幅改变了。原本一直处于下风的其亚,这时神奇地占得了优势。 而在这战斗之间,其亚渐渐体悟到了。其实所谓的战斗技巧与能力,也就是强。那并不是单指速度、力量或魔力一类的,而是技能上的运用,哪怕是最基本的也好,只要可以让自己的局势由坏转好,那就是最好的战斗能力。 一想到如此,其亚攻击爱丽蒂的招式中,就减少了以往的那些花俏形式,改变成了最单纯的衍生应用,不仅如此,就连以往用尽全力的挥砍斩击也大幅减少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以有效攻击为基本目的的简妙招数。 其亚如此的改变,看在每个裁判的眼中,都不禁有些讶异,但他们却都以为其亚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才会使用这些看似半放弃般的打斗方式,但在另外一边的所罗,却不禁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原因说来也很好玩,若是以往的其亚,也许会不断用着毫不留情的招式逼迫敌人,如此,对实力弱者有效,但只要实力相当的人,就会陷入苦战。然而,这时候的他,尽管占了上风,但由于“不想伤害到爱丽蒂”的想法,却反而使他体悟出了如此的招式,这样转变的契机,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一种回报式的奇迹。 眼见得其亚一剑由一剑,不快不慢,时强时若,但每一招都是恰到好处,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击中了对手,也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由于其亚剑上的魔力,使得每一记看似平常的招式中,其实都暗藏着极大的破坏性。当然,这时的他还有所节制。 不仅如此,由于噬魔剑的协助,使得其亚原本那不善防御的弱点被填补了,现在的他,虽然还称不上是无敌,但倘若在公平的一对一打斗中,只怕世上能赢他的人,已经不在多数了。 只不过,由于其亚多少是减弱了剑的威力,而每次打中爱丽蒂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点,让她受到些许的电击,对身体并无大碍。因此战斗一直持续了好几刻钟的时间,连裁判都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她还不打算投降吗?”其亚一面想着,一面随着一种本能般的感觉出剑。 但谁知,这么平平凡凡,却恰好从爱丽蒂的肩膀上划下,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约有两吋长的伤口来。 ※※※ “……对不起!” 一见到如此,其亚连忙停下了攻击来,想查看她的伤势,但却被她阻止了。 “我认输了。”一面微笑着包扎自己的伤口,爱丽蒂一面对裁判们如此说着。随即转头看着其亚,“我承认你变强了,只不过……你却还是这么心软。” 一时之间,其亚还真不晓得该如何答话。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搞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爱丽蒂才会认同。然而可以确定的却是,其亚自己,真的不想伤害她。 “也许我真的是心软吧,但就算是你要求,我也希望尽可能的不伤害你。” “是这样吗?听起来你好像以为,我是个柔弱到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似的。” “至少我想保护你,难道不可以吗?” “是吗……那就试试看啰。” 语毕,爱丽蒂面无表情地走下了擂台来,似乎与所罗交换了几句话后,随之便走回了别馆。 “伤脑筋啊……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别扭?” 一面想着,其亚一面叹了口气,收起剑来正想往回走之际,却见所罗又向他走来。 “打得不错嘛……只不过,没有那把剑的你,实力还会剩下多少呢?” “你想说什么?” “我昨天的示范你应该见到了吧?真正的实力,绝对不是靠什么兵器得来的。”语罢,所罗微微笑着,“这样说吧……只有不依靠任何武装的人,才有资格配上强者之名。” “难道……你昨天那样对付泰格菲,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一时之间,其亚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却见被质问的所罗并不答话,只是冷笑着。 看着他那副笑容,其亚心中那股想打倒所罗的斗智又更盛了,“我会打赢你,不靠这把剑,我会用我的实力胜过你!”当他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对他做出了如此的宣言。 ※※※※※※※※※※※※※※※※※※※※※※※※ 是日的深夜,在流放者之岛上。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管是人类部族或是女孩与族人们这边,原本都应该已经入睡了。 然而,这时候的女孩与族人们这边,却全体都悄悄来到了位于人类所居住的要塞反方向的岸边了。 而在那儿出现的,则是一艘缓缓驶来巨大的船舰──马克白号。 原本祂应该停驶在靠近人类居住地区的岸边的,但是雾生却在半夜悄悄地招唤祂来到此处等待。 “这样做真的好吗?”当马克白号完全靠上了岸,女孩对着雾生如此地问着,“你们那边,不是也需要这艘船吗?” “……别说了,他们需要是他们的事,跟你们无关。” 雾生如此回答着,语气间似乎有着相当的不满。其实再更稍早之前,人类的居住地那边又发生了一次大骚动,但是起始的原因,竟然是在讨论究竟该不该攻打女孩的部族,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隶之类的事情。 很可笑的,那群人类就像是只懂得划分地盘的生物那般,早就已经将他们所居住附近的事物,全都列在自己拥有的清单中了。甚至包括马克白号与亚人类部族。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于是乎,雾生终于做出了这个一生难得的大决定──把女孩与族人们送走。 因为如果不用武力,想把在此的人类完全赶走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放任情势继续延续下去,人类攻击亚人类的一日很快就会到来的。但是女孩与族人们却不是只会乖乖被打的种族,因此到时,必然会有相当规模的战争。 但其实,若以两方的武力相比,胜出的一方多半还是女孩这边,因此雾生做出的这个觉,其实可以说是偏袒于人类的。 “其实我们这边才该道歉的,受到你们帮忙,非但无法报答,结果现在反而得逼你们让出此地来。” 雾生用着难得的难过神情道歉着,但却见女孩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被逼。因为当初在辉夜解释了我们居住地存在原因之后,族人们其实都有些不安。” 女孩解释着。由于辉夜的话让族人们晓得了,他们原本守护之地,竟然是个军事要塞,不仅如此,此处还藏有着大量的毁灭性武器,生性习惯于躲避战争的他们,自然会觉得不舒服,这也是促成了这时全体迁移的主因。 ※※※ 在这个时候,除了女孩以外的族人们,都已经上了船。而在辉夜的帮助下,则将可以长期供给食物的粮食一一搬上了船。 由于女孩与族人这边,在长久的狩猎采集生活下,并没有很妥善的食物保存法。因此辉夜这时所搬运的,除了水以外,则是许多从许久以前就遗留在这基地中的食物。先前让雾生试过了,虽然味道不好,但至少对人体是无害的。 “船上的头脑体‘因果律星’会自动控制船舰,只要找到适合的无人岛屿,祂就会自动靠岸的。” 再度对女孩解释了马克白号的性能之后,雾生目送着女孩走上了船。 “感谢你们,虽然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报偿,但希望你们接受我的感谢,另外,祝福你早日与同伴会合。” 站在甲板上,女孩对着岸边的雾生与辉夜大叫着。而雾生则是点了点头,缓缓挥着手。 但女孩却没有因此而感到讶异,因为她晓得,这就是雾生的习惯。 当见得马克白号缓缓从两人可见处消失时,辉夜慢慢地走到了雾生的旁边。 “总觉得……来得好快呢。”雾生突然这么说着,“像这种事先没有特别计划,突然想到便行动的做法,我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没有正确答案的话……不管是事先的计划,还是突然的灵机一动,对与错的可能,都是相同的。”一面说着,辉夜一面抬头看向雾生,“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因为你们有所谓的感觉,远比我更加强烈。当我遇到了无法理解的问题时,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但是你们却可以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也不见得就好,还是会有错误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高。” “就算可能性再低,也绝对比‘等待’还要高。因为你们至少可以行动。”说着,女孩突然转过身去,朝着遗迹的方向走,“现在……我也必须要在答案出现前做出行动来了。” 辉夜继续往前走着,而雾生则是跟在其后,两人走入了遗迹中,女孩与族人们的生活痕迹还历历在目。 又走了许久,也不知绕过了多少弯到与岔路,在辉夜的带领之下,两人进入了一个像是船长室那般的房间中。 “这里就是主控室,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修复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现在整个基地所有的主要武器都可以由此操控。” 一面解释着,辉夜一面继续动作着。只见得她的双手十指在一面银幕前前的键盘上不断的敲击着。 而在这同一时间,银幕上许许多多的光点也开始闪灭,只不过由于雾生并不熟悉这种属于科技的系统,因此并不是很清楚辉夜这时的行动究竟代表着什么。 然而,看着辉夜脸上难得露出了表情,雾生可以确定,她就与自己一样,正在做出一个生命中极少出现的抉择。 又过了许久,辉夜敲击键盘的速度渐渐的变慢了,而就在她停止的那一瞬间,银幕上出现了一个像是二选一个选项栏。 只不过这时,她并没有立即选择,而是呆立在银幕前,既像是犹豫,又像是在思考。 “不想舍弃……但不舍弃不行……” 一面喃喃说着,辉夜一面闭上了眼睛,并且按下了代表“同意”的选项。 霎时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银幕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光点逐一消灭外,其他就没有任何变化了。 “从现在开始,整个基地所有机械式武器都报废了,虽然还有能量存留,但在这情况下,很快都会散失的。”一面说着,辉夜一面转过头来看着雾生,“这是我的行动,我的选择……对吗?还是错了?” “你刚刚不是也说过了吗?没有正确答案的话,对与错的机率都是一半一半。” 听到了雾生的话,辉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离开这里。” ※※※ “离开……?” “没错,离开这里,找寻你的伙伴,还有我想知道的真实……可以吗?”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船了,如果现在制造还有准备补给的话……” 正当雾生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之际,忽听辉夜说道:“这里都已经有现成的了。” “这……里……?” 对于辉夜的话,雾生微感讶异,但却见这时,辉夜再度转身开始敲击着键盘。 同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开始动摇了,不仅如此,雾生还感觉到……整个房间开始上升了! 猛然之间,她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事情似的,连忙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小圆窗前。但放眼望去,原本应该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却渐渐改变了,这时雾生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房间开始浮上空中。 “以这个主控室为主的四个区域单位,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逃生飞艇。虽然我并不清楚当初基地的大家为何没有搭上这艘‘迦楼罗号’逃离的原因,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燃料、武器、补给与起居,这里的设备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 当整艘“迦楼罗号”浮上空中之后,雾生由窗子往下望去,只见得岛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事实上,她也是第一次从空中看到这个很可能曾经囚禁自己父母的可恨场所。 就在这时,由于先前与方才的骚动,使得要塞中住着的人类们不少都跑出来查看情形。 但是对于这群视力智力都不足的他们而言,此时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尾巴着火的巨鸟。而当他们察觉到“马克白号”不见,接着再渐渐理解并且确认到女孩与族人们离开的事实之时,已经是许多天以后了。 “感觉起来……我还是逃避了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看着渐渐远离的岛屿,雾生不禁这么喃喃说着。因为严格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晓得,如果人类那边失去了自己这样一个调停者,而且也失去了可以提供补给的女孩与族人们,接下来的他们,就有可能因为一粒米是该谁拥有而吵闹不休。 也许时间一久,有人会成为领袖带领众人。也许不会,而他们都因为彼此不愿意工作最后饿死。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可能,这时候却都已经与雾生无关了。尽管在良心上,自己似乎有些不安。但是雾生却也同样感觉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 “逃避……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吗?”这个时候,辉夜突然这么问着雾生。 “至少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不能逃避。” “是这样吗?可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制造者就曾经说过:‘如果连逃避都不能,那真的太可怜了,世上固然有不能逃避的事物,但却也该有能够逃避的事物,否则的话,每个人都会被彼此给拖累死的。’” “听起来……我还真不晓得说这句话的人,到底是在给自己借口逃避,还是真的这么想。”一面说着,雾生却一面又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说这话的风格,还真的与崆流挺像的。” “是吗?两个人很像?”辉夜侧头问着,她似乎还不是很能够理解所谓的“风格”的逻辑意义。 “这只是感觉而已,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总之……只是感觉。” 说完这句话的雾生,喃喃的重复了几遍后,突然又抬起了头来。 “总觉得好不可思议,我以往总是被人认为是个过度理智而沉默的人,当然……自己也并不是很反驳这样的说法。只不过……遇到你之后,我倒觉得自己变得情绪化而多话了。” “的确是这样啊。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到现在,你的发言总数已经提高了百分之八十,而且语调也……” “够了,别再解释了。” 打断了辉夜的话后,雾生缓缓叹了口气,迳自走道窗边,看着外头的一片黑暗。 “不可思议……这趟旅行中,每个人都渐渐改变了。如果说,这是种命运的必然性……也许还真有其事……” 如此想着,雾生心中打定了主义,这次绝对不冷漠了,她要跟同伴们会合,继续剩下的旅程! 第七十八章 黑夜携来的指标 随着爱丽蒂的战败,整个决斗已经要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 但由于原本的规则限制,从比赛中败北的选手,必须尽快离开此别馆,因而最后决赛前的这晚,整个别馆格外显的冷清。 独自在房间内用完餐后,其亚所幸来到了庭园那儿散散心。 由于他晓得,爱丽蒂这时多半已经回到了本馆等候决赛结束,因此他并不抱有一丝的期待,只是单纯地信步于此。 夜晚的庭园显得是异常冷清,虽然放了几盏灯,但是微弱的灯光却无法掩盖寂寞的事实。 其亚这时不禁感到有些怀疑,仿佛自己追逐的,也是如此空虚的事物一般。 不论是战胜强敌,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其亚总觉得自己以往的战斗,似乎无法真正感到有所意义存在。 尽管每次战斗前后都有份兴奋的感觉,但那就像是喝酒一样,一但酒醒,心中的空虚却往往比原先更高。 “如果是崆流的话……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战的呢?” 其亚不禁想到这位许久不见,但却令他有些佩服,有些不屑,又有些忌妒的同伴来。 如果有人问,这世界上有谁是最不幸又最幸运的,其亚八成会回答是崆流吧。 力量如此的强,但是行为却又如此的弱势,说他强也不对,说他弱也不对,整个人就仿佛是活在矛盾之间……其亚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不知为何,每当他出现了像这样的难题之际,却总是会打算去推测“崆流会如何?” 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无法推测的出,但至少,经由这个方式,让他可以想通不少事物。 “算了……明天不论胜败,都得启程去找大伙了。” 其亚不禁如此地下了结论来,尽管嘉儿还没有苏醒,尽管与爱丽蒂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但是其亚最后还是决定,与其继续僵持在这个岛上,不如先把可能解决的心事一件一件了解得好。 这时候的他,忽然想到了以前朵丝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每天交代下来的工作总是很多,有时列出来,会让人看了就觉得无力,可是如果只看最上面的几条,就会觉得很少,一次又一次解决很少的工作,这样子……一整天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 一想到这些话,还有朵丝温柔的笑容,其亚就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尽管要烦的事情很多,但是先做些可以解决的,剩下的烦恼,也许在未来,可以慢慢的一个一个解决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的其亚,心下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论明日的胜败与否,他都要离开这里,回到同伴们的身边。 正当他如此下定着决心之际,忽然间,他却注意到了庭园的树林中,传来了男性痛苦的喘息声。 闻声,其亚回过头望去,但由于四周太过昏暗,而树林又挡住了视线,因此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看到声音来源之地。 基于一种好奇心,其亚于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而在这同时,那个男性的痛努喘息又更加剧烈了,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将死之人在努力保留最后一口似的。 “该不会是快死了吧?” 一想到此,其亚自然多少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走入了林中,找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然而,就在他看到眼前景象之际,却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得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前,正跪坐着一位男性。虽然这时天色灰暗,但是在这个距离由他的衣着身形看来,前方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所罗! 但是让其亚惊讶的却不仅于此,只见这时,所罗靠在那枯树旁,强忍着痛苦似的喘着气。而他的身上,则飘出了一丝诡异的白烟。 就在这时,其亚突然发现到,所罗的背影看来有些熟悉。 只不过,熟悉归熟悉,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感觉起来,到有点像是错觉似的。 正当其亚打消了继续思索的念头后,却见得所罗已经停止了痛苦的状态,缓缓站直了身子,当然,这时候的烟也随之消失了。 然而,这时候的其亚却面临了,是该继续待在这儿等他离去,还是就这么走上前去。 ※※※ 因为的状况有些诡异,感觉起来,其亚有种“见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的预感。但若只是这样而躲在这儿,似乎又有些懦弱了。 但谁知,还不等他考虑好,只听得前方的所罗突然冷笑一声后说道:“还不出来,等着当缩头乌龟吗?” 听到这句话,其亚先是楞了半秒,随即也不多加考虑,走上前去便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蹲在那儿哭爹喊娘的呢。” “果真是你啊,刚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一时之间,所罗的神情变得异常阴沉,虽然他本来平常的表情就不大好了,但这时,原本那种厌恶周遭一切的神情,却渐渐转变成了一种相当明确又令人害怕的杀机来。 其亚自然感觉到了这份杀气,不仅如此,他的心中还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恐惧。 因为若是在擂台上,众目睽睽的比赛中,他并不会担心敌人取了自己的性命,但在这时,他却必须面对这份可能。 “这家伙……真的打算用彼此生命来一决胜负?” 如此想着,其亚的手不禁缓缓移到了腰上,但在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因为来这里只是打算消磨时间,他并没有配剑! 一时之间,一种错愕且担忧不安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当然,所罗也注意到了。 只见他冷笑一声后,接着说道:“怎么了?没有那把剑,你就不敢跟我面对面了?” 说着,也不等其亚的答话,所罗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剑来,扔到其亚的脚边,接着又拿出了插在靴子里的小匕首来。 “把剑拿起来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连这样你都杀不死我,我想你死在我的手上应该也该甘愿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其亚看了看所罗,确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讯息绝非玩笑。他能够感觉,这次的决战无论如何是无法避免得了的。 于是,无可奈何的,其亚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寻常长剑,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不要怕……不要怕……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对付他了……不用噬魔剑X。” 其亚在心中如此反覆地告诉着自己,然而,实际上的他却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并非是其亚胆小,而是这时的所罗释放出的那种杀气,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年龄该有的,其亚这时感觉到自己这时所面对的,就像是威卡或是达特耐维尔之类的人那般。 “要先攻吗?不……还是看清楚他的行动再说吧……但不先攻就没机会……” 就在他如此思索着之际,突然间,所罗却已经毫不顾忌地朝他冲来。 正所谓是一吋长一吋强,一吋短一吋险。其亚手中的长剑与所罗手中的短匕相比,无疑的是在兵上占了优势。正常情况下,像所罗这样处于劣势的人,应该在攻击态势上,多少会偏向于保守,然而,这时候的他却一反常态的,抢先对其亚发动攻势。 顿时之间,其亚不加思索的,举起剑来朝着他刺去。 原本这一击,只是想将他的节奏扰乱,再不成,也多少可以减缓他的攻击速度。 但哪知,就在其亚一剑刺出的同时,所罗却突然举起了右手腕来,从剑锋的侧边,以手腕上的腕甲一撞,登时将其亚的剑弹开! 同一时间,在其亚还无法回防之际,他突然将自己手中的短匕一抛,换到了另外一只手中,随即脚跨一步,朝他心窝刺去! 生死一线之间,其亚连忙侧过身去,但尽管躲开了直接的刺击,但是所罗的刀,却还是在他胸口上划出了好大的口子。 一时之间疼痛不已的其亚,连忙将剑狂乱挥舞,硬是打断了所罗的追击动作,随即往后疾跃数步,待得拉开些许距离后,这才稍微查看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 “放心吧,我的刀上没有喂毒,就如同我曾经说过的一样,一切只凭实力。” 仿佛看穿了其亚的想法,所罗冷笑着,并不追击,但是眼光也从未释放过其亚。 这时候的情势,就好像是失了利爪与锐牙的狮子与老虎决战一般。尽管两者之间可以相互僵持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狮子败北。 ※※※ 而手中没有噬魔剑X的其亚,这时的局势是处于异常的下风。所罗比他强势是无庸置疑的,但若是这时其亚有带剑,那胜负也许还未可知。 所罗再度发动攻击了,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而是冲上前来,以匕首的优点──活动性,一步步逼死其亚的动作。 由于所罗的位置一直保持在其亚的前方与他相对,因此每当其亚出剑的瞬间,就很容易被所罗的腕甲抢先一步弹开原本的角度。而在这一瞬间,当其亚失去了唯一的武器防御的同时,所罗则也持刀刺来,而无可奈何的其亚,也唯有冒着被划伤的风险,硬是靠着转动身子的方式躲开了对方的主要攻击。 然而,如此相类似的攻击数次下来,其亚身上早就已经是伤痕累累,而反观所罗这边,却还是面露冷笑,显得游刃有余。 “照这样的情况,即使硬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如此想着的其亚,不禁打算下一步险棋。 因为现在的情况,即使其亚凭着一次又一次的躲避而逃过一劫,但是已经负伤的自己,只会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而且若说是想逃离,以现在的体力而言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于是,其亚决定铤而走险! 下定了这份决心后,他猛然大吼一声,双手握剑蹲低向冲上前。 “很好的决定。”看到其亚的姿态后,所罗微微冷笑赞许着。 这样的攻击姿态,算是非常保守的,但是攻击的那一瞬间,却又是让敌人最难防御的。少数的破解方式,除了能够以远超过他的速度快速侧身避开外,也只有硬接了。 然而,其亚看准了所罗没有硬接的能力,因为凭着那把匕首与腕甲,想要接下自己全力直刺,危险性也还是太高了。 这也就是说,使出这招后的可能性有二。一是其亚将所罗当胸刺死,二是所罗躲开剑后随即回身来杀死自己。 二分之一的机会,但对于这时其亚的状况而言,只怕也是最高的机会了。 “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如此在心中呐喊着的同时,其亚将剑猛然刺出,瞄准着所罗的心脏用力刺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却见到所罗猛然举起了手来一拍,硬是将其亚的剑给打下。接着在这同时,当其亚还无法反应过来此时状况的刹那之间,但见所罗一个转身,潜入了其亚的身前咫尺处,短匕猛然刺进他的腹部中! 在这一瞬间,其亚并不感觉到痛觉,他只是觉得浑身无力似的,随即便倒了下来,再也没有力量爬起。 “你刚刚的选择很好,那是你最有可能解决得了我的方式。只不过……你似乎没有把剑的长度测量的很好。”所罗如此对倒地了的其亚解试着。 原来仓促之间决定了刚刚最后攻击方式的其亚,并没有想到,自己手上握着的,是所罗的剑,而不是噬魔剑X或着光风赍月。但由于自己原本的两把剑,比所罗刚刚给自己的剑,在长度上都还要长一点,这也就使得其亚无法将距离侧得很精准。 这是由于剑的基本规格上,各国都有较为普遍的尺寸,其亚用惯了渊明这边的剑,这时握着所罗那把由他国铸造的剑,自然是无法在片刻之间上得了手的。 但反观所罗,他自然对自己剑的长度清楚无比,尽管这时是握在其亚手中,但凭他的实力,自然依旧可以测量得很好。于是,当其亚将渐刺出的瞬间,所罗其实早经看出那剑与自己的距离,如此一来,只要等剑刺出力量最弱的瞬间攻击,自然可把剑给打下。 “看在你最后还算有点聪明的份上,我现在就不立刻杀了你,给你一点点生存的可能性吧。” 所罗说着,冷笑一声后,还真的转过身去,缓缓离开了此地。 然而,其亚自己也晓得,其实这所谓的生存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比所谓的一点点还要闪了。 腹部重刀的他,绝对是活不过多久,而此处距离有人在的别馆路途虽然不算是遥远,但是想要以这身体的状况爬过去,光是失血就会让其亚在半途休克死亡。 ※※※ 也即是说是,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希望有人能够来到此处发现到自己。然而,这时候别馆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除了几个奴仆与早早就寝的裁判外,所有已经败了的参赛这都已经回去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在此时来到此地? 不自觉的分析了一下此刻的状况后,其亚自知,想要让自己生存,与其是说机率很低,倒不如说是只剩下奇迹了。 一想到此,其亚不禁就感到有些想要放弃。 倒在地上的他,如此想着的同时,脑中却没来由地清楚了起来。 也许是一种将死之前对人生的反省吧,其亚不禁对自己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二十多年的人生,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被父亲控制着。而后虽然逃离了那儿,加入了这趟旅程,但回想起来,其实自己的心情,却还是等于被自己的父亲控制者吧。 “如果刚刚立刻逃走的话……我现在还会死吗?” 其亚不禁有些怀疑着,但是那时因为一种想逞强的心情,他并没有尝试这个选择,因此从小父亲就要求他,宁可战死也不得逃避。 “如果说,挺身面对敌人是一种勇气,那么……选择逃避敌人,那不也是一种觉悟后的勇气吗?”在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其亚理解到了这个想法。 以前就听人说过,渊明国人的特点,就是好面子。这种有些倔强的个性,比之好战的铁尔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相对之下,铁尔人却晓得何时是该逃,何时是该付出生命……比起毫无意义的浪费,也许这样的选择要好的多吧。 “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有生命的责任……所以不能随便死亡。也因为这原因……可以牺牲生命……” 如此想着的同时,其亚不禁想起了还在昏迷的嘉儿。他想到,若是自己死掉的话,她的命运又会如何呢?还有……在渊明等待着自己的朵丝……她又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如果嘉儿依旧昏迷,那么以她的身分,被发现的话,很可能被岛上哪个魔导士当成实验品一类的也说不定。而朵丝,如果等不到自己回去的话,好一点的是被卖到其他地方当奴仆,惨的话…… “不行!我必须要活下去!” 突然之间,其亚就像是忘却了自己身上所有痛苦与疲倦似的占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别馆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时仿佛无事的他,也只是那短暂的回光返照罢了,走不出几步后,其亚又不禁倒下。 “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如此反覆告诉着自己,其亚再度站起了身来,然而,这次却比先前更快倒下了。 第三度倒下的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达到了真正的极限,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倒在地上等待奇迹。 就在其亚数着自己那渐渐停顿的心跳声之际,他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相当细微的脚步声。 只不过就如字面上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种感觉,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确定那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当然,就算那是真实的,他也无法确认,脚步声的主人是敌是友,甚至连是不是只是头野兽都无法确定。 然而,其亚却已经没有余力去确定这些事情了,他缓缓闭上眼,让命运决定他的生死…… 翌日中午,在斯渥特岛上的比赛正式结束了。 由于最后决战其中一位参赛者˙其亚,并没有在预定的时间中来到擂台上,因此裁判们一致决定,这次的优胜者为“札克斯所罗”。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谁都没想到,其亚竟然会临阵脱逃……至少裁判们是这样解释的。 而在另外一方面,得胜之后的所罗,理所当然的被反对亚雷文的那一派所拥戴,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像所罗这样实力的人,一定比亚雷文更有可能拔起剑来,继承真正的勇者之名。 拔剑仪式约在定出了胜负的当天三日之后举行,也就是两天之后。 ※※※ 只见得整个岛上顿时像是转变了风向一般,原本许多无条件支持亚雷文的人,许多都改成了所谓的“中立”,甚至于有许多人,都已经投靠到了他那边,并且扬言,即使所罗无法拔剑,也要拥立他取代亚雷文的正统。 如此一来,岛上民心大乱,有人离开,有人转投他派,更有人连忙拉拢各势力或着巩固原本的势力,整个岛顿时乱了起来,就连亚雷文本身,也是心烦意乱。 也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其亚究竟消失到哪儿去了,事实上,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 另外一方面,就在斯渥特岛比赛结束的差不多时间里,“狄更斯号”也顺利的驶入了飒若中心国的港口中。 原本,他们并不会在此停驶,只不过在经过此处附近时,却突然受到奥梅多的邀请,希望他们能参加数日后幼国王维拉的生日。 在些许的不得已与被对方半强迫的前提下,蕾娜也只有答应了对方。 当狄更斯号才刚靠岸后的不久,先前那位绑着长辫、皮肤略黑的女孩便又立即从船上奔了出来。 但就在她才刚刚从甲板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地面的同时,忽然却听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喊叫声自后方传来。 猛一回头,却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甲板上一面跳着一面拼命对自己挥着手。 女孩身穿着轻便的淡色衣物,金色偏黄的长发结成数条细辫子挂在身后,随着奔跑的脚步摆荡着,腰间挂着属于练金术士的短小匕首,从上头的蛇鳞花纹看来,她应该只是个相当低阶的见习生。 “橘姐!不要走这么快嘛!等我一下啦!” 一边喊着,女孩一边匆忙的赶了过来,但尽管她以经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当她来了“橘”的面前时,却依旧是露出了微笑来。 正如同这小女孩所唤的,这个女性就是“橘”。崆流等人所熟识的橘,曾经一同旅行过的伙伴。 但由许多一言难尽的原因,这时的她,若是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见了,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认出她来吧。 “蕾娜小姐说,要我跟着你,以免药效突然退了……” 说道这儿,女孩却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张大眼睛观察着橘的表情,似乎是担心自己说了什么惹她生气的话似的。 这女孩名叫莉莉姆,原本是名卖来当奴仆的下人,但是由于天资聪颖,受到了蕾娜的赏识,破例让她当练金术士的见习生。 只不过由于身分之故,莉莉姆在学校时总是受到一些贵族势力的排挤,但也因为这样,使她认识了橘这位好心的学姊。于是从那时候起,莉莉姆就以一种半仰慕的心态,成了橘的小跟班……尽管橘并不是这么认为。 对于莉莉姆,橘一直把她当成个如朋友般的存在吧,虽然在练金术士的修业上自己比她好,但是其他领域上,也许是因为曾经流离失所过许久吧,莉莉姆谋生能力明显比橘或是其他练金术士更好上许多。 举个例子,曾经有一次,橘不小心将某个实验道具箱的唯一一把钥匙锁在箱子中。正当她考虑要将锁炸开的时候,莉莉姆却已经用发夹与细针将其打开了……当然,这技能却也不是能够到处宣传的。 “药的事情我自然会留心,但是你可以去别的地方逛逛啊……难得能够出来一趟。”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陪橘姐你一起逛啊,这样两人都不会无聊了!” 察觉到橘并没有生气的莉莉姆,顿时露出了笑颜。而且还习惯性的打着自己的节拍,舞动着身子,看来就像是只幼猫般的活泼。 那副笑容,令橘回想起了刚进入练金术士协会的自己,虽然可能没这么活泼,但却充满了对往后人生的希望。 “算了,你爱跟就跟吧。”一面说着,橘一面露出了拿她没辄似的苦笑。 但是橘这次下船却不是单纯的逛街,而是想要收集一些情报,关于蒂妲等人真实处境的情报。 ※※※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橘在向几个商家问过路后,便朝着附近的一间小酒馆走去。 根据一种仿佛如约定成俗的传统,小型但却有历史的酒馆,往往汇集了最多也最接近真实的情报,只不过想要得到,除了交涉手腕外,有时可能还需要一笔相当的金额了。 推开了小拉门后,两人正式走入了这间名为“巢”的小酒吧中。 尽管这时天色尚早,但是如此一个约莫六坪大的空间中,这时却已经座了有六、七成的客人。 他们大致上清一色都是男性,年龄从二十到四、五十不等,从穿着与打扮看来,社会地位应该都不会太高。这些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则是各自坐在角落,手中大抵都拿着装满了各色液体的酒杯。 “……这里看起来好像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原本还走在最前方的橘,一进门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禁就感到有些胆怯。 说来也讽刺,尽管这时的她,跟当初与崆流等人分别时,外貌上已经有相当程度的改变,给人的感觉也成熟多了。但是由于长期与蕾娜等人在进行实验不与外界接触,因此在面对一些较为陌生的情形时,就显得更加退缩了。 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跟在后方的莉莉姆,看到这样的情况,竟然索性就推着橘的背,硬是让她来到了酒吧的吧台前。 “欢迎光临,两位要点些什么?” 一个年约六十好几的白发老人如此问着,他似乎就是这间店的老板,虽然有着满头的白发与温和到稍嫌弱势的眼光,但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明显比这里的客人高上一截,若是将他放在一些贵族的宅第中,不知情的人也许会以为他是主人吧。 “呃?我要点……”橘一面说着,一面习惯性地抬起头来,眼光似乎在搜索着那不存在的菜单。 但就在过得片刻,一直无法想出该点什么好的橘,正打算豁出去地点一杯“牛奶”的同时,一旁的莉莉姆却又抢先说道:“嗯~~来杯‘SilverNight’好了……对了,要加冰块和‘旭草汁’喔!” “莉莉姆……你怎么会晓得这些东西?”橘悄声问着。 “嘻嘻~~这是秘密唷!” 莉莉姆说完,还一边露出了微笑,一边催促着老板调酒。 但此言一出,惊讶的却不只是橘,便是连老板本人都感到有些惊讶。莉莉姆所点的酒,其实是一种调酒,主要成分是两种平价的酒再加上了蜂蜜与“旭草”调和出来的,也因为“旭草”特别的成分,使得深色的酒液中隐约透出一丝银光故得此明。只不过由于旭草的经济价值不高种植者不多,而使得这酒并未让很多人晓得,或着就算知道的人,也已经不晓得需加旭草汁这步骤了。 也许就因为这个缘故,当莉莉姆说完后,老板先是微微一楞,随即便又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拿取着各种酒瓶,不过多时,还真调出了两杯深黑色但其中却闪着丝丝银光的酒来。 “这两杯就请你们吧……”当酒端上后,老板如此说着,“我已经很久没碰到会点这种酒的客人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至少也让我……” 等当橘一面说着一面想从怀中拿出钱来时,却听莉莉姆又抢着说道:“那就谢谢啦,老爷爷!” 语罢,她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来,面对这样的表情,就连原本看似内敛的老板,也不禁报以微笑。 “从来没见过你们,外地来的吗?” 当莉莉姆成功的要求老板续杯后,老板突然如此问着。 “对啊,我们是从槐斯坐船来的,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好辛苦呢!” 莉莉姆用着十分夸张地语气说了起来,但不知为何,明明听来就知道她是乱说,但是其语气的生动,还有那种活泼的个性,就是很容易感染到其他的人,不一会儿,已经有些人都开始旁听了。 ※※※ 而在这同时,橘也感觉到,其实大家都不是什么坏人,虽然因为外观而使自己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很差,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因为莉莉姆的举动,让大家仿佛一瞬间都熟悉了起来。 “对了,两位小姐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呢?这间酒馆,可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的观光胜地呢。” 当莉莉姆把旅程的事情说到一个小段落时,老板突然如此地问着。 “这个嘛……是因为……”一面说着,莉莉姆却一面跑到了从刚刚一直当旁听者的橘的背后,用力地拍了她一下,“是她说要来的唷!” 当她这么说完的瞬间,所有人的眼光立即放到了橘的身上,似乎期待着她能说出原因来。 严格说来,这也正是橘的目的,把来这里的原因说出来,并且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关于大家的情报。然而尽管她试图这么想,但是真的要实际行动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与先前相比,现在的情况又比刚才要好上很多了。毕竟这个时候,场面已经没有原来感觉的那么恐怖了。 于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橘将自己之所以来到此地的原因给说了出来,当然,只是简略地述说,并不像是莉莉姆那样当成说故事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了橘的话,老板微微点了点头,随之转头看向了其他的听众们,问道:“这儿有哪位可以提供一下这小姐想知道的情报的?” 老板刚说这句话,却听莉莉姆也跟着说道:“对啊对啊!叔叔伯伯们帮帮忙,拜托啦~~~” 原本听到了橘与老板的话,大家便已经有心要帮忙了,这时再听到莉莉姆如此催促着,一时之间,大家都踊跃的发言了起来。 “别急别急!大家轮流举手发言!嗯~~~那个大胡子的叔叔,就你先说吧!” 只见得莉莉姆一面跳上了一旁的桌子,一面指挥着众人,现场的情形看来,就仿佛是在有奖猜迷似的,好不热闹。 然而,尽管大家都很热心,但是情报却还是相当的有限。 大部分的情报,一听就晓得是谣言,而听起来正确的,却都是些大家已经晓得的事情。 “这是我听朋友说的,他……说他是听朋友说的。你们要找的那两位公主,听说是被软禁起来了。” 一个喝的有些微醺的男人如此说着,但是一旁的人却立即反驳道:“不……我听我朋友的上司的朋友说,两位公主是被革命军捉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所有听到的情报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而,真实性究竟如何,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但是尽管如此,有几点却应该已经可以确定了。 首先,飒若皇城那边,应该跟这件事情有着密切的关系。再者,除了蒂妲与沙罗外,此地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消息,不管是崆流、其亚、雾生,甚至是嘉儿、龙音等人,都没有相关的消息存在。 “好了!情报搜集终了!谢谢各位叔叔们!” 当莉莉姆说完这句话后,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对大家挥手道谢,就仿佛是刚刚进行完什么表演似的。 看到这一幕有些荒唐的景象,橘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尽管来到这里并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但是心中已经比原本那七上八下的感觉要好了很多。 然而,就在大家欢送着两人走出了“巢”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个人无声无息地从后方追了出来。 “你们在找沙罗?”突然从酒吧中跑出的男性如此问着,但是由于声音过于平静,使得两人数秒后才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两人先是对看一眼,随即才转过头去。只见得这名男性年约二十出头,身穿着略嫌简陋的黑色衣物,一脸冷酷的神色。 这时候的两人,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名叫遥夜,更不晓得,他与崆流和沙罗的关系。 然而,不知为何,橘光是听到他的话,就有一种感觉,此人必然知道关于自己同伴们的消息。 “去找‘蓝空’,只要找到他们,你就可以晓得沙罗的下落。” 第七十九章 代偿的诅咒根源 虽然对于橘与莉莉姆两人而言,遥夜只是个奇怪的陌生人。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光是看到他的神情,橘就信了七分。只不过,既然是所谓的“革命组织”,自然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眼见时候也不算太早了,于是橘便决定,先回到大家下榻的旅馆中会合,待明日再进行调查。 说来也令人既好气又好笑,尽管在字面上头,奥梅多是邀请大家留在此地参加宴会。然而,除了派船护送他们来此,以及派人盯着他们不能擅自离开港口外,其余的一切招待,都被奥梅多单方面的简化了。 不仅没有提供行馆居住,即便是安排的住所,也是城中很难称之为最好的旅馆。 这次出航,船员加上各级练金术士们,约有百来名。 而减去了居住在船上的船员舵手们,则剩下四十来名。但由于此旅馆的房间数不足之故,除了领头的蕾娜外,其余的人都是两人一间分配,当然,不必多说的,莉莉姆自然是跟橘同一个房间了。 “是床耶!橘姐你看,是床耶!” 一进屋子里头,见到了铺着被单的双人床铺,莉莉姆高兴的整个人跳了上去,将头埋在柔软的布料中。 由于莉莉姆的出身较低,即使是同辈练金术士,在船上的居住条件都比她要来的好,因此这时,可是她睽违许久再度见到正常的床铺了。 “你就睡床上吧,我待会儿找侍者,叫他多给我一床被褥打地铺就好了。” 一面放下了方才从船上拿下来的基本行李,橘一面平淡地说着。 “啊~~不要嘛!这床很大,我们一起睡嘛~~” 一边在床上跳跃着,莉莉姆一边如此的抗议。 “我才不要再跟你同一个床铺呢。”橘半开玩笑的回答,“上次也是,睡相差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当枕头似地抱住。” “那是因为……橘姐的身材很好嘛,皮肤也很光滑,抱起来很舒服的耶!” “总觉得同样是女性……你这样说好像怪怪的,还有上次……蕾娜小姐好像有些误会什么似的……” 橘说完,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来。练金术士总是清一色的女性,长期生活在一起,彼此动作间,总会是相当亲匿。只不过有时过头来,就会招致误会。 只不过说这些话的橘,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淡淡地说着。但谁知,莉莉姆却语出惊人地说道:“误会也无所谓啊,跟橘姐的话……可以的唷!” “…………啊,该去大厅集合了。” 由于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橘呆了半晌后,突然笨拙地转移了话题,朝着门外头走去。 “啊,等我一下!”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话对橘的影响似的,莉莉姆一面喊着,一面跟随着橘的背影跑了过去。 来到了大厅,只见这个时候,大伙几乎都已经会合了。 其实严格说来,集合也并非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种近乎于例行公事的动作罢了。因此当蕾娜对全体说完了一些叮咛与嘱咐之后,大家便开始自由行动了。 但就在莉莉姆与橘不知该上哪好而想先回房间之际,却见蕾娜从不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如何,找到了吗?”她轻轻的微笑,像是一种关心,又像是一种简单的问候。 但不等到橘的回答,却听莉莉姆立刻大声回答道:“还没有找到!但是在大家的帮忙下,已经有线索了!” 听到这句话,蕾娜不禁抿嘴一笑,“瞧你说的,倒像是你在找人而不是橘在找人了。” 说完,蕾娜确稍微皱起了眉头来,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们刚才说的线索又是怎么一回事?” 经蕾娜这么一问,正好三人眼下也都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于是便坐到了大厅的椅子上,由莉莉姆负责,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后来,就有个黑衣人跑出来,跟我们说出那个线索了。” 听完莉莉姆的叙述后,蕾娜习惯性的转过了头来看着橘。这时却听橘补充道:“除了火龙、诅咒还有王子以外,刚刚莉莉姆说的话,大致上都是真的。” ※※※ 橘这么说完后,蕾娜才微微点了点头,“蓝空啊……我的确是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字,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你要找的那位公主,会在那儿也的确是不无可能,只不过……想要跟他们联络得上,却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语罢,蕾娜思索似的微微沉吟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旅馆门外恰好走入了三个男性来。 原本,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状况,但由于蕾娜的位置刚好正面对着门口,因此当她微微抬头,见到了三人中走在最后头的男性时,她突然站起了声来。 “晓……”──这句话的声音非常细微,可能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但谁知,晓却像是注意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似的,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距离还有一点远的蕾娜。 “晓,你怎么啦?这样不行喔,站在门口睡觉是会妨碍到其他人的。” 发现到了晓的异样,走在前方的圣月回过头来如此地说着。 然而,晓却是毫不理会圣月的话,迳自朝着蕾娜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才一见面,晓便如此冷酷的问着。 但是蕾娜仿佛是已经了解了晓的个性,对于这句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这儿的理由。 而就在这同时,后方的圣月与千云,也好奇地凑上了前来。 “你们跟来干麻?”晓冷冷地问着。 但却见千云用傻笑回答,而圣月则是开始介绍起了自己来。 也不知道是基于礼貌还是迫于圣月的气势,蕾娜也将自己与一旁的橘和莉莉姆介绍了一遍,接着又对两人解释道:“他叫做晓,以前当我还在见习出外磨练时,曾经受到他的帮忙过。” 听完了这句话,橘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莉莉姆却突然站了起来,凑上前去端详着晓。 “嗯~~~你几岁啊?看来顶多二十多,那这样算起来,你帮助蕾娜小姐时,不就……” 从外观上看来,晓的年龄比蕾娜还要小一点,因此莉莉姆的疑问,算是相当的合情合理。 “我几岁?差不多四……” 话才说道这儿,千云便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向后方,接着对莉莉姆解释道:“他才……二十四岁啦!不过因为从小就对剑术有很高的天份,所以从小就很强了,对,就是这样没错!” 好不容易解除了莉莉姆的疑惑之后,蕾娜接着又问起了三人来这里的原因。 但这次不等晓或千云的解释,却听圣月迳自说道:“他们是陪我来做生意的,顺道看一下热闹。” “看热闹?最近有什么祭典吗?” 一听到圣月口中的“热闹”二字,莉莉姆立即兴奋的问着,不仅如何,还习惯性的用着自己的节奏蹦蹦跳跳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蕾娜,却突然伸出手来,弹了莉莉姆一下,阻止了她的行动。 “唉唷!蕾娜小姐,你干麻打我?” “我说你啊,好歹等对方把话说完吧,瞧你这样子,对方不就没法解释了吗?” “没关系啦,这样热闹的也挺好玩的。”圣月一面说着,一面微微低下头来对莉莉姆说道:“说是祭典,倒不如说是闹剧吧。” 语毕,圣月露出了一丝难测的微笑。 “呃……闹剧啊……” 听到这句有些界定模糊的话,莉莉姆不禁侧着头,用手指压着太阳穴,一副搞不清楚的模样。 “请问,您指得该不会是国王……的生日宴会吧?” 就在莉莉姆苦思之际,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橘,突然这么问着圣月。 因为她一眼看见圣月,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她见到的眼前个体,并不存在似的,总之,那是种很抽象的感觉。 但也正因这个理由,她并不十分相信圣月方才所言,因而这时便试探性的问着。 “这个嘛……以后就小得了,哈哈……” 却见得面对这个问题的圣月,只是打哈哈似的笑了几声,并不直接回答,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六人又交谈了几句,但就在莉莉姆开始想逼问着晓与蕾娜认识的经过之际,忽然间,橘的脸色变得有些虚弱。 顿时之间,分站两旁的蕾娜与莉莉姆神色一变。 只见得蕾娜望了莉莉姆一眼,而她则是点了点头,随即扶住了橘的身子。 ※※※ “抱歉……”被莉莉姆扶着的橘,有些虚弱的如此说着,但是莉莉姆却只是摇了摇头。 “先去休息吧,还有……记得……药……” 蕾娜尽可能掩饰着紧张的神情如此说着,而莉莉姆则是一连点了数次头,随即带着橘朝房间走去。 而当橘与莉莉姆缓缓地走回了房间后,圣月则说道:“我们也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了。” “嗯……”蕾娜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又看了晓一眼。 然而,晓这时则是对圣月说了句:“我去看看灵心……”随即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大厅中就只剩下了蕾娜一人。但见她缓缓坐回了位置上,脸上的神情,除了对橘的担忧外,似乎又有一丝的哀伤。 “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她喃喃地说着,并且习惯性地将手轻轻交抱在胸前,“一样……最多只把我当成了朋友……” 在另外一方面,莉莉姆与橘也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 “真是抱歉……不知不觉的,又忘了吃药了……” 橘有气无力地说着,但却见莉莉姆一面从怀中拿出了装有药丸的小盒子,一面摇头说道:“算起来应该是我的错才对……” 说道这儿,莉莉姆打开了盒子,轻轻拿起了一粒黑色的药丸来递给了橘。 接过药丸后的橘,一口气便吞下了药丸,然而,由于药效并非是即时性的,因此这时的她情况并没有多少的好转。 “好一点了吗?”莉莉姆担心地问着。 “嗯……”橘勉强地点了点头,但也许是知道橘只是在逞强吧,莉莉姆的脸上的担忧并没有一丝的消减。 但在这时,只见橘却突然缓缓伸出了手来,安慰似的摸了摸莉莉姆的脸颊,微笑说道:“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你身上的诅咒……” 说道这儿,却见橘摇了摇头,接着露出了有些突兀的喜悦微笑,“我不认为这是种诅咒,因为那是我自愿的。若非如此的话,我也得不到力量,也就帮助不了任何的人了。” “可是……太痛苦了啦!就只是因为力量,就必须要接受这些苦痛……太不公平了啦!” “不……刚好相反,这是最公平的。想要力量,就必须有所付出,不管是时间、人生还是生命。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而也只有这样的力量,才可以使人不迷失地去使用它,操纵力量,而非被力量所操纵……” 听到这里,莉莉姆不禁沉默了许久。 “真的值得吗……”莉莉姆喃喃地说着,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而一脸疑惑的橘,“其实你主要还是为了那个叫崆流的人吧?因为想帮助他,所以才如此选择的对吧?” 当莉莉姆说出这些话时,橘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来。 然而,接下来莉莉姆说的一句话,却让橘讶异的说不出话来……“我真忌妒他呢!” ※※※ 深夜,距离所罗参加拔剑仪式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到半日了。 斯渥特岛上的每个人这时,心中几乎都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情辗转反侧。有的人期待,有的人忧心,更有人不安与彷徨。 以岛上目前的派系分支看来,亚雷文的支持者大约有四成,而所罗则有三成半,至于剩下的两成半,则是打算等到明日仪式结束后,得到结果再考虑表态这样的情形,对亚雷文来说,是生平第一次碰到的。 一直以来,他总是生活在每个人的期望之下,久而久之,他也把这份期望当成了真实。 然而,这时候的情形,却让他理解到了自己真正的立场。 对于这个岛及其住民而言,重要的并不是“亚雷文”这名字,而是“勇者”的封号。 但相对的,亚雷文却是一直深信着“亚雷文=勇者”这样的想法,以至于他从未考虑到如现在这样的情况。 ※※※ 眼看着已经进入深夜了,距离那个紧张的时刻来临,已经不出六个时辰,亚雷文这时正在房间中,焦急的来回走着,然而,尽管如此,他却想不到任何好的方法或是让自己释怀的理由来,只能一下绕着圈,一下发着呆,静静等待时间的到来。 而在另外一方面,一个仿佛瞬间被人遗忘场所,别馆的角落房间中,其亚正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但与其说是苏醒,不如说是从恶梦之中惊醒过来吧。 当他睁开双眼之际,一个不大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的房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是……别馆?”其亚先是如此想着,随之却又呆了半晌。 但就在数秒之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记忆中断之前的那些遭遇。 “对了……我被所罗给……” 一面想着,其亚一面低下了头来,但却见得自己的腹部这时已经被包扎妥善,绷带下,隐约还能见到些绿色如药草般的粉末,微微触碰之际,所感觉到的刺痛并不如想像中那般严重。 “……有人救了我?”虽然是个很简单直接的逻辑思想,但其亚却在许久后才突然发现到。 如此想着的同时,他不禁将头转向四周,然而,却看不到房间里有什么像是私人用品的东西,当然也猜不出究竟是谁救了自己。 但在这时,他却突然发现到了,在床的另一头椅子上,搁着自己的衣物还有噬魔剑X。 由于这里并非是其亚原本被安排居住的房间,但是却有人将他的物品都拿到了这儿来,这也就表示着,救自己的人,多半是个认识自己的人。如此一来,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多半……是爱丽蒂吧……” 得到这个结论后,其亚像是微微放心似的,再度躺回床上。 当然,这答案的可能性并非百分之百,可是他相信,亚雷文没这么细心,嘉儿还在昏迷,会这么做的,就只有她一人。 只不过,就在他又休息了片刻之后,却突然又起身走下了床来。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无法放下心中的忧虑。 从伤口的愈合情形看来,最后的决战应该已经结束了,而结果……自然是不需多说了。 但更重要的却是,他并不认为所罗只是一个单纯想要证明自己力量的人。坦白说,以他那种实力,在任何更盛大的决战中也都可以崭露头角,又怎么会拘泥于此岛呢?因此,其亚认为,所罗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不管如何,他都想把事情搞清楚,即使知道自己大概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也一样。 但就在他穿好了衣服,并将噬魔剑X给拿起的同时,忽然之间,房门缓缓被打开了。 闻声,其亚立即转过头去,却见得爱丽蒂这时,果真站在门口,并且用着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 “果然是你啊……”一面说着,其亚一面想走上前去,然而,爱丽蒂却突然脸色一沉,转过身去,便想要离开。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走?”其亚讶异地问着,“难道……只是因为我被所罗给打败了一次吗?” 其亚如此问着,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因为当初自己会参战,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她。 “跟这个无关,你好好休息吧,等伤养好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你衣服里放着一张地图,依照着指示就可以找到小船,食物跟水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此说着,爱丽蒂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球来,转身扔给了其亚。 其亚接过,低头一看,只见那小圆球其实是用蜡封住的,微微拨开后,只见到一个白色的圆形药丸放在中央。 “把里头的药点然后,将烟放在你那位同伴的身旁,不多时,她就会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其亚先是一楞,但随即立即醒悟,爱丽蒂口中的同伴,指得就是昏迷不醒中的嘉儿。 “你……为什么你……” 其亚说道这儿,却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有预感,接下来的答案,并不是自己希望听到的。 然而,尽管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爱丽蒂还是缓缓地说出了答案…… “你放心吧,让她昏迷不醒的,只是一种让人处于轻微假死状态的药物,对身体不会留下影响的。” 语毕,爱丽蒂似乎不打算停留,迳自继续向前走。 然而其亚这时并不希望她就此离去,只见他顺手拔起了噬魔剑来,从背后刺去,架在爱丽蒂的颈子上头。 “你想杀了我吗?”看了看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爱丽蒂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冷酷。 “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希望你可以把现在的情况解释一下。” “我是不会解释的……”毫不犹豫地,爱丽蒂用力的摇了摇头,“你想杀就杀吧,虽然我不会死……但这至少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给我一个回答!” “随便你去猜吧,我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好,那就由我来问你。你先前跟我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吗?还有,为什么要对嘉儿下药?” “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由你。至于对你的同伴……那是为了要留住你。” “留住我?”一时之间,其亚不禁愣住了,但却见爱丽蒂继续向前走去。 但就在其亚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住他的时候,爱丽蒂却突然自己停了下来。 “对了,我曾经对你说过一个谎……我希望你变强……这句话忘了吧。” 语毕,爱丽蒂加快脚步离开了,当其亚追上去的时候,却见长廊上已经不见任何人影了。 ※※※ 早晨,不管人们是否愿意,终究还是会准时的到来。 而在斯渥特岛上的人们,趁着仪式前的最后时间准备之际,在海的另外一边的“须伦佐尔”,也即将有场激烈的战斗展开…… 然而,尽管凯与克劳萨相约之日已到,可是却不见龙音有一丝的反应。 今天的她与昨日一样,有工作时出海作战,没工作时则是在要塞里头闲逛,再不然就是跟几个伙伴们一同喝酒谈天。 但这并不是由于她想要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去遗忘一些事物,而是因为……她根本就已经不再记得那些事情了。 从那一日在森林中醒来后,龙音就忘记了有关于凯的一切,不论是一开始的比赛吃饭,还是后来的训练……以及一切相处情形。 对龙音而言,那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那一日森林之中的模糊梦境了。 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凯应该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由于龙音这时已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因此谁也不会晓得,对原本的龙音而言,究竟哪种选择才会是最好的。 眼见着距离决斗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是对龙音而言,那却已经完全无法感觉到什么了。 这时候的她,刚刚从船上下来到要塞港口边,正与几个同伴们聊起方才作战时有趣的情形。 “奇怪了,我总觉得自己力气好像变大了耶……” 龙音突然如此地说着,而一旁的牛人则是说道:“这很正常啦,像我们这样的人,随着时间,力量当然会变强。” “是这样吗?”一面说着,龙音一面侧着头,但不管怎么思索着,却始终找不到其他的原因来解释,“算了!应该是这样吧!” 说闹之间,龙音与大伙们走入了大食堂中。 与以往相同,这儿还是那样的热闹,亚人类们吃饭时的狼吞虎咽声,以及大伙痛快干杯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但不知为何,最近的龙音,每当来到这儿时,心中都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记不起来,又或着是,明明有个事实摆在眼前,但是龙音就是无法注意到似的,那种感觉十分的抽象,虚幻到连龙音自己都无法去解释。 “……算了,管他的呢,吃饭要紧!” 最后,如以往那般做出了这个结论的她,拿着装满食物的大碗,坐到了位子上。 “哇,龙音,你最近食量又变大了耶!”正对面的一个虎人如此说着,“吃这么多,小心发胖喔。” “瓦格,你才没资格说我呢!瞧你的身材,都快从虎人变成猪人了。” 龙音半开玩笑地说着,而这位被称为瓦格的虎人则是也笑了起来。顺道一提,亚人类中并没有所谓的猪人,因此龙音这样讲,并不会得罪到在场的任何一个种族。 ※※※ “不过说真的,龙音你的食量最近真的变多了耶。”坐在另一边的狼族女性突然如此地说着,“该不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吧?” “刺激?什么刺激啊?” 龙音一面将饭菜扒入自己的口中,一面疑惑地问着。 但就在对方正要回答之际,忽然间,食堂外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闻声众人不禁回头一望,但在看清楚情形后随即却又转回了过来,并且同时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会继续打下去吧?” 狼族的女性不禁如此地说着,但就在她转过头来的同时,却突然发现到,龙音已经早已不在座位上头了…… 原来在刚刚回过头去的一瞬间,龙音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就仿佛刚才的那件事情突然引起了自己某个悲伤的回忆似的。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龙音感觉到异常的烦躁,她于是突然站起了身来,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瞬间,离开了食堂。 冲出来后,他撞倒了正被要开始打架的两人,并且继续地往前跑。 她的速度远比以前还要快,而且即使尽全力跑也不感到丝毫的疲惫。 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那个森林。只不过这时候的她,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早已曾经来到这儿数十次之多了。 她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来,看着眼前的大树根部,龙音突然发现到,自己竟然在流泪。 毫无理由的眼泪,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是如此认为。 “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什么不该忘的事情?” 龙音如此喃喃自语着,然而,试图回忆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食堂……森林……我曾经来过这儿……还有……他们打架……有人……阻止……” 现在龙音的记忆,就像是无数块飘散在空中的拼图块一般,不但无法拼凑起来,就连想将碎片收集齐全都很困难。 然而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依旧尽可能地试图回想。 但就在她仿佛用尽所有精神般的去稍微想起一些些的同时,突然之间,她却像是因为一种精神上过度的消耗般,突然昏倒在地…… ※※※ 而在另外一方面,同一时间的斯渥特岛,仪式即将要开始。 其亚这时,已经从别馆回到了本馆中。只不过,他并不想要去参加那个仪式,也更不想要再与这儿有任何牵连了。 “搞了半天……把我留在这儿的,不是缘分,而是陷阱与诡计啊……” 一面叹着气,其亚一面走入了嘉儿所沉睡的房间之中。 依照着那时爱丽蒂所言的,其亚剥开了蜡丸,并且轻轻地从其中取出了那粒膏状的药丸来。 将药丸放入了一个上头没放蜡烛的烛台中,其亚从怀中拿出了点火用的魔导矿物来,点燃了那药。 顿时之间,一股清烟伴随着清香瞬时之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却是,那些烟雾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朝着嘉儿的体内涌去,就仿佛她体内有股吸力似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充斥着整个房间的烟,顿时削减了大半,而且当被嘉儿吸收进入了身体中。 就在这同时,其亚仿佛感觉自己听到了嘉儿微微如梦话般的声音。 于是,其亚走上前,想要试着唤醒嘉儿。但却没想到,就在其亚的脸凑近嘉儿的同时,她却也同时睁开了双眼。 ※※※ “……啊……早安啊。” “……你只是想说这些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呢?或着……哪里觉得不对劲?” “啊……?没有啊……对了!我做了个梦喔,很长很长的梦耶。”一面说着,嘉儿一面坐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接着看着其亚微笑地说道:“我梦到,旅行结束了,但是大家都还是在一块,继续下一个旅行。” 听到了这句话,其亚不禁微微一笑,先前的担忧,全都因为这时的笑容给一扫而空了。 “撇去翅膀跟角不提……你还是当个天使比较合适。” 其亚在心中说着,并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这是他这些天来感到最轻松的一刹那。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你笑得好开心喔。” “呃……没什么啊,我的笑容……就跟以前一样啊。” 听到其亚如此解释着,嘉儿却嘟起嘴来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昨天不是这样笑的。” 对于这句话,其亚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要对嘉儿解释清楚,但由于一时之间却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于是只有顺着说道:“我昨天……跟今天笑的不一样吗?” “完全不同。”嘉儿斩钉截铁地说着,“原本你笑的……好像是很勉强似的,但是现在……笑得跟呼吸一样。” “……这意思是……好的吗?” “嗯~~我不晓得耶,但总之……就是一种让人感觉很近的笑容吧。” 听到嘉儿的这句话,其亚若有所悟。原本到方才,他都一直后悔自己为何会待在这儿,为何会中爱丽蒂的计而留在此处。然而现在他却发现到,其实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觉得自己被背叛,认为他人对不起自己,甚至悔恨以前的决定,不但是种愚蠢的事情,也是太过武断的结论。 仔细想想,这世界上的一切遭遇,其实都是自然而然的展现,绝对不是什么阴谋。 正因为自己在这儿,才可以得到噬魔剑X,与一些人交手,理解到真正的强。与人交流,让自己的生命更加成熟……如果得到了这些,却还继续悔恨的话,那自己也未免太不知足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要去面对!”如此想着的同时,其亚从怀中找出了爱丽蒂放的那张地图来。 只见他先把地图上的标记与路线都背熟了之后,这才将地图交给了嘉儿。 “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我有个请求,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我吗?” “嗯……嗯!我可以!”由于其亚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使得嘉儿先是楞了一下后,这才点头答应着。 “好……你现在依照着这张地图的指示,去找到小船,在那里等我……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先走……朝着太阳墬落的那一边去,不久之后,应该就可以到达湿婆的本岛了。” “呃……不等你……吗?” 对于其亚这时所说的话,尽管是一派天真的嘉儿,依旧还是产生了些疑虑。 但却见这时,其亚尽可能的露出了微笑来,摸了摸嘉儿的头,笑道:“别担心成这样,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来的话,八成是有事耽搁了,没什么,过两天我自然会再找一艘船,离开这儿的。” 其亚说完,也不等嘉儿的答话,便脱下了自己的披肩来,盖在嘉儿的身上。 “这里的太阳挺大的,现在又是大白天,你自己可要小心,不要被晒昏了。” 语毕,其亚似乎不愿意在继续装成没事的样子,因此转过身去,快速的离开了此地,朝着洞窟的方向奔去。 但在这时,被一个人留在此处的嘉儿,脸上不禁呈现了一副茫然。 就在她即将依其亚所言而离开之际,拉起了披肩盖在头上的她,却突然嗅了嗅四周空气,接着喃喃说道:“好像……有血的味道……” 第八十章 扭曲之仪式 依照时间看来,仪式应该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其亚朝着洞窟的方向狂奔着,不知为何,一但他打定主意要参与这件事情时,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存在。 于是,其亚当下更加快的脚步,不顾身体还没复原的伤痛,尽可能地试图早一步到达目的地。 终于,数分钟之后,他再度来到了洞窟的出口前。只见这时,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其亚依稀记得,这些人他们都是这个岛上有着相当权力的人。只见他们这时分站着两边,壁垒分明地互相瞪着彼此,但时不时的,却又望向洞窟,似乎相当担心仪式的结果。 稍稍张望了一下后,其亚发现到亚雷文正站在右边的人群中,从神色看起来,似乎相当担心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 但尽管如此,其亚并没有走上前去,他只是缓缓走到了右方的人群后头,并且稍微探听了一下现在的情形。 原来这时,所罗已经进入洞窟有好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不晓得为何,一直都没有出来。 当然,这样的情形,对亚雷文这一派而言,算是个相当的好消息。他们似乎认定着,所罗因为根本拔不出剑来,因此只能耗在里头下不了台阶。 只不过其亚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可能的,同样有进入洞窟过的他晓得,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剑会选择主人之类的事情。只要力量够强,或是有类似噬魔剑X这一类武器的人,都可以轻松解开那个封印将剑取出。 其实从一开始其亚就有些怀疑了,或许亚雷文的祖先,并不是把一个所谓的神兵留在洞窟中等待后人去取。相反的,他们是希望那个封印与大门永远不要打开,因为唯有如此,这个岛才会平静。 然而,只怕这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份用心。因为对他们而言,成为所谓的勇者,是个充满名与利的宝贵机会。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门给打开的话……” 正当其亚这么想的同时,突然间,两派人马发出了骚动的声音来…… “走出来了!走出来了!有人出来了!”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说出了类似的话来。 闻言,其亚也连忙向前望去,果见得在洞窟的音暗处,有个影子正缓缓的朝外头走来……是所罗! 不仅如此,缓缓走出来的所罗,手上还拿着一把长剑──“真理支柱”。 顿时之间,亚雷文这派都沉默不语,而另外边却是暗暗地笑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从洞窟之中走出来的所罗,却突然举起手来,示意要大家安静。 一见如此,支持他的那派人马当然立即闭上了嘴,而亚雷文这边,则也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发话。 “现在的我,就是这个岛的主人,所以我在此宣布,你们都进来,我将告诉你你们每个人的职责!” 所罗说完,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来。 那把剑象征的勇者的荣耀,仿佛拿着他的人,同时也就是勇者一般,在场的众人们,似乎都被一种信仰般的想法给迷住似的,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管以往那些规则了,立即追着所罗的背影向前。 一时之间,方才那种不安的感觉再度从其亚的脑中浮现了出来,然而,即使这时他想要大叫阻止众人,大概也没有任何人会听他的话吧。只见这时,包括亚雷文与他的支持者在内,每个人都陆续走入了洞窟中。 尽管他们的心中都带着不少的疑惑,但似乎谁都不像其亚这样,感到一种危机的迫近。 “……管他的,死就死了!” 眼见着几乎每个人都已经走入了洞窟之中,其亚在犹豫了几秒后,猛然在心中大吼着,随之握紧了手中的剑,奔入了洞窟之中。 才刚进入洞窟,理所当然的,这里已经是挤满了人。 整个岛上较有势力者包括亚雷文在内,几乎都已经依照着所罗的指示来到了此处。 ※※※ 习惯性的向四周望去,其亚能够记得,这个地方与当初自己初来之际全然相同,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当然,祭坛上的剑这时已经被所罗拔起拿在手中这点例外。 这个时候,大家自然而然地围成了一圈,以祭坛为中心,而所罗则是站在正上方。 大家一齐抬头望着,似乎希望这个斯渥特岛的新主人,也就是现任的勇者接班人能够给予自己一点指示。 只不过,其亚却感觉到这样的情景有些个恐怖。因为他仿佛能够听到一种声音,一种每个人都因“勇者”之名而疯狂崇拜的声音。 虽然这种崇拜是情有可原的。其亚记得自己以前曾经读过,千年之前,名为“逆”的浩劫降临,每个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由于逆会吞噬一切生命并且将其感染同化,所以许多与“逆”对抗的军队,往往最后都面临与亲人的形体交战最后惨死的下场。 长达百来年的时间,整个世界听不到一点欢笑的声音。上至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每个人每日都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为了防备随时都可能出现的逆,大家夜晚也睡不安宁。 就在那个充满着恐惧的时代,有一群人……也就是现在众人膜拜的勇者与大法师们,他们在激战之中最后击败了逆,将和平还给了众人。 虽然这样的消息来的莫名其妙,也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打倒逆的,甚至于是什么时候打倒的,这些至今都还是史学家们争论的重点。然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逆真的被打倒了。 而也从那时候开始,每个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不论生死,都被冠上了英雄与勇者的封号让人膜拜,甚至有些人都已经被神化了。而其亚这时处的,则是个完全崇拜勇者的信仰之地。 这个时候,只见到所罗举起手来,再度示意要大家安静。 “各位……相信大家之所以会齐聚一堂,原因很简单……没有错,我已经拔出了圣剑˙‘真理支柱’来,也就是说,我已经被承认了,我就是勇者的化身……” 说道这儿的时候,所罗派的众人们不少发出了喝采的声音,但与其说他们是尊重,在其亚听来倒像是拍马屁的感觉。 但只见所罗这时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容,而是严肃的举手制止众人的喝采声,等到再度安静时,他才继续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不是勇者!” 顿时之间,这句话引起来台下众人们的骚动,即便是反对所罗支持亚雷文的这一派,似乎也对这句话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只听得所罗用着足以压下在场所有人声音的音量说道:“觉得惊讶吗?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本来就不屑这个勇者的名字,只不过看你们这么傻,我就陪你们玩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时,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也因此,没有人回应所罗的话。 “什么叫勇者?依照你们的选择方式,还不就是最强的人叫勇者,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必一定限定着什么血缘呢?”一面说着,所罗一面转过头来看了亚雷文一眼,接着冷笑道:“哼,而且血缘真的能当标准吗?你们瞧瞧,原本那位所谓勇者的继承人,现在又是怎么的一个德性?” 也许是所罗的话中充满了一种魄力吧,当听到这句话时,还真有不少人朝着亚雷文这边望去。 只不过,亚雷文本来就不是什么太过出众的人才,相貌气质也都只有平平,昨晚因为担忧而彻夜未眠的他,这时更被所罗这么一说,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用下,许多人都不禁对他产生一种“的确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的想法来。 ※※※ “大家看清楚了吗?根本就没有什么勇者,千百年前的真相,没有任何人知道,难道只要有古人随口说两句,大家就会深信吗?” 截止目前为止,其亚对于所罗的话,都不禁有着相当的认同。然而,他并不认为所罗这时只打算用话语来教训大家,因此从头到尾,其亚都紧握着噬魔剑,随时准备突发状况的出现。 “这把剑代表着什么?拔出来的人就是勇者吗?别开玩笑了,那只是大家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你们打算还要上当多久呢?” 说到这儿,所罗稍稍吨了一下,但就在这同时,突然所罗派这边的几个年轻人大喊道:“让所罗带领我们!” 如此一喊之下,这句话仿佛震荡了每个人的心。因为所罗方才的话,每个人都的信仰都渐渐崩溃了,但是当有人这么提议的同时,却使得他们发现到自己新的信仰目标。 而面对这个提议,所罗只是冷笑不答话,冷眼看着众人,只听得高喊这口号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原本支持亚雷文这派的人也渐渐开始动摇了。又过了一会儿,喊出口号的人超过了半数以上,并且还在增加,不多时,便把那些不愿意这提案的人完全给淹没了。 “只是这样,他只是想建立起每个人对他的崇拜?” 当看到这一幕时,其亚心中不禁如此的想着,他这时与大部分依旧反对的人士一样,都先入为主地认为现在的情形,是所罗暗自派人去主导的。 然而,就在这声音随着所罗的手势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只听得所罗说道:“你们大家都愿意跟随这个不是勇者的我吗?” 此言一出,众人不加思索的大喊着“是”。 “都愿意听我的命令,即使我不是勇者吗?” “都把我当成崇拜的对象,即使我不是勇者吗?” “都愿意相信且遵从我的话,即使我不是勇者吗?” 一个又接着一个的问题,得到的回应却一次比一次热烈,其亚能够感受到,众人之间,仿佛有种斗志正在燃烧。 但谁知,就在大家的心情燃烧到了极点的时候,所罗却突然冷冷地说道:“你们都去死吧。” 语毕,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只见得所罗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水晶瓶来,用力的往地上一砸! 顿时之间,水晶瓶碎裂,里头所装的蓝色液体洒满一地并且一遇空气就化作无形的烟雾,迅速扩散在周围。 由于所罗的动作太过迅速,一时之间大家脑子似乎都还没有办法跟着转过来,而当少数人渐渐察觉到状况不对之时,却早已经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烟雾而无力地倒在地上了。 而其亚也不例外,尽管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所罗放下戒心,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所罗这时竟然会用出这种手段。 “你们放心吧,这个药只会让你们的身体像是睡着一样,但是意识和感觉却都还是存在着的,当然,也有力量能说话……至少现在或许还能。” 所罗一面说着,一面走了下来,就像是很有趣似的,踩着身旁众人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亏我们……还这么相信你……啊!” 不等发话的男人把话完全说完,所罗便用力踩着他的手,并且在地上力扭着,让他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还敢问我为什么?你们真的认为,自己是相信着我吗?还是说……依旧活在那个需要勇者存在的影子底下?” 所罗说着,抓起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当初是谁,提议说什么‘亚雷文才是真正的勇者’的?是谁说,与实力无关,一定要有最亲的直系血缘关系,才可以当上勇者?” 语罢,也不等那老人回答,只见所罗用力将他往上一抬,那老人登时因为重重地撞上了上头低矮的石壁,惨遭灭顶。 下一刻,所罗又抓起了另一个男人,同样对他问道:“勇者只能有一个,那么其他人的努力,不就是白费的吗?为什么,你们永远不懂得去尊重那些有实力的人,而继续沉沦于勇者的幻觉之中?” ※※※ 语毕,所罗将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扭,瞬间让他毙命。 就这样,所罗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口中问出的,与其说是问题,倒不如说是种长期的压力下型成的不满。 此刻的场面陷入了恐惧与疑惑的混乱之中,谁都担心自己会成为所罗手下的下一个牺牲者,同时也不禁对于他的行为充满了疑惑,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然也没有任何人敢发问,生怕下一个牺牲者就是自己。 然而,即使不发出任何声音,恐惧却依旧在逼近当中,每听到所罗问一个问题,众人不要去看也能够晓得,又有一个人死去。但尽管这时候还轮不到自己,可是每个人都晓得,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呵呵……你们现在该不会在想,希望有个勇者突然出现,然后来拯救你们吧?” 又杀了一个人后,所罗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然而,他这句话确实道中了许多人的想法。 这时候的众人们,终于渐渐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的。一直以来的信仰被自己的作为给破坏,而在这同一时间,危险与恐惧却步步朝自己而来,已经没有任何可依靠事物的他们,这时连信仰的权力都剥夺了。 而同一时间,身处于同样险境中的其亚,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完全放弃。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多深的信仰,对于所谓的勇者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的执着,因此这时的他,可以算是全场最冷静的人吧。 听着如同死亡倒数般所罗的声音,其亚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全身无力的他,尽可能的试图做出一点反抗的动作来。 大概是由于前些日子才刚接触过那种死亡般的境地吧,其亚这时,比任何人都还要更加的集中精神。也因此,他渐渐忽略掉了所罗那恐怖的发问倒数,如此一来,他的力量也能够更加集中了。 大约经过了数十秒的时间,其亚勉强地让自己的右手缓缓向前移动,朝着噬魔剑X的方向伸去。 这时候的他,心中有一个颇为荒谬的想法。但尽管荒谬,却依旧还是个机会……唯一的机会。 二十公分……十五公分……十三公分……十一公分……他的手越来越接近了剑柄了,只不过,越是接近的同时,他也越感到无力,就仿佛,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力量也将要花完似的。 终于,他的手在距离剑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完全停止了。 尽管这时的他大部分感觉已经麻痹,但是他还是能够知道,自己这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刚刚那约十七公分的移动,已经是他的极限所在。若是还有时间,那结果也许未可知,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任何喘气的余地了。耳中这时再度传来了所罗的声音,其亚不禁吓了一跳,因为在刚刚自己集中精神的时候,所罗已经来到自己后方大约只剩五六步的距离了! 这个时候,所罗疯狂的杀人行为,已经让半数以上的人都惨遭杀害了,其亚晓得,以这个速度看来,自己的命,大概剩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了吧。 “真是的……看来我真的不该跑回来的……” 仿佛已经放弃一般,其亚的心情有些平静。他晓得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再度来到这儿时,不但对任何人都没有帮助,反而即将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我还不想死……如果我还有力量的话……还有力量……” 但就在这时,其亚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像是被什么力量推来似的,突然进入自己掌中……噬魔剑! 顿时之间,其亚不禁微微愣住了,他并不晓得,这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无意中往前,还是剑竟然自己有移动的能力。 然而,当他稍稍疑惑之际,这才发现到,原来是所罗将他杀的人抛在一旁时,恰好打到了噬魔剑,让祂回到自己手中。 ※※※ 刹那之间,其亚领悟到了一个道理。所谓的奇迹,并不是什么神奇的现象,真正的奇迹,其实就是不放弃的心情,再配合上一点点随处可以见到的巧合,那就有可能是个奇迹! 当他这么想的同时,其亚也发现到,自己的体力正快速的恢复当中。 “果然!跟我想得一样……”其亚在心中暗暗叫着。 方才中了所罗的暗算后,其亚就在怀疑,他所投掷的那种东西,并不是单纯的麻药一类,从威力与范围看来,极有可能是以练金术以魔导力练出来的魔药,倘若如此,那噬魔剑就可以为自己解毒。 当其亚的力量大约恢复到了八成以上时,所罗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并且将他如前面数十人一样,用力地举了起来。 但就在他又发问之际,忽然却见到其亚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其亚猛然举起了手来,以剑炳用力的重击所罗的下巴。 由于事出突然,所罗根本忘记了回避。顿时之间,噬魔剑那比钢铁还硬的材质,重重地打在所罗的下巴上,让他痛的一面大吼,一面却不得不放下了其亚。 “你这小子……竟然……竟然还活着!” “一个人下地狱太无聊了,我当然想找人陪我啊。” 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不知为何,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恐惧了,他能用自然的微笑与语气面对这个恐怖的敌人。 “要人陪是吗?好啊,我就让这里的人都一起陪你!” 语罢,所罗突然用那诡异的怪力抓起了身旁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身体,朝着其亚扔来! 原本所罗的计划,是要以这身体作为掩蔽,在其亚避开的瞬间,自己伺机而上。但谁知,就在那身体朝着其亚飞来的同时,其亚很自然地转身避开,可是就在他背对敌人的那瞬间,其亚的手却向后一伸,挡住了所罗的攻势。 “呵呵……到头来,你还是要靠那炳剑啊。” “我并不否认,若没有这把剑,我刚刚的确挡不住你的攻击。”其亚微笑着,但却没有任何放下剑的打算。 他想到了那时亚雷文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真正的强,其实也可以不是那种毫无辅助工具之下的能力。真正的强,应该是一种能够充分运用自己可以使用的工具,来让胜利更靠近自己的人。 眼见其亚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所罗之到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索性先发制人,举起了“真理支柱”来朝着其亚砍来! “真理支柱”毕竟是把流传千古的好剑,其亚当下并不敢太过大意,因此挥剑格挡的同时,并没有用尽全力来。 刹那之间,两剑相交,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与震荡,待两人各退一步时,却发现到,彼此的武器都毫无损伤。 「主人,他那把剑的魔力核被特殊矿物隔离着,我无法吞食。」 不等其亚的询问,噬魔剑便这么如此地说着。 正常情况下而言,一把附有法力的剑,都是用特殊的金属矿物、特殊的锻造手法与一些契印来做出效果的。也就是说,剑的法力是附在剑外。而是魔剑正是可以从接触面吸收法力的武器。 然而,所罗手中的“真理支柱”,却是用着相当特别的方式去制造的。剑的附法之力是被外头的特殊金属矿物合成隔绝着,虽然如此一来,附法的功效可能会减低,但是却正好防御了类似噬魔剑一类武器的效果。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也希望,能在尽量公平的情况下跟他再打一次!” 对噬魔剑X说完之后,其亚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他这次不打算逃避,真正下定决心,要毫无遗憾的跟他对决一场! 大概是没料想到其亚竟然在短时间内有如此的觉悟吧,所罗显得有些许的不知所措。眼见其亚不断攻来,他依旧是用着当日那种简洁的技巧与他对招,但两人你来我往的,竟然相互僵持不下。 ※※※ 所罗所依靠的,是过人的力量与看似平凡实际奇妙的招数,而其亚这时,虽然身体有伤,但是凭着噬魔剑的帮助与那份早已经看穿生死般的决心,这才使得他可以发挥超越以往的力量,与所罗打成平手。 但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忽然间,其亚惊见到所罗的身上冒出了如那晚的烟来。 “对了……那晚也是……”当其亚想到了那晚事情的同时,他也已经猜测到,接下来的所罗,必定会开始猛攻,以争取待会儿身体异变的空档时间。 果然,就在其亚这么想着的同时,他感觉挥剑的力道更重了所罗,原本稳重的招式也开始狂乱了起来,似乎是希望早点解决自己。 然而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其亚自然不会着了他的道。当下也立即改变攻势,采用迂回的战术,在这不算太大的洞窟中,玩起了打带跑的追逐战来。 其亚的身型本就比所罗灵活,这时的他似乎又因痛苦而无法自由行动,在加上地上满是尸体与身体,使所罗更加寸步难行。 而同一时间,为了早点收拾其亚,但却反而被他给乱了方寸的所罗,似乎由于体力的过度消耗,痛苦越发显得严重。不仅如此,原本缓缓冒出来的白色烟雾,这时已经增加了许多。 虽然其亚并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所罗这时的痛苦又是为何而有、从何而来,但是从他的表情与与态度看来,其亚可以相信,时间过的越久,战斗就对所罗越是不利。 其亚这时候的计划,严格说来算是相当的不公平。只不过他本来就不大管这种事情,再加上,这时战斗的成败,关系着的,并不仅是他一个人的生命,而是包括亚雷文在内,还活着的十数人。 也许算是一种逃避罪恶感的方式吧,一想到这个原因,其亚就完全打消了正大光明决战的想法,继续的与所罗瞎耗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其亚依旧毫发无伤的在所罗不远处环绕着。而所罗自然是晓得其亚的想法,但是现在的他,却似乎连破口大骂的多余力气也没有了,只是一心想追上其亚,一次给他致命重击。 但就在这时,所罗的体力似乎终于到达了极限,只见他突然跪坐了下来,用力抓着剑,痛苦地喊叫着。 同一时间,他身上散发的烟雾也以顶点般的速度产生,顷刻之间,烟雾便已经布满了约有半个洞窟之多。 由于多少会担心烟雾有毒,其亚这时并不敢大意,稍微与所罗以及烟雾保持着距离,并且同时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其亚突然发现到,所罗的形象正在改变当中。原本高大年轻的身体,渐渐矮化,皮肤也出现了皱纹,不仅如此,连那原本二三十岁的壮年面貌,也正在急速的老化当中,不仅如此,他脸的正中央,还浮现出了一个长长的刀痕来。 只不过让其亚更感到惊讶的却是,老化且改变相貌的所罗,越来越像一个人…… “叔叔……?”就在其亚稍微思索着之际,忽然听到一旁倒在地上的亚雷文,用着虚弱的声音低声喊着。只不过,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随即便昏了过去。 顿时之间,其亚猛然惊醒了过来。原来他一直觉得眼熟的人,正是亚雷文的叔叔,人称剑圣的佣兵剑士奥斯坦! 其亚猛然回想,这才发现到,最近几天来,大约是“所罗”这号人物出现的前后,就没有人再见到奥斯坦了。若是平时,也许有人会怀疑,但是那个时候的大家,却都忙于比赛,没有人发现他的消失。 如此一来,稍加比对之下,所有的疑惑几乎都解开了。 不论是奥斯坦那不符年龄的高超实力、现在疯狂的杀人行为、泰格尔那时想与自己说的话还是那天晚上为什么所罗会那么急于杀自己灭口……许许多多的疑惑,都在那一瞬间被亚雷文的一句话给解答了。 这个时候,所罗……也就是奥斯坦,已经变回他身为所罗时的年轻模样了,由此看来,刚刚那些烟雾与痛苦还有短暂的恢复成年老模样,应该是他将自己变年轻且改变相貌所遗留下的某种后遗症。 “你应该要觉得很可惜的,刚刚那时候……竟然没有来得及把我杀死……” 奥斯坦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从他的神情看来,其亚的猜测似乎没错。 “果然啊……那个时候是他最弱的时候……” 正如奥斯坦现在所言的,当听到他这么解释时,其亚的心中的确闪过了一丝悔意。要是早知道这样,那时的自己,可以上前杀他就好了──其亚在心中不禁暗暗的想着,但其实他自己也晓得,在谁都没有说之前,其实所谓的“早知道”、“要是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其实都是不存在的。 ※※※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保证不了,如此想着的其亚,瞬间抛下了那渺小的悔意,举起剑来摆出了备战的姿态。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亲戚啊。” “想要用问问题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短暂的生命吗?好吧……跟你说也无妨……”语毕,奥斯坦冷冷地笑着,“其实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晓得,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在数十年钱一场船难中,被这里救起来的小孩。” 就仿佛是在说另外一个人故事般,奥斯坦用着相当冷酷的语调讲述着。 原来数十年前的一场船难,让他被这里的人救起。但由于双亲已死,孤苦伶仃的他,由于天资优异,而被亚雷文的爷爷所收养,这也就是为何亚雷文当他做叔叔的原因。 只不过,收养来的终归还是收养来的,亚雷文的爷爷虽然待他不错,却依然不如亲生儿子那般的亲。 然而,奥斯坦的天资过于优异,任何剑术理论都可以举一反三,原本他是期待自己的表现,可以造成养父的重视。但谁知适得其反,由于奥斯坦的表现太过突出,亚雷文的爷爷担心这会对自己的儿子造成负面影响,于是待他十六岁时,就将他送到了在湿婆本国那边一位友人那里。 表面上说来,是希望他可以更加精进,但实际上,却是半放弃了他。 聪明的奥斯坦,自然了解到了养父的想法,并且开始产称恨意,只不过恨归恨,无法改变现实的他,终究还是只有继续跟随着这既定好的命运来走。 被“流放”的这十多年来,奥斯坦更加的努力,就如同他大部分的传闻般,显赫的功绩与实力,让他成为佣兵剑士的佼佼者,并且还拥有了“剑圣”的美名。 大约是在他成名的同一时间,亚雷文的爷爷去世了,斯渥特岛顿时群龙无首,就如同先前那样,许多人拥护着不同的对象。 但就在那时,奥斯坦却回到了岛上,以“剑圣”这如此光荣的封号,支持着亚雷文的父亲。当然,那个时候,就连亚雷文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位信任的兄弟,其实暗地里隐藏着深深的恨意与恐怖的复仇计划…… “为了这一天,我加入了光明魔导公会……得到了新的身分,新的力量,就是为了这一天!” “难道说,这个仇恨真的有这么重吗?” 其亚不禁如此问着,因为奥斯坦表现出来的执着与恨意,总让其亚觉得远大于他所受到的苦。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问这句话?”奥斯坦冷冷的回应着,“你知道那种不管你多努力,终究还是没有人认可的感觉吗?你知道那种即使你拼命讨好对方,但却始终没有被回应的痛苦吗?你这小子知道什么?有可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我无法理解……正如你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一样……”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试试!” “难道不是吗?你的恨,其实根本不是执着于你刚刚不断问出的问题上,你是在恨……在忌妒……” “忌妒?我吗?哈哈哈……有什么好忌妒的?我现在证明了,我比这些人都强!那个勇者,只是他们心中的虚构形象!” “你说的话就是一种忌妒,你如果真的想证明什么,那就用不着杀掉这些人,也不需破坏他们的希望,相反的,你可以试着去改变他们的想法,让他们臣服于你。只不过……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在我看来,你是个逃避着勇者存在的人。因为他……就是让你感到恨……感到忌妒的对象。” 可能是由于奥斯坦的心情,就像是以前的部分自己与父亲所加附自己身上的综合体吧,其亚感觉到,自己面对的,就仿佛是一个“可能”的自己。他无法保证,要是当初崆流没有出现,自己没有突破父亲塑造出的心理障碍,他可能就像是现在的奥斯坦一样吧。 而对于奥斯坦而言,其实相当的部分真的如其亚所言,他自始自终,都扭曲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养父的养育之恩,奥斯坦自然有所感触,但是这似乎却让他更加的促使自己去恨。也因此,当养父死后,他的复杂心情找不到宣泄的方向,就在疑惑的同时……光明魔导公会开始与他接触。 现在的奥斯坦,只是单纯的以杀戮发泄那被扭曲的情绪,跟过往的一切毫不相关,他的杀戮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时候,其亚缓缓的举起剑来,一面朝奥斯坦走来,一面说道:“其实我跟你说的一样,也都不去相信勇者的存在,然而……今天为了阻止你、打败你……我可以去试着当个勇者!” 第八十一章 不确定性再生之魔神 听到其亚这句话,奥斯坦先是一楞,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子,难道你真以为,自己这点实力足够跟我这个‘剑圣’拼斗吗?再等个几百年吧!”奥斯坦一面说,一面继续大笑着,“你以为自己很行吗?毛头小伙子一个,还敢逞英雄?” 奥斯坦用着相当轻蔑的语气说着,但是其亚却不为所动。只听他冷冷的回答道:“你……就跟你所憎恨的那些人一样。”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这些浑蛋一样呢?” “难道不对吗?他们当初的行为,现在也一一重演在你的身上了,即使你自己说受到委屈,但现在,你却用那种恶劣的想法对待他人,这样看来……你跟那些浑蛋也没有什么差别嘛!” “够了,给我闭嘴!”突然之间,奥斯坦怒吼着,他举起剑来指着其亚,“这一次……我真的要把你给杀了!” 听到奥斯坦这么说,其亚心中不由得一楞,但还来不及让他细想,却见奥斯坦已经举起剑朝自己砍来。 经过了刚刚的那一次转变,奥斯坦的身体不但没有虚弱,反而更加的有力量了。 只见他用着比刚刚还快的速度朝着其亚冲来,而攻击的方式,也从方才的保守,变成了异常积极。 这时其亚才渐渐了解到,奥斯坦先前以所罗的身分打斗时,之所以尽可能的用些基础剑技,原因并不仅止于对自己力量的信任,而是当他的体力消耗到某种程度时,就会引起那种转变,造成极大的破绽。 然而,现在的奥斯坦,才刚刚经历过一次那种转变,此时正是力量最盛的时期,出招之时,自然不需顾及力量的消耗,于是攻击的招式与力道也就更加的骇人了。 而另外一方面,此时有噬魔剑X的帮助,其亚的防守几乎可以完全挡住奥斯坦的猛攻。 只不过,若是想要更进一步的攻击,却又是不大可能的。 “哼哼……你真的应该很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当机立断的解决掉我,现在你想要等我露出破绽,已经不可能了!” 奥斯坦游刃有余地说完之后,手上的剑舞的更快了,他帐着远高于对手的力量,让剑与剑不断的相互冲击,藉此消耗其亚的体力。 一次又一次的强烈震荡,其亚只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越来越麻,仿佛下一次对方攻击时,剑就会被打掉一般。 不仅如此,奥斯坦似乎早已经知道了其亚会使用魔法剑的技巧,因此一次与一次的攻击间几乎都不留下任何的喘息余地,似乎是要以这一连串的攻击,让其亚完全没办法抽空使用那能力。 然而,凭着一种毅力,他还是不断的促使自己将剑给紧紧握在手中。 “一定得打倒他才行……就算死也是!”其亚在心中暗暗喊着。 但就在这同时,仿佛是听到他的回应般,噬魔剑X传出了声音来…… 「主人……您真的有这份决心吗?就算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消灭眼前敌人的决心……」 “大概……有吧……我想……” 尽管原本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一经问起,其亚却还是不禁有些犹豫。 但说起来,这正是他的优点之一,比起一遇到难题就往坏处想,或着忙着牺牲自己,其亚更希望能找到两全其美之道。 「好吧,我就把您的这句话当作是同意了……」 噬魔剑X说完,也不等其亚的答覆,突然之间,一种灼热如焚烧般的痛苦,从其亚章心传来。 那种感觉是其亚从未有过,比死亡更接近死亡的痛苦,就好像有几万根针插满着自己的手掌般,这股感觉痛彻心扉。 但随即,那种感觉又从外向内,从刺痛变成了涨痛,如同要把他的身体爆开来似的。 「主人,请把现在这股力量加在我的身上。」 依照着噬魔剑X的话,其亚将手放在剑的身上,但是这股力量却无法传出。 同一时间,原本因为其亚的异常举动而暂缓攻击的奥斯坦,认为现在他的动作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因此便冷笑一声,举起剑来,挑衅似的朝他的剑用力砍了一下。 ※※※ 顿时之间,一股巨大的震荡从其亚的剑刃传回他的掌心,这股力量几乎使他站不住脚。 然而,却也因为这股力量的激荡,使得其亚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使力的诀窍。这就好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却有可能在溺水时学会游泳的方法一般,当其亚抓到那一丝丝的诀窍后,他立即依法施为,将那满溢于掌中的力量,全数注入了噬魔剑X的体内! 刹时之间,噬魔剑X的另一端剑身,朝着奥斯坦射出了一道强烈的光芒来! 然而,由于奥斯坦早就在堤防其亚突出奇招了,因此这道光束仅仅只有从他身旁错过,对他本身,并无造成一丝丝的伤害。 “这就是你想用来打败我的绝招吗?哈哈……太让我失望了!” 语毕,奥斯坦又狂笑了几声,随即将剑垂于地面,一面走来,一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但却见这时,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奥斯坦,其亚却是楞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要逃跑。只不过,他这举动并非出完全自于害怕,更不是奥斯坦所带给他的,而是……一个出现在奥斯坦深厚的巨大人型怪物。 原来方才噬魔剑X经由其亚注入的力量所射出的光线,并不是什么攻击的能量。当那道光从奥斯坦身旁穿过,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时,型成了一个魔法阵来,而被那个魔法阵招唤出来的,就是这时让其亚讶异不已的人型巨怪。 只见得那怪物并没有脚,下半身就像幽灵一般,整个身子漂浮在空中,但光是它的上半身,就几乎与这个洞窟同样高度,身子呈现出与周围时头相似的颜色,体型则大约是奥斯坦的三倍大,不过双臂却异常发达,手臂比身子还常,而拳头竟然比奥斯坦的脑袋还大,给人的感觉是孔武有力,就好像一拳能把人打散似的。 “这……这是……”一时之间,其亚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叫出这样的东西来。 这个时候,只听噬魔剑X解释道:「祂是由我所吞噬的魔力所产生的‘不确定性再生之魔神’,完全战斗用守护天使。」 听到了噬魔剑X的解释,其亚突然想起。 自己原本并没有守护天使,但是因为那个爱面子的父亲,让他接受了痛苦的手术,强制装上了“沙漠之冬”。 但是在那之前,多绍对守护天使有所憧憬的其亚,却有查阅过关于守护天使的古文典籍。 而在那些书中,就有提到一种守护天使,不是寄生于人体,也不是成为天使命石,而是附于武器之上,有时只是沉睡,也有时,会变成守护武器不让他人碰触的守护兽。 正当其亚如此想着之际,却听得已经察觉到身后异样气息的奥斯坦,高声地狂笑了起来。 “你以为用这东西偷袭我就会有用吗?好!我就先把这鬼东西解决给你看!” 语罢,奥斯坦以两手举起了剑来,低身朝着魔神的方向砍去! 而同一时间,魔神则是举起了一只手来,同时发动攻击,朝着奥斯坦挥去! 顿时之间,只听得一声巨响,但见奥斯坦连人带剑,整个人被弹飞了开来。 「真是个笨蛋,魔神的身体只有单向的存在,普通攻击有可能生效吗?」 也许是认定着身为主人的其亚会问吧,噬魔剑X先解释着。 所谓的“单向存在”,是只一种仅能触碰对手或是仅会被对手触碰的特殊情形。通常面对这样的生物,有效的攻击方式有二,一是以魔法或有同类属性的附法武器攻击,二是攻击操纵者本身。 这样的道理,其实奥斯坦并不是不懂,只不过连番的上风让他已经失去了身为剑士该有的警觉。 然而,方才魔神的这重重一拳却将他从骄傲中打醒。 只见他缓缓站起了身来,并且用衣服擦去了满脸的鲜血。而在这同一时间,“真理支柱”的力量发挥,将他的伤口慢慢愈合了起来。 “这家伙……难道打不死吗?” 看着已经渐渐变得毫发无伤的对手,其亚不禁感到有些心惊。 ※※※ 然而,他却立即收起了这份恐惧。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是对自己最有力的了,若是这时还气馁的话,那就等于白白浪费了自己努力到现在,即将创造出来的奇迹! 如此想着,其亚再也不退缩了,他握紧了剑,大吼一声后冲上前去,而同一时间,魔身也跟着他的意志而开始攻击。 现在的情况,坦白说……就是一打二。不管谁看来都晓得不公平,可是这是场关系生死的决战,其亚早就不管什么公平与否了。 只见得他挥舞着噬魔剑,时而时而进攻,而一旁与他并肩作战的魔神,则用那与巨大身躯不搭调的速度,一昧的狂乱进攻。 但奥斯坦好歹也是被人称为“剑圣”的狠角色,尽管面对着两方的猛攻,但他还是勉强能够闪避防御。 一时之间,两方的比拼仿佛从技巧变成了体力与集中力的比赛。 其亚有着噬魔剑X的帮助,再加上一旁的魔神助攻,而奥斯坦则有“真理支柱”的恢复力,两者间可谓是不相伯仲,因此这场决斗的最后关键,就是在于集中力了。 然而,其亚的集中力却是略逊于奥斯坦一筹的,再加上这时自己一部份的精神力将用来维系着魔神的存在,因此若是没有噬魔剑X这时的从旁协助,只怕他早已败北。 但尽管如此,即使现在还能勉强撑住,可是只要其亚稍稍的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奥斯坦所伤。 果不其然,就在其亚为了绕开地下横躺的尸体之际,稍一分神的他,立即就遭到了奥斯坦看准机会的猛攻。 只见这个时候,他突然绕到了其亚的另外一侧,趁着魔神还没有转过身来同时朝他攻击的时机,对着其亚疯狂的攻击。 霎时之间,无法快速反应过来的其亚,被奥斯坦接二连三的重砍而压制。 但就在他接连后退之际,却又不小心踏到了身后的尸体,顿时之间,他一个重心不稳,便坐倒在地。 而趁此同时,奥斯坦立即抓准这机会,以真理支柱连刺数剑! 开头的的几剑,其亚勉强是运用噬魔剑X的自主意识给挡了下来,但是最后,他还是不小心被奥斯坦在手臂上刺了一剑。 但就在这同时,原本疼痛不已的其亚,是没有办法立即挥剑反攻的,可是由于噬魔剑X的自我操控能力,再加上了魔神这时的上前追击,使得奥斯坦在慌忙之中,也被其亚击中,只不过却只是个腿上几公分长的小伤口。 “怎么了?你的剑只能给我这样一点小伤吗?” 奥斯坦一面笑着,一面打算用真理支柱治疗自己的伤口。 但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那个小小的伤口竟然开始扩大了! 只见得那原本仅有三公分长,半公分深的伤口,随着时间,正在快速的扩张当中,不过数秒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极深的伤口来,不仅如此,原本微微流出的鲜血,这时已如涌泉。 正当奥斯坦与其亚都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际,忽然之间,奥斯坦的身体再度开始冒烟…… 看到这一幕的其亚,顿时之间想到了原因……如果奥斯坦变化成“所罗”的力量,是一种加附在他身上的魔法的话,那么一但被噬魔剑X击中,不管伤口的大小如何,那魔力都有可能被吸收。 也即是说着,方才那一点点的小伤,虽然看起来没有大碍,但事实上,让奥斯坦维持年轻的能量,已经削减了许多,而如此一来,便加速了他副作用产生的时间,不仅伤口恶化,连身体也开始恢复老年。 一想到这,其亚立即站起身来,将剑换到没有受伤的左手,一脚朝虚弱的奥斯坦踢去,将他的剑给踹离。 而在这同一时间,其亚则是用见架着他的颈子,并且让魔神以双拳压住他的身子,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哈哈……有种你就把我杀了啊!反正……你也只有用这种技俩,才有杀我的机会!” 奥斯坦狂笑着,直到现在,他也丝毫不愿意承认,其亚在实力上胜过了自己。 ※※※ 而对其亚来说,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奥斯坦很强,强到自己几乎没有可能赢,不过他还是赢了,就好像是一个奇迹……一个由许多巧合与机运,在不放弃的心情之下所创造出来的奇迹。 “……你的命运,不是将由我来决定的。” 其亚说完,继续操控著魔神将奥斯坦压倒在地,随即却走到了亚雷文的身旁,并且用噬魔剑的能力,将他体内的毒素给清除。 “这把是属于你的剑,而他的命运,我想也该是由你来决定吧。” 一面将掉落在一旁的真理支柱交给了刚刚恢复意识的亚雷文,其亚一面指著奥斯坦如此地对他说著。 尽管他并不是很认同亚雷文的勇者理论,但是相比之下,也许在场还活著的众人当中,就属他最有资格来决定奥斯坦的生死了。 只见得,亚雷文茫茫然地接过了其亚递给他的剑。顿时之间,他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想要得到这把剑,就如同梦想一般,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不下百次了,然而,这时候自己将这把属于勇者的剑握在手中之时,他却远远没有比自己原本所想得那样快乐。 在先前的所发生的事情,亚雷文也渐渐察觉到了,其实自己所梦想的,只不过是个虚幻的名词罢了。 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就只是为了以“勇者”二字所挑起的仇恨,亚雷文感觉到,自己跟这岛上的所有人,似乎都过度盲目了。 “叔叔……”一面喊著,亚雷文一面来到了奥斯坦的面前。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该杀了你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亚雷文如此地问著,并非是种愚昧,而是他根本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以德报怨吗?还是杀人偿命呢?他总觉得,这两条路怎么选怎么不对。 而奥斯坦则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看著其亚与亚雷文,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求生的渴望,但却也没有求死的觉悟。 但就在三人同时沉默之际,忽然间,奥斯坦开始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如咳嗽般的“咯咯”的笑著,接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诡异,到最后,变成了一种狂笑。 当这笑声持续了约有数秒之后,其亚突然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但就在他要做出行动之际,突然之间,奥斯坦张开了大嘴,从口中喷出了一粒球状的发光物来。 一见到如此,其亚猛然醒悟,他连忙拉过了亚雷文来,并且以魔神挡在前方。 而在这同时,奥斯坦吐出的光球猛然炸裂开来! 然而,那股力量并不是单纯的爆炸,而是一种平面的巨大震波,它所毁坏的范围,只有奥斯坦本身,还有……整个洞窟的结构。 顿时之间,整个山洞开始摇晃了起来,从情形看来,不出几分钟,这儿整个就会坍塌。 “……快点把还没死的人都带走!” 其亚大叫著,而亚雷文则是连忙点头并开始动作。 也不知该说是幸或不幸,这个时候,山洞中还活著的人已经不多了。 亚雷文与其亚,先是一人拖了两个拉出山洞,随后,两人再度进去,又再拖了三个人出来。 “你先把他们拉远一点,我进去看看有没有遗漏!” 其亚如此说著,却见亚雷文先是楞了一下,但随即便点了点头,并且说了句:“你要小心点。” 这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就已经代表著亚雷文的成长,他从完全的自我中心,已经渐渐领悟到了朋友与伙伴的意义。只不过,这对于其亚来说,牺牲了这么多条的性命的成长,似乎太不划算了点。 以魔神挡著不断掉落的石块,其亚再度冲入山洞中,打算要检查是否有人还活著。 但谁知,当他这第三度走入山洞中之时,却见到中央祭坛上站著一个女性……爱丽蒂! “用不著找了……已经没有人活著了,没有任何人……” 爱丽蒂如此说著,随即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来。 “……先出去再说吧,这里快要塌了。” 其亚如此说著,便想要走上前去,然而,爱丽蒂却在这时,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罐的液体来,洒在两人之间。 刹时之间,液体落地化成了强大的火焰来,以一道烈焰筑成的火墙,阻隔在两人之间。 “我不会离开的,你走吧。”爱丽蒂如此简单地说著。 而看著她与这道巨大火焰的其亚,也感觉到,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不懂得说些大道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爱丽蒂的行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自己如何劝,爱丽蒂是绝不会自愿离开的。 眼见火越稍越烈,而洞窟的倒塌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其亚知道,再不走,就永远都没有走的机会了。 于是,他低下了头来,转过身去……瞬间拔起噬魔剑X来,转身一挥,将以魔法为能源燃烧的火焰消灭大半,随即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伸手紧紧抓住了爱丽蒂往外走。 “我不是什么绅士,你如果不愿意走的话,我就把你抓出去!” 其亚用著异常强硬的态度说著,对他而言,这就是他的温柔,也是人生的态度。尽管知道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尽管无法在理性与感性之上做出抉择,他还是宁愿,先做出一个自己满意的选择再说。 一时之间,被其亚的强硬态度压迫下,爱丽蒂随他走了几步,但随即却又试著挣脱。 “放开我!否则以后你知道真相时……”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活著最重要!” 其亚大吼著,并且用力拉著爱丽蒂。而她就像是被其亚的话多少说服了似的,随然并不积极,但却还时随著其亚的脚步走出了山洞…… ※※※ 夜晚的来临,象徵著另外一个决战的到来。 凯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之下,一个人独自来到了与克劳萨所约定好的那个小岛。 那是座位于要塞旁的小小岛屿,除了岸边有设置一些岗哨之外,其实地方几乎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踪影。 岛的本身没有可利用的丰厚矿场,百分之七十的草地,因此林木与农业也很难发达,总之,是个取之无用,弃之可惜的地方,目前虽然算在赤罗管制的地盘中,但实际上也是放任著不管的。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克劳萨才会将约定的地点约在这儿吧。 然而,就在凯才刚登上这个理应空无一人的荒岛之际,在岸边迎接自己的,却是百来位身著夜行衣的人。 他们的穿著就与那日前来邀约的人无异,由此看来,凯只到这批人八成是克劳萨训练来迎接自己的吧。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衣人群中走出来一人,只听他用异常宏亮的声音说道:“大人就在后面,不过在此之前,您必须先通过我们。” 听到了这句话,凯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两人的恩怨,却又要危及其他的人……算了,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来说别人吧。” 凯一面说著,一面扯下了自己的袖子来,并且绑在双掌之上。 “我不想要多耗时间……你们一次全上来吧。” 说完,凯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而在这同一时间,他身前的所有黑衣人,这时都已经冲上前来。 由于这时是夜晚,岛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光线,加上敌人的穿著都是黑色,一般来说,即使是拥有龙神族眼力的凯,应该也无法全然不受影响。然而,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缓缓从战斗姿态改变为了如放弃般双手下垂之姿。 而就在这同一时间,数名敌人突然分别从他的前后左三方袭来! 这三人的攻击就好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似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速度又异常惊人,正常情况下,只怕没有人能躲过。 然而,面对这样凶险的情势,凯却只是一语不发,稍稍一动身,就在敌人攻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但见他身子一侧,分别以右肘、左掌击向前、左两方敌人的面部,同一时间,他一个扭身,左脚便以关节锁住了对方颈子。 霎时之间,只听得“喀”的一阵清脆响声,凯轻而易举的将从背后偷袭自己的敌人给杀掉了。 “……看来……我又要开始恢复成从前那模样了……” 彷彿领悟到自己杀人的事实,凯的语气微微地改变了,始终保持平静神情的他,这时似乎开始笑了起来。 同一时间,又有两名敌人方从左前与右前方杀向自己。 但见凯这时却一反被动的攻击方式,迳自也向前冲去,并且就在敌人进入自己攻击范围的那一瞬间,他以左右两拳,瞬间击向了两名敌人的心脏处,瞬间再度击毙二人! “你们只又这样吗?克劳萨真的有教过你们所谓的战斗技巧吗?” 凯说完,也不等对方的回应,他便已经冲上前去,开始对敌人采取主动的攻击方式。 顿时之间,凯一人完全打乱了对方的步调。原本训练有素的众人们,都因为凯的速度与攻击,而造成了混乱。 只见得他就好像是漫无目的的出拳、出掌,但随著他的动作,却总是能听到敌人痛苦的哀嚎,甚至是骨头肢体碎裂的声音。 凯的招式乍看起来,像是没有练过任何武技的人般,只是重复著简单的出拳、推掌、肘击与踏震等几个步骤,然而尽管如此,面对以速度取胜,招式诡橘多变的敌人,凯却从来未曾失手过。 但说也奇怪,明明见到凯这如同战神般的杀戮技巧,敌人却依旧像是没有恐惧般地,不断冲上前任凯屠杀。 只见得他来一个便杀一个,招式越发简单,但力量却一次比一次惊人。 起先,敌人只是骨头碎裂失去战斗的能力倒地不起,但渐渐地,凯就像有些厌烦似的,一遇到敌人,便一拳打向头脑、咽喉或心脏等处,直接将敌人一击毙命。 然而,不管他怎么杀,敌人却依旧像是永远杀不完似的,一个接著一个来送死。 渐渐感到有些许不对劲的凯,稍微停下了攻击来,朝四周望去。 他这瞬间才猛然发觉到,原来,刚刚被打倒在地,已经离死不远的敌人们,会在短时间内,再度爬起来。 然而,会复活的敌人,却仅限于身体破坏程度再某个范围以内的,有许多身体经支离的敌人,似乎就不会复活,现阶段不会。 “原来如此啊……看这样子,似乎非逼我用那力量不可……” 一面说著,满身沾满血迹的凯突然露出了恐怖的微笑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日对方交给自己的手环来,再度将其戴在手腕上。 霎时之间,凯发出了异常惊人的怒吼来,只见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往外爆开。 这股恐怖的力量,使得所有原本想要趁机攻击他的敌人,全数卷入其中,遭受到异常大的伤害。 渐渐的,力量散去了,凯依旧站在中央,紧握著他那变化成为野兽爪子的右手。不仅如此,他的右半边身子,也变化成了如野兽般的模样,半个身子长满了坚硬的银色鳞片,眼睛也极度扩张,并且化作红色,现在的他,一半看来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该有的型态,甚至比所谓的亚人类更像是野兽。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恐怖的……现在才要开始!” 语罢,凯再度发动攻击,但这次的行动更加骇人了。 原本的他,只是用著超越人类与亚人类的力量攻击,但这时候的他,已经快到让敌人根本没办法去注意到了。 当凯经过敌人身旁的瞬间,尽管就像是毫无意义的擦肩而过,但敌人往往就在下一秒毙命,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就算是能多少看出一点端倪,但死亡却也在下一刻立即降临。 不仅如此,这次凯为敌人所带来的死亡,已经不仅只是死亡了,而是一种完全的毁灭。每个被他攻击过的敌人,都已经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就彷彿他们根本不是生物,只是个陶瓷制成的模型那样,稍稍被凯触碰,就碎成数块。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战场上已经布满了尸块,而凯的身上,则是淋上了血雨。 但尽管如此,他始终都还是没有停手,直到最后一个敌人、最后一具残缺不全的身体被他毁灭为止…… 终于,在凯的恐怖力量下,战场上已经没有敌人了……或著该说,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被毁灭的生物了。 彷彿察觉到这个事实的凯,这时稍稍恢复了理智,并且停下了动作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又开始大吼道:“该给我滚出来了吧,克劳萨!我已经照你的想法,恢复成为那时候的样子了!现在……也是我们了结哪一天仇恨的时候了!” 凯如此大吼著,不多时,只见得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的年纪,与凯似乎差不多,身型也相似,不仅如此,他同时也有一半的身子像是怪物,但却是左半边。 “在我看来……还不够……”那名男性用著冷冷地语气说著,“多少年了?你一直用著像是人类的姿态,毫无罪恶感的活下去是吗?还不够……这样还不够,我要你恢复成当年的样子,并且为那天的事情忏悔……凯!” 语罢,两人同时都紧握住了爪子,同一时间,彷彿有两股针锋相对的气息于两人中蔓延开来。 于是,战斗真正开始了,一场充满著杀戮与痛苦的真正战斗…… 第八十二章 不完美的生命抉择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凯与克劳萨两人所在的岛上,下起了一阵大雷雨来。 由于突如其来的雨水冲刷,顿时之间,整个空地上头,化成了一片血池般的景象来。被凯所击碎的敌人尸块,漂流在血水之上,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著此地。 然而,这对于凯而言,却不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相反的,却有些让他怀念…… “你也已经感觉到了吧?我们都是属于这种地方的人,你不要去幻想自己可以舍弃以前的杀戮,恢复平静的生活。” 克劳萨冷冷地说著,但却见凯并没有反驳他所说的话,他的眼神中所呈现的,就彷彿,他已经默认了克劳萨之言。 “不管你是否相信,但我从来就不曾幻想过能够活在这世上,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凯一面说著,一面握紧了拳头来,“因为我背负著的生命,我踩踏著的命运,已经太多太多了。” “哈哈……别跟我说你后悔了,因为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考虑放过你的!” “既然如此,那就杀我吧,我本来就未曾想过,自己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宽恕。” 凯说著,露出了冷冷的笑容来。 这就是他以前的模样,既不是崇尚杀戮的战士,更不是拒绝战斗的圣者,而是一个心中除了自己以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的怪物。就彷彿是虚无,对他而言,有生命跟无生命,是毫无差别可言的。 “也该是……开始的时候了吧?”凯抬起了头来,看了看除了自己与克劳萨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四周,随即这么说著。 却见得对方则是微微点了点头,但却没有任何动作……突然之间,两人都从原本站著的地点消失了! 但这并非是因为什么特殊的能力所造成的,一切原因都只是因为速度,他们现在用著的是远远超过一般人的速度在战斗。 登时之间,放眼望过去,整个空地上只有两道细微的光线在移动著。 没有什么巨大声响,也没有骇人的光线与能量冲击,凯与克劳萨的战斗,是远远超过任何人想像中的层次的。 只见得这两道光线彼此相互的冲击,有时相互牵制,有时则躲避回击,乍看之下平平无奇,然而实际上,两者引动的力量,却已经不是碰到会受伤的那种层次了。 但却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那种速度的战斗下,随随便便的一点攻击,就足以破坏任何物体,也因此,两人的战斗,并不是你来我往的攻击与防御,而是相互试探,直到找出对方的破绽为止。 在攻击的方式上,凯就是克劳萨的师傅,因此两人的攻击模式大同小异,然而,论起招式的应用上,凯却是更加的灵动。至于克劳萨,却是在气势上,远远胜过了对方。 在这种速度的作用下,不到数十秒的时间,两人就已经拆了千余招,但是却谁也没有击中谁。 只不过尽管如此,在这种极度消耗体力的情况下战斗,对两人身体的负担却是异常的高。 不过多时,两人突然都解除了急速的状态,分别退了开来。 只见得克劳萨喘著气,按著左肩皱起了眉头来,由于他刚刚使力过大,使得自己不但没击中对手,反而造成了身体的伤害。 但反观凯,却见他气定神闲地冷冷望著克劳萨,身上彷彿没有一丝的伤,连大气都不用喘上一口似的。 “把那招用出来吧,你应该晓得,也只有那招,才有可能把我消灭的。” 凯冷冷地说著,但却见克劳萨像是没听见似的,大吼一声,随即再度开始急速状态,朝著凯冲来! 只见得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也冲上前去。于是,第二回合的战斗开始。 处于一种特殊急速状态的两人,用著一般人肉眼无法见到的速度交互攻击著。尽管这时,两人的体力应该都已经有相当的消耗了,然而这个时候他们用的力量却是更加的强烈。 同一时间,雨越下越大了,降落到地面上的水珠,由于直接碰撞到了进行高速移动的两人,都瞬间蒸发成了水气。但这同时,却也加重了两人使出力量的负担。 ※※※ 因为在这种状态之下,即使是被羽毛飘落般的力量扫到,也等于像是被重击一拳,因此这时的两人,都因为要同时躲避雨水与敌方的攻击,而造成了精神集中力上的双倍损耗。 短短的几秒钟,经过了数百回的交手,两人又再度停止了急速状态。 只见得这次,克劳萨的身体看起来更糟了,原本只是瘀血的左臂,这时也已经流出了鲜血来。 而反观凯,他却还是一样冷冷地看着对方,身上仿佛没有任何的伤,也看不出有疲惫的情形。 “别再逞强了,你难道以为,对象是我时,还有保留实力的可能吗?” 凯冰冷的言语,仿佛挑起了克劳萨心中的回忆。只见他突然大吼一声,紧握起了拳头来。 煞时之间,克劳萨的右拳汇聚了光芒与强大的能量,那种感觉,就与当日凯使出的“DT”类似。 而同一时间,却见得凯也做出了释放“DT”的动作来。 两人中央,仿佛回荡着一股无形的气流漩涡般,将所有雨水都排开在范围之外。 只见得凯与克劳萨两人,都不断的加强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就好像想把一切的胜负,都放在这最后一击上似的。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流漩涡已经成为了类似倒三角的龙卷风的形状,除了中央的两人以外,任何人再难入内。 突然之间,克劳萨率先大吼一声,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像是借着这股冲力似的,将自己手中的能量猛然打出! 克劳萨所打出的那能量团,远比当日凯打出的要小上许多,但是整个球型的能量团却在飞行之间不断的旋转,待得半路之际,已经化成了一个锐利的尖锥,朝着凯直刺而来! 但谁知,原本也正准备要发出“DT”的凯,这时后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来,随之……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在毫无防御之下,任凭克劳萨的攻击直接命中自己的胸膛! 顿时之间,受到这巨大冲击的凯,应声往后飞撞出去。 然而,攻击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凯自己也晓得,这种攻击最强大的力量在于被击中之后身体接着所遇到的冲击,以及能量本身的炸裂。也就是说,当他落地的瞬间,就是自己一切痛苦的结束…… “终于……该了的心愿……都了了……” 正当凯这么想着,并且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那刹那,忽然之间,一个身影从远方飞奔而来,瞬间轻易地穿过了方才凯与克劳萨造成的气流,飞冲而来,接住了凯的身体。 然而,由于接注凯的同时,也等于接住了克劳萨所放出的力量,因此那人瞬间也被力量所卷入,重重地被摔了出去,跌落在地。 “哎唷,怎么这么痛啊?你怎么这么重啊?”突然出现援救凯的人如此抱怨着。 “……你怎么会在这儿……?” 凯如此地问着眼前这个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何会突然出现的少女……龙音。 照理说来,凯应该已经用自己的力量封印住了龙音的记忆,现在的她,应当已经是忘掉了当时的一切才是。因此龙音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凯吓了一跳,并且恢复了平时那种平易的神情来。 然而,凯却不晓得,当自己封印了龙音的记忆并且把力量给予了她后,相对了加强力量的龙音,凯的封印力量却明显的减弱。如此一来,只要时间够,或着是龙音本身的意志力强,记忆的封印,其实是很容易解除的。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会跑到这里……总之想来就来了啦!” 龙音理所当然地说着,由于这时候的她,记忆上还有些混乱,虽然记起了凯的事情,但是关于这场决斗,却又还是有些没印象。之所会来到这儿,也许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野性直觉吧。 “对了,我才该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吧?还有……前面那个人是谁啊?” 正当龙音如此问着,而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之际,忽然间,却见克劳萨缓缓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 “……你把力量……给了这女人?”看了看龙音后,克劳萨突然这么说著,“难道,你本来就打算要死……啊!” 克劳萨还没说完,却突然被龙音给狠狠踹了一脚。 其实这一脚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只是龙音随便的一踢,但由于克劳萨原本并没有防备,加上龙音的力量加强,因此竟然能够轻易的命中。 “你这家伙很没礼貌耶!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啊?我叫做龙音!还有……为什么要打他?” 也不晓得是因为龙音的力量变强,还是她的神经太粗,面对原本杀气腾腾的克劳萨,龙音竟然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的,毫不惧怕的如此吆喝著。 面对这样的情况,饶是早已身经百战的克劳萨却也不禁楞了一下,但随即却转过头来,看了凯一眼,似乎希望他解释一下。 但谁知,就在这时,凯却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由于这时候的他已经身受重伤了,因此笑了几声后,却又立即咳出了血来。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克劳萨,不用再多问,便已经了解了情况,于是说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杀死你?” 原来从刚刚开始,凯就一直勉强著自己的身体。尽管从表面看来,他远远占了上风,但实际上,他的生命早已经过度透支了。但这一切,都是要让克劳萨能够毫无考虑的用最强的力量来毁灭自己。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说呢?” “别开玩笑了!这是一种同情吗?还是为了赎罪?以前的你,有可能会这样做吗?” “若是以前的我,绝对不会……”一面说著,凯一面摇了摇头,“我不会对于你族人的死带有罪恶感,也不会为了赎罪而让你杀了我,相反的,与我为敌者……死路一条。” 凯用著冰冷的语气如此诉说著,而在这同时,龙音第一次真正的察觉到,隐藏在凯微笑之下,那如同死神般的恐怖气息。 “那现在怎么说呢?把力量都给了这女人的你,还来赴约,这不就是为了来送死吗?” “不是……只是为了……非填补不可的伤口……”凯说著,缓缓恢复了平静的微笑来,“我伤害了很多人……自己也晓得绝对无法完全偿还,但至少……希望能够做些什么……才好……” 然而,相对于凯平静的语气,克劳萨却一点也无法冷静。 “就只是这样而已?你想说的就只是这些?”克劳萨恨恨地说著,“你真以为自己可以赎得了那些罪吗?你真以为自己能够办得到那些事情吗?” “大概……不行吧……”一面说著,凯一面平静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刚刚遭龙音所救,但是先前的伤加上了刚刚重重的一击,若不是现在的身体已经被能量强化过,否则的话,只怕早已一命呜呼了。然而,饶是如此,已经失去了主要力量的凯,其实根本不必等克劳萨下手,没过多久,他也会因身体过度的代谢而迅速死去,也就是说,不管情形是如何,死这一条路,是在所难免的了。 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异常的平静,虽然并不是了无牵挂,但至少……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你就打算这样死去?” “不然呢……你可以……把我鞭尸啊……” 凯说著,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除了本人以外,其他两人都没有任何笑容。 “喂!别开玩笑了啦,喂!才不过一掌,你不是很强吗?你不会死的对吧?” 渐渐察觉到了事态有异的龙音,神色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一切感觉太不真实了,记忆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她,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谁是敌人,两人的恩怨,这场对决的起因,一切的一切,她都感到茫然,然而唯一真实的,竟却是这个残酷的现实。 “凯……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 “也只有这样了……不会死的我们,也只有放弃力量,才有死的权力。也许……这是种诅咒吧。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力量……还是太沉重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紧抓的不放。” “是吗?那你认为,我为何要一直紧握着现在的力量呢?” “大概……是想杀我吧……” 当凯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却听见克劳萨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晓得我等了多久吗?为了找你出来,我加入了人类的愚蠢组织,但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想要完成那个约定好的梦想……用这力量来统治人类世界!让他们再也无法看不起亚人类!” 听到了克劳萨的话,凯瞬间回忆起了。的确……那时候自己曾经说过,得到了力量后,想要用这力量来击退人类,在所谓的人类世界中,制造出一个属于亚人类的王国,一个光明正大的国家,不需要隐藏,更不需要被人类睥睨。 然而,这份理想,却在自己解开了封印,造成了无数人的死伤之后瞬间停顿了。 仔细想想,现在的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亚人类的海上国度,也是因为当初的那份理想之故吧。只不过,自己的理想多少已经有所改变,但反观克劳萨,他却似乎始终没有忘记这个梦想……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凯真的不晓得自己能够说什么其他的。 “你越是道歉……只会越让人憎恨!” 语罢,只见克劳萨突然高高举起了手来。 同一时间,龙音跑上前来,档在了两人之间。 然而,就在这同时,却见克劳萨看着不顾性命档在自己面前的龙音一眼后,随即狂笑了起来。 下一刻,只见得克劳萨猛然挥下了手……一爪挖开了自己的胸膛,将一半颗发着光芒如心脏般的石头拉了出来。 “……克劳萨!”突然之间,凯仿佛醒悟似的大叫着。 然而,对方却像是没听到凯的呼喊似的,用力推开了龙音,并且冲到了凯的面前,将那半颗心脏,塞入了凯的体内。 “这样……你就死不了了,无法赎罪……无法偿还欠我的……” 缓缓倒在凯身前的克劳萨,一面说着,脸上一面露出了笑容来。 “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实现那个……我们曾经想像过的梦想……但是……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为了找寻回失落的梦想,克劳萨走上了凯曾经走过的路。 然而,满手是血的他,曾几何时,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理想,其实多少也变质了。 到底是谁改变了?是凯还是他自己,这答案谁也不晓得,然而,可以确定的却是,两人之中,非有一死…… 原本已经渐渐变小的雨势,这次又再度加大了。 呆立在雨中的凯,茫然地看着脚前的尸体。那曾经是他的朋友,也曾经是他的敌人,但现在,也只是曾经而已了。 凯不发一语,只是突然蹲下身来,抬起了克劳萨的尸体,缓缓往前走去。 原本龙音想追上前去,但就在这同时,凯却先一步停下了缓慢移动的脚步来。 “龙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回去转告塔利斯,就说:‘凯将会消失一阵子’,其他的……他自己就会晓得了。” “呃……可是……你……” 一面说着,龙音便一面走到了凯的身后,但就在她想要问出一些问题的同时,忽然之间,她感到一阵昏眩。 也许是因为这一连串的情况,使得龙音原本那还失落的回忆片段,一瞬间又再度苏醒。但由于这份冲击,以及记忆为了要再度拼凑完整,这时的她,又忽然昏了过去。 “回去吧……你真正的同伴在等着你,他们会需要你现在的力量。”──这是龙音完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就在龙音昏去后,凯也悄悄地离开了此地,不只是从龙音面前消失,而是从所有还认识他的人眼中消失…… ※※※ 为了找寻出“蓝空”的联系方式,橘与莉莉姆两人翌日一大清早又来到了市集附近。 但尽管“蓝空”之名在每个此地的住民早已耳熟能详,但是再怎么说毕竟都是个地下的反抗政府组织,因此调查起来,依旧还是非常的困难。因为一方面,知道蓝空联络方式的人,是不可能透漏任何消息给陌生的人。而另外一方面,若是太过张扬的盘查起来,不但找不到联络的方式,只怕反而还会引起政府的注意。 只不过,相较于努力寻找的橘,跟在一旁的莉莉姆,却似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市集上贩售物品的上头。 “莉莉姆……我看你就在这儿逛逛吧,我去那边试试。” 看着被眼前饰物吸引注目光的莉莉姆,橘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她并不是生气,只不过是不想要太麻烦旁人,毕竟莉莉姆难得能到这儿一趟,与其让她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倒不如让她自由点还好些。 “没关系啦,我只是看看而已……” 一面回答着,莉莉姆却一面转过了头来,先是看了橘一眼随即又回头看小摊子上的饰品,如此重复数回。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因为不断被莉莉姆像是评比般地看着,橘感到有些奇怪且不自在。 “当然是在挑发饰啊。”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不看着你,怎么晓得哪个适合你呢?” 莉莉姆一面挑选着首饰,一面轻松地回答着,只不过由于语气说来太过平淡,使得橘数秒之后才突然领域她所说的话。 “你不用帮我挑啊,我又不想买……”橘微微苦笑着,“不如你挑个自己喜欢的,我买了送你,好不好?” 但谁知,莉莉姆却是挥了挥手,接着说道:“不用不用不用,我戴首饰不好看,而且钱的话,我自己也有唷!” 听到这句话的橘,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蕾娜担心莉莉姆会乱花钱,因此都把钱放在橘这里要她帮两人一同保管,而且以莉莉姆的身分来说,光是练金术士协会供给她的食衣就已经很好了,根本不可能有额外的金钱,也就是说,莉莉姆身上应该没钱才对。 但就在橘还在考虑是否要问之际,莉莉姆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疑虑似的,率先说道:“昨天吃饭的时候,不是有个臃肿女人,不小心把汤洒在我身上,但是却一声不响地走掉吗?” “经你这么一说……是有这个人没错。” 听到了莉莉姆的话后,橘开始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吃饭时,莉莉姆坐在桌边的位置,在上餐前汤时,刚好有个体型臃肿的胖女人,从莉莉姆身旁的位置试图挤过去,但是由于她过度低估了自己的空间占有量,因此便把莉莉姆身前的汤给打翻了。 只不过,那女人似乎怎么也不承认是自己打翻了汤,加上她看对方身分低微,因此连句道歉都不说就走掉了。 “想起来了吧?那胖女人真的好过分喔!长得这么丑还活在世界上也就罢了,没想到心比脸还丑陋。” “……会不会骂得太狠了啊?”听到了莉莉姆的话,橘不禁面露苦笑,但随即,她却又像是感觉有些奇怪地问道:“等一下,这件事情跟你刚刚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啦,因为……”一面说着,莉莉姆一面嘻嘻地笑了起来,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像是钱包似的小袋子来。 “……你……”看到那袋子,橘先是一阵错愕,随即想起了昨晚,那个撞到了莉莉姆的女人,后来在用完餐付账时的情况…… “不要这么惊讶嘛,她打翻了我的汤,又把我少的可怜的衣服给弄脏了,我怎么说,都应该要求一点赔偿吧?” ※※※ 莉莉姆一面说着,一面从那个小袋子中拿出了一枚金币来,递给了摊位前的老妇人,随即拿了一串定价不到十枚铜钱的手炼。 “老婆婆,不用找了?” 语罢,她站起身转过了头来,拉起了橘的手,硬是把那手炼戴在橘的手上。 “别跟我说什么要我还钱道歉之类的话喔,因为橘姐你也是共犯了唷!”说着,莉莉姆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来。 而橘这时却也无法多说什么,因为若是照规则处理的话,莉莉姆得受很严格的刑罚,再者说,那个女人的态度实在也不怎么好,莉莉姆这样做,虽然行为上有些偏差,但也不失为教训她的好方法。 “……算了,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前头喔,这种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好好好,下次保证不再犯了,快,我们快走吧!” 用着多少有些敷衍的语气应答完,莉莉姆便推着橘的背,朝着市集的另外一头走去。 只不过,尽管两人尽可能的用各种间接婉转的方式询问,所得到的结果,却种是只有三种:装傻、漠视与怀疑。 “好烦唷,怎么怎么问都没有人肯说啊?应该要有人立个牌子,把位置标示清楚才对啊!” “……我们是在找地下革命组织,可不是找什么风景名胜耶……” 橘苦笑地说着,只不过找了这么久却依然一无所获,她似乎本身多少也感到有些气馁。 “但是话说回来了,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呢?橘姐你要找的人真的会在那里吗?” “……我也不晓得,只不过……那个人应该没必要骗我吧?” “那反过来说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对你说真话呢?” “这个……”正当橘因为莉莉姆的问题而稍微愣住一下的同时,忽然间,一个小男孩从巷口冲出。 顿时之间,小男孩撞上了躲避不及的橘,但随即,却又再说了句“对不起”后,从反方向跑走了。 可是就在那名男孩跑出了数步远的同一时间,莉莉姆却突然冲上了前,朝着男孩追了上去。 “莉莉姆,别追了,我没事的!” 看到了莉莉姆突如其来的举动,橘连忙追上前去喊着。 但谁知,莉莉姆却突然说道:“谁说没事啊?蕾娜小姐给你的钱,不是都被他拿走了吗?” 闻言,只见得橘先是一呆,随即伸手往怀里一摸,这才惊觉到,原来收在怀中的钱包竟然真的不见了。 于是乎,橘连忙也加速奔向前去,跟在莉莉姆的后头,一起紧追着刚刚的那名男孩。 然而,那小男孩的脚程实在太快了,莉莉姆还能跟得上,但是橘却有些吃力。 但就在男孩的背影渐渐要被人群隐没之际,忽然间,莉莉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停下脚步随之转过身来,迳自拔出了橘放在腰背后的铳来,接着急忙说道:“赶快赶快!四号弹!四号弹!” “啊……四号……?”一时之间,橘有些错愕,但理由并不是莉莉姆擅自拿了自己的铳,而是她所选择的子弹类型。 “四号不行就六号,快点快点,六号六号!” 莉莉姆说完,也不等到橘的回答,便迳自将手往橘斜背着的袋子里头翻找,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底下写有“6”号码的子弹来,这才连忙转过身去,将子弹装填入铳中,瞄准之后瞬间发射! “大家让开啊!”当莉莉姆这么大叫着的同时,子弹却早已经穿过了无数人群,正中了那男孩的脚。 只不过,这编号为六的子弹,并不像当初崆流所使用的那样,充满着杀伤力。在经过了橘的改变之后,编号六的子弹在击中物体爆开的瞬间,与空气作用,产生一种如泥沼般的胶质,妨碍对方的行动。 只见这时,中了弹的男孩因为脚被胶质黏住而倒在地上,同一时间,莉莉姆与橘也已经追上了前来。 但由于方才的举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因此莉莉姆便先把那名男孩抓到了附近的小巷子中,这才开始盘问了起来。 “放开我啦!我又没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 男孩一面扭动着身子一面大叫着,然而尽管这时脚上的胶质已经被清除了,但是他还是被莉莉姆用绳子绑着,依旧无法挣脱。 ※※※ “还说没有做什么,你以为我没看见吗?”莉莉姆说着,蹲下了身来,“刚刚……你偷偷把她的钱包给拿走了对吧?” “什么钱包啊?我根本没看到!你想要诬赖我是……” 正当那男孩还在狡辩着的同时,他却忽然见到,莉莉姆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着那个刚刚自己从橘身上偷来的钱包。 “啊,你什么时候从我身上给偷……”由于过于惊讶,男孩这话不禁如此脱口而出,但当他察觉到不能这么说时,却为时已晚。 “嘿嘿……你以为只有你当过扒手吗?告诉你,我偷东西的时候你还在包尿布呢!” 莉莉姆有些自豪地说着,而后方一旁站着的橘却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莉莉姆……反正钱都已经拿回来了,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橘如此说着,便想要解开男孩的束缚,然而,这举动却被莉莉姆给阻止了。 “不急不急,这种人一定要给点教训才可以……” 一面说着,莉莉姆一面露出了如小恶魔般的笑容来。看着这副笑容,男孩不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突然之间,只见莉莉姆抓起了男孩的脚来,脱下了他的几乎不能称之为鞋的破鞋,并且拔下自己的几撮头发来,开始搔着男孩的脚底板。 顿时之间,一种又痒又难受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男孩的全身,他扭着身想躲,但却怎么也不能,口中不断求饶,但是莉莉姆却恍若未闻似的,继续着这看似普通,但却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偷……你们的钱,拜托!不要……再搔我痒了!” 男孩求饶着,而一旁的橘也不断替他说情,但是却见莉莉姆非但不停手,反而像是玩上瘾似的更变本加厉。 原本,莉莉姆只是想多给他一点教训,但谁知,当男孩眼见求饶没用时,竟然改变了态度,试图用恐吓的方式说道:“你们敢再欺负我的话……就不要后悔喔……我蓝空的……同伴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尽管男孩试图用恐吓的语气来阻止莉莉姆的行为,但语句之间夹杂着痛苦笑声的他,却很难把这种情绪表达完整。可是即使是如此,男孩的话,依旧还是清楚的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一时之间,莉莉姆虽然没有停下动作,但却转过了头来,与橘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 “要我们放过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告诉我们蓝空的所在。” “……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同伴呢?你们大不了杀了我好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名男孩的态度异常坚决。 而就在莉莉姆试图想要更激烈的方式逼他就范之际,橘却拍了拍莉莉姆的肩膀,示意换自己来试试。 “我们跟这里的政府无关,并不会对你们组织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的。” 橘用着温柔的声音解释,男孩这才露出稍微平静的神色,但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怎么可能告诉你们这种事情?更何况……你们说自己不是政府的人,又有什么证据呢?” “什么嘛!我们也不认识你刚刚干嘛要偷我们的钱?而且,说我们是政府的人又有证据吗?” 莉莉姆如此气愤地反驳着,但随即却被橘给制止了。 “我知道你也有你要顾虑的事情……那这样吧,帮我们传个话给蓝空里可以做主的人,这样总行吧?” “传话……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喔,因为我只是个小小的成员而已。” 由于橘温柔得体的态度,男孩似乎终于有所妥协。于是,橘拿出了匕首来,将束缚着他的绳子给切断,还给了他自由。 “请帮我们传话,我想要问……我的朋友,渊明国的二公主˙沙罗,是否在你们的组织中。” 一面说着,橘一面不顾莉莉姆的反对,将一枚金币拿出,交给了半信半疑的男孩。 “好吧……我尽力就是了。” “谢谢你,如果有消息或着要找我们的话,就到附近那间叫做‘弦月’的旅馆。” “知道了,若是有回应的话,一定会通知你们的,但还有一件事情……”一面说着,男孩一面靠向橘,小声地说道:“我喜欢你,你比那边那个臭女人好太多了。” 语罢,不等莉莉姆发作,男孩便立刻快速的跑走了。 第八十三章 置换过去的篇章(上) 肉体与表面意识被封住的崆流,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无数日之久了。 这段期间,他都被圻加的军队看守着,准备要送往皇都的祈祷院之中。 然而,目的并不是想要治他的罪,而是想要得到,崆流力量的来源之一──逆。 但也因为这个缘故,崆流并不是被当成犯人来押送的,这时被封入冰结晶中的他,被人存放在一个施了无数道魔法的铁箱中,不仅如此,箱子外头还挂上了特殊的锁链,而在箱子内部,则是充满着可以吸收冲击力的特殊液体。 这样的态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要被押送的罪犯了,事实上,圻加高层的多数人都将崆流视为一种“矿物”,可以解决魔导能源问题,并且让圻加再度恢复成往日那般诸国中心的重要矿物。也正因如此,派大军守护着这重要的物品送入皇都,其实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只不过,任何人大概都不会想到吧,就在他们以为什么事情都无法发生之际,另外一个故事,却悄悄上演了…… 不属于任何的时间地点,不属于任何人的记忆,在一个瞬间与永恒之中,崆流脑子的深层,开始重演着一个故事……千百年前,“逆”诞生的真相,以及……“救赎者”的故事…… “崆流……崆流……你在发什么呆啊?” 突然从一场幻觉中回过神来的“崆流”,猛然抬头看着眼前呼唤自己的男性。 “发呆……对了,刚刚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成了别人,又像是……别人成了自己。”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按着自己的脑袋,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到,自己的手掌上有个十二芒星的标志。 “这是什么……?” “……你睡糊涂啦?这是正式成为‘驱劫者’的印记啊?” 男子一副莫名其妙地说着,而经他这么一提醒,“崆流”才突然回忆起,“自己”这时,是一个生于灵元两千多年“水都”的“驱劫者”。 所谓的驱劫者,其实就是魔导师与练金术士甚至是修练教士与骑士等职业的总称,大致而言的工作,是派驻到各个地方,替人们处理灾难。上从天灾人祸,下至魔兽肆虐,处理这些事物,都是“驱劫者”们的工作。 “我想起来了,我是驱劫者,你也是,跟我同样梯次的合格者,没事就喜欢跟我说话的同学……‘卡特’对不对?” “……谁没事就喜欢跟你说话啊?我是看你都这么孤僻,好心才来找你的!真是的!” 被崆流这么一说,有些生气的卡特掉头就走,只留下崆流一人待在此处。 “奇怪了,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崆流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望向四周,这才发现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广场。 广场周围围绕着许许多多的建筑物,而广场中则是放置了各种优美的雕像与设施,给人的感觉,有如一个典雅的古式庭院。 而在附近,随处都可以见到男男女女们于四周或闲逛或驻足,当然,也不乏于树荫下歇息的。 崆流这时渐渐想起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学院”的中心广场,而围绕着的建筑物,则是“骑士堂”、“魔导院”、“苦修会”等等的分类所在。 而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人们,有跟他同样是“驱劫者”的学长姐以及还没正式成为的学弟妹,当然,其中也有负责教导这些人的老师。 “我好像该去什么地方……对了,是魔导院。” 随着回忆的继续延伸,“崆流”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时的脚色身分,他并不记得自己是千年之后诞生于渊明的崆流,这时、现在、当下,他便是他。 ※※※ 踏着轻松的脚步,他缓缓走入了魔导院之中。 在那里,依旧如往日般,许多学院的学生在其中穿梭走动,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对着他打着招呼。 渐渐地,“崆流”开始习惯于自己现在的这个身分,同一时间,原本的疑惑也已经减少了。 来到了魔导院的最高处,那里便是此院院长所在的地区。 “抱歉,我来晚了。” 在经过同意之后,崆流推开门,并且这么对着已经坐在房间中的中年男性这么说着。 眼前的男性,正式魔导院的院长˙“艾伯特”,年纪四十五岁的他,有着满头的白发与长长的胡须,个性虽然随和,但却又有些过于无趣,整体说来,尽管不是个会被讨厌的对象,但是要与他说话时,还是无法很随意的。 “没关系,突然把你叫来也是我不对,况且……你这次的任务也还没到呢。” “我的任务……?” 感到有些奇怪的崆流正想要追问之际,忽然间,他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随着院长的许可声,推开门走入其中的,是一位女性以及跟在她身后紧抓着她衣角的少女。 “真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这孩子从刚刚就在闹别扭。” 女性说着,露出了如母亲般的温柔微笑,但就像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似的,瞬间收起,恢复成了严肃的神色来。 崆流这时回忆起,眼前的女性名叫“坎蒂雅”,年约三十出头,曾经是院长的学生,这时则是他的副手。由于个性豪爽且不拘小节,在学院中相当受到欢迎,而且不仅是男性,女性爱慕者似乎也相当的多,另外,本人对这点似乎感到有些头疼。 “您刚刚说的任务,该不会是……” 也许是一种预感吧,崆流看了那位躲在坎蒂雅身后,不是偷偷探出头来的女孩一眼后,随即转头对院长问着。 “还是跟以前一样,你的第六感依旧这么敏锐……没错,你的最新任务,就是教导这个孩子。” “呃……像教导的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学院中其他老师们去做吗?” “那可不行,因为我要你教的,是那些老师怎么样也学不来的。” 听到这句话后,崆流楞了几秒,随即有些吃惊地说道:“该不会……她跟我一样……?” “猜的没错,她是一个月前刚刚诞生的,严格说来……应该算是你的妹妹吧,但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不同?”重复着这句话的同时,崆流却不禁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微微察觉到,当艾伯特如此说着的同时,似乎传达出了一种不把这小孩当成人类的感情。 “详细的情形以后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带着这孩子执行其他任务,并且教导她所有该有的技能……就像你所学到的那样。” 一面说着,艾伯特一面将一个用蜡封住的信封递上前来,交给了崆流。 照理说来,这时候的崆流,心中应该是充满了疑问,然而,他却什么话都没多说,接过了信封后,迳自转过身来,走到的女性的面前。 “……请好好照顾她……” 坎蒂雅如此说着,崆流不难察觉到,她语气中微带着因情绪起伏而产生的颤抖。 “我知道了……对了,这孩子叫做什么名字?” 听到崆流这么问着,却见坎蒂雅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没有名字,跟你以前一样,只有一个代号……‘逆’。” ※※※ 出乎意料了,当崆流带着逆走出院长室时,她并没有些微的反抗,就好像是早已经习惯于接受命令般的,缓缓跟着崆流的脚步。 然而,才刚走到从院长室出来的第一个转角,崆流却缓缓停下脚步,随之转头蹲下身来,用着一贯于他的平静语气问道:“逆……你确定你要叫这名字吗?如果你要,我并不会反对,但是想改的话,就尽管跟我说无所谓。” 但谁知,仿佛是完全没听到这句话似的,逆的神情丝毫没有一点的改变。 “……好吧,算了,等你以后想到时再跟我说吧。” 语罢,崆流转过身去,朝着通往魔导院一楼的阶梯那儿走去。 先前院长所给他的信封,里头装着的,是一份任务的委托指令书,以及一些钱。 指令书中提及,要他明日动身前往附近的一个城市,调查一件连续的魔兽杀人事件,并且在这同时,教导逆她该学习的“技能”。 “事不关己时……话还说的真好听呢……”看着信中的指示,崆流不由得微微地叹了口气,“说起我能教人的技巧,除了毁灭之外,又还剩下什么呢?”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不自觉的举起了手来,看着那与他人不同,血色的十二芒星…… 但就在这时,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似的,逆突然抬起头,并且对着崆流举起了自己的手来,只见得她的手上,也同样有着与崆流相同形状与颜色的记号。 “……你想问,我是不是跟你一样对吧?也许吧……都是人类可笑愿望诞生的产物。” 崆流说完,微微叹了口气,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时候的逆,尽管脸上毫无表情,但眼中却微微透露出了,将崆流每句话都牢记在心的神色来。 也许是出于一种比他人更高的责任感吧,尽管才刚刚回到学院,但是接到任务后的崆流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在稍微采买了一些物品后,便搭车前往目的地的城市。 其实所谓的采买,除了一些先前任务消耗掉的用品外,最主要还是逆的衣服。 大概是由于根本不把她当成人看吧,魔导院那边将她送出来时,仅仅只有单薄的几件衣物,因此崆流首要的工作,便是在附近的市集中,替她买了几件合身的衣物。 “真伤脑筋呢,连父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我,现在却还要帮忙带孩子。” 崆流说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当然,这个时候的他自然是不晓得,跟逆比起来,真正的小孩子还要照顾许多。 好不容易把该买的东西买齐,当两人坐上了通往邻近城镇的马车时,时间已经是夜晚了。 由于崆流的任务向来与其他的驱劫者不同,因此行事也比较低调,舍去了学院准备的专门运送路线不用,他搭乘的是一般民间的租用马车。 学院与他的目的地,相去其实并不甚远,唯读中间有段避无可避的山路,上下一趟总得花不少的时间。 “……你应该没事吧?” 在马车之中,崆流突然如此的问着,因为这段颠簸的山路,正常的人都很难不感到难受的。 然而,这句话的语气听来,却不是一种温柔的关怀,相反的,语句间的些许冷酷疏离,总让人觉得传达出了一种烦躁的混乱。 但却见得,逆并没有直接回答崆流的话,只是微微的摇晃着脑袋,其转动的角度之小,真使人难以猜出,这究竟是她的回答,亦或仅只是车中的晃动造成的。 看到这种回答,崆流也同样没有多说什么,随口打开了窗户后,便将头转向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沉默之中,两个完全没有话题的人相对而坐,这种感觉,即使不亲身体验,也不难感到其中的尴尬。 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住了,车后拖着车厢猛然往前一晃,而坐在正面的逆,则是整个人向前倒去。 几乎在这同时,崆流已惊人的反应速度顺手接住了逆,但是却依旧不发一语。 “我下车去看看,没事别出来。” 语罢,崆流打开了车门,一跃而下,但就在他才刚踏上泥土地面之际,只见得周围,已经被数个拿着武器的大汉团团围了起来。 ※※※ “抢劫吗?真伤脑筋,你们有手有脚的却不工作,只懂得做这种妄想不劳而获的事情。” 不待眼前的男人说话,崆流便如此地说着,冰冷的语气配合著充满不屑的字句,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机质的气息,就仿佛,崆流的眼中,不存在任何的生命似的。 “X的,既然晓得老子是抢劫就快把钱拿出来!我们没空听你说教!” 一位手持钢刀,满脸胡子的大汉如此地说着。不仅如此,他说完还又打了个手势,示意要手下把车夫抓下马来,并且用刀架在他的颈子上。 “……真伤脑筋呢,总而言之,你们的意思是,如果不给钱的话,就要把他的性命也一起算在我头上?” “你知道就好!乖乖合作的话,我们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你们活命,我们拿钱。” “相安无事?这句话可真不贴切呢……”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抓了抓头发,随即叹了口气道:“逆……看清楚了,这就是你要学的东西。” 语罢,不袋强盗们的反应,崆流便猛然冲上前去,朝着那位发话的手来直奔而来。 这个速度异常惊人,而且最恐怖的是,在这么短的瞬间,崆流竟然可以起步加速到如此状态,饶是身经百战曾担任过佣兵的强盗头子,一时之间也无法即时反应。 仓促之间,只见得他猛地将刀横在身前试图防御,但谁知崆流却已经早一步冲上前来,抓着对拿着刚刀的那只手反向一扭! 刹那间,只听得“喀啦”的清脆声响,强盗首领的手臂已经被崆流硬生生地扭断。而在这同时,他手中的钢刀也在崆流的预期下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地砍入一旁那位挟持着车夫强盗的脑袋。 仅仅在这一瞬间,崆流的一个动作,就已经解决了包括首领在内的两人。 眼见如此,余下的众人们哪里还敢继续待在这儿?连忙抛下了手中那已经等同是累赘的武器,拔腿就跑,没一会儿的功夫,全部都不见踪影了。 但说来也好笑,不仅是强盗们,看到了崆流这诡异的手段与冷酷的动作后,就连刚刚那位被救的车夫,也在被放掉后的同一时间逃走了。 “你的同伴都走了还要继续吗?还是说,你想跟你这位留下来的同伴资一样呢?” 崆流平静地问着,但这话却平静过头了。只见这时,强盗首领面如死灰,抓着自己断掉手臂的他,只是跪倒在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杀、杀了我吧。” 可能是因为一种恐惧带来的绝望吧,男人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若是在正常情况,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即使是骑士或魔导师,他都自信自己可以战到死亡为止。 然而,面对这时的敌人却不同,他感觉到,崆流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看,不管是扭断手也好,投刀砍人也罢,这些动作对他而言,都不叫做“杀人”。就好像只是一种,单纯的把挡路的东西一脚踢开那样,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却又让人绝望。 听到了男人的话,只见崆流一语不发地举起了手来,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悄悄从车中走下的逆,突然拉住了崆流的衣角…… “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跟我说:‘杀人是不好的’?” 崆流说着,微微冷笑着,因为对他而言,这句仅仅只是一种玩笑罢了。 但却见,听到崆流这么说的逆,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却见崆流愣住了几秒,但随即则是苦笑叹了口气。 “有这样的想法,是出于你的自由意识吗?”崆流如此问着,却见逆在经过数秒的考虑后,缓缓点了点头。他于是便说道:“真伤脑筋呢……好吧,我就不杀他了。” 说完,也不等强盗首领的回应,只见崆流用手指在他颈子上轻描淡写的一拍,顿时之间,男人便浑身瘫软的昏死过去。 “这下子你可满意了吧?” 崆流略带嘲讽意味地问着,但谁知,逆竟然右摇了摇头。 只见她一手拉着崆流的衣角,一手指着男人断手的伤口,并且随即,用着一种崆流这时无法理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好啦,我帮他止血就是了。” 其实原本崆流也晓得,凭这种流血量,别说昏过去了,就算是醒着,在不止血的状况下大概也撑不下山,更何况山中还有不少野兽必定也会因血液的味道而来觅食,因此把他丢在这儿,无疑是让他继续等死。但逆似乎早于考虑到这一切,才希望崆流让这个人活命。 “就算他活着,也无法保证,往后他不会继续做这挡事,救了他,其实也等于害了别人。” 再度上了马车后,崆流突然对逆如此说着。顺道一提,由于马夫已经逃了,这时候的两人是做在前头,由崆流来驾车。 “……每个生命……都有活着的权力。” 突然之间,逆竟然回答了崆流的话。这似乎让他感到相当的惊讶,但随即,却又冷冷的问道:“八成是坎蒂雅那些人跟你说这些吧?” 说着,只见逆缓缓地点了点头,但谁知,崆流却又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他们……是最没资格讲这种话的人!” 语毕,就像是突然生起气似的,崆流猛然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急奔向前。 ※※※ 来到了目的地的城镇,此时已经是午夜了。 原本向来都是立即执行任务的崆流,却因为多少考虑到逆的存在,因而决定先住上一晚。 只不过,他并不是向其他人那样,住进旅馆或着委托者准备的住处接受款待,而是在城镇附近的小山丘那里,随意扎了个营,就这么在那里歇息。 “你肚子会饿吗?”刚刚将火堆生好以后,崆流便如此问着。 逆摇了摇头,而崆流则是在微微点头后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的两人,相对坐在中央的火堆前,不发一语的崆流,只是随手以木条翻弄着前方的火堆,而逆这时,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两人仿佛都觉得说话麻烦似的。 “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想问,我是不是跟你一样?” 崆流语带讽刺地问着,但谁知,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难道他们都没有教你说谎吗?”崆流说着叹了口气,“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也该晓得的。” 说着,崆流放下了手中的木条,随即将自己那印着十二芒星的手掌放入火堆中。 出乎意料的,崆流的手掌并没有受伤,而他似乎也不感觉到疼痛,好半晌后,他将手自火堆中拿出了,只见得十二芒星的中央,浮现出了一个记号。 “‘救赎者’……这是他们给我的名字。就像你的逆,只是一个实验代号一样。” “实验……?”也许是被崆流这时说的话引起了兴趣吧,逆难得地开口追问着。 “对,一个用魔法制造人类的实验……正确来说,是长相如人类的魔物……虽然他们号称是制造救世主……” 语毕,崆流不屑地笑了几声,接着继续说道:“详细情形我想解释了你也不懂,但总之,我就是被他们用了许多魔物的‘部分’所组合成的怪物。就像是他们关在魔导院地底下的怪物一样……” “好……可怜……”逆轻轻地说着,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真实情感。 “可怜?你说它们可怜?”对于逆的想法,崆流似乎颇不以为然。 但谁知,逆却缓缓地摇着头,随即微微抬起头来,将视线自舞动地火堆往上移至崆流那冰冷的脸庞。 “……真伤脑筋呢,看样子,我好像是被你怜悯似的……” 崆流说着,牵动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但就在那瞬间,他却随手往旁边的大树上作势一掷,顿时之间,一股强大的能量诞生于他手中,并且随着这一投而飞出! 只见得这平凡无奇的一扔,却在击中大树的瞬间而产生出了极为剧烈的爆炸来,而当爆炸扬起的烟尘与火焰散去后,只见得那棵树干中央,竟然被打出了个完全贯穿的小孔来。 若只是单单击倒大树,别说是魔导士了,就连骑士或练金术士只要有工具都不难办到,然而,崆流这时所用的技巧,却是完完全全的魔力,没有华丽艰深的咒语,也不必任何装腔作势的动作,他唯一做的,就只是汇集能量然后打出,但却也正因如此,更能彰显他的力量远胜过一般人类。 “你说有这种力量的我叫做可怜?只要我获得他们的命令,就算是一天内屠城都轻而易举,你说这样的我是可怜?” 崆流刻意用带着杀气的语音说着,这时的他,眼中透露出了冰冷的疯狂。 然而,逆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恐惧,不但如此,她还如实地点了点头。 看到如此坚决的她,崆流先是一楞,随即却又冷笑一声,低下头来,不再说任何的话。 ※※※ 翌日一大早,彻夜未眠的两人便进入了城中。 原本,依照正常的驱劫者程序,他们要先去此地的公会报备,然后视情况,与这里的最高管理者见面。 然而由于身分上的不同,崆流却可以跳过一切的程序,视自我判断或学院所下的指示,进行其任务。 若是依照往常,崆流总是直接处理问题,然后回学院向院长报告。但由于这次是带着见习的逆,因此崆流形式上较为合乎规则。 当基本程序完成,两人来到了当地领主家时,已是日近正午了。 “让两位为了这点小事大老远的跑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在餐桌前,身躯颇为臃肿的领主举着酒杯如此对崆流说着。只不过这种礼貌的态度,却让崆流有些许做恶。 从学院来这里,怎么说也难算是大老远,而且若真是小事情,那学院也不可能派出崆流这种人来,光是这两点,就可以判断出领主的为人如何。 但虽然是厌恶,可崆流却依然还是坐在餐桌前,与他面对着面,逆这时座在崆流的右手边,因为她怎么说都是学院的人,礼数上自也是不可少的。而在崆流与领主之间这约有十步的距离,餐桌的两旁,各站着三位模样与身材经过严格筛选的侍女,她们各自拿着餐具与水瓶等器物,准备随时替宾客或主人服务。 “对了,不知两为是否已经决定下榻的地点了吗,若不嫌弃的话,我这儿还有足够的房间……” “不必客气了,任务完成后我们便即离去,用不着特地准备住的地方。” 崆流冷冷地说着,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当杯子放下的瞬间,一旁的侍女就马上自动自发地走上前来,再度将酒杯倒置八分满。 “千万别这么说,一点都不会麻烦的。” “即便是阁下不嫌麻烦,但在我们的立场而言,想来也是没这个必要的……”崆流说完,仿佛是怕领主再度提出邀请,于是便抢先说道:“先提点正事吧,阁下书至学院,要求派人处理之事,可否说得更明白些呢?再此我想先强调,他们派我来,就对您的要求有了个底,话说德越明白,对你我都好。” 其实崆流早就明白了,领主向学院做出要求,而学院又选择派出自己,这就代表着工作绝对不是什么处理魔物那么单纯。他先把话说个明白,主要也是希望能把任务尽快处理完毕,因为再怎么说,有这种领主在的城市,多半不会是个久留的好地方。 “……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了当地问了,那我就照实说吧……” 先喝了点酒润喉后,领主开始说起了事情的起源来…… 原来在不久之前,城附近森林中发生了大火,虽然后来在经过其他驱劫者的帮忙下,火势终究被扑灭了,但是连续烧了两天,却将森林部分化作为不毛之地。 根据领主所研,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城中近来时不时的会发生关于魔物闯入的事件,原本由于只是零星几个个案,再加上魔物的目标几乎只是城中储存的食物,大家对此事看得并不严重。 但谁知,这个月来由于雨量有限,农稻作物的收成不是很理想。食物的价格上涨,使得大家惜米如金,别说是让人偷了,就算是硬抢也得争回来。于是乎,潜入城中的魔物们收获量大为下降,最后,终于将下手的对象从一般城民,升级至城主的宅第…… ※※※ “我就坦白跟你们说吧,隔壁几个城最近比我们还要惨,那里农作的价格自然也更高,我看我们这边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所以就打算要把米运到那儿……” 事情讲到这儿时,领主突然这么解释着。字面上听来,这种做法似乎合于人道,但事实上,他却是放着自己的城民们不顾,为了赚取利益,而将囤积起来的米粮,贩售到更高价的地区来图利。 “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要处理的事情只是关于被委托的部分,其他的,就是交由其他人来调查评断了。” 崆流冷冷地说着,他自然晓得领主犯的罪,也不能茍同这样的做法。然而,他却不认为自己有出手制止的必要,毕竟这不是学院所交代的工作范围。而且事实上,倘若要追查这种事情,乍看之下只是个个案,但一追溯起来,只怕会把各个城邦甚至学院中的高阶全部牵扯进来,因此即使想办,各方压力与关切必然会是异常之大。 听到崆流这样说,只见领主突然笑了起来,原本略带忧心的神色也瞬间一扫而空了,“好样的,做大事的人本来就不该拘这小节,况且我这样做也没有害到什么人,其他的城也有不少例子,我想应该不需要太在意的。” 领主如此地说着,但与其说他是把这话作为一种给崆流的解释,倒不如说是昧着良心的借口,仿佛不这么说的话,他就会发现到自己有罪似的。 在崆流的提醒之下,领主再度将话题转回。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魔物们开始试着进入领主的宅第之中。 起先,由于领主豪宅周围都有设置各种的陷阱与守卫,魔物们皆是不得其门而入,但谁知,最近这一阵子,魔物们却都像是学习到什么似的,渐渐懂得避开陷阱与守卫的巡逻,偷偷潜入了领主的家中。 一开始,其实他们都不晓得魔物已经可以来去自如,只是渐渐察觉到库存的粮食有些许减少的迹象,但却没有仔细深究问题,毕竟这种事情一追查起来,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产生,但直到有一日,某个守卫发现到深夜的谷仓有异状,进入查探时,才发现到有魔物的踪迹。 在与魔物进行追逐的过程之中,其中几只的魔物被守卫以弓箭击毙,剩下的,也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原本以为,给点教训之后它们会懂得收敛的,但谁知,仿佛是为了报复一般,魔物们开始对城中的年轻女性下手,袭击她们,然后带回。 “只针对年轻女性?而且并不是当场吃掉,只是抓回去?”对于领主说的话,崆流似乎颇有疑虑,“我想你应该晓得吧,魔物通常只是因魔力异变后的动物,也许有比其他动物高的智能,但是在生理上,繁衍方式依旧是相同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要我怎么否定呢?况且,不少城民们都对此深信不已。” “深信?他们深信什么?” “他们认定,魔物抓女性是为了要她们帮自己生出新的同伴。” “哼,无稽之谈。就算是有超过人类智能的高等魔物,也不会有如此想法的。” 崆流冷冷地说着,只不过当他口中说出“高等魔物”这四个字的时候,逆却偷偷地望了他一眼。 “你也晓得吧,一群人再一块议论时,事实的真相有时候会被扭曲的很奇怪,但是就算我想去纠正,他们还是有人会这么相信。况且现在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就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可能了,因此大家自然会往这方面去想。” 领主如此的解释着,但事实上,崆流可以感觉得出来,领主自己似乎也期望着大家能这么想,因为焦点一但模糊,大家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囤积农作的恶行了。 “算了……我的工作是消灭那些魔物,他们要怎么想,或着是魔物们的行动原因,那都跟我无关。” 下了如此结论后,崆流站起了身来,接着又说道:“今天白天我会去这附近搜索一下,傍晚回到这里时,我要你准备几样东西。” “没问题,只要这城里有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手。”领主拍胸脯保证着,只不过这话却让人很难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几个年轻女性、这个城的历史文献、还有纯度七十以上的小型魔导矿石……越多越好。” 语毕,也不等到领主回答,崆流对一旁还未起身的逆使了个眼神,她于是缓缓站起身来,追着崆流的脚步,走出了领主的家。 第八十四章 置换过去的篇章(中) “刚刚的人……在说谎……”当逆跟上前去,与崆流并肩而行之际,她突然微微抬起头来这么说着。 “……伤脑筋,难道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晓得他在说谎吗?” 崆流这么问着,但就仿佛理所当然似的,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句话倒像是多此一举。”语罢,崆流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原本乍听之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难理解领主在说谎。但是我的立场不同,所以即使他对我说实话,对于他现阶段的统治权,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然而,当我刺穿他第一个谎言时,浮现出台面的,却又是另外一个谎言。” 崆流如此解释着。诚如刚刚领主自己所言的,那种行为虽然犯法,但是许多城的领主都有做,尽管这样并不能就此颠倒是非,但罪责毕竟相对也小。然而,崆流却察觉到,领主坦承自己的罪行,其实是为了掩饰另外一个更重的罪行,至于那是什么,就是他必须查出来的事情了。 “根据魔导院的指令下达不同,我们任务处理态度也有差异,项这次的指令,主要是击退魔物,原则上可以不深究此事。但是,刚刚他刻意说出的谎言,就表示着他有些事情不希望被我……也就是被学院知道,所以由此论断,他所隐藏的事实,很可能会影响到学院。” “所以……要调查?” “没错。但其实这是根据我们的自主意识,如果觉得没必要的话,其实也可以选择不调查。” 就如同一个老师似的,崆流将这些原则与常识,都一一教给了逆。而她则是不断点着头,看起来,似乎颇为认真地听着。 “只不过,调查的方式有很多,但是大体上有两个原则。一是不能让当事者晓得我们调查的行动。二则是在限度内尽可能低调。” “低调……?”可能是不太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吧,逆拉了拉崆流的衣服问着。 “……这么说吧,不管什么行动,都尽可能不让其他人注意。若用反面的例子解释,就像是从刚刚一直跟踪我们的领主手下,他们的行动就是不够低调了。” 听到了崆流的话,逆本来想转头看去,但却在前一瞬间被崆流制止了。 “不能他们发现我们晓得了,因为这样,对方就会更加戒备了。” “可是……调查……” “先以无知的态度让对方失去戒心,这也是一种调查的方式。” 语罢,崆流不再多做解释,带着一直拽着他衣服的逆,用着正常的步行速度,朝着前头继续走去。 就这样,在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的情形下,两人于市集逛了大半天,当他们回到领主宅第时,已经过了用餐时间,当然,这与崆流原本计划的相同。 “请问……需要我把食物加热后再送来吗?”一位侍女如此地问着,而崆流则是挥了挥手,简单地拒绝了她。 “真是麻烦呢,光是这个房子中,就有近百位的侍女,看样子,从内部调查也不容易呢。”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刻意在走廊与楼梯间绕着,这时候的他,正在测量步伐与路线,方便以后任何可能的行动。 而在这同一时间,被留在房间中以分散对方注意力的逆,则是正阅读着房间摆着的书籍。 逆的房间就是在崆流的正对面,两个房间大小差不多,的摆设变化也不大,同样都有着一张大床,茶几与椅子,书柜上则是摆着不同的书本。 这时候的逆,正一个人坐在靠近窗户旁边的椅子上,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厚重的手抄本书籍。 她用着远胜过常人的速度快速阅读着,就好像里面写的东西,她都能够在一瞬间吸收似的,不一会儿的时间,常人需要十多天才能念完的书,这时已经被她给牢记在心了。 “不够……”将手中那一本书放下之后,逆缓缓站起,并且喃喃自语着,“还不够……还要更多的知识……更多知识……才能……改变世界……” ※※※ 时间接近深夜了,依照他所告知领主的计划,是要以女性为诱饵,来引出那所会的会抓女性的魔物出现。 然而,这个计划的本身,却因为交代的不够清楚,而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不论是资料或着魔导矿石,领主都算是准备的极为周详,然而,崆流所要求当诱饵的年轻女性,却全都是从窑子里找来的妓女…… “真伤脑筋呢……看样子,他似乎完全曲解了我的想法。” 看着不知是何时跑到自己房间中,身穿着薄纱身材佼好的数位美艳女性,崆流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二话不说地走出了房间。 “魔物之中……也没有一天到晚都处于发情状态的,这样看来……某些人类还不如魔物呢。” 如此想着的崆流,走到了逆的门前,敲了三下门。 然而,原本约好要立即回应的逆,这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是,崆流立即将手一推,硬是打开了门来。 一进入房间中,崆流向四周望去,却见到逆这个时候,竟然倒在茶几旁,浑身抽蓄着。 “……”崆流先是一楞,随即走上前去,查看着逆的情况。 “……你能够回话吗?”崆流说着,便想伸出手来查看她的体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逆的身体再度起了转变…… 只见得一股如同黑影一般混浊的气流,缓缓从她身体的各个毛细孔窜出,没一会儿,这股黑气就已经将她给包裹了起来。 就好像是蝉茧般,黑色的气流实体化后,变成了包裹在逆外头的袋子。 一时之间,崆流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做,饶是如此能力的他,面对这完全未知的状况时,依旧还是不知所措。 “伤脑筋……总之……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做出了如此的决定后,崆流蹲下身来,静静地等待着逆的下一个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包裹着逆身体的那黑色膜状物开始产生了裂痕来,同一时间,崆流可以感觉出,里头的逆正不断钮动着身躯,仿佛是想挣脱黑茧似的。 看着这样情况的崆流,在稍稍考虑咯半晌后,终于从决定伸出手来,替她将外层的那黑茧给慢慢拉开。 就在崆流的手稍稍拨开了最外层部分的同时,突然之间,一道光芒夹带着温热的气流,由里头往外散出。 顿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充满着因热气而产生出的雾气来,遮蔽了崆流眼前的视线。 不久之后,雾气缓缓散去,而当视线恢复后,崆流却见到,有个与逆相貌相似,但相貌与身体看上去却足足大上数岁的女性,这时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身前。 “……你是逆?”或许是感觉到一种相似的气息吧,崆流略带肯定语气地问着。 然而,眼前这名貌似逆的女性却没有立刻达话,她先是缓缓抬起头来,凝视了崆流好一会儿,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伤脑筋,坦白说……我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你能解释一下吗?” 听到了崆流的要求,只见逆先是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缓缓说道:“这是……自我进化……为了要更有能力而必须产生的过程与结果。” 与以往不同的,经过了这被她称之为“自我进化”的转变之后,逆的说话更加流利了,虽然还缺少了点抑扬顿挫,但与先前仿佛语言障碍的情况相比,已经大有改善。 “魔导院那边,晓得你会有这种转变吗?” “嗯,是的……也不是的。”对于这个问题,只见逆先点了点头,但却又摇了摇头,“第一次的自我进化……发生在我有意识的瞬间……”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你的确不像是由人类作为媒介诞生的。”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将视线往逆的腹部看去,果然看不到一般人类该有的肚脐。 ※※※ “那个……”突然间,逆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般,低声地说着,“可以……先不要看我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楞,随即才意识到,至少外观而言,逆是个女孩,这时刚进化完的她,衣服已经完全支离破碎,因此现在呈现在崆流面前的,是处于裸体的状态。 “……我记得行李中还有衣服吧。” 语毕,崆流站起身来,走到了摆着行李的角落,开始翻找了起来。 只不过实在不懂挑选衣服的他,只能够尽可能地将所有原本替逆买的衣物扔过去,这时的他自然并没有想到,这些衣服的尺寸都早已经不合了。 然而,由于也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因此逆也只能将就着穿。她从那些小孩尺寸的衣服中,挑选了一件勉强可以将上半身挤入的衬衣,而下半身的部分,则是将崆流顺手丢过来包东西的大方巾撕开,围了一圈后打结,变为一条现成的短裙。 “那个……我穿好了。” 确认了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换好后,逆轻声的呼唤着,而崆流这时,也才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这时呈现在崆流眼前的逆,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矮小的小女孩了,而是一个相貌与身材都已经发育,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 “学院那边……知道你会第二度自我进化吗?” “这并不是他们预期范围内的事情……学院那边,只是将我组合起来,至于我该怎么成长,就不是他们的理解范围了。” 逆如此解释着,这时候她的神情,看起来有着某种异样的气质,崆流直觉反应,这时候的逆,只怕力量已经超过了原本学院那边所控制的。 “如果现在联络,他们会怎么处理呢?最讨厌发生意外状况的他们,可能的选择大概就只有……销毁与实验体回收……” 正当崆流思索着该怎么面对此事之际,突然间,逆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那个……我可以去帮你吗?” “帮我?什么事情?”可能是刚从思考中被唤回吧,崆流没有多想便随口回应着。 “那个……就是诱捕魔物的事情啊。”逆说着,缓缓低下头来,“那个……我想……我现在这样,应该符合当诱饵的条件吧?” “伤脑筋……你是学院交托我的,照理说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可是……既然是为了学习身为驱劫者的技能,就非得冒点险不是吗?” 可能是没想到逆竟然会反驳自己的话吧,崆流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你说的的确也没错……但我还是认为……” 说到这里,原本想拒绝下去的崆流,却见到逆这时的神情相当的难过,仿佛是种寂寞与悲伤的神情,从眼中流露了出来。 “他到底算是实验体还是人类?”看见她那与人类无异的情感表现,崆流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因为跟她相比,自己只怕更像是冷血动物呢。 “……好吧。”沉吟了半晌后,崆流终于同意了逆的提案,接着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并且对逆说道:“现在就走。” 听到了崆流的许可,只见得逆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来,“好高兴……我终于可以帮上忙了。”她追上前去喊着,而崆流却只能叹了口气。 ※※※ 深夜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人影了,除却崆流与逆之外,就只剩下偶尔出现的野狗野猫。 原本,崆流是打算要逆走在前头当诱饵,而自己则是悄悄跟在后面,视情况而定做出动作。但是逆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如果对方是低等魔物的话,就不可能挑选对象袭击。若是高等的话,看到一个女孩在这种情况下单独走着,应该更会去怀疑吧?所以我想……那个……最好方法,应该你跟我是装成情侣在夜晚散布,这样不是更合理吗?”──就是因为逆的这个提议,使得崆流有些迫不得已地走在她的一旁。 “真伤脑筋……感觉起来,反倒像是自己被他命令着似的。” ※※※ 崆流新中不禁这么想着,一出生即为为学院专属兵器的他,尽管平时在学院中总是被命令着装出一副颇为亲切的神态,但其实却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他都总习惯与其他人维持着某种程度的距离,因此现在,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异性靠得这么近吧。 然而,这时候的崆流并没有多想什么,现在的情形对他而言,就好像是因为任务而必须去做的事情那样,与跟踪、战斗这些行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但是反观逆的神情,她似乎有着与崆流截然不同的想法。走在崆流左侧的她,不时地窥视着他的神情并且露出微笑来。 继续向前走着,两人来到了白天时曾经到过的市集。理所当然的,这儿已经是空无一人,此刻与白天的热闹相比,简直如天壤之别。 “白天时候没注意,原来这里其实挺漂亮的嘛。”逆如此说着,而崆流则是随便地点了点头,并不发话。 往常,他是绝对不会花时间逛街的,需要的物品,不是直接向学院的买办组提出申请,就是随便找家店买了就算,从不可能悠闲地走在市集上,当然,更别是夜晚没有任何一家店还继续营业的地方了。 “那个……你好像很不高兴耶。”突然间,逆微微放慢了脚步,并如此说着。 “……我并没有不高兴,只不过……我也不认为现在有高兴的必要。” “既然是这么想,那就表示‘不高兴’啊。”说着,逆示范似的微微一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在不需要做出特定表情的时候,微笑不正是个很好的选择吗?” “……那样做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是你成天板着脸不也是没有意义吗?而且跟看起不高兴相比,我认为微笑着还是比较好吧?” 对于这点上,逆似乎有着出人意料的执着,不想与她继续花时间争辩下去的崆流,最后则是苦叹一声,勉强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缓和一点。 “嗯,这才对嘛。”看着崆流那浅浅的几乎不存在的微笑,逆似乎显得颇为满意。 “我还是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啊……那个……就当作是我的生日礼物吧。”逆说完,却不禁低下头来,好半晌后又追问道:“那个……这样说……可以吗?” “生日……你指得是自我进化的日子吧。也罢,就当成生日也无妨,至于说这是礼物……随便你吧。” 语毕,崆流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累,因为自己从未跟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就算有,也顶多是关于任务的报告罢了。但是像这样,与一个和自己年龄看上去差不了多少的异性在一起“聊天”,却是他平生从未有过的经验。 大约是在走过了市集,来到了位于出城口附近的地方,那是个寻常的住宅区域。 由于已经接近城的外侧,因而这里聚集的,大部分是生活水准较为低阶的住民。但是除却简陋的房舍,更有许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人,这时正一群睡在小巷子里头,并且用着几乎破烂的布料盖住身子。 “这个城……好让人悲伤喔。” “有那种城主,会有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崆流冷静的分析着,“但是无法可管,即使学院,也无法指定城主。更何况,就我所知,即使是由学院来选,这种情况,大概也改善不到哪里去。” “君权神授……神王思想……绝对阶级……为什么会有人想出这些统治的方法来呢?他们难道不晓得,这正式战争的起因吗?” “姑且不论这是否为战争起因。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些既有的规则。” “规则?那种事情……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同不是吗?” “正因为那样,所以才会有所谓的统治者诞生。他们用着各种的方式,告知被统治的人民,自己是绝对的权威。” “可是即使是那样,最后也只是……死更多的人啊……” ※※※ 逆如此说着,语气之中充满了悲伤,这种感觉,是她从方才阅读的历史书籍中感受到的,但是这对她而言,却如同亲身的体验。 “真伤脑筋……我干嘛跟她讨论这种事情呢?”崆流不禁如此地想着。 但就在他考虑着是否该继续这话题或着是保持沉默之际,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个缓缓走来的人影。 一时之间,察觉到此事的两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但随即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的,继续着刚才的对话。 然而,在这个同时,崆流却用着眼角的余光,查看着眼前正朝着自己与逆这边走来的那人。 但见那人身高约比逆高一点,与自己差不多,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褐色的布袍,盖住了全身与投部,因此完全无法得见此人的长相,就连性别也难以区分得出来。 虽然这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也许会有赶路而来的旅行者也未可知,更何况从眼前此人的穿着看来,也有可能是出来学院修行的苦修教士也不一定。 而与崆流有着相似想法的逆,也和他一眼,按兵不动着,并且保持着原本的表情来。 渐渐地,相对而行的两边,一点一点地缩短了距离。而就在对方即将从中央与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崆流则是将逆轻推向一侧,让对方从自己的左方穿过。 由于先前领主的话,崆流采取了这种方式,主要是担心若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对象,那么让逆直接与他接触的危险性太高。 但谁知,就在崆流与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突然转过了身来,举起双手,朝着与自己最近的崆流袭来! 这一下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对方的速度极快,而且行动模式出乎了崆流的意料,因此一瞬间,他竟然没办法完全躲过对方的攻击,使得手臂上,对对方用类似爪子似的东西留下了数道长长的伤痕。 对方速度异常迅速,而且攻击方式也很狡猾,当一击得中之后,就立刻逃开,与崆流和逆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 “你没事吧?”逆担心地问着,但崆流却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前方的敌人缓缓脱下了批在身上斗蓬来。顿时之间,两人这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一身漆黑暴露的装扮,配合上艳丽的外貌,尽管美,但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危险性存在。 而他的右手,指甲异常的尖锐,就有如刀一般,上面还滴着鲜血,那多半是刚刚攻击崆流后所得到的战利品。 “好棒的味道……你不是人类。” 女性伸出舌头来舔着自己指甲上崆流的鲜血后,微微露出了一种发现猎物般的笑容。 同一时间,逆与崆流都发现到,女性在张嘴的那瞬间,所露出来那银白色的尖锐獠牙。 “原来如此……我差都忘了,的确有一种魔物,是有可能挑选猎物的。”崆流说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确认了没有感染迹象后,随即说道:“你是先天的吸血鬼对吧?” 所谓的先天的吸血鬼,就是指在不被其他吸血鬼感染下,本身就是吸血鬼的人。他们多半是因魔法或着是练金术的实验后造成的,原本多半都是些有钱人为了追求永恒的生命而想到的把戏,但近来却也出现了因为被迫接受实验,而成为吸血鬼的人。 先天的吸血鬼,拥有着超乎人类的力量与速度,而且力量协调上也比后天高,这也就是崆流刚刚判断的主要根据。某些吸血鬼会惧怕十字架,但是有些则已经克服了此心理障碍,但是由于嗅觉与视觉特别灵敏之故,因此会厌恶剧烈的气味与光线,至于传闻中什么怕火烧或木桩刺心……试问谁不怕呢? 而根据学院的规定,先天或后天的吸血鬼都是属于突变的人类,在正常情况许可下,必须要带回学院接受治疗。但其实……就是抓来当实验品的意思。 ※※※ 也因为这个缘故,学院与先天的吸血鬼之间,总是相当对立的,所以眼前的女性会袭击自己,崆流并不会感到太过意外。 “何必明知故问呢?”女性微笑地说着,但尽管是面带微笑,可是那语气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冰冷,“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立刻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否则的话……会死的喔。” “真伤脑筋啊……会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语毕,崆流突然举起了手来,扣着一颗魔导矿物用力弹出,霎时之间,矿石以急速朝着敌人飞去,并且在飞射的途中,爆发出了红色的火光。 这是崆流最擅长的攻击方式之一,以魔导矿物作为媒介,在注入了些许引发元素魔法的力量后,再以手指的力道弹出。这样的招式威力虽然不及魔导士所使用的魔法,但是却有着很高的机动性,且几乎不必在任何准备就可以立即出招,更是使敌人防不慎防。 也正因这一下来的异常突然,而且女性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崆流竟然会用得出这样的招式,因此一时之间,根本无从躲避的她,只有用双臂挡着要害,硬是挡下这一击。 顿时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崆流所射出的魔导矿石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对方,并且随之炸裂开来。 尽管这时对方已经做出了防备,但是爆炸与碎片的威力,却还是让女性的身上造成有多处的创伤。 “现在你该晓得,死的人会是谁了吧?” 崆流冷笑着,随即站上前去,让逆站在自己的身后,准备能够随时应战。 这个时候的他,两手都已经各握着五颗魔导矿物,只要他想,就立刻可以展开连续的攻击。 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女性却突然哈哈的高声大笑了起来,“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就算赢了吗?这里是我的国度,你们将会被永远驱逐!” 女性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却见到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渐渐汇集了人群来。然而,他们并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后天被感染后成为吸血鬼的人。 “原来如此……失踪的女孩们,就是因为这样啊。” 环顾四周,却让了包围自己的人群皆是年轻女性模样后,崆流做出了结论来。 事实上,所谓的后天吸血鬼,依旧还是有所区分的。九成以上的人,被吸血鬼袭击后就会死亡,半成会变成后天吸血鬼,而剩下的半成,则是介于两者之间,成为如僵尸般的下仆,失去所有思考能力,追随着自己主人意思的空壳。 然而,这时候的崆流不禁也暗暗心惊,照理说来,就是因为后天的吸血鬼与下仆出现机率并不高,所以才不会有类似“吸血鬼王国”那种地方的出现,但是看到这时环绕载自己周围的下仆数量,却几乎就与女孩失踪的数目相近。这也就表示,眼前的先天吸血鬼,很可能是带有着更强大的病毒,使得感染的成功率增高。 “好可怕的感染率……她不是普通的吸血鬼。” 站在崆流身后的逆,同样也发现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而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并没达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此刻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因为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敌人,可以说是学院长久以来担心的恶梦实体化,若是让这种先天吸血鬼的突变体增加,那只怕这世界就会成为吸血鬼的天下了。 就好像是看透了崆流想法似的,眼前的女性这实再度说话了,“是学院要你们来的对吧?他们那群老头想要阻止我,但又没胆自己过来,所以才会派出你们这两个玩具……我的名字是潘朵拉,你们大可以去问问那群老头,他们知不知道我,当然……要你们能活着才行。” 语毕,自称为潘朵拉的女性,突然往空中一跃,随即飞入夜空消失无踪了。而剩下的崆流与逆两人,这时则是被眼前的吸血鬼的下仆军队团团包围了起来。 ※※※ “真伤脑筋呢……跟原定的计划好像不大一样呢。”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转头对着逆问道:“杀过人吗?” “呃……没有……我没杀过人。” “这样啊……没办法,那就……不要把他们当成人吧!” 语毕,崆流突然同时举起咯两只手来,用火焰魔导矿物,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下仆脑袋炸开。 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逆不禁别过了头去。然而,敌人却因为这攻击而似乎更加的激动了起来,只见她们挥动着自己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朝着崆流与逆疯狂抓来。 下仆的人数大约有五六十人,而崆流这时身上带着的魔导矿石,大约也有六、七十发,可是若是在这里全用光的话,只怕就正好着了对方的道,毕竟她是个可以随意制造下仆的吸血鬼,这些人对她来说,也仅仅只是消耗品罢了。 如此想着的崆流,于是将矿石收起,改以直接的攻击方式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然而,这样使得距离拉近的同时,却也造成了两人与敌人之间的攻防更加的惊险。且不提早已是身经百战的崆流,对于从未参与战斗的逆而言,却是十分的危险。 敌人由于受到吸血鬼病毒的感染,脑中的记忆与思考能力其实早已经被破坏了,但也正因如此,虽然不懂得运用战术,但是其不怕死的人海攻击,依旧还是十分棘手。 再加上崆流没有再使用魔导矿物攻击,而使得敌人与自己的包围网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只怕终究无法抵挡注对方的攻势。 而另外一方面,尽管凭着敏捷的速度而在敌人群中穿梭,但始终没有发动攻击的逆,情势也同样岌岌可危。 察觉到了情势愈发不利的崆流,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咬牙,大吼道:“逆!立刻躲开!” 听到这句话的逆,不假思索地立刻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下仆,往前朝着崆流的反向冲去。 另外一方面,确认了逆已经距离了有段距离后,崆流突然停下了原本的攻击动作来,将左手高高举起…… 顿时之间,只见得他左手掌上出现了一本黑色的古老书籍,下一刻,那本书开始自动翻页了起来,而当它翻到了某一个画着红色鸟型图案的特定页面之际,突然之间,书页中的图形竟然活了起来。 只见那鸟拍动着如火焰般的鲜红翅膀从书中飞出同时变大,当祂飞至崆流上空约五尺处之际,已经变成了只巨大如凤凰般的生物。 “焰凤招唤──‘炽羽溃灭阵’。” 当说完这句极为简短的咒文的同时,只听得那凤凰高声一叫,同时拍打着翅膀,产生了强风与火焰,顿时将以崆流为中心,半径数尺范围内的人,全都卷入了火海之中。 在这几千度的高温之下,吸血鬼的下仆们一一开始燃烧了起来,唯读站在中央的崆流,就好像是处于暴风眼中似的,丝毫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当这火焰渐渐平息焰凤也回到了崆流手中的那本书中的同时,不可思议的,原本还继续燃烧着敌人尸体的火,也再刹那间消失了,逆往前看去,只见得片地是尸体燃烧后的灰烬,然而,除此之外,却见不到街道旁的景物被灼烧的痕迹。 “这就是你的守护天使吗?我听他们说过,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逆如此地问着。因为在这个时代中,拥有守护天使是相当难得的事情,但是据说,因为某些原因,崆流一个人身上,就有十三的守护天使,算是非常特异的情形。 “这种东西还是不见到的好,武器就该像武器那样被保持着,平时不该随意拿出的。”崆流如此说着,语气之间,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所拥有的这力量。 “那个……可是我觉得,能有守护天使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很不错吧?就像是家人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却突然讽刺似的冷笑了一声,“家人?真伤脑筋呢……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呢?守护天使是武器!被诅咒且诅咒他人的武器!” 就好像逆的话引起了崆流某些不愉快回忆似的,说完这些话后,他又叹了口气,随之缓缓转身离开。 第八十四章──待续 第八十五章 置换过去的篇章(下) 深夜,好不容易将阻挡的敌人消灭后,两人再度回到了领主的家中。 只不过,他们这次来的原因,却不是为投宿。 “我的血带有魔力,那是只有我自己感应得到的能量。”──崆流这么解释着,而在这同时,他也已经察觉到,受伤后的潘密拉,是朝着领主的宅第方向跑去。 由于崆流的工作大多不外乎于追杀与暗杀等工作,因此从当初被“设定”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身体各部分做出了必要的改造。 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散布于他血液与神经组织的“微型魔导生物”,那是种比沙粒还小上数万倍的魔导生物,大体上与生物差不多,懂得繁殖与再生,平时寄生于崆流的体内,等到崆流受伤或着需要能量时,会以燃烧自己身体换取能量的方式供应能量与身体。 这也就是为何,崆流能用出无准备时间的魔法,以及他的伤口可以再远超于人类的速度治愈的原因。 而“微型魔导生物”一但离开崆流的身体,则可以继续活上二十四个时辰,这段时间中,它们会不断传出一准特殊的震波还呼叫主体,也就是崆流本身。 “仔细想想……不管是守护天使还是魔导虫,我这身体好像一直都是被人共用着似的。” 正行之间,崆流突然自嘲似的这么说着,但不等到逆的回答,崆流转头却问道:“你呢?你又是被他们用什么新玩意儿创造出来的?” “……那个……我可能……就是你体内的那种虫吧……”逆有些犹豫的回答着崆流的问题,“你的基本架构是人类,而根据他们的说法,我是用你体内的那种虫的新型所直接创造出来的……不论是手、脚还是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是直接由那种虫变化的。” “‘原型生物’……想不到他们真的做出来了……” “你知道?”对于崆流的话,逆似乎显得有些讶异。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学院正在进行的计划,大多数我都晓得,因为……我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体……”说到这,崆流却吨了一下,接着又转口道:“不对……我已经要过期了,接下来,应该是换你了。” 崆流这时突然感觉到,他们会叫自己教逆的真正用意了。其实这多半是因为,他们希望逆能够替代自己吧。 论性能,新型的逆必然较为优秀,论外观,秘密工作时,女性外观要比男性容易使人失去戒心。而且从个性上看来,行为多少有些叛逆且具有反社会情节的崆流,似乎不如逆这般,那么的好操作。 “那个……对不起……即使你这说,我还是……不会高兴的……” 逆的声音将崆流从思绪中来回,她有些害怕地说着,但语气之中,似乎是有些许的抗议着。 “原来如此,不会感到高兴啊……但我倒是无所谓,如果真有人能代替我的话……我大概也可以被销毁了吧。” 崆流说着,微微笑了起来,但这句话并不是全然的玩笑。而是因为从学院开始类似研究以来,仅仅只有崆流一个成功的案例,而其他失败的突变种,其下场不外乎是销毁、监禁甚至是成为新实验品测定战斗能力时被屠杀的对象。 可能是由于话题已经太过沉重了吧,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就这样回到了领主的宅第里头。 这时候的宅第里头,已经熄了灯,整个偌大的空间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人。 虽然照理说来,以现在的时间而言,此时的情况十分正常,但是由于崆流所感应到潘朵拉就在附近,因此这实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那个……若是她……在这里的话,那么领主就是……” “不要先把自己不晓得的事情做出过于无端的猜测。”崆流随口回应着,接着解释道:“怎么样的情形都有可能,领主也许不知情,也许知情。但是不说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害怕,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其他阴谋,但总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那女人找出。否则等到时间一过,就很难再找到她了。” ※※※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跟着自己所感应的讯号,继续朝前头走去。根据吸血鬼的习性,讨厌光的他们,必定有个可以遮蔽光线的居住场所。但事实上,传闻之中什么要睡在棺材里云云,都是因为普通人类将吸血鬼与“亡者”联想之后的无稽之谈,真正的吸血鬼,是一种突变的人类,体力远胜于常人,只要他们想,甚至可以不必睡觉。 然而,有些传闻却是真的,好比说吸血鬼需要吸血才能补充能量,但这也好比是人类的进食那般,只不过吸血鬼对于血的吸收力,远远胜过常人罢了。顺道一提,血液之中含有催吐的成分,所以常人是无法直接饮用的。 “刚刚她的伤虽然不大,但是伤到的器官,如果不吸血,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才可恢复。” “你的意思是,现在她很有找人吸血?” “嗯,是这样没错,不过正常说来,一般吸血鬼是习惯在距离自己藏匿地区较远处出手的。” 崆流如此分析着,其实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自己藏匿地区附近下手,就容易被人追踪,一般而言,吸血鬼总是喜欢在某个距离外才开始狩猎。 不久之后,两人走到了专门给客人居住的别馆,那里同样也是两人居住的场所。 “伤脑筋……如果那女人真的藏在这里的话,那倒也太过讽刺了吧?” 崆流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颗魔导矿石来,在自己的手中点亮了起来,接着将其中的一颗递给了逆,当然,这时候的崆流并不晓得,其实逆在黑暗中,看得要比自己更来得清晰。只不过逆也没说,只是接过了矿石来,跟在崆流的身后,替他照亮着四周的环境。 往前走了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只不过那并不是他们此刻的目标,因此两人并不打算走入。 正当他们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间,从崆流所住的房间里传来了女性的尖叫声。 顿时之间,两人不由淂互望了一眼,而崆流这才想到,房间中的女性声音,多半是来自于先前领主所找的那一批风尘女子。 “难不成……潘朵拉已经……”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只见崆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并在这同时,先前的那些女性一齐冲了出来。 她们打开门,一见到了逆与崆流两人,便立即尖叫着冲上前去。 “里头,里头有……” 当她们一面说着,一面靠上前来围在两人周围的同时,忽然间,其中一个女性却张开嘴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朝着崆流咬来! 然而,由于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时候的崆流早已经有所准备,不等女性咬来,只见他便将手掌推出,抓住女性嘴巴的同时,将一颗即将爆发的魔导矿石打入她的嘴巴之中。 霎时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女性的脑袋就这么爆了开来,而同时爆发出来的强烈光芒,也使得其他的女性一同尖叫。 “她们全都是!”察觉到这恐怖事实的逆,对崆流大喊着。 “后天的吸血鬼……” 看着周围因为强烈光芒而痛苦着的女性们,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一般而言,对学院来说,一个后天吸血鬼就已经异常棘手了。而现在这样的数量,其实就表示了,那个叫潘朵拉的女人,其体内的病毒,只怕早已经有了特别的进化。 就在这思考的转瞬之间,强光的效力渐渐消失了,只见她们每个人都张大了写盆大口,朝着崆流与逆再度杀来。 但由于这时候的场地跟方才不同,狭小的空间几乎没有办法拉开距离。想要攻击的同时,又必须考虑到其他敌人的反击。 于是,崆流当下做出了决定,他打了个手势,让逆躲到自己的身后,同一时间,往天花板丢出一枚魔导矿物来,以亮光稍微阻止了敌人的行动。 而在这同时,只见崆流再度拿出了那本黑色的书本来。 刹那之间,书本急速翻页,接着来到了一个画着灰白色野狼的页面,同一时间,那头灰狼从书中具现化出了实体来,大吼着朝着敌人冲去! ※※※ 只见那头狼张开着充满锐利牙齿的嘴巴,当它的身体扫过了敌人的那一瞬间,只见她们都被数百道强烈的真空之刃给切碎开来。 若是普通的敌人,这样对付就已经足够了。但由于崆流担心对方吸血鬼的不死之力,因此连忙上前,以魔导矿物点燃了火焰,将他们满地的尸块给烧尽。 “她们都是那个女人感染的吗?”好不容易对付完了敌人,逆不禁望着地下焦黑的灰烬如此问着。 “希望是如此,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的先天性吸血鬼,那么只怕就得用更激烈的手段了。” “激烈的……手段?”察觉到崆流的语气有些不同,逆不禁如此地追问着。 “嗯,因为吸血鬼并不是个很简单就能对付的敌人。他们最大也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传染性,虽然说传染力并不高,但是以他们进食的速度看来,若是一个极度渴求的吸血鬼来到一个城镇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有近十位的后天吸血鬼诞生,而这群后天吸血鬼也会再不久后散开,到别的城镇……” 崆流把话说到这儿,却突然又停止住了。因为接下来的“事实”,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十分残酷的。 事实上,在数十年前,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事件…… 那个时候,曾经有人回报过,关于城市中出现吸血鬼的传闻。但由于那个时候学院刚好正因为院长继任人选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就没有人处理这件事情。 等到后来,当他们好不容易把内部整合起来时,这才发现到,那个城市几乎已经是做死城了。 说死城也许有些过头,但是尽管没有被吸血鬼袭击的人,白天依旧不敢出门,夜晚自然是更不用多说。 但最可怕的却不仅只于此,由于吸血鬼吸血后尸体没有立即处理,造成了后天吸血鬼与下仆的增加,许多变成吸血鬼的人,由于担心被学院的人处死,因此全都隐匿着身分,但在这同时,依旧还是不断“进食”着。 后来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学院才派了人来处理,结果虽然顺利消灭了先天吸血鬼,但是接着却又遇上了更棘手的问题。 由于被吸血鬼袭击,在没有直接死亡而成为下仆或后天吸血鬼前,有一段缓冲时间,那个时候的人,除了身体发冷、变白等些微改变外,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也不会害怕阳光或强烈气味物。而为了完全杜绝吸血鬼病毒的横行,那时候学院的处理者,与领主便下令,家家户户的每个人彼此监视,只要发现哪个人有可能是吸血鬼的征兆,就要立刻报告,不仅如此,密告者还会有奖金。 原本会这么做,是希望能够把这病毒完全根绝,但谁知,却引发了更大的浩劫…… 一开始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她串通了朋友们诬告一个她喜欢却又得不到的年轻男子为吸血鬼,结果法官与领主由于过度害怕,也没经过很谨慎的评估,就将那名男子处死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流言,很快的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于是有人便开始模仿,汇聚朋友来指证自己讨厌的人,不但处掉了眼中钉,而且也得到一大笔钱。 就这样,整个城陷入了一种人类带来的恐怖中,与吸血鬼无关,是人们互相猜忌造成的。 事情的最后,共计处死了三百五十二人,其中,法官承认自己的确有误判约十来人,但事实上,根据传闻,误判的数字高达八成……顺道一提,更让人感到讽刺的是,先前最早诬赖别人的女孩,以及后来卸任的法官及其家属,也都因后来被人密告,而相继送入火刑台中了。 这整件事情,直到数年后判定吸血鬼病毒的仪器出现后才宣告结束,但是这段故事,却一直被学院的人给刻意封锁,甚至提也不愿意去提。 从那时候起,学院对吸血鬼事件处理的就格外严格,这也就是现在崆流所担心的部分。 “学院……该不会打算……把大家都杀死吧?” ※※※ 也许是察觉到了崆流神色上的微微异样,逆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但事实上,崆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照理说来,那种方法已经过时了,但这次的情况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潘朵拉身上带着的病毒,其感染力远超过了以往,若以这种几何成长速度算来,想要把一个城变成她的王国,大概不需要超过半年的时间。 崆流甚至怀疑,现在潘朵拉之所以不如此做,主要原因是想要以人类当作挡箭牌,如此一来,学院也就不敢用整体毁灭的方式来消灭吸血鬼了。 “为什么……人与吸血鬼不能和平共存呢?” 当崆流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上个问题之际,逆却突然又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因为没有人愿意让步。”这一次,崆流回答的十分快速,“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没有人愿意让步。人类这边,只要稍有关于吸血鬼的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组织义军们去讨伐,从来不曾考虑共存。而同样的,绝大多数的吸血鬼也不愿意克制自己的本能,以人血以外的流体作为食物。” 其实根据以前学院的研究显示,吸血鬼以牛奶、蜂蜜甚至是果汁等流体食物替代血液为食实际上是可以的。然而,这就像是要喜欢吃肉的人类一辈子只能吃素那样,需要异常大的耐性与决心。然而,即使有吸血鬼能有如此的毅力,人们多半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相反的,越是试图想和平共存的吸血鬼,反而更容易被人类攻击。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希望不要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情,然而……放任潘朵拉这么下去的危险性实在太高了。” 崆流如此解释着,而逆只有默默地点了点头。 继续跟着崆流所感受到的讯号走,两人从二楼客用起居室下到了一楼的偏厅来。 那是个四方形的房间,中央摆着几张昂贵的皮制沙发,墙边的火炉中,还有一点点稍剩下的余灰。 “没有路了……”看了看四周后,逆喃喃地说着。 “怎么会没有路……只是还没打开罢了。”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走上前去,来到了此厅的中央,蹲下身来,用手敲着敲地板。 “不是这里……也不是这……”就像是在测试般,崆流不断换着区域敲着。 而在这同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忙的逆,却突然被一旁书架上的书本吸引到了注意力。 她绕过了崆流,缓缓走到书架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书籍,然而,这时她却发现到了微微的异样…… “这本书……书名应该是……” 逆看着眼前一本暗红色书皮的精装书本,微微诧异地说着。 那是一本原本应该名为“神之罪”的历史评论书籍,然而,这时候出现在逆眼前的,却是作者相同,但名字为“伪神之罪”的书。 照理说来,在逆的印象中,她并不晓得这位作者有写过这本书。于是出于好奇心之下,她试图将书取下。 但谁知,这本书却像是被黏在书架上似的,完全无法取下。而就在这同时,观察力敏锐的逆,突然发现到,这本书书背上那个“伪”字,似乎看起来特别的老旧。 就在她伸出手来,轻轻按上那个字的同时,突然间,只听得“喀”的一声,写了“伪”字的书背部分突然掉落,整本书变成了个小木盒。 这样的转变,让崆流注意到了,他于是站起身来,同样来到了书架前。 “那个……我好像……把书弄坏了耶……”逆有些着急地说着,她这时似乎还未察觉到,其实这本书就是崆流所找的机关之一。 “……无所谓了,反正我看这位领主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将手伸入木盒中,拉动里头的一个机括,同一时间,两人身后的火炉突然移开,出现了个通往地下的密道。 “这就是……通往潘朵拉藏身处的密道?” “我看八成是吧,只是不晓得,这密道领主自己是否晓得。”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从口袋中拿出了十来颗的魔导矿石来准备着,随即走入了密道中,往敌人的巢穴前进。 ※※※ “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走在深暗的密道中之际,逆突然这么问着。 “伤脑筋呢……你有什么问题就说,不必这样累赘的多问一句”崆流一面回答,一面继续向前走着,“不过你的问题我是否会回答,这就不能够保证了。” “那个……领主到底会是那一边的人呢?” “哪一边都有可能,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多半是与潘朵拉同一边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会要我们来呢?” “嗯……也许是个陷阱吧。”崆流平静的做出了这个很难让人安心的结论来,“跟一般魔物不同,人类的心思是很复杂的,几乎没有完全预测的可能,会要求我们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多,而且理由更不仅止于某种实质的利益,根据每个人的个性,甚至有可能是一种精神上的利益。” “精神上的……利益?” “伤脑筋……这该怎么解释呢……这么说吧,你认为为什么有些喜欢在被后说人坏话呢?这样做不是没有实际意义吗?” “因为……这样可以使他人不平衡的心情稍微平衡……” “大致上是这样了,不管是反从众心态、反向作用、还是负面的认同作用,人的行为,有时候不需要很实际的理由。光是忌妒、崇拜诸如这类不是很必要的感情,就足以使他们做出相对应的行动来。” “行动……包括战争吗?”突然之间,逆的语气微微的变得黯淡。 然而,没有特别察觉到这样转变的崆流,则是在沉吟了数秒后回答道:“就我所知,大部分的战争部外乎都是因为正义与利益而生的。利益不必多解释我想你也懂,而所谓的正义,则是‘对与错’的二元思想使然。” “二元……自己是对,他人是错。自己是正义,别人是……邪恶。” “大致上就是如此了,若是把战争意识的范围缩小至个人,那么简单说来,即使不刻意,大多数人都会排挤与自己不同的人,无论是思想上,相貌上,甚至种族,使用语言,以及各种可能一眼判断出差异性的地方。” 听到了崆流这么解释后,逆沉默了好一会儿,大约在两分钟后,她突然喃喃问道:“那么……人跟魔物之间……也是种差异吗?” “这点我没想过,但是的确有许多的人,对于拥有智能或着是类似人类外观的魔物抱持着极大的恨意。”崆流说完,缓缓转过身来,看了逆一眼后,随即说道:“你还记得学院魔导院中,有个叫做‘伍德亚’的男人吗?” “嗯……那个……他好像很讨厌我……” “你错了,他并不只是讨厌你,而是讨厌包括你我在内,所以以人类外型存在的怪物。”崆流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我记得他的理论是,人类是上帝创造最完美的产物,所以一切仿冒者,都将要遭受天谴……哼,如果真是这样,那帮助学院制造出我们的他,又该遭受何等酷刑呢?” “可是……如果讨厌的话,为什么又要将我们……” “答案很简单,因为跟我们相比,他更恨魔物,我们只是个看不顺眼但好用的工具,而魔物则是他真正的敌人。” 崆流平静地说着自己的答案,语气之中,似乎早就已经不把自己身为工具的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然而,逆的表情却似乎不然。 “这样的人……好像……比魔物更恐怖了呢……” 逆喃喃地说着,但崆流并没有答话,因为这时,密道尽头的出口,已经就在他眼前不远处了。 崆流回过头,与逆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两人收起了照明用的魔导矿物来,悄悄地来到了密道尽头的出口前。 ※※※ 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微微拉开后,崆流探出头去,确认了门外附近并没有敌人存在后,这才与逆先后悄悄走入了门中。 然而,才刚走进里头。随之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景象,却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这时候从门口走入的两人,来到了一个正方形的石室之中。但是与一般人所想像的状况不同,这个小石室周围,竖立放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大桶状铁棺材。 这些形状如棺材的容器,每个都有正常成年男性这么高,而在约是头部的高度,有着一个圆形孔洞,并且用类似玻璃的材质封住,似乎是让人能够观察里头的情形。 当崆流透过玻璃往棺材里头看去之际,这才发现到,原本每个棺材里头真的都放着人,不仅如此,每个人都是漂浮在一种但红色的液体之中,看不出是死是活。 “这……好像是……” 突然之间,逆用着惊讶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而在这同一时间,崆流也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原因无他,这时候出现在崆流眼前的数个棺木似的器具,就与当初,他们贝制造出来的魔导院地下实验室相去不远。 而这时棺木里头的人,立场就与逆及崆流没有两样,都是因为某种目的而存在的实验品。 “是不是让人觉得像回到家一样呢?”当崆流与逆因眼前的景象而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间,实验室的另外一端,却传来了潘朵拉的声音。 闻言,两人立即朝那望去,却见不知何时,潘朵拉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附近,并且露出了冷漠的微笑。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新家……我的哥哥……还有……应该是新的妹妹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您应该已经懂了吧,何必明知故问呢?哥哥。” 潘朵拉说着,并且还加重了最后两的字的语气,而崆流则是紧握着拳头不发一语。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一直不想去面对罢了。 然而,这时潘朵拉的话,却完全将他最后的希望的破坏,让他必须面对接下来事实。 “请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潘朵拉,带来灾祸的女人,同时也是……学院的制品。” “你……也是……?”听到了潘朵拉的话,逆的表情相当讶异,由于她与潘朵拉具有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并不能像崆流那样直接的感觉到。 “伤脑筋呢……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当逆转向崆流,似乎是希望他解释之际,崆流于是开始缓缓地说道:“我从已经就听过了,在我之后,学院曾经试着用先天吸血鬼的病毒实验,希望制造出,能够量产的战斗工具。” “你说的没错,而他们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现在就在你们的眼前。”潘朵拉说着,再度露出了微笑来,“你们也晓得吧,当人类被吸血鬼吸血后,其实会发生转变的机率是微乎其微,与其说是感染,倒不如说是某种程度的觉醒还比较恰当。” “也就是说……学院的计划,是希望制造出感染成功率更高的病毒?” “你说的没错,这是他们本来的计划……”话说到这里,潘朵拉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了一旁的容器,接着又道:“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被我吸过血的人,可以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机率成为后天吸血鬼。然而,他们这计划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但被我吸血的人,绝对会成为吸血鬼的下仆。” “怎么可能……那……刚刚袭击我们的吸血鬼是……” “是她直接制造出来的。”不等潘朵拉的回答,崆流迳自回覆了逆的疑问。 “不亏是我的哥哥,这么快就想通了。没有错,如果只是被我吸血,的确无法成为后天吸血鬼,因为过强毒性的病毒,会再第一时间破坏人类的意志。但是……如果是把我的血稀释之后,在让人类吸收的话,情形就会不同了。” ※※※ 听到这句话,逆与崆流都不禁往一旁的容器中看去,因为他们现在总算知道,原来容器中那淡红色的液体,正是潘朵拉那充满着病毒的血液。 “顺道告诉你们,我的一滴血,就足够让数百人成为后天吸血鬼,你们能够想像,我若是城中水井里倒入我血液的情况吗?” 顿时之间,因为潘朵拉的话,使得两人心中一凛,这个城市中并没有主要河流,一切水源多半由井中取得,而每个水井几乎都是通连的,这也就是说,一但潘朵拉将自己的血液倒入,那不出数日的时间,这里就会彻彻底底地成为吸血鬼的王国。 “……其实你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你并不打算这么做吧。”突然间,崆流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来,“如果将整座成感染,尽管那样真的会制造出一批后天吸血鬼军队,但是这样一来,学院就会发动最无情的攻击……‘永劫之塔’。” 当崆流提到这名字时,不仅是潘朵拉,就连逆也露出了有些动摇的神情。 所谓的“永劫之塔”乃是整个学院最强兵器的放置场所,一但封印解开,“永劫”被释放出来,那么就算是吸血鬼大军,也会再一瞬间被歼灭。 然而,由于这武器威力实在太强,为了避免导致灾祸,目前是处于半废弃状态,然而,倘若吸血鬼国度真的出现,那么学院必定就会考虑使用这个最恐怖的兵器来迎击。 “既然你也是被他们制造的,那应该也了解那东西的力量吧?一但它的封印解开,这座城市,会在数分钟内消失。别说一般人了,就算号称不死的吸血鬼也无法存活。” 听到崆流这么说着,逆的神情变得有些苍白,因为从她被灌输的知识之中,她可以了解到,永劫之塔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但却见这时,潘朵拉的讶异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原来的笑容。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叫那男人把你们给找来呢?” 潘朵拉缓缓地说着,她口中的“那男人”也就是这个城的领主。性好渔色的他,迷恋上了潘朵拉的美貌与那不死的特质,因此尽管没被吸血,却也已经完完全全臣服了。而这整件事,也是潘朵拉策划,领主则是负责执行。 “果然跟他有关呢……不晓得你是怎么收买他的呢?一个国家?” “那个男人要的不多……只是希望能占有我的身体,美丽又不会衰老的身体。”潘朵拉说着,露出了艳丽且危险的微笑来,“不过我真正要的,是你们。而不是那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废物。” “我们?伤脑筋呢……我除了消灭你之外,其他的忙,大概很难帮上了。” 语毕,崆流便想做出战斗的准备,但谁知,潘朵拉却开始解释道:“你们难道……不会存着恨意吗,随随便便就被制造出来,还被他们当成工具来使用,不仅如此,当你们失去利用价值后,最终的命运,也只是沦为他们的废置用实验品。” 听到这句话,逆不禁微微低下了头来,而崆流虽然没有反应,但神色中似乎颇有同感。 “当我晓得自己因为力量太强而将被销毁后,我就开始怀疑,既然不需要我,既然想要消灭我,又何必要我诞生呢?这样一来的话,我的存在,就不是连一点点意义都没有了吗?因此……我了解到了,自己必须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毁掉这群人。” 潘朵拉的语气异常冷静,但这样却更让人知道她的认真。 “‘潘朵拉’……从一开始他们不就是这样期待的吗?不是为他们带来力量,而是带来灾难。” 一面说着,潘朵拉一面朝着崆流走来,“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将我血……投入学院的地下水系统中,等到学院被感染时,我们拥有的不仅是个吸血鬼王国,而且还拥有着全湿婆大陆最强的武器。” 第八十五章──待续 第八十六章 生存的野心 “伤脑筋呢……还以为你会有多大的计划要去执行。” 听到了潘朵拉的话,崆流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么的意外,事实上,早在方才潘朵拉解释自己来历的那同时,崆流就已经略为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敢说,自己对学院没有一点恨意吗?你敢保证,自己不想要拿回自己应得的吗?”潘朵拉生气的大吼着,因为他实在无法认同,与自己有着类似立场的崆流,竟然对自己的恨意无动於衷,“学院制造出了我们,又要让我们被毁灭,难道他们这样恶魔般的行为可以被原谅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没打算救赎谁,也不打算怨恨谁。” 崆流冷冷地说着,随即又叹了口气,“你可能搞错了吧,我不否认自己的确讨厌这个世界,讨厌人类,甚至讨厌使我变成这样的学院。然而,那对我而言,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心情而已。如果说只是因为这点讨厌,就要去毁灭谁的话,那这世界上大概早已死寂一片了。” 崆流的语气十分冷静,神情之中可证明,他并不是在强迫自己接受什么想法。 “如果说出生后受了点苦就要恨的话,那除非生在皇家,否则大概每个人都是生活在恨意之中了。我并不会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恨,但是这点恨意,却不至於让我想去毁灭掉谁。而你呢……我怀疑是否真的在恨呢?” “你说什么?”面对崆流的问题,潘朵拉神情显现出了相当的动摇。 “几个人类对不起你,所以你就想毁灭他们创造自己的国度。与其说这是种因恨意而生的野心,我倒觉得,这只是孤单的小孩在闹脾气罢了。” “给我住口!你懂什么?我的痛苦你又懂了什么?” “我是不懂,不可能懂,不需要懂,也更不想懂。因为……每个人,都是带着痛苦而活着的啊。” 语毕,崆流微微一笑。与平时那般的冷酷截然不同,现在的他……十分的温柔。 看着这样的崆流,逆有些诧异,她忽然感觉到,原先那样冷酷的表情,其实大概都是装出来的吧,因为不这样,也许他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异常痛苦吧。 “那个……他不可能不懂!他懂的!一定懂!”突然之间,逆忍不住如此地大叫着,“只有感受这种痛苦的人,才会说出这些话不是吗?比你还早诞生的他,所受的痛苦,难道又会有少吗?所以他懂得!就是因为懂,所以才会这样说!” 不管是被什么方式制造,生命终究还是生命,正因为这样告诉自己,所以崆流才会相对的将他人的生命看在眼里。 其实,崆流心中,也许十分矛盾吧。他既要因任务而夺走许多人的生命,同时又想要保护其他的人,所以……才必须戴上面具。 这个时候,逆流下了眼泪来,而崆流则是不发一语。 好半晌后,潘朵拉开始笑了,那是种不面对现实,为了掩盖动摇的心情而发出的狂笑。 “哈哈哈……你们根本就不能够了解!没有人可以了解……既然这样……我要让你们痛苦!” 突然之间,四周容器中的血色液体突然开始流出了,而同一时间,容器中每个屍体都开始活了起来。 “你们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因为再过不久……你们都会成为我们的同伴了!” “哼……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个寂寞的小鬼在闹脾气。” 崆流冷冷一笑,这时的他,为了战斗,为了保护其他人,几乎毫无理由的,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酷。 “逆,你自己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吧?” ※※※ “嗯,没问题的,请不必担心我。”逆点了点头,因为她能感觉到,崆流的这个问题,是完完全全的出自於关心。 只见得,逆紧握着双手,同一时间,她脚底下的影子扩散了开来,在周围形成了黑色如异空间般的立场,将外界的力量隔绝。 而看到了逆的自保方式之后,崆流似乎这才放下了心。 他转过身来,手中已经扣住了数颗的魔导矿物来,等待着即将爆发的战斗。 “现在的你……是为何而战呢?”突然间,潘朵拉笑问着。 “不为任何人,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是认为……不该让你达成野心!” 就在那一瞬间,战斗正式开了。人与非人的战斗,恨与不恨的战斗,有结果与无结果的战斗…… 只见得那些原本如屍体般躺在容器中的人,这时都一个接着一个苏醒,并且从容器中走出,停从着潘朵拉的命令,朝着崆流这边杀来。 由於这个地方的场地有限,崆流一开始先是以几发魔导矿物打退了为首的几个先天吸血鬼,随即他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包在手臂上,开始了近身的搏击。 虽然崆流并不确定,这些后天吸血鬼身上所带着的病毒对自己是否有效,但不论如何,只要那毒进了身体中,就必然会产生作用,因此他并不敢大意,虽然是近战,但却尽可能保持着一次对付单数敌人的方式。 然而,这些后天吸血鬼的力量,却似乎因为有着更纯的病毒而加强,比之先前所遇到的,还更加难以对付。 “很辛苦是不是?这些人可都是接近先天的后天吸血鬼唷。”站在最后方的潘朵拉用着挑衅似的声音说着,“吸血鬼力量的强弱,是判断於转变前后的情况。越是在毒素含量高的地方转变,就会拥有越接近先天的能力,这也是为何,我们总是会任由被吸血的人被人放入棺材的原因。” 彷彿是为了转移崆流的注意般,潘朵拉不断详尽的解释着,而崆流这时则是尽可能的不去理会。 然而,尽管是如此,面对有着强大恢复力的敌人,崆流渐渐感到吃力。 “……怎么样,都不打算停手……对吧?” 突然之间,崆流趁着与敌人交手的空隙时间,对潘朵拉这么说着。 “想求饶了吗?多说点好听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喔。” “伤脑筋呢……该求饶的……应该是你才对!” 突然之间,崆流举起了手来,同一时间,他身上剩下的数十来颗魔导矿物全都因为崆流的魔导力而腾空飞起,并且开始高速旋转。 “GateOfSoul……”当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之间,全数魔导矿物都像是箭弩般猛然击发出来。 只见得霎时之间,眼前十多个后天的吸血鬼,身上都被崆流的魔导矿物打出了无数窟窿来,随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魔导力中,的确有所谓的物体移动,崆流使出来并不稀奇。然而,像是这样不借用咒文、器具,仅仅只是简单几个文字发动的情形,却非正常人所能办到的。 “我本来以为,跟你比起来,我比较不接近人类,这样看来……这样的想法似乎不大正确了。” 潘朵拉如此说着,并且露出了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告诉崆流,他没有立场帮人类说话或是阻止自己。 “你现在的笑容,难道又是代表着什么优越感吗?”崆流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会以非人为耻,也不会硬是把自己当成人类,但可以确定,我、你、逆,还又其他生活着的一切,都是生命……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去分别。” ※※※ “呵呵……你说得到好听,但是最后,你还不是得听学院的命令,来处掉我这个生命?” “没错……的确是如此。然而……尽管明知道自己的想法与行为已经矛盾了,但是我……还是打算这么做!” “连个藉口都不帮自己找吗?迷惘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打倒我呢?” “如果不会迷惘……那样才不叫生命。就是因为犹豫、害怕、担忧……所以才有活着的感觉,所以才会……想要毫无理由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语罢,崆流握紧了拳头,朝着潘朵拉冲去! 而同一时间,潘朵拉也彷彿早已预料到一般,同样朝着崆流杀来。 这个时候,逆已经解开了保护身体的结界,站在后方观看着两人的战斗。 然而,尽管她期望着崆流能够胜利,尽管期望着能够阻止潘朵拉的计划,但是,她却无法无法加入这场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得用战争收场?没有别的方法了……只有一方死亡……毁灭……不要……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逆喃喃地说着,并且流下了眼泪来。 战斗究竟有没有办法避免?逆在书中,看过了许许多多的答案。有人认为,战争是通往和平的必定之路。也有人说,想要和平就不该有任何战争。 然而,战争结束,和平依旧没有到来。逃避战争……终究也是得不到和平。 “如果没有这一切的话……如果只是虚无……就不会有战争了。” 突然之间,逆的心中隐约地浮现出了这个答案来,而在这同时,也种下数年之后大灾难来临的前因。 但是对於逆的状况根本没有时间去察觉的崆流,这时依旧与潘朵拉对峙着。 两个人在某个角度上看来,都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但现在,却因为决定着人类的命运而战,这似乎十分的讽刺。 由於场地以及敌对距离太过接近了,崆流根本没有时间集中精神使用魔导或着是守护天使,一切就凭着战斗的本能行动。 而潘朵拉也是,除了吸血与飞行等能力之外,她所依靠的,也只有在心脏被挖出前,近乎无限的再生能力。 “为什么……即使没有理由,你还是想阻止我吗?”挥舞着锐利的爪子,潘朵拉大声问着,“即使你为他们做了再多的事情,最后的命运,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的!” “不用说我也知道。”崆流一面闪避攻击着,一面回应了潘朵拉的话,“但就算是如此,我还是想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也跟正义无关,我只是不希望违背自己。” “那种坚持还是舍弃掉吧!否则的话,你连退路都没有了!” 潘朵拉如此说着,而崆流则是没有答话。但就在这时,逆却突然察觉到了,似乎有一群人,这时已经包围了这栋房子…… “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吗?从一开始,他们就没相信过你,就算你杀了我,对他们而言,你跟她都是弃子!” 突然之间,潘朵拉像是发狂似的猛攻着,将崆流逼退了数步,但随即却停下了动作来。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想要你们加入的啊,为什么你们不懂呢?我们应该……是一样的人才对啊。” 突然之间,潘朵拉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她这时的微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敌意,“我希望你们懂啊…… 若是不这样做,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来找我的,而且……像是我们这样的东西,依旧会不断诞生……” 当潘朵拉说完这句话的几秒之后,突然之间,三人的上方传来了爆炸的巨响与震动。 “他们已经开始攻击了……用你们来牵制住我,然后……一块毁灭。” 潘朵拉喃喃地说着,似乎语气中有一丝的悲哀,“他们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每个生命……都有活着权力。然而,为了活着,一个生命却可以去残害另一个生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只见得逆的神情显露出了讶异与茫然,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后面,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想法。 ※※※ 肉食动物为了生存,猎杀其他种族,草食动物也是嚼着植物的屍体成长。逆、崆流、潘朵拉,都有活着的权力,但是那权力看在人类眼中,又有可能大过自己吗?仔细想来,这并不是一句充满慈悲的话,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上方的震动越来越强了,隔着厚厚的泥土,三人甚至能已经能够感觉到,毁灭性的高热正不断朝着这里冲来。 “这种感觉……是魔源烧夷弹!” 逆突然这么说着,而崆流脸上也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情,“伤脑筋呢……这样看来,他们是真的打算连我们都一且消灭呢。” 说到这里,崆流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被当成弃子这也就罢了,但是逆呢?他不是学院最新制造的工具吗? 然而,不等崆流细想,却见卡密拉这时,突然走到一具空的棺木容器前,并且将其推开。只见得在那容器底下,竟然又是一条秘密的狭窄通道。 “你们走吧……”听到这句话,崆流与逆都露出了极度讶异的神情。 “……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怀疑吗?可是我又该怎么解释呢?”语毕,潘朵拉淡淡一笑,“跟跟你不也说过了吗?有的时候,明知道行为与想法矛盾,但还是想这么做。” 当她缓缓说出这句话时,爆炸再度的声音再度传来,由此听来,对方似乎已经开始朝这附近攻击了。 感到有些害怕的逆,不自觉拉着崆流的衣袖,而这个时候,崆流缓缓点了点头。 “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附近山中的小屋,那里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先躲起来避一避。”当两人先后走入密道中,最后方的潘朵拉如此说着。 但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却突然想到,如此说来,潘朵拉的准备,根本就不可能是为了她自己,反而……像是为了崆流与逆。 然而,就在他有这种想法的同时,密道却突然关上了,而潘朵拉这时……却还在密道的入口之外。 当两人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而感到不解的同时,突然之间,密道入口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与震动,随之,出口完全被破坏了。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当上方的爆炸声渐渐变小,崆流突然这么问着,“我……大概晓得潘朵拉的想法了。” 崆流说着,缓缓地坐了下来,“不论是复仇还是忘却仇恨,任何一个选择,都会让自己痛苦。复仇了,也找不会自己失去的。而忘却仇恨……却还是被仇恨纠缠。所以……她才找上了我们……跟她最相近的同类。” 发现到自己渐渐能够了解的崆流,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对潘朵拉而言,复仇与宽恕,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然而,被这两个选择不断逼迫的她,终究必须做出一个抉择来。因此她找上了自己,似乎是希望因崆流自己的想法,来帮助她决定究竟是该报仇,还是该宽恕。 而最后,崆流替潘朵拉选择了宽恕,但是尽管如此,已经失去一切的她,也已经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 吸血鬼是不死的种族,本身就很难有所谓的同伴或朋友之类的亲近之人了。而潘朵拉又是吸血鬼之中的异种,自然更是完全的无所依靠。不仅如此,让她诞生的学院也抛弃了她,这就好像是连线都没有的悬丝傀儡般,所有的价值与意义被剥夺。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我的选择吧……或着该说,她期望我能做出这个选择。”语毕,崆流缓缓举起手来,指着密到远方尽头的一丝光亮,“证据就是那里……她所留给我们的重生机会……” “我们……可以重生吗?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过着普通的日子。”逆喃喃地说着,不像是与崆流应答,反而像是自言自语。 ※※※ 对於逆而言,刚刚被制造出来不久的她,对於一切事物还抱持着一种不安。 也因为这个缘故,对他来说,崆流所谓的重生,其中还含有着未知的未来,以及伴随的不安与恐惧。 “这样的……我们……也可能……也有资格成为普通人吗?平凡的人……可以安静过着日子……” 逆既疑惑又害怕地说着,这时她所说的话,虽然算是一种憧憬与梦想,但同时,她也害怕着这种可能性。 “能不能成为平凡人我不晓得……不……大概是不行吧。”崆流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但是……如果想平静的过日子,也许不是件难事吧……”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站起了身来,看了看那已经被碎石封起来的密道入口。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前走,去过新的人生,也许会痛苦,也许会后悔,但……生命是自己的。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回去学院,报告这整件事情,然而……继续当他们的工具……到死为止。” 崆流说着,转头看向了逆。他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是继续向前,然后重新一次人生。但是逆的神情中显示,对於这两个选择,其实她是充满的徬徨的。 其实说来也不难了解,因为当初崆流被制造出来时,也是对於学院充满了依存性,对那时的他而言,学院是绝对的,也是唯一的。 “我现在不是在勉强你……如果不愿离开学院的话,那还是回去吧。” 崆流这么说着,随即便想向前走去,但就在这时,逆突然拉住了崆流的衣角。 “那个……你也在吧?即使是平凡的生活……你也在吧?” “伤脑筋呢……我大概会在吧,毕竟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吧,而且以人类的角度看来,也许跟潘朵拉说的一样,就当我算是你的哥哥吧。” 听到这句话,逆先是一楞,随即露出了笑容来,迳自拉着崆流的手,向前走去…… 这就是逆与崆流命运的交会与转戾点,躲藏的他们,在潘朵拉准备的小屋中居住了起来。 起先的一个月,为了逃避学院的眼线,因此两人都仅只是以小屋中原先准备的食物为食,尽可能的不走出屋外。 但是渐渐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崆流於是开始以採集与狩猎的方式,在山中自给自足了起来。 偶尔,已经变化过一次模样,不易被学院认出的逆,会带着崆流补抓猎物的毛皮,到附近的市集贩卖,换一些物资回来。 久而久之的,几个月过去后,附近村落的人也接受了这对“住在山中的兄妹”这样寻常的存在,还时常有些热心的村民,会送些野菜来给两人。 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刺激,没有魔兽、没有敌人、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工具的人类。但是这样的生活,却出乎意料的让人满足。 每天大清早,崆流上山猎捕野兽,而逆则是在家中料理家事与做饭。中午的时候,崆流大概就会回来,用餐之外,就是随意聊些话题。 偶尔,逆也会到附近村落去,除了贩卖一些野兽毛皮交换物资外,有时也会以力量替人治点小病,或着教教小孩识几个字。 对於能够用原本学院赋予来毁灭的力量帮助他人,逆觉得很满足,而崆流虽然尽可能不再用以前的力量,但也并不反对逆的做法。 两个人就这样,在短短的两年生活之中,越来越像是普通的人类,其他人也如此深信不疑。 只不过,当初两人都忘了一件事情,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里,即使只是平凡,也可能会是个很难得到的梦想。 国与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爆发,附近村落的壮年男女,都被徵调上了战场。 由於战争引起的物资缺乏,使得原本曾经一度销声匿迹的盗匪们再次猖獗。 经过了一段挣扎与考虑后,崆流与逆决定,要移居到村子中,替这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们来保护这块家乡。 ※※※ 原本,因为害怕被学院发现,两人都总是尽可能的不去使用那些非人的力量,但是这时为了保护大家,他们也终於放开了这个自己所下的封印。 就这样,数个月过去了,他们真正完全融入了人类世界,并且被其他人礼遇着。可是好景不常的,在一次村落的防禦战中,学院的眼线发现到了崆流与逆。 但同样的,崆流与逆也发现到了学院眼线的存在,并且最后将他给抓了起来。 照常理说来,若是还想要继续隐藏下去,就必须将他给杀了封口,但是由於一念之仁,因此只有要他保证不会说出两人行踪之后将其放了。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已经开始准备相信人类了吧,那时候的两人却根本没想到,那个为了活命而作出保证情报探子,为了酬劳与官阶,在回到学院后,立即就通知了高阶人员,而在几天后的中午,学院派来了难以想像的庞大武力捕捉两人。 虽然逆与崆流两人都极力反抗着,但是一方面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另一方面又拿村民为人质,於是最后,逆与崆流都被抓了回去。 回忆到此……“崆流”感觉到自己的周遭的一切,全都变回了黑暗。 这时候的他,已经跳出了刚刚那个由他人回忆组合成的世界,并且渐渐恢复了自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谁?那个回忆是我的吗?”崆流不禁如此想着。 现在他的感觉很特殊,一方面他有着崆流的记忆,另一方面,先前的那个回忆,也像是他所拥有的那般。 “这是我的……应该说是我与他的回忆……”突然之间,逆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到了崆流的面前这样说着,“后来的事情……没有晓得……我只知道,满怀憎恨的自己,在学院的地下牢房中,以其他的同伴为食,然后……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进化,为的是……达成那个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 尽管自己在心中已经有了个底,但是崆流却还是忍不住如此问着。 但就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却见逆忽然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凝视着他。 顿时之间,崆流感觉到属於逆的记忆,一下子都流入了自己的脑中来,而在这同时,他也终於见到了“真相”…… 逆的不定性自我进化,对於学院而言,既是个革新却又是个吉凶不定的变数,而经过了许久的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先将逆关入地下牢房中,等待未来是否有需要用到再做打算。而被关在那里的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断绝了,尽管不进食也不会死亡的她,却因为飢饿的感觉,开始吞食着其他同样被关入实验品的屍体。 日复一日,她就这样过着非人的生活。但是学院却不晓得,激发逆进化的因子,是基於一种“欲望”,对生命的欲望,对食物的欲望,对各种想要却又得不到事物的欲望。 而被关在地下劳房中的她,因为对自由的欲望,而再度开始进化了。 但是也由於这个缘故,在数度进化后,她变成了非人的状态,变得像是一种介於液体与气体之间的诡异存在,也就是崆流当初见到逆时的型态。 随着逆这最终的进化完成,她开始融合了所有同样被关在牢房中的实验品,并且进一步得到更大的力量,将自己完全寄生散佈於整个学院的地点。 “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变得很奇怪……我能同时听到整个学院所有人的谈话,我能够阅读所有他们隐藏起来的文献……” 逆如此地解释着,几乎与整个学院同化的她,在身体所及的范围中,就如同神一般,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而当这情况终於恶化到有人察觉之际,逆早已经与学院所有的系统完全同化,除了有强大保护装置的“永劫之塔”外,其他地方的一切,都已经属於她了。简单说来,现在学院中的每个人,就等於是活在她所掌握的世界中。 ※※※ “其实……我想做的……是找出那个人来,但是……找不到他……所以,我得向外去找……” 就如逆这时所言的,在记忆中,崆流见到了为了找寻“Saver”下落的逆,开始将自己的身体向外延伸,从地点通过山脉、河流,与这个世界渐渐融合。 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时逢战争的她,见到了人类罪恶的一面。於是,她终於得到了一个结论。 “我想……结束战争……为了这样……世界将要……回归於无。” 终於,逆真正开始行动了。她的身体从地底钻出,以人类与动物的屍体,融合出了用来制造屍体的兵器。 只要有生物死亡,只要人们心中有恐惧,逆就能接受那份力量,然后……创造出更多的死亡与恐惧来。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湿婆大陆几乎都能见到逆的踪影,当然,人类也开始有所抵抗,但是面对这个近乎神的存在,绝大多数的人都只剩下逃避这条路。 学院在最早的一个月内已经瘫痪,原本如都市般大小的学院,这时成为了死城。而同样的,许多邻近国家,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逆给佔领。 原本照理说来,面对大敌时,人类应该要全体团结起来的。但谁知,或许是因为逆的存在太过接近“神”了吧,这使得人类阵营中传出了许多声音。 消极的方面,有一群人,他们主张着被逆感染后,就可以与神融合,得到永生。而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逆是在净化这世界,等到人死多一点后,自然就会停止了。 积极的方面,则有另外一队人马,他们不断招集志愿军,组成敢死队来,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没有亲自上战场,可却在后世被人称之为勇者。顺道一提,亚雷文的祖先,以及当年被尊称为大法师、剑圣的那批勇者,似乎就是其中一员。 当然,除了积极面对,也有人选择积极逃避,许多人打算出海寻找其他陆地生存,然而,这些人却大部分都在出港口后的没多久,被逆自海底延伸出去的身体给吞食了。 同一个时间里,逆的身体污染了大地,至少对人类而言。无论是水源,或着是稻作,都因为逆的关系,而含有剧毒,仅有少部分地区,可以倖免。但这么一来,食物与银水就成了异常宝贵的财产了。 因为许多人已经放弃挣扎了,他们只希望能再多苟延残喘一下。而为了多活几秒,他们开始彼此强夺猎杀。而根据后来的统计,在逆出现的这段期间中,因为逆而死亡的人,跟被人类本身所杀害的人,几乎是相等的。 在这种情形下,身为统治者的贵族们,本来应该要善尽责任,但是一点都不愿意舍去特权的他们,却还是想以武力强制徵收人民的食物。而在某一日,某国的驸马带领着官兵打算强制徵收农产之际,混乱的革命终於在那瞬间爆发了。 农人与平民们,手查着锄头与铲子等工具,与官兵对抗。但是官兵本身,也有数人选择了革命,因而最后,这位驸马就被官兵与平民合力剁成肉酱了。而已此事为开端,一个全然无计划的革命也开始了,许多躲避不及的贵族,被抓到街上杀害,屍体则成为农作的肥料。而贵族的女性,则是在被轮奸后,走上同样的命运。与其说这是种革命,倒不如说是单纯的混乱吧。 但人类并不晓得,所有的负面情感都会被逆接收,而在他们为了活命选择残害他人的同时,也间接选择了自己被逆毁灭的命运。 日复一日,逆变得越来越强了,她的行动变得更加积极且疯狂。 只不过,在几近绝望时,希望的曙光也渐渐出现了,不论是舍身封印逆身体部分的魔骑士,还是百年前的槐斯女皇,都是真正有作为的英雄。 而在这些人之中,当然也包括了,逆所想要找寻的人……“Saver”。 由於逆并没有那段记忆,因此崆流对於Saver后来的经过也无从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似乎也经过了某种进化,但是却得到了与逆不同的结果。 而用那几乎可以与逆批敌的力量,Saver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救世之战。只不过他一开始似乎并不晓得,自己最大的敌人,竟然是逆…… “再度见到他……我好高兴……只不过……停不下来了……毁灭……走入空虚……” 就如逆这时所说的,逆再这数度进化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即使Saver的出现,她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而同样的,为了阻止逆,Saver也汇集了整个湿婆大陆剩余的可用武力,并且在最后的最后……来到了逆的核心所在……学院。 因为随着时间的经过,逆渐渐可以融合“永劫之塔”了,Saver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因此便留下了“圣光十二众”一个人冲入其中。 但是在这之前,他为了要让圣光们可以甘愿的留下,因此制造了一个转生的传说假象,也就是救赎者之戒等物品的由来。 而真的正的他,则是在与逆核心接触之后,甘愿以自己的生命,将逆给封印…… 第八十七章 归回的航道 回忆至此,接着下来的,都是被封印之后逆的残缺记忆,几乎已经无法判定,只能晓得,她就这样,一直过着虚无的生活。 “我想死……想跟着他一块死……但是……谁都杀不死我。” 逆用着平静的语气这么说着,崆流晓得,现在的她,就连喜怒哀乐的表情都很难表达了。 也许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只是逆的小小一部份,一部份还有着些许情感的小段落。 “我晓得……自己是不该活着的……但是我也无法消失……一但唤醒我……灾难仍旧会发生……” “不会是这样的!”突然之间,崆流大声反驳着逆的话,“没有人会不该活着,因为我们一生出来就代表曾经活过,即使只是一年,一个月,甚至是一天!” “那是对你们而言,但我并不是……” “是一样的!动物、植物……任何的生物,都有曾经活的证据,所谓的活着,没有种族的差别。” 如同对逆所说的那样,其实崆流也渐渐察觉到,其实这是他对自己所说的话。 因为自己想要相信,所以也想试着让别人也相信。因为希望别人对待自己温柔,因此崆流对人也加倍的温柔。其实仔细想来,他这些行为都是为了自己吧,也许是一种自私也说不定。然而,他的自私却远好过许多人所谓的无私。 “也许是我错觉也说不定……但是我并不认为,Saver不会是存有任何的恨意……因为他也晓得,你会很痛苦……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必须要这么做。” “希望你说的对……只不过……已经没有机会确认了……” 逆喃喃地说着,随即,她的身体开始消失。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消失……试着让自己不再醒来……永远……”一面说着,逆的身体一面继续的透明化,“因为我的缘故……你的身体好像也开始变了……对不起……但是,一切都将结束了,我终於把事情真相传达了出去,接着……我希望我会消失……” “那这样的话……我会变回原样?但是……我体内原本的力量又是……” “‘默世录手札’……他的力量,他的遗物……当我在学院地底被封印后……他的一切也流在那里,然后……有人发现了……我只知道这样。”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楞,随即突然想到,回忆中学院所在的位置,似乎大约就在渊明的领土范围中。 如果依照着逆所说的话,那就表示,有人在这整件事情结束后,来到了那个地方,并且取走了救赎者所遗留下来的东西,而其中,“默世录手札”却不知为何的,被放在崆流的体内。 “若真的是被人拿走了,但……那个人……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我不晓得,但是……我们的力量只会带来灾难而已。” 听到“灾难”二字,崆流立时回想起,这趟旅程中所见到的许多事物,以及……敌人。 “等一下……我想要问你……可以把力量借给我吗?”沉吟了几秒后,崆流再度叫住了逆。 “力量……我的力量?把一切归回空虚的……力量?为什么?这是不该存在的啊?而且还让你痛苦了……” “就算是如此……现在的我,还是需要力量,我需要……活久一点,然后……面对我的敌人,阻止他们。” 也许是因为先前所见到个回忆之故吧,崆流这时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的迷惘了。 他的确还是不喜欢战争,但是相比之下,他更部愿意看到因为逃避战争之后所带来的灾难。 而此刻的他,若是失去了逆的力量,而想单以“默世录手札”以及这个将死的躯体,根本就不可能胜过光明魔导公会的,甚至於……连这时分离他肉体与精神的封印也无法破解,这样的话,他就跟死了几乎没有差别。 ※※※ “不会后悔吗?即使拥有力量,即使打倒敌人……也不会觉得快乐喔……” “也许会后悔,但那也是以后才能讨论的事情了。况且……我从来就不曾想过,打倒敌人有可能快乐。”语毕,崆流缓缓对着逆伸出了手来,“再将力量借我一次吧,这次我不会抗拒了,因为……对我来说,你也是个该存在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后,逆似乎稍稍犹豫了起来,半晌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崆流的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时间回到崆流进入回忆状态之前的现实,橘与莉莉姆等人来到飒若的第三日。 一大早,天才刚刚亮,住在旅馆中的橘与莉莉姆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谁啊?大清早的,要吵死人啊?” 从睡梦中报强制叫醒的莉莉姆一面抱怨着,一面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在这同时,一旁的橘也缓缓醒了过来。 “来了啦来了啦!真的好吵唷……”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莉莉姆将门给打了开来,但就在他打算要好好骂一吨门外人的同时,突然间,一只伸了过来,将她的嘴巴给捂住并且进入了房间。 顿时之间,被突然吓到的橘从床上跳起,但随之,却听到那个伸出手捂住莉莉姆的男孩发出了惨叫声。 “啊!你怎么咬人啊?痛死了!” “活该,谁叫你突然捂住我的嘴,而且还敢这么一大早就来吵人!” 莉莉姆一副理所当然地说着,眼前的男孩,就是昨天两人遇到并且请他代为传话的那位。 “我当然要这时后来啊,难道你们不想早点见到你们找的人吗?” “什么?你找到沙罗公主了?”莉莉姆用着颇大的声音叫着,但立刻被男孩给阻止了。 “嘘!不要这么大声啦,你以为我们蓝空是个可以让所有都晓得的团体吗?” 被男孩给纠正的莉莉姆,似乎显得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嗯,这样才对,乖。”一面说着,男孩一面想伸手摸莉莉姆的头,但是却被她给一手拍开了,“搞清楚,我年纪比你大喔!” “是吗?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耶,像个比我小的男孩似的。” “可恶~~~你才是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 两人说着,即将开始吵了起来,幸而有橘适当的发言,才使得话题回到正题来。 根据男孩的说法,他回到蓝空后,试着找人传话了,但是并没有人去理会他。於是他就趁着蓝空的负责人“伊芙”出来巡视时,冲上前去跟他谈话,结果虽然被一旁的人打了几拳,但所幸,最后还是成功的传到话了。 “不好意思,为了我们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 一面说着,橘一面想拿出些钱来给男孩,但是却被莉莉姆给阻止了。 “现在给还太早了,最起码,也该有进一步的消息再说吧?” “真是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伊芙小姐后来说,已经向沙罗公主确认过了,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她。” “见她……现在?” “对啊,不然你们想等到晚上吗?” 男孩理所当然地说着,其实由於最近巡城军力增加集中於夜晚之故,使得白昼反而最为薄弱。再加上由常理判断,像是蓝空这种阻止应该要在夜晚偷偷摸摸的行动,因此反其道而行,并且着实得到不错的效果。 就在男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莉莉姆与橘不由得相互望了一眼,似乎正在犹豫着。 “现在就去也没关系,只不过……好歹该跟蕾娜大然说一声吧?” 橘对莉莉姆如此地说着,但不等到她的回答,却听男孩抢声说道:“这可不行!因为沙罗公主的原因,能让你们来已经破例了,绝对不可以再告诉其他的人!” 听到这句话,橘不由得点了点头,毕竟以蕾娜小姐的政治立场看来,的确似乎是不大适合知道关於蓝空的事情。 ※※※ “好了,你们赶快决定吧,我只在门外头等三分钟,若是时间到你们还没出来,我就走了喔。” 男孩说着,也不等两人的回应,就迳自走出了房门外。 而当他离开房间之后,两人先是互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并且开始快速换装了起来。 另外一方面,其亚、嘉儿与爱丽蒂三人,在这同时也正以海路朝着飒若的方向前进着。 只不过,原本那艘小船要让三人前往远方的飒若实在太过勉强了,幸好中途遇上了中途路过将前往飒若的商船,让他们可以搭乘,当然,是要付费的。 “天气真的是不错呢,你说呢?” 缓缓走近了靠在栏杆边的爱丽蒂,其亚刻意用着不着痕迹的语气与她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爱丽蒂比以往还要沉默许多,虽然已经不会想先前那样的过度哀痛了,但是总还是给人一种闷闷不乐的感觉。 关於爱丽蒂的真实身分与背景的事情,其亚后来再也没有多问一句,因为他并不想逼爱丽蒂,除非她想说,否则其亚不打算多问。 只不过,即使是这句平淡无奇的问候语,她依旧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其亚一眼后,随即转回头去望向海面。 看到这样的反应,其亚却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默默地望着船前进的方向。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两个人一起看着海洋。” 大约经过了十来分钟的沉默吧,爱丽蒂突然率先说出了这句话来。 “……只要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的,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爱丽蒂问着,并且看着其亚。 “如果不这么认为的话,那么连原本的可能性都会消失了……”说着,其亚不禁微微一笑,“我的同伴曾经教过我,像这种事情,还是往好处想的好。” “……真羨慕你们啊,总是能够这么乐观。” “也许吧,但我觉得,这样至少比悲观要来的好。虽然我不大会表达,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担忧了也没有什么用吧。” 听到这句话,爱丽蒂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两个人又进入了沉默的状态中。 “……还记得,当初见面时,你曾经跟我说的话吗?”半晌后,换做其亚开始发言,“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说你欣赏强的人。” “嗯……我记得我的确有这么说过。”爱丽蒂说着,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我,对於强这个字的解释,很直接的联想到了力量上,不管是权力、武力或是魔力,总而言之,都是让自己可以实质地胜过他人的部分。” 听到这句话时,爱丽蒂并没有立即的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待着其亚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后来我开始怀疑,所谓的强,真的是我想的那些吗?真正的答案,是否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呢?或着是说,还有着其他更多的答案呢?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禁回想起了我的同伴来……他们都不是什么看起来跟强者之类的名称有关系的人,但有时我却会觉得自己……根本赢不了他们。” 其亚说着,微微一笑,原本有些好强的他是不大可能主动承认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他却已经可以侃侃而谈了。 “所以我开始怀疑,而在这同时也渐渐注意到,其实所谓的强……只不过是代表着能够当个真正的自己就够了。就像我的朋友……崆流,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不断扮演着自己,不论是犹豫不决,还是优柔寡断,但他一直都是他,事实上……哪天他果断起来,才让人讶异呢。” 说着,其亚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然而,对於压根就不认识崆流的爱丽蒂而言,她却实在无法理解其亚这时的笑容。 ※※※ “不好意思……也许我解释的真的很烂吧,但总之……我想说的是,我认为的强,就算跟其他人不同,但只要我能坚持下,那就是所谓的强了。”一面说着,其亚一面抬起了头来,看着爱丽蒂,“你说你只喜欢强的人,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直到你承认我为止。这样做可能很霸道吧?但我就是想这样。” 其亚说着,握住了爱丽蒂的手。而原本在那瞬间,爱丽蒂似乎想要将手缩回,但却被他给紧紧握住了。 这几日以来,也许是因为有一种罪恶感吧,爱丽蒂都尽可能回避着其亚,虽然并不至於连话都不说,但却是在意无意之间与他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但是这时,在其亚被强迫的情形下,爱丽蒂不由得直视着其亚。 “……你不会后悔吗?”突然间,爱丽蒂幽幽地说着,“总有一天,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知道我的真实身分的……那个时候,你也许会恨我。” “可是如果我现在放弃了,那么以后,我会一直恨着我自己的。”跟崆流不同的,其亚总是异常坦白的面对自己的心情,“我之前……也一直都有喜欢的人,现在也是,还有个女孩正在我的家乡等我回去,但是……我还是想要追求你,不论你是否接受,又或着是我往后是否会后悔。” 虽然在这个年代中,一夫多妻的情形也并不少见,但是向其亚这样,明明追求别人,却还是能把这些话先说明白的,着实十分罕见。 听到了这么坦白的话,爱丽蒂先是一楞,随即笑了一笑,“看样子……我们都已经相互对不起了彼此呢……” 正当两人继续沉醉在这个难得的悠闲时光中时,忽然间,一旁却听到有人潮着海面大叫道:“有人……有人飘在海面上头!” 闻言,包括其亚与爱丽蒂在内的众人不禁全都向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却见这时,果然有个人,这时正漂浮在海面上头。 由於对方是面朝着海底,因此无法看轻她的面貌,但是由长长的头发与纤细的身材看来,多半是个女性吧。 但化虽是如此,可是这时大家却连对方是死是活都搞不清楚,只见那个人随着海浪浮浮沉沉的,若不是仅抓着身前的大木板,否则只怕早就被卷入水底了吧。 “她……死了吗?”突然,有人如此的问着,而同一时间大家也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应该是死了吧……”、“最近这附近有船难吗?”、“一般人像这样漂流,不用多久就会死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但谁也不敢做出确认或救援的行动来。 但就在这时,忽然间,那具已经被人认定为“死屍”的女性,却在大家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抬起头来,同一时间,以木板作为借力的支撑点,猛然跃上了甲板来! “哇!屍体复活了!”、“是鬼吗?还是怪物?”……一时之间,众人再度混乱了起来。 然而,就再这个时候,却听到那位“女屍”说话道:“烦死人了!你们这群人再吵什么啊,什么女屍不女屍的?我可是活得好好的耶!” 女性一面说着,一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看了看四周后说道:“喂!拿点什么吃得来赔罪吧?否则的话,把我吵醒的罪可是不清……唉呦!” 女性话才刚说道一半,却被其亚用剑柄给用力的敲了一下,“你在干什么啊?龙音!” 正如其亚所言的,这位刚刚还一直漂浮在海中的女性,就是龙音本人。 那日与凯分离之后,龙音先是回到了须伦佐尔,在帮凯交代的事情处理好后,她突然就在一股冲动下,拖了一条小船出海去了。 只不过他的运气可没有其亚等人这么好,食物与水带的不够的她,只能以偶尔抓到的鱼为时。过了数天后,已经完全撑不下去的她,只有尽可能的以睡眠来弥补食物的不足,但谁知,睡梦中的她却刚好遇上的暴风雨,当她再度醒来,身边就只剩这块无意识中抓住的木板了。 ※※※ “……所以就是这样,总而言之,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真的是太好了!对了,我还要一碗!” 与其亚简略交代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龙音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顺道一提,从刚刚开始,龙音已经吃了六人份的食物了。 “我可是一点都不好,你该不会在那个亚人类的国度中强化过自己的食量吧?” “你很没礼貌耶!我只不过是因为太久没吃饭,现在多吃一点罢了!” “搞清楚,你的一点是我们好几天的量!” “……我已经很节制了耶,要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少吃一点啊!” 两人你言我一语的,气氛就彷彿快要打起来似的。但谁知,就再两人互瞪了许久后,却不禁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看着两人如此情况的爱丽蒂,先是露出讶异的神情,但不久后,却也不由自主的抿嘴笑了起来。 在另外一方面,得到逆之力量的崆流,渐渐将自己的精神归回鱼肉体上头。 然而,他却发现到,自己身体这时,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封住而无法动弹。 由於先前,被逆感染的他,总是处於一种类似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因此对於这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似乎无法完全连贯。 只晓得,因为被人欺骗,而封印在这个地方,并且被运往圻加,如此而已。 “真伤脑筋啊……我连那种时候都那么容易上当啊……”如此想着的崆流,不禁微微露出了苦笑来。 他这时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些小小动作与说话方式,已经於那时从逆的记忆中见到的Saver有些雷同。 “……我看……就来试试那个力量好了……” 考虑了许久之后,崆流决定,要以那不久前才刚刚得到的力量突破这时候的障碍。 而就在他“动念”之际,忽然间,他的身体散发出了黑色的影子来,瞬间将封印自己的冰感染成了黑色。 下一刻,不待崆流的任何动,那些黑色的冰都立即粉碎,顿时之间,封印註崆流的,就只剩下外围的铁箱了。 但就在崆流想试着再度破坏铁箱之际,忽然间,箱子外却传来的类似开锁的声音。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对方若是圻加的人员,那么看到自己解开封印,多半会需要动手,只不过,这时的自己,力量还未能完全稳定,若是动手起来,只怕又会与那时候一样,随手就把对方杀死了。 就在他考虑着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间,铁箱突然被人从外头炸裂开来,而当崆流往外看去时,却发现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却是深羽和莲娜…… “……”崆流看着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两人却也同样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好半晌后,崆流终於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本来是来救你的,但从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似乎……不大有这个需要呢。” 深羽说着,不禁微微一笑。原来崆流被冰封之后,莲娜也同样的一起与其他人前往圻加首都。 但在那里,莲娜却渐渐发现到,祈祷院要抓崆流的原因,并不是那么单纯的让他接受审判,而是为了研究逆的能力,来使圻加再次成为最强的国度。 而当莲娜确认了这个阴谋之后,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信仰,但尽管她以各种经典上的条例试图为崆流争取所谓的人权之际,所得到的,却是众人的漠视,最后,她甚至还被祈祷院判定为思想受到污染,而将被禁闭一年。 但就在这时,回到圻加并且无意间得知消息的深羽,却动用权力将莲娜救出,并且在知悉来龙去脉之后,决定来救出崆流。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听到了深羽大致上的解释之后,崆流向两人道歉着。 ※※※ 但是听到崆流这句话的莲娜,却不禁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来,因为这时的崆流,与先前遇到的,彷彿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然而,就在莲娜试着要发问之际,深羽却突然说道:“有话待会儿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你说的对,但是……我必须现在就离开这儿……” 崆流一面说着,一面便想运用力量来直接离开此地,朝着飒若的方向出发。但谁知,就在他微微使力之际,却感觉到身子异常的僵硬。 “你就先别逞强了吧,不管你的能力再怎么强,被冰封这许多天,肉体是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的,总而言之,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吧。” 於是,在深羽的提议之下,三人动身离开此地。 当走出这里,崆流才发现,自己被放置的地方,是一座高塔形状的建筑,而经过深羽的解说,崆流得知,那便是封国之印的“荒星塔”,由於那里算是全国魔力最强的地点,所以也是用来封印住崆流体内的逆的最好位置。 原本,圻加皇城该当是个防禦的相当严谨的地方,但由於深羽与莲娜的身分都是十分的特殊,因此在出乎意料的简单情况下,三人便顺利地从皇城中逃了出来。 “想不到这比预期的更加容易呢。”好不容易在一处地方停下来的深羽,对其他两人如此说着。 现在他的位於一间位处市集附近的宅子中,那是深羽用假的名字所偷偷买下来的,平时仅是用来忙里偷闲时使用,但却想不到如今竟用来藏匿逃犯。 “真的是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了。”当三人一起进入了大厅后,崆流对深羽这么说着。 “哪里的话,说来说去,也是我们国家的问题。况且,真的要道谢的话,就跟莲娜小姐道谢吧,没有她的话,我就不可能晓得这件事了。” 听到深羽的话,崆流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脸色有些许苍白的莲娜。 帮助犯人脱逃这在圻加可算是不小的罪,尽管对莲娜而言,自然是有其正当的理由,但怎么说来,犯罪却依旧还是犯罪,因此现在的她,感到有些坎坷不安。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深羽与崆流的眼光,於是缓缓抬起了头来。 “莲娜小姐……我记得……你好像是祈祷院的……” 崆流凭着所剩不多的印象回忆着,因为那时自己的意识总处於被逆感染的状态,因此有些事情,崆流实在很难记得完全。 却见这时,莲娜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并不答话,只是缓缓低下了头来。 原本她是想要在救出崆流之后,问他一些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的,然而,这她却哪知时候的崆流,与那时的那个人竟然是截然不同。 “你真的……是那个人吗?”莲娜终於忍不住如此地问着。 “啊?你问我我是不是……那个人?”一时之间,崆流先是一楞,沉吟了半晌后,才恍然大悟道:“你指得是……被逆感染精神后的我吗?” 崆流说着,却又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说道:“我原本一直不认为那就是我,但是我后来慢慢发现到,其实……那个人也就等於是我,只不过,比我更自由,毫无任何的犹豫,一心只想完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那个人真的也是你……那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如果我问:‘我的信仰是否还正确’,他究竟会如何回答?” 莲娜说着,低下头却掉下了泪来。 她感到异常的不安,舍弃了原本深信的事物,背叛了自己所属的地方,原本期望有所答案,但最后,却面临这样的情况。 ※※※ 而听到这问题的崆流,则是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现在的他,是不可能说出那时候的他可能会说的答案……或着应该说是,他并不愿意说出那个可能的答案。 另外一方面,在男孩的带领之下,橘与莉莉姆两人,这时也来到了沙罗所在的蓝空根据地之一。 “怎么这么近啊?早知道的话……根本不用你带路了嘛!”走入其中后,莉莉姆半开玩笑地说着,并且拍了拍男孩的头。 “你别妄想了!没有我带路的话,就不信你们进得来!” 男孩说着,伸手想甩开莉莉姆的手,然而,却被她将头发弄得更乱。 “不要再玩我的头发啦!” “为什么?你的头发像狗毛一样,很好玩啊!” “你再不放手我就咬你喔!” “哇,要咬人了!真的变成狗了!” 两人一面向前走去一面拌起了嘴来,而走在一旁的橘,则是面带苦笑的跟在后方,同时朝着四周围望去。 与其说这是个革命军的小型根据地,在橘看来,却更像是个避难所。 一个广大的空间中,有许多衣着破烂的贫民,他们都是一群一群的集在墙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些人跟我一样,都是被蓝空所收容的。”察觉到了橘的视线,男孩突然这么解释着,“蓝空也许在外人看来是个捣乱的分子吧,但是对我们这些没有什么地位与财产的人而言,他可是个救星喔。” “你……从小就加入这里了吗?”橘忍不住如此问着。 “嗯……与其说是加入,还不说是……一开就是吧。”男孩说着,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听他们说,我从小就被遗弃,是这里的人把我捡回来的。” “怪了,你如果从小就是蓝空成员,干嘛要当扒手呢?” “因为……这样才能帮到他们一点忙啊……”男孩说着,不禁笨拙地笑了,“我现在又还不能成为战士,字也认不得几个,能帮的忙,也只有如此了……虽然偷东西的确是不对,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尽一份力。” 听到这些话,橘感到有些无奈。仔细想想,自己在三人之中,或许是最天真的吧。 不管是莉莉姆还是这男孩,都有他为了生活而得努力的地方在,反观自己,这些年来,倒显得有些太过安逸了。 “呃……别露出那种神情啦!我过的很快乐啊!这里的人都很好,虽然有时候是严格了点,但是这里真的很棒喔!” 察觉到了橘的神情转变,男孩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着。 但就在这时,男孩后方的莉莉姆,却突然伸手将他抱在怀中。 “乖,不要哭喔,姊姊疼你。” “放开我啦!别勒我脖子!别拿你的小胸部压我!” 男孩一面喊叫,一面挣扎着,但这却让莉莉姆感到更好玩,而将手勒的更紧。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只见得前方走道上,出现咯两个武装的卫兵。 看到了他们,男孩於是走上前去,对谈了几句之后,两个卫兵於是便让出了道路来给三人过去。 “从这里开始戒备都很森严,所以你们绝对不能乱跑知道吗?” “好啦,知道了啦,快点走啦!快点!” “说就说,别推我啦!”莉莉姆与男孩走在前头,而橘则是依旧跟在后头。 又走了一小段路,三人来到了尽头一个小房间门前。 “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吧,我在外头等。” 男孩说着,背靠着墙并指了指门的方向,而橘与莉莉姆则是互望一眼后,缓缓走入了其中。 第八十八章 变动之镝矢 走入了房间之后,橘与莉莉姆立刻就见到了这时正坐在房间中央椅子上的少女……沙罗。 “橘!你终於来了!”还不等到橘的开口,沙罗便立即站起了身,朝橘的方向走来…… “……别过来。”突然之间,橘将手举起,制止沙罗再向自己走来。 “怎么了?你不认识人家了吗?” “我认识你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听到这句话,连莉莉姆都不由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因为根据橘以前说过的话,那时候分别之前,她的模样与现在几乎是天壤之别,先不提身高与外观的年龄了,就连显而易见的外貌与肤色,也都与以往大不相同,照理说来,看到这样的转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吃惊,当然,更别说是毫不犹豫的认出来了。 “你问我为什么啊?因为人家……”一面说着,沙罗一面微微笑了起来,同一时间她的外貌开始转变了,从原本的沙罗,变成了……爱丝蕾碧卡。 “……她是谁啊。”由於橘根本没见过身为光明魔导公会的爱丝蕾碧卡,因此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却不禁对莉莉姆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你问我干嘛?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个有暴露狂的老太婆?” “这样啊……那请问……你是其亚的朋友吗?”基於以往的经验,橘不禁如此的问着。 “哼,要耍嘴皮子就只剩现在了,待会儿,你们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听到了爱丝蕾碧卡的这句话,两人这才确认,眼前这名陌生的女性,应该是自己的敌人。 当下,不必任何的预备动作或者警示,凭着一股默契,莉莉姆抽出了橘背后的铳,而橘则是快速地从袋子里拿出一发子弹扔给了她。 就在爱丝蕾碧卡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的瞬间,莉莉姆已经举起了填装好子弹的枪,猛然射出! 顿时之间,子弹在爱丝蕾碧卡的脚下爆炸开来,并且产生了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将眼前的视线完全遮蔽。 这道烟雾本身没有毒,也不会阻碍呼吸,唯一的特点就是极难散开,适合用来当作逃跑的烟雾弹使用。至於颜色为何有别於一般的白色,这就是研发者本身的兴趣与偏好的颜色使然了。 当浓雾迅速扩散开来的同时,莉莉姆与橘则连忙拉着彼此的手,走出了此间。 一走出门口,莉莉姆见到了还等在门口的男孩,立即气得冲上前去,以双手的指节扭转着他的太阳穴。 “可~~~恶~~~你这小子背叛我们!” “很痛耶!放开啦!我哪有背叛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男孩痛苦的大叫并挣扎着,然而莉莉姆却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好了,别玩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制止了莉莉姆之后,两人再度向前奔去,而男孩虽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依然跟上前去。 然而,没走出几步,走廊的前方,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达特耐维尔。 尽管橘同样不认识眼前出现的人,但是光从一种预感与气息中,她就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友善。 “两位已经无路可逃了,就请乖乖的……当我们的贵宾好吗?光明魔导公会的贵宾。” 听到这句话,橘心中猛然一凛,虽然没见过这时候的两人,但是光明魔导公会这名字,却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当然,也已经见过他们的恐怖。 因为一股印象所衍生的恐惧,橘不禁退后咯几步,但就在这时,爱丝蕾碧卡却也已经追了上来。 “你们这两个怪人,以为可以随便闯入蓝空撒野吗?”男孩说着,并想要大声呼叫,但是达特耐维尔却举起了手来,凌空以魔力将他的嘴巴给抓住并且拉上半空。 “人类是很脆弱的不是吗?稍稍碰触一下,就会如陶瓷那般碎裂开来。” ※※※ 其实这里的区域所在,距离蓝空的人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就算男孩怎么大喊,大概也是没人会来救援,只不过有种某种程度完美主义的耐维尔,并不喜欢自己计划有一点点的小瑕疵存在。而且这么做,也有可能顺道逼着对方就范。 “把他放下,这件事情跟他无关。”橘大声叫着,而莉莉姆则试图把他给拉下来。 “我可以照着你们的话做,但相对的,也希望你们有善意的回应……” 达特耐维尔虽然口里事这么说着,但是却更加使力,让男孩在半空中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我知道了,那我……就我一个人跟你们走吧。” “也好,反正另外一位,跟我们的目标没有关系。” 达特耐维尔说完,缓缓放下了手来,但同时,却将手一轻轻一挥,使得莉莉姆与男孩同时被一股大力向后撞倒,并且来到了后方爱丝蕾碧卡的身前。 “在确认你不会逃跑之后,我们就会放了他们的。” 说着,他缓缓对橘伸出了手来,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橘姐,不要去啊!这个老女人和这个怪男人一定没安好心的!” 莉莉姆一面说着,一面想要挣脱爱丝蕾碧卡的魔力束缚,但是怎么样却都徒劳无功。 “莉莉姆……没关系的,他们要抓我,那就表示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说完,橘微微一笑,随即转头,朝着达特耐维尔缓缓的走去。 看到如此的情形,达特耐维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来。但谁知,就在橘来到了他伸手可及距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却突然从他后方伸出,将他给凌空抓了起来。 就彷彿是刚才事情角色互换后的翻版似的,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有种惊人的力量,让被抓住的达特耐维尔完全没有挣脱的机会。 “达特!”爱丝蕾碧卡大叫着,望前他的身后,却见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灰袍男子,这时正用单手抓着他。 “……晓先生?会什么……你会在这里?” “蕾娜不放心,要我跟来看看。”晓冷冷回应后,接着对蕾碧卡说道:“放了他们,否则……他可能活不了吧。” 与其说晓的这句话是种威胁,但听起来更像是推测。因为被晓抓住的同时,耐维尔就好像被一种力量侵蚀般,整个人出现了如同死前的惨白。 “最好别考虑太久喔,晓这小子,光是随便摸一下就可能把你的同伴给杀死的唷。” 正当蕾碧卡思索着的同时,圣月竟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由於圣月的突然出现,就连爱丝蕾碧卡都吓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而等她回过神之际,自己下在男孩与莉莉姆身上的咒缚已经不知怎么地自动解开了。 “喂!晓,她把人放了,你可以杀了那小子了。” “怎么可以……”一听到这句话,蕾碧卡急得想要与圣月理论。 然而,却听圣月继续说道:“要不然这样好了,今天晚上,你准备十万枚金币来赎人。不然我们就撕票。” “十万?太多了啦,就算是我们光明魔导公会,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凑足这些钱也……” “那好吧,改成五万,只不过我们只还你一半,要这小子的左半边右半边随便你挑。” 圣月如此说着,并且还不断煽着他手中那上头写着“惨无人道”的小扇子,一副如奸商般的嘴脸。 “不行这样啦!要不然,多给我一点时间也好。” “可以啊,赎金还是十万元,一天算十分利。利滚利,不足一天以一天计,最低基本利息是三天。” “喂……到底哪边才是坏人啊?”就在圣月与蕾碧卡前方的男孩,听到了这对话,不禁这么问莉莉姆。 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已经懒得听圣月继续瞎搅和了吧,晓将手一推,轻而易举地便将手中的耐维尔扔到蕾碧卡的附近。 ※※※ “喂,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生意还没有谈完耶!” “……跟我无关。”冷冷地看了圣月一眼后,晓说出了这句话来。 “什么跟你无关?明明是你被拜託要来帮忙的,我可是好心跟来耶!啊~~早知道就学千云,乖乖待在旅馆就好了。” “……我并不反对。”晓说完,走到了橘的身前,对她说道:“去找蕾娜,详细的情形,她会告诉你们。” 听到这句话后,橘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莉莉姆与男孩,离开了这个地方。 “终於结束了啊。”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圣月像是松了口气般地说着,但事实上,从头到尾,他除了动口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做。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晓瞪了圣月一眼,随即却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喂!不要说走就走啊。”圣月叫着,但晓却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迹象。 而就在圣月也想跟着离去的同时,后方的蕾碧卡却叫住了他。 “你就这么放我们走?”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凌虐你们一吨吗?除非你给钱,否则我才不干呢!” “……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份羞辱,我身为光明魔导公会的爱丝蕾碧卡,一定会报!” “喔……那又怎么样?”圣月说着,微微笑了起来,“不是我想说,但你最好搞清楚……梦想跟现实,千万别混为一谈喔。” 语毕,圣月不再理会两人,迳自朝前方走去。 在稍作休息之后,崆流与深羽决定了启程的时间。然而,莲娜却似乎打算继续留在此地。 “莲娜小姐,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虽然现阶段在这里的食住都不成问题,但是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 深羽有些担忧的问着,但莲娜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除了这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呢?现在的我,已经算是罪犯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想要开口道歉,然而,他却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再说什么,也只不过是在减少自己的罪恶感罢了,对於莲娜毫无帮助。 然而,或许是察觉到了崆流的心思吧,莲娜对他说道:“请别在意,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大概不后悔吧。” 莲娜说着,却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对她而言,一切都还是未知,所有的事情,至今都还没得到任何的答案。 “你放心吧,等我从飒若回来以后,就立刻帮你除去罪名。虽然关系到祈祷院可能有些困难,但我想……我好歹也是个皇子吧。” 深羽说着却不禁露出了苦笑来,因为仔细想想,现在他的行为,可说是完全违背了身为一个皇子该做的事情吧。 在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负责准备运输工具的深羽,到外头准备去了,而崆流则与莲娜一同於大厅等待着。 “对不起……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大约在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沉默之后,莲娜突然这么问着。 “……嗯,可以,请说吧。” 可能是担心莲娜又要问出那些他实在无法回答的问题吧,崆流态度上显得有些紧张。 “那个……尽管只是一点点也好,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吗?” “说不记得……也许有点儿夸张,但是那种感觉却很模糊,就好像……是个印象比较深刻的梦一样。” 崆流说着,缓缓站起了身来,“在梦中的那个自己,比现在的我更加自由,只不过……却似乎少了一点世间寻常的善恶之别,对那时的我而言,善与恶,是以自身为基准的。” “对自己好的事情为善,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为恶……是这样吗?” “应该差不多吧。只不过,分得或许更加直接也说不定。” ※※※ “这样啊……”莲娜淡淡的回应着,随即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道:“人们,其实也都是这样的吧?一群人带头规定着善恶,把自己归类在善,而其他人不服自己的人则是在恶。就像是一场战争,胜利的人可以制定规则。” “嗯……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崆流简单地回应着,但他却感觉到,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过於消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像你那个时候一样,变成那种没有感情的人,这样的话……也就可以不必去苦恼自己立场的问题了啊。” 莲娜淡淡地说着,尽管崆流知道她会说这句话并没有恶意,但却还是感到有些不以为然。 “莲娜小姐……那个时候的我,不是没有感情,因为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人,就一定得要有感情,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很抱歉我这么说,但是……你只是在欺骗你自己,当与那时的我见面时,他可能让你产生了迷惘,而在得不到答案的情况下,你便用这个解释来说服自己。” 之所以会用着微微激动的声音说着,主要是因为崆流还能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是所谓的无情,也不是单纯的冷酷。因为冷酷,其实是心中渴望他人关怀的另一种反应,而无情,也不过是害怕再度受到伤害的心灵所惯用的假面具。 那时候被逆感染的崆流,他的情感是处於一种虚无的状态,就好像是一望无际的黑夜般,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依凭。 “那种感觉……远远比起冷酷或无情,还要更可怕,但是最恐怖的却莫过於,明明该感到伤心或恐惧时,自己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让人窒息。” 崆流说着,不禁握紧了拳头来,因为一想起那时的感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便再次从他心中油然而生。 谈到这里后,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这时,把事情办妥的深羽回到了这里,两人准备启程。 然而,就在崆流与深羽两人要离开之际,崆流却突然回过头来,又对莲娜说道:“对不起……刚才说了那些话来,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只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产生这样的迷惑。因为我无法揣摩那个我的想法,所以有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是我想了很久,只晓得,若是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语毕,崆流对深羽点了点头,於是两人便这么走出了此间。 而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莲娜,则是喃喃地重複着方才崆流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时候的她,似乎隐约的找到了某个答案。 根据着晓的话,除了先离开的男孩外,橘等人回到了旅馆,而在这时,蕾娜却已经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待着了。 “蕾娜小姐……”橘正打算走上前去,但这时却见到,有另外一位女性,这时正坐在蕾娜的前方,两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啊,你们回来啦。”看到了橘与莉莉姆,蕾娜一边微笑,一边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要她们过来。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伊芙……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吧。” 当蕾娜介绍的同时,被称为伊芙的女性对着两人微微点头笑着。 “我叫莉莉姆,请多指教!”莉莉姆充满活力的回答着。 但就在橘正打算礼貌性的自我介绍之际,却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似乎听男孩提起过。 “伊芙小姐……该不会是……” 橘有些紧张地问着,因为同名的情况并不是不可能,而且要怎开口问对方是否为反抗军,这似乎也有相当程度的技术问题。 但哪知,当橘还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伊芙却与蕾娜对望了一眼,随即轻声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蓝空的领导人。” ※※※ “咦─────!”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原本毫无察觉的莉莉姆,不禁大声叫了起来,但随即就被捂住了嘴。 “伊芙小姐就是蓝空的……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蕾娜小姐不说呢?” 橘一面问着,一面将视线转到了蕾娜的身上,但这时,却听伊芙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当我听蕾娜告诉我你们的事情时,我本来想要直接见你们的,然而,那个时候我却在处理关於内部奸细的事情。” “奸细……难不成是……”突然之间,橘恍然大悟的吸了口气。 “没错,光明魔导公会有与我们内部的某个干部互通讯息,当你们要前来的消息曝光后,那个人就联络的公会的人埋伏。” “等一下、等一下!这么说的话……你把我们当诱饵啊?” 突然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莉莉姆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说着。而橘则是赶忙在两人中打着圆场。 “如果得罪了你们那我感到非常的抱歉,但是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这是必须的。”伊芙用着相当正经的态度说着,“况且,如果我直接与你们见面的话,到时只怕反而会被那些奸细利用,我想这样…… 对我们两边都是不利的吧?” “呃……嗯……是啦……”毕竟莉莉姆也不是个永远无理取闹的人,听到了伊芙的解释,她也就渐渐释怀了。 将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之后,众人的讨论进入了正题,伊芙将目前国内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计划,还有沙罗的情形告知了三人。 “伊芙小姐的意思是说,你们打算在那场宴会上,将蒂妲公主给救出?” “我们是这么计划。因为这样一来,若是可以趁机把他们母子的罪行在来宾的面前给公开,到时候,对我们蓝空也算是很大的帮助。” “好耶!赞成赞成!”莉莉姆第一个大声的附议着。 由於伊芙的叙述之故,得知了维拉与奥梅多两个人的恶劣行径的她,似乎显得相当的不平。 “只不过目前为止,我们的人数还是不足,因为若是想要救出公主并全身而退,光靠人数是不够的,必须要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行。” “这样的话……那就让橘加入吧。”突然间,蕾娜用着既像开玩笑,但有有些正经的语气提议着。 “呵呵……哈哈……呃……”可能是以为蕾娜是在说笑吧,莉莉姆先是笑了几声,但随即却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蕾娜小姐,您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橘有些疑惑地问着。 “咦?为什么不会是真的呢?”蕾娜说着,微微笑了起来,“伊芙你们也是真的需要人手啊,我的身分很难帮上忙,但是橘可以啊,她的能力不低,而且还附送一个人喔。” 蕾娜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莉莉姆,而被指到她,则是立即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橘姐的实力真的不弱……谁是附送的人啊?” “哎呀,这么说的话,你不打算跟她去帮忙啰?真狠心耶,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独去自冒险吗?” “嗯~~~说得也是呢,我怎么能看着橘姐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独自冒险呢,好吧,我也要参加!” 莉莉姆说完,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伊芙说道:“新兵莉莉姆报到,年龄听别人说是十七岁,职业是练金术士,能力是开锁、偷窃,兴趣是唱歌跳舞和把场面炒热,喜欢的颜色是……” “太好了,这样的话,伊芙你这边就多两个人手啰。”不等莉莉姆把话说完,蕾娜便立即如此说着。 “我想应该可以,毕竟是蕾娜你推荐的,而且身分又是两位公主的的朋友,其他人应该不会反对。” “……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人在意我的意见啊?” 看着彷彿私下达成协议把自己给卖出去的三人,橘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并不是帮忙,但是对自己的实力却感到相当的没有自信。 ※※※ 然而,事实上,因为某个原因,橘现在的实力,其实可算是整个练金术士协会中,相当接近蕾娜的一人吧。尽管她本人似乎没有足够的自觉,但是莉莉姆与蕾娜却都很了解她的实力。顺道一提,有些令人意外的是,莉莉姆的魔力也不弱,只不过似乎没有好好正经的调过一次药或施过一次魔导术就是了。 大致与伊芙讨论完了之后,三人约定,明日将与沙罗见面。 而当约定好的三人离开了大厅之后,晓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走来,并且到了蕾娜的身前。 “辛苦你了,要保护她们很麻烦吧?” “……不会。”不改原本冰冷的语调,晓如此地说着,但与平时微微不同,晓的神情似乎没有原先那样的凝重。 “真的是不好意思,要你帮这种忙。” “无所谓,反正那傢伙本来也想如此。”晓口中说的那傢伙,就是还在外头闲逛的圣月。 “那个……她们已经决定好要行动了,你可以……再帮一次忙吗?” “我想,但是很难。对手是一般人,若由我出手,只会造成杀戮。” 听到了晓的拒绝,蕾娜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就在这时,却听晓补充道:“但是……如果再出现那些特别的敌人,我就会帮忙。” 飒若与圻加的距离,若是以路运的方式,最快大约需要十天左右。 以水运的方式,虽然只需要三至五天,但是由於圻加对於船只水运管理很严,因此两人採用折衷的方式,先以陆路来到了距离皇城较远的港口,然后再以水路前进。 这日深夜,仅花了一个白天便赶路来到了港口的深羽与崆流两人,在动用金钱的关系下,好不容易搭上了一艘预定前往比齐尼思,但中途会停留於飒若皇城的商船上。 那是一艘相当简陋的普通货船,没有分开房间,大家都各自在货舱或甲板上头随便找了一块地方睡觉。 而这个时候,崆流与深羽也和其他人差不多,找了一块地方,随便铺了块布就这么坐在上头。 “真是抱歉……为了我自己的事情,却这样麻烦了你。” “话别这么说,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自己总是会在没有什么特别理由的情况下,做一些很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这样啊……那现在呢?你后悔了吗?” “嗯……一半一半吧。”深羽说着,脸上露出了浅浅的一笑,“上了这艘船的瞬间,我的确会觉得自己似乎太多管闲事了,不过现在感觉……倒也挺有趣的嘛。” 深羽说着,不禁看了看四周的乘客们。他们这时与自己也差不多,都是随便拿了张毯子或布,就这么席地而睡。 不管怎么说,深羽也是个皇子,行事还算低调的他,却怎么样也不至於搭上这种程度的简陋船只,若是没有这次的经验,只怕他还不相信有这种情况呢。 “话说回来了,你呢,还好吧?” “啊?嗯……这种情况其实我倒也习惯了。”语毕,崆流淡淡一笑,“不是我自夸,再烂的地方只怕我也待过呢。” “我不是单指这个,我是在问你,该怎么办呢?对於我刚刚跟你提过的事情。”深羽所说的,是指方才与崆流提及关於蒂妲的事情,“你别跟我讲说,我们这么千里迢迢的赶去,只是要你去跟她说句‘ 恭喜’喔。” ※※※ “嗯……伤脑筋呢……通常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该准备点礼金呢?” 崆流开玩笑地说着,随即两人也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才笑了几声后,深羽却随即正色道:“好了,玩笑到此,总该说说真话吧?” “真伤脑筋,要我说真话啊……你认为我能说什么呢?” “其时说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够犹豫,也不要等时机过了再后悔。”一反常态的,深羽用着十分正经且严肃的语气说着,“我看也别拐弯了,老实讲,你喜欢她对不对,那位蒂妲公主。” 一下子突然提到这个重点,使得崆流不禁楞了几秒,好半晌后,这才见他用着难以察觉到的微小动作,轻轻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真的不难看出来。从那日的见面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深羽说着,所幸坐直了身子来,接着问道:“那她呢?她知道吗?” “……伤脑筋啊……你这要我怎么回答?”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说她知道,好像太过自以为是了。但说不知道……似乎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你的答案,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个蠢问题。”深羽笑着,接着却叹了口气道:“仔细想想,我们两个就像是相反的人生似的。只不过稍微一比较,却又在小地方有着相似处,感觉起来……挺奇怪的呢。” “是吗?怎么个奇怪?” “我也说不上来,但觉得……有些熟悉吧。你有这种经验吧,常常会感觉到,眼前的画面,好像曾经看过似的,跟别人说的话,也像是已经有过的经验。” “‘既视感’……我有位老师以前说过,这算是一种错觉吧。” “是吗?只是错觉啊……总觉得是个挺不负责任的答案。” “伤脑筋呢……我想这应该已经比原本没答案好了不是吗?” “嗯……也许吧。不过有时候,自己所感受到的答案,可能比别人说得更要来得有意义。”深羽说着,微微低下头来说道:“从小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所以我总是幻想出一个朋友来聊天说话,但随着成长,我却好像把他忘了,但是那种感觉,却像是我背叛了他似的。” 听到深羽这么说着,崆流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人长大了,与人的接触也多了,但是……还是没有真正的朋友。因为我的身分,大多数的人,都是有其他目的才接近我。” “这么说来跟我的情况还真有点类似呢,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身份的关系……疏离我。” “可是结果呢……我们又相反了。” 听到深羽这话,崆流微微点头,仔细想想,其实所谓的相同相反,都是存在着一种关联在,从不同的角度,便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这时候,却听深羽继续说道:“从那时候起,我就常常回响起昔日的梦境,但最后,却总是异常的失落。所以……我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想帮助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这样说也许有些可笑吧,但我觉得……这似乎能填补我心中的某个部分。所以这次,不管如何,我都希望能够帮上忙。” “伤脑筋呢……既然你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次的事情,我可能得欠你很多很多的人情呢。” 语毕,崆流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深羽也是,两人就这么继续畅谈下去,一直到翌日的天明。 第八十九章 回归的仪式 随着每个人的集结,这场盛大的宴会终於渐渐拉开序幕了。 再过十几个时辰就是宴会开始的时间了,各国使节也都趁着这最后的期限,派使者前往飒若中心国。 一时之间,整个飒若中心国皇都周围的所有旅馆都瞬间爆满了。而街道上也有许多想来凑凑热闹顺便赚点小钱的商人,已经奥梅多派来维持秩序的士兵。 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皇城,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尽管原本这里是个被高压统治着的区域,但是现在却依然充满着活力。 而同样的,沙罗等人也是乐见於此。因为光是维持秩序都很难了,奥梅多等人根本没有余力再来对付蓝空等人。 也许她是打算,将所有防禦的重点摆在宴会之上,将所有叛乱者一举成擒,但是相对的,蓝空等人也是准备在这盛宴的最高潮处,给予对方最大的打击。 随着时间的接近,双方都开始进行了严密的佈置行动。 奥梅多这边,加派了一群侍女部队随侍在蒂妲身旁,美其名是照顾,但实际上却是监视他是否会脱逃。 而蓝空这边,则是派人偷偷渗入宴会的准备群之中,从厨师到侍者,都不难见到他们的踪影。由於身分而无法帮助众人的蕾娜,却再这段时间中,借用了此处练金术士分会的器材,制造出了一些需要用的道具来支援莉莉姆与橘。当然,她们两个人也顺道做了些道具,只不过能否派上用场依旧还是个谜。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最悠闲的,就是圣月、晓与千云三人了吧。他们还是照着自己的步调做事,然而,他们所照顾着的灵心,却似乎因为某个原因,而一直刻意与沙罗等人再度会面。 而同一时间,崆流与深羽也已经来到了飒若之中,只不过由於他们到时,每个地方的旅馆都已经客满了,因而他们只有睡在一家旅馆好心提供出的仓库之中。 其亚、龙音、嘉儿等人,则是大约在两天前便已经来到此处,并且下榻於距离橘等人所住之处约仅有百步的旅馆当中。但由於其亚并不喜欢漫无目的的调查,因而这两天只是待在旅馆中养精蓄锐,他晓得,只要等明天一到,自己的那些同伴,一定会一个接着一个突然的出现的。 就这样,翌日傍晚,宴会的时候终於到来。 原本封闭着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而在士兵们的把守下,被邀请倒的嘉宾一个接着一个进入。 在这之中,深羽、蕾娜、橘、莉莉姆等四人,也都悄悄地以宾客的名义进入了里头来。 根据奥梅多的预定计划,她请宾客们先在此地稍作停留休憩,然后再将众人移往港口边,而在那儿等着的,则是全飒若最大的船舰˙“欧西里斯号”。成年礼的仪式,以及宣佈结婚对象也都是在那里进行。而除了受邀上船的人以外,一般民众则可以搭上围着“欧西里斯号”的十二艘重型战舰,隔着数丈外观礼。 乍看之下,这也只是个有些新颖的典礼模式,但事实上,许多人都可以看出,这就像是个等待着敌人落入的陷阱般,围绕着的士兵,足以瞬间毁灭敌人势力。 “这女人还真不简单呢,沿岸都已经佈上了重兵,远方的海岸线八成还有一批军队埋伏,像是非将敌人一网打尽不可。” 站在岸边的海涯上,千云一面看着海面一面如此说着。 “如果是你的话,打算怎么处理呢?”站在一旁的圣月,如此问着晓,并随即补充道:“如果可以出手的话。” “……直接冲入中央,把他们母子杀了。” “嗯,很有趣的提案呢。只不过这样就不好玩了。”圣月说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等了这么久的好戏,我当然是希望精采一点啊。所以……我们全都不准出手。” “啊?可是若是那些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再来的话……” “放心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一面说着,圣月一面拿起了上头写着“苦中作乐”的扇子煽了几下, “因为该来的人……现在都已经就位了啊。” ※※※ 第一阶段的宴会正式开始,这时候会场上除了奥梅多与大臣等人外,并无法见到蒂妲出现,而深羽则是不知何时突然地消失了。 “看来……蒂妲公主果然是被软禁了吧。” 环视着四周后,橘不禁如此说着,但就在她继续思索之际,忽然间,却听到身后传徕“咚”的一声。 橘闻声转头,却见到莉莉姆这时正因跌倒而趴在自己身前不远处,而刚刚“咚”的一声,正是她跌倒时头部撞击地面所发出的声响。 “你怎么又跌倒了啊?”橘一面说着,一面将她给扶了起来。 “都要怪这怪裙子,还有鬼鞋子啦,没事弄那么高那么长干嘛?还有袖子也是,根本不方便行动嘛!”莉莉姆生气地说着。 由於这是正式的场合,她们并不能穿着往常那种轻便的衣物或着是练金术士的服装,而必须要以正式的宴会服装出席。 为此,蕾娜便将两件宴会用的晚礼服与其他配件交给了橘与莉莉姆,但是从未穿过高跟鞋与长裙洋装的莉莉姆,却是为此吃足了苦头。 “如果真的很难受的话,要不要先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呢?” “嗯~~~可是这样的话,我就还有好多东西吃不到了耶。” 听到莉莉姆不甘心的话,橘不禁莞尔一笑,“好啦,你跟我说你要吃什么,待会儿我就替你拿来。” “好啊好啊,那这样的话,我要……”莉莉姆说着,开始用手细数着每道她想吃的餐点。 “那一桌的点心好像不错,还有那一桌也是,哇……烤鸡好像很好吃,可是烤猪也不该轻易放过……” “够了吧?再吃下去,可是会变肥猪的唷。先这样就好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语毕,也不等到莉莉姆的回答,橘便转身离开了。 “呜~~~人家还有很多东西没说耶!” 莉莉姆不情愿地喊着,但终究还是走到了后方不远处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然而,从来没有一秒钟停得下来的她,即使是坐了下来,还是不望一面用身体随着节拍左摇右晃,一面向四周张望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发现到,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的角落位子上,坐着一个有些面熟的人…… “嗯────啊!是上次在酒吧外头出现的人!” 突然发觉到的莉莉姆,立即手脚并用的朝着遥夜的位置移动,没多久就来到了他身旁。 “喂喂!你是怎么来的啊?要做什么?还记得我吗?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莉莉姆这一连串快速且毫无章法的问题,遥夜不禁先是楞了一会儿,随后才答道:“走进来的。跟你无关。记得。遥夜。” “嗯~~~你在回答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大懂。” 莉莉姆如此抱怨着,但事实上,却是她自己忘记了先前问题的顺序。 其实遥夜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跟崆流那时候的约定。至於他进来的方式,其实就与他回答的那样简单,前一天先是在路上随便打昏一个被邀请的人,抢走他的邀请函,然后在这种被邀请的状况下,大剌剌地走入其中。 “嗯~~~我知道了!你的回答是,怎么进来的跟我无关,要做的事是走进来,名字叫做记得,可是……你记错了喔,我的名字不叫遥夜,真是的,不记得就算了嘛,干麻还要随便编个奇怪的名字?” “…………”对於莉莉姆曲解他人语意的功力,就算是遥夜,也只能用沉默来表示讚叹。 “他也来了……”突然之间,遥夜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啊?谁来了啊?” “另外一个……你们想找的人。”语毕,遥夜缓缓站起身来。 但就在这时,好奇心旺盛的莉莉姆却枪先上前一步,伸头向前张望着。 “什么啊?根本没有其他我认识的人啊……”一面说着,莉莉姆一面转回头来想询问,但谁知遥夜却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 很快地,成年仪式要举行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在几位大臣要员的带领下,包括深羽、橘等人在内的所有来宾们,都乘着小型的运输舰,来到了位於海面上的“欧西里斯号”上。 这时候的场面十分壮观,众人所处的船舰周围,围了一圈的全是大型战舰,每艘战舰的甲板上头,这时都站满了人。 其实让平民可以登上船观礼,这也是奥梅多的诡计之一。因为她料得以革命为号招的蓝空,绝对不敢枉顾这些平民生命而攻击破坏船舰的。 而就算让蓝空的人混入其中,了不起也只是场发生在船舰上的小骚动,不仅是船上的士兵,就连在远海处戒备的军队也同样正在待命无当中。 当运输舰缓缓接近欧西里斯号的同时,只见得奥梅多、维拉两人这时都已经站在那儿准备迎接,而当船更靠近了一些后,橘也见到了站在两人后方不远处,几乎被侍女们完全包围着的蒂妲。 “看来传闻似乎是真的……”尽管有些距离,但是橘还是可以察觉到蒂妲的神情。 虽然说蒂妲平时脸上总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起伏,但是这时候的她,神色上却又多了几分的怒意,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的。 “橘姐,要不要动手了?”一旁的莉莉姆兴奋地问着,并且作势要拿出预先藏在衣服胸前的特制炸弹。顺道一提,她会这么藏,主要是不必担心被查到,跟自己对身材的自卑无关……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解释。 “还不行。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把他们的船炸了,我们也不可能逃得了的。” 橘说着,不禁再度环顾了四周的情况。理所当然的,原本一直戒备在外围的军舰,这时丝毫没有变动。 根据原本的计划,是由蓝空这边半成一般民众潜入军舰上,趁着观礼的热闹时,开始制造起了混乱。而同一时间,橘这边则是趁机以炸弹迫使各国宾客们逃出,接着再伺机救出公主。 这个计划有两大重点,首先,奥梅多必定已经预料到了蓝空的可能动作,所以军舰上头必然会有埋伏,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其次,一但有事情发生,军舰这边必然会呼唤在不远处的军舰支援,因此掌握的时机必须又快又准,一但有一边时间无法配合,不仅会徒劳无功,只怕还可能会赔上性命。 随着司仪的宣佈与音乐,仪式开始了。维拉从母亲手中接过了冠冕,象徵他的王位正式的继承资格。 而另外一方面,奥梅多也对侍女们嘱咐着,要她们将蒂妲一同拉上台前。 “各位,我们非常荣幸的,请到了渊明国的第一公主参加这场神圣的仪式,我仅代表……” 具有司仪身份的男人开始介绍的蒂妲,并且说了一长串的讲词,至於内容,不外乎就是歌功颂德,顺道拍拍上头的马屁。 “橘姐,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种事情好玩啊?我听了都快睡着了。”莉莉姆说着,一面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这演讲已经算好玩了,等你哪天正式成为练金术士,就会知道什么是无聊的演讲了。” “不会吧?那个传说是真的啊?”莉莉姆不禁痛苦地叫着,但随即却被捂住了嘴。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司仪的冗长演讲也总算是结束了,接着下来的,自然是今天众人所期盼的重头戏,身为国王的维拉,要向蒂妲求婚。 只见这时,奥梅多悄悄走到了蒂妲的后方,并且附耳对她说了些悄悄话。 而就在这同时,却见得听到了这些话的蒂妲,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有些生气,但却终究没有发作。 同一时间,维拉从一旁大臣手中接过了似乎是用来当作定情信物的戒指,并且朝着蒂妲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实际上,维拉的年纪比蒂妲略小,身高也矮了点,虽然不算丑,但是气质与相貌,都会让人觉得配不上蒂妲。这点只怕不仅是奥梅多,就连维拉本人也有所自知吧。 然而,奥梅多这些日子以来,却不断灌输维拉,告诉他蒂妲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并且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求婚,因此这时候的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尽管事实上,他对於自己母亲胁迫蒂妲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但是在长期的灌输以及自我催眠下,他开始深信着,蒂妲是属於他一个人的。 “我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了,她也是我的人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那个资格!” 不断在心中这么告诉着自己,维拉一步一步朝着蒂妲的面前走来。 “公主……请接受这枚戒指吧。”维拉半跪着一只脚,高举起了装着戒指的锦盒,双眼凝望着蒂妲。 然而,蒂妲却全然无法接受眼前这名男子。 只不过,即使想拒绝,却又已经感受到奥梅多的眼神,以及她刚刚说过的话。如果自己不接受这枚戒指,那么沙罗就会死…… 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有见到沙罗的蒂妲,多少都会产生些怀疑。然而,她心情的混乱,却让他无法分辨,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想,究竟是合理的猜测,抑或是一个逃避责任的藉口。但不管如何,她不想要为了这点疑虑而牺牲沙罗。 “算了……反正我本来……就必须过着如此的人生……”如此想着,蒂妲颤抖地伸出了手来。 一瞬间,奥梅多露出了胜利的神情,而维拉也不禁笑了起来。两旁的大臣、司仪,以及除却了少部分人以外的宾客们,也都已经准备好要鼓掌。 但谁晓得,就在蒂妲的指尖微微碰触到了装着戒指盒子的瞬间,她却突然一个挥手,将其给打落! “公主!你竟敢如此?”看着自己儿子被如此的羞辱,奥梅多气得大吼。 “抱歉……我还是逼不了自己。”语毕,蒂妲幽幽一笑,随即猛然冲向附近的一名侍卫,并且将他的佩剑拔出,倒过来指着自己,“就用我的命……来赔罪吧。” 一瞬间,场面大乱,原本想冲上前去的侍卫们,因为蒂妲的动作而不敢上前。 就在这场混乱开始的同一瞬间,几乎是在同时,蓝空、莉莉姆、橘等人都开始动作了起来。 “看我的,莉莉姆特制可爱炸弹!”一面大喊着,莉莉姆将手中的炸弹点火投出。顺道一提,可爱两字跟这炸弹的性能完全无关。 顿时间,船上起了浓浓的烟雾来,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莉莉姆,则是开始大喊着“失火了”、“爆炸了”、“赶快跳水”一类的话来。 平时听来,这些话也许有些可笑,但是在现在此种场合里,早已经混乱成一片的人们,有不少都还真的听从了这个指示,一一地跳入了水中。 而就在此同时,橘也趁着混乱,跑到了蒂妲的身旁,想要将她给带走。 但谁知,就在距离不过咫尺之际,橘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抢先冲上前去抓住了蒂妲。 “公主,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的!”抓着蒂妲的手,奥梅多大吼着,“你必须要为我儿子生下孩子,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还有你的同伴们!” 奥梅多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抢下蒂妲手中的剑,而在这同时,察觉到自己母亲举动的维拉也带着侍卫冲上前来。 “保护我的皇后,绝对不能让她受伤!”维拉大喊着,对他自己而言,蒂妲早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然而,就在侍卫们即将要从各方包围住蒂妲与奥梅多两人之际,忽然间,众人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当再度定神,却见遥夜竟出现在橘的前方。 “你……”看着遥夜,橘试图想要说些什么。 但不等橘想出该说什么话,只见得遥夜这时已经朝着侍卫们冲了过去,顷刻间将他们全数打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皇后?”维拉说着,随即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来。 可是遥夜却连看也不看维拉一眼,迳自转头看向了蒂妲与奥梅多两人。 “公主,你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乖乖的放下剑,当我儿子的皇后吧。” 奥梅多用着温柔到有些可怕的语气说着,然而,尽管如此,蒂妲还是没有给她满意的答覆。 “很抱歉,我办不到。”蒂妲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拒绝我儿子的下场吗?”听到了蒂妲依旧拒绝,突然间,奥梅多又恢复原本的满面怒气,“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同伴们,都会死的很惨!” “我死无所谓,而且我的国家也一定会帮我报仇。至於我的同伴……他们一定可以安全逃离的。”蒂妲说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来。 就在这时,维拉突然走上前来,对着蒂妲说道:“我的公主,请不要做这种傻事,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再谈的不是吗?你不喜欢这么快结婚,我可以等。你若要正式的礼仪,我可以去你的国家提亲。还是说……你嫌这样的场面不够盛大?那我也可以……” 就在维拉还说着自己的梦话之际,再也看不下去的莉莉姆却突然大声说道:“白痴,她就是不喜欢你啦,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听到莉莉姆一语道破的话,维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喝道:“你这女人懂什么?公主她一定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的公主?” 维拉说着,转头看向蒂妲,似乎期待着她给自己明确的回答,然而,蒂妲这次却连考虑都没考虑,立即摇了摇头。 “你看吧,人家根本不喜欢你,干嘛还要去自作多情啊?” “闭……闭嘴!你根本不懂!我们的爱……我们的爱……是不需要任何言语或行动表达的!” 一面如此欺骗着自己,维拉一面举起了剑来,猛然朝着蒂妲的方向刺了过去。 他这举动来的太过突然,再加上众人实在无法料到他竟然会打算对蒂妲下毒手,因此一时之间,橘等人都来不及反应。 而看见维拉挺剑朝自己刺来,原本应该闪躲的蒂妲,却突然闭上了眼,因为对她来说,这样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也说不定,至少,若是自己被维拉所杀死,那么奥梅多再怎么不讲理,也无法无视於各国的舆论,继续对自己的同伴们报复了。 “公主,你是爱我的!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维拉大吼着,但就在他的剑即将刺入蒂妲体内的瞬间,遥夜却突然冲上前,随手一拍,让维拉冲刺的方位稍稍一偏…… “啊……”突然间,被自己儿子长剑刺入身子的奥梅多,发出了痛苦且难以置信的惨叫声。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遥夜对两人这么说着,但随即却露出了冷冷的笑容来。顺道一提,在这同一时间,远方彷彿可以听到某个自称为商人的人,大叫一声“干得好”的声音。 “母亲……对不起……我……我不是……” 看着满身是血的奥梅多,维拉吓得哭了出来,再看到自己身子与手上同样沾满的鲜血,维拉立即倒退了数步,但随即又因为重心不稳而坐倒在地。 然而,奥梅多却没有责备维拉任何一句话,反而是恨恨地望向了蒂妲。 “公主……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奥梅多大吼着,随即跪在地上,对自己的影子大吼道:“我的神啊,我愿意把自己献给您!请帮我报仇,给我复仇的力量吧!” 奥梅多如此喊着,刚开始,众人都以为她是疯了,然而,渐渐地,她的身子竟然开始融化,并且流入了自己的影子里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莉莉姆满脸讶异地问着。 “光明魔导公会……又是他们玩的把戏。” 遥夜如此说着,随即走上前去,似乎是想阻止奥梅多跟她的影子融合,但不等遥夜上前,融合的过程却已经结束了。 顿时之间,但见奥梅多的影子开始变大扩张,成为了一个如魔法阵一般的圆形,随之,一道如黑色水流般的物质,从里头喷发而出! 但见那如水流般的物质渐渐在空中凝结,随即,化作了一只如蜘蛛般巨大的生物来。 蜘蛛通体为黑色,大小约有半个战舰大,每只爪子尾端都是带着微微绿色的尖刀模样,中央腹部有长出一条长长如蛇般的颈子,尾端接着奥梅多的头脑,但背上却长着不属於蜘蛛的翅膀,而尾端则是有个如蠍子般巨大的尖刺,给人的感觉,像是蜘蛛、苍蝇、蛇与蠍子及奥梅多的混合体。 “我刚刚还以为……那女人……已经是我见过最噁心的东西了。”看着眼前的怪物,莉莉姆不禁如此地说着。 “全部……你们全部都得死!”奥梅多用着异常尖锐的声音说着。 而在另外一方面,看到了皇后突然变成了这副德性,不仅是於船上的侍卫们都吓得跳入水中,就连远方本来还在战斗的士兵们,也都不禁纷纷停下了手来。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们长久以来所服侍的人!”伊芙大声喊着,而这句话也同时让大部分的人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艘小船从附近一艘战舰上冲来。 “姊姊!”站在小船上的沙罗高声呼喊着,而闻声转头望去的橘,同时也见到站在沙罗后方的其亚、龙音与嘉儿,以及一名她没见过的女性。 原来方才混乱之中,沙罗恰巧与其亚同样上了一艘船,尽管船上的场面混乱,但是由於沙罗持有的守护天使之故,其亚很快就发现到了她的踪影。 而见到了这艘船冲了过来,不等蒂妲等人上前接应,奥梅多却突然抢先上前,猛然从空中吐出一道紫色的液体来,击向小船! “沙罗!”蒂妲与橘同声大叫着。 但却见这时,船上的四人却已经同时往各方一跃,弃船躲开了这次的攻击。 而就在除了可以飞行的嘉儿之外众人都即将落水的瞬间,沙罗与爱丽蒂同时各自用出了“来自雪国的呼唤”以及一瓶蓝色的药水,顿时之间,将他们所在的海面凝结成了冰,使众人都可以在上头行走。 然而,即便是如此,奥梅多却依旧不放弃追杀他们,当下大吼一声,便立即冲下了船,来到了冰面上头。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要让你们痛苦致死!”奥梅多大吼着,并且看准了沙罗的方向冲了过来。 由於这时众人所踩着的,乃是平滑的冰面,想要自由移动极为困难,而八足都有着锐利尖刺的奥梅多,却可以轻易的移动,因此一时之间,沙罗根本无法躲避。 眼看着沙罗陷入危机,蒂妲不假思索,立即招唤出“天使之吻”来,载着自己飞往高中,打算从上方对奥梅多发出攻击。 但谁知,奥梅多彷彿早就已经猜到了蒂妲会有这样的动作,就在她接近自己的瞬间,奥梅多背上的巨大苍蝇翅膀一拍,立时也飞上了天来,并且瞬间到了比蒂妲更高的位置。随即尖声叫道:“公主,下地狱吧!” 眼见奥梅多就这么挥舞着八个如尖刀般的长足,朝着蒂妲降了下来,一时之间无法躲避的蒂妲,眼看着便要遭到灭顶之劫。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原本众人所处的船上头,却突然同时射出了“沙漠之冬”、“炎之咆哮”“黑与白的冲突”及“英灵殿争战女神”的光之箭。这四道攻击在发出后的没多久,就化作了八道,而八道随即又分成了十六道,当击中奥梅多的瞬间,已经有足足六十四道攻击从四面八方一齐打在她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攻击,让众人先是一愣,但随即又立刻看向攻击发出的方向,却见站在那儿的人,就是……深羽…… “你……”看着深羽,众人脸上难掩讶异与疑惑的神情。 但就在这时,却见到深羽的相貌突然改变,下一刻,他变转变成了崆流的模样。 “抱歉,来晚了。”睽违众人许久的崆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同时,他微笑地这么说着。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与深羽计划好了。由於身份的问题,深羽并不适合出现来帮忙,因此索性让崆流以“自然灵假面”变成自己的模样来参加,只不过由於崆流对自己此时力量的控制实在还没有太大的自信,因此迟迟不敢出手,直到方才,终於狠下心来发动攻击。 而刚刚那攻击,并不是为了特地歼灭敌人而同时使出四个守护天使,之所以会这么做,乃是因为 “逆”的力量太过强大了。若是只用一只守护天使来发动这力量的话,只怕会太给守护天使本身的巨大伤害,因此崆流同时使用四个,让祂们相互分担多余的力量。 “臭小子!跑到哪去了啊?”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其亚,一面说着,一面敲了敲崆流的脑袋。 而同一时间,其他人也都跑上前去与崆流打招呼,只不过在橘这边,还必须要花点时间解释自己的改变就是了。 当几乎每个人都与崆流说完话之际,蒂妲这时,却依旧站在原地,奥梅多的前方。 这时候的奥梅多,因为崆流刚刚的攻击,已经被打回了原型,浑身是血的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我儿子……是那么的优秀……” “也许吧,你的儿子或许很优秀。但是……”说到这,蒂妲微微吨了一吨,接着才说道:“我喜欢的人……是个笨蛋。” 语毕,蒂妲转过身去,没走了几步,就遇到同时朝这边走来的崆流。 “…………”看着崆流,蒂妲沉默了许久,随即,缓缓举起了手来,甩了他一个耳光。 “哇,又要开打了?”在远方看着的莉莉姆,不禁这么说着,但随即却被众人瞪了一眼,示意闭嘴。 然而,崆流这时,却什么话也没说,微微一笑,走过了蒂妲,来到了奥梅多的身前。 “对不起,我本来并不想杀你。”崆流低头这么说着,“只不过,坦白说,若是为了救她而杀人……我并不后悔。” “你这个人……是笨蛋吗?”奥梅多缓缓地说着。 “大概吧……我是个笨蛋。”崆流说着,再度露出了微笑来。 “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用着最后力气,不等崆流回答,奥梅多迳自说道:“我的儿子……请饶过他……还有……帮助他……因为……光明魔……”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奥梅多的身体却突然起火燃烧,仅仅数秒的时间,便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 “又是他们……”崆流喃喃地说着,随即不禁握紧了拳头来。 但就在众人都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忽然间,崆流等人脚底下的冰却突然碎烈了开来,同一时间,三个一般士兵模样的人从底下跳了上来。 士兵的外型看起来并不特别,身材也很普通,但是全身罩着的银白色铠甲,却覆盖了全身上上。 三人手中分别拿着长剑、斧头与十字弓,并且缓缓地朝着众人走来。 “喂!那是你们的部下吗?”其亚转头对维拉大喊着。 然而,经过了丧母之痛的他,这时见到了奇怪的士兵时,却整个瑟缩在角落,颤抖地猛摇着头。 “大家小心点,这些人……不大对劲。”崆流如此说着,随即也走了过来,与众人会合。 “真是怀念,好久都没有这样一起战斗过了。”其亚如此说着,但随即又看了遥夜与莉莉姆一眼,“不过倒是加了两个奇怪的成员就是了。” 然而,无视於其亚的话,遥夜迳自来到了崆流的身旁说道:“这些人也是他们的傑作,只不过……好像又不大一样。” 听到了遥夜的话,崆流微微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却见手持十字弓的士兵突然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崆流射来一箭! 突如其来的攻击,若是以前的崆流铁定无法有任何防备,但这时候的他,却瞬间举起手来,打算以“灵魂闸门”的力量阻止箭的力道。 崆流这时候的力量,已经远远胜过以往,照理说来,普通弓箭的攻击,应该可以轻易抵挡,但谁知,单单为了挡下这一箭,竟然让他觉德费了不少功夫。 当下,崆流便已经感觉得出,眼前敌人的实力远远胜过了他们的外观,因此便走上前一步说道:“大家退下,他们让我来对付。” 然而,这话才刚出口,崆流却被其亚用力的敲了一下脑袋。 “才几天不见就发疯啦?敌人会变强,难道我们不会吗?” 语罢,其亚拔起剑来,朝着敌人冲去,而同一时间,遥夜、橘、蒂妲、沙罗、龙音、莉莉姆等人,也立即上前,於是,战斗……再度开始了! 第九十章 迷雾之宴 “拿弓箭的让我来对付,其他两个、拜託你们了。” 崆流说着,看了众人一眼,随即转身,朝着手持十字弓的士兵方向走了过去。 而在同一时间,遥夜、其亚与橘、莉莉姆四人,也都阻挡在拿长剑的士兵前方。 “虽然这时候可能不适合说这种话……”站在中央的其亚,不禁往两旁的三人看了一眼,“你们到底是谁啊?” “……遥……”才刚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在这同时,莉莉姆却抢先帮他说道:“他叫做‘不知道’!我是莉莉姆,而这位是橘,你应该要认识才对吧?” “橘?你跟我以前一个同伴的名字一样,只不过他跟你不同,是个没胸部没屁股的小孩子。” “…………我该不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那个人啊?”听到其亚的话,橘不禁在心中这么嘀咕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可能是由於对四人的闲话家常感到不耐了吧,持剑的士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其亚抢先一步,上前对他发动攻击。但谁知,锋利无比的噬魔剑,砍在士兵的铠甲上头,竟然只能产生一掉细小的刮痕。 “这傢伙,穿的是什么怪铠甲啊?”其亚心中不禁暗暗惊讶着。 但就在这同时,噬魔剑X突然对其亚说道:「铠甲本身没有附法力,这硬度是它材质本身特有的。」 同一时间,士兵举起了剑来,朝着其亚猛然砍下。顿时间,原本想要举剑防禦的其亚,却被突然上前的遥夜给抓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突然被抓了回来,其亚本来有些不悦,正想要发作,但就在这时,却见到那本来要往自己砍来的一剑,击中了地面的冰,产生出极为剧烈的破坏。 “真是可怕的怪力……难道这也跟魔法无关吗?”看着这巨大的力量,其亚不禁愕然。 单以这种力量看来,只怕眼前士兵的怪力跟当初的威卡有得拼,但是威卡是使用斩马刀,而这时候的士兵,却是用一把看似平凡无奇的长剑。 “这傢伙你们人类应付不来,就交给我吧。”遥夜说着,站上前去。 但是,他的这句话却让其亚与莉莉姆都产生了不满,当下只听莉莉姆大叫道:“什么啊!说我们人类对付不了,难道你就不是人啊?” 对於她的话,遥夜没有立即回答,只见这时,士兵再度挥剑潮遥夜袭来。 但就在他举剑的这瞬间空挡,却见遥夜猛然以双掌一推先是让士兵因重心不稳微微后倾,随即一个回身,他的脚随着离心力重击在士兵的脑袋上,将他的脑袋打的整个转了一圈,并且整个身体朝后方滚了数尺之远。 “没错……我不是人类。”攻击完之后,遥夜这么对莉莉姆说着。 然而,就在他以为敌人已经解决之际,忽然间,理应毙命的士兵,却又站起了身来,蹲下身,整个人化作了个长满尖刺的圆球,朝着遥夜的方向滚来! 这转变太过突然,遥夜一时间无法躲避,正打算要硬是接下之际,忽然间,他身后的其亚猛地抢上前来,举起噬魔剑X,同时呼唤出了“不确定再生之魔神”! 只见得魔神在那球体滚来的瞬间,举起了拳头来,重重地一击,将整个球体打了回去。 而被这力量重击的它,顿时往空中斜飞了上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橘拿起了铳来,填装了一发紫色的子弹来,对准在空中士兵击发了出去。 只见得子弹朝着士兵的方向飞了过去,并且在他身上爆炸开来,霎时之间,紫色的烟雾缠绕在士兵的身上,并且开始侵蚀起了他的身子,而当他墬地的同时,全身的铠甲已经有大规模的腐朽。 这发子弹,其实原本单纯是用来腐蚀金属用的,除了气味较为刺鼻外,对生物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面对那样全身都是铠甲的敌人,却能够发挥远超乎想像的威力。 另外一方面,沙罗、蒂妲、龙音、嘉儿等人,也同样与手持斧头的士兵对峙着。 然而,持斧头的士兵,速度比众人想像中的快上许多,因而除了拥有怪力的龙音与可以飞行的嘉儿以外,其他人都只能担任辅助的工作。 尽管龙音这时,已经有了一半的龙神之力,但是不管她怎么使力的攻击,却还是无法在士兵的铠甲上头造成明显的损伤。 而另外一方面,沙罗与蒂妲的魔法,对士兵的伤害,似乎也极为有限。 “这些敌人跟以前截然不同,好像……不像是用一般练金术或魔导力制造的,” 蒂妲一面说着,一面以“天使之吻”进行着连续的火焰攻击,然而,却仅仅只能暂缓敌人的前进而已。 另外一边,沙罗也全力攻击着,然而,冰雪对金属的攻击效果本来就不强,这时更是几乎没有一点用处。唯有些许的冲击力,还可以让对方微微移动。 但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众人后方迟迟未曾出手的爱丽蒂,却突然拔出了双刀随即走上前来。 “喂,你……”看见爱丽蒂的举动,沙罗本想要劝阻,但是却因为还不算认识这女性,所以一时却不晓得该如何出口。 然而就在这时,爱丽蒂缓缓走上前去,对正与敌人对峙的龙音说道:“继续缠住他,我只要几秒钟的空挡就够了。” “你没看到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吗?”双手抓着对方巨斧的龙音,大声地说着。 而爱丽蒂则是点了点头,随即冲上前去,身子扭动着巧妙地闪过了龙音,切入了两者之间。 同一时间,爱丽蒂手中的双刀不断挥舞着,但是并非是挥砍,倒像是书写般地在对方铠甲上头刻画着。 “喂!你这种攻击连搔痒都不够,难道还能对他有用啊?” 龙音不满地大喊着,随即忍不住放开了手,同时往后急越了数步,躲开了对方的追击。 但就在龙音正打算要痛斥爱丽蒂的搅局之际,忽然间,却见她从怀中拿出了罐药水来,朝着敌人的方向摔去。 顿时之间,药水的瓶子破碎开来,而里头的药水则洒了士兵一身。就在这同时,却见士兵的铠甲竟然如冰雪遇热般渐渐融化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自己刚刚如此辛苦都还打不过的敌人,这时竟然轻易被一罐药水解决,龙音不禁感到不可思议。 “答案很简单,这些亡魂士兵只不过是铠甲上头被涂了稀释过的‘光已粉末’,只要稍微划点下来,暴露出的地方,就等於失去了保护。” 爱丽蒂理所当然地说着,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与其说她是推论之后的解释,更让人感觉她本来就十分了解。 然而,尽管是有所疑惑,但是她解决了敌人的这点,倒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众人也没有追究下去了。 而最后,崆流与持十字弓士兵的战斗。由於对方是用飞行性的武器作战,因此崆流并无法进行近距离的攻击。 只不过尽管是如此,当他看到了其亚等人解决了敌人的时候,已经大约领悟了对方的弱点。 就与爱丽蒂解释的相差无几,他感觉到,士兵的铠甲上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材质可以阻隔相当程度的魔法与物理伤害,因此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像先前其亚或是爱丽蒂所做的那样,先造成敌人铠甲的一丝丝破损,然后在侵入其中由内攻击。 於是他也没有多想,瞬间使出了“音速霸者”与“人体纹章学”来,瞬间扰到敌人身后,并且以“人体纹章学”进行攻击。 由於敌人的本质是亡魂士兵,因此可使“人体纹章学”产生功效,并且在“音速霸者”的加速下,使其威力倍增,瞬间就在士兵身后挖出了个小孔来,而载这同时,崆流则对准了那个破绽,放入了“黑与白的冲突”,顿时之间,双剑进入敌人的体内,由内部进行破坏。 於是,在三组人马各尽其力的情况下,总算是打败了这次的新敌人。 然而,除了龙音与嘉儿等人以外,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光明魔导公会似乎渐渐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光是个士兵就要对付这么久了,如果有一整个军团的话……”看着被自己等人所打烂的铠甲,其亚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不只是这样,如果敌人把这种技术应用在其他魔物身上的话……”橘如此补充着。 尽管身为练金术士,但是面对这样的技术却还是头一遭,虽然经过爱丽蒂的解释,已经晓得那是由光已所制造的粉末涂料,但是以目前的技术看来,光明魔导公会所拥有的知识,似乎超越了练金术士协会。 然而,就在众人暗暗担忧之际,却听崆流说道:“大家别紧张过头了嘛,与其担心,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下次出现新敌人,我们再来担忧不是比较实在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其亚与龙音却不禁同时出口,狠狠地敲了崆流一下。 “真是的,听到你说这种话就让人生气。”龙音不禁如此抱怨着。 而其亚则是补充说道:“开玩笑啊,平时都是你负责在担忧的,什么时候立场颠倒了?” ※※※ 经过了这场激烈的战斗之后,一切的事情终於渐渐稳定了下来。 趁着各国大使还在,革命军蓝空宣佈了夺权的讯息。原本这种情况是不被许可的,然而,众人后来才晓得,原来伊芙具有着继承皇位的资格。 其实伊芙就是前任国王的女儿,虽然是第二皇妃所生的,但是各方面优异的她,原本是继承王位的适当人选。 只不过这么一来,身为皇后的奥梅多自然就不服气了,串通光明魔导公会,以钱为代价,杀死了国王,并且颁布假消息要处死伊芙。 但所幸,那时在他国求学的伊芙,於友人的帮助下,躲过了追杀,并且假死於世人面前。并且在整件事情渐渐平息之后,回到了国内。 原本她其实并不晓得真相,但是从以前国王身边的臣子告知下,伊芙才晓得了一切,并且集结了无法效忠奥梅多的臣子们,组织了革命军。 事实上,革命有关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原本即使没有这件事情,伊芙还是会动手发动革命。 但是偶然之下,她发现了奥梅多对蒂妲等人的计划,因此便打算将计就计,在所有各国大使面前,发动一场真正的革命。 “也许接下来的路还是很辛苦吧,不过我相信那是值得的。”告知了一切事实之后,伊芙如此对沙罗与众人这么说着。 而另外一方面,重新归队的众人们,先是彼此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随即,介绍了一下新的同伴们。 对於其亚的行为,大家想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然而,当橘说出自己的身分时,却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是橘,不会吧?早知道你会变这样,当初我就……”其亚的神情显得有些后悔。 “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算了,还能接受就是了,但是身材却比我还好……”这是沙罗的反应。 除了一直觉得没有什么特别改变的龙音外,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惊讶。 只不过,惊讶之余,崆流却显得有些担心。因为他最能了解,任何魔法中所谓的付出与得到,他可以看出,橘为了得到某个力量,所受到的苦。 “几乎大家都到了,现在就差雾生小姐了。”数了数众人,沙罗突然这么说着,并且将头望向崆流。 “雾生小姐……应该不久就会回来吧。”崆流如此回答着,“不……应该说她一定会来,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说到这里,崆流却突然停下了话语来,良久之后,深呼吸一口气的他,继续对众人说道:“抱歉,虽然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要跟大家说声再见的。”此言一出,除了遥夜等人以外,其余的众人,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这样啊……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沙罗难过地说着。 “因为接下来的路……我跟大家不大相同。你们还有任务在身,而我却必须……要做个了断。” 说到这里,崆流的表情异常认真且严肃,让人感觉到,他已经与以前那个他,有所不同了。 一时之间,因为不晓得该说什么,全部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半晌后却听其亚叹口气说道:“总而言之……你是想直接杀去光明魔导公会的地头,跟他们决一死战对吧?” “没错。”面对其亚的问题,崆流点头说着。 “那么,你认为单枪匹马杀过去的你,有可能胜利吗?” “……还不清楚。但总会有办法吧。”崆流这么回答。但其实,他自己并不像回答中的那样没有自信,只要把逆的力量发挥完全,再舍弃一点点东西,也许能够获胜也说不定。顺道一提,他所谓一点点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生命。 “我说你啊……是不是什么时候撞坏脑袋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其亚说着,又是大大叹了口气,接着对蒂妲等人说道:“抱歉,公主,跟渊明赋予我的任务比起来,这傢伙这边,好像比较好玩,所以 ……我可能也得再离队一下了。” “啊……啊!我也是!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任务,而且……我也有笔帐要找那群傢伙算一算。” “开什么玩笑,你这暴力女不要一起跟来好不好?” 其亚半开玩笑地抱怨着,但不等龙音回答,却听到沙罗抢着说道:“人家也要去!姊姊,我可以去吧?” 面对这问题,蒂妲没有立即的反应,而在这同时,橘也说出了自己同行的意愿来。 於是,几乎所有人一致都决定要前往协助崆流,唯一剩下还没有决定的人,就只有…… “蒂妲公主,现在就剩你一人了,赶快决定吧。”其亚如此催促着,而沙罗也在一旁帮着腔。 “……渊明所赋予我们的任务,是解除封国的封印,跟对抗光明魔导公会无关……”蒂妲用冰冷的语气说着,而听到内容的众人,心也不禁凉了半截,但在这时,却听蒂妲继续说道:“而此任务……所使用之交通工具,以及水路运航道,都由我们依照情况来适当改变,因此……” “所以我们就可以先绕道通过光明魔导公会的地头,对付他们一下,然后继续任务对吧?”其亚枪先地说着。 同一时间,却见蒂妲缓缓点了点头。 顿时之间,众人不禁因这个决定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来,而崆流则不禁苦笑道:“伤脑筋呢……我们应该是做了个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决定吧?” 然而,在苦笑过后,崆流却不禁有些担心,“同行的人越多,敌人就越可能拿他们下手,这么一来只怕……不……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要击败他们。” ※※※ 根据遥夜所提供的资讯,光明魔导公会有一个位於湿婆大陆中央混乱地带的秘密据点,那里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大本营。再加上以方向而论,从飒若朝那里出发的距离并不算太长,因此众人决定,先前往那里。 而由於利贝亚森这时尚未归队,众人於是向现在即将继位成为女皇的伊芙寻求援助,希望能得到一些运输用的交通工具。 原本,崆流等人要求的只是几匹马车,但谁知,伊芙却将原本国家才刚研发完成的特殊运兵车借给了他们。 那是一辆由他国科技与魔导联合研发出来的特殊车辆,大小足够载运数十人以及他们的装备补给,而速度虽然比一般马车慢,但是在能量充满的状态,却可以连续行驶数日,至於操作,也几乎与马车相同,简单说来,理论上连龙音都可能可以驾驶,当然,这点他们并不打算去尝试。 车子的外型,是个连续着的长方体,底盘几乎贴着地面,但实际上,却是微微浮在空中,因此可以穿越任何地形,甚至浅水都可以轻易通过。上头原本有着代表飒若中心国的图腾,但是由於担心被人认出,因此已经涂掉,改由寻常的纹路代替。 车子的内部,共分为四个部分,最前端的操控室,用来决定方向以及监视附近环境。中央的起居室,因为原本是运兵车的缘故,起居间的构造,使蜂窝式的,一个人一个小隔间,但是前方则有个普通大小的会议室。第三部份为下层的储藏室,而最后则是动力室。 车子本身的装甲不薄,但是却没有任何武器。只不过,经过莉莉姆与橘的改装,只怕这点还会有所改变就为可知了。 “伤脑筋呢……这种东西应该算是国家机密吧?就这样借我们,真的好吗?” “无所谓,反正这辆车的功用也只是作为大量运兵时的需要,现阶段……大概不会有这种计划吧。” 伊芙半开玩笑地说着,“况且……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多,就算为了帮助你们而泄漏一些秘密,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伊芙说着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接着对崆流说道:“对了,就由你来取的名字吧,为这辆车给予一个称号。” “……‘亚特拉斯’。” “传说之中,双肩称着天的巨人吗……好名字。就希望这辆‘亚特拉斯’可以给你们带来光荣的胜利。” 在伊芙的祝福之下,第二天,一切都准备就绪的众人,终於出发了。 他们次的目的地,是穿越被群山与未知所包围的中心混乱带,前往光明魔导公会的大据点。 若是以前的他们,心中大概会异常的担忧与犹豫吧,然而,这时候的他们却没有这种情绪。 得到逆之力的崆流,冰雪女王的沙罗,噬魔剑的其亚,龙神的龙音,新力量的橘……所有的人,都在这旅程之中得到了成长,而同时,也有着共通的目标。 混乱带,也就是整个大陆中心带。传说之中,有许多文明都曾在那里发扬与毁灭。 然而,由於地理位置处於各国的交界,因此在势力范围无法分清,再加上那里的资源难以取用的种种状况下,大部分的国家都放弃开发此地。也因此,那里变成了许多逃犯、盗贼们的一个新选择。 以面积而言,那里比渊明略小,群山环绕其中,许多地方也总是被浓雾笼罩,农牧开发不利,交通也很难发达,因而被许多人视为鬼域。 “从穿越过这片国境开始,我们就有随时被袭击的可能。”车子正行之际,遥夜对着所有在会议室的众人这么说着。 这个时候,他们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便会穿过飒若的领土,正式来到那片未知的混乱地带。 负责驾车的是橘,她已经跟蕾娜那边报备过了,会有一段时间暂时离队,当然,莉莉姆也是如此。短短的几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中,橘已经将这台“亚特拉斯”的操控摸熟了,不仅如此,也做出了些许的改良来。 龙音这时在舱房睡觉,昨天长期曝晒在阳光之下的嘉儿也是如此,至於其他的人,除了爱丽蒂之外,都聚集在会议室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自己主动进入敌人的领域……”沙罗有些犹豫地说着。 “现在并不是我们要去对付他人,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照样还是会来攻击的,与其如此……或许主动攻击是个不错的方法。” 蒂妲如此着,而其亚也附议说道:“我赞成蒂妲公主的话,与其不断等待对方的攻击,我还是希望直接跟他们决一死战。”说到此,其亚却不禁苦笑了几声,“说来也许你们会觉得好笑吧,但我最近渐渐觉得,或许跟他们为敌,是我命运的必经之路吧。” 听到这句话,崆流与遥夜都不禁抬起了头来。 因为他们也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因,要与光明魔导公会对决。 ※※※ 依照着原定的计划,众人终於顺利地进入了中央混乱带中。 由於此路径比较少人通过,因此地势相当的崎岖,若非是这台“亚特拉斯”,否则只怕根本就没办法如此顺利的行进吧。 然而,感到顺利也只是一开始的瞬间,当车子继续行走了一段距离后,众人的前方,就被异常大量的浓雾所遮蔽了起来。 “这浓雾太大了!不行再开下去了!”停下车的橘,从控制室走回了会议室。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舍弃车子继续吧?”沙罗如此说着。 “不如这样吧,我们先派几个人下去看看,至少把附近的地形探勘一下也好。”其亚如此提议。 “可是……若这是敌人的陷阱的话……”蒂妲如此提醒着。 然而,就在众人因此而犹豫着之际,崆流却突然说道:“不管下去或不下去,对敌人都是有利的。如果就这么被困住,那么光是时间流过,就可以削弱我们的精神。与其如此,不如冒险向前比较好。” “既然这样,那我们分成几组吧,公主你们留下,而遥夜、我……还有崆流,三个人下去看看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这是歧视女性啊?为什么我不能下去?”听到其亚的提议,莉莉姆显得有些不服气。 然而,不等其亚答腔,却听到遥夜说道:“我赞同他的说法,若这是敌人的陷阱,但他却没有对这车直接攻击,就表示他有所畏惧。待在这里自然比较安全,而下去查看的人,也是实力最强的几个比较好。” “嗯~~~反正你就是在说,你们几个男的比较强就对了啦!” “的确是如此。”语罢,就如同再度确定般,遥夜看了看四周的众人,“我们三个,至少都有跟对方单打独斗的胜算,就算被分散问题也不大。” 听到遥夜这么分析,其他人不禁心中一凛。而沙罗同时也不禁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但丁城中的遭遇。 的确,浓雾的效用,除了让他们视线不良无法自由前进之外,也是趁机分散对方团体的好方法。 “没有其他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遥夜说完,迳自朝着通往出口的方向的方向走了过去。 “哼!什么啊!他以为他是领队吗?”不等遥夜完全离开,莉莉姆便如此大声抱怨着。 “不是那样的。”此时,橘突然这么说着,“他只是不想其他人冒险吧,因为我能感觉到……其实他本来,是希望用更婉转的方式表达的。” 另外一方面,三人从亚特拉斯上下走了下来,而就在那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被浓雾所淹没了。 “这下可好了,我们三个人该不会是要手牵手走在一块吧?” 走上前几步,确认了浓雾难以散开后,其亚转头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着。 但谁知,不等这句话说完,崆流与遥夜,却都早已经从后方视线范围中消失。 “我是个乌鸦嘴吗?”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同时,从腰间拔出了噬魔剑来,“既然对方要玩,那个就玩个痛快吧!” 同一时间,理所当然地,崆流也与遥夜和其亚两人走散,只不过他并不讶异,因此从见到这浓雾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果然是如此,不仅想用浓雾困住我们,还想要分散我们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击破啊。”崆流一面思索着,一面继续往前走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敌人绝对不单只是打算让我们迷路,而是想要引导我们走入陷阱之中,或着乾脆就等着我们崩溃。” 崆流一面解析着敌人的可能战略,一面毫无顾忌的继续向前。 “敌人用雾,就表示这样可以对他有利。这样看来,对方应该是能够制造幻觉、催眠对方或者只是单纯的可以无声地接近敌人。” 正当崆流如此想着之际,忽然间,他的前方出现了人影来。 “伤脑筋呢……看来这敌人,的确只是如此。” 如此想着,崆流於是继续向前,来到了与那人影相去不远的距离。 “我是不是该先打声招呼呢?”崆流对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影问着。 但就在这瞬间,人影却突然从崆流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同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脚步声。 “是同时制造幻觉并且攻击对手?”如此想着的崆流,立即向四周望去,然而,却什么东西也无法见到。 此时,他感到四周的雾越来越浓了,甚至浓到自己的双手也无法看清了。但在这同时,脚步声还是不断朝着他逼近过来,一时之间,崆流竟无法做出任何对应的动作。 而在另一方面,同样迷失在雾中的遥夜,不禁也与沙罗一样,回想起那个时候在但丁城的事情来了。而当回想起但丁城的战斗时,遥夜也同时回忆起,关於自己的制造者˙雷达雷斯…… 至今,遥夜还是很疑惑,他到底算是自己的什么。仇人?亲人? 心中对他的憎恨比什么都强烈,但同时却也不禁感到,除了他或者那些他所制造的怪物之外,自己在这世上,好像再也没有其他较为接近自己的人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战斗的时候了。”如此想着的遥夜,打消掉了自己的疑惑,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再走没几步,他眼前的一切,却突然渐渐开始改变了。 原本围绕着的浓雾渐渐散去,一瞬间,他身处的地方,从空旷的荒野,变成了一个类似山洞的通道。 “这……怎么可能,这里是……”霎时之间,遥夜的脸上露出了微带恐惧的惊讶神色。 原因无他,这时出现在遥夜周遭的景色,就是雷达雷斯用来研发怪物的秘密研究室,也就是遥夜诞生之地。 顿时之间,遥夜快速回头,却见自己原本走的路,这时也成了漆黑的山洞通道,就彷彿,刚刚大雾中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似的。 为了确定自己周遭一切是否为幻觉,遥夜伸手摸了摸墙壁,然而,他所触碰到的,竟然是完全的实体,一点都没幻环觉得感觉。 “难道那个雾……可以把人送到其他地方?” 为了确定自己的困惑,遥夜继续向前,并且同时用双眼,确认记忆之中与现在所见的一切。 “这里是他的房间……”一面这么想着,遥夜一面缓缓打开了眼前的门来。 顿时之间,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堆满书的书房。虽然与雷达雷斯那种实验狂人的感觉不同,但是遥夜知道,这个样子,的确就是他书房的模样。 “若这是敌人的计划,那他为何……会把我送来这种地方?” 遥夜如此疑惑着,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如小孩般的嘻闹声…… 第九十一章 朦胧之飨宴 顿时之间,遥夜全身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顿时转过身去,用着比豹还要轻巧的脚步,缓缓走到了门前,并且将门微微推开。 向外朝着声音的方向探去,就在这时,遥夜件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只见通路的那一端,有一个满脸和蔼笑容的男性,正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小孩笑得很灿烂,而那名男性的神情也是温和无比的。 “这是什么?幻觉吗?”遥夜不禁如此想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自己的耳畔出现了个低沉温柔的女性声音…… 「遥夜啊……难道你忘了,那就是你幸福的回忆啊……」 顿时,遥夜愣了一下,定神细看后,这才发现到,男孩的模样的确与自己有几许相似,而另外一名男性正是……雷达雷斯! “不可能的!我没有那种回忆!” 「你敢确定吗?难道……你的回忆都是那么的清晰吗?」 听到那声音的话,遥夜不禁开始试着回想,但事实似乎正如那个声音所说的,自己过去的某些回忆,的确并非十分的清楚。 「发现到了吗?那些幸福的记忆,都是被你所遗忘的啊。」“就算是那样,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不要逞强下去了,你是因光明魔导公会而诞生的孩子,难道不该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吗?」“父亲的……遗志?” 「没错,加入我们这边,成为我们的力量吧。这么一来的话,你父亲也会很高兴的。」 “他高不高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彷彿渐渐被这些话所影响,遥夜不禁按着脑袋,缓缓蹲下身来。 「因为你爱他啊,他是你的父亲,让你诞生,让你活着,教育你,指导你,你心中想要努力的回报他,所以……自愿成为杀人的兵器。」 “这身体……变成这样……是我自愿的?” 「对……没错。这一切是你自愿的……为了你父亲,为了报答他的恩典,你自愿舍弃幸福的回忆,自愿成为兵器……」 “不……不是这样的!我恨他!我宁可不存在!也不希望他让我诞生!” 「不要再逞强了,遥夜……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只是你那时候不知罢了啊……这就是爱啊,父亲对儿子的爱啊……」“不可能!那绝对不是爱!” 「呵呵……不懂爱的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爱呢?」“我不懂……”突然之间,遥夜沉默了下来。 而在这同时,一道黑色的烟雾缓缓靠近遥夜的耳边,并且开始化作了人型的实体。 渐渐地,那黑色的物体蠕动着攀附在遥夜的身上,彷彿开始与他进行某种融合。 但谁知,就在那东西靠近遥夜脑袋的一瞬间,遥夜突然将头一抬,霎时之间,他的背后出现了“堕天使之羽”,一股强大的能量将那黑色的物体给弹了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难道你无法相信爱的存在吗?」 “也许吧……”遥夜缓缓露出了冷笑,“我打从心底的……不相信爱。是你说的那个父亲教我的,那是没有用的束缚。” 一面说着,遥夜一面朝着那东西靠近。 对遥夜来说,他根本就不稀罕其他人的认可,更别说是那种东西了。对於雷达雷斯,遥夜的确有种难以释怀的想法,但是绝对不至於会是亲情。 就因为那个东西无法看透遥夜的心,而只是单纯以一般人既定的想法加上读取到的记忆来模拟,因此根本就无法抓住遥夜内心的弱点。 「果然是被诅咒的生命,无法了解爱的你,不该活在世上!」 “如果照你说那样……爱是那么的畸形噁心,那我还是别了解的好。”语罢,遥夜对那东西做出了最后的一击。 顿时之间,四周的景色消失了,那黑色的物体也瞬间烟消云散,遥夜再度回到了被浓雾包围的旷野之中。 ※※※ 另外一方面,同样身陷浓雾之中的其亚,这时却来到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场所来…… “真是厉害啊,走着走着,就走回家来了……”其亚说着,不禁露出了微微的苦笑。 “……算了,至少跟在浓雾中相比,这里还让人轻松一点。”一面这么告诉自己,其亚一面继续向前方走去。 就如同遥夜那边的情况一样,其亚周遭的一切,全部都与其亚记忆中的相同。 “话说回来,不管这幻觉是谁制造的,他还真没有创意呢。”一面走着,其亚不禁开始抱怨了起来, “如果是想让我丧失战斗意志,或者分心,要不然被催眠之类的……用这种小儿科的幻觉哪够啊?” 说着,其亚打开了身旁一个房间的门来,接着叹气道:“至少……弄个一屋子的裸女,那还比较有效点吧。” 当其亚关上房门继续向前之际,噬魔剑却突然说道:「主人……小心你的身后。」 闻言,其亚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头上罩着黑纱的女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来。 女性穿着极为暴露,虽然整体是黑色的礼服,但是质料几乎透明,隐约显露出了肌肤,再再都足以吸引任何男性的目光。 “嗯……质量还不错,但数量似乎就少了点。” “只要你乖乖的,要多少……都会有多少。”女性用着略微低沉的嗓音如此说着,并且同时,微微拉开的裙摆,将光滑雪白的腿,呈现在其亚的面前,“如何?这个交易,我想你应该会满意吧?” “嗯……不错是不错,但还是……算了吧。” 语罢,其亚转过身去,继续向前,正行之间,还不忘说道:“真搞不懂你们,难道你真以为,我会笨到上那种当吗?” 其亚这么说着,但就在这个时候,黑衣女性却突然又出现在其亚的面前。 “你最好考虑清楚,因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女性说着,突然抿嘴一笑,“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们光明魔导公会最后的恩慈,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保证你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但是不加入的话……后果可要自行负责喔。” “这是在威胁我吗?虽然我向来不打女人,但可不见得会输给女人喔。”语毕,其亚便想继续前进。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第一步的那瞬间,眼前的黑衣美女,却突然朝其亚扑了过来!同时,她的嘴巴生出了利牙,而双手也都长出了爪子。 但谁知,原本一派轻松的其亚,见到女性攻来,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举剑一刺,毫不犹豫地将女性的头给砍了下来。 “为什么……一点停顿都没有……你……不是说不打……女人的吗?” “不好意思,没被我看上眼的……我都不打算当他是女人。”语罢,其亚又挥一剑,将头颅剖成了两半。 同样地,当其亚消灭掉了敌人的瞬间,周遭的一切,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就在遥夜与其亚同时受到了敌人幻觉的战术之际,另外一方面,崆流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 与先前相同,他这时依旧被异常的浓雾包围,周围尽管有着各种异样的声音,但却见不到任何敌人的攻击。 “……我想我说话你应该是听得到吧?”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崆流突然如此平静地说道,“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不攻击我呢?” 崆流用着假设性的语气如此问着,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但尽管如此,崆流却依旧还是自顾自地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认为你之所以不攻击,必然是因为你的攻击方式为当我攻击之后才会触发的,也就是说,你设下了一个陷阱准备要我去启动。” 崆流说着,露出了平静的微笑来。从刚刚他便在思索,要如何面对敌人的战略。 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担心对方的圈套而没有攻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渐渐有了另外一种推论。 敌人或许就是不想让他有任何动作吧,由此可知,对方似乎是打算先解决掉其他两个人,最后再用全力来对付自己。 但如果崆流的推论正确的话,那就表示,敌人畏惧着崆流身上特有的力量,而试图拖延他发动,好趁机先解决掉其他两个人。 如此想着的崆流,缓缓地举起了手来,一瞬间,“默世录手札”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们来赌赌看吧,看是你的陷阱真的存在,还是我的猜测正确。”说着,崆流将手札打了开来。 顿时之间,四周开始产生了如漩涡一般的气流,将雾气卷成了一道白色的涡流。 “我跟遥夜和其亚没什么不同……唯一决定性的差异,就是在於……守护天使对我无法作用。” 如此想着的崆流,将手缓缓放下,并同时将手札翻至新的空白页面。 霎时之间,周围油雾气产生的涡流,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似的,全部涌入了手札之中! 当雾气全部散去的同时,只见手札之中,也多了一张新的页面──“朦胧之飨宴”。 随着雾气的散去,周遭的景象顿时完整呈现了出来。崆流往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到,其实其亚与遥夜两人,竟然就站在自己附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 “真是的,你们上哪去了啊?”突然发现崆流与遥夜竟然出现在自己附近的其亚,讶异之余,还不望半开玩笑地说着,“刚刚有个女的还来找我搭讪,若不是有你们两个累赘,我还真打算跟她走呢。” “不好意思,让你的美梦落空了。”崆流微笑的回答着,随即看向遥夜。 却见得遥夜依旧还是冷冰冰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刚刚……他们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遥夜缓缓地说着,“只不过……有趣归有趣,并不是现实……” “说得也是呢,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还期待着能够轻松的度过,反而有些可笑了呢。” 若有所指地说完,崆流轻轻叹了口气。 他了解了,其实这次光明魔导公会的动作,并不是完全的想要致众人於死地。 相反的,或许真的是给了所有人一条所谓的生路走。因为这里是境界线,战与不战的界线。 可是尽管是如此,如今的众人,也已经随着烟雾的散去,而同时跨越了那条线。 只不过,崆流多少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总觉得,是自己把众人拉到这个地方来的。如果能够让他自由选择的话,或许他会…… “上车吧,大家都还在等着我们呢。” 突然,其亚的话打断了崆流的思绪,不等到他的回答,却见他已经拉推着崆流,往“亚特拉斯号”上头走去了。 ※※※ 又走了好一段路,时间接近深夜了。尽管橘并不介意,但是为了健康的因素,众人还是停下了车来。 恰好,他们停留的地方,就是在一处湖边,而在莉莉姆的提议之下,众人索性下车紮营。 “啊,终於能够吸一点新鲜空气了!那台车子里头怪闷的!”龙音说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奇怪,你不是都在睡觉吗,空气好不好有什么差?”莉莉姆略带讽刺地说着。 “新来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乖乖的生火就对了!” “不要叫我新来的!我叫莉莉姆!莉˙莉˙姆~~~!”莉莉姆有些生气的大喊着。 “小声点,不要把这附近的魔兽给喊来了。”一个人躺在数枝上的,遥夜冷冷地说着,而听到这话,莉莉姆则连忙闭紧了嘴巴。 在这同时,橘一个人忙着生火,而崆流则是为了提水潮湖边走了过去。 但就在他把木桶放入水中的同时,却见爱丽蒂这时,突然从后方缓缓走了过来。 “你就是崆流对吧?”爱丽蒂如此问着。 “真伤脑筋……总觉得回答对好像也有点可笑。”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随即又用正经的口吻问道:“找我有事吗?爱丽蒂小姐。” “你……是不是晓得……我的真正身分?”尽管有些犹豫,但最后爱丽蒂还是如此直接的问着。 而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先是微微苦笑,随即淡淡说道:“嗯,没错……虽然一开始不是很明显,但是我体内的东西,会告诉我答案。”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跟其他人说呢?” “因为其亚是我的夥伴。”收起了原本轻松的神情,崆流正经的回答着,“他继续相信你,我就会继续相信。” “我不懂……为什么。难道……只因为是夥伴,你就愿意相信我这种人吗?” “我啊……最近刚刚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学到,每个人都有被相信的价值。除非他自己舍弃,否则……我想要继续相信。” 崆流说着,微微一笑,而爱丽蒂则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任何话的她,缓缓转身离去了。 而就在爱丽蒂离去的同时,恰巧与正往这边走过来的蒂妲擦间而过。 原本,蒂妲是因为见到了爱丽蒂与崆流对话,心中感到有些讶异,便朝着这里走来。但谁知,当她来到时,爱丽蒂却已经开,一时之间,湖畔就剩下她与崆流两人。 也不知道是种默契还是彼此之间的特殊相处方式,从崆流归来、大家再度聚集在一块后,崆流与蒂妲两人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说过几句话,最多,也只是在先前飒若皇宫走道上碰面时,点点头,随意打声招呼而已。 “呃……今天天气……好像不大好啊。”在双方皆沉默许久之后,先发话的崆流,随口这么说着。事实上,他本来是想讲平时那句“今天天气不错啊”来作为开场的,淡话才说到一半,这才发现到今天的天气实在难以称之为好。 “喔,这样啊。”相对於崆流那句迂腐的开场白,蒂妲的回应就显得有些冷漠了。 其实两人之所以都用着如此奇怪的态度来面对彼此,主要还是因为根本不晓得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而面对这种情况,崆流选择了刻意的自然,而蒂妲则是以冷漠来应对。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大约在两方再度沉默了十数秒后,只见蒂妲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如此地说着。 然而,不等她转身,崆流便说道:“那……那个……对了,被求婚的感觉是怎么样?” 情急之下,崆流不禁说问出了这句话来,只不过,说完这句话的他,似乎也发现了问出这句话是严重的不妥。 “……什么?”听到了崆流的问题,蒂妲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没别的意思。”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的他,只能缓缓低下头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蒂妲却突然走上了前来,冷冷地看着崆流。 被蒂妲瞪着的崆流,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许的紧张。 然而,数十秒过去了,蒂妲却突然缓缓的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算了,反正你会说出这种愚蠢的问题,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说得也是,因为我是个笨蛋嘛。”崆流说着,刻意装傻似的一笑。 而听到这句话的蒂妲,脸上神情却稍稍愣了一下,因为这时她突然想起,当日在奥梅多死前,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想到这儿,蒂妲不禁稍稍沉吟了几秒,好半晌后,突然对崆流说道:“……感觉很噁心。” “是吗,喔……啊?你说我?”对於这句彷彿没来由的话,崆流一时间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然而,对於崆流这回答,蒂妲却又忍不住叹了第三口气,“笨蛋就是笨蛋……我是回答刚刚你的问题!” 说着,蒂妲再次转身,看着崆流,“虽然我知道总会这样的一天到来,但是当面临的时候,我还是无法不介意。或许,情况更恶劣的时候……我有可能答应,只不过……讨厌的事情,怎么样都会觉得很讨厌。” “那如果……可以选择逃避呢?”说出这句话的崆流,神情便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我不认为那可以解决问题。而且……对我而言,只怕逃避,比面对更需要勇气吧。现在的我……还不够……” 因为对蒂妲而言,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身为公主的事实与责任,就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所以比起面对,选择逃避的她,似乎是代表着更大的改变,而所有的改变,都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必须要接受未来的不可知。 当说完这些话后,蒂妲转身离开了。而望着她的离去,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徬徨,“勇气……那似乎也是……我现在最缺乏的东西吧……” ※※※ 午夜,众人大部分都已经入睡了。 但由於这里属於光明魔导公会的势力范围,因此大家自然不敢大意,即使休息,也採一人轮流守夜的方式。 而现在这个时候,刚好是轮到了橘守夜。虽然大家都劝她要多休息,只不过她却依旧执意如此。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勉强自己的。” 当橘坐在火堆旁,用树枝轻轻挑着火焰中的木材之际,一旁树上的遥夜,突然这么对她说着。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我并没有……勉强自己啊。”听到遥夜的话,橘转过头来,以微笑来掩饰着。 “你问我为什么,那就表示理由你自己很清楚了。”遥夜淡淡地说着,“我不是人类,所以对於某些东西都有特别的直觉。你的身上……潜藏着一种如诅咒般的力量。” “嗯……你说得没有错……”既然遥夜都已经如此直接地说出了,橘索性也就不再隐瞒下去了,“不过……这跟我逞不逞强无关,我只是,想多帮一点忙而已……” “为什么?是想补偿什么吗?还是期待着什么?” “……补偿……或许吧。至於期待……从很久以前我就忘记了。”橘说着,脸上却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来,“你可能不晓得吧,我以前就跟他们一起旅行,然后……诱因为某些缘故而暂时分开了。而当再度见到他们时,突然感觉到……对於经历了许多灾难的他们,我似乎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说着,橘突然站起了身来,接着又说道:“两个公主都经历了如逃犯般的生活。龙音上的伤痕,好像增加了。其亚虽然绝口不提,但是神情中,似乎也接受过一些痛苦的洗礼,雾生小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还有灵心……虽然大家都不提,但其实那是因为……一但提了,就无法不去担心……” 虽然灵心这时已经被圣月等人保护着,但是实际上,他们至今依旧没有碰面过,圣月彷彿刻意隐瞒似的,让众人不知道灵心的下落。然而,众人之中,可说是灵心最较人担心,他们甚至很难不去怀疑,向她这样的小女孩,落入海中后,究竟能有多少生还的机率? 也因为这个缘故,崆流等人尽可能的不去提,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不去那样想,灵心总有一天,会活着回来所有人的面前的。 “……你好像说漏一个最在意的人。”遥夜的话,适时的将橘从担忧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你是说崆流吧……崆流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每次见到他的笑容……就让人觉得伤心……” “因为这样,所以你内疚?只不过是因为,当他们受苦时,你没办法帮到忙?”遥夜说着,不禁叹了口气,“我实在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还是说,只有你是这样的?” 遥夜说着,翻身一越而下,同样来到了火堆旁。 “每个人类的力量与生命都有限,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感到悲伤且沮丧的,那么连原本可以做到的事情都没法做好了。”说到这儿,遥夜缓缓将视线转向了湖的另外一头,“这些事情,连野兽们都可以轻易理解的。好比说刚刚躲在对面湖畔的那些豺狼吧,本来牠们打算来袭击,但是发现到火堆之后就离开找别的猎物去了,若是牠们等在那里悔恨着自己的无力,那么今晚,他们会什么猎物都没有。” “那个……不好意思,虽然你的话很对,例子也举得很好,但是……”听到了遥夜这些话,橘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我说的是事实,并没有打算要逗你笑。”看到橘的笑容,无法理解的遥夜,冷冷地解试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橘一面道歉着,但是笑声却依旧无法停得下来。 “用不着道歉,我宁可多听到你的笑声。” “嗯……呃?”橘点着头,但是却无法掩饰对遥夜这句话感到的讶异。 “因为你现在不笑的话……感觉就会哭出来。”语毕,遥夜再度回到了树上,“你去休息吧,就由我来守夜。” “那个……非常谢谢你。” 橘微笑地说着,然而,遥夜没有再回话。橘於是又点了点头,转身走入了车子中。 ※※※ 翌日清晨,众人再度出发。 穿过了第一道山脉之后,一行人终於来到了一个小城镇之中。 虽然说是混乱带,但再怎么样都还是有人居住於此的。而在环境恶劣的这种情形下,其实人们往往是更加团结的。 这个小城镇,在地图上并没有任何记载,无法推估历史,众人只能从出入口前的木牌上得知,此地名为“特瑞尔”。 “真想不到,看这城市的规模,应该是有个完整的体系治理着吧。”崆流看了看四周,虽即如此推论着。 “对光明魔导公会而言,他们要的是钱与臣服,只要这里的人乖乖的不造反,定期给予金钱,那么也不需要多管些什么了。”遥夜如此解释着。 其实对於光明魔导公会来说,他们统治的方式,并不是极权专制,而是尽可能的不去理会。只要那个城市能够定期交出钱来,然后名义上的臣服於自己的势力范围下,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要求的了。 并且因为这里是不受任何国家法条限制之故,许多原本限制的商业行为,在这里都可以大剌剌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无论是魔导书籍的贩售,奴隶的转让拍卖,重型武器的制造与设计,还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这里都可见到买方与卖方。因此有许多贵族,或是大型的海盗团体,都会定期来此採购。 由於担心“亚特拉斯号”太过醒目,因此众人在距离特瑞尔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车,龙音、嘉儿与爱丽蒂留守在车里,其他的人则是近城查探与採购补给。 另外一方面,进城之后,大家採分组行动。橘、莉莉姆与被强拉着走的遥夜负责採购。蒂妲、沙罗与其亚到城中调查,反而是崆流,却一个人消失在大夥之中。 “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感慨呢,他们势力范围下的城市,竟然会这么有朝气。”走在市集上的橘,不禁喃喃地说着。 “不管是处於什么样的势力,人们都是会想要继续活下去的。” 听到橘的话,遥夜如此回应着,只不过,手上被莉莉姆强迫拿着一大包食材的他,看起来实在与说话的内容有些不搭调。 “我想说的是……他们……真的是邪恶的吗?” “邪恶?怎么可能?世界上连正义都没有了,哪里会有邪恶?” “欸?”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橘不禁瞪大了眼,因为以往在学院中受到的教育,遥夜这时所说的话,实在是荒谬得紧,不仅如此,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异端。 “有什么好惊讶的?正义与邪恶,只不过是拿来骗小孩子的字眼。因为只要说这种话,有许多笨蛋都会愿意牺牲生命与敌人一战。”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们要与他们为敌呢?” “一定是有理由的。别人我不晓得,至少对我来说,是因为……恨。”遥夜说着,露出了冷冷的笑容来,“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但现阶段却又不想死。无聊的情况下,乾脆就来找他们报仇好了。因为若是不这样做,我的脑中,就好像一直有跟声音跟我唠叨地说着……” “说着……什么?”尽管有些犹豫,但橘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 “说…………我想你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当遥夜说完这句话后,一旁一直都在偷听的莉莉姆,突然冲上前来大叫:“说啦说啦!你这种回答很没良心耶!明知道越是这样讲,大家就会越想知道的!” “……就算有人想知道,那我难道又有什么说的义务吗?” “嗯~~~不管啦,你给我说就对了!否则的话……” 当莉莉姆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该说什么话的时候,遥夜却无视於他的存在,快步上前,暂时摆脱了她的纠缠。 “呜~~~竟然忽视我!橘姐,枪跟子弹借我!”说完,莉莉姆就立即将手往橘的腰背上伸。 “呃……不要闹啊!怎么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用枪……啊!那个是四号……” 抢到枪后,莉莉姆便作势瞄准着前头的遥夜,而橘见撞,则连忙冲上前推开了橘。 但谁知,就在两人推挤着之际,却不小心撞上了个刚好从一旁走过的壮汉。 只听“砰”的一声,莉莉姆被反弹力撞倒在地。 “啊~~~痛死人了啦!”莉莉姆说着,抬头便想要责怪对方,但谁知,不等她开口,对方竟然抢先说话。 “好痛啊!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好像断掉了!” “呃……啊?”一时之间,莉莉姆与橘都傻在原地。 这种惊讶的感觉,就好像是拿鸡蛋撞石头后,却看到石头碎掉一样,不但觉得诡异,更让人不知该怎么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好几个人都走过来探望着那位“受伤”的男子。 “喂!你怎么了?怎么倒在这种地方?” “我的手!我的手被撞断了!她们把我的手给弄断了!” “啊,这可真是不得了啊。手臂断掉的话,你不就再也不能画画了吗?”男子这么说着,同一时间,现场可以听到橘与莉莉姆“啊?”地叫了一声。 “好可怜啊,画画就是你的生命,她们撞断你的手,等於断送你的生命了啊!” 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好友A这么说着,而B则是忙着答腔道:“你的一张画就可以卖好几枚金币啊!现在手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对啊!这么一来,我的人生……我家中的久病的母亲,还有我的孩子跟老婆们……” “真的是太可怜了,大家评评理,你说她们是不是应该负起责任?”路人C大喊着,而众人的眼神随即落在莉莉姆与橘的身上。 顿时之间,两人这才惊觉,原来眼前发生的事情是跟自己有关联的,而不是一齣即席的舞台剧。 “你们在鬼扯什么啊?我被撞都没事了,他那么壮,怎么可能有问题,分明是想骗钱的!你以为我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情啊?” 莉莉姆说完,转头看橘一眼,似乎希望她帮腔,但谁知,橘却拿出钱包来说道:“呃……我们赔钱,这样可以吗?该给你们多少呢?” “嗯,我想想……他现在还年轻,又有小孩跟老婆,最近还得要料理母亲的后事……” “喂,刚刚不是说他母亲久病吗?” “小女孩你懂什么?他母亲刚刚听到自己儿子手被撞断,心中一急,摔下床来就死了。” “…………”面对如此强词夺理的发言,就连莉莉姆,也都感到没法答下去了。 “对了,他母亲也是间接被你们害死的,慰问金、丧葬费、还有他人生的损失,算你们一百枚金币很便宜了!” “一百?用抢的算了。以前我都没这么狠。”懒得与对方辩论的莉莉姆,小声嘀咕着。 但在这时,却听得橘说道:“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但是……” 一面说着,橘一面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镶着许多小宝石的金手镯来,那是蕾娜送给她的,不过由於太珍贵了,所以一直都没戴。 “这个……应该值两三百金币吧,等我拿到去换钱之后,就会拿来给你……” 话才说到一半,却见那位手断掉的男性,用着他断掉的手,抢过了那知镯子来。 “你们看!他手好好的啊!这样还要我们赔一百金币?而且那手镯,价值超过一百金币耶!”莉莉姆大叫着。 “幸好他手好了!否则要你们赔更多!看在大家萍水相逢的份上,拿你们这小镯子就够了,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男人说着,作势便打算要离去,莉莉姆相追上前去,但是却被橘给制止了。 第九十二章 自我封闭的城市 “橘姐!难道你真要让他们把镯子给拿走啊?”莉莉姆用力甩开了橘拉着自己的手,满脸不满地大喊着。 “算了啦,反正那个镯子我也不常戴,况且……或许他们真的急着需要用钱也不一定啊。” 橘说着,勉强露出了微笑。毕竟那镯子是蕾娜送给橘的,代表着相当的纪念价值,即使是橘,也很难说自己全然的不在意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偷拐抢片来的钱,一定没多久就会花掉的,到时候,他们又会用类似的方法来骗外地的肥羊。”莉莉姆生气地说着,只不过说这些话的她,似乎是根据自己的经验。眼见着那群人渐渐地远离,莉莉姆气虽气,但还是听从了橘的劝告,只能生起闷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橘却突然发现到,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遥夜,这时却不知去向。 “莉莉姆,你有看到……遥夜吗?” “嗯……啊!那傢伙刚刚都不出来帮忙,一定是害怕得逃走了!” 正当莉莉姆如此推论之际,橘却发现到,遥夜这时竟然出现在那群男人的前方…… “把你手上的东西还给她。”突然出现的遥夜,用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但理所当然的,众人并没有把看四弱不禁风,脸色苍白的他看在眼中。 “你这小子,凭什么管本大爷我的闲事?要我还她,可以!一千枚金币!” “……你稿错了吧?”遥夜说着,“哼”的冷笑一声,“这是命令,不是交易。” 遥夜这么说完,但见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开始哄堂大笑了起来。 “我们别理这个疯小子了,去喝酒吧!我请客!”男人说着,还刻意在遥夜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镯子,随即带领着众人,从遥夜身旁穿过。 “我说过了……这是命令。” 突然间,说完这话的遥夜转过身,将手放在男子的肩膀上,用力拉了他一把。 而被碰到的男子,尽管诧异於遥夜的力气,但却还是不打算理会他。正当他要摆脱遥夜的手之际,忽然灵机一动,又跪在地上准备再演一次刚刚的戏码。 “我的手啊!他把我的手……啊!我的手──!” 一开始,知道他伎俩的众人,先是露出看好戏的微笑,但是随即听到男人如此逼真的惨叫,一时之间却都呆住了。 当他们回过神,却见男人倒在地上,而如他所言,遥夜的的确确将他的手臂给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你……你这傢伙……竟然把他……”同夥们见到这一幕,全都大惊失色,想要说什么,却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你们难道不懂吗?活着……是一种赌注,想要得到猎物,就必须将自己重要的事物拿来下注。就像是有些野兽为了吸引猎物上勾,会先把其他小猎物拿来当诱饵是一样的,如果那时,猎物是破了牠们的伎俩,那么原先当诱饵的东西,就成了别人的食物了……就像是这条手臂。” 语毕,遥夜举起了男子的断臂来,用力的甩在他的脑袋上,接着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现在一定很生气吧?气到想杀我对吧?但是办不到,因为你们没有人敢出手,生怕一出手,后果跟他一样,现在站在这里的你们,只是因为人多,相信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所以才敢继续待在这,人类所谓的孬种… …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遥夜的话虽然极为平静,但却完全正中了他们的想法,再加上先前遥夜所展现的力量还让他们心有余悸,因此一时之间,众人都不敢答话。 “你们都滚了吧,反正今天……说自己手断的,就只有他而已。” 遥夜缓缓说完这句话后,随即瞪了众人一眼,就在这同时,只见那群人立即连滚带爬地逃离此处,只留下那位还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断臂男人。 “真不简单啊,都断了一条手臂了,还抓着那东西不放。” 冷笑一声后,遥夜不禁摇了摇头。原来在刚刚遥夜与其他人对话之际,男人却已经悄悄地将刚刚从手中掉落到地上的镯子给捡起,并且往自己的怀里塞。他原本自然以为遥夜不会发现,但谁想到,这如意算盘却是打错的离谱。 “你……你已经把我手给……扯断了……总该让我……让我拿点钱吧?” “……这是交易吗?” “……没……没错,这是交易,你把我手弄断了,总该给我一点赔偿吧?” 可能是因为心理头认定了,反正遥夜都已经把他的手给扯断了,与其就这么逃走,倒不如多少拿点回来,反正光天化日之下,遥夜怎么说也不可能敢杀死自己。 “你的意思是……打算完成这个交易?”彷彿为了确认似的,遥夜再度问了一遍。 尽管这时,男人对於遥夜的态度心中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但终究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并且更加紧握着那只镯子。 “好吧……这可是你自找的。”语毕,遥夜突然上前,抓着他的颈子,将他给高高举起。 “谁是他的母亲,立刻给我滚出来!” 遥夜大吼着,而被举起的男人则是一面挣扎一面鬼叫,不仅如此,刚刚遥夜所造成的伤口,这时还滴着血。 “遥夜,够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个时候,橘与莉莉姆赶到了一旁,橘大声的制止着遥夜。 “他要那镯子,所以我只好把他手给扯断,还有……他母亲也必须死。” “什么?”橘与莉莉姆,甚至是已经神智模糊的男人,听到遥夜的话,不由得都叫了出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的母亲也死了,为了一镯子就撒这种谎,我不帮他实现,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已经够了!就算他错了,但也已经被你教训过了啊!不关他母亲的事情。” “没有人错。我也没有要教训谁,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因为我这么想而已。” 当遥夜将这句话说完的同时,橘突然举起了枪来,对准了遥夜,“把他放下,不准再伤害他。” 橘了解,遥夜的一举一动都不是开玩笑,因此若要救这男人,就必须用最直接且果断的态度才行。 “真有趣呢……看来,你已经把我当成是所谓的‘邪恶’对吧?”遥夜说着,冷笑了一声,“其实也对,跟光明魔导公会比起来,我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语毕,遥夜放下了男人,不再说任何的话,便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 就在遥夜等人来到大街上的同时,从众人中消失了的崆流,这个时候却来到了一个众人无法想到的地方。 那是个看似平凡的大宅院,但实际上,这儿却是此城实际治理者的官邸。 尽管此地算是光明魔导公会的掌控范围,但并不喜欢实际掌控统治权力的他们,将大致上的一切,都还是交由每个代理者去管制,而崆流所在的这个城市,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请在这里等着,大人马上就会出来见您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崆流很容易便通过了门前的守卫,而来到了接待用的会客大厅中。 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崆流看向四周,但见这个房间的装潢摆设相当的正常,没有任何光明魔导公会的诡异感觉,因此崆流不由得感到稍稍地放下了心。 “即使是被他们所统治的城市,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那种人。”崆流心中如此想着,而就在这同时,他身旁后方的门缓缓开启了。 “真是稀客呢,本来我还以为,自己得去找你们呢。”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一面从门外走进,一面对崆流如此说着。 他看起来相当的稳重,虽然脸上有着不少的刀疤,但神情却算是十分的平静。当他走进来时,崆流同时听到了类似柺杖撞击地面的声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到,原来眼前这人竟缺了条腿,只是以木棍来替代。 “觉得很惊讶吗?坦白说吧,我以前是个强盗,杀过很多人,这条腿……只是报应之一吧。” 男人说着,自嘲地微微一笑,随即一拐一拐的坐到了崆流的面前来。 “坦白说吧,你这傢伙可真是不简单呢,闯入了敌人的区域中,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身为统治者的我的面前来。” “不好意思,因为我想……这总比你派人来得要好吧?”崆流点头微微一笑,“只不过我并不认为,包括这个城市在内,所有人都将光明魔导公会视为神。” 听到这句话时,男人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你说得没错!管他光明魔导公会还是哪个国家,我们这群人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过日子罢了。” 男人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吧,这里很多人,都是因为身不由己才会待在此地的,不管是逃犯也好,还是躲避原本人生的奴隶也罢,我们这群人,只不过是想找个谁都不理会我们的世界生活。拿我来说吧,虽然不认为可以自夸,但我干下的坏事多到,不管我到哪个国家去,他们都可名正言顺的把我抓起来处死个好几次呢。” 男人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自满,相反的,崆流多少可以感受到,他对於以往所犯下罪行的悔意。 就在这时,只听得男人继续说道:“不过,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我犯下的罪行,让我失去了自由、妻子、孩子以及这条腿,坦白说,到现在我都认为自己活着是个很荒谬的事情,因此也不会奢望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但话虽如此,也许有些自我膨胀吧,可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的守护这个城市,你懂我说的话?” 面对男人的问题,崆流先是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这里……不是个美丽的国度。人民也很难说是善男性女,而身为统治者的我,也是个恶贯满盈的罪犯,但是……想要活久一点,或着仅是想要活下去,像这样的愿望,我想每个人都会有吧?” 当男人缓缓说出了这句话来的同时,突然之间,房间两边的门都突然打开了,只见在这同时,十多名手持武器的士兵,分别从两道门走进,将崆流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失礼了。”男人说完这句话后,缓缓起身,对崆流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房间。 而同一时间,当男人离开之后,士兵们则是一步一步地朝崆流走来。 只不过,他们的神情之中并没有什么杀气,相反,却让人感觉到有些畏惧。 “没关系,一次全都来吧,我不会杀了你们的。”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众人彷彿瞬间从死牢中被释放般,突然朝着崆流冲来。 只不过,跟攻击的情形不同,他们都没有刻意举起武器,而是纷纷朝着崆流撞来。 要知道,以崆流现在的实力,要对付这群人早已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并不是真心与其为敌。因此不到数十秒的时间,此间中的所有士兵,都一个接着一个负伤倒下,失去了战斗能力。 “我想这样做……应该就够了吧?” 站在中央,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崆流平静地问着,随即转过头去,看着站在门前的男子。 “他们全都只是轻伤,没有生命危险,顶多,也只是昏睡个几时辰罢了。” “感谢……也希望你能够见谅。”男人说着,再度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必道谢,事实上……应该是我像你道歉才对。”崆流说着,缓缓叹了口气,“伤脑筋呢……坦白地说,当进入这个领域之后,我就不禁思考着,或许我们……才是带来混乱的人吧。” 仔细想想,这块土地,因为被人视为鬼域,人人近而远之,而使得许多走投无路的人,可以在此获得一次新生的机会。而为了能后换取这机会,即使是臣服於那种团体的脚下,对某些人而言,或许真的是值得的也说不定。 然而,崆流等人的到来,却会引起一阵混乱。若是他们就这么放走了崆流以及其他的人,那么光明魔导公会就有可能找他们开刀,以维持自己领域中的威信。 如此想来,崆流不禁有些感叹,现在自己这趟旅程,便得有些像是那些已英雄自许的人,不段的以“解放”之名,行“侵略”之实的那种行为。 “如此一来的话,也算是留下了一个我们努力奋战过,但却不幸让你们平安通过关卡的事实了。” “怎么说都好,只要有需要,在他们面前,把我们说成是凶神恶煞也无所谓。” 崆流为,苦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男人继续说道:“很遗憾我的立场无法说出任何祝福的话,但希望你们,可以达成自己的目标。” 面对男人这么说,崆流并未答话,丝毫未有停留的他,就这么走出了宅第。 ※※※ 翌日,旅程再度开始,补给完了所以有必需品之后,众人再度驾车,继续朝前方迈进。 “感觉挺怪的……”隔窗看着渐渐远离的城镇,其亚不禁有些感叹,“在先前的旅程中,我们即使到了那些有良好邦谊的国家,却总是惊险万分。怎么这时到了敌人地盘,却过的这么轻松?” “也许正因为是敌人地盘的缘故吧。”崆流如此回答着,“每个人都是为了活着。都想要多活久一点,越是处於危险的局势,求生的意志就更坚决。在这样的世界中,自顾不暇的他们,或许没有心情多找敌人吧。” “话是这样没错啦……只不过这样的情况还真让人怀疑呢……自己的路是否正确”。 最后的一句话,其亚说的很小声,就像是只想给自己听到一般。也因此,尽管崆流听得很清楚,却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另外一方面,这个时候,在沙罗的力邀下,橘将驾车工作暂时交给了莉莉姆,两人来到了车顶上头。 原本这台车的功能是运兵,因此即使是车顶,也预备了让人站着待机的平面空间,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有人会一个不小心从车上掉落,因此也加装了安全栏杆。 “嗯~~~这风真的好舒服喔。”橘一面说着,一面顺手播着自己因风而飘扬的头发,“真是不可思议呢,虽然先前在整备时就曾经来到过这里了,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儿是个这么棒的地方呢。” “我就说吧,这可是我刚刚才发现到的好地方唷!”沙罗有些得意地说着。 “对了,沙罗公主你要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听到橘这么问,却见沙罗嘟起了小嘴来说道:“沙罗就沙罗,别加个公主啦,听起来真的很彆扭耶。” “啊……真是不好意思,以前习惯了。”橘说着微微一笑,并且随即说道:“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呢?沙罗。” 听到了橘这么称呼自己,沙罗露出了微笑,随即说道:“你真的变了呢。若是以前的话,大概不会愿意改吧。” “你也是啊,若是以前的话,大概也不会特别叫我改吧。” 两人说着,不禁都笑了起来。从以前开始,两人就不常有对话的机会。对橘而言,沙罗是公主,自己只是小小的练金术士,身分上,就像是侍卫或医生那样吧。而对沙罗而言,橘则仅仅是崆流的朋友,虽然不能说是陌生,但也仅是点头之交。 然而,在当初橘要离开众人之际,沙罗这才感觉到,失去“同伴”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难受。 其实一直以来,两人或许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友情了吧,只不过,一开始都没去深深体会罢了。但是在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的心灵都已经有所成长,因此再度相遇后,她们竟然有种彷彿更加深友情的感觉。 “其实说实在话……以前……在你离开之前,其实……我都很容易……就忽略了有你这个人……” 沙罗有些尴尬地说着,尽管早已经是过去了事情了,但再怎么样,还是有些难以启口。 然而,为了一个原因,她还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现在,在再次遇到你的这时,能够对你说一句……” 不等到沙罗把话继续说下去,橘却突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再怎么提,都还是已经过去了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 尽管面对橘这样的回答,沙罗依旧想继续说下去,然而,最后却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而另外一方面,原本以为沙罗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话的橘,并没有立即答话,但谁知,彼此这时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对了……我可以先问一个有些不相关的问题吗?”突然间,橘用着平静的语气这么说着。 “嗯,可以啊,可是你要问什么呢?” 沙罗点了点头,用着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着,对她而言,这时的话题转变,也许反而让人松了口气呢。 “……遥夜……他,沙罗你先前,是不是已经认识遥夜了?” “嗯……虽然称不上是很熟,但是……应该算是认识了吧。”沙罗说完,简单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只不过,有关於她这次会想跟着众人一同前往此地的理由,却是轻描淡写地避开了。 “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后来再次遇见,就是这时了,而他上次则是告诉我,那时会出现,是因为崆流的请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原来如此啊……”听完了沙罗的话,橘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对他……了解了多少呢?” “嗯……还好啦,只知道他人很怪,某些方面呆呆的,感觉上……相反的崆流吧。” “相反的……崆流?”听到这个形容词,橘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啊,虽然同样都呆呆的,不过感觉就像是黑与白,还是光跟暗……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那个样子啦!” “经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是这样呢……” 听到沙罗的说法,橘不由得侧头思索了起来。对她来说,遥夜的存在是个异数,是个打破了她自身一切常规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遥夜把自己的生存理论呈现在她面前之际,毫无反驳能力的橘,感觉到自己彷彿必须接那一切。 只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原本的想法是错,因此,她希望告诉遥夜,这个世界上,并不仅只有他的那个答案存在。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试图找寻遥夜的过去,希望能藉此得知一些端倪,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世界,让他会变成如此。也许从外人看来,她这种方法有些多事,但是这却是她认为必须去面对的。 “嘿嘿……看你想得这么入神……该不会是……” 正当橘还在思索着关於遥夜的事情之际,忽然间,却听到沙罗用着有些开玩笑的声音这么说着。 “该不会是……?”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沙罗话中涵义的橘,不禁如此反问着,然而,不等到沙罗的回答,橘却瞬间领悟了她这话中的涵义,於是连忙说道:“不是你想得那样!不是的!” “没关系啦,这样也很好啊。” “不是,真的不是啦!”橘急着想要解释,然而,沙罗却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答案。 “真好啊……我是不是也该考虑开始找新的目标了呢……” 转过了头去,看着栏杆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沙罗喃喃地说着,并且露出了微笑来。 ※※※ 车子行驶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行人来到了森林之中,由於前方看起来似乎会有一段相当长的山路,因此众人决定在此地先休息一下,并且用餐。 “这片森林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呢。”下了车来之后,沙罗第一句话就忍不住这么说着。 环顾四周,但见此处的光线相当的阴暗,虽然不至於让人有昼夜颠倒的错觉,但是树林茂密的程度,却让人不禁有些害怕。 “附近有野兽的气息,只不过都不会是什么巨大的生物就是了。” 遥夜如此说着,而听到这句话的龙音侧立刻说道:“好!我去抓点野味来,给大家加菜!” 说完这句话后,龙音便立即朝着森林的深处冲了过去。 “喂!不要跑这么快啦!”莉莉姆在后头大叫着,然而龙音却早已经远离了,“真是的,这样的话,待会儿铁定会迷路的啦!” “应该没事的,放心吧。”崆流如此说着,“再怎么说她都是龙神族的人,还不至於会发生那种事情。” 然而,这句话才刚说完没多就,却见得龙音突然又朝着这边跑了回来。 “打到猎物了吗?我猜猜喔,是隐形的对吧?”看着龙音两手空空的回来,莉莉姆立刻如此取笑着。 “先不管这个了,我找到了个奇怪的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 “什么奇怪的东西?” 其亚如此问着,但龙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啦着他,并且催促道:“快点啦,你们来看看就晓得了,快点!” 由於龙音如此激动的神情,众人於是只好随着她的脚步,跟上前去。 然而,可能是由於龙音的脚程极快的缘故吧,尽管她不断说“就在前面了”但是对众人而言,却依旧是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到底到了没啊?”莉莉姆说着,不禁停下脚来,用力对前方带头的龙音大喊着。 “你很烦耶!跟你说就在前面了!” “可是这里距离上次你说这句话的地方,需要跑好久耶!” “别废话了,有力气的话,就赶快跟上吧。”遥夜一面说着,一面却伸出了手来,“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我看我不用了,但是……”莉莉姆说着,转头朝着身后的橘看了过去。 却见这时,橘站在原地,一面按着自己的胸口,一面大口的喘着气。 其实对众人来说,体力最差的人,应该是就橘了吧,只不过,努力跟在龙音后头的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难不成……你会去抱怨,是因为……”遥夜没有把这句话说完,而是转身,走到了橘的面前来。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们大家……先走吧……我……随后就……到……” 尽管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但橘却依旧还是尽可能的这么说着。 “真烦啊……”突然之间,遥夜对橘说出了这句话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不等到橘的反应,遥夜突然来到他的身后,刹那间,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呃……这……”一时之间,橘对於这情况完全无法反应。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遥夜缓缓说道:“每次看到你逞强的模样……就让人火大!”语罢,他猛然加速,朝着前方追去。 以人类的脚程而言,大约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众人才来到了龙音发现奇怪东西的地方。 “……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环顾了四周后,崆流如此问着。 “不可能的啊,刚刚我明明见到个像是怪鸟一样的巨大物体出现在这儿,而且里头,还有东西走出来耶!还想攻击我耶!” “东西?什么东西?灰色的小孩子?会说话的乌贼?”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 “别闹啦!我是说真的!刚刚真个有个奇怪东西出现在这里!” 听到龙音如此坚定的态度,崆流於是收起了轻松的笑容,走上前去,再度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 “这个地方够大,若真是有什么东西原本被放置於此,并非没有可能。”一面说着,崆流一面继续往前走了几部,就在这时,他发现到了地上有类似轮子一般的印子出现在泥土地上。 而就在这瞬间,崆流忽然想到了一个有些不可能,但说来却又合理的答案…… “龙音,你说的怪鸟,外壳是不是由金属般的物质构成的?” “嗯……我之前有先用石头丢它,不过石头碎了,它却没有损伤,应该是很坚固的材质吧。” 当龙音这么说完,却听其亚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说你啊!还敢说里头有东西出来攻击你,我看是你先攻击别人的吧?” “呃……小事别太在意了啦,总而言之,你们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龙音这么问着,而崆流则不禁微微沉吟了起来。 根据着龙音的说法,再加上此时现场的推断,崆流不由得怀疑,龙音所见到的,跟先前自己在流放者之岛女们与族人所住的遗迹之中的那些奇怪雕像,应该是同样的东西。 “如果说那东西就在这儿……那么这里可能也有一个如辉夜先前所说的那种基地……” 如此想着的崆流,不禁往前方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遥夜突然叫住了众人。 “先等一下,我像试试看……”语罢,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遥夜突然跃起,随即,重重的一拳打在地上! 顿时之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尘土的飞扬与森林野兽们因惊吓而生的吼叫,遥夜就这么,把土地打出了一个大坑。 “你疯啦?要做这种事前,好歹先通知一下啊。”莉莉姆捂着耳朵大叫。 “因为先说的话,像你,一定会多嘴,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哼!什么啊,难道你以为先打完再解释我就不会多嘴了吗?告诉你,我要继续多嘴……” 当莉莉姆还继续说着之际,遥夜与崆流等人,都走上前去,看着刚刚所打出来的那个大坑。 “咦?泥土底下好像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会是宝藏吗?”沙罗有些天真地说着。 然而,相对於沙罗的天真,蒂妲则是就现实面的考量而说道:“似乎是金属类的板子。难不成,在这底下……” “八成是了吧?在这个地面下方,还有着一个广大的空间。”崆流说着,缓缓抬起头来,“这也就是说,龙音刚刚见到的东西,很可能是因为某个机关,而快速的被送入地下。” “我懂了,就像是个暗门,只不过这范围……”橘说着,看了看四周,由於身为练金术士之故,对於机关学,虽然并非专业,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真是那种机关,别的不提,光是动力来源,只怕就很惊人了。” “如果那动力来源并非魔导呢?”突然间,崆流说出了这句话来。 一时之间,众人被他的话所吸引,而都纷纷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注视着站在中央的崆流。 “伤脑筋呢……我也无法解释的很详细,但总之,若是运用齿轮就可以俭省力量,然而动力来源,则可以用各种其他的方式所取代,简单地说来,那些都是与魔导有着截然不同理论基础的力量。” “这么说的话……底下的空间……就是……” “没错……”点了点头,回答了沙罗的问题后,崆流正经地说道:“古文明遗迹。” 第九十三章·钢铁架构之文明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道路的遗迹,一时之间众人,实在不晓得该怎么面对是好。 「如果真是遗迹,那说不定又跟光明魔导公会扯上关系了吧?」其亚如此提出了疑问来。 「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此处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蒂妲附议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该避开吗?还是说……」 橘并没有继续讲下去,然而,一旁的莉莉姆却兴奋地说道:「去破坏!把他们的东西都给破坏光光!」 「喔,这点子不错唷!我支持你!」听到这个提议,龙音高兴地说着。 「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吗?我怎么觉得自己挺喜欢这意见的?」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尽管如此,从他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至少有一半是 认真的。 「这样真的好吗?」懒得跟其他人辩论,遥夜走到崆流的后方,悄悄地说着,「虽然我很乐意参加任何的破坏行动,但这样真的好吗?我无 所谓,可是攻入敌人本营中,全体活着的胜算能有多少呢?」 听到遥夜这么说,崆流尽管依旧维持着冷静的神情,但是心中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遥夜的问题,其实已经困扰崆流许多日子了。 当众人为了击败光明魔导公会而再度开始旅程的同时,他就开始怀疑。因为这趟旅程,是需要决心与觉悟的。 需要有全力对抗敌人的决心,以及自己随时都会涉入险境,甚至死亡的觉悟。 然而,从开始到现在,崆流的感觉是,除了自己、遥夜少数几个人以外,其他的人,只是单纯想要帮忙。对于光明魔导公会,他们厌恶归 厌恶,但终究还不至于想要杀死他们,当然,更别提是把他们给消灭了。 「如果没有那种觉悟……我们大概赢不了吧……」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无论是心灵或实力都有所成长了。但是崆流依旧怀疑着,包括自己在内,又将怎么样来面对那些是一心想要杀死 自己的敌人呢? 就在崆流思索之际,原本从不加入众人行列之中的爱丽蒂,这时也随着众人的脚步,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看到爱丽蒂的到来,其亚立即就走上前去,并且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听到了其亚的叙述之后,原本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爱丽蒂,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随即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这四周的环境。 「这里……跟他们无关。」沉吟许久之后,突然间,爱丽蒂做出了如此的结论来,「以光明魔导公会的习惯,他们会在一个基地或要塞的 四周,布下了防御性的魔法或装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伪装掩饰来让敌人无法察觉。」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顿时之间醒悟过来,先前因为太担心,他都没有想到这点,这时再度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发现果真如爱丽蒂所说的一 样,四周的确没有任何防御性的武器,当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没错……这种情况,的确不像他们惯有的风格。」 「若这里真是他们的基地,那依照情况看来,我们不是都应该受到攻击了吗?」爱丽蒂简单地解释着。 然而,不大服气的莉莉姆却反驳道:「不一定啊!搞不好是因为他们太害怕了,躲起来不敢出来也说不定。」 听到莉莉姆这么说,龙音大大地点了点头,然而,爱丽蒂却冷笑了一声。 「如果我是他们,拥有这样的基地,对方攻击时,我会担心的也只有其中几个人而已。」爱丽蒂说着,眼神缓缓扫过了崆流、遥夜与沙罗 三人,其余的人,则是看也不看一眼。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厉害的耶!」 莉莉姆生气地喊着,却听爱丽蒂这时缓缓解释道:「这其实跟实力无关,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都已经拥有足以跟他们单独抗 衡的力量,然而,那只是理论,实际上,大部份的人都无法获得胜利,只是可以不输罢了。」 听到了这句话,蒂妲、橘与其亚等人都不禁点了点头,因为对他们来说,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就在这时,只听得爱丽蒂又继续解释道:「你们多少人有真正去对付他们的理由呢?就我所知,顶多也只不过就是多次让你们陷入危机罢了 ,而且最后,也总是平安度过了不是吗?只是这样,真的让你们有充足的理由去跟他们拚命吗?」 说到这里,就连一直想要反驳的莉莉姆与龙音也都低下了头来。 莉莉姆就别提了,尽管龙音可以说是自己有理由,然而她本身却并非是那种以仇恨为力量的人。真正说起来,蒂妲也好、其亚也好,还有 龙音、莉莉姆、橘等人,他们现在会站在这里,其实都只是想要帮助自己的同伴罢了。 原本他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然而,这对于爱丽蒂以及遥夜这些人言,如此的信念并不足以成为力量,而所谓的同伴,在没有那种强大的 共同意志时,不但无法帮忙,只怕反而成了累赘也说不定。 此刻,因为爱丽蒂一语道破了真相,而使大家的情绪跌落谷底,就连一直保持笑容的沙罗等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好了,训话时间结束!」突然间,就在众人以为这沉默会继续下去之际,其亚却突然拍了拍手,大声地喊着。 「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可不是训话,只是把现实……」 爱丽蒂话还没有说完,其亚却突然抱住了她并立即吻了下去,让她无法继续把话说下去。 而另外一方面,崆流则趁这个时候说道:「既然不是敌人的本营,我想……或许该去看看也说不定,因为这么一来,我们也许可以抢在他 们之前,将他们原本想得到的东西抢先一步也说不定。」 「但是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为了找寻通往地下的入口,众人开始找寻四周是否有类似通道的存在。 然而,其亚这时却突然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像这样随便就可以遇上的遗迹,为何统治这里这么多年的光明魔导公会,却没有办法找出来呢?」 「那还不简单啊,因为他们都很笨,所以没有……」 莉莉姆的话才说到一半,爱丽蒂却突然说道:「光明魔导公会的技术并没有办法侦测到这里的存在,因为能源的使用是不同的,至于我们 会遇到,那只能说是巧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刚龙音看到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呢?如果像她说的那样,不就表示已经有人在遗迹里头了吗?」 「古代遗迹里头的人……是古代人吗?」思索了一下以后,莉莉姆做出了这个结论来。 「你这是哪一国的思考方式啊?照这样说的话,面包店里头的,不都是用面包做出来的人吗?」 「……在某个角度来说,这样想也许也有点偏差。」听到其亚与莉莉姆的对话,橘不禁露出微笑来。 但事实上,橘也晓得其亚之所以这样跟莉莉姆瞎起哄,最主要是想化解刚刚尴尬的情况。毕竟因为爱丽蒂那番话的缘故,众人这时都还在 沉默的状态中,久久未发一语。 以刚刚龙音所指的地点为中心,众人大约绕行、搜索了半个时辰,最后并没有找到任何密道或机关,但相反的,却发现了一个远远就可以 看到的洞穴…… 「怪了……是只有我这样想,还是大家都觉得好像被整了?」看着这巨大且明显的可能入口,其亚不由得叹了口气。 「伤脑筋呢……虽然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入口,可是,还真让人觉得讽刺呢。」崆流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然而,这时的遥夜,却一语不发的朝洞穴走去,并且说道:「进去吧,答案……一看就会知道了。」 虽然带头的遥夜眼睛可以看到黑暗中的景物,但是由于其他人都没有这种能力,因此走在第二个的崆流,将「幻灯蝶蛾」给召唤了出来, 帮大家照明。 洞窟内部的情形,与一般人对洞穴的认知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稍稍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到这个洞穴远远比大家想的都还要更深更长, 但让人感到讶异的却是,尽管越走越深,洞穴的大小依旧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仍然可以让四个正常人并肩走行。 「看来……我们似乎已经猜对了一大半罗。」其亚如此地说着。 而崆流也微微点了点头,并且在心中思索道:「一般洞穴的自然形成,都会伴随着水源、断层或着是复杂的分支体系,但是这个洞窟却是 整齐得不像是天然制造的。因此可以确定,就算并非完全人工,但也必然经过了加工。」 就在崆流思索着这些事情之际,莉莉姆与橘等人也开始对话了起来。 「好暗喔,喂!你不能把你头上那盏灯弄亮一点吗!」 莉莉姆对着前方的崆流大喊着,由于走在末段,因此崆流「幻灯蝶蛾」的灯光,对她而言确实是有点不足。 「别大呼小叫了好不好?很吵耶!」龙音不耐烦地喊着,当然,说出这句话的她并没有考虑到自己音量的问题。 「不吵怎么行啊?这里真的很暗耶!」 「谁说的?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啊?」龙音理所当然地说着,由于她是龙神族,因此眼力与遥夜可说是伯仲之间。 「我是人类耶!不要把我跟你这种野兽相捉并论好不好?」 「我是野兽?可恶,竟然这样说……」 说着,龙音便想上前去抓莉莉姆,而莉莉姆则连忙躲在橘的身后。 就在一场闹剧即将上演的同时,龙音与橘等人的面前,突然窜起了一团聚大的火焰来。 顿时之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定神细看后,这才发现到,那竟然是蒂妲的守护天使——「天使之吻」。 「这样子,应该够亮了吧?」 转过头来看着两人,蒂妲眼中的冰冷,跟身旁的猛烈火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她好像生气了耶。」龙音悄悄地对莉莉姆说着。 「好像是耶……总觉得,再玩下去,会有生命危险似的……」 「对……对啊,我们暂时停战吧。」 「说得也是,就这么办吧!」 两人的话越说越小声,几十秒后,终于安静下来,而蒂妲则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迳自转头继续向前。 妤不容易,幽暗的路程总算结束了,但是接着出现的,竟是由钢铁般的材质建造出来的长廊。 「果然是如此啊,看似平常的洞窟,谁会晓得竟然通到这样的地方来。」 当其亚这么说着的同时,崆流却开始思索了起来。 「果真又是一个遗迹,或许也是跟辉夜同样时代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 如此想着的同时,崆流走上前几步,与遥夜并肩而行。 「如果这里也有同样的守护者,只怕我们又会被当成侵入者了吧。若是那样……必须要阻止对方攻击才行。」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由自主 地将神经给紧绷了起来,全神贯注的他,只等着敌人一发动攻击,就立刻会有所反应。 「……你在害怕什么吗?」突然之间,遥夜对他这么问着,「心跳、呼吸、脚步都跟以往不大相同。」 「伤脑筋……这么快就被你给发现到了啊……」崆流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以前就曾经遇到过同样的 事情罢了。你也是……若可以的话,最好小心一点。」 「我一直都是。」简单的对话完之后,两人不再说话,沉默地继续向前。 没多久,遥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怎么了吗?」沙罗如此问着,而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就在这时,龙音与崆流却也都已经发现到了,就在前方不远处,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传来。 「好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遥夜对其他人如此解释着。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究竟会是敌人还是同伴……马上就要揭晓了呢。」其亚说着,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剑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对方的距离变短,其他人也开始听到了脚步声。 「怪了,我怎么觉得这脚步声怪熟悉的。」 就在大家紧张的同时,龙音却突然说出这句听起来有些没来由的话。 「别搞笑了好不好,现在情况很紧张耶!」莉莉姆有些微怒地责怪着。 「谁说的啊?我可是真的有这种感觉才会这样讲的耶。」 「还真厉害呢,竟然可以记住别人的脚步声,跟狗一样呢!」 「什么,你是在骂我像狗吗?可恶……l正当龙音又想发作时,却突然想到了刚刚的恐怖情形,而只好忍住了气来。 同一时间,未知的脚步声也已经十分逼近了。 「要来了……」几乎是在同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如此想着。 然而,就在他们与脚步声的主人相见的那一瞬间,除了遥夜、莉莉姆等人以外,其他人都下禁呆在原地。 「雾……雾生小姐!」沙罗大叫了起来。 眼前出现的女性,也就是刚刚那脚步声的主人,的确就是雾生本人。 原来,当初她与辉夜两人驾着「迦楼罗号」离开那座岛屿后,原本打算要去飒若找崆流他们的。 但谁知,迦楼罗号上的导航系统,早巳因为时间的关系失效了。就在她们四处寻找正确方位之际,能源却慢慢地耗损殆尽,于是,辉夜便 想到了这个已经成为遗迹中的基地,看看是否有办法补充能源。 而刚刚龙音所见到的,就是辉夜在测试时的情形。 说巧不巧的,两人原本打算明日就离开此地,前往飒若,若非崆流等人的到来,只怕众人又会再度错过见面的机会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看到众人的出现,雾生也没有显得特别的讶异,只是平静地问着。 「伤脑筋……这问题应该是我们问才对吧。」崆流苦笑了一下,接着大致将情形给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终于要对付他们了。」听完了崆流的解释后,雾生喃喃地说着。 「雾生小姐,关于这件事情,你是否同意呢。」蒂妲突然如此问着。 因为这句话,众人这才再度意会到,自己这趟旅程的决定,其实多少有些草率,雾生是否会同意,的确还属未知数。 就在众人感到不安之际,只听得雾生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道:「站在苦修教士以及渊明本国所赋予我的使命上,我是不可能同意 你们这种选择的。然而……这样说也许很奇怪,但我个人,同意这个做法。」雾生说着,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因为对她而言,自己也终有一日 必须去面对才行。 将彼此的情况都大致解释了一下之后,雾生带领着众人来到辉夜所在的机体仓库。 那是个极为空旷的场地,周围都是用铁架子搭建起来的,规模之大,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橘暗暗推测,若是这样的工程交给现在的人来制 造的话,撇去地点在地底这点不提,可能得要十来年才能真正完工吧。 在那里的辉夜,这时正在迦楼罗号的下方,用着手中的特殊工具进行着机体的整修。 「这里……好像就是刚刚龙音发现地点的正下方。」橘抬起头来如此地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辉夜,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头来,一眼就发现到刚刚用石头扔迦楼罗号的龙音。 「敌人?」辉夜一面问着雾生,一面却已经将手变成了一个有着长长枪管的武器来。当然,这时候的众人,都不晓得那个武器是针对人的长 距离光束狙击枪。 只不过,就算不认得那武器,众人还是可以感觉出那武器的威胁性,因此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让龙音站在最前头。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干嘛越走越远啊?还有,你们两个那是什么微笑啊?」龙音大喊着,并且指着刻意装作事不关己的莉莉姆与其亚 大喊着,但发现到抱怨没用的龙音,随即对雾生说道:「喂!你也该说点什么吧?」 「……严格说来,她不算是敌人。」站上前一步后,雾生如此地解释着。 「这样啊,那,暂时不歼灭了。」说着,辉夜收起了武器。 然而,龙音这时却依旧不满地抱怨道:「什么叫做严格说来啊?轻松说的话,难道我是敌人吗?还有你也是,只不过用石头丢过你,没必要 攻击吧?还有,什么叫做暂时不歼灭啊?」 「就是暂时不歼灭。」 「……所以我才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被这种如耍人般的回答惹怒,龙音生气地大吼着。 「意思是……从说那句话后,在不确定时效性的短时间之内,将不会对你,也就是现在我面前这个曾经被我当作敌人的生物,产生攻击致 死的行为。还需要知道产生敌对结论的原因吗?」 「是我错觉,还是她真的说明得太过详细了?」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 然而,龙音却连辉夜这句话也听不懂,因此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在简单地跟辉夜解释过情形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主控室,并且开始讨论起关于光明魔导公会以及现在的计划。 「这里是辅助性的基地,原本只作为寻常的观察与防御之用。」 虽然辉夜是这么解释的,但是看着琳琅满目的设备与仪器,几乎每个人都很难将此地视为一个寻常的地方。 「就算是这样说,但我想若是光明魔导公会的话,一定还是很想得到这里吧。」 崆流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接着下来将会是个两难的选择,放任此地不管的话,若是有一天被光明魔导公会发现,那么后果将会不 堪设想,但是若要求将此地毁灭,似乎又太过狠心了。 「伤脑筋呢……虽然这样不太对,但还是先别去想这个问题好了。」如此想着的崆流,重新调整情绪,继续参与讨论。 根据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辉夜答应参加众人的行列,当然,雾生也是。 只不过在讨论之中,众人并没有提出该如何处理这个基地的种种问题。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在雾生的提议之下,大家暂时住在这个基地一晚,而晚餐,也是吃基地里头原本储存的浓缩食物。 「呃……这一条一条的是什么啊?感觉好像是蚯蚓喔。」 看着辉夜拿来的半液态浓缩食物,龙音不由发出感到咽心的声音。 「这是浓缩食物,主要成份是蛋白质、维他命、水与矿物质,与蚯蚓比对后,两者之间的差异,除了生物与非生物外,的确没有太大的不 同。只不过在比例上,蚯蚓的……」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啦!」莉莉姆大叫着,差点没把口中吃下食物吐出来的她,用力地捂住了耳朵。 「辉夜小姐,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成份,待会儿可否详细地跟我介绍一下呢?」拿着食物仔细看着的橘,用着微微兴奋的语气问着。 对别人而言,辉夜的存在也许只是有些特别,然而对于身为一名炼金术士的橘而言,辉夜就好比是一座装满着古代知识的活动图书馆一般 ,而且里头随便的一点小知识,都足以颠覆现在的传统文明。 「如果你想知道的情报不是被加密的资讯,那我可以无条件地告诉你。」 辉夜如此回答着,而莉莉姆则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加密的资讯啊?」 「是秘密。」辉夜简单地回答着,虽然很理所当然,但是却让莉莉姆感到十分的不满。 简单地用完餐后,为了明日的行程,大家几乎都早早就寝了。 橘根据着辉夜的指示,兴致勃勃的使用起所谓电脑的特殊仪器,虽然文字较为古老,但是对橘却还不算太过艰深。 遥夜因为不喜欢这个基地的感觉,因此跑到野外去看守;而无法入睡的崆流,则是在走道上头闲逛。 「那个文明时代的人,都住在这样的地方吗?」看着由钢铁建造成的空间,崆流不禁如此思索着。 因为逆的关系,崆流脑中存在着许许多多他一时之间无法解释的知识,也因为如此,当他走入这个地方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 自己曾经看过一样。 「「既视感」……伤脑筋呢,说得出来,但我却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 「大脑某半边处理讯息的速度稍微快过另半边,生理原因所产生的错觉。」突然之间,辉夜从走廊的另外一端出现,并且对崆流这么解释 着,「大致上是这个原因,只不过,你的状况似乎并非是由既视感所造成的。」 「伤脑筋呢……坦白说,我实在不是很懂。」语罢,崆流淡淡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别提这个了,有些事情,我希望能私底下地问你。」听到崆流的话,辉夜转过身正对着她,似乎正等待着他的询问。 「我想……所谓的婉转,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用吧。所以我就直接说了……如果有人,要夺取这里来进行一些破坏行为的话,你打算怎么 办?」 「跟他们战斗,把他们给歼灭。」辉夜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也许这方法不错,但是……如果当我们都离开这里时,又要怎么办呢?」 「启动这里的自我毁灭系统。」丝毫没有一点犹豫的,辉夜说出这个答案来。 「伤脑筋……难道没有一点犹豫吗?」 「犹豫?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毕竟这里是跟你有关系的地方吧?」 「你期望我的回答是继续留住这里,即使被敌人所占据吗?」 「伤脑筋,想不到问到最后,你又把问题推回来给我了啊。」崆流说着,忍不住地苦笑了一下。 然而,就在他还想再说什么时遥夜突然出现在走廊的另外一边。 「把大家叫醒,有敌人来了。」 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辉夜启动的警报声,让大家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敌人吗?」一走人大家所在的大厅,其亚便立刻这么问着。 「上面的树林突然出现了很多士兵,从情况看来,应该是针对我们或者是这个地方来的,当然,也可能两者都是。」 「士兵……该不会……」橘讶异地说着,与其他人一样,他们都想起了那日与那些奇怪的士兵在飒若本国战斗的情形。 「很有可能,至少我可以确定若是光明魔导公会认真起来的话,他们绝对不是那种会派人来送死的人。」 「如果这样的话,现在该怎么办呢?」 面对其亚的询问,崆流先是沉吟了几秒,随即对辉夜说道:「能不能把之前我们进来的那个洞穴封起来,但是要看起来自然一点。」 「没有问题,用全息影像,他们会看不到洞穴的存在。」 辉夜如此说着,尽管众人并不晓得她口中所说的仪器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她说没问题,众人自然也就放心了些。 「可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蒂妲如此说着,顺道一提,在爱丽蒂那天说出了那些话后,这时的她,是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对众人发言。听到这句话后,众人不禁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都晓得,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使打败这批敌人或者是忍着等他们离去,不管结果如何,到头来他们一定会再派更多人来搜索, 然而,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离开了这里。无人防守的情况下,这里究竟能撑多久呢? 「不管如何,先把这群敌人解决掉再说吧。」 看着众人露出犹豫神情的遥夜,简单地说着。对于不喜欢复杂事物的他,宁可把事情简单化来解决。 「虽然说是要解决他们,可是实际上该怎么去做呢?」其亚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是以现在的情况,只怕我们是处于 劣势之中的。」 「敌人……无法对付吗?」辉夜如此问着。 「并不是无法对付,但很难缠就是了。稍有闪失的话,只怕我们这边有人会挂彩吧!」 其亚说着,脑中回想起那时对付士兵的景象。 那时候,单单一名士兵就需要三、四个人合力对付,如果照遥夜说的,是一大群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得想一个更有效率的方法才行啊……」橘说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带着的子弹包。 那个时候对付士兵的子弹,现在还剩下十来发,节省一点的话,或许可以有所帮助。 「现在唯一晓得的就是,必须先把他们铠甲外层的光已涂料弄掉,魔法才会对他们产生作用。」 「可以告诉我详细情形吗?」突然间,辉夜如此地说着,「或许这里的设备可以帮上忙。」 在辉夜的提议之下,众人最后决定分成三组行动。崆流、蒂妲、龙音、遥夜四人负责前锋,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嘉儿,虽然还搞不清楚状 况,但还是自愿与其亚等人一组,负责后援。而雾生、爱丽蒂、橘、莉莉姆及辉夜这拥有炼金术知识的五人,则是在后方研究该如何对付这群 特殊铠甲的士兵们。 其实原本崆流也该是在最后一组负责研究的,但是由于他个人的坚持,因而放在最前锋处。 在行动之前,辉夜将通讯器交给每一组的其中一人,并且详细告知使用方式。现在,手上拿着通讯器的,分别是蒂妲、嘉儿与辉夜自己。 「记住了,你这小子可别又逞强了,真的不行的话,就赶快通知我们吧,否则我们可会无聊死的。」 其亚半开玩笑地对崆流说着,而崆流则是点点头,「放心吧,这种情况,就算我想自杀也没用啊。」 「姊姊,你要小心点喔。」与蒂妲不同任务的沙罗,用充满忧心的语气说着。 而蒂妲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并且拍了拍沙罗的头。 当所有人都把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就立刻来到他们各自的地点待命,只等待着辉夜打开入口,将敌人引入的同时,一场大战就将要发生了 第九十四章·魅影般的追忆 大约是在凌晨时分吧,敌人发现到辉夜所开启的入口,开始大举入侵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负责先锋的蒂妲、崆流、龙音与遥夜四人。 「要来了,大家小心一点。」崆流如此提醒着。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到了钢铁士兵们那沉重的脚步声。众人不禁微微心惊,因为从这脚步声的大小来判断,只怕对方的数 量超过了二十以上。 「龙音,记住,不要恋战,我们前锋的目的,可不是要完全消灭对方。」 就在众人即将开始作战之前,遥夜突然这么说着。 「我知道了啦,可是……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啊?」 龙音小声抱怨着,但是知道现在情况十分紧张,并没有继续与遥夜争执下去。 数分钟之后,正如众人预料的,与敌人的战斗开始了。 善于使用魔法的蒂妲与崆流,这时站在远处,而遥夜与龙音,则是挡在最前方,使敌人无法继续前进。 所有人之中,撇去力量不稳定的崆流,最强的自然就是龙音与遥夜,而能够以肉搏方式对抗的,也就只有他们而已。 然而,不仅是遥夜与龙音正在拚命作战,处于后方的崆流与蒂妲,也努力地趁着空档,以魔法攻击敌人。 只不过,想要以这么微妙的距离来使用魔法,其实是非常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依靠;然而,姑且不论崆流,以蒂妲的能力而言,想要如此全 力的使用,却是异常的困难。 约在一刻钟之后,不断使用守护天使的蒂妲,出现了精神操控不稳定的现象。 霎时,只见天使之吻操控的火焰猛然暴涨,虽然给予敌人相当大的打击,但差点连带攻击到了龙音与遥夜。 「喂!小心点啊!很烫耶!」龙音大喊着,但是蒂妲却无法回话,因为这时候的她,连回应的多余力气都没有。 「蒂妲,你先走吧,通知大家,我们这边快撑不下去了。」崆流如此对蒂妲说着,随即,他加强了正在操控的三只守护天使的力量。 然而,即使崆流这么说,蒂妲却依旧没有停下动作来。不仅如此,她还强化了攻击的力量,然而,这样的结果却使得守护天使的力量更加 难以控制。 「蒂妲,快点停下吧!」崆流说着,抓住蒂妲的手臂,然而,却被她用力地甩开。 「不用管我!」蒂妲大声说着,想继续使用魔法。 「蒂妲,再这么下去,是不会有所帮助的!」 听到这句话的蒂妲,突然缓缓地低下了头来,一言不发。 对蒂妲来说,当时爱丽蒂的话,的确深深地影响了她。 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帮得上忙,自己的存在究竟是有所阻碍还是可以成为助力,一旦这么想下去,所有的想法就开始没完没了起来。这也 许是蒂妲难得会有的烦恼吧! 看到了蒂妲这时竟然有些气馁的模样,崆流也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伤脑筋……我根本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啊。」看着蒂妲,崆流下禁感到不知所措。因为一般而言,会气馁的通常是自己,而蒂妲 则是鼓励自己的人,尽管鼓励的方式不大普通。但现在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因此崆流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鼓励的话,以蒂妲的个性,多半是不会接受的,但难道要这样放着不管她吗? 正当崆流分神思索这些事情之际,龙音与遥夜的战况已渐渐无法维持下去了。 虽然两个人的力量都极强,但是面对这些攻击几乎都无效的敌人,身体与心理上给人的压力,将是异常的强烈。 「……没办法了。遥夜、龙音,你们先去通知他们,我在这里再撑一段时间!」 「好,没问题。」遥夜点了点头,随即脱离了战场。 「喂,你行不行啊?」对于崆流的提议,龙音显得十分怀疑,然而最后还是选择脱离。 「放心,交给我了,倒是你们,记得要快把东西交给辉夜。」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龙音说着,亮出了手中的—小片金属,那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士兵铠甲上取得的。 当两人依依离去之后,此时就只剩下了崆流与蒂妲两人。 崆流这边,先是召唤出了「沙漠之冬」来作战,「英灵殿争战女神」负责远程的攻击,「炎之咆哮」伺机发动。 由于遥夜与龙音这时已经不在敌人群中,崆流大可以全力施为,将对方因住,几乎无法动弹。 「蒂妲……可以用平常的语气,骂我一声「笨蛋」吗?—面支持着守护天使的力量供给,崆流一边对她这么说着。 「……你在说什么?」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啊。」崆流说着,露出了微笑,「我常常沮丧,也常常犹豫,更常做一些愚蠢的行为,但是通常,你 都会骂我一声,让我知道要继续向前的不是吗?对我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听到这些话,蒂妲的表情开始有些改变,原本消沉的神态,渐渐地恢复了明亮,同时,也渐渐地变成了原本那样,看起来微微发 怒的表情。 「这样就好啦,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是吗?」看到了蒂妲的转变,崆流露出了微笑来,「好,现在就差骂我一句了,骂吧。」 「……笨,笨蛋!说得好像我常常骂你似的。」蒂妲说着,瞬间转过了身去,因为她并不想让崆流见到她现在的表情。 「我……我去跟他们会合了。你……」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等蒂妲说完,崆流便如此回答着。 「笨蛋!你的死活跟我无关!」 「可是……」说着,崆流笑了起来,并且与蒂妲同时说道:「活着的我,总比死掉的我要来得顺眼。」 「这样真的好吗?」当蒂妲离开之后,崆流的脑中出现了这个声音。那是「逆」的声音,只有当崆流想动用到那个不正常力量时,「逆」才 会从沉睡之中醒来。 「无所谓,而且我并没有打算要一个人独自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语罢,崆流收回了原本召唤出的守护天使来。同一时间,他的手掌中出现了个黑色的漩涡来,接着,「音速霸者」与「英灵殿争战女神」 两个守护天使同时被吸入,接着以逆的能力感染融合。 下一瞬间,默世录手札出现新的一页——「辉煌的女神之翼」。 只见得原本的「英灵殿争战女神l,这时变成了全白色的铠甲,本来应该是双手的部分,成为了一对羽翼,当它每一次挥动翅膀之际,无数 根细小的羽毛,就用着接近音速的速度,朝着敌人飞去。 顿时之间,强烈且密集的冲击,让敌人几乎无法向前,甚至还微微退后。但尽管如此,这样的攻击,对于他们的铠甲,却还是仅能造成极 细微的损伤。 「应该多少能挡一下吧。」如此想着的崆流,收回了逆的力量,「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就在崆流以「辉煌的女神之翼」挡住敌人的同时,龙音也已经将从士兵身上弄下来的样本送到了辉夜等人的手中。 而同一时间,辉夜也将那些样本送入了仪器之中加以分析。 「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吗?」橘担心地问着。 「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无法立即分析出来的物质,但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却是由极为普通的金属与各类物质混合而成的。」 「无法分析的,应该是光已跟一些魔导物质。」雾生如此推论着。 「他们为了让无法跟金属正常融合的光已能泛用在士兵铠甲上,所以就用特殊方式,把光已做成涂料。」爱丽蒂补充说着。 「若是这样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外层的光已剥落,然而直接攻击内部。」橘如此总结着。 「可是这方法我们上次不就用过了吗?虽然有效,可是这次敌人这么多。」 莉莉姆着急地说着,因为从此处的监视萤幕中,已经可以看到敌人突破了第一线,正与其亚等人交战。 「如果只是要把这种物质从金属上剥落下来,我想应该可以。」突然,辉夜如此说着。 「真的吗?你有这种武器可以发挥这样的功用?」 「不是武器,只要用电缆就可以了。」 「电缆是……」因为听不懂辉夜口中的专有名词,因而众人不禁楞了几秒。 但就在这时,辉夜却走到一旁,将墙壁破坏掉,并且从里头抓出了几条粗大的电线来随即扯断。 「……我懂了。」突然之间,橘恍然大悟,「供给这里的能量是电,然后电是用这种金属线来传递的。只要我们把线放在那些士兵的身上 ……」 「他们的铠甲就会毁掉了!」莉莉姆兴奋地叫着。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几个问题。」相对于洋溢着喜悦之情的莉莉姆,爱丽蒂则是冷静异常的分析着,「第一点,电力的强弱。第 二点,电力的多寡。第三点,敌人的数量。」 「电压应该可以足够,只是维持的时间无法太长,必须要一次攻击到所有敌人。」 「一次全攻击到?他们每个人可以互相传电吗?」莉莉姆头痛的问着。 「只怕没办法,他们外层的光已并无法导电。」 「这样的话……必须找到一种可以让他们全部成为导体的方法……用水可以吗?」 「成功率很高,应该可以。」 「可是要怎么让他们部进入水中呢?这里有蓄水池之类的地方吗?」 「有一个。」简短回答之后,辉夜也将整个要塞的路线图呈现在电脑的萤幕之中,「只要使用管线,把敌人全部封锁在同一个隔间,然后 注入足够的水,这样一来,计划应该就可以成功。」 就在辉夜等人进行着对付敌人的计划的同时,第二线的其亚等人,也进入了战斗之中。 跟第一线不同,其亚与嘉儿再加上从第一线再度回到战场之中的龙音与遥夜,除了沙罗外,几乎算是形成了一组近乎肉搏战的团体。原本 崆流与蒂妲都想再加入帮忙的,但是由于众人坚持,他们便赶去支援后方。 而当崆流与蒂姐两人赶到辉夜等人所在的位置时,她们也差不多把计划的路线图给设计好了。 「只要把他们引诱到这个地方来就行了吧。」 看着大家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路线图,崆流如此问着。 「我们现在需要四组人,辉夜在这边监视敌人与引导路线,其他三组则分别负责引出水源、切断对方后路以及诱导敌人。等敌人上勾后, 辉夜会引发电源上升出力。」 「就由我来诱导好了。」崆流如此说着。 「那我跟莉莉姆负责引出水源。雾生小姐、爱丽蒂小姐,你们可以负责切断敌人的退路吗?」 「没问题。」雾生点头说着,而爱丽蒂虽然没答话,但也同样点了点头。 「那我……」由于看似疲惫,橘并没有要求蒂妲执行任何工作,而就在蒂妲要出言询问之际,看了看崆流一眼的她,却在沉吟几秒钟后, 说道:「我待在这里,以备情况改变。」 于是,在联络好其亚那边,并且做出了计划的解释之后,负责诱敌的崆流先出发了。 进行完最后确认的橘与莉莉姆,也在整理完必要装备后前往水源处。 这时就只剩下监视着银幕的辉夜,待命中的蒂妲,以及负责断路的雾生与爱丽蒂四人。 「爱丽蒂小姐,可以让我说几句话吗?」突然,蒂妲对爱丽蒂说出这个要求来。 而爱丽蒂尽管有些许的讶异,但却还是点了点头,等待蒂姐的发言。 「我们的实力,跟你……或者是跟崆流那些有过不同遭遇的人比起来,也许真的是无法直接对付敌人吧。」蒂妲平静地说着,「但是我还 是想要帮忙,也许我的确没有那种一定要消灭对方的决心,但是,我还是想尽一份力。」 「是这样吗?那你就加油吧,不过,所谓的帮忙,又能有多大的效果呢?」爱丽蒂用着毫不在意的口吻说着,并非是对蒂妲有什么反感,只 不过她就是习惯用这种直接的态度面对别人,「而且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应该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吧?还是说,你期望我能够说些什么鼓励你吗?」「当然,我并不是那样想。但虽然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说。」 蒂妲说着,显露出平时那般充满自信的神情来。 「那就随便你吧。」说着,爱丽蒂转身,走了出去。 而这时,原本也该跟上前去的雾生,却慢了一步才出去,她转头对蒂妲说道:「一定会有用的,只要这么相信,不管多少,都可以发挥出 作用来的。」 听到雾生对自己说的话,尽管那可能无法称得上是一种鼓励,但蒂妲还是点了点头。 大约是在五分钟之后吧,计划正式开始了。 最先传回消息的,自然就是负责引水源而最早离开的莉莉姆与橘。 照着辉夜所说的方式,两人已经将类似管线的东西从蓄水槽中接出,就等着辉夜等人准备就绪,将开关打开。 稍后,崆流也到了指定的位置,准备与其亚等人交接。 「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先回辉夜那里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崆流如此说着,并非是吓唬大家,而是他真有一种预感,仿佛一切都 太过顺利了点。 若是如先前那样,对方只是实验性地派几名小兵也罢,但是现在,眼看着这一群士兵攻了过来,崆流可以很合理地相信,这些敌人的背后 ,很可能是有个人操控着的。 可若真如他所想的,那么那个人真的会笨到派一群顶多只是打不坏的士兵来攻击吗? 抱持着这样疑惑的崆流,心中已经微微感受到,待会儿的情况,将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转变。 而听了崆流的话,其亚等人也就不再恋战,在与敌人的距离拉开之后,一群人就离开了此地。 当众人离开之后,独自一人留在战场上的崆流,开始以守护天使争取时间,就等着雾生与爱丽蒂绕到敌人的后方。 数分钟后,崆流手中的通讯器接到辉夜所传过来的消息,得知爱丽蒂与雾生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 「……终于是发挥专长的时候了……逃跑吧!」 半自嘲性地笑了笑后,崆流停止了攻击,开始转身朝着预定的地点跑去。 而正如他所预期的,当崆流停止攻击之后,没有阻力的士兵,用着比原先还快了两倍左右的速度,朝着崆流的方向追来。 「我是崆流,这边目前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一面诱导着敌人,崆流一面用通讯器对辉夜说着。 「这边是辉夜,目前没有问题。」 「莉莉姆这边也已经好了!」 「这边是雾生,没有问题。」 确认了每一组人的情况之后,崆流停止通讯,继续往前奔跑。 「看来是我多心了……只要到达那里,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如此想着的崆流,不禁回过头来,对敌人进行最后的确认。 但谁知,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却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真的要用言语去解释的话,就好像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察觉似的。 「怎么回事?是我多心吗?敌人似乎有什么……」 突然之间,崆流察觉到一件事情——敌人的数量,跟刚刚相比起来,似乎有所减少了。 「崆流,你的速度减慢了百分之六十,怎么了吗?」 「辉夜,你可不可以确认一下,敌人的数量是否有改变?」 听到这句话的辉夜,转头看向了萤幕,同一时间,也将自己脑中对于先前的画面拿出来做比对,这才发现到,就与崆流所说的一样,虽然 数量极少,但敌人的的确确有减少。 「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给打倒了啊?」龙音这么问着,但是其他人都一同摇摇头。 「什么嘛,难道就这么不可能吗?」 「不单是可不可能的问题……」其亚这么说着。 而在这同时,就连还未回来的莉莉姆那边,也用通讯器说道:「如果真的可能的话,我们干嘛那么辛苦啊?」 「吵死人了!就当做我说错了好不好?」 面对多方的指正,龙音不耐烦地大吼着,但是这一次,蒂妲却没有再发火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些不见的敌人找出来,免得好不容易完成的计划,到头来前功尽弃。」蒂妲如此说着,而其他人则是点了点头。这时,不断地监视着各个地点萤幕的辉夜,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萤幕。 「在这里,似乎有不正常的情况发生。」 「不正常……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墙壁被突破了,有种东西,正在不断地在侵蚀着。」 「侵蚀……就像是腐蚀性的液体那样?」 「不全然,从情况看来,就像是被虫子慢慢吞噬。」 「虫子?不会吧?」听到辉夜的解说,莉莉姆从通讯器那端传来了尖叫。 然而,橘随即又抢过了通讯器,接着说道:「辉夜小姐,那些东西会不会就是不见的士兵?」 「很有可能,从他们的硬度看来,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们打算要做什么呢?难道只是挖洞?」 就在其亚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疑问之后,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崆流,突然用通讯器对众人说道:「只怕是想要一口气入侵吧。」 「入侵?他们不已经在这么做了吗?」 「真是那样就好了。但是若我们将现在的敌人看做士兵,那么在士兵打开了通路后……」 「将领和其他种类的战士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崆流说的乃是相当基础的一种作战方式,因此才说到一半,其亚便已经了解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更怪的敌人要进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崆流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后,不禁开始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对付此时情况的改变。 理所当然的,接下来即将出现的敌人,实力将会胜过此时的士兵。而且这波攻击是否为最后一波,以及敌人的实力与数量,都还是个未知 数。若是在不了解情况的此时,贸然地继续计划,那么就等于在对手面前将底牌翻出了,这是极为危险的举动。 然而,若是此时逃跑,那么即使到了地面上,也难保不会被埋伏的敌人偷袭。而且这么一来,此处也将被敌人攻陷。 就在崆流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间,通讯器那头却传来了辉夜的声音…… 「崆流……大家……请准备离开这里。」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应该是毫无抑扬顿挫的辉夜的声音,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许的悲伤。 「等一下,辉夜,你该不会是打算……」 「崆流,跟你之前问的一样,这是我的决定,炸掉这里。」 仿佛没有任何的犹豫,辉夜说出了这个决定,一时间,每个人都不禁流露出讶异与痛苦的神情。 说痛苦也许有些过头,但若是想到辉夜与此地的关系,众人也不难去稍微体会到,她应有的犹豫与挣扎。 「自我毁灭的时间已经设定好了,请大家尽快离开吧。l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神情,辉夜用着平静的语气对每一个人这么说着,当然,此 时不在这儿的崆流等人,也间接地听到了。 没有任何好考虑的了,在辉夜的决定下,这个选择几乎已经为了既定的事实。 「我……我先去把「亚特拉斯号」开动上去……」最先发话的橘,说着,与莉莉姆一同走了出去。跟其他人相比,只怕她是最能了解到辉 夜该有的痛苦之人吧。尽管时间相当短暂,但是橘却早已经被这种文明的气息所深深地给吸引住了。 「走吧……时间已经不多了。」大约是在橘离开后的十多秒吧,蒂妲也对众人如此说着。 无法舍弃与无法不舍弃,两者之间似乎都很难让人抉择,然而更重要的却是,一旦决定,就必须要放手去做,否则的话,就只能不断的逃 避。 了解到这个事实的众人们,各自缓缓踏出了领悟这个抉择后的第一步。 由于时间的关系,辉夜无法带着「迦楼罗号」一起行动,因此决定要把它与此地一同埋葬。 但就在大部份人都已经进入了停放在仓库之中的「亚特拉斯号」上之际,辉夜却一个人驻足在「迦楼罗号」之前。 「辉夜……」来到辉夜的身后,崆流轻轻地呼唤着,「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缘故……」 「没有道歉的需要。这是最好的选择。」 「理性层面来看的话,或许真是如此也说不定。」说着,崆流轻叹了口气,「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你的心中没有悲伤。」 「悲伤?我的确是没有那种东西。」 「你一定会有的,因为那天遇见你的时候,你就表现出悲伤的神情。」 「真的吗?我真的曾经有表现出悲伤来过吗?」辉夜转过头来,用着像是无法理解般的神情看着崆流。 而崆流则是用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一定有的,我能够保证!」 「就像人一样,会哭、会笑、会生气的感情?」 「嗯。」崆流再度点了点头,「不过我个人是比较希望你还是不要生气比较好。」 「生气不好吗?那为什么蒂妲生气时,你会高兴呢?」辉夜天真且毫无拐弯的语气,还真让崆流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伤脑筋,总之原因有很多很多。但是这并不表示你要生气啊,因为正常情况下,温柔跟笑容是最让人高兴的神情了。」 「温柔?笑容?我无法理解,但是我会记住的。」辉夜点了点头,「当我可以理解感情的时候,我会尽可能地温柔和微笑的。约定。」 「思,就当作是个约定吧!」 崆流点了点头,与辉夜做出这个约定。当然,这时候的他根本不晓得,即使经过了千百年,辉夜依旧还是遵守着这个约定。 「时间快到了,上车去吧。」 崆流如此说着,而辉夜则是在点头后,转身朝着「亚特拉斯号」的方向走去。 「真的很抱歉呢。为了我们这个时代,却要抹杀另一个时代的回忆。」 当辉夜离开之后,崆流对着周围的一切如此道歉着。 「无法舍弃,就只有永远的逃避。花了很多代价,我学到了这件事情。」崆流喃喃说着,并且再度叹了口气,「然而,就算是学到了这件 事情,当面临如此的时候,我们谁也无法冷酷地遵守这个规则吧!」语罢,崆流对着这即将因自己而毁灭掉的一切,深深地一鞠躬,随即转过身 去,朝着大家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并非是因为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简单解释起来,就是一种感觉,抽象的感觉,让他不禁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来。 崆流缓缓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竟然就站在刚刚他所停留的地方,仿佛正等着自己转过身来似的。 「崆流啊,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那个人用着不像是声音的声音说着,就仿佛是直接传入崆流的脑子般,对他这么说着。 「你是什么人?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吗?」 崆流说着,不禁举起了手来,对准着眼前的人,准备随时都能够攻击。 通常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人如此充满敌意的,就算对方是敌人也不例外。然而,崆流这时却有种感觉,仿佛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眼 前的人,是他非杀不可的! 「我是什么人?这个答案,你必须要自己去回忆才对啊。」 「别说这种可笑的话。」崆流说着,将头撇了过去,不知为何,一见到此人,崆流就无法忍住满腔的怒火。 「呵呵,你真认为这是可笑的话吗?仔细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一面说着,他一面朝着崆流靠近。并非是用走的,而是如鬼魅一般,用飘浮的方式朝着这里而来。 「别再靠近了!立刻离开!」 崆流大吼着,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准备攻击。 然而,对方却毫不胆怯,仍旧朝着崆流越来越逼近。 「回忆吧,用你所有的力量去回忆,是谁让你拥有这段命运,是谁让你比任何人都强,是谁让你能够如此接近神,是谁让你有着能操控一 切的力量,是谁让你拥有睥睨一切的知识,是谁让你降临这个世界的!」 「那是……是我自己!不管痛苦还是悲伤,这个命运,都是我去选择的!」 「那是你的错觉啊!孩子!我就是操控你一切的神,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你无法躲避,被我所拥有!」 「住嘴!」崆流猛然大吼着。 这时,「亚特拉斯号」突然由崆流后方冲来! 原来众人见崆流迟迟未归,担心之下,最后决定来这边看看。 「崆流!」众人大喊着,而站在车尾的辉夜,则趁着橘将整台车转过去的瞬间,抓住崆流,将他给拉上了车。 「崆流,你没有事吧?」众人担心地问着,而崆流则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突然站起了身来,冲到车尾,将用来进出货物的门给打开来。 刚刚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赫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并且不断地朝着车子逼近。 「崆流……崆流……崆流……」那人不断地用恐怖的声音喊着,让崆流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崆流猛然地抬起了头来,一手拿着默世录手札,一手举起对准着那人。 霎时,「沙漠之冬」猛然冲出,用着比往常还强大的力量与速度,朝着那个人冲去。但那个人却仿佛毫无躲避的想法,看到「沙漠之冬」 杀来,反而张开了双臂,像是准备好要接受这一击似的。 就在「沙漠之冬」即将撞上他的瞬间,在崆流的操控下,却猛然往上头飞去,并且打坏了上头的钢骨架构。霎时,无数重达百斤的铁架垮 了下来,将那个诡异的人硬是压在下头,看来暂时无法动弹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那个人呼喊崆流的声音,却依旧如鬼魅般缠着崆流,久久无法散去…… 第九十五章·绝望的终点 凌晨时分,「亚特拉斯号」在黑夜之中不断向前奔驰着。 这时,距离基地自爆的时间,已经过了数分钟之久了。从远方传来的爆炸与巨响中,可以确定的是,又一个遗迹被毁灭了。 面无表情的辉夜,独自坐在会议室中。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到悲伤或是悔恨。 然而,气氛之中,却依旧还是飘散着令人窒息的哀伤。 正当,每个人皆因身心疲惫而睡去的同时,崆流这个时候,却待在房间里头沉思。 「那个人……究竟是谁……」崆流自问着,然而答案,早已从记忆里头呼之欲出。 只不过,崆流却一点都不愿意想起,更加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因为……太残酷,那不是一般人能够面对的现实,只不过,那件事情的发生,却早已经是必然的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想起那些?」崆流抱着头,用着痛苦无比的语气自问。 但即使他并不打算想起,然而,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过去的回忆,原本应该遗忘的回忆,一切一切,又再度出现于眼前了…… 大约十多年了吧,那是崆流才刚刚诞生的时间。 与任何人一样,他并不是一出生下来就能记得一切的。 有个女人,崆流一直不晓得她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她儿子,而她是自己的母亲。 那女人很温柔,教导崆流为人处世的一切,教他要温柔地对待其他人,教他保持善良的心。 比其他的小孩稍稍优异一点,崆流出生没多久,就可以走路与说话了。 其实很多人眼里,都觉得十分诡异,当然,那时候的崆流根本就没想到过。 崆流的父亲,名字叫「神牺」,也是个很温柔的人。身为一个小国领袖地位的他,对待人民,相当的友善。而且也不虚伪,行事总是好恶 分明。 然而,唯一让崆流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母亲」跟「父亲」,总是与其他人的父母不同。 详细的感觉,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但是总觉得,比起其他因相爱而结合的两人,自己的父母,反而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那样。 没多久,崆流长得更大了,头脑也更聪明了,不论是普通的知识、还是魔导,他学的比任何人都快。身手也变得敏捷了,在父亲细心教导 之下,崆流用剑的技术,几乎在任何同年龄或者较长几岁的小孩中,没有人赢得过他。 只不过,尽管崆流是那么的优异,可是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去夸奖他。甚至于有时一些其他贵族们的小孩,或者是一些长 期待在父母亲身旁的大臣与女官们,都会在背地里称呼崆流为……「魔女之子」。 怎么听,这个词都找不出任何好的涵义来吧,崆流也问过父母亲。 父亲的反应是大声问着是谁说了这句话,并且处罚那个人。而母亲,则是一言不发,但通常那一整天,都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于是乎,崆流晓得了,那是不能说的字眼,因为说了,有人会痛苦,有人会伤心,有人会生气,他并不喜欢那些事情。 有一年,父亲出远门了,崆流自己是这么解释,因为用更简单的说法,就是父亲去杀人了,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么说。 但就在那时,有一名奇怪的女人出现了。她戴着黑色的面具,全身包裹着黑衣,露出来的双眼,让崆流感到恐惧。 一开始,母亲见到她时,露出了几乎要被吓昏般的神情,但随即把崆流支开。 两个人在屋子里头谈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日,崆流再度遇见那个女人,是在餐桌旁,她就坐在自己的正对面,那原本应该是母亲的位置 上。 母亲称呼那女人为「姊姊」,而崆流则是称她为「阿姨」。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从那天起,母亲几乎不会去见崆流了,反倒是「阿姨」,却总是待在崆流的身边。 那个阿姨不喜欢崆流读书,她认为那是最没用的东西,因此整日要他练剑、学魔法,还有一种用来统治人民、压榨人民,让他们无力反抗 的奇怪学问。 那个阿姨也不像母亲那样疼爱崆流,从不抱他,说话也不温柔,沙哑的声音吐出来的言语,只会让崆流寒冷得颤抖。 但是她最喜欢做的,却是随时招手,要崆流过去她那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便挥手要他离开,然后……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 那些日子里,崆流过得非常痛苦,并不是受到对方的虐待,而是一种精神的极度压力,阿姨随时都盯着崆流,好像不许他超出自己视线范 围似的。 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天,终于,父亲回来了。他带着那把杀了至少上百人的剑,从悲伤痛苦集中的地方回来了。 但就在崆流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却不晓得痛苦才刚刚开始。 父亲、母亲、阿姨,三个人全部都关在房间中谈话,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日,下着暴雨。躲在门外的崆流,根本听不到多少对话,除了雷声、风声、雨声之外,他只听到几个男女的声音咆哮般地喊着。 「孩子」、「替代」、「背叛」、「母亲」、「拥有」……无数个常听到的名词不断出现着,然而崆流就是拼凑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缓缓平静下来,但就在崆流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瞬间,门内忽然传出女性尖叫的声音。 瞬间,崆流呆住了,突然他像是发了狂似的,用力撞门。 听到声音的守卫们也都纷纷赶来,但是由于那是主人的房间,他们根本不敢进入。 就在这时,崆流抢下了其中一名守卫的剑,用力地刺入门中,好不容易,总算是把门打开了。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崆流难以置信。 「阿姨」躺在血泊之中,「母亲」握着刺入她心脏的剑,「父亲l悲伤地哭着。 「崆流,过来看清楚,这女人多么丑陋啊!」母亲叫崆流走过去,并且拿下了阿姨的面具。 顿时,崆流见到了那张仿佛腐烂已久的脸,那令人作呕的感觉,让人久久无法忘怀。然而,那双眼睛,却是充满着悲伤,充满着温柔,一 点都不像是原本的阿姨。 突然,崆流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 他发现到,微笑着的「母亲」,双眼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有种荒谬的感觉……「母亲」跟「阿姨」,交换了身分…… 不自觉地,崆流低下了泪来,看着那把夺走人生命的剑,崆流觉得很难受,仿佛再也不想见到一般的痛苦。 「不准哭!给我看清楚!好好看清楚!这个贱女人,想抢走我一切代替我的贱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一面打着崆流,母亲一面大喊着,言语 之中毫无同情、怜悯,充满了不该存在的喜悦与欢愉。 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但却又像是没变。 母亲仿佛接替了阿姨似的,整日督促着崆流努力学习杀人与统治人的能力。 然而,崆流却再也不敢拿剑了。母亲为了逼他,甚至硬是将剑绑在崆流手上,然而,崆流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只是头晕,接着会 觉得想吐,然后产生窒息的情况,甚至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但尽管如此,当崆流醒来后,母亲却没有安慰他,反而是一阵打骂。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终于,母亲似乎也烦了,就不再逼他练剑。只不过相对的,原本用来练剑的时间,却还是必须学习其他残杀人类 的技巧。 而父亲呢,崆流怀疑他已经随着那时候的阿姨离去了。 父亲没有再来见过崆流,而是四处的征战杀人,每次听到信差传回来的消息,水远都是某某地方被灭、某某人的首级被父亲取下。 面对这样的消息,母亲总是笑得很开心,而崆流则开始学习麻木。 后来,情况突然改变了,详细原因崆流自己也不懂,但就这样,崆流被送走了,从故乡,来到了渊明。 后来,崆流知道了故乡的消息,因为暴民叛乱,父亲死了,而母亲则是不知去向。 后来,崆流开始被其他贵族的小孩欺负,但相对的,却似乎生活得更自由了一点。 后来,崆流认识了蒂妲与沙罗,就这样……他成了普通人,忘记以前的一切,忘记了杀人的能力,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只不过,那段被他暂停了的回忆,却在刚刚又开始转动。 崆流无法忘记那眼神、那语气,还有那令人颤抖的感觉。那一个母亲……又回来了。 车继续向前行驶着,就像是想逃避一切般地狂奔着,直到越过了整个山脉,这才缓缓减低了速度。 在莉莉姆的苦劝下,终于交换了驾驶者,让橘可以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而另外一方面,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众人像是默契般聚集到了小型会议室来。 蒂妲、沙罗、原本就在此的辉夜、其亚、雾生……除了崆流、橘、爱丽蒂、莉莉姆几人外,其他全都到齐了。 然而,就仿佛只是打算来到这里似的,一开始,没有人发言。 「真是的,一下子,人好像又变多了呢。」仿佛是一种使命感似的,其亚说出了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来,「不过增加的几乎都是以前同伴 ,多的人又是个美女,这样应该算是很好的事情吧?」 「就……就是说啊,雾生小姐也回来了,还多了辉夜小姐,现在就只剩下……」 说到这,沙罗突然停下了话来。因为一时没注意,她几乎要提到了唯一一位下落不明的同伴——灵心。 这个名字,大家几乎都不敢提,因为要一个小女孩在那场船难中平安活下来机率实在太低了。虽然大家都不断地去祈祷「奇迹」,可是谁 也不敢说,奇迹是否真的会发生,又或者是会在那一刻发生。 尽管大家想要坚信不栘,但是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稍稍的动摇,那种不安也足以让人崩溃。 「……大家都会回来的。」突然之间,雾生再度打破沉默,「不安、怀疑……怎么往坏处想都无所谓,但是最后的结论,我还是打算相信 ,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孩子,绝对会有奇迹为她而生的。况且……我并不认为,此时的情况,适合让她加入我们。」 用着坚定的信念与语气,雾生如此鼓励着大家。虽然语气听起来,似乎不适合当作安慰,然而,从这时的情况判断,却是最好的保证也说 不定。 「对了……我有个提议,大家是否可以讨论一下呢?」就在众人神情稍微的缓和的时候,蒂妲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我想,大家应该已经了 解到,我们有着必须对付敌人的某种使命,或者该说自愿担起这个责任的我们,已经无法推卸了。」 蒂妲说着,站起身来,平时就很适合命令他人的气质,这时看来更加的耀眼迷人。 「其实,我也曾一直怀疑,「这是我的责任吗?」、「是否有其他人更适合呢?」、「我们似乎已经冲过头了」。仔细想来,有时,或许真 是如此也说不定。因为追根究底,我们的任务,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指令,到每个国家,完成如使者般的责任。」 就好像是回顾着过去似的,蒂妲为这不长不短的旅程说出了感想。 的确,正如她所说的,原本只是个很单纯的任务。而国家所给他们的责任,就只是如此简单,并且期待他们可以在这趟旅程中有所成长。 然而,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际遇,一段接着一段的奇缘,原本只有蒂妲、沙罗、崆流、其亚、橘、雾生,六个人的小团体,如今已增加了 这么多的成员,不论是谜一般的爱丽蒂、龙神族的龙音、奇怪的恶魔嘉儿、似敌似友的遥夜、似乎不属于人类的辉夜、看起来应该是人类的莉 莉姆……还有许多曾经是夥伴的人。 在这之中,也曾有过分离,但终究大家都还是聚集在一起了。 若说是巧合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解释也说不定。但是,大家都渐渐愿意开始相信,这样的发展,必定是有原因的,他们都已经 肩负了一份责任。 「本来我只打算赶快完成这趟任务,回到渊明后,只需要躲在士兵跟国家的背后,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的。」在众人的面前,蒂妲少见地 说出了自己逃避的想法,「因为我总是认为,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该管的。国与国的争斗、篡位的阴谋、毁灭国家的传说甚至是小小村庄中 发生的灾难,我都会认为那真的跟我们无关。」 回忆起过去的日子,众人真的是有太多不该有的体验了,如果要说多事,也许真是如此,但是一路走来,他们却不觉得后悔。 「但是就算我这么想,事情都还是发生了,而我们也参与其中,并且……渡过了那些困难。有时想想,这真的很不可思议。但是在这同时 ,我却又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帮助过什么吗?还是说,因为我这么想,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帮忙。」 听到这句话,沙罗等人也都缓缓地低下了头来,因为就如蒂妲所说的,他们都感到自己的力量有限。 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用着比刚才更加振奋的语气说道:「可是,我并不想因此就这么消极下去。接下来,真的是场战争了,我们都必须参 加的战争……不,应该说是,真正属于我们,非我们不可的战争!」 一瞬间,蒂妲的周围仿佛有种领导者般的光芒,那是错觉,但却也是种真实的呈现。 跟其他人比起来,这时的蒂妲,才有了真正的成长,那是众人所期待的,足以领导一个国家的成长。 正当蒂妲等人做出最坚定的决定与觉悟之际,独自留在隔间中发呆的崆流,却被亚特拉斯号突然停下的冲击,而回过了神来。 站起身来,正打算要走出去了解原因的崆流,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了。 「伤脑筋……这样可不行啊……」喃喃自语着,崆流突然伸出双手来,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强迫自己恢复原本的神态,这才走出了 隔间。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进入大家聚集的小型会议室,崆流便这么问着。 「有个好奇怪的房子出现了啦!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它就突然跑出来了啦!」 莉莉姆说着,露出了受到惊吓的神情来。 而后,经过了她的解释,以及众人的重新理解之后,总算稍稍得到了结论。 「简单地说,就是你把车子开一开,就跑到一个奇怪的大房子前面了对吧?」其亚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 么要解释这么久啊?」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嘛!真的很诡异,不信你们自己跑出去看看嘛!」 莉莉姆激动地说着,而其亚、遥夜与崆流等人,则是互相地望了一眼。 「如果这家伙说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敌人吧。」其亚简单地下了这个结论来。 「伤脑筋……虽然结论下得太快了点,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吧。」 「的确。这附近有那些家伙的气息。」遥夜也如此附议着。 既然都已经做出了这个结论,众人也没有打算停留,被列为先锋部队的崆流等人,就这么走出亚特拉斯号。 事情也正如莉莉姆所描述,在亚特拉斯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房子来。 并非是什么古堡或遗迹,从建造的形式看来,或许更接近贵族们的喜好。 房子本身似乎已经有了相当的年代,整个木造的建筑,随处可见到植物的藤蔓攀爬在上头,有的地方甚至还长了青苔一类的东西。 「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听完了莉莉姆那家伙的形容后,这房子看起来比想像中可爱?」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事实上,莉莉姆刚才的形 容,也真的是太过头了一点。 「怎么办呢?崆流、遥夜,你们说,应该是先敲门再放火好呢?还是先放火再敲门呢?」 「先敲门。」遥夜毫不犹豫地说着,「因为如果需要进去放火,我必须得到屋主的同意。」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苦笑着。因为这是吸血鬼的某种限制,详细的原因至今不明,但是若要用吸血鬼的身分进入他人住家时,通常 都必须要有屋主的同意。然而,这并不代表只要对方不愿意,吸血鬼就进不去,因为不管是不是屋主或住户,只要有「人」双脚踏在屋子里, 而那个「人」对遥夜说出了许可,就可以顺利进入了。另外,在门前伸手抓着一个人,逼他说出邀请,理论上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小心别把人 捏死就是了。 「那崆流,就我们两个先去好了,遥夜,你等着我们的邀请吧。」 其亚说着,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转头,用着严肃的神情,朝着屋子走了过去。但谁知,就在这时,三人眼前的厚重木门却突然打开了, 从门那边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身穿侍女服的少女来。 「欢迎光临,主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请进吧。」 女孩用着冰冷的语调说着,并且用她仿佛僵硬掉的身子,对着三人弯腰行了个礼。 然而,就在崆流与其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去回应之际,只见得遥夜突然冲上前去,像是要攻击女孩似地伸出了手来,但是却在一瞬间又 停了下来。 对于遥夜突然地出手,其他两人固然讶异,但更诡异的却是,站在原地的女孩,只是睁大着双眼,看着前方,对于遥夜的假攻击,别说是 反应了,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或者该说,女孩从出现在三人面前后,就不曾有过其他动作。 「这女孩……是人类吗?还是……」 「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像我这样的怪物,只是个娃娃罢了。」语罢,遥夜突然伸出手来,将女孩的头从身体上拔了下来,随即丢在崆流与 其亚面前。 但女孩并没有这样死去,而是继续说着刚刚的那句话,无头的身体仍继续行礼着。 「机关术?」稍微查看了一下女孩的头颅后,崆流喃喃说着。 这样的技术,并非是什么魔法或炼金术,而是用机械的原理,模仿出类似人类的动作罢了。虽然不晓得女孩的声音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 大致说来,女孩的动作,就像是先前在飒若看到的车子那样,都是因为已经被设定好的机关与齿轮运动造成的固定模式,这也是为何女孩的动 作会看起来那么僵硬的缘故。 「从以前就听说过了,魔导公会里头有个疯子」不喜欢跟任何人接触,整天只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制造这些鬼东西。」 「那还真稀奇,公会里头应该全都是疯子了,竟然还会认为别人是疯子,看来……应该是更加严重的吧。」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接着又 道:「现在该怎么办呢?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似乎希望我们自己走入他的陷阱呢。」 「既然都是这样了,那还能怎么样呢?进去,杀了他。」 语罢,遥夜便打算要进入。然而,崆流却将他阻止了。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跟大家商量一下比较好。」 「商量……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们决定谁留下、谁进去,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因为……忍不下去了。」 遥夜说着,脸上微微露出残酷的笑容来。由于先前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很不好,现在的他,实在很想好好找敌人发泄一下愤怒。 于是,崆流回到了车上,并且将大致的情形转述给了大家。 其实现在的问题很简单,但是也很困难。 当不知道敌人计划的时候,就好像是个不晓得对错的二选一股。然而,实际上听必须要考量的复杂性,却远比二选一来得的多。 好比说,敌人的目的究竟是分散大家,还是想一网打尽。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是大家一起进去比较有利,若是后者,就是全然不同的结果。谁知,当崆流问谁要一块进去时,除了爱丽蒂以外,全部人都打算要一同进入。 「虽然有点恐怖,但我可不想被一个人留在这里。」莉莉姆如此说着,当然,她并没有考虑到要留下的爱丽蒂就是了。 「不管敌人打算如何,人多好办事嘛!」龙音用着最基本的观念说着。 「对啊!大家在一起的话就不容易害怕了!敌人也可以轻松对付!」刚刚睡醒的嘉儿,如此鼓励着大家,如果不考虑到她的身分,这些话还算 是挺有效果的。 于是,在众人的执意下,大家都下了车,来到了房子的前方。 刚刚在走之前,崆流又将那个机关制作的女孩的头给接回去了,即使并非是生命,但崆流还是觉得,那样看起来太过残酷了。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可以进去了吧。」遥夜不耐烦地说着。 「嗯,走吧。」崆流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众人一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大家的斗志仿佛比先前更高了许多,但虽然原因不明,可是他还是感到高兴。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斗志,他喜欢那种感觉,接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很可能是他一人的意志无法战胜的敌人。然而,若是有这时感到 的这股力量支撑,他就能更加有信心,面对接下来将面对的痛苦。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一行人陆续走进房子,门并没有突然关起来,而大家也没有因为什么意外的陷阱而分散开来,一切顺利得有点让人 发毛。 但就算是如此,难道就该退却吗?在场只怕没有人会这么想吧。 大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处,隐约可以见到另外一扇门,以及其中的灯光。 原本,照常理判断,既然是敌人的地盘,那在走廊之上,或许有什么陷井等着众人踏入也说不定。 然而,与原本所想像的完全不同,大家已走到了长廊尽头,然而,中途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真的是敌人的房子吗?该不会只是普通人住的地方,被我们给搞错了吧?」 一路上警戒着的其亚,不禁说出了这句话来。 「应该不会,毕竟刚刚应门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会拥有的东西啊。」说着,崆流将视线转过去,看着那扇半开半掩的门,「不管如何, 我想答案,应该会出现在这扇门的后方吧!」崆流说完,便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谁知,就在他走近门的一瞬间,门前地板下却突然出现了类似滑轮般的机关,迫使崆流进入房间,随后,门被关上了。 「崆流!」一瞬间,众人不禁大喊着,想要冲上前将门打开,然而,整条走廊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转动机关,将所有人都送出这个房子。当所有人都被送出来之际,原本相当残破的房屋,却出现了如金属般的外壳,将房子给隔绝了起来。 「可恶,竟然来这招!」其亚说完,拔剑冲上前去,想要将门给破开,然而,那金属的外壳却远比想像中还要坚硬了许多。 「我想不用费力了。」就在其亚想要用更强的力量攻击之际,遥夜忽然阻止了他。 「为什么?崆流还被关在里头!」 其亚大吼着,然而,遥夜却将手指了指后方,—不意要他转头。 随着遥夜的手,其亚转身看去,这才发现到,不知何时,众人的身后出现了一排如刚刚那样的机器人,而在她们的身后,则是摆好了桌椅 与餐点…… 而被强迫送入房间之中的崆流,眼前所出现的,是个平凡无奇的大厅。 说平凡无奇也许过头了点,大厅给人的感觉,有一点没落贵族的气质,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虽然跟先前敌人的地盘相比,的确是太普通 了点,然而,还算是相当的别致,但却是属于正常人类的那种。 四方形的空间,每面墙上都摆着巨大的书柜,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虽然说没有一个很统一的类型,但崆流发现,大部份都是知识类 的,而且并不仅是魔导知识,就连机械方面,甚至医学方面的都在其中。 「很抱歉,竟然用这种方法把你邀请过来,还请你见谅。」正当崆流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琳琅满目的书籍上之际,他的身后,传来了 一个斯文的男性声音。 闻言,崆流转过头,却见一名戴着眼镜,穿着相当正式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男子看起来十分的正常,不仅是外观,就连神情也都不像是遥夜口中的「疯子」。 「我想你一定很讶异吧,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了。不过你并没有错,我就是你们的敌人,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之一——「莱因斯」。」 听到这句话,崆流着实有些讶异,但与其说是为了他的身分,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的诚实和平静。 「不瞒你说,我本来的任务是阻止你们继续前进。然而,那并不是我想做的。就像我不想让我的研究被用在杀戮的意义是一样的。」 莱因斯大致说明了一下自己。 原来他真的是贵族的后代,但却算是比较弱势的一边。而无心追逐权力的他,一心只打算研究知识学问。然而,却也因此被视为异端,遭 到流放的命运。 就在那时,光明魔导公会为了他的知识而找上了他,从那时候起,莱因斯就成了帮他们制造兵器与药物的人。 「虽然听起来像是要辩解,但原本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害了这么多人。因此我躲了起来,躲避所有的人,打算就这么以孤独来弥补自 己的罪过。可是办不到,因为……我知道了远比自己做的事情,还要可怕的阴谋。」 莱因斯的语气渐渐黯淡了下来,接下来他所说的,几乎就是一切痛苦的真相…… 「为了壮大势力,公会总会运用一些特殊的魔法来帮助一些可以反过来利用的人,就像一国的领主,想要增长生命,或者变得更强之类的。而在那时,他们又找了一个机会,有位祈祷师的女儿死去了,而为了让她复活,他的父亲找上了我们,希望借用「影」的力量,让他的女儿 活过来。」 「「影」就是「影神」,掌握着因果之力的神只。而如果以它的力量反逆了因果律,那个死亡的事物,也可以得到新生命。」 莱因斯说到这里,崆流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当然,他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个力量属于负面的吧,被救活的女孩,原本有着「圣女」身分的她,心中的黑暗却因此萌芽。接着下来的事情我并 不是十分明了,只知道她跟一个颇有能力的渊明贵族相恋,并且生下了一子,然而那却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她已经死了。结果,把孩子产下的 她,因为诅咒而变得丑陋无比,接着,她就离开了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就是为了找到方法,把自己变回来。」 莱因斯说着,缓缓叹了口气,「我本来期望,因为爱情可以让她变得善良,但谁知,却因此而铸成大错。再次找上公会的她,为了学习可 以让她得到美貌的魔法,而加入了公会,成为使徒的一员。经过严苛的考验后,得到力量的她,回到了丈夫身旁,取代自己妹妹的灵魂,重新 恢复了原貌。」 接着下来的事情,即使莱因斯不说,崆流也已经明了了。 母亲用了某种方法,将父亲变得暴戾,原本想以此方式统治这个国度,甚至扩展自己的疆域。 但是那力量还是不够,因此最后人民叛乱,将父亲推翻了。 可是她的野心并未结束,至今依旧存活着的她,将目标转到了她的儿子身上,也就是崆流。 而且这计划只怕并非是突然想到的,因为若是与当初「逆」给自己看到的记忆加以核对,崆流可以猜出,母亲就是那个偷走了「默世录手 札」与救赎者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的人,并且她还将属于救赎者的力量,放入了崆流的体内,为的就是创造出她理想的接班人。 虽然还有许多真相无法解开,但是崆流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一切阴谋的主导者。 「我知道这一切很残酷,但是还是必须告诉你。你的母亲,她打算要让你跟她一起统治这个大陆,以死亡的力量。详细的原因我无法得知 ,但是……公会的实权,已经被她掌握了。近期之内,会有一场浩劫因她而生。」 「你的意思……要我来阻止她吗?」崆流平静地问着。 「很抱歉……但只有你能做到。因为只有你,才能真正消灭她。对于已经死亡的她,其他人是无法造成影响的。」崆流的母亲,已经是个 跳出「因果律」以外的存在了,而唯一可以对她做出有效攻击的人,就只有同样立场的崆流,因为他也是因为那「因果律」以外的存在而诞生 的人。 看着崆流出奇平静的神情,莱因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戒指来。 「这是「淡梦」——救赎者的武器,我研究了很久,但却从来无法引出它的力量,我想……或许只有你才可以吧。」说着,莱因斯将那枚 戒指放在崆流手中,「非常抱歉,竟然要让你做出这种抉择。可是就算如此,我还必须告诉你另一件更残酷的事实……」 「用不着,我已经猜到了。」突然间,崆流依旧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因为我母亲是用魔法延续自己不存在的生命。若是毁灭了,由 她所生的我,用来实现她复仇与野心的我……大概也会消失,对吧? 第九十六·进化兵团 被称为是「最后」的战役,其实发端於一个毫不特殊的平凡日子…… 那一日究竟是如何开始的呢?正确答案似乎没有任何人清楚。 只晓得,「那一日」到来的早晨,一切事情都突然发生了。 原本平静的各个国度,都突然遭受到了奇怪的钢铁士兵袭击,他们的数量虽然不算惊人,但是往往一名钢铁士兵,就可以对付近百名的普 通人类士兵。 而且最恐怖的是,这群奇怪的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始对各国发动攻击,就好像是早已经埋伏了许多日子般,事先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渊明、铁尔、槐斯、飒若、圻加……甚至是比齐尼思等国,都相继受到相当猛烈的攻击。而其中,原本就处於长久征战局面的燃罗,更是 因为如此,差点陷入了全国崩溃的惨状,现在已是无力回天了。 除了少数人以外,没有人晓得这批钢铁士兵的来历,於是,诸多臆测诞生了。 有人说他们是湿婆大陆外,其他国家的侵略手段,也有人说是神派来惩罚人类的士兵,各种消极的说法接连出现,整个大陆陷入了恐慌之 中。 只不过当这场战役开始后数日,身处於大陆中央混乱位置的崆流等人,这时才从眼前这位曾经是光明魔导公会一员的人口中得知。 「这场战争将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每个国家的架构崩溃……」莱因斯对着包括崆流在内的所有人这么解说着。 「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整个大陆陷入完全的混乱,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会用那支「光明军团」来进行完全毁灭性质的攻击,直到没有任何 人能与他们对抗为止。」 「等一下,我无法理解,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他们要的又是什么呢?战争不会毫无理由的。」 听到了莱因斯的话,其亚显露出相当怀疑的神情,或许是因为身分的缘故吧,下意识之中,他总是不大能接受眼前这名曾经是光明魔导公 会使徒的人。 「坦白说,这个答案我并不晓得。」莱因斯缓缓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他们的目的在於混乱,而接下来进一步的目的,却不是我这个 已经半离会的人能够知道的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会对你们认定的世界具有正面效果。」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不禁相互看了一眼,接着由其亚代表问道:「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能做什么?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这件事?」 「这是好问题……只可惜就连我也回答不出来,不……或许该说是答案简单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吧!光明魔导公会这次下了非常大的决心 ,对于非赢不可的他们而言,唯一能解决这事情的方法只有两个——投降与胜利。」 「喂!这是什么废话啊?」对於这个答案,龙音明显地表现出不满的神情。 「这的确是废话。」莱因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龙音的问题。 「所谓的废话,就是没有意义的话语,可是战争也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如果只因为毫无意义可言就可以阻止别人去进行的话,这世界或许 会更美好吧!」说着,莱因斯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重要的是,我们究竟该怎么对付那些士兵?」蒂妲直接将问题切入了最核心的部分。 姑且不谈战争的意义与目的等问题,对於现在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怎么样才可以胜利。 然而,早巳领教过钢铁士兵力量的众人们,却不禁怀疑,自己国家的军力真的足以对付那些怪物吗? 「想要打倒那群士兵,就只能依靠力量——足以破坏他们的力量。」语罢,莱因斯轻轻摇了摇头。 「当初我设计的时候,这群士兵就已经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弱点了,而在他们正式生产之后,似乎也进行过相当的改良……」 莱因斯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却见龙音与莉莉姆都作势想要冲上前来。 因为听到对方竟然是制造出这些怪物的设计者,两人都不禁感到相当的愤怒。 但就在这时,莱因斯身旁的人偶们却都纷纷挡在她们的前方,不许她们接近自己的制造者。 「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非常乐意。」莱因斯说着,挥了挥手,要人偶们让开。 「可是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要让那支「光明军团」被毁灭的方法只有一个,但是想让他们无法行动的方法却也有另外一个。」 一面说着,莱因斯一面从怀中拿出了一台镶着宝石的装置来,当他转了转装置下头的机关之后,只见一张如设计图般的东西就浮现了出来。「这是公会的移动要塞——「命之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们最后必须面对的敌人。」 当莱因斯将那设计图显现出来之际,却见辉夜不禁上前了一步。 原因无他,在那瞬间,辉夜突然发现到,眼前这张设计图所构成的建筑物,也是她那个时代的战斗要塞之一。 「你认出来了吧,这个要塞是用你们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设计图所建造出来的,虽然有些部分无法完全模仿,但是至少有六成的威力吧!」 莱因斯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设计图的一角,接着开始解释道:「要塞这里,是合成工厂,他们就是在这里制造出那些士兵的。」 「意思就是说,只要能破坏此地,士兵就不会增加了对吧?」其亚这么问着,而莱因斯则是缓缓点了点头。 「算对了一半吧!即使破坏了这里,只要能源还在,要塞可以再生。」 当莱因斯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却见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甚至包括辉夜本身。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本来就是光明魔导公会可怕的地方。整个要塞有相当的部分被魔兽们的身体所取代,说他是生物也是可以解释的。」 「既然是生物的话,总会有什么方法可以消灭吧?」橘如此问着。 「这个自然。」莱因斯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要塞只是极为低等的生物,可是正因为如此,他不像是人类或其他动物那样,有着心脏与 脑子之类的致命伤,要对付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内外攻击,直到超出他的再生界限为止。」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要用武力来决胜负就对了。」其亚说着,不禁微微一笑,「那也无所谓,至少这我还比较在行!」 「武力吗……也对。不过那可不是普通等级的武力。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把现存的武力集中,进行最大规模的背水一战。」 「整个湿婆大陆吗?」听到这句话,沙罗不禁感到有些讶异。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说着,莱因斯又拿出了一份地图来交给众人。 「这是我搜集到的情报,已经有几个国家成立了联合军打算反攻,如果你们可以赶去跟他们会合并且把事情说明的话,也许……也许可以 胜利。」 由於莱因斯的话,众人的目标再度稍稍转向,朝着东北方前进。根据后来莱因斯的解释,有几个国家似乎已经察觉到,是光明魔导公会在 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因而联合了其他几个国家的部分兵力,要前往发动反攻了。 只不过对那些人来说,似乎还不是很明了光明魔导公会的实力,兵力上有着相当的不足,今日倘若是用正常的战争看来,联合军队的实力 必然是高於对方,然而这时需要对付的,却是一群普通武器,甚至连魔法都无效的钢铁士兵,姑且不论实力上的差距,只怕初战之后,联合军 的士气就会因为那种无力感而大减。 两军交战,数量多的一方固然是有优势,但是只要差距不夸张,还可能以战术与士气来补足。 然而现在联合军将面对的,却是看起来几乎任何攻击都无法产生效果的钢铁士兵,那种情况,光是无力感就足以令人想要投降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刻崆流等人必须率先在战争正式开始之前赶到。 一方面是要帮助他们,但更重要的是,只要崆流等人出现,就能让大家知道钢铁士兵还是有弱点存在的,那么就等於大大提升了胜利的可 能性。 为此,众人依照莱因斯的指示方向,朝着那边连夜赶路。 大约经过了两、三天的日夜兼程,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莱因斯所说的地点附近,只不过由於那位置是数日之前的驻扎地,所以众人并没有 来得及赶上,当他们来到附近之际,虽然可以看见曾经行军扎营的痕迹,可是人却早已经离去了。 「从这样看来,他们应该就在北方不远处了。」查看了一下营火的灰烬,其亚如此对众人说着。 然而,就在众人打算结束短暂的休息,继续赶路之际,耳朵比众人更加灵敏的龙音与遥夜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有敌人。」遥夜突然这么说着,而龙音也点了点头。 「敌人?可是这里不是应该……」 就在沙罗提出疑问之际,却听得其亚说道:「八成是想先来个突袭或者夹击吧,这样一来的话,实力差距会更显得悬殊。」 由於仅仅数十名钢铁士兵就有足以抵抗千军以上的实力,而以小队行动的方式行进时,其机动力更是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军队,因此若发动 迅速的奇袭作战,对於联合军士气的打击,必然会更大。 「看来他们应该是想用这方式,来给其他国家一个下马威吧!」其亚不禁喃喃地说着。 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原因,但是对方的作战方式,与其说是武力,不如说是利用恐惧吧!他们似乎想要让整个大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尽管 无法知道他们更进一步的计画,可是却不代表众人就可坐视不管,这也就是为何众人会身处於此的原因。 就在此时,遥夜突然说道:「会在这里发现敌人的话,那表示我们与联合军的距离应该比想像中的近,你们先赶上去,应该可以早一步告 知他们。」 「遥夜……难不成你想要……」听到了遥夜的话,橘率先讶异地问着。 「这一路赶路赶得我心情不是很好,难得有机会……当然得发泄一下。」看了橘一眼后,遥夜如此地说着。 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橘与其他人自然都无法理解,然而橘却愿意相信,遥夜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帮忙众人才是。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 正当橘想说出自己希望同行的话语之际,却听遥夜突然说道:「那个怪力女,你也留下来帮我吧!其他的人,赶快继续上路。」 「好啊,没问题!反正我正好也想要试试身手……等一下,你刚刚喊我什么?」 无视於龙音的疑问,只听遥夜又继续对崆流说道:「你们尽管快一点无所谓,以我跟这怪力女的速度,一定可以追得上你们的。」 「对啊!绝对没问题!以我……你刚刚又喊我叫什么?」 再度无视於龙音的问题,遥夜转身,朝着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同一时间,见到遥夜离去,龙音也随即赶上前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橘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而就在这时,沙罗却突然拍了拍橘的背,对她微微一笑。 「继续走吧,他们没有问题的。」 蒂妲仿佛是说出众人心中的期盼一般,如此地对所有人这么说着。 ※※※众人之中,除却了实力时强时弱的崆流,面对生死交关的战斗之时,应该就属遥夜、龙音与其亚三人最强。 但是其亚却也是众人之中最了解战争的人,因此遥夜选择与龙音一同前往阻挡敌人。 因为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生存的可能性看来,这两人的组合都算是最高的吧! 至少遥夜确定,拥有吸血鬼血统的自己,很难被人真正消灭,而龙音在某个角度而言……是无敌的。 不仅如此,以速度来说,两人也是最快的,虽然不像嘉儿或崆流那样能以力量进行飞行,但身处的这片荒芜平原,却是发挥实力的最好场 合。 两个人并肩而行,移动速度异常的快,没多久的时间,前方就已经可以微微见到敌人的军队了。 「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大一样耶……」当两者之间的距离缩小到龙音可以清楚看见的范围之际,只听她突然说着。 而在她说完这些话的数秒之后,遥夜也同样察觉到了敌人与预期的有些不同。 只见前方一支约五十单位大小的小部队,并不是两人预期的那样全都是由金属色的钢铁士兵组合而成的。 事实上,钢铁士兵的数量只有约五分之一,而在他们后方的,却是其他从来没见过的敌人型态。 虽然称呼是用敌「人」,但实际上,怎么看都不大像是人,反而像是一群怪物形成的百鬼夜行。 最前排的是钢铁士兵,接在他们后头的却是些从没见过的特殊生物。 十名士兵的后方,是一只有点像是马,但却有着蜥蜴四肢的奇怪生物,它的身上披着银白色的铠甲,而上头则是坐看一个看似主将一般的 人。 而在那位主将的身后,则是五只外型类似水母的「东西」,之所以这么称呼,主要是因为它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常理存在的生物。平面 圆盘状的头脑,下头接着无数的触角,百来只触角的接连蠕动,似乎就是它们的移动方式。 而在那群「水母」的后方,则还有两种敌人,但是造型却没有前者那般的诡异。 一种是如蜘蛛般的生物,但是大小却是正常蜘蛛的千倍以上,而且中央身体的部位,是一个巨大的脑袋。 另一种是圆球状态的半透明生物,外观的型态呈现透明的黏液状,可以从身体表面直接看到里头的核心与一些奇怪的器官。比较特别的是 ,没有四肢或其他任何移动工具的它们,却可以用飘浮的方式在陆地上行走。 「包括我在内,他们似乎很喜欢制造一些怪物出来。」遥夜半自嘲性地说着。 看着眼前这般的怪物军团,对於遥夜而言,却是厌恶多於讶异的,因为一想到自己也是被类似的方法或心态所制造出来的时候,就让他觉 得很恶心。 「……还要打吗?敌人看起来还……真有点恶……」龙音如此问着,她实在无法想像若是击中了后方那些敌人时,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但谁知,遥夜并没有回答龙音这个问题,而是二话不说地冲上前去。 同一时间,对方主将似乎也发现到了遥夜的接近,於是,一场战斗就此展开。 当龙音随后冲上前时,见遥夜已经开始与敌人缠斗了起来。 但也不知是对方低估自己这边的实力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战斗之中,仅仅只有钢铁士兵与主将参与,后方的「水母」与「蜘蛛」等怪物 ,并没有加入战局。 也幸好是因为如此,遥夜与龙音两人虽然一时半刻无法解决掉这些钢铁士兵,却也不至於被他们伤到。 算一算,这已经是第三次与此敌人交战了,遥夜与龙音似乎都已经渐渐抓到了一些对付敌人的要领。 就算体内被注入了灵魂,可是钢铁士兵的速度与反应依旧跟正常人差不多,然而遥夜与龙音的反应速度,却是远远胜过了正常人。 尽管对方有着坚硬无比的铠甲保护,但是遥夜与龙音却有着对方望尘莫及的速度,因此钢铁士兵尽管碍眼,却也只是累赘罢了。事实上, 真正足以让两人陷入苦战的,应该算是敌人小队的主将以及后方看似随时都有可能攻击过来的畸形战力。 当遥夜等人更走近之后才发现到,敌人主将并非是「骑」着那只蜥蜴型的生物,而是与它相连着,就仿佛是一体似的。 而且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敌人不论是前进后退,甚至是击跃与冲刺,都显得灵敏异常。不但如此,那巨大蜥蜴的栘动方式也迥异於马或其 他座骑,不但可以进行流畅的前后栘动,有时还甚至会以双足站立而使用前足攻击。 就这样,遥夜与龙音两人与敌方共计十一人陷入苦战之中。但是压力最大的却不仅是战斗,其中还包括了对方迟迟未上场的战力而带来的 压力。 「龙音!你挡住这些士兵,这个骑蜥蜴的家伙交给我解决!」 心中只想赶快结束这僵局的遥夜如此大喊着,而龙音则是立即大声答道:「交给我吧!」随即大吼一声,朝着敌群冲去。 龙音个性虽然粗线条,但却不愚昧,她晓得跟纯粹以力量取胜的自己比起来,遥夜更适合一对一的决斗,而且这个时候战斗的情况危急, 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了当地接受了这个方案。 而龙音也不傀是龙音,凭着她龙神族的力量,冲人敌群后,便顺手抓起了其中一名钢铁士兵,随手挥舞开来,就这么将对方当成了武器来 使用! 钢铁士兵的重量,少说都有数百斤之重,一般人想抓起他们来挥舞,只怕反而先将自己给砸死。然而拥有龙神之力的龙音,其力量早巳超 越了其他以力量见长的龙神族人,因此钢铁士兵的重量对她而言,差不多就像是个五岁小孩罢了,虽然难以说是轻,却也重不到哪去。 一面大吼着,龙音一面将手中的钢铁士兵使将开来,不可思议的是,如此的情况之下,竟然没有一个士兵可以近身。 龙音手上挥舞着的,就是敌人之一,重量与硬度自然也与其他人相差无几,可是若加上龙音挥舞的力道,这重量更是强化了数倍有余,随 便一个士兵被这股巨力扫到,都必定会被打退。 不仅如此,在龙音这般误打误撞之下,却也发现到,钢铁士兵最强的地方在於铠甲,普通武器都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效果,但若是拿铠 甲打铠甲呢?两者的硬度相同,且在龙音的巨力摧动下,自然能造成了两败俱伤的情况。 就这样,以这奇特的方式,龙音阻挡住了钢铁士兵们,而也帮遥夜制造出空档来专心对付敌方大将。 敌方大将,姑且称为蜥蜴骑士吧!跟其他敌人相比,它似乎有着较高的智能,虽然无法言谈,可是却能够懂得遥夜的想法,当遥夜来到它面 前时,只见它停下了座骑的脚步来,高举手中的槌型武器指着遥夜,似乎是种挑战之意。 「想要单挑是吗?正合我意!」语罢,遥夜突然往前冲去,而对方也同样如此! 数秒之后,两人短兵相接,只见得蜥蜴骑士挥舞手中的槌子朝着遥夜的胸口上砸来! 蜥蜴骑士的这一槌,是顺着它冲过来的力道挥将出来的,因此不论方位还是力道,都是异常的惊人,若是凡人的血肉之躯被击中,只怕会 当场血肉横飞。 然而,遥夜却早已经看出了敌人有此一招,因而不等槌子挥来,他就猛然往上一跃! 一时之间,蜥蜴骑士来不及改变招式,槌子便依旧朝着遥夜跃起的方向由下挥上,而就在这同时,却见遥夜往槌子的上头一踏,藉着这股 力道,於空中转变了身体的方向,瞬间来到了对方的后头! 突如其来的转变,对方似乎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当蜥蜴骑士察觉到遥夜的行动并且想转身回击的瞬间,遥夜早巳猛力一踢,朝着它的脑袋 踹去! 遥夜这一脚是用他整个人快速回转的力量於半空中踢出的,而恰好这一瞬间,被攻击的蜥蜴骑士也将头转了过来,因此这股巨大的力量便 用力撞击上敌人的右脸,使得它整颗头就这么开始旋转,随即摔落在地。 然而不可思议的,尽管对方的脑袋都已经被踢了下来,却似乎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见无头的蜥蜴骑士这时连自己的脑袋也不管了,就 这么转身来追击遥夜。 一时之间,并没有料到对方有此一手的遥夜,差点无法防御,但幸好蜥蜴骑士转身挥槌攻击的空隙时间极大,这才勉强让他能够脱身逃开。但尽管如此,这时候的遥夜,却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该怎么继续攻击下去。 「连把头扭下来都没用,那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操控的?」 遥夜不禁开始怀疑了起来,因为刚刚在攻击的时候,遥夜确定自己的攻击是踹断敌人某个类似骨头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眼前的敌人铠 甲底下并不是个掩人耳目的空壳,但是却不知为何,就连这样的攻击也都毫无效果可言。 就在遥夜怀疑之际,却见得敌人再度攻了过来。 遥夜不假思索地再次侧身避开。 然而,就在他与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遥夜忽然发现到,当自己闪避的同时,骑士骑着的那头蜥蜴,眼珠子似乎紧盯着自己。 当下遥夜恍然大悟。其实答案非常的简单,眼前的敌人,主将看似那个穿着铠甲的骑士,但实际上却是下方的座骑。 「真是可笑,竟然被这种程度的把戏给要了。」遥夜不禁自嘲地说着。 就在这时,敌人又朝着遥夜这边冲了过来! 然而,已经看透了敌人真面目的遥夜,自然是不打算继续闪避,就在敌人冲到自己身前之际,但见他突然用力踹出一脚,将地上的沙土踢 入了蜥蜴的眼睛里头。 只听得蜥蜴吼叫一声后,随即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来,同一时间,也许是出於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吧,蜥蜴尽管无法看见,但却还是操控 着上方的铠甲傀儡,不断地胡乱挥舞着大槌要防止遥夜进攻。 但谁知,遥夜却在这时瞬间猛然蹲下身来,压低身子,来到了蜥蜴的下方,用力往它的颈子抓去! 连给敌人痛苦哀嚎的机会也没有,在遥夜毫不留情的攻击之下,敌人就这么被首身分离,缓缓地倒了下来。 几乎就在这同一时间,龙音也差不多把钢铁士兵都给解决完了。 可是就在两人以为可以稍稍喘口气之际,忽然之间,原本一直没有动作的「水母」却开始产生奇怪的变化了…… 只见得「水母」们原本比例就相当大的头部,忽然又开始膨胀了起来,而且不仅是如此,它们的颜色从原本的淡白,渐渐转成了血红。 而另外一种蜘蛛模样的敌人,则是爬到了水母的脑袋上方,以自己的脚撕开了水母脑袋上头的薄膜,再将自己身上的脑部从足部分离了下 来,并且落入水母的身子里头。 那就仿佛是精卵的结合般,当两者接触之际,遥夜与龙音可以见到,水母半透明的身子里头,开始有类似胚胎之类的东西生长,而且异常 的快速!不一会儿的工夫,水母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爆开,同一时间,无数只蜥蜴从它们的身子里头爬出,并且开始急速成长变大。 第九十七章·命运合流 「……快点攻击!不可以让它们成长完全!」 突然之间,遥夜如同恍然大悟似地喊着。由於方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两人一时之间都忘了攻击,因此当他们冲上前去的时候,敌人已 经成长到约有六成了。 就在遥夜试图在它们成长完全前全数扑杀之际,他忽然发觉到,敌人的皮肤,似乎比先前的更加坚硬了。 「难不成这些鬼东西会……」顿时,遥夜心中浮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来。 记得以前,当他还是雷达雷斯的实验品时,曾经听他说过所谓「最强兵器」的理论。 根据他的想法,所谓的「最强」其实应该是不存在的,因为不管多么精密的兵器或生物武器,都一定会有某些弱点存在,好比说外壳坚硬 的通常就无法快速移动;体能发达的,就很难连智力也兼顾到;就算真能做出近乎全能型的士兵,却又难以量产,就好像遥夜这样。若只是制 造单一数量倒也无妨,但若是要制造出整支军队,确实是不太可能。 因此,雷达雷斯曾经想过,与其追求制造出所谓的「无敌士兵」,倒不如制造一种可以随着敌人的能力而改变的武器。 原本遥夜以为,那只是雷达雷斯的梦想,但是从眼前的情况看来,只怕是有人继承了他的研究,并且得到一定的成果了。 眼前这些外型如蜥蜴般的士兵,虽然能力平平,但是随着每一次的死亡与新生,都会在能力上做出强化与调整。 就像现在,它们八成是针对了遥夜的能力,强化了它们本身的外皮,如此一来,遥夜想杀它们,就必须更加的费力。 以坚硬度而言,原本蜥蜴的外皮勉强还能以弓箭刺穿,但是现在新生的这一群,至少也必须在近距离之下,才可以用刀枪打穿。若不是遥 夜的力量胜过常人,否则光是这种程度的进化,就足以让人无法抵挡了。 「可恶……连这种东西也出动了,看来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作战到底了。」遥夜不由得如此地想着。 原本,他多少还有些怀疑,毕竟光明魔导公会一直以来都呈现出一种隐藏於背后的情形,从来未曾发动大规模的作战。 但是从此时的情况看来,他们几乎是把这些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都用上了,由此可见他们对於这场战争抱持着何种认真的态度。 「……赶快把这群东西杀完!我们要赶回去跟他们会合!」遥夜对龙音如此地喊着,因为现在他确定,光明魔导公会是完全的认真,如此一 来,自己也绝对不能再松懈下去了。 然而,就在遥夜与龙音两个人尽全力扑杀那些刚刚诞生出来的蜥蜴之际,忽然间,两人却又听到了远方的山丘那边,隐隐有着大军行来之 声。 「……是敌人!」稍稍凝神细听之后,龙音猛然叫着。 若是正常人类的军队,行走之间不外乎就是人的脚步声、车轮转动与座骑的行走声,但是龙音听见远方所传来的,却是复杂且怪异的脚步 声,如此便可以猜出,现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军队。 果然,正如龙音所猜测的,当远方的军队渐渐出现时,果真又是一群钢铁士兵与蜥蜴军队,而且不仅是如此,只见这时新出现的蜥蜴,身 体颜色都更深上了许多,由此看来,只怕又是经过了再次的进化所致。 看着远方朝着自己与龙音奔来的军队,饶是遥夜也不禁感到了一丝的无力与气馁。 眼看好不容易才解决掉一批,没想到第二批又再度攻了过来,待会儿只怕还会有第三、第四批现身,而且力量也会一批比一批强,一想到 此,遥夜不禁有了避战的念头。因为他料得,对方或许也是如此打算。 跟一般士兵对敌,这群士兵就算再怎么进化,成长幅度都是相当有限。然而若是跟龙音和自己对上,那么就算一时之间无法克敌,光是成 长的能力就已经十分惊人了,若是以现在的程度而言,只怕要数十个人类士兵才能对付得了一只蜥蜴兵。 眼见敌人逐渐逼近,遥夜与龙音两人却不禁犹豫了起来。 再怎么杀,敌人都会新生并且进化,这样一来,自己不但无法歼敌,还只会让它们一直成长变强。 「事到如今,也只有把它们全都打伤,而不让它们死亡了。」 遥夜缓缓说出了这个方法,然而他也晓得,这方法或许可行,但只怕是十分困难。 面对这如此多的敌人,想要消灭敌人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不杀而克敌? 但正当两人都为此感到困扰之际,忽然,另一远处又传来了万马奔腾般的行军之声! 「不要又来啊!啊……不是,这声音像是……」 「人类的军队。」遥夜接下了龙音的话。 两人凝神细听,发现到这次的脚步声虽然没有敌人来得整齐,但却正常了许多,可以合理的预测是人类这边的军队。 而事实上,两人的推测也的确是正确的,朝着这里而来的,正是崆流等人所找寻的联合军。 原来早在遥夜与龙音之前,联合军就已经发现到敌人正在追赶着自己。 但是由於那个时候分别从两国进入此势力范围的军队尚未合流,在没有十足把握之下,他们决定先假装败逃,等到两军会合,再来个全力 反攻! 这时朝着遥夜与龙音方向奔来的援军,正是分别由铁尔的里昂与圻加的深羽所率领的两支军队。 当光明魔导公会正式发动攻击的时候,最先整备好出兵的,就是向来重视国防武力的铁尔。原来当初他们在对付完「逆」的部分之后,发 现到自己国家的武力还甚有不足,因此更加的严格锻炼,再加上当初事件使得大家保有着危机意识,因而可以立即出兵。 而另外一边的深羽,虽然未经过祖国的同意,但是深知光明魔导公会作为的他,甘冒着皇子之身被剔除的危险,用特权调了一群军队来此。原本两军只是分别进攻,但在得知到对方与自己的目的相同之后,便相互连络,最后决定要联合起来。 但由於铁尔的地理位置之故,他们必须从南方往北移动,而深羽的军队则是由东方往西,因此一时之间,两军并无法立即会合,这才使得 光明魔导公会派出了许多奇怪的士兵,打算在两军会合前先将其中之一歼灭。 一般来说,铁尔的士兵向来以绝不避战出名,许多历史上有名的战役,他们都是以寡抵众,最后赢得了惨烈的胜利。因为对於他们而言, 战死是十分光荣之事,因此历代带兵的将领,多半会毫无犹豫地让自己与军队牺牲,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英勇。然而,光明魔导公会却没想到, 这次领军的里昂,却是个生命更重於荣耀的人,他知道既然对付不了敌人,索性就逃跑。而且不仅如此,逃跑之前,他还分出了一小支军队来 声东击西,如此竟然让敌人耽误了好些时日。 与此同时,里昂与深羽两军已经会合了,而正当他们打算反击之际,刚好又遇到了崆流等人来报信,於是,情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蜥蜴兵总数大约五百,而里昂这边率领的「铁血骑士团」共计八千,深羽率领的诸多部队,除去负责辅助支援的魔导大队不提,骑兵、步 兵、枪兵、魔导攻击队共计有五千人,而且其中魔导攻击队还带着以往攻城才会用到的大型兵器,威力实在是不容忽视。 在如此庞大的武力之下,就算敌人是这群怪物,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打前锋的魔导攻击队率先攻击,千名魔导士各自使出了攻击魔法 来,最少将敌人折损了半数,而后是深羽带领的骑兵与里昂率领的铁甲军,不多时,便将敌人全数歼灭。 ※※※原本在刚刚的战役之中,遥夜与龙音想要告知众人敌军队进化的事情。 然而他转念想,一支军队除了粮草、军力之外,最重要的莫过於气势,眼见他们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却在最后关头不明就里地被自己统 帅命令一声「不准攻击」,倘若是如此,任谁都会感到气馁吧! 相对的,若是此刻攻击,虽然会促使敌人变强,但是以此压倒性实力歼灭敌人之后,气势自然更加旺盛,在众人斗志满满的情况之下,即 使面对着变强后的敌人,应该也不难克服才是。 好不容易,一场战斗终於结束,遥夜与崆流等人再度会合。 在确认了彼此的情况之后,遥夜与崆流交换了双方所得到的情报。 崆流转述了从里昂与深羽那边得到的情报,就与先前莱因斯所说的一样,光明魔导公会突然对诸国发动了奇袭。而原本国势动荡不安的燃 罗,由於内部纷争不止,因而很快就被敌人毁灭了,但说是毁灭,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几名王族被杀,全国陷入一片混乱罢了。 包括比齐尼思在内的七个地区,全都受到大规模的奇袭,但所幸除了燃罗之外,其他国家都算是勉强抵挡了下来。 比齐尼思地方虽小,但是能人不少,许多原本长期留在那里的赏金猎人,据说都自愿加入了军队的行列,共同抵挡敌人。铁尔向来就十分 注重国防,因此受损最轻,槐斯在威斯卡果断的领导之下,也已经平定了动乱。 相比之下,飒若与圻加都比较惨烈。国势尚未安定的飒若,虽然如今已经勉强平息了下来,但是只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人民心中的恐惧无 法除去,而且兵力耗损也不小,将近有半数的军人都不幸战死。而向来过度封闭的圻加,虽然仗着强大的魔导军队守护,可是仅守王都的作战 方式,却造成了许多平民丧生,如此一来,就算是抵挡了敌人,保卫住政权,只怕未来会引发人民的暴动。 至於众人最关心的渊明,根据消息指出,由於国家较大,又是敌人攻击的重点,因此这时战乱还未完全平息,但是据说他们也已经在动员 ,似乎近期内也打算向此处出兵。而除了诸国之外,其他许多势力似乎也正在移动集结,不过由於数量繁多,崆流也就没有详述了。 「真想不到,竟然会在有生之年见到全大陆的联合作战。」 听完崆流说明局势之后,其亚不禁微微苦笑了起来。 实际上,从远古几场不可考证的战役以来,分裂成诸国的湿婆大陆就不曾有过完全同目标的作战了。最多也是两国、三国之间的势力交战 ,因此对其亚来说,确实是有些感动,可是也不免忧心,因为战局越大,代表牺牲也越大。 而且根据里昂的解释,由於先前光明魔导公会的攻势,无形中牵制了诸国的行动,为了抵御往后可能再度发动的攻击,许多国家主要兵力 都倾向於防守,就连铁尔这边也只能派出常驻兵力的三分之一,而其他国家自然更是无法出兵了。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每个国家各自增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口气攻入敌人的根据地,将那要塞毁灭。」 听着局势,遥夜做出了如此的结论来。 因为根据莱因斯的话来判断,光明魔导公会的要塞——「命之轮」本身就是制造军队的工厂,那么只要那要塞存在的一天,战局就永远无 法突破,而且只怕会越发恶劣,因此眼下的方法,就只能把握这唯一一次的机会,全力攻击了。 「可是就算如此,眼前的军队人数只怕还不足吧!」其亚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刚刚那群奇怪的蜥蜴应该还只是小部队,倘若是敌人的大本营,只怕会有这时的十倍不止,而以目前的军力来说,恐怕成功机率不到一 成。就算真的成功,也必然是异常的惨烈。」 「唉……如果可以多点人来帮忙就好了。」听着两人的讨论,沙罗不禁如此说着。 虽然这话讲起来似乎过於简单,但实际上却也正是如此。 用兵的正道,无疑就是以众击寡,以强袭弱,其中再加上一点战术应用,便可以在最少人员牺牲的情况下得到最大的战果。 若是兵力不足,而还能战胜者,多半是以计策取胜,但这终究不是万全之计。因为战术运用就仿佛是双刀之剑,一旦成功,功效惊人;但 若是失败,损失则会异常的惨重,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否则没有人会愿意以寡击众的。 众人又讨论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到一个万全的方式,眼下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等待新的转机了。 万余人的大军继续朝着敌人的根据地行进,一路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与敌人多次交战。 然而尽管如此,众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任谁都晓得,这无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崆流一行人跟着大军继续行进,某日,来到了一处似乎已废弃多时的村落前。 由於这时天色已晚,而前方又是深山树林,已经行走了一整日的士兵们早已经疲惫,因而里昂便下令众人於此扎营休息,待明日天亮继续 赶路。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村子本身并不算小,虽然里头早已经荒废,但是面积广阔,还是能挤下这群士兵。 一路上跟着众士兵们的崆流等人,这个时候也停下来休息。 遥夜因为觉得这附近有些诡异,因此一个人去四周调查了,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而崆流则是前往里昂与深羽所在之处,与两人会面。「来得正好,本来还想派人去找你呢!」见到崆流走入,里昂立即如此地说着。 听到这句语气颇具领导风范的话,崆流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回想起初次见到他时的模样,想不到短短数个月过去,他竟已有了十足的领 袖之姿。 「也真有趣呢,故人见面后才发觉世事改变得这么快,反观我……除了寿命减少似乎没有别的收获呢!」 崆流心中不由得这么想着,回想起这些日子的旅程,总觉得是悲伤多於喜悦,然而仔细回想,却又发现不少令人欣喜的部分。 而这时候的崆流,经过了这无数次的生生死死,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却也已经看透了许多同年龄的人无法看透的事物,这也许跟「逆」放 入他脑中的记忆有关吧,此时的崆流已经不再为自己的生命与宿命感到悲伤或痛苦了,对他来说,反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继续前进,无论结 局为何。 里昂这时拿出了一张地图来,那是中央混乱地带的位置图。而深羽则是将目前的最新情况大致解说了一遍。 「快的话,两个月内就能够到达了。」里昂如此说着。 其实一般说来,交战行军,动辄一年半载,此时联合军的速度,已经是十分迅捷了。 跟湿婆大陆以外所盛行的大军战术不同,诸如铁尔、渊明、槐斯、圻加等国,都习惯使用精兵战法。 军队往往分为数个阶层,阶层低者,能力与受的训练都比较少,功用多半是维持国内的秩序、看守之类的,实际上并不会参与战争。 而上级的军人,往往都是本身懂点魔法或炼金术,并且接受过长期的锻炼方可胜任。着实是贵精而不贵多。 像这样的士兵,在战场之上往往可以抵上五至六名普通士兵,而且以速度来说,也远比普通军队来得快速许多。 这是因为现今的战争已经与以往的传统战争有所不同,过去的战斗,都只是近距离的搏斗,纵然是用魔法,在对方同样以魔法防御之下, 也顶多造成比弓箭多一点点的伤害;但如今却不同,两队交战,其实都是为了替后方战线争取时间,等到几名魔导师准备完毕,使用强力的魔 导武器攻击,战争几乎是决定在那一瞬间。 也因此,跟庞大的军力相比,如今的战争,是取决于机动性与军队的统整性的,所以一支能够快速达成指令的小军队,实际上胜过一群无 效率可言的冗兵。只不过相较起来,如今光明魔导公会的战斗方式,却与今时主流战争方式有着相当的差异,或许这是因为他们的兵员近乎无 限之故吧!也或许对他们而言,用人海战远较於用精兵战还要更节省时间与资源也说不定。 崆流将遥夜所说关於敌人「进化」的事情大致告知了里昂与深羽,而听到了这个消息,两人虽然都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却又不得不相信。 「看来我们的预感应验了。」深羽突然对里昂这么说着。 原来早在崆流来此之前,深羽与里昂就已经讨论过许多次了,他们一致认为,这时候的光明魔导公会所发动的攻击,似乎都有着强烈的「 试探性」。大抵说来,它们的目的似乎并非是歼灭敌人,而是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来确认自己真正的实力。 「可是就算是灵验,坦白说,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可行了吧!」里昂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里昂与深羽两人,由於个性与血缘之故,两者似乎是个性相反的二种人。 深羽的个性理性内敛,面对敌人时,往往先想着如何不败,接着再去求取胜利。尽管这样较为安全,但是攻击却不够凌厉。 而里昂虽然外表温和颇有文人气息,但实际上却总是习惯先想如何克敌制胜,虽然并不至於逞一时之勇,但是用兵方式却偏向於以高速攻 击歼灭敌人。 可是也许就是因为两者太过不同,甫一合作,竟然能够互补长短,这点倒是让人感到颇为意外。 因为一般来说,铁尔与圻加,总是被人视为一武一文,两者应该是相互的不服对方,却没想到由於里昂与深羽的个性之故,这时竟然可以 如此的合作无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如此……」深羽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无法接受,可是眼下却也只有那一个方法。 「全军从明天开始加速赶路,尽可能避免掉与敌人的战斗,直接攻入敌人要塞。」 敌人是可以无限再生的怪物,时间越长,交战次数越多,就会让它们的质与量大幅上升。 而反观自己这方,虽然目前战力似乎略胜一筹,但是时间一久,军队气势下降,粮草、武器供应不足,最后铁定只有败亡一路。 尽管两人都曾经考虑过,先退兵储备战力,然后再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此法看似有理,实际上却是大大的不然。 以各国情势看来,若想做到真正的大规模出兵,快则一年少则半年,而且就算他们有余力可出兵,是否真的愿意出兵也无法确定。因为就 深羽所知,包括圻加在内的几国,都有一群人主张与光明魔导公会谈和的想法。然而这样一来,只不过给对方更多时间生产兵员罢了。 大致上说来,退兵这选择有好亦有坏,但是却无法确切占量好坏得失之间的利弊,而相对的,继续进攻也是如此,但却至少能稍稍预测出 往后情势的优劣。 「对了,难道其他国家就绝无出兵的可能吗?」看着地图的同时,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这点我们也曾经讨论过了。」里昂说着点了点头,并且看了深羽一眼。 只听深羽这时缓缓说道:「渊明最有可能出兵,但是却与我们距离最远。比齐尼思与最近才刚刚安定的飒若国力不足,虽然这么说有些过 分,但是他们出兵对我们只怕是作用不大,燃罗已经被灭不用多提,我们圻加这边是不可能多出兵的……」如此说着的深羽,不禁微微摇了摇 头。 当初在光明魔导公会发动攻击的时候,深羽的确曾经强烈建议过出兵,然而却总是被祈祷院和自己的父兄拒绝。如今带出的,还是仗着特 权硬调来的部队,别说是出兵了,只要自己的国家没有来追回就很好了。 「这样看来的话,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槐斯这边了。」 一说起槐斯,崆流就不禁想起了威卡与爱尔菲娜等人,知道这个国家虽然看似温和,但实际上却有着相当高的实力,只不过他们多半也是 倾向於避战派的。 然而,尽管他们倾向於避战,但是跟其他乏力出兵的国家相比,他们的机会多少还是高了些。 如此盘算的崆流,於是对深羽说道:「你我多少都跟他们有一点点的交情,不如连络他们试试吧!」 说完,稍稍沉吟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干脆这样吧,反正人手越多越好,不如能连络的都赶紧连络,至於有谁能帮上忙,那就碰运气了。」 正常作战的情况,若是想请求某个国家支援,照理说来绝不会如此,但是眼下急需支援,而且此战关系的不只是一国的运数,因此别无他 法,只有厚着脸皮,对每个国家都发出求援之音,来几个是几个。 ※※※与深羽及里昂谈到了半夜,三人各自都想了很多法子,然而却无一计可说是天衣无缝,於是最后众人也只有暂定几个计策,等到往 后再见机行事了。 其实严格说来,里昂虽然是铁血骑士团团长,但是终究年岁尚小,经验略有不足。 深羽虽然详读战策,但只会纸上谈兵,从未上过战场。至於崆流,讨厌战争的他,平日绝对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的情势却属异常,铁尔国内不少有经验的将军都为了保卫家园而留守,深羽这边也没有什么经验老到的大将,而崆流更是 连个「将」字都称不上,但如今对付的是光明魔导公会的非正统战法,而以此三人之业余去思索对付敌人非正统的战法,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此时天色接近黎明,崆流走出了深羽及里昂所在之处,但就在他来到村中之际,却忽然听到四周传来军号的声音。 「敌人来袭啦!大家快醒醒,敌人来了啊!」 负责在临时搭起的望台看守的士兵大叫着,而士兵们则是赶忙一个接着一个地传话,没睡的把睡着的唤醒,刚醒的把睡熟的叫起,大家的 动作迅速,显然是经过了长久严苛的训练,这让看在眼里的崆流不禁佩服,里昂年纪虽跟自己差不多,但是训练士兵的态度看来并不含糊。 其实里昂的外表看起来虽然有些文弱,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度负责任的人,练兵之时,他并不求众人有优异的表现,因为那可以慢慢磨练, 但是最重要的,却是时时保持着应有的机动性,并且在最快时间把事情处理好的责任态度。 相较之下,另一边深羽带领的士兵们倒是比较慢条斯理,然而说来也有趣,他们的动作慢归慢,却是条理异常分明,谁做什么工作,谁准 备什么东西,竟然是分得一清二楚,虽然动作看来不急不迫,但是慢条斯理之下,竟然也有着相当的效率。 此时虽然情势危急,但是看到这强烈的对比,崆流却也不禁笑了笑,心想:「原来什么样的人,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兵啊……」 但就在他这么喃喃说着的同时,远方出入口处忽然传来了奇异的兽类吼叫声。 一听到这声音,崆流心中一檩,回想起以前曾经对付过的敌人,似乎都没有如此吼声,当下便已经猜出,敌人多半又派了新的兵种来此。 第九十八章·平等的交会点 一时之间,吼声四起,仿佛有千百只猛兽一齐嚎叫,那声音端是令人胆战心惊。 这时候,遥夜与其亚等人都已经赶到了此地,而原本留在车上的蒂妲等人,则也已经下车准备迎战。 听到这个声音,遥夜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场众人之中,除却龙音以外,就属他的血性中拥有与野兽最相近的野性,也因为这个缘故,光是 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大约可以猜测出敌人的强弱。 然而,姑且不论敌人的能力,真正让遥夜感到奇怪的,却是敌人的数量还有确切位置。 明明从声音听来,敌人的数量少说也有一百以上,但是声音此起彼落,却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而且从时间上看来,敌人至今依旧没有出 现,那么这些吼声与其说是威吓,倒像是一种宣战。 「敌人是十二使徒之一。」崆流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来,随即转身对其亚说道:「请替我告知深羽和里昂,叫他们先让全军戒备,但是千万 不要贸然前进。」语罢,还不等其亚的反应,崆流突然往前奔去,转瞬间进入了前方深黑的树林之中。 这眨眼间的变化,别说是其亚了,就连遥夜都感到异常的诧异。 要知,凭着遥夜惊人的反应速度,纵然无法阻挡崆流,也必可以察觉他的动向,然而那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追不上崆流。可 是他这时又怎么知道,崆流在得到了「逆这眨眼闾的变化,别说是其亚了,就连遥夜都感到异常的诧异。 要知,凭着遥夜惊人的反应速度,纵然无法阻挡崆流,也必可以察觉他的动向,然而那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追不上崆流。可 是他这时又怎么知道,崆流在得到了「逆」的力量之后,力量其实早巳经超越了以往,只不过他并未时常使用这力量罢了。 这时候的崆流,每一步的速度都远远高出常人许多,在遥夜眼中尚且是极为迅速了,更何况是一般的人?只见他用着如疾风般的身形,在不 借助任何力量的情况之下,一下子便穿越了这村子与防守士兵的视线,独自来到了外头。 几乎就在崆流奔出的那一刹那,原本此起彼落的吼叫声纷纷停止了,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森林顿时恢复了宁静。可是周遭却 又无声的太过可怕,连以往该有的恼人虫鸣也都消失了。 「难道不是在叫我吗?」崆流如此淡淡地说着,随即又向前走出了几步。 其实崆流已然发现到,对方并不是准备进攻,而是一种类似挑衅般的行为。但那目的却也不是引人出来走入陷阱,崆流有种感觉,他们是 希望自己出面。 因为他体内有的「逆」的力量,那是一种可以扩张他所有感官的能力,但事实上,常人总是认为所谓的感官仅止於五感,然而「逆」的力 量之大,却连第六感都一并强化了,因此崆流晓得,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甚至比思考后的行动更加正确。 果然,就在他又走出了几步的同时,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暗之中,常人是无法把事物看清的,但那对崆流却无影响,他可以清楚地见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个浑身上下纹着各式野兽花纹, 肤色黝黑,手中拿着一把巨大长剑的女性。 「我还以为你不敢一个人出现。」女性这么对崆流说着,随即将手中的巨剑插入地面,似乎表示着暂无敌意的态度。但就在这时,崆流身 后的左右方,却同时冲来了两道人影,朝着崆流发动攻击! 那两道影子的攻击异常迅速,方向又是崆流视觉的死角,照理说来这样的攻击应该是非中不可,但哪里知道,崆流也不回头,猛然向后退 了几步,双手向左右一举,同时开启两个「心灵闸门」产生的结界力场,将攻向自己的两人硬是挡了下来。 顿时,左右两边的攻击与崆流的力量开始相互抵销,崆流感到对方的力量实在不弱,可是自己倒也能够抵挡,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使得 崆流两只手都必须与敌人的攻势对峙,也就是说,倘若正前方的女性这时候攻来,只怕他是凶多吉少。 然而那女性仿佛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她说道:「如果我想杀你,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弱,可是自己倒也能够抵挡,但在这样的情 况之下,使得崆流两只手都必须与敌人的攻势对峙,也就是说,倘若正前方的女性这时候攻来,只怕他是凶多吉少。 然而那女性仿佛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她说道:「如果我想杀你,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你没有,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为了其他的原因而来找我吧!」崆流说着,不禁苦笑地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比方说是……要我跟 你们合作之类的。」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崆流感觉到原本攻击自己的两人突然稍稍减低了力量,心知自己多半说中了他们的想法。但是当下倒也没有继续 说下去,只等着眼前的女性开口。 而面对崆流这样的回应,只见那女性脸上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随即说道:「你说对了。我跟他们都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不过…… 不是你母亲的手下。」当她讲完这句话之后,原本攻击崆流的两人都停了下来,接着女性开始解释自己的来意。 此时出现的三个人,左手边的叫做「柏恩斯」,右手边名为「加雷多」,中间的女性则是「洁露」,三个人都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 正确说来,只有她才是现任使徒,其他两人都是被夺去这名号的前任使徒。 听到了洁露等人的自我介绍,崆流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因为从刚刚那瞬间短暂的交手中,崆流发现到,两人的实力确 实不亚於达特耐维尔或爱丝蕾碧卡等以前曾经交手过的使徒,甚至尚未出过手的洁露,更让崆流感觉到超越了先前几人的实力。 当然,这时候的崆流并不晓得,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并不是单纯靠实力决定的,除了需要勾心斗角地争取权力之外,也需要拥有某种程度 的功绩。就拿洁露来说吧,她的战斗实力的确比达特耐维尔来得高,但是由於她的个性不喜欢受人指使,因此在公会里头,反而比达特耐维尔 等人晚升上使徒。 然而,也许就是因为她对於自己的权力并不十分在意的缘故吧!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的她,反而没有被崆流的母亲视为眼中钉,而让她在无 益於自己的情况下继续留在里头。 「我不喜欢用拐弯的方式说话,既然你已经晓得了我们的来意,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况且,莱因斯也应该把一切告诉了你才是。」语罢, 洁露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崆流。根据洁露的说法,原来光明魔导公会之中,并不像其他人想像的那么团结。正确说来,是因为崆流母亲的缘 故,导致内部的分裂。 然而,即使这样,却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因为她之所以要造成光明魔导公会的分裂,原因并不是要破坏这个组织,而是想要自己操控实权。为了让众人臣服於她,崆流的母亲将内部所有不平的声音统统抹杀,不服她的人,多半只有一死,而洁露身旁的两人由於毕竟身为使徒, 因此得以逃过一劫,但尽管如此,却也被剥夺了原本的权力地位,如今已不属於光明魔导公会。 其实根据当日莱因斯的说明,崆流早已经知道光明魔导公会背后真实的运作情形,但是为〕了确定眼前几人话中的真实性,因此并没有阻 止他们,而让他们将这些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根据洁露的说法,关於崆流母亲的秘密,知道的人就只有最早的几任使徒,其中还包括教授崆流母亲魔导术并让她取得力量的人,不过那 些知道详情的人,如今多数已经被她灭口了,若不是莱因斯还有利用价值,杀了他有害无益,否则的话,这时候的洁露等人也永远不会晓得这 些事情了。 只不过,让崆流感到怀疑的却是,洁露等人,究竟又是抱持着什么心态来到自己的面前呢? 像莱因斯那样,为了赎罪的理由,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不成立的,至少他们的神情并非如此,而其中的柏恩斯,甚至从未对自己消除过警戒 的心态。如此想着的崆流,脸上实在很难露出深信的神情。 若是以前,他也许会很乐意地去相信这些事情吧,与敌人中的异端份子合作,相信敌人的团体之中也有好人,然而,历经了这许许多多的 事情之后,崆流却发现到,「相信」是可以的,但是绝不可以过度相信,尤其是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到其他人命运的时候。 洁露自然是察觉到了崆流的这份疑虑,於是便说道:「我知道你怀疑,而且事实上,我们也在怀疑你。毕竟那是你的母亲,你会不会愿意 接受她即将为你带来的一切,也是我们很担心的。」 洁露如此说着,因为根据当初莱因斯的话,崆流的母亲现在为这里带来的一切混乱,都是为了要让一个新的霸主诞生,也就是她的儿子— —崆流。 了解这个事实之后,洁露这些人对於崆流自然是有所警戒,毕竟,他们对於崆流的了解并不深刻,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他的力量似乎并 不逊於他的母亲,而且从他的行为上来判断,似乎也不是个有着庞大野心的人。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洁露对於崆流微微带有戒心,而柏恩斯甚至对他有着敌意。 微一沉吟,崆流自然也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於是便说道:「就跟我无法信任你们一样,我也没有任何方式让你们信任我,但是我可以告 诉你们,我的母亲只有一位,而她……早已经死了。」 崆流说着,不禁感到一丝丝的悲伤,以前把这段记忆封在自己心中时,对於此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触,然而现在回想起一切,对於往事 就不禁感到有些莫名的哀伤,因为那个曾经疼爱过自己,并且自己也视之为母亲的人,早已经死去了,而凶手却是…… 只不过不知此事情来龙去脉的洁露并无法领会崆流的心情,见到他的神情,以为他对於自己依旧存有怀疑,便解释道:「你的确该有疑虑 ,因为我们并不打算跟你永久合作,事实上,因为立场的不同,我们还是敌人,就算这个合作计画真的成功,也不代表我们的关系会改变。可 是就算是如此,你与我们的合作,现在怎么看来都是必要的,否则的话,我们两方都不会有利。」 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光明魔导公会的势力强大,就算联合军这边侥幸得胜,也会有极大伤亡。而相对的,洁露这些人,纵然现在可以暂时 在光明魔导公会阴影之下生存,但是等到整个战局结束,只怕也无法逃过一死,因此两方合作,算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伤脑筋……可是就算是合作,我们这边究竟能帮上什么忙呢?」 崆流试探性地问着,他当然多少可以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不过并未立即主动说出。 果然,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只听洁露说道:「听别人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不论是要阻止光明魔导公会的 攻击行动,或者是要阻止要塞——「命之轮」的进攻,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算难,唯一的障碍也是最大的难题,那就是你的母亲。」 其实以洁露等三人的实力和剩余势力而言,他们想跟崆流的母亲形成分裂对立的情况实际上并不难,但是问题却在於,崆流母亲的存在已 经超越了他们的能力所及,就像是莱因斯当初所说的:只有崆流可以对付她。 「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让你顺利进入要塞之中……」说到此处,洁露似乎微微迟疑了起来,虽然崆流刚刚已经说过了,但是并不 熟悉崆流个性的她,实在无法完全相信崆流真的会下定决心对付他的母亲。 然而,不等崆流对洁露的话做出答覆,一旁的柏恩斯已经按捺不住性子地说道:「小子,难道你以为我们很乐意跟你合作吗?告诉你,若不 是对付那女人非你不可的话,我们才不会来找你,更何况你又是那女人生的杂种!」 如果是一般的人,听到这句污辱自己以及双亲的话也许会勃然大怒吧!但是崆流倒也没有如何气恼,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发话。 好半晌之后,他才淡淡地说道:「非我不可不是吗?就算没有你们,我也会这么做的。」 崆流淡淡的语气之中,已经蕴藏了自己的打算。只不过这时候的洁露等人并不晓得,崆流一旦与自己的母亲为敌,也就等於是在与自己为 敌。莱因斯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主要是因为他晓得光明魔导公会的人总是多疑,倘若告诉他们这件事情,那么洁露等人必定以为崆流不可能 帮着外人对付他的母亲,如此合作的计画就无法促成。 但他们又怎么会晓得,当知悉这一切之后,崆流就已经抱着与母亲同归於尽的想法了。 然而这与以前他那种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轻,总是认为自己一文不值的想法不同,这时候的崆流已经认清了一切,他对於生命存有着热忱 ,并不会希望轻易牺牲,但同时他却也清楚,某些事情,是非他来做不可的。 只不过似这般的想法领悟,若非是崆流接连遭逢了许多奇遇奇劫,否则就算是再怎么想要去看透的人都不见得会有如此想法,更何况是光 明魔导公会?但也所幸他们并不晓得事情的真相,若非如此,只怕别说是合作,便是想先下手杀了他都有可能。 知道此点的崆流,因而并没有把事情说出,因为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只怕会更旁生枝节。 但是他不愿意多说,却又让柏恩斯误以为崆流刚刚那句话带着鄙视的心态,当下神情益发的不悦。 眼看着场面又有紧绷的趋势,崆流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疑惑自己是否要把实情说出。若是以前的他,必然是毫无犹豫地说出这些事情来 ,然而现在他却多了一些顾虑,因为仔细想来,说与不说之间,都有着彼此的好坏,可是说了之后,却又似乎有着颇多的后遗症。 正当崆流思索这问题之际,却见洁露微微地抬起了头来。看着崆流身后的方向,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人似的。 果然,当崆流发现到此事转过头去之际,只见遥夜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以能力来说,在场四人没有一个比他弱,虽然不见得可以立时发现他的移动,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着实很难不被发觉。然而现在的 情况不同以往,崆流思索着难题,同时又得提防前方非敌非友的三人,而前方的三人也有着同样的顾虑,因而竟然在一时之间,无法发现到遥 夜的接近。 原来遥夜等人刚刚听到吼声停止,知道崆流已经与敌人对上,然而却迟迟不见他回来,心中有了疑虑,又担心对方会从其他方向攻击,於 是众人便暂且留在里头,让速度最快的遥夜出来看看情况。顺道一提,龙音的速度并不比遥夜差,但是由于多方面的考量(主要是跟头脑有关 的),所以就由遥夜来做代表。 看到崆流与敌人似乎正进行着交谈,遥夜倒也不怎么讶异,毕竟以崆流的个性而言,这种情况并不算是很特别的画面,可是让遥夜感到奇 怪的,却是眼前出现的三名陌生人。要知道,遥夜原本就出身光明魔导公会,各个使徒就算没有亲眼瞧过,至少也听过名号特徵,但是眼前三 人,他竟然感觉到十分陌生。 遥夜不禁寻思,眼前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近来光明魔导公会制造出来的士兵,而雷达雷斯已死,也不会是像自己这样的人。可是从感觉而 言,三人的实力实在与那些使徒不相伯仲,中央的女性甚至更强几分,这种实力在光明魔导公会怎么会没有使徒的地位?然而若说他们是友方却 也不像。 遥夜稍稍推论了一下,对方的实力高于使徒,但却不是使徒,行为也不像友方,所以应该是属於较为中立的势力,可是从感觉看来又与公 会有着渊源,如此的推敲之下,不久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来历与身分。 「连你们都到这里了,难道公会已经没人了吗?」遥夜如此问着,他这时自然尚不知崆流母亲的事情,但是根据以前在雷达雷斯身边得到的 资料可以知道,公会有着小派系的分别,而其中部分弱小的势力,往往都是被驱逐甚至抹杀。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啊!」看了遥夜一眼后,柏恩斯冷冷地说着。 以光明魔导公会的规则而言,像遥夜这种反叛的人只有一死,而且通常都是先对内再对外,就算大敌当前也得先杀叛徒,可是现在的情况 却异常的特殊,因此柏恩斯也就没有行动,但实际上让他无法行动的原因并不止於如此,从遥夜一出现,他就已经感觉到一旁的洁露随时注意 着自己,她的实力高於自己,若是贸然出手,别说成功了,只怕会闹出个大笑话来。 但或许危机就是转机吧!遥夜的出现,虽然让场面更为紧张,但却也不失为一种转变的契机。 「你们跟我都一样,没有对自己有利的原因,就不会这样和平的出现。」遥夜说着冷笑了一下,其实稍微思索一下后,他就已经猜到对方 来意的七、八分了。 「是想要合作对吧?不过我可不觉得那样对彼此都有利。」遥夜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来。 但其实他的这句话乃大大的口是心非,若是跟对方合作,那么对於原本接近无望的胜利,着实是个大大的利多,毕竟这次的战争跟以往不 同,是为了保护各自的国度而产生的,没有很直接的利益冲突,虽然一旦合作就无法彻底消灭对方,可是至少能够换得相当长久的和平。 关於这几点,崆流懂,遥夜懂,甚至对方都懂。可是遥夜却不是崆流这种会跟对方公平交易的人,试想,向来高傲的原光明魔导公会使徒 ,竟然会特地跑来要求合作,那么不管他们怎么计画,崆流都必定是关键中的关键,既然如此,又怎么能不好好地敲对方一笔? 崆流自然晓得遥夜的想法,但也不打算说破,因为毕竟他实在无法喜欢眼前这几个提议合作的「伙伴」,但却又说不出占他们便宜的条件 来,既然如此,倒不如交给遥夜来说还比较省事些。 或许是种默契吧!想到此处,崆流与遥夜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由遥夜说道:「开些条件吧,至少也得公平一点,才能让人接受。」 一听到这句话,最生气的人莫过於柏恩斯了,原本他看到崆流就已经很不悦了,见到遥夜时更是想要出手,此时听到这些,让他如何能够 再忍下去? 然而,正当他微微动身的瞬间,洁露却抢先一步站到了自己面前,挡住的同时,也对遥夜与崆流说道:「我们不习惯跟人打交道,有什么 要求就说吧!能够接受的,我们自然可以答应,不过……也别以为我们会全然听你们的要胁。」 洁露的这句话,先抑后扬,听在崆流与遥夜耳中固然觉得合理,而对柏恩斯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於是当下双方的气氛就稍稍和缓了不少。然而,遥夜却没有打算见好就收,他并未立即将条件开出,而是与三人约定好,要先回去与众人商量,一日之后再做答覆。 听到这句话的柏恩斯几乎是气炸了,但是不待他发作,崆流与遥夜却已经转头离去。 柏恩斯甚为自负,眼见两人离去又背对着自己,当下也没有追击的打算,只有静静看着两人离开,并且准备在此多待上一日。 回到了村子里头与众人会合之后,崆流与遥夜将情况讲述给包括深羽和里昂在内的众人听。顺道一提,由於和敌人内部异议份子合作这种 事情属於极为机密的军情,再加上担心影响军心士气,因此深羽和里昂对外发布的消息为:崆流与遥夜打退了敌人。所幸这话柏恩斯倒是不知 ,否则只怕又起波澜。 「跟敌人合作吗……的确是个诱人的主意呢!」其亚微笑地说着,而深羽、里昂等人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龙音、沙罗等人,却显得相当的反弹。 「不行啦!他们的话哪能相信?明明是敌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跑到我方来呢?」沙罗以充满否定意味的语气说着。 「就是说啊,那群坏人要变好?别开玩笑了!」龙音大声叫着。 但是跟在龙音身后的嘉儿却似乎有着相反的意见,只是因为龙音的气势而没有说出。 「其实严格说来,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罢了。」遥夜淡淡地说着。接着又对龙音说道:「我以前也是他 们那边的人,虽然我现在也没有变好,但至少没有加害你们吧?」 遥夜之所以要这样说,倒也不是为了帮他们辩护,因为事实上,自己也无法相信他们的诚意。可是遥夜却相信他们的头脑,他知道使徒大 部分都不是笨蛋,都晓得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而现在这个合作方案,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提议。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陷阱又如何呢?以目前的局势看来,与其担心这是否是陷阱,倒不如赌上一赌还来得实在。只不过这种话究竟还 是不可以对崆流等人说的,因为赌上自己倒也无所谓,可是如今众人身后背负着许许多多的生命,因此不论是崆流、蒂妲、沙罗、其亚、甚至 是龙音等人行事总是比往常来得小心许多,许多以往可以瞬间决定的事,如今都必须三思,最没有改变的,或许反而是遥夜吧! 然而,若真把如今的局势看成一场赌局的话,其实遥夜的想法算是最有利的吧!以一个赌徒而言,最忌讳的就是有所牵绊,越是担心,就越 容易输,因为一旦牵挂多了,总会在行事上留个余地与后路,尽可能找出一个即使输了吃亏也不大的方法来,如此一来信念便不坚了。 此时的情况,其亚、遥夜等人偏向於合作,沙罗、龙音等人则是表示怀疑,但尽管如此,最终决定权其实还是在於崆流身上。 「崆流,你决定吧,不管哪一个,我军都会支持。」里昂对崆流这么说着。 然而,崆流却微微苦笑:「伤脑筋啊……你越是这么说,我的压力可越大啊!」 半开玩笑说着,但随即又正色道:「在我看来,虽然光明魔导公会的作风让人无法相信,可是就实际面上,我认为这的确很有可能。」 「这么说的话,你是打算同意他们的提议罗?」深羽如此问着,但见崆流沉吟了几秒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九章·混淆的善恶 听到了遥夜最后一个条件,洁露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由柏恩斯带头怒道:「浑帐!你的意思是,对於你们的问题,我们都要一五一十地 回答不成?」 「正是如此。」遥夜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 之所以有这个条件,主要是由深羽提议的。因为光明魔导公会与其他国家的武力,严格说来也不会相差太多,但是他们却在技术上占有优 势。但那也不一定是因为优异的技术,而是他们的研究成果跟其他国家都是截然的不同。 通常的情况,除非是有什么特例,否则每个国家科技研发的路线与进度不会差别很悬殊。一个国家新开发出来的兵器,就算暂时得以领先 群雄,但终究会被追上。就算可以持续保持,但是大体架构也很容易被摸清。 然而光明魔导公会却非如此,长久的自我封闭,非但末使他们故步自封,反而创造出更多奇特的技术来,无论是结合了科技的魔导炼金术 ,重塑爱尔菲娜身体的特殊技术、制造钢铁士兵与其他怪物兵的工厂,那些都是现今一般国家的魔导研究无法想得到的。 也因此,深羽提出了这个条件来。也并非是期望对方能够来个什么技术转移,但是只要知道了这些技术的大体架构与理论基础,往后就算 无法应用,至少也不会无计可施,如此一来,等於更加减少了对方破弃约定攻击的危机。 只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这条件听在对方的耳里,着实是相当无理且荒谬的。 「这个条件太过分了,我们实在无法接受。」不仅是柏恩斯,就连向来不发表意见的加雷多这时也说出了这句话来。 「不能接受就算了,毕竟现在是你们要求合作,又不是我们。」 遥夜冷冷地说着,虽然这句话实在有些谬误,但是洁露等人却也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反驳才好。其实现在的情况说来,合作确实是对两方都 有利,但是遥夜刻意这样说,显示出己方的强硬立场,让他们无法不考虑让步。 果然,半晌之后,洁露向崆流等人要求让他们考虑一下。又过了约一刻,洁露等人再度回来时,竟然答应了这最后一项的条件。 这样的改变,着实让除了遥夜以外的众人均感讶异。 原来洁露等人刚刚讨论了片刻,虽然一开始柏恩斯与加雷多都是抱持着反对的立场,但是最后却在洁露的劝说下回心转意。毕竟现在最重 要的,是夺回光明魔导公会的正统权,如果做不到这点,那就等於什么都没有。 而且严格说来,最后这个条件也只是对方想维持和平的状态而开出的,他们三人早就已经答应了这个条件。所以换个角度想,第三个条件 其实也不怎么无理,只不过是思考的角度方向不同罢了。但所幸洁露等人虽然有着相当自傲的个性,却不是愚昧之人,可以辨析利益得失,因 而能够同意这最后的要求。 只不过,由於对方答应得实在有些爽快,一旁不知内情的里昂不禁有些怀疑。 然而遥夜与崆流却晓得,眼前这三名光明魔导公会的原使徒,在个性上最是心高气傲,跟现在新一代的使徒不同,就像恶魔重视契约的个 性是一样的,他们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因为违反契约对他们来说是很可耻的事情。 终於,这个有些荒谬夸张,但却又十分有利的合作计画,此时总算可以宣告成立了。 根据洁露原先的计画,并非是一同攻向敌人本阵,而是让自己与人类兵分两路,由深羽及里昂领军,其用意是在分散对方注意力,同时, 崆流则在三人的带领之下,直接攻入要塞——「命之轮」中与敌人决一死战。 非常简单的计策,但实际上,这也是最方便的战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计画,唯一困难的只是潜入要塞之中,但是这项任务却是由 原光明魔导公会的三人负责,因此简单说来,整个计画的失败率应该是不高的。 只不过现在却有几个技术性的小小问题:崆流这边的军力以目前而言着实是不足的,若是想要有足以分散敌人注意力的兵力,那么至少必 须再增加两倍左右的兵力才行,否则的话,只怕不但达不到原先的目的,反而会无端耗损兵力。 然而,以目前的情势看来,各国只求自保,并没有很大的出兵打算,而这时最强的兵援,却是远在渊明,时间上有些过於急迫,除非动用 最后剩余的紧急魔导能源,启动传送用魔法阵将军队移动过来,否则只怕还要好一段时间。 不过虽然还有这个方法,可是实际上发生的机率极低,因为所谓的紧急魔导能源,就是在最紧急的时候才有可能用上,而以现在渊明国的 情形看起来,虽然可能有些混乱,但却绝不到所谓的紧急状态。 正因为处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深羽最后只能做出一个不得已的计画…… 柏恩斯与加雷多两人,分别前往飒若与圻加等国,对他们进行小型的恐吓性攻击……如此一来的话,这些国家应该会更加认清自己的处境 ,并且有更高的出兵意愿。 虽然里昂与崆流等人对於这个计画都觉得有些不妥,因为不管是多小的攻击,多少都会造成一点损伤,就算真的能够不伤人命,却也必定 会对那些国家造成混乱,而连带的,当人民混乱的同时,就一定会引起诸多灾难。 有着这一层的考虑,才使得崆流等人不赞同这个计画,然而经过深羽的强力劝说之下,两人终究还是勉强答应了。因为以目前的情势看起 来,若是不这么去做,只怕有些国家一辈子都不会出兵,因为有的人甚至期待被奴役更胜於拚死一战。 当这些都计划好之后,动作就立即开始了。 因为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而且这次的计划实行机会只有一次,因此绝对不可以失败。 光明魔导公会的三位叛将,兵分三路,以最快的速度朝看各自选定的国度移动,同一时间,深羽、里昂两军继续前进。而以先前洁露等人 所提供的情报看来,倘若彼此的速度都没有太大的改变,那么下次的月圆,就是两军正式交锋的时间。 四日之后,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两日,洁露与加雷多便已经先后回来了。 「尽力了,依照约定,尽可能的做到攻击但不伤人」洁露对着崆流等人如此说着,而伯恩斯也是说出了相似的话来。 洁露与伯恩斯,此行分别前往了圻加与疯若,依照原定的计划,造成一些攻击的假像来迫使对方试图报复。 但由于先前早已与崆流等人说好,尽可能的不要去伤及无辜,因此洁露只是悄悄的潜入了圻加的皇都,并且将圻加的保守势力最引以为傲 的四座「大祈祷院」一把火烧个精光,并且在那里留下了充满挑衅意味的文字与光明魔导公会之名号。 不过由于洁露在进行攻击之前,有先以如那晚的野兽吼叫声催赶里头的祈祷师们,因此伤者并不多,更没有人死亡。 若是由其他人的眼中看来,也许那只不过是一座稍微有点历史价值的神殿,但是在圻加许多老一辈人的眼中,那却是象征着圻加优越於其 他诸国的历史骄傲,而如今那些老一辈的多半都掌握着相当的权力,如此一来,洁露的行为,想当然尔地会引起他们的愤慨,接着下来,只需 一点时间的催化,应该会有些效果出来的。 当洁露述说着事情经过的时候,包括崆流在内的众人都不禁往深羽的脸上看。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深羽的祖国,众人担心这个计划会 让他的心中不好受。 但谁知,深羽的神情全然没有一点点的惋惜,甚至在洁露说道:「祈祷院已经被烧成灰烬无法修复」这句话的时候,深羽的脸上竟然还忍 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态度,着实让众人有些讶异。 可是在场除了崆流以外的人却不晓得,其实深羽个性上虽然有着圻加人的高敖,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为自己国家的历史感到骄傲,甚至还觉 得有些可悲。就是因为这份高傲,当圻加在第一次遭受到光明魔导公会攻击时,主政势力近八成都主张固守,有的人甚至还夸称「我国的文化 延续千年,不管什么敌人,都无法将其毁灭!」 而深知此一想法的深羽,在洁露临行之前,就悄悄交代了她这样的一个法子。 因为他晓得,倘若洁露攻击的是国家的边陲地带,那么不论伤害的范围多么大,无法体会到事情严重性的皇都,永远只会继续闭关自守, 然而如今一旦攻击到他们附近,那么就会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而在另外一方面,前往疯若的加雷多进行的工作就稍微复杂了些,因为疯若是个多国集合的国家,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在伊芙的努力之下, 已经渐渐有合一的倾向,但是整体却还是分裂的,就算攻击一个,其他也只会袖手旁观,因此加雷多采取了较为特殊的方式。 加雷多真正的身分其实也是个炼金术士,尤其对于植物与草药的使用格外拿手,他藉着此种能力,将毒药放入各个国家皇都的饮用水之中 ,让每个喝过水的人上吐下泻。 虽然这种做法听起来有些儿戏,但是对于皇族的人们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同时也让他们认真面对敌人的恐怖,试想,皇都已经算是全 国的守卫最严的地区,但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一名使徒却可以在此来去自如,今天所幸他放的毒药只是让人上吐下泻个几天,稍微休养便可以痊 愈,但倘若哪天他放的是致命之毒……没有人敢继续想下去。 如此一来,让皇都上下都紧张了起来,现在他们的饮用水,都得要从远地取来,不仅如此,还要给下人试暍,数日之后确定安全无虑,方 可以安心饮用。而加雷多这样的方式用了几国之后,他们已经准备集合起来召开会议,据说目前至少有七成的国家会出席,至於究竟出兵与否 ,就只有赌上一赌了。 然而,洁露与加雷多两人虽然是平安归来了,可是却迟迟等不到伯恩斯的出现。 「难道失败了吗?」深羽不禁如此说着。 伯恩斯的目的地是槐斯,那里算是深羽第二熟的国家。戒备是绝对的森严,而且威卡的力量只怕不输于任何使徒。若要说起哪个国家的守 备兵力最强,只怕就是此处了,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伯恩斯才会刻意选择此地。 「伤脑筋……你们有办法连络到他吗?」 微一沉吟之后,崆流如此问着,然而洁露却摇了摇头,「我们可没有那种能力,如果是莱因斯或者耐维尔的话或许可以。」 洁露如此说着,但这句话却让崆流等人感到有些讶异。 一般而言,众人对於使徒的印象,都是有着各种能力的特异份子,却没想到,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尤其是其亚、沙罗等人,在 这些日子中也渐渐察觉,其实使徒并没那么可怕,不仅是力量,就连他们的个性也是如此。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也是人,只不过地位不同罢了。虽然在力量上如此卓越,可是还是逃不开人类的范畴,当认清 了这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特别畏惧的了。 就在众人沉默地等待着的同时,忽然之间,外头传来了骚动声,不多时,满身是血的伯恩斯从外头冲了进来! 顿时之间,众人都不禁愣住了,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使徒们,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X的!那家伙好样的……下回遇到……老子一定……」 伯恩斯如此说着,但是声音却比以往虚弱许多,连话都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倒在地上。一见如此,众人立即上前,洁露与加雷多将伯恩 斯的身体转了过来,一面查看他的情形,一面观察伤势。 只见伯恩斯的胸口上,有一道深且长的刀伤,腿部也有些伤口,生命迹象虽然无法说好,但是应该还不至於有立即的危险,毕竟是身为光 明魔导公会的使徒,在受伤的同时,似乎就已经主动做出了紧急的处理。 「是威卡……」突然之间,崆流说出了这个令人熟悉的名字来。 从伤口的位置判断,攻击的人,并非是使用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负。而以伯恩斯如此的实力看来,若想与他正大光明对决,并且 能将他伤成如此的人,除了光明魔导公会的其他使徒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槐斯的最强剑士威卡。 「真是的,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要去跟那个人硬碰硬。」洁露一面说着,一面试图为伯恩斯疗伤。而他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洁露的埋怨, 微微张开了眼,但却无法答话,显然伤势着实不轻。 而事实的确就如崆流等人所推测的,个性向来直来直往的伯恩斯,前往槐斯进行了挑衅式的攻击动作。但却没想到,当他进入皇都伤了一 群士兵之后,却遇上了威卡。 威卡与伯恩斯,都算是以力量取胜的人物,两方虽然都没有强力的魔法为后盾,可是却拥有着媲美魔法的恐怖实力。 在力量的形式上,伯恩斯的特点在於他可与钢铁相比的肌肉,在魔力强化保护之下,那坚硬的程度,甚至连魔法都抵挡得了。而威卡虽然 没有那种能力,但是无巧不巧的,手中的封魔刀却正好是对方的克星。 如此一来,两方的实力算是相当,但是伯恩斯却碍於先前答应过不伤人命的承诺,因此出招攻击时多多少少有一点的犹豫,就这样屈居於 下风,等到他决定不出全力不行时,身上已经受到了不轻的伤。而就在他决定要逃离之际,却又中了威卡的一下重击,虽然后来勉强总算是逃 出来了,可是也已经受到极大的伤害。 由於伯恩斯的肉体外层乃是以魔法防护,如今受到封魔刀的伤害,魔力大幅的下降,一时之间,洁露竟然无法治疗他的伤口,加雷多这时 也以药物替他疗伤,可是伯恩斯的身体似乎对药物有相当程度的免疫,正当两人感到棘手之际,崆流突然叹了口气,随即蹲下身来,将手放在 对方的伤口上头。 如此的行动,着实出乎两人所料,当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崆流已经以守护天使——「存在合成」并以「逆」的力量强化形式使出, 没多久,就将伯恩斯的伤口给封了起来。 由於「存在合成」的能力并不是给予对方能量使其痊愈,而是用对方本来就有的能量加速痊愈,因此尽管伯恩斯全身都有魔法的保护,存 在合成的恢复能力依旧还是可以作用,再加上「逆」的能源,自然可以瞬间治疗对方的伤势。 然而,跟崆流使用的力量相比之下,众人更为他的行为感到讶异。 此时此地,在场的人一共九位,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三人,里昂、深羽、其亚、遥夜、蒂妲与崆流。但是除了其亚和蒂妲之外,大概没有 人会事先猜到崆流这样的行为吧,事实上,其亚虽然有想过,但是却认为不会发生。 因为严格说来,伯恩斯的利用价值已经不算高了。根据原本的计划,想潜入要塞之中,只需要崆流与另外任何一位使徒就够了,这也就表 示,其实对方在计划进行之中,死伤的越多,对自己是越有利。 毕竟这合作只是暂时性的,将来大家依旧还是敌人。但尽管是如此,却也不可以动手攻击他们,破坏双方的合作关系。而刚刚的情况,无 疑是个最佳的机会,只要不出手帮忙,对方就很可能会死亡,不仅是目的达到,而且也非自己出手之故。 这样的想法虽然说是有些卑鄙,可是对於里昂、深羽、遥夜,甚至是其亚来说,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其实是无法避免的。只怕就连蒂妲 在那一瞬间,也都有着如此的心情。 而洁露等人自然也晓得众人可能的想法,因此尽管自己无法救得了伯恩斯,却也从未说出任何求助之语。但她们压根却没想到,崆流这时 竟然会毫不犹豫且无条件地出手相助。 「我只是止血而已。」看着不知该说什么话的洁露,崆流尽可能地淡然说着。转回头看了看众人,只见深羽、其亚苦笑,里昂、遥夜微微 摇头,而蒂妲则像是早巳预料到似地用平静的神情看着他。 面对众人各种不同的态度,崆流也唯有耸耸肩苦笑了一下,显露出莫可奈何的神情。 事实上,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还是有些犹豫的。一方面他的想法就与其亚等人一样,而且他也晓得身为前使徒的伯恩斯,杀人的数目必定 不少,就算现在死了,也足以称为报应,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饶恕或制裁他,因此乍看之下,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 然而,尽管理性上崆流试图如此告诉自己,可是他终究还是无法忍受眼睁睁看别人死亡的感觉,尤其是自己明明有余力可以帮忙对方的时 候。并非是无私或者宽容之类的神圣理由,崆流只晓得,他并不喜欢未来的日子里不断因这几秒的犹豫而后悔。 当崆流将伯恩斯的伤口都复原了之后,加雷多拿出了相当份量的药物来,让伯恩斯吞下,由於他对药物的抗药性,加雷多只好下了猛药。 不多时,伯恩斯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另外一方面,洁露则是要求深羽准备个房间,并且自己抬起了伯恩斯的身体,将他安置到了里头。 整个急救的过程,自始至终,两人从未对崆流说过一句感谢之语。 ※※※是日深夜,由於崆流的治疗,再加上加雷多的药物与伯恩斯自身的力量。短短的数个时辰之后,他的情况已经完全好转了,但大概 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使得他这时睡得很沉。 洁露与加雷多两人,并没有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但是从他们两人的神情看来,伯恩斯的事情,的确让他们微感担忧。 除了崆流以外的人,这时已经休息了,毕竟众人已经将精神紧绷了一整日。此时唯一醒着的,似乎只有光明魔导公会的两人、崆流以及一 些负责守卫的士兵。 对於此时的崆流而言,睡眠已经没那么必要了,他虽然微感倦意,但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艰难处境,他就觉得自己不该入睡。独自待在 临时搭起的营帐之中,默默地思索着往后的计划。 接下来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得紧,还不就是打倒敌人,然而说困难却也是异常的困难,尤其是伯恩斯行动失败的现在。 槐斯、飒若、圻加三国,兵力最强的无疑就是槐斯。但是崆流晓得,威卡并不是个鲁莽的人。虽然身为武将,却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今 天与伯恩斯正面交锋后,他必然会发现到其中的疑点,纵然无法全然看透,可是单单这点疑虑,就已经难以使他出兵。 其实早先之前崆流曾经想过,如果以他来要求爱尔菲娜的话,凭着过去的一些交情,她多半会愿意帮忙吧!可是崆流却不愿意如此,并非是 什么尊严问题,而是他不希望以友情这种事物作为压力,尤其是要让人无端牺牲自己士兵的时候。 如果是其亚等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个「非不得已」的情况而可以这么做吧,但是崆流却无法认同这种想法。 很遗憾的,崆流绝对不是个适合打仗的人。虽然以他的头脑可以轻易地拟定许多计策,可是一想到实行的问题,他就不由自主地会把许多 想法强制压抑下去。 因为他是个平凡人,虽然遭遇很奇特,周遭也常常有奇事,但他终究还是个平凡人。可是也因为这个缘故,他试图要用最平凡的方法来解 决这一切的事情。而那就是莱因斯所说的…… 突然之间,崆流打断了自己远离的思绪,因为他晓得,自己一旦往那里想下去,那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消极。可是现在绝对不是消极的时 候,与其担忧最后的结局,还不如先想想要如何才能接近结局来得恰当。 或许是为了转换心情吧,崆流站起身来,走出了此间。 但就在这同时,不知何时恢复意志的伯恩斯,突然出现在崆流的面前。 当两人互相见到彼此的那—瞬间,只见得伯恩斯突然冲了过来,举起拳头便是朝着崆流的脸上挥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突发善的崆流来不及廻避,当下只有举起手来,以「灵魂闸门」的力量将他给挡下。 「为什么?像你这种人,不是会像其他伪善的人一样,刻意不反抗的吗?」打了这一拳后,伯恩斯并没有再追击,而是停下了手来,如此 问着崆流。 「你是认真的,我没有必要要被你打,而且现在的我……绝对不能输。」崆流如此说着,这回答让伯恩斯着实感到意外。 根据以往的情报来看,伯恩斯一直认定崆流是个虚伪的人,号称讨厌战斗,却不断地解决掉对手。一面大喊着不想战争,却一直不断的身 处在战场之上。对于行事向来直来直往,毫不隐藏敌意的他来说,崆流是最令他厌恶的那类人。 而伯恩斯对于崆流的这份成见,在刚刚得知自己被他所救后到达了最高点。因为他认定,崆流即使不说,也必定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无私 行为」沾沾自喜,甚至自认为自己有恩於他。 而刚刚那一击,他的确是想要攻击崆流,因为那一肚子的火,原本就要在刚刚的瞬间爆发。 「我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治好我的伤?」伯恩斯指着崆流如此地问着,可能是因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吧!他并没有用「救」这 个字眼。 崆流这时自然多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於是说道:「什么原因都没有,我那时那么想,所以就做了。而且……现在还有些后悔了。」 听到这句话,伯恩斯先是一楞,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下一刻就赶紧掩饰起来。 这句话对於伯恩斯来说,就好像是界定了伪善者与一般人之间的差别似的。崆流这么说的同时,让伯恩斯的心情确实稍稍好转了一些。他 无法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愿意做出无私行为的圣人,也厌恶想要成为那种人的人,但是崆流的那句话,给人感觉到,他并没有试图将自己塑造成 那样的形象。 在三人之中,伯恩斯看起来是最讨厌崆流的人,但实际上,他也是三人之中个性最直接的人,因此当他发现到崆流似乎跟自己原本想像的 略有不同时,便不再追究下去,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此地。 望着伯恩斯的背影,崆流像是松了口气似地缓缓的叹了一声:「还好他走了……否则真的打起来……我可是不能在这时死的啊!」 如此想着的同时,心情微微激动了起来,周身蔓延着黑色的光芒与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之强,绝对能够在刚刚那瞬间反击并且杀死伯恩 第一OO章·顶点之渊 全军继续向前,数日过去了,却不见探子传回任何对己方有利的消息。 无论是飒若、圻加、槐斯……甚至是应该已经有些消息的渊明那边,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眼看着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可是却依然没有其他援兵的到来,别说是里昂、其亚等人了,就连向来属於冷静派的深羽也不禁着急了起来。 相较之下,光明魔导公会的三人倒是较为冷静。因为以计划的本身来看,深羽与里昂的这些兵力已经足够完成分散对方注意力的工作,接 着下来,只要带着崆流闯入要塞之中,那么就等於完成了所有的必要前置工作。 只不过就算是这么说,但是兵力若多一分,那么人员的折损通常也会少一分。否则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纵然可以完成计划,也会闹个两败 俱伤。目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进行准备了,眼下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随着决战的预定日接近,碰到敌人的机率也减少了。原本一天至少会遇上几次的游击战斗,如今三天可能连一次都没有。可是众人并不会 因此感到放心,因为他们都晓得敌人的用意并非是让自己喘口气,而是想要囤积兵力一次解决! 随着那决定性的一日慢慢接近,每个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不只是士兵们,还包括了深羽、里昂,甚至是蒂妲等人。 「这究竟是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许多人都不禁有了此种的想法。 像这般的战争,却想用这点兵力解决,似乎有些痴人说梦。而以身分来说,除了里昂以外,其余似乎都是些不该参加战争的人,名不正言 不顺的,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正当整个军队开始因此而不安之际,终於忍不住的深羽,这日突然难得地命令所有人集合…… 「想回去的,就回去啊!」开口就说出了这句话,众人都不禁愣住了。 这个时候,只听他又继续说道:「回去啊,告诉大家,敌人有多么可怕,告诉他们,一旦对方获胜,自己可能没有办法保有任何的财富, 没有办法保护任何想要保护的人,你们去说啊!我……一个王子的身分,他们都已经半信半疑了,而你们……」说到这儿,深羽并没有继续讲下 去,然而,结果却是可想而知了。 「已经认清楚敌人的你们应该了解,这场战斗是非打不可的,因为那跟征服与被征服无关,而是身为人类……为了保有自己一点点的尊严 而战!没有错……我们的兵力实在不足,除了里昂之外,可能也没有真正了解战争的人,但是……难道我们要在敌人把我们挚爱的人都杀光后, 才大喊着要求援军吗?」 深羽的神情难得有些激动,而众人也不禁被他的眼神与语气所感染。那就是所谓的王者之风——许多人不禁都这么想着。 跟以往曾经遇到过的那些空有野心的人不同,深羽的野心是处於心底深处。他有着王者的气质,就算说话的语词并不完美,可是那风范却 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现在……我可以说当初贸然出兵或许有一点点的愚蠢,然而……难道我们现在该后悔撤退,等敌人来追杀我们吗?」说到这里,只见许多 士兵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想起这几日来,自己战死或重伤的少数夥伴,他们就难以忍住这股怒气。 要知道,铁尔人最好战,凡是受到对方攻击,往往就非打回来不可,否则绝对不罢休,当然更别提是撤退了。而受到了铁尔人的感染,深 羽带的军队也不禁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情,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高涨。 「现在我能告诉你们,我们的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兵等待全国势力的汇集,二是勇往直前,与敌人决一死战。这两边……都有胜算。」说出这句话时,众人不禁有些微微的讶异,但只听他继续说道:前者的胜算……叫做奇迹,只有奇迹到来,让对方能够安静地等待我们的 准备,并且在这段时间不再增加实力那才有可能。然而后者……是我们创造的奇迹!可能只有五成!但是却远远高过命运带来的奇迹,为了这个 我们手中的希望,难道不值得用生命去赌吗?」 深羽大喊着,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向前也许是九死一生,但是向后就几乎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难道明知如此,还有人会 告诉我,他们宁可多苟活几日吗?难道还有人说,这场战斗不值得继续打下去吗?」 语罢,深羽大吼了一声,而众人也都同时呐喊了起来,就连最冷静的蒂妲,也不禁轻轻地喊着。 於是,所有人的士气都异常高涨,继续向前,迎接这场可能是开始也可能是结束的战斗…… ※※※军队又行进了几日,眼看着决战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的接近。 这日中午,探子突然回报,在距离此地约有一日路程之处,有一个广大的平原,在那里有着如圆形城堡般的奇怪物体飘浮着。根据先前洁 露等人的描述,深羽判断,那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要塞——「命之轮」了。 由此看来,敌人似乎等待在那儿,想要用最简单的战斗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其实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平原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遮蔽物,由地形看来,除了一旁有条大川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点,像这种没有办法 利用地形作战的情况,最适合进行以压倒性数量为主的作战形式。 因为以现今的战斗方式来说,并没有所谓「阵型」的概念,两军交锋,往往都是比拚战场的临机应变。而敌人选择的这个地点,就是进行 最单纯战斗的良好区域。可是明知如此,深羽等人也只有继续向前,因为倘若只是等待着敌人的移动,在那些时间内,对方不知又会增加多少 的战力。 平原位在高山中,是周围被高山环绕之处,地形有点类似盆地,若远远看去,就像是个地面上被挖出的洞似的,因此被人称为「顶点之渊」。 根据传说,「顶点之渊」其实本来也只是座山,但是由於古代的某场神之战争,使得此地被挖出了如此的大洞。虽然由於年代过久,且地 点不属於六国的势力,详细的情形早巳经不为人知,但是这名字却不知怎么地,就这样一直流传了下来。 早晨,军队来到了距离「顶点之渊」所在地最近的山上,从此地远眺,就不难见到远方的平原以及停留飘浮在上头的命「之轮」了。 「真是的,这么美丽的景色都被那个怪东西给破坏了啦!」 站在高处望着的沙罗忍不住如此说着,听到这句话,一行人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仔细想想,这几日来,众人所经过的,无不是些美丽神奇的自然美景,可是因为心中有着不同的想法,因此草木皆兵,自然谁也没心情欣 赏那些事物了。 因此当众人听到沙罗这句话时,都不禁微微露出了笑容。可是随即又有些人想到,这也许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微笑了…… 战场之中,谁都可无畏生死,但之所以能这么想,乃是因为一种超越生死局限的求生意志。事实上,没有人是期待死亡的。因此坦白而言 ,这时候的每个人,大概都很难说他是一点都不紧张吧!甚至大家都会「害怕」,可是尽管如此,一种远比恐惧更大的力量,驱使着他们不断继 续向前。 但因为沙罗盘无意之中的这句话,让崆流突然领悟到一件事情…… 「现在的自己……真的有必要如此严肃吗?」崆流不禁如此自问着。 数日以来,崆流每天所做的,不是跟深羽及里昂等人讨论战略,就是独自思索着关於战争的事情。有意无意之间,跟自己原本的那些夥伴 们竟然慢慢有些疏远。而个性向来是自得其乐的他,最近也整日板着一张脸,一点儿都不像是「崆流」。 「……这里,应该很适合野餐吧!」突然之间,崆流说出了这句话来。 只不过这句话在这种场合实在太过突兀,因此让许多人都愣住了。 「你说野餐……是带着食物到野外吃的那种吗?」里昂忍不住用怀疑的语气问着,却见崆流用点头来回应。 「当然是啊,不然还有哪种野餐呢?」说着,崆流尽可能地露出了原本应该很习惯的微笑来。 「我在想……打赢了之后,可以用这个地方来办个庆功宴之类的活动吧!你看,这里是草原,还有河流,风景很不错不是吗?」 崆流这句话,其他人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得跟在一旁的洁露等人,忍不住冷冷地说道:「哼,连会不会死都还不晓得,竟然在 讨论这种无聊的……」 话才说到一半,却听一旁的伯恩斯突然插嘴道:「这也真是有趣啊,如果赢的话,我可要抓头龙来在这烤了吃。」 伯恩斯会如此附和,着实让他的两名同伴感到诧异。然而伯恩斯倒也不是帮崆流说话,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罢了。顺道一提,因为他提到 了「烤龙」一事,因而让龙音感到十分不悦,若不是一旁的橘等人将她拉住,只怕已经有场战争要开始了。 但也多亏了伯恩斯这么说,其余人也忍不住纷纷回应了起来,原本应该是杀气腾腾的场面,顿时温和热闹了起来。 许多人渐渐了解,就算是有着明日可能会死亡的觉悟,但人活着,就不该把自己局限在痛苦之中。 不需要去希冀奇迹,可是在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自己可以创造奇迹的想法。 也许我们每个明天都会战死,也许我们无法胜利,可是就算如此,我们难道不该怀抱希望吗?相信着明日的同时,难道不能用微笑来度过这 段时间吗?有了这层的想法,每个人都觉得充满了力量,再也不会感到紧张,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即将参加灿烂的一仗。 ※※※翌日清晨,经过了最后一晚的准备与休息,所有人精神抖擞地集合在一块。不过这一回,深羽或里昂都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以目前 的士气看来,大家都已经到达了巅峰的状态,这时候再说什么,其实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各位……打一场绝对不会后悔的仗吧!」里昂对众人这么说着,随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喊着,而众人们也跟着高喊了起来。 军队全面动员,包括深羽、里昂、其亚、蒂妲、沙罗、崆流……每一个人都向「顶点之渊」冲了过去,而洁露也悄悄尾随在后,准备见机 潜入要塞之中。 深羽与里昂等人,事前并没有把跟光明魔导公会的合作计划透露给其他人知道。为的就是要让大家有「最后一战」的感觉,因为倘若士兵 们知道了这个计划,那不仅容易泄漏,也容易让大家产生依赖的心理,战斗之中,难免不会去等待计划的成功,杀敌时自然会有所犹豫。 现在这时候,每个人都有了某种程度上视死如归的心情,可以毫无犹豫地冲向敌阵。 这时,只见要塞缓缓降下了一点来,同时,周围开启了无数个孔道,从孔道之中不断弹出奇形怪状的敌人来。 除了以往在游击战中遭遇到的钢铁士兵与蜥蜴士兵之外,还有许多种没见过的怪物充斥其中。不过这时人类这边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也来不及认清对方的模样,看到奇怪的生物就是挥舞着武器猛砍,如此拚命的打法,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许占上风的趋势。 根据先前洁露等人给的情报,光明魔导公会要塞——「命之轮」一共有十二个出入口,也就是现在不断弹射出新怪物的地方。但那些孔道 实际上却有着各自不同的起点,有的甚至只能出而无法进,但是相对的,其中也有个孔道,是可以直接通往众人的目的地。 然而,由於整个要塞几乎呈圆盘状,因此即便是曾经身为光明魔导公会成员的洁露等人都无法立即分清,因此必须先让人类军队攻击,等 待机会确认。 「命之轮」有个类似动力室的地方被人称之为「核心」,那里是供给所有能源的场所,并且可以在那里掌握要塞的一切,因此受到最强的 保护。但也因为那里的能源最强,一旦命之轮产生了巨大的能源释出,只要比较敏锐的人,应该就不难发现到哪个孔道是直接通往核心的路。 而想要让命之轮产生巨大能源的方式非常多,无论是使用防御用的结界、攻击用的能源,或者是要加速产生制造怪物时的能量……这也就 是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人类军队这边以最大的力量出击,让命之轮不得不加快速度释放能量,届时就可以找出那条唯一的入口来了。 虽然正如先前所说的,在场大部分的人并不晓得这个计划,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有共同的想法……能杀几个是几个! 只见得战场上头,骑兵队冲入敌阵,用长枪刺穿眼前见到的所有敌人。弓弩兵位於后方不断地射出各种的箭矢,深羽带的魔导队有的负责 治疗,有的专司防御辅助,也有的甚至站上前锋去,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之下念诵咒文,给予敌人大范围的痛击。 另外一方面,崆流、蒂妲等自然更是不落人后,每个人都用出了至今最大的力量加入战局。只见整个战场顿时充斥着令人眼花撩乱的光彩 ,红色的是「天使之吻」的火焰,蓝色的是「来自雪国的呼唤」的冰霜,灰色是其亚噬魔剑的威力,黑色是遥夜行动时留下的残影,淡金色是 龙音将力量全部释放后的光辉……除此之外,橘与雾生负责支援,嘉儿於空中侦查敌情,莉莉姆扰乱敌人心神,辉夜则用不知名的武器一口气 将大范围的敌人给毁灭。 乍看之下,局势仿佛是人类这边远占上风。然而真正领略过光明魔导公会力量的人都晓得,其实这场战争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虽然以单兵而言,这些人个个都算是菁英,一个人能一次对付两、三个敌人没有问题。可是那必须要在敌人有限的正常战争中才有效,而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制造出的敌人仿佛永无止境的增加,再加上每次力量的小幅度进化,实在让人担心,再战过几回,对方只怕会变得棘 手无比。 而相对的,人类再怎么强,体力终究还是有限,而且敌人的甲壳坚硬,除非是像其亚手中那样的神兵利器,又或者是如龙音、遥夜般可以 用空手与敌人搏斗,否则只怕没过多久,就算人类还有力气,也只能用手中的钝刀甚至是空手去抗敌了。 有鉴於此,崆流并不恋战,一面随手放出守护天使进行攻击,一面却又紧盯着「命之轮」的数个出入口不放,只希望早一点找到那入口的 所在之地。 但是由於命之轮呈圆形状,每个角度看过去都差不多,且不停的地转动,洁露、伯恩斯、加雷多与崆流四人虽然站在不同方向看,却始终 找不出入口。 半个钟头过去了,人类这方已经微微显露出了疲态,然而对方的怪物军团却依然源源不绝,而且丝毫没有改变速度的趋势,这不禁让人感 到有些气馁。 「不能放弃!现在或许是最恶劣的状况,但也可能是最好的机会,不要忘记……我们的生命可以创造奇迹!」深羽对着士兵们大声喊着,同 一时间,拿出了无数张的符咒洒满了天空,使其化为无数龙形,纷纷朝着敌人打去。 而听到了深羽的喊话,众人也连忙打起精神来,各自尽最大的力量继续攻击。 但谁知,就在众人以为情势可以稍稍挽回之际,命之轮却忽然停止了转动,同一时间,原本总是开开闭闭的孔道,这次却完全打开,下一 刻,只见无数的怪物军团从里头倾巢而出,其产生的速度,比原先几乎快上了三倍! 顿时之间,人类军队就已经被远超过自己数量的怪物军团给团团包围了起来。虽然在这同时,崆流等人也已经发现到入口的所在地,然而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就算是崆流真的潜入其中,也无法阻止己方遭到屠杀的命运。 「快点进去!」就在崆流犹豫着自己是否该离开之际,洁露已经不断地催促着他。 「不要再犹豫了!这边已经没救了,如果你不进去,那么就更不可能成功!」看透崆流心思的洁露如此说着,然而对於崆流来说,虽然明知 道对方的话合理,感性的一面却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崆流陷入这两难境地之际,一股强大的能量反应突然出现在这附近。 那股能量异常的巨大,就好像是各个国家的魔导主炮一齐发动似的,就连魔力较弱的士兵们也都可以轻易的察觉。 「……这是空间转栘的能量!」突然之间,加雷多如此叫着。 所谓的「空间转移」,有时也叫「传送」。 简单说来,就是用强大的魔力启动魔法阵,让他将某个范围以内的人事物以极短的时间送到另外一个地点去。此法在远古时常常被利用, 可是后来由於魔导矿物与能源的不足,因而越来越没有人使用。 而众人之中,最年长的加雷多,以前曾经见识过这个技术的厉害,因此只有他可以瞬间发现到此时的情况。 果然,几乎就在下一秒钟,平原的另外一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又一支的人类部队。每支部队少说都有近万,各支部队的铠甲与旗帜也不尽 相同。 「渊明、铁尔、圻加、槐斯、飒若……都来了?」数着各国的旗帜,其亚兴奋地喊着。 而就在这同时,只听橘开心地叫着:「不只!还有炼金术士……魔导学院……比齐尼思……」 越数,众人的士气越高,因为他们晓得,此刻出现的,乃是整个湿婆大陆所有的人类势力,也就是说,人类世界最强的力量,此刻汇集於 此! 原来当初深羽等人的计划其实并没有失败,只不过各国担心,即使那时候立即出兵,也没有办法达到出奇制胜的功效。而就在那时,飒若 的女王伊芙、槐斯的圣女中爱尔菲娜、魔导学院的院长……无数个在今日具有极高地位的人连络了各国,召开紧急会议。 而在各国代表过半数的同意之下,他们决定要孤注一掷,动用全国的紧急能源,开启传送魔法阵,将总数超过十万的菁英部队,一口气全 送到战场! 虽然崆流等人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见到了负责带领各支军队的威卡、伊芙……还有许多以前曾经遇到过的朋友们,瞬间他们都 已经明了了彼此的想法。 「奇迹……已经到来了!绝不能让它轻易消失!」深羽大喊着。 同一时间,军队开始再度动作了,就好像刚刚的疲惫都已经忘掉似的,战争这时候再度开始! ※※※不多时,奋力杀出重围的军队已经与援军会合。并且随即重整军势,受伤的人被送往后方由一群炼金术士负责治疗。里昂带领的骑 兵队这时也跟铁尔的援军会合,他们一见到里昂平安无事,不禁高声欢呼了起来。 而蒂妲等人则是到渊明军队那边见自己的父亲,顺道一提,可能是因为两个公主的关系吧,渊明这边是派兵最多,且由国王亲自出征的国 家。 只不过由於这时的情况并不适合上演亲人相会的戏码,众人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与亲人,也只是点了点头,顶多交谈两句,随即转向敌 军,准备再度攻击。 「崆流!你这小子还没死啊!」正当崆流盯着前方的同时,突然之间,他听到了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老师……您怎么也……」转身看着声音的来源,顿时之间,崆流不禁愣住了。 「你想问我怎么会来的对不对?哈哈哈~~我的人脉关系可多了!只要躲在补给物资中,不就可以一块被传过来了吗?」 「……那应该跟您的人脉无关吧!」崆流说着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此时此刻,以往的朋友们再度出现,无论是在渊明时的熟人,亦或是以前旅行中遇到的,都在此时出现,成为强大的助力。崆流在感动之 余,同时也领悟到,这或许就是代表着,此时的情况,就如自己所预期的,为了想要保护的人而牺牲…… 「对了,崆流,我这次可不是空手来的喔,待会儿你就会见到我最新发明威力!」老师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但就在他还想拉着崆流说话的时候,突然之间,洁露等人都来到崆流的身旁。 「现在你应该不需要犹豫了吧!」洁露淡淡地说着,但语句之间,似乎对於他刚刚的行为有些不满。 崆流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转身又跟老师以及其他朋友们聊了几句后,便走向军队的正前方。 由于身分的关系,蒂妲等人必须待在渊明军的中锋,因此当崆流来到最前锋时,他的身旁是威卡与深羽两人。 一见到威卡,崆流就觉得有些不安。毕竟先前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跟他解释。 但谁知,不等崆流说话,威卡便率先说道:「有事情,等打赢之后再说,不过如果真的赢了……我也懒得追究了。」 威卡淡淡地说着,随即突然举刀呐喊了一声,朝着前方敌人的方向奔了过去! 跟其他前锋不同,威卡并没有座骑,然而他的速度绝对不逊於里昂座下的快马,片刻之间,大军便已经再度回到战场之上与敌人决一死战。虽然以这时候的数量来说,比先前的还要多出了五倍不止,可是人类这边却也增飞了无数人。而这些人又多半是挑选出来的菁英分子,其 中各有似威卡、里昂、深羽等这些一等一的好手,因此两军交战之时,人类再度占了上风。 只不过崆流晓得,这就好比是宝刀与凡铁的交战一般,虽然一对一甚至一对多,宝刀都是可以远胜对手,然而时间一久,刀终究还是会钝 ,但是对方的攻势却依旧源源不绝。因此这回崆流不再犹豫,打了个信号给洁露、伯恩斯与加雷多三人,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从四个方 向朝着通往核心的孔道奔去。 一见到崆流的行动,原本诸如龙音与沙罗等人都想上前帮忙的,可是这动作却被一旁的其他人给阻止了。 「那场战斗,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遥夜对龙音如此说着。 而另外一方面,蒂妲则是对沙罗缓缓地说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奋战。」 语罢,蒂妲却忍不住望向了远方崆流等人消失的地点,心中再度如此告诉着自己。虽然有着不安,虽然也有股冲动想跟上前去,然而她与 其他人却也明了,那似乎已经不属於自己可以涉入的范围了,就算真的跟上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真正想要做点事情,就必须在属於自己的战场之上,只要不断努力地奋战下去,那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祈祷了。 第一O一章·影子封闭的国度 幸亏有了援军的到来,要塞「命之轮」似乎已经无法承受其猛烈的攻击而开始加速生产怪物军团。但就在这同时,却也让崆流等人看清楚 了入口的位置。再加上这个时候整个场面混乱至极,无数魔法与弓箭的攻击直接打向了要塞的本体,使得敌人根本无法发现到崆流等人的入侵。而另外一方面,发现到崆流即将进入的深羽等人,虽然无法前去支援他,但是每个人却也更加打起精神来奋战,无形之间,便间接地替他 掩护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崆流与洁露等人这才总算顺利进入了孔道之中。 当四人全都到齐后,他们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继续向前! 有了如此同样信念的四人,继续往里头冲去。 光明魔导公会要塞——命之轮,其内部结构就仿佛是个被奇怪神经线路爬满的金属建筑。孔道中的墙壁似乎都是以极坚硬的金属构成,给 人感觉与辉夜先前所在的基地颇为相似,但是在钢铁制造的墙壁上,却又攀爬着如藤蔓般的血肉,就像是血管或神经线路一类的,不停闪烁着 规律性的光芒。 「如果我们进错了入口,那么墙壁上的寄生生物就会攻击我们,并且吸收养分。」这是临行之前洁露曾经说过的话。 整体而言,命之轮有些类似生物的身体,整个要塞布满了类似免疫系统之类的东西,一旦有人从错误的地方侵入,就会不分敌我产生攻击 ,并且将闯入者的尸体拿来当作粮食。但若是走进正确的入口,就不会有这些顾虑。 但其实一般的时候,正常人出入命之轮,是从另外一个正式的入口,因此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继续向前,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尽管在路途的岔路上,偶尔有守备的怪物士兵对崆流进行攻击,但是面对实力极强的四人,全 都是一击即倒。 又向前栘动了约有数分钟的时间,算一算,以这时的速度看来,应当是该到接近中央核心的位置了。 果不其然,就在崆流心中刚有此念头之际,前方不远处便见到了四扇门…… 「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洁露等人猛然停下了脚步。 虽然崆流并不清楚他们的顾虑,但是察觉到三入神色有异,他也停下了身来。 「照理说来,应该只有一扇门才对啊!」 一面说着,洁露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前,仔细看着那四扇外观完全相同的门。 「四个人……四道门……」加雷多喃喃地说着。 「伤脑筋……看样子,我们可能已经被对方发觉了吧!」崆流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 其实他早就已经料到事情会有类似的发展,毕竟敌人的首领是她……以她的能力,绝对不会毫无察觉地让自己攻入。只不过崆流却也有种 感觉,他知道她……自己的母亲想要将计就计,将自己引入其中,崆流……也有着同样的打算。 「怕什么啊?四道门,大家就进四次,找到正确的为止,她要我们分开走,难道我们就非得乖乖听话不成吗?」 伯恩斯如此说完,便毫不犹豫地上前打开了最右边的一扇门。 然而,就在他要众人一块走近之际,门的那边却有股强大的力量将伯恩斯给吸入,随即门就这么关上并且消失了。 「伯恩斯!」洁露大喊着,并且想要追上前,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看样子……是非得分开进去不可了。」加雷多用颇为冷静的语气说着。看来,他也应该与崆流相同,对於这时的情况,其实早已有了某 种程度的预料。 「伤脑筋……其实这样也是最好的吧!」崆流不禁如此苦笑说着,「反正除了我之外,你们也无法与她正面交锋,与其白白牺牲,倒不如像 这样还更好。」 崆流如此解释着,倘若这时伯恩斯还在的话,或许会提出强烈的反驳吧!然而洁露与加雷多却了解,他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眼前的四扇门,无法让所有人一次全进去,这就意味着,对方是想要让众人散开来。而且倘若对方能够在此地多加三道门,那么也就表示 ,每扇门与每个人即将前往的地点,其实都已经被控制好的。想当然尔,崆流不管选了那扇门,即将面对的,也必定会是光明魔导公会此时的 实权统治者……也就是他母亲。 「虽然我觉得这样说很奇怪,不过……祝你好运。」洁露对崆流这么说着,虽然彼此都曾经是敌人,往后可能也依旧是敌人,可是洁露不 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期望崆流能够胜利并且活下来。说完这句话后,洁露打开了其中一扇门,就像先前伯恩斯那样,瞬间被吸了进去。 当洁露的背影完全消失,剩下的加雷多看了崆流一眼,没有说任何话,转过身去,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此时此刻,就只剩下最后一人与最后一道门。最后一人是崆流,最后一道门则是矛盾讽刺的命运。其实崆流甚至想过,倘若就此转身,也 未尝不是个方法。然而,最后他却选择了去面对…… 打开了那道门之后,崆流瞬间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地点。 那是个奇怪的地方,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来自於脚底。崆流低头一看,却见到世界上的一切,就像是被完整记录着似的,完全 在他的脚下上演。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照理说来,这个世界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应该多到无法数记,但是在这里的崆流,却能够超越时间与空间,见到自 己想见到的一切。 就像是神……这时的情况不禁让人有这种感觉,只要一动念,他就可以在自己的脚底下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 渊明、铁尔、比齐尼思、槐斯、飒若……甚至是美杜莎居住的小岛,女孩和族人们当初隐居的岛……所有崆流曾经见过的地点,都在此一 一浮现。但那却又并非是单纯的记忆重现,因为只要崆流去想,那么脚下的那些影像就会自然变换时间与空间,崆流甚至可以看到世界未来的 景致。 只不过,崆流能见到的未来,却是相当的诡异。街道上人来人往,市集之中人潮汹涌……明明看起来那么正常的世界,崆流却总觉得少了 一点生命力,看着他们,就好像是看着不断重复的画面似的,一点都没有让人期待的感觉,就好像每个人今天、明天、后天……甚至是一辈子 的命运都被决定好似的。 看着看着,崆流突然有种极度恶心的感觉,但就在他撇过头去的同时,忽然之间,他发现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女性。 那女性外表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十分的美丽,也有着相当的气质,但是眉宇之间却让人没来由的害怕,就好像……灵魂与身体并非同一个 人似的。 一瞬间,崆流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或者该说是夺走他母亲身体的灵魂,不过那个灵魂却才是他真正的母亲。一想起其间 错综复杂难为外人道的关联性,崆流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来。 「伤脑筋呢,仔细想想……我好像连你的名字都还不晓得呢!」崆流说着,微微苦笑了一下。 而听到这句话,只见崆流的母亲笑了一笑,随即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奥嘉」……这是我的人类名字,也只有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儿 子。」 「……带来光明的女神。」听到了这名字,崆流不禁如此喃喃说着。 湿婆大陆基本上属於多神的信仰,而在其中,各国也都有着各自的传说存在。其中,「奥嘉」一名,乃是取自於圻加,也就是崆流母亲故 乡中,被视为带来光明的女神之名,根据传说,远古时代是只有黑暗的世界,毫无秩序,也没有统治者,因为没有光明的存在,人们甚至无法 看清楚彼此的行为,而为了改善那样的世界,女神奥嘉点亮了世界,并且在人间界找出了一个王者来统治…… 「曾经有人相信,名字跟他的命运息息相关……」奥嘉说着,并且朝着崆流缓缓走来。 「我相信这个说法,我的名字是奥嘉,也就是说……我会为这个已经黑暗的世界找出新的秩序,还有……新的国王……就是你啊!崆流…… 我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崆流只是叹了口气,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不好意思,我的母亲早就死了,至於当国王什么的……我可没兴趣。」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自己父亲的封地被人给夺走,而自己又以人质的身分留在不属於自己的地方受人歧视,你甘心吗?」奥嘉说着,又走 近了几步来,「想想看吧,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令人厌恶,每个人的思想不同,所以互相攻击,产生战端,彼此残害对方,你难道不打算改变这 一切吗?」 当奥嘉如此说着的同时,脚底下的画面不断地变动着,出现的总是充满死亡、战争、疾病、痛苦、背叛……之类全然负面的景象。 「就算你告诉自己不要去恨人,但是难道你不想改变这世界吗?有了我的帮助,你可以保护任何想要保护的人,也可以让任何不公平的事情 变得公平。这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要的吗?」奥嘉的语气异常温柔,而那些话也的确微微打动了崆流的心。 对他而言,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真的非常多,且不论自己,光是这些日子的旅程之中,他就见到了许多痛苦的人,虽然有些他可以帮上 一点点的忙,但是大多数的情形,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发生罢了。 如果真的有了那种力量,可以改变世界决定一切的力量,那么老师的研究将不再受到排挤,各国间不再有战争,也不会有当初像爱尔菲娜 那样的痛苦情形,女孩与他们的族人可以平安活在一般世界中,人与其他种族甚至可以共存……许许多多如梦想般的可能性,将会成真,只要 崆流接受…… 而就在崆流心中动念的同时,脚下的画面再度转变,这次出现了他少时被其他正统贵族小孩欺负的画面。崆流依稀记得,那是小时候自己 刚到渊明时,被其他几个贵族小孩欺负的事情,其实他并不会刻意去记恨,只不过这种事情却也绝对不是说忘便能忘的。 「很讨厌对吧?很痛苦对吧?其实这一切你都可以选择要或不要的,不只是现在,还包括了未来……甚至是过去!」渐渐地,随着奥嘉的话, 崆流所见到的画面开始扭曲了起来。 「这一切其实你都可以决定的不是吗?只要你接受我为你准备的礼物,那么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会被你所控制,要他们消失?还是成为受尽 折磨的奴隶?一切都是由你选择的。」 崆流知道,奥嘉所说的并非是夸大,因为只要真正拥有了这种凌驾於现世因果之上的力量,那么世间所有的一切,的确都有可能被掌握的。其实那也并非是超越因果,因为所谓的因果是永远存在的。 奥嘉拥有的,是一种可以自由操控现世因果的力量,这就好像是人可以在图画纸上自由画出事物一样,虽然看起来自由,但其实还是受限 於做画的用品与纸的本身。而奥嘉就好像是个画家,世界则为她的画布。她可以选择这张画的模样,觉得不满意也可以毁掉它却不会伤害到自 己,因为画家虽然掌控着画布,但他却不属於那张画布。 「伤脑筋……你的提议真的不错……可是……我并不会去恨他们啊!」突然之间,就像是想通什么事情似的,崆流猛然抬起头来。 「你说的对,原本属於我的国家被夺走、父亲被杀、被瞧不起我的人欺负……没有人会高兴的吧!我也是,身为一个平凡人的我,根本不可 能舍弃那些悲伤的往事,可是……我可以选择不去恨啊!」 「想要复仇,那是坚强且不凡的人会去做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力量,也无法狠下那个心来,虽然同样我也无法像个圣人那样放 掉,但是……我却可以继续犹豫下去不是吗?犹豫……一直犹豫,可能到我死的那一天,都还无法选择自己究竟是要谅解还是要继续恨下去…… 这样对我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会怕……怕失去一切……」 听到崆流这些话,奥嘉终於忍不住大叫道:「懦夫!孬种!什么叫做会怕!什么叫做最好的选择?你应该要去恨的!你要满脑子只有复仇!你要 用这份心情,成为这世界的王!」 奥嘉一面说着,一面像是逼迫着崆流似地走了过来,而崆流这时却选择退后,一直保持着某种程度的距离。 「你办不到的事情,我难道一定得完成吗?我说过了……我并不把你当成母亲。」 崆流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却见奥嘉原本美丽的脸庞,开始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把我当成你母亲呢?我生下了你!还要把这世界当成礼物给你啊!」 「那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并不喜欢这种礼物,甚至……我也有些后悔活在这世界上……」崆流说着,脸上露出了自嘲性的苦笑来。 「我的结局……早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说着,崆流缓缓举起那只拿着「淡梦」的手,同时,「淡梦」转化成了一把铣的形体。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早已经有了觉悟的崆流,突然感觉到「淡梦」的力量,同一时间,也自然而然地知道了它的使用方式。原来「淡梦」 是个究极的武器。就与所有武器一样,都是为了杀人而存在,而它的能力就是,会转变成适合使用者使用,并且能够消灭掉对手的武器,所以 它没有基础武器型态,一切都是随着使用者的命运而有所改变。 「你这是干什么?想要杀死你的母亲吗?」 奥嘉大喊着,她的脸上充满讶异。看来就算是野心勃勃的她,也无法料想得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打算杀死自己。 「你不也是吗?杀死了我真正的母亲……还害死我的父亲。」 崆流如此说着,在他的心中,虽然对於眼前这个母亲存在着些许矛盾的心情,然而一想到真正被自己视为母亲的女人,还有那个被奥嘉害 死的父亲,崆流些许犹豫的心情,自然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你死了……一切都会结束,包括这场战争……还有我。」 话才说到这里,却听奥嘉突然笑了起来:「结束?呵呵……你以为那么简单吗?得到影神的力量,可以操控因果律的我,就算是死,只要在 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不改变心意,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一切!该发生的事情,不会凭空消失!」 说话的同时,崆流脚底下的画面转到了这时候外头的战场上。 只见得怪物军团比刚刚多出了十倍不止,而且力量都已经有了显着的提升。相对的,由於体力的消耗过度,再加上敌人人数过多使得士气 不振,人类这边是节节败退,而且就算想逃,却早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 「杀了我……的确会让要塞停止,但是你的同伴们,你想保护的人……也救不回来了。」 崆流很清楚,奥嘉的话是真的。因为只要杀了她,崆流自己也会死,那么根本不可能去帮忙那些战场上的夥伴。而以现在的局势看来,就 算命之轮停止制造怪物,对於情况,也不会好转到哪去。也就是说……没有人能逃。 「现在你还想杀我吗?只有我能够让你救他们喔!」重新得到优势的奥嘉,再度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诚如她所说的,只要她让崆流得到力量,那么能够改变一切的崆流,想要拯救蒂妲等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静下心来想想吧,我是在做坏事吗?得到力量的你,难道不会为这世界带来秩序吗?不想恨别人也无所谓,那就制造出一个人人和乐的世 界啊!只要你接受了这力量,要我消失也可以啊!」 不同於先前的话,奥嘉采取了理性且温柔的方式,而这些话也的确打动了崆流的心。仔细想想,接受这力量难道真的不对吗?可以拯救自己 的朋友们,而且也不会有什么负面的影响,只要自己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那么或许这并非是个不好的选择…… 察觉到崆流心中的动摇,奥嘉又进一步地说道:「我是不会害你的啊!就算你不承认我,我还是把你当作我唯一的儿子。所以你更应该接受 我的礼物……管理这个世界……」 就在奥嘉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前来,并且即将要碰触到崆流的瞬间。突然,崆流的脚底下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是夕姬! 崆流并不认识夕姬,而沙罗也不曾把那天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但尽管如此,崆流却觉得眼前的女孩是可以相信的。 「请不要相信她!她并不纯粹是你的母亲,只要你答应她,那么这个大陆就……」 还不等夕姬的话说完,奥嘉突然用脚一跺,夕姬的身影顿时就消失了。 然而,就在奥嘉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之际,崆流突然问道:「世界……你所说的世界有多小呢?」 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却让奥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而崆流这时更进一步说道:「一切都是你计画好的,要我踏上解除封国的旅行,并 不只是要我的力量加强,而是让你的计划成功……将这整个大陆拖入你的世界之中……影子的世界。」 一瞬间,崆流理解了奥嘉的心思。奥嘉想做的,其实是把崆流当成自己与这个影子世界的桥梁,将整个湿婆大陆拉入这时两人所在的世界 ,如此一来,虽然可以控制这世界的一切,但是其他的人,也都等于永远被囚困于这个地狱之中…… 「就算被你发现了,那又怎么样呢?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啊!你只有两个选择,让大家都死亡……或者在影子中得到永生。」 外面的战局越来越惨烈,不仅人类这边已经有了死伤,里昂,橘与其亚等人都已经负伤,由此看来,倘若这样的局势再持续半个时辰,只 怕就会…… 「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死亡吗?想想看,就算是在这个被封闭起来的影子世界中,难道又与一般世界 有什么不同吗?」 「……就是不同。」崆流回答着奥嘉的问题,「一切都已经控制好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什么都已经决定好的话,没有人会抱 有梦想,也不会有人努力。」 「可是却有着永远的和平啊!只要你愿意,那么这个世界就不再会有战争。」 有些讽刺的,当奥嘉说出「不再有战争」这句话的同时,两人脚底下却是惨痛的战争。不仅如此,仿佛是要让崆流更加痉似的,同伴们受 伤的景象,不断重复出现在崆流眼前! 蒂妲、沙罗、橘、莉莉姆、其亚、雾生、龙音、嘉儿、里昂、威卡、深羽……他所有夥伴们脸上都已经呈现出了极度的疲惫状态,就连应 该没有疲倦感的辉夜,这时似乎都为了眼前的局势而感到绝望。 满身是血的他们,虽然似乎还没有致命的创伤,但是从那神情看来,崆流却能够感受到他们距离死亡竟然是如此的靠近。 不仅如此,底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中,人类的士兵也参杂於其中,有的人甚至还曾经与崆流等人熟识,但如今…… 「你还想见到其他的人死吗?再这样下去,一个人都逃不了的……不如让他们停止吧,只要你愿意,他们都能来到一个美好的世界……只要 你愿意,他们的世界可以是个没有战乱痛苦的天堂……」 「那只是一种自我欺骗!这世界就是因为不完美才显得美好,有战争,有死亡,有痛苦和疾病,可是却也有很多值得活下去的事物……我会 相信……我要继续相信下去!」 崆流突然放声大吼着,而几乎就在这同时,他脚底下的战况开始产生了改变…… 另外一批新的势力同样用传送的方式出现在这个战场之上,但这次却不是属於任何一国的军队。 卡密拉率领着以女性组成的菁英部队,爱尔菲娜带着几具巨大的兵神飞来,天空中传来了龙吟般的长啸,那是当年曾经受过崆流帮助的焰 气狂龙与她的族人们,女孩带着她的族人们现身,须伦佐尔的亚人类军团也从另一边登陆,而带队者竟然是凯。琳丝也出现在战场附近,土地 上冒出了巨大的蛇,而蛇的头上则站着美杜莎,河的另外一头出现了消失已久的利贝亚森,其中还不乏有一些是被其他势力影响而出战的人种 与组织。 而在崆流无法看见的一处角落,圣月等人也正观望着……远方一座同样飘浮於空中的建筑物缓缓移动过来,那正是圣光十二众所在的约定 之都! 原来不仅是人类的各国度,包括其他无数领域的生命,似乎也都已经了解到这次战争的巨大影响,再加上琳丝从中的劝诱以及许多势力以 前与崆流等人的关系,因此他们集结起来,准备参与这场战斗。 这也就是说,此时出现在崆流眼前的军团,不仅是最强的人类世界军队,同时也是整个湿婆大陆上所有力量的汇集! 「怎么可能?他们竟然……」面对此一转变,奥嘉似乎显得十分讶异。 然而,这对於崆流来说,虽然充满着喜悦,但却并不感到惊讶。 「当然有可能啊……因为我们都愿意继续相信……相信这个痛苦的世界,还是有值得活下去的地方。」 这时候的崆流,仿佛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想法一般。这场战斗之后,也许并不会带来什么样的和平与繁荣,战争还是存在,痛苦并不会减 少,可是相对的,快乐也不会消失,希望也能够继续延续,这对於每一个想要继续活下去的人来说,已经十分足够了。 理所当然,每个人都期盼着完美的世界,一个天堂,一个乐园。 然而天堂与乐园的定义究竟该由谁来赋予呢?每个人喜欢的世界并不相同,没有人的意见是绝对该被忽视的。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也许会被 认为没有什么进步,但是维持现状,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革命,一切都只是改变,人心的改变,时代的改变,政权的改变,虽然无法逃避,但却也不需要去强求。 此时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也许想法都不尽相同,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希望奥嘉的那种改变,就算那改变或许可以很美好,可是比 起那样,大家更希望未来是可以未知且怀抱希望的。 「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决定一切的王!」 崆流大吼着,随即,高举起了「淡梦」,扣下了将世界归於正常的机括,霎时之间,只见得「淡梦」发出了一道几乎无法以肉眼跟上其速 度的光芒,瞬间贯穿了奥嘉的胸膛…… 结局·之一 渊明城,一如以往的晴空烈日。 皇城后方的草原,平素都没有什么人会来此,偶尔有些贵族会来这儿打猎,但是这时却不是旺季。 一个青年,坐在小丘上的大树下,正在阅读着他手中那本看似颇有年代的书籍。 风徐徐地吹着,翻乱了书中的页数,青年微微叹口气之后,索性阖上了书本,抬头看向远方的同时,却见另外一位女性正从小丘的另外一 头以轻快的脚步走来。 「又跑来偷偷看书啦?真是个奇怪的人呢!」走上前来后,女性劈头就是这么一句,随即也不管自己身上那袭华美的服饰,就这么毫无顾忌 地坐到了草地上来。 「如果见到我在看书的话,父亲他的病情大概会更恶劣吧!」将书搁到一旁后,青年笑着说道:「他对於那次我输给崆流的事情还是耿耿於 怀吧!若不是崆流已经不在了,大概又会逼我跟他决斗之类的。」 「决斗啊,似乎挺好玩的呢!不过我可不希望你赢……要叫你姐夫这种事情,光是想都觉得很奇怪。」女性说着,格格地笑了起来,「但是 话说回来了,为什么其亚你现在会想去看书呢?是因为崆流的关系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其亚说着,晃了晃手边的书本,「以前我读书,都是因为父亲要我有那个成绩而去读的。但是在崆流身上 我却慢慢察觉到,原来……书本中的知识其实也是种工具,就像是我手中的剑一样。」 一面说着,其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以往的他绝对不可能有的。 「……我看你还是别再读下去的好,否则的话……真的会变得像崆流那样喔!」 「这点倒请沙罗公主你放心,再怎么样……我还是不可能像崆流的,至少……我可受不了那种正正经经的男女关系啊!」 「真的是这样吗?听别人说,你光是对付家中两个太太就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耶!」 听到这句话,其亚的神情不由得一楞,由此看来,沙罗这小道消息应该是正确的。 「……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天你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你想得美呢!人家只是突然想来这边看看罢了,而且……」 说到这儿,沙罗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却见十来个宫女从远方一面大叫着「沙罗公主」,一面跑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又有哪个国家的王子来求亲了。我看你就别再躲了,答应算了。」 其亚说着,忍不住大笑了几声,然而,却换来了沙罗的狠狠一瞪,随即往另外一头跑去。 「……崆流啊,你所期待的世界,的确是很有趣呢!」看着沙罗离开,一群宫女在后方追赶,其亚忍不住如此望天说着,同一时间,他拿起 了放在另一边的噬魔剑,用力往前方一掷,顿时,一股剧烈的爆炸将众人全都挡了下来。 「好像太过火了点……算了,反正目的达到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其亚说着笑了笑,随即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一如往常,平凡的一日。那日的战争,对於大多数的人,甚至是曾经参与过的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回忆罢了,并没有什么人因为 那天而有了截然不同的一生。 世界没有什么改变,战争并未明显减少,快乐的事情还是有可能发生,英雄的事迹照样流传。 一切都如往常,只有平凡,依旧还是继续延续着…… 结局·之二 为了躲避宫女与求亲者的追赶,沙罗索性换上了普通的简便衣服,跑到皇城的外头。 距离「顶点之渊」的决战已经有十五个月之久,原本渊明皇城就没有受到什么波击,因此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改变,然而,真正 改变这里的,却是封国结束之后的交流。 原本受到相当程度限制的进口贸易,在那日之后没多久就正式解禁,使得其他大陆各国的商品一口气都涌入了渊明城来,一时之间,还真 让许多保守的人感到不大习惯。 而且由於其他国家的许多产品都涉及到科学的成分,因此也带给原本将科学视为禁学的魔导学院相当大的迷思。 然而,尽管传统是如此,可是现实的压力却又往往高於人的习惯,在魔导矿物已经极为匮乏的今日,以其他动力发光发热仿佛已经成为了 必然的趋势,而许多人也渐渐了解到这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开始学会去接受。 想当然尔,在那之后又产生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例如学术上的改革风气、商业上受到的冲击、文化方面的迷思,许许多多令人困扰的难题 接二连三的产生,但可以确定的是,几乎没有人因为想逃避这种改变,而希望回到从前的世界。 今日的市集,还是如往常那般的热闹,虽然摊贩之中已经有了相当的改变,原本贩售着魔法道具的小摊子,改卖一些齿轮制造出来的小工 具,雕刻着传统图腾的护身符,如今也成了纪念品般的事物。 可是这种改变并不让沙罗觉得无法适应,毕竟此地还是如此的热闹。 走过了几条巷子,她来到了老师所在的商店,只不过半年前老师因为追求更深的学问去旅行了,如今留下来看店的,是莉莉姆与橘两人, 也因此,商店的生意似乎比往常更好了。 「啊,沙罗,午安。」才刚走入店里,双手各拿着一支掸子的莉莉姆便立即迎上前来。 今日的她,依旧还是充满着活力,事实上……从那日决战之后,她还真的没有再见到过莉莉姆垂头丧气的模样。 想起那日的决战,或许对莉莉姆来说真的是恶梦也不一定吧!橘受伤之后,莉莉姆为了保护她却使得自己伤得更重,结果战争虽然在众人的 合力之下结束了,可是莉莉姆几乎也已经失去了意识,若不是在场有许多如琳丝、爱尔菲娜、雾生……等擅长以魔法治疗外伤的人在,否则只 怕真的是要回天乏术了。 「时间过的真快呢……总觉得以前听别人说这句话时都没有什么感觉,但如今……却好像终於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将三杯刚泡好的花 茶端过来的橘,对着同样坐在桌前的沙罗与莉莉姆这么说着。 「对啊、对啊,以前听到那些老先生说这种话都觉得太夸张了呢!」莉莉姆一面说着,一面习惯性地摇晃着手中的茶杯。 三人像这样一同喝着茶,不知不觉,已经是延续半年多的习惯了。差不多就是从老师留了封信偷偷跑走的那时候开始吧!沙罗、橘与莉莉姆 三人,也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仔细想想,感觉起来什么改变都没有的世界,其实一直有着相当多的改变呢!」就像是颇有感触的,橘说出了这句话来,「其亚结婚了… …虽然是一次娶两个。雾生小姐脱离苦修教士。蕾娜小姐竟然舍弃了她的身分去其他大陆旅行,甚至连蒂妲公主也……就连我,好像也在不知 不觉中有所改变。」 「莉莉姆可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喔!」 听到橘这么说,莉莉姆不禁如此反驳着。然而,却听沙罗半开玩笑地说道:「对啊,身材没有变好,头脑依旧幼稚。」此言一出,橘与沙 罗都不禁笑了起来,而莉莉姆则是嘟起了小嘴,涨红着脸不发一语。 三人嬉闹一番后,橘缓缓停下了笑声,接着又说道:「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呢?前阵子听我们的常客说,魔导学院那边,似乎分成了两派 ,一方想要维护传统,一方则是想引进科学作为研究,听说吵的很凶。」 「这我也有听说,自从前任院长提斯先生下台后,新任的院长并没有受到所有人认同,如今两派的纷争,都已经快要打起来了。」沙罗用 颇为严肃的语气说着。 不可思议的,若是以往的她,大概绝对不可能去理会那些事情吧!可是如今的沙罗,似乎已经渐渐明了了自己的身分以及背负的责任,也许 就如那日与伊芙见面之后所下定的决心一样吧!她正在为了成为一个好的女王而努力当中。 「如果是崆流的话……如果是他,会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呢?」突然之间,橘不禁喃喃说着这个可能性。 然而,无意之间提到的话,却让场面顿时有些冷却,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莉莉姆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若是院长给那种人当的话,一 定会很乱的!搞不好……大家都会……恩……总之很惨就是了啦!」 听到莉莉姆这样说,两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怎么改变都必然会发生了,与其想这是否是好事,不如试着把它变成一件好事吧!」 「对啊,只要这么想,或许就可以了呢!要是姊姊的话……一定也会这么说的吧!」沙罗说着,露出了微笑来。 虽然说日子还会很远,但是有一天,沙罗会拿着属於王的军刀,登上王座,成为新的女王吧!橘有着这种感觉,同时她也相信,那是代表着 希望的明日…… 结局·之三 另外一个人,同样曾经在那场战斗中出现,却在那场战役之后消失……遥夜。 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遥夜就这么消失在那场战争之中。 有些残酷的,对於大部分的人而言,他的存在与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并不是谁的亲人、谁的儿女,只是个行动总是特别匆忙,却不易让普通人察觉他存在的人罢了。 在那场战斗之后,橘等人也曾经四处探访过遥夜的下落,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对於大部分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遥夜这么样的一个人存在,也或许对他来说,并不希望其他人认可他的存在也未可知。 然而,严格说来他也没有刻意的躲避,没有到深山隐居,没有到小岛上躲藏,他只不过是找了一个位於渊明荒郊的小小村落之中定居了下来……就在废弃的坟场附近。 如果是一般的吸血鬼,居住在这种地方,个性又这么孤僻,大概早就被村民给察觉了吧!然而遥夜却不同,即使拥有着那种力量。,却可以在白天活动,因此他只需要偶尔到市集逛逛,买一点普通的食物,大家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奇怪的邻居。 他所在的都市,虽然距离港口的城市并不算远,可是却也因此而使得大多数的青年都到外地去工作,也因为这个缘故,城市之中绝大多数都是老人与小孩,所幸战争早巳经过去了,因而此地虽然不富庶,人民生活倒也不至於贫困。 近几日来,有一批类似圻加祈祷师的传道者来到了这个村落,根据他们的说法,这群人是来自於湿婆大陆以外的国度,为了宏扬他们的神而来的,不过来了这许多天,村民得到的物资补给是不少,但就是搞不懂他们的神到底是哪一位。 随着那些传道者来此的,还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学者、医生、甚至类似於贵族之类的阶级。他们仿佛都已经决定好了各自的工作,有的研究当地的古物,有的替村民治病,还有的开始教导孩童一此一异於往日的新知识。 对於这种改变,村民们大多采取观望或者单纯接受的态度,毕竟突然有一群人来到这里,说要给大家免费的食物与补给,正常情况下,想来应该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看在遥夜的眼中。只不过对於他来说,并无法体会这群人的用意。他无法理解,用食物与物资吸引大家,然后让那些人为了得到这些东西,认可对方信仰的这种心态究竟有啥意义可言。 因为在湿婆大陆上,信仰这种东西是没有什么特别强制力的。只要不去影响到别人,信仰什么样的神只都没有关系。可是这群人所带来的信仰却似乎有些不同。 他们排斥其他的信仰,虽然目前的手段并不激烈,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愿意见到其他信仰的存在。但是这种心态纵然无法让遥夜或者其他村民理会,可是却也还不至於造成困扰……直到某日。 毫无特别的一日,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子般的不值一提。遥夜那形如废墟家中,突然跑来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他们几个全都是传道者,为了某个理由,跑到了遥夜居住的地方来。简单来说,那个理由其实只不过就是要遥夜承认他们的神罢了,拿着粮食与布料的他们,虽然没有直言,但语气之中仿佛告诉遥夜:「只要你认同了我们的神,这些物资全都是属於你的」一般。 「神?我不信那种东西。」这也是遥夜最客气的回应方式了吧!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放弃。 接下来的许多日子,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遥夜传达那些信仰。他们似乎觉得,遥夜的存在是神给予他们的一个必须克服的难关。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遥夜终究没有被改变。 然而,没有改变的他,却见证到了村子里头的改变。 也许是因为物资的补给,也许是因为那诱人的教义吧!村子中着实有不少年轻人开始信奉起那些信仰来。 於是,村子开始改变了。那群传道者搭建起奇怪的建筑物,让人在里头祷告或者忏悔。但不可思议的是,不管是任何人犯下了任何的罪,只要去忏悔与祷告一下,他就可以免於良心的谴责,并且深信自己不会遭到报应。 这或许是个非常划算的事情吧!想要得到宽恕的信众日益增加,渐渐地,他们开始排斥其他人的信仰。村子里原本有几个帮人治病占卜的老魔导师与炼金术士,似乎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因此悄悄地离开了。 而他们的预感也的确应验了,村子里兴起了一股排斥异端信仰的风气,他们将不认可他们的人一一驱逐,任何行为较为怪异孤僻的人,也都常常被视为他们的敌人,当然,遥夜自然是其中之一。 遥夜渐渐发现到,这个村子其实已经被「占领」了,被一种封闭的信仰给占领了,那种占领的方式远远胜过了任何的武器与力量,而是直接将人的心给俘虏了。 后来遥夜离开了这个村子,据说在那之后,这个村子因为拒绝缴交税金给渊明政府而被下令攻击,他们似乎也打算要反抗到底,因此发生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争,至於接下来的情形,遥夜知道的就不是那么详细了。 他又开始继续旅行,跟从前不同,这次他似乎找到了一点点的理由。 拥有那特殊生命的他,也许还能活上数个百年不止,他准备要到每个地方看看,确认一下,究竟如今的改变是好是坏。 结局·之四 封国结束之后,若说起受到改变最大的,应该就属海上贸易都市——比齐尼思吧! 由於此地原本就是以贸易转运作为最大的收入,各地商旅往来频繁,封国的限制解除之后,自然也更加热闹了许多。 只不过近来除了商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群人也常常汇集於此地。 比齐尼思附近的无名小岛,相传就是「蛇发女妖美杜莎」所沉睡的地方,这原本就是许多人都晓得的传说,可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没有什 么人会为了证实这个传说的可信度,而特地冒死前往那个充满了毒蛇的遗迹之中。 毕竟就算那岛上真的有美杜莎的存在,可是她既然不会醒来攻击人类,那么大家也就不会去冒险打扰她。 然而,原本还算相安无事的情况,却在最近被打破了…… 从其他国家来的一群学者们,似乎是想研究失传已久的炼金术中对於魔物与生物创造的技巧,因而花高价搜购各种魔物以及亚人类等特殊 生物作为实验体。 由於他们的背后有数个国家联合起来的庞大财力撑腰,因此对於实验体的收购价都异常高昂,於是乎,许许多多的赏金猎人又再度做起了 捕捉魔物的工作。 只不过,实验体所需的数量有限,同一个种类越抓价格自然越低,到现在,普通的魔物都已经不值钱了。於是,在重赏之下,有许多不怕 死的赏金猎人们,将目标转向了诸如龙、龙神、吸血鬼、妖精之类的高等亚人身上,而传说中的蛇发女妖自然也在其中。 根据那些学者们订出来的价格判断,越是具有高度智商与力量的实验体,就有越高的研究价值,换言之,也就是卖得越贵。也是因为这个 缘故,赏金猎人们开始追捕那些向来被视为极为珍贵的亚人类。 因此从大约三个月前开始,比齐尼思这边除了商人之外,还多了一大群赏金猎人暂居于此。 他们大多数都是四到五人一组,每个月都会来来去去十多组的人马。他们往往都会先花钱买些有用的情报与工具,随即搭船登上那个小岛 ,只不过有三成的人会在进入遗迹前离开,其余六成的人会在遗迹中迷路几天无功而返,最后一成的人则是自称自己找到了美杜莎沉睡的棺木 ,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 对於那一成的人所说的话,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予以采信,认为他们只是迷路不愿意承认罢了。也因为这个缘故,大家至今依旧还是不断尝 试进入遗迹中,希望能找出美杜莎的踪迹。 其实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深信不疑,主要还是有其原因的。因为在传闻之中,一年多以前人类联合军与光明魔导公会的决战之时,有不少人 都宣称他看到了一个操控着蛇并且包着双眼的女性,而在战争的现场,也的确找到了不少被石化的怪兽尸体,因此许多人都深信着,那个传说 之中的女妖,的的确确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或许没有任何人能够猜到吧!其实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曾经与他们擦肩而过…… ※※※美杜莎……从那一天决战结束之后就随即消失,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踪迹,因此众人都以为她又回到了岛上。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回到那个整天都会有人想跑来叫醒她、抓她换钱的小岛上。她选择了与遥夜有些类似的方式,在比齐尼思的某处定居 ,假装自己是个很平凡的人类。 就连名字都没有改,依旧还是叫做美杜莎,但好玩的却是,人类似乎都自以为聪明,当答案已经被人放置在眼前时,他们反而不愿意去相 信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简单。 这时的她,经营着一间小小的诊所。说诊所似乎已经过於夸大了,总而言之,是一个供应民众药草的小地方。因为总是有很多人会为了各 种原因跑去她原来居住的那个小岛上,一个不小心被毒蛇给咬伤了,常常会有生命的危险,美杜莎不希望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但却也无法阻止 ,因而只有如此,希望能减低牺牲者的数量。 只不过,她这样的心意却没有什么人晓得,到头来,反而是那些想要进入遗迹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在出发之前,都会来购买一点药物以 备不时之需。 今天傍晚,美杜莎刚好把最后一瓶解蛇毒的药卖出。一般来说,这种情形很难发生。因为一旦中了蛇毒,就要在最快的时间解毒才是上策 ,所以美杜莎总是会一次制作很多瓶的解毒剂以免需要的时候不够,但是没想到今日来了一组二十来人的队伍,一口气把她库存的药部买走了。正当她打算要离去之际,一个青年猛然推开了大门。 「有人中毒了,可以麻烦你治疗一下吗?」 青年用着不同於一般赏金猎人的礼貌语气问着,不过那平淡的语气,让人有些怀疑这件事情的急迫性。 而也因为这个缘故,美杜莎以为青年所谓「中毒」只不过是很轻微的情况,於是便说道:「对不起,今天的药刚好都已经卖光了,如果你 同伴的情况不严重的话……」 话才刚说到这儿,美杜莎突然听到了「咚」的一声,她立时察觉到,刚刚跟他对话的青年,已经倒在地上。 美杜莎将他拉了起来,同时也发现到,原来中蛇毒的人就是他,不仅如此,毒素蔓延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究竟是 怎么样能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跑到这里来的。 美杜莎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青年不立即服用解毒剂就会死,可是解毒剂早已经卖光了。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却对自己十分凶 险,因为若是用了那种力量,那么自己的身分很有可能被人看穿…… 纵然如此,她也没有犹豫太久,当发现青年的呼吸已经开始减弱后,美杜莎就立即用了自己的力量来替他治疗。 可是治疗之后她才发现到,青年身上中的蛇毒,少说也有十来条,今日若非是自己出手,就算真的有解毒剂,只怕功效也不大。可是尽管 如此,由於中毒的时间拖得太长,青年就算解了毒,也必须安静修养好一段时间。 就这样,美杜莎理所当然地接下了照顾他的责任。因为对她来说,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错,若非因为自己,这些人也就不会想要进入遗迹 ,当然更不可能中到蛇毒了。 几天过去了,青年总算可以意志清醒地回答美杜莎的问题。而这时美杜莎才晓得,青年原本只是附近村落的普通人,父亲是做小买卖的, 原本家境还算尚可,但却因为封国解除后的影响,而使得他家的生活日益困难,也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根本就没有太高本领的他,走上赏金 猎人的这条路。 「美杜莎小姐,你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变好了吗?」某日,青年突然对她这么问着,只不过不等到美杜莎回答,却听青年继续说道:「早已 经忘了是谁说过的,一旦封国解除,人们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世界会改变,而且是朝着正面去改变,我其实也一直相信着的。」青年说着, 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当然,美杜莎并没有办法见到。 那日的战争之后,象徵着拘束的解除,也就是说,整个大陆再也没有限制,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往来进出。 光是冲着「自由」两个字,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认定这必定是好的。然而,自由的同时,却也同样有着相对的负担。这一点,却是当初 没有多少人能够预先料想得到的。 那一日,美杜莎终究还是没有回应青年的问题。因为就连她也不晓得,到底那一日的改变是好是坏。 因为那日的她,并没有多考虑什么,只是觉得想要帮助崆流、想要帮助人类,所以就出现了。可是到头来,她却又不得不去怀疑,这些事 情究竟是对是错,到底改变……是好?是坏? 又过了几日,青年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复原了。告知他此事之后的美杜莎,有些好奇地询问了青年往后的打算。 「往后啊……赏金猎人大概是当不成了吧!或许回到老家,继承父亲的事业也说不定,总之……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晓得。」说着,青年露出 了微笑,只不过随即又因为想起美杜莎无法看见,而将笑容收了起来。 「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跟你说声抱歉。」 听到这句话,美杜莎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露出了「?」的神情来。 「上次我问了那个奇怪的问题……在那之后,你似乎很困扰,真的很抱歉。虽然我不晓得原因,但我也真的不该说那种话的。」青年说这 些话时,语气似乎颇因那时而后悔。 「其实……那时我只是想找些话说,但怎么晓得,一开口就是在抱怨自己的生活。」 「找些话说?」重复了青年的话后,美杜莎还是无法体会对方的想法。 只不过,面对美杜莎如此切中重点的询问方式,青年似乎不敢再说得更清楚些,支支吾吾了几声后,最后说道:「总而言之,其实我也想 了很久,也许……这个世界的改变好坏根本就不是重点,我一开始总觉得这些改变应该是要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但是现在想想……就好像 是鸟儿从笼中放出来的那样,它要飞到哪,是它的自由,可是相对的……生存也是它自己的责任。」 讲完这些话后,青年道别了美杜莎,离开了这里。 虽然这时,他早已经离去,但是那些话,却依旧深深地记在美杜莎的脑海之中。 「也许改变之后不见得是好的……」美杜莎喃喃地说着,并且微微露出了笑容来。 「可是也许……改变的本身,就带着一些正面的意义也说不定。」如此告诉着自己,美杜莎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今天,她要如往常般,早上去采点草药,中午回来制造解毒剂,继续提供给那些为了追求更好生活而冒险进入遗迹的人们。 结局·之五 说起那日在顶点之渊的决战,正如以往许多形如传说的战争一般,往往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言。 有的是真实,有的是假造,有的是亲身体验的人所流传,有的则是不知从何处,不知不觉产生的。 在那场战争中,曾经流传过或真或假的传言很多,除非真的亲身体验,否则谁也没有办法非常的确定。就好像许多人都说,在那场决战中 ,曾经出现过龙神族、恶魔族与不像人类的女子与人类并肩作战一样…… 当然,谁也不晓得那传说竟然是真的,更不晓得龙音、嘉儿与辉夜这三个人的名字和她们的来历…… 其实从那日之后,原本众人是受邀留在渊明的,因为无论龙音、嘉儿或者是辉夜,其实都算是相当特别的人物,只要有她们在,相信可以 帮助渊明的魔导与古代科技的技术有相当的突破。 在魔导学院的人眼中,这三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贵宾与研究对象。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打错了。尽管对她们三人礼遇有加,又 派了许多下人伺候,但是龙音等人实在不习惯这种生活,恰好那时雾生刚刚申请脱离苦修教士,打算出去旅行,於是他们一行四人,就在某天 突然从皇城之中消失了。 再度开始旅行后的四人,其实除了雾生之外,并没有一个非常特定的目标。龙音只是不喜欢长久待在一处,旅行之中顺道还可以找找看凯 的下落。嘉儿到哪都没有意见,而辉夜则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唯一有特定目标的人,就是想要找寻自己父母下落的雾生,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但她至少可以为这个目标尽点力。 於是,这四个人就以雾生的目标为中心,再次开始了绕行整个湿婆大陆的旅行。 不知不觉的,一行人已经旅行了将近半年。这六个月的日子以来,她们到过许多地方,多半都是辉夜记忆之中,曾经同样有着古代遗迹的 地点,而在这同时,也顺道拜访了以前的朋友们。 里昂已经与丽莲完婚,据说当日沙罗与深羽等人都有出现,只不过当她们后来打听深羽的消息时,这才晓得这位王子已经消失了,虽然曾 有人传言他曾经出现在圻加郊外某处,与光明魔导公会以前的使徒决斗,但是谁输谁赢,甚至是事实真相,却没有人知悉。 槐斯国的威卡自从上次战役之后没多久就退休了,接替他职位的,是他所训练的新人。 被人称为窥视命运的魔女——琳丝,虽然众人此行中并未见到她的面,但是根据其他人的说法,她似乎也到外地去了。 其实此行除了寻找雾生双亲的下落之外,大家同时也在寻找另外一个女孩——灵心。那次海难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照常理说来应该早 已经遭遇不测了,但不知为何,众人就是有种「她还活着,甚至就在自己附近」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四处遗迹了,怎么还是连一点鬼影子都没有啊?」龙音不禁如此抱怨着。 此时的四人,身在一处靠近於圻加领土的古代遗迹之中。由於遗迹本身藏得十分隐密,若不是辉夜有资料依据,否则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 料到,原来在这形同废墟的村落下方,竟然还有这样规模的遗迹。 只不过,虽然好不容易进入了遗迹之中,此次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从周围的环境看来,实在没有近期中曾有人来过的迹象。 当那日崆流对奥嘉开枪并且毁掉要塞动力之后,曾有一批军队攻入要塞之中,而雾生也跟在里头。只不过那时由於奥嘉的死亡,使得绝大 多数的光明魔导公会成员甚至使徒全都逃窜了,剩下的,也被洁露等人以及人类联军给歼灭。 然而在那之后,许多人花了相当多的时间进入要塞之中察探,却是什么也无法见到,当然,更别提雾生的父母了。 后来雾生听说,光明魔导公会把俘虏来的炼金术士部分派在各个遗迹与小要塞中监控,因此雾生才决定要再度旅行。但是从目前的状况看 来,她想找到父母的机会实在是十分的渺茫。 离开遗迹之后,四人来到了附近的村落,那是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村落,可是眼尖的辉夜却发现到,此处似乎放置了许多从古代遗迹中挖 掘出来的物品。 不但如此,因为身分的缘故暂时待在村外的嘉儿以及陪着她的龙音,也发现到这村落的周围,似乎曾经设置过强而有力的保护结界,就好 像此地曾经被人封闭过似的。 刚开始,雾生与辉夜向村中的人询问,但却什么也探听下到,对方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一个劲地说不晓得。 「这个村子的人,好像试图隐瞒着自己的过去。」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辉夜。 「不过我不懂,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就是记忆与资料,为什么人会去害怕它?」 「因为躲避不了吧!」雾生如此回答着。 「即将发生的事情,在眼前发生的状况,总是可以选择的。可是一旦选择的机会过去,就会化成回忆,那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无法改变……那隐瞒了也没有用啊!」 正当辉夜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龙音与嘉儿从远方跑了过来。 原来刚刚她们待在村落外的时候,嘉儿无意间发现一条小路,是通往村子后方的,而在那里……她们见到了一座坟场。 当雾生等人前往那里的时候,果然正如龙音与嘉儿所描述的一般,那儿的确有座坟场。不过并不是阴森恐怖的那种,而是庄严肃穆,让人 觉得充满对死者敬畏的地方。 一座座墓碑立在草地上头,有些碑前,还放着已经乾枯的花朵,碑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仿佛传达了什么讯息。 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雾生突然楞了一下,随即推论出这村庄的过去…… 「这里应该足以前光明魔导公会的小型要塞吧,里头的人……可能足以前的成员,也可能有被囚禁於其中的人吧!他们大概是那次决战之后 获得释放的,不过也许是畏惧改变后的世界……所以就住在这里了!而这些墓碑……也许是那些被囚禁到死的人。」 跟其他许多曾经被公会统治过的地方一样,这儿也曾经是那样的世界,不过在那场战役后,原本驻守於此的人或许是因为害怕被攻击而逃 走了,剩下的人,有的也许是公会成员,有的是原本被囚禁的人,就这么待在这儿继续生活。 知道了对方想隐藏的过去,但是四人却也不打算要停留,因为想要继续安静地待在这儿是村人的愿望,他们并没有想要干涉的打算。毕竟 面对改变与自由,谁也没资格说别人或自己的选择对错。 也许是感觉到此处的庄严吧,就连龙音都在很安静的状况下离去。当嘉儿与龙音先后离开了此墓园时,辉夜转头看了雾生一眼,似乎是想 询问什么、但却终究没说出口,最后转身离去。 现场只剩下雾生,她并没有立即走开。转身来到她早已经注意到的两座墓碑前,深呼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想不到,再次见面竟然是 这样……或者说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了。」 语罢,雾生出神了好半晌,随即竟微微笑了起来:「再见了,我该走了,还有人在等着我……」 飒若的「斯雷亚港」,那是个因为封国的解除而热络起来的新兴港口,几乎每天都有数十艘固定的船只通往外大陆,跟其他地方相比,船 价相当低廉,因此也成为每个想要到其他大陆的旅者们的不二选择。 港口附近,总是聚集了一群孩童们,他们喜欢听旅者们说着一些不知是否为真实的故事,也有的时候,会有些外大陆的传教士过来,只要 他们能够容忍听完冗长乏味的寓言故事,往往就可以分到糖果吃。 正如以往一样,将近十位的孩童们,此时正在港口附近的树下,围绕着一个男子听着故事。 男子年纪似乎二十来岁,有着平凡的相貌与平凡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很平常,甚至可以用「人畜无害」之类的字眼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与其他平凡旅人不同的是,当他被孩子们要求说故事的时候,他所说的跟旅行没啥关联,却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场传说之战…… 顶点之渊的决战,虽然大家都知道它的发生,也都晓得它的结束,更知道最后谁输谁赢,可是有关其间的经过由来,却是每个人都有一套 版本。只不过青年所说的版本似缺乏了英雄的故事并不精采,孩童们听到后来早已经兴趣缺缺,当青年说完之后,他们更加抱怨了起来。 「你说的好奇怪唷!」这算是最中肯的一句心得了吧! 「我爸爸说他听人说,那场战争有很多英雄的,才不是小小的士兵打赢战争!」 「我哥哥说他的朋友也听别人说过,打赢这场战争的人,都是些英雄才对!」 小孩子争先恐后地纠正青年故事中的错误,那语气就彷佛他们亲自参与了那场决战一样。有的人说某个剑士降服了龙群来战斗,根本不是 龙自愿过来帮忙。有个小孩坚持最后解决光明魔导公会首领的人,应该是英雄亚雷文才对。 当然,在众多的谬误之中,也有些许与青年所说的相符合,例如渊明的两位公主、铁血骑士团的里昂、圻加国王子深羽……这些英雄的传 说倒是受到孩子们的认同。 「伤脑筋呢……看来你们知道的比我还多!」被指正的青年露出了苦笑,「不过士兵们的努力也是该嘉许的喔!其实战争中所谓的英雄只不 过是比较有名的士兵罢了,没有其他人,英雄也无法产生。」 青年这么说着,不过孩子们似乎还是坚持着只要有英雄,战争就可以获胜的想法。对此,青年也只是苦笑,不打算继续争辩下去。 放过了青年,孩童们缠上了一个年迈的老者,似乎是不满刚刚的故事吧!他们要求他说些「真正的」英雄事迹。 当老者开始述说另外一种版本的顶点之渊决战时,青年也站在一旁,不多时,一名女性缓缓走到了他的身旁。 「真是精采啊……」青年喃喃说着,「我还真不晓得,原来那日的战斗竟然是这么有趣的故事。」 「一点都不有趣。」女性冷冷地答道:「不过你该觉得有趣吧……让大家担心成那样。」 「伤脑筋呢……我不是道歉过很多次了吗?」青年又露出了苦笑,「虽然晚了一点,不过我还是活着回来了啊!」 在场的众人之中,没有人会去注意两人的对话,当然,这是在不知两人身分的情况之下。 青年名叫崆流,女性名为蒂妲,这会是在往后成为传说的名字,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就是了。 那一日,崆流用淡梦毁灭了奥嘉的野心,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就此消失,但谁知最后竟然活了下来,不过当他再度现身,却已经是数日之后。接着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若是详细叙述,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很简单,就是如现在看来的这样。崆流与蒂妲两人都 离开了他们原本的国度与身分,这时即将搭船前往其他的大陆展开旅程。 两人预计搭乘的船来了,孩子们被老者的故事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崆流的离开。两人上了船,等待着它的再次离开。 「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色都觉得奇妙呢!」看着大海,崆流不禁如此感叹着。 「我总觉得……那天自己死定了呢,不可思议的是,当发现结局会如此时,心中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种紧张……消失到底是什么感觉 ,其实会有种想要知道的冲动。」 崆流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诉说着那日只有他知道的真相。 「当淡梦穿过了她身体的瞬间,我的确有种感觉,自己的某个部分被抽离,接着渐渐开始消失。那大概就是因果吧!没有因就没有果,她的 消失,也能当作我的结束……可是我终究没有,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一直等到最近,才有了模糊的答案。当初奥嘉……她告诉我,即使她死了 ,她也可以决定她所造成的一切是否会消失,也就是说,当她死前,并没有打算要把所有的事物回归於无,而是让他们自由……但这又让我产 生了另外一个疑问,她为的是什么?」 「可能是种阴谋,可能她留下了某个陷阱,不过……你似乎已经排除了这个答案对吧?」一蒂妲说着,缓缓地走上前来,将手轻轻放在崆流 的肩膀上,这样温柔的举动,是以前的她难以做到的,而崆流也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如果仔细想,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伤害过我……至少她没有这么想,方法虽然错了,可是她心里其实或许……」说着,崆流的神情显 得有些悲伤,「可是我选择了将她给……为什么我就不能信任她呢?」 「那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吧?」 「也许吧……」崆流淡淡地说着,不过似乎并不是很认同这句话。 但就在这时,蒂妲却突然走上前,正对着崆流说道:「后悔、懊恼、悲伤……这些无所谓,可是你真的要迫使自己这么想吗?还是说……你 期待那日你就这么死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跟你的这趟旅行还有什么意义?」 蒂妲语气有些许的激动,这让崆流不禁楞了一下。 再度回过神来之时,崆流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不期待……我不想死!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彼此望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说 道:「活着的我比死掉的我还要顺眼一点。」 船开了,航向另外一个国度,蒂妲与崆流的旅行依旧继续下去,但这次……应该可以顺利一点了吧! 全书完·全书完· 后记漫长的十五集,让人想自残的一百余万字,如今总算画上了一个类似句点的符号。 很感谢看完这整部书的人,虽然我很怀疑你们的毅力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这算是我目前最长的一部作品吧,坦白说,我希望往后也是。简单来说,我下次大概不会考虑写超过十集的长篇小说了。 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可以让人思考很多事情,我曾经困惑过,也曾经自以为毫无疑惑过,当然灰心的次数也实在不少。写这本小说的 感觉,就像是上素描课时,明明是要画出老师要求的花瓶与花,结果我总是画出水桶与树枝的感觉一样。总觉得很多想表达,但写出来却不是 那么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在这一部书中,我曾经尝试许多种新的写法,因为自己实在不喜欢太过理所当然的事物。 理所当然的主角变强,理所当然的与魔王决战,总觉得有时候故事写得好累,因为必须写这么多理所当然的事物来,让人有种无力感。 而在这份无力感之下,我曾经逼着自己照某个速度去写,但最后,终究不得不去停笔思考。 自己写小说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只不过是想写罢了。只可惜,当我把写书当成一种义务后,心中却产生了一股排斥。但那并非是不想写, 而是希望想写自己想写的。 有些矛盾的是,当一本作品变成商品时,到底创作的意图该偏向哪边?写读者喜欢看的?或者是写自己想写的?这似乎是一个早巳存在许久的 问题。 在这种想法上,我迷惑了很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平时是站在哪一边? 然而,其实仔细想想,难道我自己不是读者吗?我难道不是自己作品的观众吗?虽然有些牵强,也可能有些单纯。但是我觉得,与其决定自 己站在某一边,我要试着去兼顾,让读者喜欢看的就是自己想写的,让读者们喜欢看自己想写的,听起来很难,但往好处想,至少这么想的同 时就代表这并非是个无解的问题。 奇怪的牢骚到此,来说一下往后的计画吧! 我还会继续写下去,不过不会是大长篇,我希望写出可以让读者们没有期待的小说。说到这……主编可能会想砍我,不过请听我解释一下),我不希望写出一本看完之后会让人大喊「下一集呢?怎么还没出?作者死了吗?」的书。而是希望写出一本看了之后会很开心地说一句「好好 看」的书。 我希望自己不是毒品的供应者,整天让人心怀期盼地等待着续集的出现,我希望自己是个带来惊喜的人。 看完书的人,并不会整天耿耿於怀地想着接下来的可能剧情,但是当他来到书店见到新书时,可以有种惊喜的感觉,阅读之后有种充实的 感觉,而不是继续等待下集的出现,并且预备继续等待。 很多人喜欢拿「小说只是娱乐」这句话来解释许多事情,但是仔细想想,一个会让你整日心神不宁的事物,那会是种好的娱乐吗?但是一本 好看的长篇小说,在看完之后却总是会让人整日思索着接下来的可能剧情,主角的生死下落、又练成了什么能力、最后一行写的谜样人物究竟 是谁?很是吸引人,只不过总觉得好像又有点令人生气,就好像每次电视演到关键剧情时,总是喜欢进广告一样,让人不得不等待之余,又想破 口大骂。 正如我先前所说的,我把自己也当成了读者,所以当然也不喜欢那种感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虐待自己呢?这样说也许很多喜爱长篇的 朋友们会抗议吧!不过其实我并非是在非议长篇,而是希望能写个让人不去执着的故事,同时,故事也能够当成长篇或短篇来阅读,就好像是历 史故事一样,数部断代史其实可以相互串连起来的,可以自在消遥的阅读,能看则看,看不到时,也能轻易的放开。让看小说的感觉更加令人 喜悦。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